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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鷹子揚,是地方角頭的兒子,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飯,
她,於濃情,是警察世家的驕傲,品學兼優的資優生,
沒有人相信他們會在犯罪現場外有所交集,
他們卻跌破眾人眼鏡的交往了,還恩恩愛愛,甜蜜的不得了。
到她家接她上課,被一字排開的警察包圍問口供,他不在意,
她正義感過剩,老對著黑幫分子講法律,他也只是由著她,
他第一次知道喜歡上一個人身不由己的感情,
她第一次體會到偶爾示弱撒嬌的感覺有多好,
他曾說會愛她一輩子,沒想到在那場意外後卻徹底消失,
十年後再出現,他已是資產上億、學成歸國的商業奇才,
他不是換了名字、不再與她聯絡,想要抹殺所有過去嗎?
一見面卻好膽吻得她暈頭轉向,旁若無人的大講甜言蜜語,
還敢藉口被恐嚇要她當保鑣,甚至保護到床上去是怎樣?
第一章
他,鷹子揚,是地方角頭的兒子,惹是生非是慣常小事,打架鬧事是閒暇消遣,學校成績不算太差,但為了「喬」未來事業,逃課倒是家常便飯,導致留級、退學,幾乎無學校可讀,直到成為深淵高中一個臉上永遠帶著傷的轉學生,才結束他的學習流浪生涯。
她,於濃情,是警察世家的驕傲、品學兼優的資優生,且自幼許願要跟隨一門忠烈打擊罪惡,為此學習各項武術,注定未來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生,目前則是深淵高中廣受學生推崇的學生會會長。
沒有人相信他們倆會在犯罪現場外有所交集—
「鷹子揚,你要帶我去哪裡?快上課了……」於濃情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教室,表情看來甚為無奈。
其實,她只要更賣力點掙扎,憑她學過的功夫,要擺脫眼前人的箝制也不是不可能,但她沒有,怕到時兩敗俱傷。
暗歎一口氣,他們倆還真是孽緣。
「逃課。」沒有停下腳步,鷹子揚理所當然的回答,繼續用高大的身軀迫使她跟著他的步伐。
「逃課」聞言,她驚呼一聲,開始考慮要加把勁抗拒。
拜託,她可不想被人毀了完美的出席紀錄。
但顯然他沒把她的錯愕放在心上,他不僅堂而皇之的言明要逃課,連牆都懶得爬,還拉著她的手,正大光明的從學校警衛面前走過,毫不猶豫的踏出校門口。
於濃情本來想死定了,她辛苦建立的形象毀了,沒想到她平常做人實在太成功,資優生加學生會會長的名氣太響亮,警衛見了是她竟也不加阻攔,還以為她是有什麼要事待辦,害她心虛不已。
「小情!」
剛離開警衛視線,兩人身後便傳來熱情的呼喚,鷹子揚停下腳步,於濃情以為得救了,隨即回頭。
很好,是學生會的成員,喊她的是愛湊熱鬧的八卦站、學生會活動組的組長苗秀慧。
於濃情很高興看到她,雖然這好友膽小又愛碎念,但是個好管閒事的人,興許能救她脫離不名譽的逃課事件,不過她正打算招呼的手還沒舉起就僵住了。
「小情你好好玩,我會替你請病假,假單我會寫好送給老師,不用擔心。」
思及此,苗秀慧興奮的擺擺手,當作沒看到因為她的話而轉身繼續前行的鷹子揚,也當作沒看到於濃情不願意的被越拖越遠。
「什麼病?」董知秋將垂落鼻樑的眼鏡往上一推,看來也沒有要解救會長大人的意思,純粹是好奇心使然而出來「送行」。
反正她是學生會的總務,管好用具、書籍、雜事就好,其餘太重要的東西,例如偉大的會長大人,就不是她的責任了。
「頭暈目眩、食慾不振、臉紅髮熱、睡眠不足、兩眼無神,你說這什麼病?」苗秀慧說得興致盎然。
「感冒。」公關組組長蘇幻月,看著遠去的於濃情,冷靜的分析。
「喔,拜託,是戀愛症候群啦,你們了不了?」苗秀慧大失所望,學生會這些好友的缺點就是不八卦,都沒辦法跟她分享樂趣。
「走了。」不參與討論,確定遠去的身影已經淡到看不見,秦雪緹冷淡的催促大家回會辦。
進學生會的時候,她跟小情說好了,她是管錢的財務組,所以,小情應該不會責怪她見死不救。
況且,這孽緣是小情自己惹下的,她們沒有插手的餘地。
在秦雪緹一聲令下,這個學生會會長逃課的下午,學生會的成員照往常也逃課……不,各找理由去會辦忙碌了。
第一次見面,於濃情被深淵高中的書包砸中,書包的擁有者就是剛逃課回到學校的鷹子揚,而她正好站在牆下—他的落地處,自此,兩人結下樑子。
據當事人說,因為她無懼他一臉凶樣,還硬要他道歉的模樣,深深引起他的興趣,所以才會死命跟著她,不過……這真的不是她的錯,她家警察長得也都一臉凶樣,看都看習慣了,她有什麼好怕,真沒想到,會因此為自己引來麻煩。
第二次見面,她也沒想到,剛逃課回來的傢伙,竟然是當天才報到的轉學生,而且跟她同班,自此,兩人帶點火藥味的互動天天上演。
為了找她麻煩,連她去會辦的時間,他都刻意逃課跟著她裝忙……不,是瞎忙。
第三次見面,她真真沒想到,這跟她鬥嘴斗上癮的傢伙居然……居然跟她告白了
據當事人說,在他長期觀察之下,她的個性脾氣很對他的味,加上大哥的馬子需要膽量,她也沒問題,所以就決定是她了。
拜託,她的膽量是訓練來報效國家的,又不是為了當大哥的馬子!
不過有鑒於這傢伙的纏功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她聰明的沒有硬趕走他,還開出條件,如果一個月後的期中考,他能得到全校第一的榮譽,那才有資格匹配她,她就跟他交往。
她早就都打算好了,首先,這打架高手逃課成性,學期過了大半,他聽過的課,十根手指頭算得出來,這幾個月小考、抽考、模擬考的排名雖然沒有吊車尾,但絕對是後面數比前面數快得多,基本上,他不是最後一名已經很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相信,這是他的極限了。
再來,這兩年她一直是深淵高中的榜首,每每跟第二名都還有一段距離,她對自己有信心,只要佔住這位置,他就不會有機會牽到她的手。
只是誰知道今天早上兩人在排行榜前相會,她的輝煌紀錄竟被打破,兩年來,她第一次當了第二名,還只差一分。
現在,她只好跟他手牽手站在學校的後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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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沒什麼。告訴我,你的智商有多高?」初嘗敗績的她,實在很難相信打敗她的人會是鷹子揚。
她不相信他是單純很會唸書而已,如果是輸給他的天賦過人,她雖然還是不甘,但心情會好點。
「不知道。」鷹子揚聳聳肩,實在回答不出。
在幫裡長大,誰在意智商高低,所有人只在意如何靠一雙拳頭打下自己的地盤。
「哪有人不知道。」她瞪了他一眼,明明學校就會做智力測驗,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想打擊她才不回答,但她不喜歡不能掌握的情形。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無奈的說:「人的聰明才智跟成就沒有關係,這個問題不重要。」
他的確可以因為聰明而少走一點冤枉路,但前提是還是得努力,不努力就什麼都沒有了,跟智商沒關係,所以他向來不在意這種小事。
「你在敷衍我。」她有些生氣,但更像是撒嬌。
「好吧,你說想要我怎麼回答才滿意?」男人的能力不在炫耀上,而是做了什麼,知道她驕傲,他可以順著她,「嗯,我偷偷跟你說好了,其實我是作弊作來的。」
「是嗎?那我不跟你交往了。」嘴一撇,甩掉他的手,她壓跟不信他會作弊。
好友都說她是驕傲的人,但她看鷹子揚也不遑多讓,這種人寧可拿零分睡覺也不可能作弊!
「這可不行,你當初開條件的時候,可沒限制我達成目標的方法。」
「你……你讓人很挫敗耶!」
他笑開,牽回她的手,「彼此彼此,你也讓我的日子非常難過,不過你撒嬌的模樣真的很可愛。」
其實他很有把握,就算他沒考上第一名,也能讓於濃情喜歡上他,但他想給她一個台階下,不讓她有機會找借口逃開。
「我哪有撒嬌……」她驀地臉一紅,連忙轉移話題。「喂,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幹麼?」
忽然臉一沉,他一臉不高興,「喂。」
「喂什麼喂?」這人講話怎麼沒頭沒尾的。
「你也知道喂很難聽,我們現在正在交往中,有人叫男朋友喂的嗎?」他一把將她拉近,雙臂環著她纖腰,力道稍重,表達他的不滿。
「是喔,那……鷹子揚拿開你的手,我叫你名字了。」兩人靠得太近的姿勢讓她很不習慣,直覺就想拿開他的手。
當作沒聽到她的話,他自顧自的說:「不要叫全名,喊我的名字。」
「我不習慣……」
「習慣是養成的,多喊幾次就習慣了,來,喊喊看。」他誘哄著。
沒再掙扎,她反倒不懷好意的笑了,「你是狗喔,這麼喜歡人家叫你。」
「小情。」他聲音一沉。
「呃……子揚。」很好,她屈服了。
明明兩人才認識幾個月而已,她也知道自己對他的確是有點喜歡,但要說到非君不嫁,對十七歲的她而言實在太早了,偏偏,她對他好像就是多了點無奈、多了點包容,甚至覺得兩人就因為一場賭約而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
難道這就是老爸總對她說的,警察跟黑道是一物克一物
「很好,那走吧。」鷹子揚滿意了,又拖著她走。
「去哪?」跟著他,離開可以俯瞰小鎮的地方,他們繼續往後山更深處走,他們到底要去哪?
心情大好,他神秘兮兮的說:「帶你去吃好料的。」
好料的?不等於濃情疑惑多久,答案就在眼前呈現,她驚呼,「蓮霧?」
「沒錯,我們來比賽,先搶先贏。」說完也不解釋,鷹子揚率先衝向蓮霧樹,鞋子一脫就要往上爬。
慢了兩步,於濃情仰著頭在樹下看他,「你想幹麼?」
「爬樹啊,不然哪有好料的,別慢吞吞的,好料在等你,再不跟上,就要在我肚子裡找了。」他邊說邊手腳靈活的攀爬。
不一會,鷹子揚動作利落的搶先一步抵達枝葉繁密的樹椏分枝處,雙手一放、頭往樹幹一靠,狀似悠閒的等她。
於濃情暗歎一口氣,猶疑一陣,還是跟著往上爬,只是嘴裡嘟嚷著,「喂,你不公平,手長腳長的人應該禮讓身材嬌小的弱女子,怎麼可以先爬,沒風度。」
「又是喂,我有名字好嗎,況且你也不是弱女子,我可記得有人開學沒多久就跟我打了一架。」如果不是他的實戰經驗比她多,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你又沒使……全力。」爬得冒了汗,於濃情開始有點喘。
看她有些吃力,他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可她卻一手拍開不想示弱,他眉毛一挑,不管她意願,下腰直臂,托著她的腰際往上一扶,讓她落坐他的大腿。
蓮霧樹搖搖晃晃的震動了一下,雖然兩人的重量加起來不算輕,不過枝幹的韌性足以支撐,只微微下沉了一點,不料這點變動卻嚇白了於濃情的臉。
鷹子揚注意到她的神情,擔心的問:「小情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搖搖頭,卻用幾乎要捏斷他手臂的力道緊緊抓住他,「我……我小時候曾經因為太貪玩,從樹上跌下去過……」
聞言,他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忍不住斥喝,「你怎麼不跟我說,我就不會硬要你上來了。」比起生氣,更多的是自責。
「沒事,我老爸說,就是會怕才要克服,我不能總是拿怕當借口,得自己克服心底的恐懼。」
「你太倔強了。」他一歎,這再次證實了她有多好強,但也因此更吸引他,「跟我聊天,別往下看。」
她難得聽話的照做,「喔,要聊什麼?」
「嗯,就聊聊你這壞性格好了,為什麼總是要逞強,你就不能學著依賴別人嗎?偶爾示弱沒關係,況且有我在你身邊,我肩膀很厚,可以給你靠。」
「胡說,我沒有逞強……」越說,她的聲音越小,但心裡卻有暖暖的感覺。
她們家很多人疼她,幾乎對她有求必應,但當警察的,早出晚歸、時常不見人影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儘管大伙都寵她,卻很少人可以陪她玩、聽她說心事。
好友總說她的個性很不可愛,偏偏她就是習慣這樣的自己,凡事自己來,學著堅強一點,沒想到,現在會有人想成為她的依靠。
這,怎能不叫人動容?
「好好好,你沒有,是我逞強,明明膽子很小卻很愛當英雄,記得了,以後有麻煩就來找我,給我一點機會表現。」不戳破她的謊,他順著她說。
「表現?像你這種小混混,最後的下場通常在牢裡,你怎麼讓我依靠?我看還是……」突然發現話題好像不適合繼續下去,於濃情閉了嘴。
摸摸她的發,他倒是不以為意,「沒關係,我找我的兄弟照顧你,我們幫裡最講義氣。」
一聽,她有些生氣,「胡說八道,你……你如果敢去坐牢,我就不用你照顧了,哼,我找別人照顧我。」
「好好好,我不坐牢。」怕她往壞處想,他拉開話題,「你看是不是不怕了。」
「呃,對……」跟他說說話,她好像真的不怕了,就算現在往下看,因為有他抱著,剛剛的距離感好像不見了,甚至不覺得樹高了。
「小情。」突地,他扳正她的臉,直勾勾盯著她。
心加速跳了好幾下,她力持鎮定,「干、幹麼?」
「我……」
在於濃情以為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下文時,一顆剛摘下的蓮霧遞到她眼前。
他笑開,讓她看見牙齒很白,「沒什麼,我想請你吃蓮霧。」
一愣,她接過蓮霧,狠狠的咬下一口,當作是鷹子揚的肉。沒事搞什麼曖昧,嚇死她了。
只是當她想著怎麼反擊時,樹下傳來粗鄙的聲音—
「嘖!深淵高中的制服喲,小兩口逃課出來談戀愛,好羨慕哦。」
說話的人一口檳榔汁往地上一吐,身上傳來刺鼻的廉價香煙味,便宜的藍白拖鞋露著髒污的腳趾,三七步的站姿一看就知道是什麼德行。
除了帶頭的,大約還有十來個小混混,而且個個來勢洶洶,手持木棒跟長棍。
鷹子揚冷著臉,目光一厲,對樹下喝斥,「滾開。」
「媽的,你敢叫老子滾,嫌命太長,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帶頭的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抖著腳擺出老大氣焰。
他聲冷如利刃。「你知道我是誰嗎?」顧及她在身邊,如果可以,受點氣就算了,他想用最快的方法解決眼下的事。
「怎麼,想跟我比名號啊,那你小子又曉得我是什麼人嗎?我強哥在這地頭上可沒人敢招惹。」劉強心想著,一個毛頭小子,他一拳就打趴了。
這地盤……自稱強哥?眸心一斂,鷹子揚看著存心鬧事的一夥人,突地瞭然,「你們是虎頭的人?」
虎頭只是一個小幫派的大哥,最近卻動作頻頻,大概是亂猜測他轉學到他們地盤的用意,但反正是小幫派,他也懶得理他們,沒想到這次敢直接找上他,那不用多說了,他們就是知道他是誰才來找麻煩的。
鷹子揚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縱身一跳,人已經在樹下。
「什麼頭?」劉強裝傻,手中的棒子卻忽地握緊。
一看大哥神色變了,原本一旁看著戲的小嘍囉也收起嘲弄神情,面露欲置人於死地的肅殺之氣,邊甩著棍棒朝他走去。
蓮霧樹下兩方對峙,相當懸殊的比例,看來十分驚險,一旦開打,難免有皮肉傷。
本來很怕摔下去的於濃情更怕鷹子揚受傷,速度很快的跟著爬下樹,連忙嚇阻,「住手,不許你們在這裡打架鬧事。」
身為警察世家的一員,她最見不得暴力衝突,連忙推開身前的男孩,正氣凜然的指著一群比她高大的男人,不畏懼的直視。
「嘿,我倒忘了還有一個水嫩嫩的小妹妹要照顧,瞧她的臉蛋多標緻,真想咬一口。」劉強仗著自己人多,話越說越下流。
「別想碰她。」鷹子揚迅速的將強出頭的女孩護在懷裡,不想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小子,如果拿不出錢讓咱們兄弟快活快活,就拿她來抵吧,讓哥哥教她怎麼當大人。」吸了吸口水,他淫穢的目光盯著合身制服下的玲瓏曲線。
「你找死。」聽他提到喜歡的女孩,鷹子揚情緒失控的想衝過去揮拳。
「子揚,不可以,這是法治的社會,不能用拳頭解決事情。」於濃情拉住他的手臂,搖著頭制止他的衝動。
從小的教育不許她以暴制暴,她希望他也能冷靜思考有沒有別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們想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我絕不容許。」他情意外露,對她的保護欲勝過自己。
杏眸一彎,她笑了,「我有自保能力,他們傷不了我。」
「我是男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我剛說過要當你的依靠。」就算知道她有能力自保,他還是想擋在她前面。
「子揚……」她動容的望著他,縷縷情絲纏繞在她的胸口。
看著於濃情,劉強淫笑著打斷他們的話,「你們小兩口說完情話了沒,看要乖乖的把錢送到老子手上,還是妹妹要脫光衣服,讓哥哥們痛快痛快。」
「你……」鷹子揚臉色冷得像十二月寒霜,所幸一隻白皙小手按住他,才沒有當場發飆。
「你們真的目無法紀嗎?公然勒索是犯罪的行為,當警察找上門,你們一個都逃不掉,我會記住你們的長相,一個不漏。」她暗歎一口氣,雖然不太可能,但她希望能講理到最後一刻。
老爸總說,他們跟流氓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非到關鍵時刻不使用暴力,不然就淪為流氓口中的「有牌流氓」了。
「哈!別拿條子來嚇我們,老子不是被嚇大的,等兄弟們把你玩爛了、玩殘了,你還有一口氣再去告發我們吧。」
「這麼無恥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們簡直是無藥可救的壞。」於濃情橫瞪他們一眼。
差不多是最後一刻了吧!可惡!
一看她生氣,劉強姦笑得更開心,更肆無忌憚的打量她,「別急別氣,妹妹呀,哥哥會好好愛護你的。」
他一使眼神,一干手下就像被放出柵欄的野獸,抄起棍棒便朝勢單力薄的小情侶狠捶猛打,絲毫不見留情,下手之狠存心置人於死地。
不過他們並沒有討到什麼好處,身手利落的鷹子揚搶過其中一人的棍子展開反擊,行雲流水的招式使來流暢,以一擋十不是難事。
不過棍棒無眼,多多少少難免有些閃失,雖然對方被他打得很慘,幾乎是潰不成軍,可他身上也掛了彩,紅紅的腫塊令人觸目驚心。
人多勢眾卻打不過一個學生,說出去也丟臉,臉上挨了一記的劉強發了狠,抽出暗藏的殺魚刀,假意跌了一跤倒向一旁,卻趁其不備的揮刀。
「小情,小心—」
劉強的目標不是鷹子揚,而是他以為嬌弱的於濃情,他想至少要傷一個才好交差,警告這小子別想和虎頭老大過不去。
他想撿軟柿子吃,沒想到死得更慘,鷹子揚的驚呼剛落下,橫掃而至的雪白大腿便一晃而過,他牙床一陣鬆動,三顆牙順著噴出的血飛向草叢。
「子揚,別再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的。」送了劉強一記掃堂腿,於濃情連忙制止鷹子揚。
「出事就出事,我要讓他們一個個再也不敢靠近你半步。」他狠戾的一腳踹向劉強的下腹,仍不罷手的抓著另一個混混的頭去撞樹。
「子揚—」於濃情生氣的捉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回走。
爬不起來的一票混混抱著身體呻吟,看著逐漸走遠的身影鬆了口氣。
另一邊,看著被死命拉著的手,加上女朋友生氣的臉,鷹子揚怒氣散了,連忙安撫,「不要緊,一點小傷。」
「小傷也是傷,不能放著不處理。」
於濃情沒放手,拉著他沿著田間小路,走向一幢古色古香的三合院老宅院,平屋外頭原是菜圃,如今改建成中國式的樓房,佔地約兩百多坪。
對小鎮而言,其實這樣的坪數不算大,扣掉老式的曬穀場,能住的空間不大,所以才有新建的房舍,容納彼此親近的一家人。
「這裡是?」走過客廳的鷹子揚,剛開始以為是一座祠堂,因為神桌上擺放不少牌位,比一般家庭多。
「我家。」
「什麼,你家」他一聽差點奪門而出,畢竟哪有混混去警察家自投羅網的
「別擔心,上班時間家裡通常不會有人在,你想碰到一個警察應該很難。」她出言解釋。
出了十幾名警察的警察世家,在家卻看不到一名警察,說來也挺可笑的,難怪人家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自嘲的想。
鷹子揚面上一訕,跟著她走近一間像是女孩子的臥室,「你家的警察沒告誡過,叫你不可以隨便帶男人到房間嗎?」
「囉唆,坐下。」她將他按坐在床上,自個兒拉過房裡唯一的椅子坐著,替他上藥。「他們沒告誡我,但如果有進過我房間、又不姓于的男人……呃,應該會在棺材躺很久吧!」
「所以你想謀殺親夫……嘶……」他深刻感覺到說錯話了,她專挑他最痛的地方按。
「打架不是好事,鼻青臉腫想讓誰傷心?皮肉傷傷久了也會傷筋骨,不要仗著年輕就什麼都不在意,等你老了就知道了。」
「你說話的口氣真像我媽。」他笑道,但是小手一拍,又痛得抽氣。
「我不是你媽。」她悶聲瞪了他一眼,這人怎麼老愛耍嘴皮子。
「是是是,因為你是我老婆。」鷹子揚臉泛柔光的覆住她嘴唇,趁機偷了個香。
「子揚,你……」於濃情有些訝異,他們還很年輕,他卻說的很認真。
但這吻太深太長,讓她的想法混沌、模糊了,漸漸只記得他傳給她的熱度,任由他雙手一提一抱,將她按向床鋪。
只是吻而已,他並沒有想多進一步,只是她的味道太甜美,體香太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得多一點,想再吻深一點而已。
「咳!咳!侵犯未成年少女是重罪喔,請三思而後行,就算是未遂也是犯罪行為,所以,我以現行犯逮捕你。現在有一把槍指著你的後腦,你慢慢的起身,千萬不要試圖激怒我,子彈可不長眼……」
「於守風,你在幹什麼?快把槍放下。」一看清來人,於濃情怒罵這個不長眼的大笨蛋。
「沒禮貌,叫堂哥。」吾家是有女初長成,可也不能長得太快吧,他不想太早升格當堂舅。
「叫你把槍放下聽不懂啊,別把它指著我朋友。」氣呼呼的於濃情怕他誤傷人,連忙上前要奪槍。
「哎呀,別擔心、別擔心,小心走火……」
砰!結果,槍枝真的走火。
望著天花板上多出的破洞,三人的表情各異,暗想著這個意外可真驚險。
第二章
「有沒有駕照?無照駕駛要罰款。」話落,一張駕照遞到說話者眼前。
偏偏,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似乎刻意刁難,薄薄的駕照前前後後看了十來遍,留下汗濕的指紋,只差沒把駕照磨破,才不甘願的物歸原主。
接著又用審問犯人的口吻說道:「十九歲了啊,怎麼比人家晚了兩年還沒畢業?留級嗎?有沒有前科?有沒有進少感院?父母是誰?交過幾個女朋友?檢查過身體健康了沒?有沒有跟人家亂來?我看你的樣子很像是負心漢,甩過幾個女人了?」
「於守成,你玩夠了沒?我上課要遲到了。」於濃情一臉不悅,出言警告,再繼續聽他念完,天都黑了。
不料,於守成才張口沒說話,另一道聲音先揚起。
「等等,小妹,哥哥有話跟他聊聊。」於守業輕輕的將於家公主往旁邊推開一點,直勾勾盯著她身後的人,打算換手上場盤問。
於濃情一翻白眼,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于氏宗親護衛隊聲勢浩大,一個個在她家前院佔位子,老中青三代不缺,還個個雙手環胸、面露不善,活脫脫像是一群刺蝟。
有夠誇張的,平常想看到一個於家人都有點困難,三個以上更是難度加倍,他們最有可能是在案發現場遇到,至於全員到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他們家連圍爐都有人缺席,婚禮還可能要找新郎。
可是現在卻為了一點小事——她交了男友,以及一點小意外——昨天帶他回家被好事鬼堂哥於守風發現,竟破天荒的除了在國外受訓趕不及回來的人之外,一個個全像來抓奸一樣,裝備齊全。
這些於家男人像是說好似的,全把警察制服拿出來,燙得又直又挺,國家頒的勳章掛滿一身,尤其是每個人的槍都別在超顯眼的位置,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有多少重大強槍擊犯等著圍捕。
「臨檢,把手舉高,兩腳打開,有沒有帶違禁品?有沒有吸毒?現在去趴在牆上,不許反抗,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馬上賞你一顆子彈。」於守業盡責的接下盤問的任務。
「於守業,把你的槍收起來,再拿出來獻寶,我就把它丟進馬桶沖掉,讓你去寫報告。」於濃情眼一瞇,表情比對找麻煩的小混混還凶。
「小妹……」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幾的大男人,露出懊惱的表情。
「叫大姐也沒有用,不准給我亂來。」於濃情杏眼一瞟,捉到一名正在對鷹子揚下手的「現行犯」。「於守功,你的手在幹什麼?想練十字鎖喉是不是,等我下課再陪你練。」
聞言,於守成連忙鬆開手,故作沒事的拍拍被他扣住咽喉的男孩的制服,「我看他夠不夠壯,能不能保護你。」
「不必,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真是的,這群於家男人當她只有七歲,很容易被誘拐嗎?「於守正,不要再瞪我的男朋友,不然我要翻臉了。」
「什麼!男朋友?!」
老中青三代皆露出如喪考妣的神情,震驚的程度彷彿看到恐龍復活,幾乎一致發出的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悲慟中夾著憤怒。
他們怎麼可能接受於家最優秀的小女兒被這個渾小子拐走,她才十七歲,對他們而言,談感情太早了,實在很容易被騙。
「咳,咳,小妹,不要急著長大,以後交朋友的機會多的是,我們慢慢挑,鑽石就等待有耐心的人發掘。」中年人的聲音隱隱帶著不甘心,他家小公主不是才在學走路嗎?怎麼一轉眼就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女生,馬上就要被拐走了。
等會他要好好修理於守風,說什麼是小妹的朋友?!朋友跟男朋友對於家男人來說可是天差地遠。
「要我說幾次你們才懂,不用管我,於守……呃,爸!」一回頭,於濃情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太衝動了,罵上癮,結果差點罵到自家老爸,但也怪於家男人的聲音都很相似,加上老爸跟所有人一樣喊她小妹,害她以為是別人多事。
「爸爸不是管你,是關心你,要不是你媽媽走得早……」於志剛臉色一黯。
她沒好氣的打斷父親,「我媽還沒死,別說些令人誤解的話,她在美國陪憐心養病。」
於憐心是小她三歲的妹妹,身體不好,長期在美國養病,所以她母親才會跟著在那陪她。
連這都拿出來說嘴了,真是夠了!於濃情的無奈寫在臉上,偏偏大驚小怪是於家男人的專利,自己想一一擺平還得費一番功夫。
「好好好,不說這個。」於志剛的慈父嘴臉一轉,面對另一個人時,刻意拉成一張剛正不阿的臉。「那我們說說這小子,他才幾歲啊,竟然敢登堂入室欺負我女兒?」
被指著鼻子妄加罪名的鷹子揚,這次倒是一點都不衝動,對眾人的非議和排擠不為所動,依然站得直挺挺。
遭到一群警察團團圍住是頭一回,還個個配槍、全副武裝,若是以往,他大概會選擇暫避,但今天他是騎機車要載女友去上課,沒什麼好怕的,真要說有什麼感覺,就荒謬到有點好笑。
「爸,他沒有欺負我,只是因為他在附近受傷,我帶他回家,替他上藥而已,你別聽人亂說。」她不快的橫睇多嘴的於守風。
被瞪的於守風,佯裝吹著無聲口哨,兩眼飄來飄去,好似無關緊要的路人。
「瞧他臉上、臂上的傷,根本是打架留下的,你幫他上什麼藥,我看他準是小混混,小妹,你別傻乎乎讓人騙了。」於志剛一臉擔憂。
要不是守風剛好回家拿文件,他家丫頭就要讓人家白吃豆腐了。
「爸,他是為了……」保護我。於濃情沒把話說完,想到於家男人聽到這段,可能會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她話到嘴邊也只能吞回去。「算了,反正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們別管我的事。」
話一出,於志剛的臉色更難看了,鷹子揚拍拍於濃情的肩頭,示意由他出面說明。
鷹子揚向前一站,「伯父,我是很認真要跟你女兒交往,沒有欺騙的意思,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到目前為止,反而是她欺負他多點。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鷹子揚。」
看對方有些膽識,於志剛臉色稍微好看一點,「你也才十九,我怎麼相信你的承諾,不然叫你爸媽來見我。」
於志剛一雙眼直直盯著他的反應,倒也不是真的想見他父母的,說實話也還不到那個程度,但如果這小子是個騙子或只是想玩玩而已,一定會在這關打退堂鼓,他倒要看看對方怎麼說。
頓了一會,鷹子揚漠然的回答,「我母親過世了。」他的表情像是遺憾,倒是一點都看不出感傷。
「呃……」聽到人家的母親過世了,於志剛怔了一下,口氣也變得更和緩,「那叫你父親來也行。」
突地,他勾起唇,笑得古怪,「我想最好不要。」
於志剛皺起眉,生起不好的預感,「為什麼不要?」
沒有回答,鷹子揚先是回過頭詢問女友意見,「真要說?」
「早死晚死都是死,你勇敢一點,我會為你祝福的。」憋著笑,於濃情肩一聳,在胸口畫了十字,表示祝福。
「你就這麼希望我死?」
「對,早死早超生,容我提醒你,鷹大少,我們快遲到了。」她低頭看了腕表一眼,他們沒有時間浪費了,就算是讓她老爸轟出去也好過繼續耗下去。
「那好吧。」鷹子揚看著於志剛,很認真的說:「我姓鷹,老鷹的鷹。」
「小子,你剛剛說過了,你姓鷹……等等,你跟鷹大剛什麼關係?」於志剛沉著聲問。
最好是沒關係,鷹大剛是青鷹門的老大,作惡多端的壞蛋,做警察的都知道這個人。
鷹子揚看了看四周每張屏息的臉,失笑出聲,「鷹大剛是家父,請多指教。」
「什麼——」
又是整齊劃一的雷吼聲,每一個於家人彷彿在比大聲似的,拚命將胸口的空氣擠出,化為震撼天地的聲波,朝風暴中心唯一鎮定的男孩席捲而去。
於志剛先恢復鎮定,一臉駭然的看向女兒,「於濃情,你不要當警察了嗎?」
他難得一次喊女兒的全名,他實在難以相信,以當警察為未來第一志願的乖巧女兒,竟然會找一個黑幫繼承人當男友?!
「不,我的志向不會改變,我會當上警察,全台灣最優秀的警察。」她說得肯定。
「那你還……」
「一碼歸一碼。」會有這種情況她也沒預料到,但她想她還年輕,未來的事不急著現在決定。
「怎麼會是一碼歸一碼,他可是有黑道背景的人,到時候你的公信力會被質疑,這點難道你不清楚?」於志剛氣得臉色漲紅。
又瞄了手錶一眼,她不想浪費時間了,隨口說:「現在說這個太早了,說不定我們這學期沒結束就分手了。」
於家人並沒有因她的說辭而感到安心,每一道皺起的眉頭都顯示著擔憂,他們很瞭解於家的小公主,照她的個性,如果不是認真的,她會快刀斬亂麻,這段感情根本不會開始,如果她點頭了,那表示她是認真的,這也是他們之所以這麼擔心的原因。
看來,他們家的寶貝,對自己還不夠瞭解。
不過先開口的,倒不是於家人,而是一臉不滿的鷹子揚,「誰說我們會分手,我們到你滿頭白髮了還會在一起。」
「好啦好啦。」不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於濃情一掌拍向他手臂,「走了啦,已經遲到了,快送我去學校,我今天有好幾個會要開,對了,今天要數學小考,你看書了吧?別給我偷懶,如果你考爛,我也跟著丟臉。」
「這不是重點,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休想跟我分手……喔,你竟然掐我,你這個小辣椒……」鷹子揚揉揉紅了一片的手臂,確定自己的女友絕對不是溫室的花朵,剩下的家庭問題,還是留給她自已搞定了,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分手的。
「掐你又怎樣?你快點啦。」
「好好好……」
鷹子揚咕噥著任由女友撒潑,雖然嘴上嘀咕,卻不見一絲不悅,並不忘替她戴上安全帽,還仔細的扣上扣環,在於家男人錯愕的目光下,跨上機車戴著於家的驕傲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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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高中是校風優良的公立學校,年年評鑒為優等,是縣內屬一屬二的優質中學,不少家長擠破頭也要想辦法安插子女入學。
但是最近這一個禮拜,接二連三有學生在剛出校門後,遭外校人士攻擊,施暴者下手凶狠,且和被害者之間幾乎沒有關聯,不像尋仇,倒像針對深淵高中的挑釁行為,導致深淵的學生人人自危。
消息雖被校方刻意隱瞞,但從進出頻繁的便衣警察、校園突然增加的警衛、學生開始結伴同行進出校門看來,事情越來越嚴重。
嚴重到惹怒了於大會長,連帶倒霉到她的黑道男友。
「你瘋了,這樣很危險,事情給你爸他們處理就好。」揚高的男聲顯得很不滿。
「你可以選擇幫我,或者我瞞著你私下行動。」平穩的女聲則是無謂到令人生氣。
並無激烈的爭辯或是演出全武行的暴力動作,鷹子揚所有反對的話語,全結束在於濃情平靜的一句話中。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徹底瓦解他的理智,縱使他再強悍,遇到了她,他也只能投降。
因為愛她,他不得不妥協,不過他也有他的堅持,她不能親自上陣當誘餌,得待在他看得見的地方,若無必要,不准出手。
鷹子揚的左右手之一、平常很粗神經的沙士泰,這次也一樣頑固,他說蘇幻月太笨,腦袋裝的是稻草,人家一把刀放在她面前晃,還以為是被搭訕,堅持不讓她上場。
雖然引起了小小的爭執,當事人提出嚴重抗議,最終仍被剔除角逐活餌的資格。
因此,沒有機會問沙士泰跟蘇幻月是怎麼回事,沒有反對票的董知秋、泰雪緹和苗秀慧輪流抽籤,最後由最怕死的苗秀慧抽中籤王,大家全無異議的推她去送死……呃,是當餌。
眾人則是躲在街道轉角或樹影下,等著大魚上鉤。
「你怎麼會同意她做這麼愚蠢的事?一點也不像原來的你。」鷹子揚的左右手之二耿仲豪,頗為訝異,更多了點不認同。
這件事處理起來其實很簡單,甚至不需動用太多青鷹門的人馬。
照他們猜想,這些專門攻擊深淵學生的傢伙,應該跟之前找鷹子揚麻煩的是同一批人,目的大概也是要趕他們出地盤罷了,只是虎頭幫的老大實在很弱,搞不清楚他們是懶得把事情搞大,而不是怕他。
其實虎頭幫最大的弱點是毒品買賣,以青鷹門的勢力要截斷他的運毒路線並不難,倒是不必他們費心機,買不到毒品的下盤以為虎頭想哄抬價碼,自會找他算賬。
可惜這一群正義感過剩的小女生不許黑幫介入,執意要尋求法律途徑解決,先將犯案的人逮到手,再交由司法機關審訊,揪出幕後主使人。
對他們來說,這真是天真至極的想法,道上混的小弟敢招出大哥級的人物嗎?再說若是聽聞自個兒兄弟被逮,主使者說不准早就開溜了,藏身隱匿、尋思報復,到時候不曉得會發展成什麼狀況。
可是很無奈的,老大疼馬子,說是先讓妮子們玩玩,後續他們再找虎頭算賬,最終他只能無奈加入這場瘋狂遊戲,忍受夏夜的蚊蟲叮咬。
「我有什麼辦法,她根本是一頭拉不動的牛,就算我不出手,她也要埋頭硬幹,你說我能袖手旁觀嗎?」面對兄弟的質問,鷹子揚肩一聳,也是深為無奈。
「拉不動的牛是沙士泰,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叫做女生的生物。」耿仲豪不以為然。
「再小的針扎入也會痛。」
「你中她的毒太深了。」耿仲豪皺著眉,對他的輕易讓步仍舊不能理解。
「那是……」鷹子揚本來還想說什麼,頓了頓後道:「算了,等哪天你喜歡上某個人,就會明白什麼叫身不由己了。」
不想愛她,卻莫名其妙深陷其中,凡是發生什麼事,第一個想分享的人總是她,或許像耿仲豪說的,是他中毒太深,但他並不後悔,反而覺得若今生不能與她相遇,會更遺憾。
知道談話沒有結論,耿仲豪不再多說,將視線轉向徐徐前行、最後站立在路燈下的身影。看見她明明害怕得要命,連肩膀都忍不住顫抖,卻仍在人煙罕至的街口來回走動,他不自覺勾起唇,淡淡的一笑。
蠢是蠢,倒也挺可愛的,明知有危險卻為了挺朋友而甘願冒險,勇氣可佳,不得不令人佩服。
義氣快從這世界上消失了,這傢伙還真是稀有動物。
不過,他還是認為這群女生的行為愚蠢至極,她們不為自己著想,至少要想想家人,難道他們真放心她們這樣為所欲為。
結論是,他也很蠢,因為他用行動表示支持。
「噓,小聲點,好像有人過來了。」蘇幻月壓低聲音警告,她兩眼不眨的盯著躲在苗秀慧身後不遠處的於濃情,希望她注意到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路燈下,幾條拉長的身影悄然接近,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似乎拖行著棍棒之類的條狀物,黑夜讓晃動的燈光更顯得淒迷。
也許對方也覺察到這時間有人落單獨行有點詭異,畢竟這幾天為了防止再受襲擊,學生上下課一律成群結隊,以防萬一。
觀察了許久,確定只有一名女學生後,隱身暗處的粗鄙男子才現身,咧嘴笑著朝苗秀慧走去,出言調戲。
「妹妹,你很大膽喔!敢這麼晚一個人走出校門,你沒聽說有不少學生被打傷了,躺在床上唉唉叫嗎?」
「大……各位大哥,小妹在等同學,你……你們有事可……可以先走,我待會……要去同學家做……做功課……」苗秀慧雙唇直抖,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明明知道好友們都在旁邊,也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可是見到一群人橫眉豎眼,她還是忍不住發抖,後悔沒請出她家的神明鎮煞。
「呦,這麼乖呀!還做功課,不如陪我們去快活快活,不用等同學了。」
一名叼著煙的男人伸手要拉她,她扭身一閃。
「不……我不去,同學看……看不到我會著……著急,我等同學。」
「唔——老子說的話你敢不聽,是不是沒在你臉上劃兩刀,你就認為老子不值得尊敬嗎?」對方掏出鋒利的小刀,在她鼻子前比畫了兩下。
這個自稱「老子」的男人在路燈下現身,正是那天帶頭攻擊於濃情和鷹子揚的劉強。
「我……我沒有,你……你不要生氣……啊!小情,他要把我毀容了……」嗚,她只有這張臉能看了,不能成為刀疤女。
亮晃晃的刀身映出驚恐的臉,沒膽的苗秀慧看到一隻粗壯的手臂高高舉起,忍不住雙手抱頭,尖叫著蹲下身,怕被刀子劃開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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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雙高中女生黑亮的皮鞋出現眼底,她才敢用眼角偷瞄,只見英勇的會長一手箝制住那人手腕,讓他痛得握不住刀,從指間滑落。
「又是你這個臭丫頭,老來壞老子的好事。」劉強痛得哀哀叫,嘴裡依然不怕死的威脅。
「本校學生遭到攻擊的事件是不是你們所為?」於濃情一腳將刀子踢遠才將手放開。
「媽的,是我們幹的又怎樣,老子太閒,揍幾個人消遣。」他一臉橫肉,仍不知悔改,以為只有她一人而已不足為懼,到時兄弟們吆喝一聲,大家齊上就能讓她好看。
「為什麼,總有個理由。」
「為什麼?」他佞笑著甩甩手上的鐵棒。「因為你們學校太不會做人了,收什麼轉學生,存心來擋我們老大財路。」
「擋財路?」
「沒錯,我們老大說,青鷹門無緣無故搬來我們虎頭幫的地盤,就是在挑釁我們,要搶我們地盤,所以我們要把姓鷹的小子趕出學校。」
「原來……」於濃情皺起眉,微微揚唇,「你們老大是誰?」
「我們老大是……」驚覺說太多,劉強臉色一沉,惡狠狠的一吼,「你知道那麼多幹什麼?想幫著那小子尋我們老大晦氣是不是。」
一見不可能再從他口中套出什麼,她取出預藏的錄音筆,「你們所有的罪行我都錄下來了,不要有任何反抗或逃走的念頭,我認得你們每個人的臉。」
「媽的,你這丫頭敢陰我,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給我上,先毀了證據再狠狠打,打得她老爸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劉強一喊話,他身後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手下一擁而上,已經沾過血的棍棒齊落,根本不管什麼證不證據,先打了再說,反正她也逃不掉。
只是首當其衝的小混混還沒有打到小女生之前,一道狂吼聲驟起,臉上便先挨了一拳。
「離她遠一點——」
及時衝出來的鷹子揚,狠戾的撂倒幾名攻向於濃情的男人,出手殘忍的都能聽見骨頭碎裂聲了,小混混們淒厲的哀嚎聲似被屠宰的豬只,還回音不斷。
劉強見狀卑鄙的想偷偷溜走,可惜才走了兩步,眼前一陣白霧噴來,辣得他眼淚直流,根本分不清方向,東倒西歪的把頭撞破一個洞,鮮血直流。
好不容易才看到模模糊糊的路面,腳還沒邁出去,全身就觸電似的酥麻,他四肢驀地僵直,感覺有股電流通過身體,滋滋滋的響聲近在耳邊。
秦雪緹帶了電擊棒和防狼噴霧,與董知秋各分一樣,沒人保護得人最可憐了,得要懂得自保之道。
「你們這些臭丫頭……」
一名沒被打趴的壯漢衝了過來,兩人怔了一下,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卻忽地兩眼翻白,兩腳一跪,面朝下倒去。
手上拿了一根木棒的耿仲豪揚眉勾唇,似乎在說不用感謝。
沙士泰雖然掛了彩,可打起人來還是非常勇猛,毫不遜色,除了他的衣袖被血染紅,看不出他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烏合之眾很快被擺平了,包括領頭的劉強,他們連站起來都很吃力,更別提還有還手的餘力,全都敗在這群高中生手上。
就這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像一串肉粽似的被半拉半扯的帶到警察局門口,圍觀的人不多,但也夠他們丟臉了,一個個像狗一樣,手腕上套著繩子,一個連著一個。
後面跟著的,是這次緝兇的大功臣於濃情一夥人,要跟著進去做筆錄。
「咦!你們不進去?」於濃情一回頭,發現身後少了兩個人。
「你以為我們能見警察嗎?」沙士泰第一個出聲。
拜託,他們這些人對這裡能避就避,誰會自己走進去?!
她有點生氣的說道:「你們立了功,捉到壞人,當然要親自接受表揚。」
鷹子揚笑笑的在她唇上一吻,隨即輕輕推開她,「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好啦,不許走,等我。」看他對警局所流露出的厭惡之色,她也就不勉強。
「嗯。」他點頭,逕自走到路燈照不到的陰暗處,掏出煙點燃。
其實他煙癮很大,但因為於濃情不喜歡煙味,所以從不在她面前抽。
「也給我一根。」一隻手伸了過來,接走點燃的香煙,耿仲豪大口吐著煙。
「別忘了我。」沙士泰動作也很快的搶走第二根。
暗處同時燃起三點星火,三個男人倚著牆,各自吞雲吐霧。
「真是漫長的一夜。」耿仲豪有感而發的說道。
「可不是嗎?我都快被這些女生嚇死了。」沙士泰抱怨的瞪著停在手背上的蚊子。
「雖然很蠢,不過痛快極了。」
鷹子揚的話一出,其他兩人都笑了。的確愚蠢,可這不就是青春,就是要做些看似勇敢的蠢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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