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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孫巧薇最擅長的事,大概就是重挫他的男性尊嚴吧?
她對他從來不像一般女人熱情主動,見了他也淡漠得很,
還很愛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忘了旁邊還有個他;
偏偏,他對她很有興趣,而且這份興趣持續幾年不斷,
即使他很清楚她答應給他養,只是因為她需要他,
所以暫時當「他的女人」而已,但那又怎樣?
他用金錢、細心、珍寵照顧她,一切也跟愛無關,
只要她能在他想要的地方「娛樂」、「滿足」他就好;
他想要的,從來都要得到手,
在他還沒對她失去興趣之前,他絕不讓她飛出去,成為別人的……
第1章
孫巧薇與紀天睿初次見面,是在三年前。
當時,她是初出茅廬的社會新鮮人,在一家廣告公司擔任美工設計,主要工作是替產品設計海報,以及公關活動會場佈置,當然,必要的時候什麼雜務都得做,端茶、送水、遞件,甚至幫其他公司同事潤飾企劃案。
總之,她是一隻菜得不得了、人人都可欺壓的菜鳥。
而紀天睿比她大不了幾歲,已經是一家新興遊戲公司的總經理,他從大學時代便開始創業,如今已在業界闖出一片天,當年主打的線上遊戲幾乎席捲台灣半壁江山。
當然,他的野心不僅止於台灣,首先,便是要將公司出產的遊戲推向全亞洲。
他需要廣告公關公司替他策劃專業的行銷方式,也是孫巧薇公司積極爭取的新客戶,為了展現公司實力,老總特地邀請這個前途光明的年輕人親自來考察,同時也順便將自己的女兒彭欣欣介紹給他。
彭欣欣一見紀天睿,登時為他俊秀非凡的風采傾倒。商界的帥哥不多,帥到沒天理的更找不到幾個,偏偏紀天睿的勁帥有型,簡直是犯眾怒。
整個下午,紀天睿參觀公司時,彭欣欣一直黏著他不放。
「天睿你瞧,這是我們公司的美工部,員工不少吧?我們跟那些為了節省成本,把大部分業務都外包的公司不一樣,爹地堅持一定要培養出屬於公司的專業人才,他說這些員工都是公司的資產。」
確實是。紀天睿很贊同彭老總的說法,一家公司最重要的資產絕不是廠房或機器,而是優秀有創意的人才。
「天睿,你參觀了這麼久,一定渴了吧?坐下來喝杯咖啡吧!」彭欣欣拉著他在一間小會客室坐下,拉高嗓門喊:「那個誰誰誰,倒兩杯咖啡來!」
誰誰誰到底是誰?
沒有員工會蠢到問大小姐這種不識相的問題,總之說到端茶送水,派公司最資淺的菜鳥去就是了。
眾人連瞥都懶得朝孫巧薇瞥去一眼,繼續各自忙各自的事。
孫巧薇抱著一疊海報文案,正想到隔壁部門去送件,聽見大小姐叫喚,連忙把東西放下,匆匆到茶水間倒咖啡。
兩杯咖啡斟來,輕巧地擱在茶几上。
「彭小姐,這位先生,請用。」她根本不認識紀天睿是誰,隨意掃過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紀天睿還不曾受過女人如此冷淡的對待,訝異地挑了挑劍眉。
「兩位慢用,那我先出去了。」孫巧薇轉身離開,剛抱起小山般的文件,彭欣欣又揚聲喚。
「那個……你回來一下!」
「是。」她順從地又把身子轉回來。「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我肚子餓了,有沒有餅乾或點心之類的,順便拿一些過來?」
「有,我去拿。」孫巧薇點頭,看了看四周,一時不曉得該把文件擱哪裡,紀天睿紳士地接過來。
「我幫你拿,你去吧。」
「喔,謝謝。」她遲疑地道謝,不敢相信他的體貼。
彭欣欣也不敢相信,他可是一家公司的負責人,幹麼對這種小菜鳥客氣?她多心地懷疑孫巧薇是在勾引紀天睿。
於是,當孫巧薇拿餅乾回來時,她故意假裝不小心,將咖啡潑了孫巧薇一身,甚至先發制人。
「喂,你搞什麼?你撞到我了!」她蹙眉揉捏自己手肘。
孫巧薇茫然,根本不曉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大小姐顯然對她很不爽。
她沒尖叫,也沒做出小媳婦般備受委屈的模樣,只是淡淡地抖了抖衣裙,拿紙巾將灑落在地板上的咖啡液體擦乾淨。
紀天睿打量她,對她的反應感到興味。她既不抱怨也不道歉,咖啡沾上自己衣裙也不在乎,冷靜得不像只理應盲目衝撞的菜鳥。
「先生,謝謝你,可以還我了。」她伸出雙手,示意要拿回文件。
他卻不還給她,迅速瀏覽過幾張海報設計圖。「這些都是你設計的嗎?」
「是。」
「畫得不錯。」他將文件遞還給她,微微勾唇。「你有天分。」
她揚眉,他以為她會眼神透亮,大大感激他的讚賞,她卻只是不以為意地點個頭。「謝謝。」
抱起文件,她從容離開,彭欣欣發現紀天睿目光停留在她背影超過兩秒,氣得豎起柳眉。
「天睿,你晚上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吃飯?」她嬌嗲地試圖引回他注意力。
他回過頭,朝她溫文地微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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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在幾個星期後。
紀天睿跟某個千金小姐約會,兩人來到淡水河畔散步。碼頭邊,一個女孩靜靜坐在畫架前,對畫布揮灑油彩,週遭散落著幾幅展示的人物畫,看來是個街頭畫家。
一開始,紀天睿並沒認出她就是孫巧薇,她這天的穿著跟在辦公室很不一樣,穿一襲東南亞民俗風的彩色拼布衣裙,身形纖瘦,容顏楚楚,微鬈的秀髮迎風飄逸,帶點冷漠疏離、夢遊般的韻味。
即便身處熱鬧的河畔,人來人往,雜音鼎沸,她依然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夢世界裡,對身旁的一切漠不關心,耳朵彷彿關上了,眼睛也只看見面前的畫布。
他發現,他很好奇現今佔據她思緒的,會是什麼。
「你想畫嗎?」他轉頭問女伴。
「畫什麼?」
「畫你啊。」他淡笑,眼眸閃著溫煦的光。「你這麼漂亮,我請人畫幅畫像送給你。」
女伴聽他稱讚,喜悅地臉紅了,點點頭。
於是,他推著女伴在孫巧薇前方的小椅子坐下。「小姐,請你幫我女朋友畫一張吧。」
孫巧薇這才從畫布前抬頭,迎視他,愣了幾秒,認出他就是之前在公司曾稱讚過她有天分的男人。
「女朋友?」她確認地問。
「女朋友。」他點頭,唇角卻微妙地一牽,笑得若有深意。
這麼說,彭大小姐只是自作多情了。孫巧薇漠然尋思,只是她前幾天怎麼好像聽說大小姐跟這男人在交往?
但這些不關她的事,她收回思緒,專心幫眼前的美女畫像。她承認他眼光不錯,這個美女比彭欣欣氣質優雅多了。
在她畫畫的時候,紀天睿不像別的男人,會陪在女友身邊說笑,反倒一直站在她身後,觀察她筆法。
這男的真怪。她有些不自在。「你不用這樣一直盯著我,我保證不會把你女朋友畫難看的。」
他聞言,笑了。「我不是怕你把她畫糟了,我相信你的技術。」
「那你幹麼一直盯著我?」
「因為我好奇。」他坦承。
「好奇什麼?」她蹙眉。
他但笑不語。
畫完畫像,孫巧薇秀給那位千金小姐看,她很滿意,細聲細氣地道謝。
紀天睿給她一大筆小費。「謝謝你讓我女朋友這麼開心。」
「不客氣。」孫巧薇接過鈔票,目送兩人離去。
數日後,她偶然在公司茶水間,聽前輩們說彭欣欣最近追紀天睿追得很勤,忍不住疑惑。
「可是紀先生不是有女朋友嗎?」
「那又怎樣?聽說他女朋友多的是,只要沒結婚,大家儘管各憑本事,而且我們彭大小姐可不是那種會輕易認輸的人。」
原來他不只腳踏兩條船,是腳踏多條船。
她總算明白他當時那奇怪的微笑是什麼意思了。
孫巧薇瞇眼,對這個用情不專的男人很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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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見面,是兩年後。
紀天睿的遊戲公司為了炒熱公司名氣,舉辦一場投稿競賽,徵求新遊戲的角色形象設計圖,為期一個月的競賽,收到幾千張稿件,最後雀屏中選的,獲得評審一致的好評。
在頒獎以前,紀天睿特意召見首獎的得主,不料翩然走進他辦公室的,竟是一道曾經令他印象深刻的倩影。
「是你!」他笑了。
孫巧薇想不到過了兩年,他還能認出自己,頓時有些不安,雖然她也不確定自己在不安什麼,只是隱約覺得被這男人記住了,似乎不算是件好事。
「你現在不在那間廣告公司工作了嗎?」他問。
「不是,我還在。」她澄清。
「那你還繼續在街頭畫人物像嗎?」
「嗯。」
「然後你還有時間投稿參加我們公司的比賽?」紀天睿不得不佩服她。「你是怎麼調配時間的?我聽說廣告公司很壓搾人,你怎麼還有力氣兼這麼多差?」
這關他什麼事?她瞪他。
「你這麼需要錢嗎?」他好笑地問。
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對,我需要。」
他愣了愣,眼神忽地變得沉靜深邃,教她莫名地有些透不過氣。「你家裡經濟情況不好嗎?」
「不會,還可以。」
「那你幹麼要拚命賺錢?」
她不答,挑釁地直視他。「我不知道來接受頒獎還得回答紀總經理這些私人問題。」
「抱歉,我只是好奇。」他的道歉太有風度,反令她覺得自己態度似乎有點嗆。「頭獎獎金是二十萬,另外我們公司也會委請你替我們新遊戲做角色設計,酬勞另計,只是你還有時間接這個案子嗎?」
「沒問題,我可以。」為了賺錢,她犧牲睡眠都值得。
「好吧,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紀天睿意欲與她握手。
她禮貌地回握,兩人肌膚相親,瞬間都竄過一股奇異的感覺。他的手骨結實,她卻是柔若無骨,他掌心溫熱,她卻偏冷,明明是很不同的兩隻手,每個指節的契合度卻是絕妙地相融。
孫巧薇迅速抽回手,心跳漏了一拍。
他深沉地望她,眼眸含笑,她卻覺得那笑絕對不懷好意。
「等會兒我會請公司研發主管跟你聊一聊,他會告訴你人物個性跟故事走向,給你當參考。」
於是,孫巧薇接下這案子。她每個禮拜都要進公司,與相關的企劃工程師討論角色,修改細部的人物設定,有時她來,紀天睿剛好不在辦公室,即使他在,兩人也很少交集。
偶爾碰到面時,她會向他打招呼,但也僅止於招呼而已。有一回,她在電梯遇見他與女伴相偕參加社交宴會,兩人言談親密,那女的身上頗有些嬌氣,一看即知又是個千金大小姐。
他似乎總是跟富家千金交往,真不知是個人品味問題,還是有某種不可說的野心。
照例,孫巧薇告訴自己,他怎麼經營人際關係不干自己的事,只是心裡,總隱隱約約對這男人感到些許鄙夷。
她以為等這案子結束,拿到她應得的酬勞,從此就可跟他以及這家公司分道揚鑣了,誰知在她最後一次送件時,偏偏發生始料未及的意外——
她因為連日趕工,睡眠不濟、飲食失調,竟然在開完會後暈倒了,還無巧不巧地摔進剛回到公司的紀天睿懷裡。
在她失去意識前,她看見他驚訝地橫抱起她,再醒來時,人已經躺在醫院急診室病床上,而他坐在床畔,一邊閱讀文件,一邊漫不經心地咬著三明治。
「醫生說你過勞,打個點滴,休息一下就好了。」他解釋。
「不好意思。」她有些窘,掙扎地試著撐起上半身,他卻阻止她,她只好躺回去,覺得自己異常地虛弱。「真是麻煩你了。」
「沒關係,不麻煩。」他微笑回應,合上文件。
她以為他確定她沒事後,會馬上閃人,但這位大忙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主動開口。「你可以先走,不用在這裡陪我。」
「你不希望有人陪嗎?」他溫聲問。「還是你希望我打電話請你的家人過來?」
「不用了。」
「真的不用?你爸媽不會擔心你嗎?」
他們才不會,那兩人的感情好到根本無暇顧及她這個女兒。一念及此,她眼神不覺黯下。
他注意到了,在心底默默玩味。「還是你要我打電話給你男朋友?」
她又搖頭。「他人不在台灣。」
「你果然有男朋友。」紀天睿似笑非笑地看她。
有又怎樣?很奇怪嗎?她不解地回望他。
「他人在哪裡?」
「在美國,攻讀藝術碩士。」她多補了一句,提及身在異鄉的戀人,心情難免有些悸動,有些興奮。
「所以你拚命賺錢,是想去美國陪他嗎?」他猜測。
「不是。」她直覺否認,腦海靈光一現,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去匯錢。「糟糕!現在幾點了?我得去銀行一趟。」說著,她就要起身。
「已經過三點半了。」他壓回她。
怎麼辦?她煩惱地鎖眉。因為這幾天實在太忙,她一直忘了匯款,男友肯定等得很焦急了。
「你有什麼事嗎?」他看出她很憂慮。「或許我可以幫你。」
「你幫不了我的。」她懊惱。「我要匯錢去美國,今天銀行已經關了,來不及了。」
「你匯錢去美國?」他眨眨眼,轉念一想,立即拼湊出可能的原因。「你該不會還負責贊助你男朋友留學的費用吧?」
他猜中了,但他批判的口氣惹惱了她,彷彿她在做一件難以理解的蠢事。
她用力瞪他。他知道自己猜對了,訝異地挑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她。
「沒想到你是這麼癡情的女孩。」
「是又怎樣?」她真的生氣了,這男人未免管太多。
「你確定這麼做值得嗎?」他明知她著惱,仍堅持追問。
「值不值得不用你管。」她擺出漠然的神態。「而且就算我癡情,也比你濫情好。」
後面這句是多餘的,話一出口,孫巧薇便後悔地咬唇。
她幹麼這麼激動呢?他愛多管閒事,她不理他就是了,何必硬是嗆回去?她也不懂自己為何反應這麼大。
她想,她批評這男人濫情,他一定會動怒。
沒想到他卻笑了,星眸閃爍。「所以你有注意到,我身邊有不少女人?」
「我又不是瞎子,當然注意到了。」她輕哼。「而且你挺厲害的,交往的都是有錢又漂亮的千金大小姐。」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低級?」他笑笑地試探。
她一凜,被他看破心思,又窘又惱。
話說回來,遭人鄙視的他怎還能笑得那麼滿不在乎?他沒有一點骨氣嗎?
「婚姻對我來說,就像是做一件合夥生意。」他又看透了她的思緒,悠然解釋。「既然是做生意,當然要找個各方面條件最好的合夥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跟那些千金小姐交往,是在篩選一個條件夠好的合夥人?」她語氣藏不住辛辣。
「可以這麼說沒錯。」他很坦然。
好厚顏無恥的男人!擺明了想攀裙帶關係往上爬,他都不覺得可恥嗎?
「她們有家世,我有才氣,這樁生意應該是兩不虧本吧?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丟臉的。」
也就是說,他認為婚姻是一樁利益結合。
「那愛呢?」她不禁想問。
他嗤笑。
她頓時赧紅臉。好吧,算她問錯了,他一定覺得她是個天真的小女生。
「不過我很佩服你,能夠為男朋友這樣犧牲奉獻,我這輩子應該是沒辦法做到。」
當然做不到,因為他這種男人不講愛,只講利益。
她不以為然地撇唇,正想趕話不投機的人走時,他主動起身。「你想喝什麼或吃什麼?我去買給你。」
她啞然,視線落下,看見他手上拿著一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他自己隨便吃,卻關心她的飲食。
他見她不回答,自作主張地決定。「吃粥吧,你現在應該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先墊墊胃就好。」
他買粥給她吃,又陪她在醫院裡躺了幾個小時,才開車送她回家,看她住處冰箱空了,又去便利商店搬了許多食物填滿。
「你要拚命賺錢養男朋友,也別忘了照顧自己。」臨走時,他如此叮嚀她。
雖然她覺得他是有意揶揄,仍是莫名地感到歉疚。
不論她如何評價他這個人的人品,他對她總是有恩。於是幾天後,她親自做了午餐盒以及幾樣可以存放的小菜,送去他辦公室。
「這就是所謂的愛心便當嗎?」他接過餐盒,誇張地讚歎。
她白他一眼。「只是感謝你那天送我去醫院而已。」順便也是暗示他,三餐應該按時吃,別虧待自己的胃。「這些小菜你可以帶回去放冰箱,想吃的時候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他笑咪咪地吃她親手做的料理,一面吃,一面讚美。「你的手藝不錯嘛,挺好吃的。」
當然不錯,她可是從很小的時候就學會自己打理三餐。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恩情報答完畢後,她馬上想走人。
「等等。」他卻喊住她。「你現在還是到處兼差嗎?」
「是。」她防備地回應,有預感他又要發表評論。
果然,他說話了。「你身體不好,又瘦又弱,還是別太虐待自己比較好。」
她抿唇,未及說話,他搶先機敏地接口。
「你又要說我多管閒事了,對不對?」
沒錯,他自己明白最好。她想著,忽地微笑了,櫻唇淡淡地揚起,清冷的臉蛋瞬間融化幾分溫柔。
紀天睿一震,心跳亂了好幾拍。
她笑得那麼淡,那麼隱微,說不定連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在笑,但這若有似無的笑,卻比他之前見過的各種嫵媚性感的笑更迷人,更有魅力。
他看著淡笑著的她,竟開始嫉妒起她那個遠在美國的男朋友,因為那傢伙必定見識過她喜怒哀樂、各種引人入勝的表情。
「孫巧薇,你聽著。」不知哪來的衝動,令他毫無顧忌地將滿腔慾望道出口。「如果你哪天發現不值得,就來找我吧!」
「什麼值不值得?」她不懂。
「如果你發現你男朋友不值得你愛,就來找我。」他率直地盯緊她,把話挑明。「你這種女人不適合為男人賣命的,我會把你養在家裡,好好寵你。」
把她養在家裡寵?
孫巧薇先是驚愕,懷疑自己聽錯了,接著,一股狂怒飆上心頭。「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以為我是金絲雀嗎?還讓你養在家裡寵?」
金絲雀。
紀天睿咀嚼這名詞,愈想愈有意思,她纖弱有才,確實像只漂亮又會唱歌的金絲雀,若是能養她在家裡,娛樂自己,更好。
但看她的表情,她似乎不覺得有趣,只覺得受辱。
也難怪,就連他也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一跳。
「總之你考慮一下,我只是提議,不強迫。」
她不悅地冷哼,賞給他一記「你以為你能強迫我嗎」的冰冷眼神,抬起下巴,高傲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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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巧薇以為,從此以後,她不會再跟這個狗眼看人低的男人有任何往來了,也絕不可能答應他包養自己的提議,誰知天意弄人,一年後,她平靜的生活忽地產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化,而她,嚴重質疑自己的愛情與人生。
因為她愛的男人,一直經濟援助他求學的男人,在好不容易盼到他學成歸國後,他對她一往情深的回報,是無情無義的劈腿,還被她捉姦在床。
那天是她生日,她興沖沖地提前下班,到超市採購了一堆食材,準備上他租屋處,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慶祝,順便為他補身子。
結果迎接她的,卻是他跟另一個女人裸體交纏的畫面。
那個女人她剛巧也認識,正是曾經在公司欺負過她的彭欣欣大小姐。
「為什麼?」她不敢相信,東西落了一地,心也碎了一地。
她的男友謝定傑慌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反倒是彭欣欣頤指氣使地下令,說自己從沒受過這種侮辱,要求謝定傑當場與她分手。
「可是……巧薇幫過我。」謝定傑尚有幾分良心,還知道自己的留學費用都是女友辛苦贊助的。「我不能……背叛她。」
他在說什麼?孫巧薇乾澀地瞪他。他已經背叛她了,不是嗎?
「但是你已經不愛她了,不是嗎?你愛的人是我!」彭欣欣高傲地強調,她可是千金大小姐,怎麼可能跟這種窮酸草根女分享一個男人?「要嘛,你就現在跟她分手,不然就永遠別見我。」
「欣欣……」謝定傑看她半裸的身子,看她仍染著情慾的嫣紅美顏,心跳不已。他真的迷戀她,在酒吧第一眼見到她就驚為天人。「對不起,巧薇——」
「你愛她?」孫巧薇打斷他。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他苦惱地搓手。「愛情是沒有道理的。」
是啊,愛情沒道理,她多年來全心全意的付出,在台灣孤單癡情地守候,最後換來的是一句「愛情沒有道理」。
愛情果然沒道理,太沒道理了!
她愴然狂笑,悲到極點,反而哭不出來,只是澀澀地一直笑。
她笑著離開男友的住處,笑著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從傍晚走到深夜,又從深夜漫步到清晨。她走得好累,好疲倦,彷彿一個晚上便走完了一輩子的人生,一夜蒼老。
然後,她發現自己來到紀天睿的公司樓下,傻傻地等他。
他走出公司時看見她,驚訝地走向她。「孫巧薇,你怎麼來了?」
她抬起眸,迷離地凝睇他。「你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什麼算不算數?」他狀況外。
她眨眨眼,乾涸了整夜的眼眶驀地濕潤了,流下第一顆眼淚——
「你說過要養我……這句話,還算數嗎?」
第2章
「被甩啦?」
這是他仔細打量過蒼白憔悴的她,出口的第一句話。
她頓時啞聲笑了,笑得好淒然,好自嘲。他真不愧是紀天睿,年輕有為的創業家,夠聰明,夠敏銳,簡直料事如神……
「是,我被甩了。」她一字一字,清晰地回應,用簡短的一句話,切割自己的心。
她被甩了,事情就是這樣,再多的潤飾辯解都沒用,總而言之,就是她愛的人不要她了。
她愛的人,總是不要她……
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孫巧薇搖搖欲墜。
「喂,你還好吧?」紀天睿連忙伸手扶住她,驚覺她全身體溫涼得令人心寒。「你該不會在外頭走了一夜吧?你怎麼那麼傻?」他開始著急了。
她迷濛地望他,作夢似地微笑。「你看起來,不像壞人……」
她悠悠地評論,接著,頹然倒在他懷裡,毫無血色的容顏像尊冰冷的陶瓷娃娃。
「孫巧薇?孫巧薇!」
他搖不醒她,驚得變了臉色,連忙攔腰將她抱起,也不管週遭一群白領上班族好奇地張望,匆匆將她抱上自己的車,送去附近的醫院。
一到醫院,急診室的年輕醫生見是她,輕聲歎息。「怎麼又來了?」
「這什麼意思?」紀天睿皺眉,聽出下對勁。
「上個禮拜她來醫院,剛好也是我治療的。」醫生回答,顯然對孫巧薇印象深刻。「她那時候就因為貧血暈倒,我已經警告過她,工作之餘也要照顧自己身體,沒想到她還是不聽話。」
短短一個禮拜,她竟然進了兩次醫院?
紀天睿驀地怒了,想起一年前她也曾在他們公司暈倒就醫,怎麼她就是不曉得照顧自己的身體?
不,該怪那個男人,她如此不惜健康地為他付出,結果他的回報是背叛!
「她的血壓還是很低,還有點發燒的徵兆,我看留她在醫院裡休息一、兩天比較好。」醫生建議。
「就這麼辦吧!」
紀天睿立刻幫孫巧薇辦住院,為她申請頭等病房,確定她暫時無恙後,他原本要趕回公司開會,忽地聽見她迷糊的夢囈。
「定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定傑?他瞪她糾結著痛楚的臉龐。這就是那個負心漢的名字?就是讓她愛到奉獻一切的男人?
定傑。這名字一點也不酷,聽起來像是個蠢蛋。
「早該警告你的,愛情這玩意兒,一點也不可靠。」他喃喃對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說道。
她沒聽見,依然深陷在夢魘裡,額頭冒冷汗。
他看著,歎息一聲,抽出紙巾替她擦汗,她驚動了一下,像是在茫然無依的夢裡找到依靠,顫抖地伸出一隻纖瘦的手。
「不要……走。」她祈求地低語。
紀天睿胸口一緊。她這是在求誰不要走?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嗎?她怎麼那麼沒用?
「不要……」她呼吸急促,額頭又冒汗,臉頰透出不自然的紅暈。
真的發燒了。紀天睿咬牙,不知哪來的怒火在胸臆燃燒,正氣惱時,手機鈴聲匆地響起,他接起電話。
「總經理,開會時間到了,你怎麼還沒進辦公室?」是他的秘書Call來提醒。
「大家都到了嗎?」
「是,都到齊了。」
「好,我馬上——」紀天睿頓住,看了看床上在惡夢裡徬徨的女人,猶豫片刻,不禁握住她的手。
她像是安心了,在夢裡,揚起如夢似幻的微笑。
「總經理?你還在嗎?」秘書聽他回應中斷,狐疑地呼喚。
「我在。」他凜神。「我今天不進去開會了,你叫他們先討論,有什麼結論再告訴我。」
「可是——」
「就這樣,下午的約會也都幫我改期。」他果斷地掛電話。
然後,他拉過椅子,坐在病床旁,握著她忽冷忽熱的小手。
她是個奇怪的女人,對他似乎有種莫名的影響力,讓他無法瀟灑地拋下她,自顧自離開。
就像一年前一樣,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她的魔力未減。
不過這回,他終於等到她名花無主了,感謝她那個沒有慧眼的男朋友甩了她,這對他而言,應該算是個好消息吧?
紀天睿淡然尋思,嘴角牽起一絲譏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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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你很傲。」
夢裡,出現一張年輕陽光的男性臉龐,他是謝定傑,她的大學同學,她從沒想過跟他有所牽扯,他卻主動來攀談。
起先她沒理他,繼續畫一幅寫生畫,雖然她平日喜歡油彩更甚水彩,但寫生時,用水彩更方便寫意。
「我想,應該只是你不擅長跟人來往吧?」他完全不介意她的冷漠,逕自在她耳畔滔滔不絕。「昨天下午我看見了,你送一個迷路的小女孩去派出所。」
「你看見了?」她微微震動,抬眸望他。
「所以我才確定,你是個好女生。」他的眼睛笑起來很可愛,有股男孩似的淘氣厭。
她默然無語。從來沒人用「好女生」三個字形容過她,縱然她脾氣不壞,該輪到她做的事也都會默默做好,但從小,鄰居同學總是覺得她不好相處,有人說她傲,有人嫌她冷,沒有人喜歡跟她玩,她也沒交過幾個朋友。
「我們做朋友好嗎?」他溫暖地提議。「我想多認識你。」
她聽了,又是一陣輕微的震動。
從來沒有人想多認識她,大部分的人對她是敬而遠之,偶爾有男生想追她,見她反應像木頭似的,很快便打退堂鼓。
「跟我當朋友,不會好玩。」她只能找出這句話回應他的熱情。
「可是跟我當朋友很好玩喔!」他笑著眨眼。「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在繫上很受歡迎吧?」
他的確受歡迎,大男孩似的爽朗,不論男女都深受吸引,所以她更想不到他竟然主動說要跟她當朋友。
「我想你會後悔。」
「才不會呢!」他以積極的行動為自己這句話下註解。
他們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開始做起,一起看畫展,到戶外寫生,切磋畫技,偶爾看場電影,漸漸地,彼此相熟了,她卸除心防,默許他更進一步,於是在某個詩情畫意的月夜,他偷親她臉頰。
然後,是甜蜜的牽手,是青澀的初吻,在大學畢業前夕,他們終於成為一對正式的戀人,但他也準備到國外深造了。
原本,他沒打算拿她的錢,但因為他家裡發生一些事,經濟陷入窘境,她不忍他多年來的夢想幻滅,主動說要負責他的留學費用。
「不可以,我不能拿你的錢!」他還是有自尊的,堅持推拒。
「我們是男女朋友啊。」她柔聲說服他。「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吧,等你回來,再慢慢賺錢還給我,看在我們感情的分上,我不收利息,只收本金,這樣好嗎?」
他考慮許久,答應了。
於是他負笈美國求學,她留在台灣工作賺錢,兩人身處地球兩端,相隔一片汪洋大海,她一直以為,就算彼此距離遙遠,他們的心仍是緊緊相連。
她一直以為,他會永遠愛她,一如他當初主動來到她面前,有一天必然會回到她身邊。
她一直以為,這段情愛是她這輩子唯一可以真切擁有的,而她將用盡所有心力叼護疼寵。
可是,他走了,丟下她了,就像她爸媽一樣,他也不要她……
「不要走……不要走……」
她不知道自己在求誰,黑暗的隧道彼端,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她看不清楚他是誰,只是絕望地想留住他。
「不要走,留下來……」
留在這裡,她不要一個人,不想孤單地走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隧道。
「求求你……」
孫巧薇哽咽地醒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哭了,只是覺得眼睛彷彿濕潤著,又像極度乾澀。
她睜開眼,努力想認清自己身在何處。蒼白的天花板,藥水的氣味,她好像又是在醫院。
怎麼又到醫院來了?
她自嘲,從小她就經常進出醫院,彷彿跟這不祥的地方結了不解之緣。
「你醒來了啊?」頭頂,響起一道清朗的嗓音。
她愣了愣,這才驚覺身旁坐了個男人,而且是她沒想到會再見到的男人。「紀天睿?是你?」
「幹麼這副驚訝的樣子?」他好笑。「你該不會忘了是我把你送進醫院來的吧?」
是嗎?
孫巧薇怔住,捧著昏沈發熱的腦袋仔細回想,慢慢想起她孤身在街頭晃蕩了一夜,一早去到他公司門前,似乎還說了些蠢話……
老天爺!她竟然去求他養自己!
她臉頰泛紅,也不知是發燒還是困窘。「你一定被我嚇到了吧?」
「你是指什麼?」他笑笑地問。「你說要讓我養,還是你在我面前暈倒?」
都是。她尷尬地咬唇。
「放心,我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到的男人。」他看穿她的困窘,很紳士地替她解圍。「而且我很高興你來找我。」
「高興?」她訝然望他。
「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想起來要找我,難道我不應該覺得榮幸嗎?」他半認真半玩笑。
她卻忍不住深思。是啊,為什麼在她最心碎迷惘的時候,她會想到去找他?
「你餓了吧?」他問。「我讓護士送餐點來,你可能覺得醫院伙食不好吃,但你現在身體狀況不好,就將就一點吧!」
「我不吃。」她搖頭。「我要回家了。」
「你給我躺好!」他用一句凌厲的命令逼回她虛弱的身子。「聽著,你既然來找我了,我沒說你可以走,你就得乖乖留在醫院。」
「你……」她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感激。「你也太霸道了。」
「對一個打算養你的男人來說,難道我沒有權利霸道一下嗎?」他似笑非笑。
什麼?他該不會以為她是認真的?
孫巧薇更窘了。「關於這件事,我想……我那時候是昏頭了,我不是那意思——」
他打斷她。「你該不會是想說,你沒打算讓我養?」
她赧然點頭。
他深沈地盯她。「孫巧薇,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嗄?」她一愣。
他傾過身,居高臨下俯視她。「你以為像我這種男人,是你隨便幾句話就能打發的嗎?」
「不然……你想怎樣?」她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他太靠近她,眼神又太深邃閃亮,教她莫名地有種壓迫廄。
「我想,你得聽我的話。」他捧住她臉蛋。「跟我住在一起,讓我把你養得胖一點,健康一點,氣色紅潤一點,不可以再動不動就暈倒,這樣我才甘願放你走。」
她震顫地望他,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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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睿替孫巧薇向公司請了一星期的假,並且強迫她在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他指示院方好好看著她,沒他的允許,不准她私自出院。
她其實也沒溜出院的意思,雖然覺得自己並無大病,其實無須住院,但她的確心情很糟,無精打采,哪裡也不想去,什麼也不想做。
每天,她都半躺在床上,無聊地轉電視,要不就拿著一本素描簿塗塗畫畫。
她不願思考,只要一動腦就會想起關於謝定傑的一切,她寧願不想,將腦子放空,就當自己是個機器人。
是的,她這幾天就像個沒思想沒靈魂的機器人,她原本就不愛與世間的人事物互動,現在這毛病更嚴重了,整天就像夢遊似的,渾然不知。
起初,紀天睿放任她,他想,失戀的女人總是需要一些時間療傷止痛。
但過了三天,他見她愈來愈沈默,聽護士說她可以整天都不說一句話,他決定,該是讓她受點刺激的時候了。
第四天是週末,他一早便來到醫院探望她,替她辦出院。
「你終於肯讓我回家了嗎?」她漠然注視他進進出出地為她忙碌。
「是回家沒錯,不過不是你家,是我家。」他強調。
她瞪他。「我沒答應跟你回你家。」
「怎麼?你到現在還猶豫該不該讓我養嗎?」他關上門,在她床沿坐下,一副要跟她談清楚的姿態。「說說看,你不答應的理由是什麼?」
還用問嗎?
孫巧薇蹙眉。「因為很不合宜,我們非親非故的,我為什麼要讓你養?」
「一個男人說要『包養』一個女人,你覺得會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什麼親戚關係嗎?」他嘲諷地問。
她驚愕地抽氣,他說「包養」,這個詞彙的意義太明顯。「你的意思是要我當你的女人?」
「不然呢?」他笑著搖頭,像是歎她天真。「你以為我讓你白吃白住,圖的是什麼?」
他竟然……他膽敢暗示……不,他根本是明示要跟她談一場性交易!
她惱了,這幾天都黯淡無生氣的眼眸總算有了一絲怒火的光亮。「之前你說要我跟你住,我以為你是……關心我,沒想到你……」
「我怎樣?」他毫不愧疚地反問。「你以為我關心你,有感動到嗎?我看不出來你這幾天有對我表示什麼感激之情。」
她是沒有,那是因為她還陷在失戀的悔恨裡,她不想思考,不想感覺,不想跟任何人互動,只想封閉自己。
所以她不多想,自然而然地把他說的話拋諸腦後,甚至不把這些話當真。
「就算我是純粹關心你,也得不到你的感激,既然這樣,我幹麼不把話挑明了說?我就是想要你,就是想把你關在家裡當娛樂我的金絲雀,所以才說要養你。」
娛樂他的……金絲雀?他這麼看她?
孫巧薇又是氣憤,又不禁驚奇,這男人真的以為她可以「娛樂」別人?
「你太高估我的能耐了,我不覺得自己做得到。」她面無表情地反駁。
「你自己有什麼能耐,你顯然並不清楚。」紀天睿神秘地勾唇。「相信我,我看過太多女人了,我知道你有潛力。」
「什麼潛力?」
「將一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的潛力。」
她嗤笑。「你在開玩笑吧?我連自己的男朋友都迷不住。」
「那是因為他沒眼光。」他輕抬起她下巴,若有所思地審視她。「還有,你也需要一些『開發』。」
「而你打算自告奮勇做那個『開發』我潛能的人?」她諷刺。
「你不樂意嗎?」他反問。
要她怎麼「樂意」?她這輩子還從未想過自己會讓一個男人包養,提供他生活的「娛樂」。
孫巧薇沈默不語。她本以為自己很憤怒,但怒意好像漸漸淡了,她不覺得生氣,反倒有一點點……好奇。
她好奇這男人會怎麼「開發」自己。
「讓我這麼問你吧。」紀天睿也不知是否看透她思緒,閒閒地又開口。「你告訴我,你男朋友為什麼跟你分手?」
她一震,防備地抬起眸。「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
「看在我幫你付了三天住院費的分上,我至少有權利知道這件事吧?」他態度還是那麼輕描淡寫,令她感到自己神經突然緊繃很可笑。
她別過頭,逃避了三天不想深思的煩惱,他為何要強迫她面對?
「你如果不告訴我,我就直接去問你男朋友。」他索性威脅。
「你又不知道他是誰。」
「相信我,我紀天睿想調查一個人,就一定查得到。」
她倏地咬唇。
他不必慎重強調,她相信他查得到,他能夠將一間遊戲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這點小事當然難不倒他。
「你不用查,我告訴你。」她澀澀地低語。「我男朋友他……劈腿。」
「你是說他背著你,同時跟另一個女人來往?」
「是。」他大概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因為他自己也是同時跟好幾個女人交往。孫巧薇冷笑。「我去他家找他,發現他跟別的女人在床上。」
「我懂了。」他點頭。
他才不懂!
她恨恨地轉頭瞪他。「那個女人當場要他跟我分手,他答應了,而且還跟我說愛情沒有道理。」
這才是令她最難堪的,如果男友是一時抵擋不住誘惑而出軌,她說不定還能說服自己原諒他,但他擺明了就是移情別戀,而且為了那個女人,不顧他們多年的情分,當面傷害她。
這讓她覺得自己很廉價,蠢到極點。
「要我去扁他一頓嗎?」紀天睿觀察她受傷的神情,半開玩笑地逗她。
「你說什麼?」她愕然。
「那個傢伙也不想想,他的留學費用都是誰出的?有個女人這麼癡情對他,他連分手都分得這麼不漂亮,我替你教訓他——」
說著,紀天睿猛然起身。原本他只是戲謔,但不知怎地,愈看她傷心的神情就愈不爽,愈想就愈生氣,氣那個不知名的傢伙有辦法主宰她的情緒,讓她哭,讓她失魂落魄。
「你去教訓他一頓,就能改變他背叛我的事實嗎?」她問,聲音好輕好輕,才亮了不久的眼神又黯下了,一片死寂。
是啊,他去教訓那傢伙一頓,又能改變什麼?他怎會忽然這麼不冷靜?
紀天睿自嘲地撇唇,深呼吸,壓下怒氣。「我是不能改變他背叛你的事實,但我可以幫助你改變。」
她怔仲地望他。
「你一定覺得這些年來為他犧牲奉獻的自己很傻吧?會不會覺得自己這樣辛辛苦苦地養他,很不值得?」
當然不值得。她蹙眉點頭。
「你知道怎麼樣才最能出氣嗎?」他笑問。
她搖頭。
他傾過身,在她耳畔低語——
「從今以後,絕不要再傻到去養任何男人,而是反過來,讓男人心甘情願地養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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