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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呀最怕麻煩了,目睹殺手死在面前,
沒二話,倒頭一暈,裝死,
她深信自己演技一流,為什麼還是被這個俊美書生識破,
而且一定是她眼花,否則她怎麼覺得他一直在勾引她?
後來她才明白,他就是娘說的那種「深藏不露的狗」,
瞧她自從被他纏上後,沒過過一天平靜的日子,
先是莫名其妙的成為名震江湖的殺手「月殺」的接頭人,
繼之又淪為江湖第一美人眼紅的情敵,
明明她出江湖只是為了找個老實可靠的相公向爹娘交代啊,
不行她一定要甩掉這個禍水美男,
不然,平淡是福的生活絕對會離她很遠很遠,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她居然因為他的另眼相待被謠傳是個舉世大美人,
天曉得,她貌比無鹽,根本就沒易容,
結果沒人信不打緊,還倒楣的被惡名昭彰的淫賊給盯上……
第一章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雲層很低,天氣悶熱得讓人煩躁。
青石板路上一輛馬車悠悠蕩蕩的馳來,在雨中有種說下出的愜意。
走到近前,就會發現馬車並沒有人駕駛,而是任由馬兒自主擇路,這讓路人不由得目露驚異。
馬車最終在一家客棧前停下,一隻手掀開車簾,另一隻手撐開一柄油傘,車裡的人這才鑽出馬車。
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可他仍是撐傘才走過來,這說明他是很小心謹慎的人。
「客官,您是用膳還是住店?小店有美酒佳餚,上等客房,任您選擇。」小二熱心的上前招呼。
「一間上房,再準備幾碟小菜,一碗米飯,一壺清茶。」隨著話音一錠白銀落到櫃檯之上。
「客官是要在大堂吃還是回房吃?」
「就在這兒吃吧。」
「好的,您等等,飯菜馬上送上。」小二轉身離開。
他的聲音很溫潤,但卻渾身隱隱散發著一種疏離冷淡,即使眉眼俊秀也讓人不敢太過留戀,這也是掌櫃只匆匆看了眼便專心埋首帳冊的原因。
雨天,行人稀少,客棧大堂內也只有幾個散客各自坐著。
風霽雲坐在臨街的窗邊,一邊欣賞著雨景,一邊等著自己的飯菜。
連日陰雨綿綿,讓這江南的小鎮益發的煙水朦朧。
突然遠遠的行來一人,確切的說是行來一頭馱著人的毛驢。
那女子側坐在驢背上,撐著把繪有青竹圖案的江南油傘,裙擺在風中微揚,雖看不清其面目,卻讓人覺得此時她必定心情愉悅。
能於雨中執傘乘驢優遊而行,必不是尋常女子。風霽雲眼底劃過一抹光亮。
毛驢沒有意外的在客棧外停下,女子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
當她收起油傘時,風霽雲終於看清她的長相,普普通通的一個少女,說她普通,不只是指她的穿著,更指她的相貌,完完全全毫無特色,走入人群就會像水流人海,無影無蹤。
「一壺茶水,一盤饅頭,一碗紅燒肉,再來一間上房。」平淡如水的音質,如同她的人。
風霽雲微微的揚起嘴角。一個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少女,如果不是這個雨天,如果不是他此刻無所事事,必定不會看她半眼。
然而,他卻看了,所以他被這難得的閒情取悅了。
從踏入客棧的那一瞬間,許吟秋就知道有人在看自己,所以她藉著落坐若無其事的掃過大堂,然後她知道是那個靠坐在窗邊的書生。
單薄瘦削的身材,一襲青衣,面如冠玉,目似寒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目光不期然撞到一起,她朝他微微一笑,他面無表情的移開目光。
許吟秋不以為意,提過小二送上的茶壺給自己斟茶。像她這樣的平凡人,注定是要被人忽視的,她早就習慣了。
感覺到腳上的濕氣,她不禁皺了皺眉。不該在雨天撐傘騎驢的,到底還是濕了鞋子。想了想,她走到櫃檯前,對掌櫃吩咐,「請差人幫我燒桶熱水,一會飯後抬到我房裡去。」
盼著等會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許吟秋開開心心的吃完飯,拎著包袱跟小二回房,在轉彎處,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他正在喝茶,飯已吃完,卻似乎沒有回房的打算。
這是個氣質特別的男人,有些冷又不會太冷。
抿抿唇,她輕輕的笑了。人家說江南最美的,是煙雨之中執傘迤邐而行的窈窕淑女,可她覺得煙雨之中的臨窗美男也賞心悅目得很。
「客官,這間房就是您的。」
跟著小二進了房間,她隨手將包袱扔上床,然後在桌邊坐下。
「把洗澡水送進來吧。」
「客官稍等,馬上就替您送來。」
「行,你快著點。」她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不久,熱水被送了進來。
許吟秋關緊門窗,轉到屏風後開始脫衣服,剛將外裙脫去,再要脫中衣時,眼神驀地一變,眉微挑,目光射向屋頂——有人!
採花賊?
她馬上自行否定。是哪個不長眼的要來采她這朵花啊,應該只是路過的江湖人吧。又側耳聽了一會,確定已經離去,她這才繼續脫衣服。
剛將身子完全浸進熱水,就又聽到房上有動靜,她的眼睛立時瞇了起來。
又來一個,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大雨天的,怎麼都不待在屋裡,盡往別人的屋頂上跑呢?
她閉著眼睛數了數,一會工夫,這屋頂上至少已經竄過去八個人了,而且有兩個還留了下來。
他們想幹什麼?她可正在泡澡呢。
頭靠在浴桶邊上,她狀似假寐,實則打量著屋瓦是否有被揭開的跡象。
來的肯定不是採花賊,沒這麼成群結隊集體犯案的,那麼就是這家客棧裡住了他們要找的人,會是誰呢?
好奇心人皆有之,許吟秋雖不想無辜捲入江湖紛爭,但是在自己心裡琢磨一下還是可以的。
水漸漸有些涼,她不得不起身,可想到房頂上還有兩個「餐風露宿」的傢伙在,她就忍不住皺緊眉頭。
最後,實在不想泡出風寒來,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拽了件外衣裹身竄到床上。
直到隱身在床帳內,她才鬆了口氣。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不曉得黃歷上是下是寫著忌沭浴?
盤腿坐在床上,她雙手托腮,思索著這些高手的目的。
春天的江南,是否也是多事的江湖呢?
凝神聽著屋外的動靜,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訝異。
他們的目標是個高手中的高手,她有點想瞧瞧這個人了。
當房門被一股大力從外面撞開,許吟秋端坐在床上,文風未動,只是隔著床帳瞧著那個一身青衣倒臥在血泊中的男子。
殺手!
青衣樓的黃羽,能動用到黃羽這個級別的絕對不容人小覷。
許吟秋盯著青衣人的黃色腰帶深思著。這是一淌渾水,她還是暈了吧。
於是,她往後一仰倒在床上——嚇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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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夜,雨水也沖刷了一切。
早晨推開窗子朝外看去時,清新怡然,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幅畫,就連昨兒夜裡的動靜也不曾發生過一樣。
站在窗前默默的沉思一會,許吟秋轉身拿起包袱拉開房門。
兩個人同時踏出房門,不約而同抬頭看去,都怔了下。
原來她住在自己對面。
他竟然還沒有離開客棧!
青裳已換做白衣,益發襯得人如美玉,丰采翩然。
昨晚,他掀開床帳看到她嚇昏在床,今晨卻不見她有絲毫異色。風霽雲的目光閃了閃。看來,是他小看她了。
她是真沒料到有人會在跟人火並後還選擇繼續留下來。他就不怕青衣樓的殺手去而復返?或許,他是藝高人膽大吧。這樣一想,許吟秋也就覺得順理成章了。
然後她驚異的看到他衝著她笑了笑,眼睛不由得眨了幾眨。美男子衝著自己笑啊!她的心情頓時飛揚起來。
「姑娘,早。」
「早。」她有些呆呆的回應。
他朝她點個頭,逕自轉身走人。
許吟秋略帶迷惑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伸手按按鼓噪不休的胸口,定了定神,對自己說,鎮定、鎮定,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張長得過分好看的臉皮罷了,她能適應的。
吸口氣再慢慢吐出,她腳步輕快的走下樓。
咦?他怎麼還在店裡?
許吟秋看著倚在櫃檯前像是準備結帳,又像已經給了銀子等掌櫃找錢的男人。
「姑娘要結帳?」
這不是廢話嗎?她都背著包袱下來了,不走還會留下啊。
「掌櫃,結帳。」她沒理他,掏出銀子遞給掌櫃。
「這是找您的錢,客官請收好。」掌櫃遞給她些碎銀。
她將錢放進腰間的錢袋,又拉緊東口。她從來都不會像那些財大氣粗的江湖豪客一樣,朝著店家大手一揮說一句「不用找了」,雖然那很過癮,但是太浪費。
抬腳出了客棧,毛驢已經被小二牽到門口,她直接走過去牽了。
當看到風霽雲跳上那輛馬車的駕駛座時,她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真的是有錢就是爺,人家一個男人駕著一輛馬車,能遮風能擋雨;她一個弱女子卻只能騎著一頭瘦弱的毛驢,遇到颳風下雨就淒慘無比。
無數次想違背誓言去發財致富,可事到臨頭又總是強壓下去。
她還是太有良心了。許吟秋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看著毛驢,毛驢不耐煩的拿蹄子刨地,似乎還用眼白對著她,這讓她更哀傷。
連一頭毛驢都在鄙視她了……
風霽雲又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覺的揚起。這個姑娘有點意思!手中馬鞭一揚,馬兒撒開四蹄朝前路奔去。
果然,她還是長得太過不起眼了,如果換成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恐怕就不會是這樣分道揚鑣的下場。至少,以前她看了無數才子佳人的結識戲碼,每次她都只能是一個看戲的路人。
算了算了,傷春悲秋真是太不適合她了。許吟秋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收拾起心情跳上驢背,繼續自己的旅途。
出了小鎮,有兩條路、她猶豫了下便選了右邊的,因為她想到男左女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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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被麻煩纏上了。
看著面前這個有些肥胖的男人,許吟秋無奈極了。
她真的不認識什麼月殺,可為什麼最近找上她的人都拜託她替月殺接生意呢?
月殺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殺手之一,據說跟青衣樓似乎不太對盤,常常明目張膽的挑戰青衣樓的威信,搶了不只一門生意。最可恨的是,他搶的那幾門生意都是用極低的價錢成交的,讓青衣樓面子裡子都受損。
而青衣樓是武林中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樓內殺手按赤、橙、黃、綠、青、藍、紫分為七級,最低階為紫衣殺手,江湖稱之為紫羽。上次,她在客棧見到的就是名列前三的黃羽殺手。
據說,以往想委託月殺都只能透過飛鶯閣名下的武林萬事通萬先生接洽,但接與不接還要看月殺當下的心情。
但,近來萬事通放話江湖,月殺的接頭人換了,而且月殺說了,只要是這個人接的委託,他照單全收。所以,許吟秋開始莫名其妙的被人捧著大把的金銀找上門來。
除了知道月殺是個殺手,她根本連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怎麼替他接下委託,再找到他本人?
「您一定是找錯人了。」她極其誠懇的向人解釋。
「姑娘騎驢。」
「嗯……」她要不要一會就把驢賣了,似乎月殺的那個接頭人喜歡騎著驢到處晃,這種會讓她陷入危險的坐騎還是換了的好。
「姑娘很平凡。」
「……」她要不要去易個容?一想到要在自己的臉上作文章,她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姑娘姓許。」
看來改名換姓也是誓在必行,為什麼她什麼壞事也沒做,卻要這樣委曲求全?尤其,為什麼月殺會知道她姓許?許吟秋的背上莫名的出了層冷汗。她行走江湖這麼久,從來沒有顯露武功,除了住店打尖,也從未向人通報過姓名,對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姑娘,我家老爺為官清廉,可惜卻遭奸人所害,小人受夫人所托,變賣家產就是為了替老爺報仇。」
「申雪冤屈似乎該是官府的責任。」她忍不住指出。
「若非官官相護,我家夫人也不會出此下策。」
「可是,這跟我實在沒有關係啊。」許吟秋苦著臉說。
「只要姑娘接了這門生意,我家老爺的血海深仇就得報。」
「我根本不認識月殺。」她無奈極了。
「許姑娘……」肥胖男子咚地跪倒在地。
頭一下大了起來。
「你快起來。」
「姑娘不答應,小人就不起來。」
「我根本不可能答應呀。」他要她如何去找一個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的人啊,這分明是強她所難嘛。
「那小人就跪死在這裡。」
許吟秋很頭疼。這個固執的胖子已經纏了她半個月,每次她甩掉他不久,他就很快的又找來,讓她很好奇他究竟怎麼辦到的。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就是月殺的接頭人?」她決定問個明白。
「姑娘所有的特徵都跟那個人很像。」
「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只千百。」
「姑娘知道為什麼小人每次都能這麼快又找到姑娘嗎?」咬咬牙,他決定說出那件事。
「為什麼?」
「因為每次失了姑娘行蹤後,很快就有人指示小人可以在哪裡再找到您。」
她終於明白了,看來那個暗中指示他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個裝神弄鬼的月殺。只是,既然他人就在暗處,為什麼不肯自己接了這門生意呢?
「其實,我是真的不認識月殺。」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惹到那個月殺了,這樣玩她。「不過,我倒覺得那個三番五次指示你的人,可能就是你要找的正主兒,所以下次你直接向他委託就好了。」
「姑娘就當可憐可憐陳氏一門孤寡,接了這門生意吧。」他開始磕頭,每一下都重重有聲。
許吟秋閃到左,他就磕到左,她閃到右,他就磕到右,直到他磕得滿面鮮血,她無計可施了。「我、我答應你。」她也想一走了之,可是,總有幾縷勁風攔阻了她,她再笨也知道今天是無論如何躲不掉了。
「多謝姑娘。」
接過那一大袋金銀,許吟秋的心情跟手上的金銀一樣的沉重。那個人不出面,她又要如何將這東西給他?
「我雖然接了你的生意,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個人,所以我不確定你家老爺的仇幾時才能報。」
「只要姑娘接下生意,我家老爺的仇便得報,我們並不會介意時間快慢。」
「那好吧。」
「小人告退。」
「哦。」
目送這個纏了自己半個月的忠僕離開,許吟秋心思千回百轉。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先賣驢,再易容,然後換名字?如果那個暗中阻止她離開的人真是月殺,她做那些還有意義嗎?沒有意義的事她還需要做嗎?
答案就是,沒必要。
所以,許吟秋還是騎著那頭毛驢,繼續慢悠悠的走在青石板路上。
今年的江南,果然是個多事的江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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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是件很辛苦的差事,尤其是找個素未謀面,僅有江湖傳言的人。
許吟秋已經奔波了一個月,她甚至有種錯覺,那個叫月殺的人似乎在跟她捉迷藏。
往往她剛找到蛛絲馬跡,他又消失個無影無蹤。
她的心火已經積壓到一定程度,她暗暗發誓,再沒結果,她就自己去了結了那個什麼狗屁國舅,將那筆酬金收入囊中,反正她也一向不富裕。
突然天上響起一記悶雷,嚇了她一跳,急忙抬頭看天,不知何時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已經陰雲密佈,此時雷聲遠遠而來,眼看就是一場疾雨。
真倒楣!
環顧四周,她看到前方不遠有一座小廟,急忙拍驢奔去。
雨來得太快,她來不及奔到小廟,便被傾盆大雨澆成落湯雞,天地也在剎那間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好疾的一場暴雨!
這是座破舊的山神廟,好在尚可遮風擋雨,許吟秋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第二人,這才拿出乾淨衣服,放心的開始換上。
一道閃電劃過,將昏暗的大殿照亮,她看到門口的人,而那個人也看到她。
全身已然濕透,幾繒濕發貼在他的臉側,即使狼狽不堪,仍舊不減美色,更甚者,比他衣冠楚楚之時多了點性感的魅惑。
她站在供桌旁,裡褲已穿妥,上身只有抹胸,露出大片的肌膚,中衣尚拿在手中來不及穿上。似乎被他這個突然闖進的人嚇到,震驚的望著他。
順著他的目光,她如夢初醒的發現自己的狀況,急忙將中衣穿妥。
「我與姑娘真是有緣。」他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沉默。
「這種緣分不要也罷。」兩次與他有關時她都碰上窘境,上次客棧沐浴被他招來的殺手嚇到,這次卻在衣裳不整時被他撞見,這是怎樣的一種孽緣啊。
風霽雲沒說什麼,抬腳走進大殿,看著她手忙腳亂的穿外裳、系羅裙。
他不是君子,這種時候,但凡是君子都會背過身去非視勿視,他卻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穿衣。害她的心怦怦亂跳,手也有些不聽使喚。心中自我厭棄不已,為什麼她對美色的抵抗力總是差了那麼一點兒?
換好衣服後,許吟秋找來一些乾草和掉落的破舊窗欞門扇,在大殿中央攏起一堆火。
此時,風霽雲也已脫掉濕衣,神色自若的拿到火前烘烤。
許吟秋忍不住偷偷看他。所謂男女授受不親,他就這樣僅著一件貼身短褲在她面前烘烤濕衣,是不是很過分呢?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身材很好,肌理勻稱有力,骨架不顯魁梧,恰到好處的寬窄合宜……
真要命!這是赤裸裸的誘惑啊。許吟秋有些懊喪的輕咬著拇指,試圖用疼痛喚回理智。
風霽雲在心中輕輕的笑著。她果然是個特別的女人,通常女人碰到這種情形,不是羞得不敢抬頭就是看直了眼,而她只是有些懊惱的神情閃過,然後就專心地咬著手指瞪著火堆發呆。
木頭在火中發出嗶剝聲,火光映紅兩個人的臉。
殿外大雨仍在不停的從空中倒下,遠外甚至傳來山石滾落的巨響。
這場暴雨使得這座位於半山腰的小廟在風中飄搖起來,讓人非常擔心它能否在這場暴雨下倖存。
許吟秋從包袱中摸出一個饅頭,想了想,又摸出一個,「給你。」
風霽雲看了她一眼,伸手接了過去。
這個男人實在很過分,她送他吃的,他竟然連聲「謝謝」也懶得說,哼!
難道美女跟非美女的差別就這樣大嗎?如果她是一個美女的話,剛剛找柴生火的事說什麼也不會落到她的頭上,這個男人更不會沒品到不把她當女人看,就這樣坦蕩蕩的幾近赤裸的面對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
啊……她越想就越火大。
他的衣服終於烘乾了。看著他穿衣,許吟秋有種荒謬的錯覺,這個男人是在挑逗她!
他穿衣的動作慢而優雅,藍色的長袍纏綿的覆上他的身體,一點點將他的肌膚遮起,就連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勾人起來,唇角似乎微微的向上揚起,他的心情看起來很好。
難道穿衣是這樣一件讓他心情愉悅的事嗎?
風霽雲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麼的撩人,所以當他看到她憤憤不平中帶著迷戀的眼神時,又送了她一記勾魂的微笑。
他看上去真的好可口,讓她好想撲上去咬一口。當下她狠狠的將手中剩下的饅頭全部塞進嘴裡,使勁的嚼著。
她的反應徹底取悅了他,他臉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緩緩綻放,發出致命的吸引力。
許吟秋伸手撫上心口,阻止它太過激動而跳出胸腔。美男子的笑太過誘人,她覺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美色惑人,美色惑人啊……
山神廟中突然響起一聲慘叫,狂風暴雨很快就將一切掩蓋。
第二章
看著左食指被包紮成一根直直的木棍,許吟秋的眼眶中蓄滿淚水。為了阻止自己沉迷美色之中,她咬了自己的手指,卻一時用力過猛,竟然就咬破皮了。
血當場就冒了出來,在她還在發呆時,美男子已經快速的反應過來,幫她上藥止血,然後又小心的包紮傷口。
她沒臉見人了啊,她怎麼可以這樣丟臉?
許吟秋萬分沮喪的將頭埋在雙膝中,拒絕抬頭去面對那個男人。
「不會留下疤痕的。」
「哦。」她才不擔心這個,她只是覺得好丟臉。
「在下風霽雲,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為什麼他一定要在這種尷尬的時候表示友好呢?
她不情不願的抬起頭,輕飄飄的報上名字,「許吟秋。」
這實在是個美麗的名字,名字的主人多少有點對不起這個名字。風霽雲的眸底閃過一絲笑意。
「這雨什麼時候會停啊?」看著外面密實的雨簾,許吟秋忍不住歎氣。
風霽雲沒說話,只是拾了兩塊木頭扔進火中,火焰頓時大了起來。
這人的話少得很,也是啦,兩人說起來也只是萍水相逢,話自然也不可能多。許吟秋摸摸肚皮,決定還是再吃個饅頭。要不,兩人這麼默默無言的對坐,感覺真古怪。
啃了兩口,她又想起包袱裡還有一包滷牛肉,於是,又摸了出來。
殿外是瓢潑大雨,殿內飄散著淡淡的牛肉香。
風霽雲覺得自己的肚子快要咕嚕叫了。一個饅頭他本來就吃不飽,她現在還拿著食物在他面前勾引他,實在過分。
就在他猶豫著是否要開口眼她討點東西吃時,她已經將吃剩的滷牛肉重新包起來塞進包袱,順手又拿出一件大氅。
「你做什麼?」
「睡覺。」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火堆邊清理出一塊地方,並拿一旁的乾草鋪了一層,然後往上一躺,大氅一蓋,閉眼睡覺。
這也太快了吧……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他以為她只是藉著睡覺避開兩人之間的尷尬,卻不料沒多久就傳來她規律均勻的呼息。她還真是放心,就在他這樣一個算是陌生的男人面前也敢睡著。
看了她一會,風霽雲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朝殿外看了一眼。
雨仍在下,風從敞開的殿門吹了進來,他擔憂的看了已經睡熟的人,嘴角又勾了起來。看樣子,她是個習慣了飄泊的人,準備得很充分,那件大氅是秋冬季節才會用的,在這初夏時分蓋在身上會顯得很厚重,但在這種天氣裡卻正合適。
又抬頭看了眼進風的門口,他起身坐到她身邊盤腿打坐,恰恰替她擋住不斷襲來的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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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的許吟秋一覺醒來,下意識的先朝門外看去。
雨依舊下著,但已是纏纏綿綿的陰雨,不再是昨日那種嚇人的暴雨,天也依舊陰沉沉的。
很糟糕的天氣!
這樣的天氣不適合遠行,可繼續待在這座山神廟中也不是個好主意。
「你有事要辦?」他狀似無意的問。
她轉頭就看到他優雅的坐在對面,「沒有。」
「你在皺眉。」
「這樣的天氣你高興得起來嗎?」她沒好氣的說。出門在外的人只怕最討厭這樣的天氣了。
風霽雲笑了笑,沒回答。
「也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才會停,我身上可沒帶多少乾糧。」她有些擔心道。
「你是要繼續上路?」
許吟秋想了想,「也沒什麼不可以,翻過前面的山應該會有城鎮。」
「外面在下雨。」他提醒她,「而你沒有傘。」
這確實是個問題,即使用輕功,等她趕到下個城鎮也一定會全身淋透透。許吟秋苦惱的看著外面,「真是見鬼的天氣,早知道會這樣,我就在前一個小鎮多買些乾糧備著。」
「你至少比我要好。」
她看了看他,不得不承認,「是呀,比你要好。」比起他什麼都沒帶,她的情況確實好太多了。
「我到外面打點獵物。」
「你確定?」
「我是男人,總不好讓姑娘做這種事情吧。」
他總算肯正視兩人的先天差異了。想到這個,許吟秋忍不住輕輕撇了撇嘴。
「暫時還不用,我包裹裡還有些乾糧。」
「麻煩姑娘了。」他順著她的梯子下,老實說,這種天氣他並不想出去沐雨。
「公子行走江湖聽說過月殺嗎?」她知道自己這話問得很多餘,只要是行走江湖的人很難有不知道月殺的,可她還是得這麼問。
「你要找他?」
「對。」
「殺人?」他微微挑眉,表情帶了幾許興味。
「我沒錢買兇殺人。」有錢她也不用這麼做,她還沒有仇家。
「那為什麼找他?」
「受人所托。」
「哦?」
「這事說起來話長。」簡直就是無妄之災,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霽雲突然仔細的打量她,然後一臉若有所悟的表情,「難道姑娘就是近來江湖傳言中月殺的接頭人?」
「最近我果然很有名。」她苦笑著自我調侃。
「出名不好嗎?」
「這種名還是不出的好。」人生在世,平凡才是福,尤其是像她這樣毫無雄心壯志的人。「不知道江湖上有誰見過月殺的真面目。」她似在自言自語。
「你為什麼不從青衣樓下手?」
「一個已經讓我這麼頭疼了,」許吟秋忍不住歎了口氣,「青衣樓可是有一大群呢。」跑到一大群殺手中?光想就覺得很恐怖。
「你不知道最瞭解一個人的,永遠是他的仇家嗎?」他忍不住微笑起來。
「這個我當然知道啊。」她苦惱的撓了撓頭,「可是,我也不能因為這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就跑到殺手窩裡去吧?而且,我一點都不認為他的仇人會好心的替我解惑。」
「這是最快的辦法。」
「最快的辦法並不一定是最安全的。」娘說過,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你看什麼?」他有些訝異的看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我突然發現,你今天跟我講了好多話喔。」
「我並不是個啞巴。」
許吟秋托腮沉吟。他的確不是啞巴,可是他給她的印象一直就是寡言少語的酷樣。一個寡言少語的人突然變得話多起來,實在不是件正常的事。而爹說過,違反常理的事,往往都是有問題的。
也許,違反常理的事並非只有這一件……微垂眼瞼,她開始推敲。她遇到過的人事中,這幾個月只有他跟殺手有過關聯,並且是跟青衣樓的殺手。後來出現的月殺接頭人事件,會不會跟他有關係呢?
可是,這樣翩翩如玉的俊美書生有可能是殺手嗎?
許吟秋腦中心思電轉,臉上卻沒有一絲表露,她朝他微微一笑,「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事實。」
她非常的牙尖嘴利,這個認知讓風霽雲忍不住想笑。
「很高興我們兩個有共同的認識。」
他跟她說話的口氣會不會太過親暱了?許吟秋帶了點困惑的看他,「我們並不是很熟,對吧?」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是一見如故的,而朋友都是從陌生人開始的。」他四兩撥千斤的說。
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她總是有種很怪異的感覺,讓她很不踏實。
「我覺得姑娘會是個很好的朋友,難道——」他故意拖長了音,「姑娘覺得在下不是個能結交的朋友?」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點受傷,許吟秋忙說:「不是,當然不是,公子一看就是一個好人。」雖然她現在心裡很懷疑了。
「那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他理所當然的接下去。
嗄?還可以這樣的哦?許吟秋覺得自己又受了一次教育。
於是,她誠懇的點頭,「嗯,我想,現在我們真的是朋友了。」好吧,行走江湖,多個朋友多條路,朋友多了路好走,為了以後,她就認了這個朋友。
他朝她伸出手。
她猶豫了下,然後不太確定的慢慢伸出右手。
風霽雲毫不猶豫的用力握住,笑得顛倒眾生地道:「合作愉快。」
突然之間,許吟秋明白自己被人設計了。她的姓名每次住店時均會登記,而他一定是上次她在櫃檯結帳時,看到她的名字,所有的事情前後一連貫,馬上厘得清了。
他竟然就是那個慫恿別人前來找她的月殺!
果然,壞人的臉上永遠不會寫著字!如果被爹知道她在明知眼前人有問題的情況下,還沒防備的被人騙了去,大概會有好一頓排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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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艷陽高照,人聲鼎沸,應該已經到市集了。
可是,許吟秋並沒有下車的打算,她的心情很不好。
雖然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不過,她的心情似乎還停留在那一個雨勢纏綿的陰天。
雨停之後,他們在一個小鎮分手,他很霸道的要走她的毛驢,然後自作主張的替她雇了輛馬車。
那筆讓她煩惱了一段時日的酬金,她終於交給正主兒——風霽雲,卻也被他設計成了合作夥伴,她一點也不想當個殺手的接頭人,真的!
爹知道會剝了她皮的,娘的話,估計也不會太高興,他們是退出江湖的人,並不希望跟這樣的人扯上關係的。
忍不住在心裡歎氣。明明她什麼也沒做,至今她還是想不明白風霽雲為什麼會找她當夥伴,難道她長得很適合做這一行嗎?
許吟秋伸手掀開車簾一角朝外看去,街道兩旁小販高聲叫賣著,吸引著行人駐足,看上去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
「停車。」
車伕應聲拉住韁繩。
馬車在一家酒樓前停下,許吟秋從車上跳了下來,轉身對車伕吩咐,「我就到這裡,這是車錢。」
「謝謝姑娘。」車伕歡喜的收下錢,「那小的離開了。」
「嗯。」她笑著目送車伕離開,然後定定心,收回目光,轉身往街道另一頭走去。
酒樓並不是她的目的地,那樣奢華的地方不適合她。
街角的盡頭是家小麵館,她毫不猶豫的走進去。
「一碗陽春麵。」簡單又能填飽肚子,很實惠。
「好的,一碗陽春麵。」小二朝裡面高喊一聲。
點好麵食,許吟秋拖腮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路行來,聽說姑蘇慕容世家的三小姐要比武招親,有不少的江湖才俊都被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稱的慕容小姐吸引了去。
名門少俠、翩翩佳公子齊聚一堂,傳言是這樣說的。她過去湊個熱鬧也好,或許老天保佑,就讓她撿個乘龍佳婿拐回家。
說起來著實可恥,她行走江湖的目的不是為了揚名立萬,也不是為了結交五湖四海的朋友,而是為了找丈夫。
爹娘是很開明的,他們不會以父母之命約束她,只希望她嫁個自己喜歡的人,像他們一樣恩恩愛愛的生活,所以就在她十五及笄那年,迫不及待的把她給踢出家門。美其名讓她闖蕩江湖,實則是嫌她妨礙了他們過兩人世界。
切,真以為她不知道嗎!
出門時,爹再三耳提面命,美男子是不可靠的,一定要找個忠厚老實的,例如像他一樣。她點頭,表示自己會照做。
然後,娘將她拉到一邊,要她千萬記住一句俗話「咬人的狗不會叫」,依舊是拿爹做了例證。她還是點頭,說自己會小心。
例證的正面反面都是同一個人,這讓她無語了很久。
「姑娘,你的面。」
「謝謝。」
面上桌之後,她開始專心的吃麵,暫時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一邊去。
「一碗陽春麵。」
當這道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時,她嘴裡正吸著一條面,瞬間便岔了氣,嗆咳起來。
她絕對聽錯了,夢魘啊!
一個人在她身邊坐下,溫潤乾淨的聲音近在咫尺,「小心點。」
許吟秋絕望的扭頭,沒有意外的看到那張清俊的臉,她捂著胸口幾乎都想呻吟了。為什麼她才剛趕走那個他雇來的車伕,他本人便出現了?
「別來無恙?」他衝著她露出一抹淺笑,故意忽視她難看的臉色。他是那麼容易讓人甩掉的嗎?她還真是天真。
「咳……」她咳得滿面通紅,眼眶含淚,欲罷不能。
「你太激動了。」他輕歎一聲伸手拍上她的背,幫她順氣。
她怎麼可能不激動?
無視她眼神的控訴,他雲淡風輕地道:「我在城外碰到那個車伕,知道你在這裡,所以便尋了來。」
世上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嗎?打死她都不信,那個車伕一定是他的眼線,她怎麼會笨得沒想到。
讀懂她眼裡的訊息,他狀似感慨的表示,「就是這麼巧。」
許吟秋終於平復了咳嗽,瞪著眉眼帶笑的男人。
「找我什麼事?」她又沒再替他接生意,他不應該來找她啊。再說了,他上次的買賣完成了,這麼快就找來?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
「也不是。」她就是覺得怪怪的,自從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合作夥伴後,她就像被貓盯上的耗子,成天疑神疑鬼的。
「那就沒問題了。」
可是,她有問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所以只能悶在心裡。
「客官,您的面。」小二將熱騰騰的面端上。
風霽雲又看了她一眼,微微揚了揚唇線,好心地替她解了疑惑,「我的事情辦完了。」然後抽出一雙筷子開始吃麵。
許吟秋低頭看看自己的碗,只剩下幾根菜葉、幾口湯,而且她的胃口也被他的出現破壞殆盡,所以她將麵碗向前一推,轉過頭招呼小二,「夥計,結帳。」惹不起,她躲起來總成吧。
「連我的一起結。」
她有些僵硬的轉身,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說得理所當然,正泰然自若埋頭吃麵的男人。
「客官,一共兩文錢。」
許吟秋無奈的又多掏出一文錢,交給小二。
「等我吃完。」
她起身動作為之一滯,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我們一起好嗎?」他是殺手啊,不是應該保持著高度神秘,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嗎?何況,她現在還是他殺人生意的接頭人!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揚。這真是一句好有歧義的話。
「有什麼不好?」他雲淡風輕的反問。
偏偏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許吟秋恨恨的銀牙暗咬。
很快風霽雲吃完了面,很自然的朝她伸手,「帕子。」
她將手帕遞過去時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她為什麼要這麼聽話?然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擦完嘴,順手將帕子揣進袖中。
「走吧。」說完,他率先起身走出麵館。
許吟秋呆了呆,這才如夢初醒的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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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城最近很熱鬧,江湖第一美人比武招親何等大事,前來共襄盛舉者猶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
同時,這也讓姑蘇城內的客棧一夕爆滿,到處都是武林人士的蹤影,除卻大多數的青年才俊、名門子弟外,還有為數不少的中老年俠客,他們之中大都是以長輩的身份前來,也有純粹前來看戲,更有甚者準備親身上陣。
許吟秋伸手抹了抹額際的虛汗。她實在無法想像當慕容三小姐看到那些中老年俠客站在比武擂台上時的心情,至少她自己渾身冒冷汗。
「你在想什麼?」表情真是有夠豐富的。
「沒什麼。」她換只手支撐下頷,看著不遠處的茶博士唾沫橫飛的說著野史秘聞。
「晚上住哪兒?」
「問我幹麼,你也有長腦。」她又不是他的隨身管家兼丫鬟,為什麼要管他的三餐加住宿?尤其花的錢全是她的。
「地方是有,怕你不肯去。」
「你不是我,怎麼就知道我不肯去?」
「你確定?」
張口就要回答「確定」,但是她及時閉上嘴巴,有些防備地打量著那張俊美的臉皮。
「你瞧,你不確定是吧?」他馬上用事實來證實自己的觀點。
這讓許吟秋十分的鬱悶,卻又無法反駁他。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自己會找地方。」最後,她決定還是採取最保險的法子——隔離。
「身為朋友,我豈能只顧自己。」
「我不介意,一點都不。」她以最真摯的表情面對他,語氣誠懇的聲明。她是多麼的想乾脆告訴他,最好兩人從此相忘於江湖,就當從來下認識彼此。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她越是想離他遠遠的,他就越想抓她在身邊。像她這樣有趣的女子,可不多見,他就當奇貨可居先收著了。
況且,他看得出,她並不怕他所承認的殺手身份,卻又似有所顧忌,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
「朋友之間何必如此客氣。」
「真的不用。」她繼續婉拒,實在不想跟他糾纏在一起。
「那我還是跟著你吧。」
嗄?不是吧,那她豈不是還要負擔他的開銷。
「客棧都滿了,你還能有什麼地方?」
「不用露宿街頭,而且不花銀子。」
還有這樣的好事?她從小就不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有也多半是有問題的。
「你不信?」她的眼神還真坦白。
「不是。」她說得很心虛。
「眼見為憑,跟我去就知道了。」
「哦。」他擺明不讓她跑,她胞不掉就認了,他總不能吃了她。
「那我們走吧。」
許吟秋無奈地跟著他離開茶樓。
一路上她想過無數的地方,就是沒想到他說的可以免費住宿的地方,竟會是這裡——慕容山莊!
「你認識慕容家的人?」看著匾額上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她迅速收起自己的驚訝,盡量用若無其事的口吻問。
「嗯。」他氣定神閒。
江湖果然處處有黑幕,一個殺手竟然跟名聞江湖的武林世家有關聯。難怪娘總對她說,不要相信什麼正人君子,否則下一刻也許就被人給賣了。
「你在胡想什麼呢?」
「哪有。」
「你的眼睛早出賣你了。」
八成在詐她。
「風公子,您總算來了,我家大少爺一直惦著您呢。」
兩人站在慕容山莊前交談,早有眼尖的人認出相貌出塵的風霽雲,而進莊稟報總管出來迎客。
「不好意思,前來叨擾了。」
看著風霽雲像變臉一樣恢復成最初認識時的那副冷淡表情,許吟秋撇了撇嘴,心下頗不以為然。
「這位是?」總管有些遲疑的看著她。
「在下表妹。」
許吟秋身形一個趔趄差一點兒跌倒。表妹!她幾時多了一個表哥的?
風霽雲忽地伸手牽起她的手,這個動作讓總管和她都瞬間一怔。
「走吧。」他衝著她挑了下眉,手上用了點力。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手廢掉,所以她十分合作的露出一抹笑靨,「好啊,表哥。」只有她知道那聲「表哥」是咬著牙喊出來的。
他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手上握得更緊。
她都這麼合作了,他還下這麼重的手,太過分了。「我手疼。」她小聲抱怨。
他馬上收斂了力道,卻沒有放開她的手。
許吟秋只能在慕容山莊上下種種複雜的目光中,萬般無奈的被人拉了進去。
誰來把她的清白還給她,她本來還想在這裡釣個夫婿的啊!欲哭無淚。
「風兄,可總算把你給盼來了……」從正廳快步迎出的紫衣男子,在看到兩人牽著的手時楞住了。
「慕容兄,好久不見了。」風霽雲冷淡而有禮的回應。
許吟秋馬上趁著他鬆手時,將自己的手縮進袖中,並且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跟某人隔開距離。
風霽雲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沒說什麼。
「風兄,這位姑娘是?」
「我表妹,許吟秋。」
完了,連名字都被報出來了,以後想否認就難了。她在心中哀嚎。
「許姑娘,好。」
「慕容公子,好。」她一點都不好,簡直糟透了。
眼前這個慕容公子,眉眼風雅,俊秀溫潤,透著一股世家子弟的良好修養與氣質。跟風霽雲那種隱隱透出來的疏離冷淡有很大的不同,這樣男子才是最佳的丈夫人選。
可是,這樣好的人選出現了,她卻成了別人身份曖昧的表妹……
「風兄,以前都沒聽你說過?」慕容劍飛不無懷疑的問。
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表妹!許吟秋在心裡恨恨的回答。
「私事罷了。」
一看他冷淡的表情,慕容劍飛就知道他並不想多談,儘管滿腹疑問,也只得暫時按捺下來。
「表哥,我餓了。」
他回眸看她,眼中閃過濃濃的笑意,意味深長地道:「哦,餓了?」
「是呀。」她迎上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慕容劍飛連忙開口,「這個好辦,來人,送些點心上來。」
這人真沒眼色,都不曉得讓她下去吃嗎?
風霽雲暗笑在心,什麼也不表示,冷眼旁觀。
「不能吃點飯嗎?」她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慕容劍飛右手虛握在嘴邊,輕聲咳了下,將胸中的笑意壓下去,用力點頭。
「可以,當然可以,」頓了下,他續道:「可是,馬上就到晚膳的時間,在下想跟風兄與姑娘一道吃個便飯。還是姑娘不肯賞這個臉?」
「表哥。」她撲到他身邊,扯住他的袖子,用眼神警告他最好配合一點,「人家好餓。」
「一起吃吧。」他這麼說。
很好!他果然很夠膽,這樣挑釁她的忍耐力。
眼瞼微垂,她輕輕的說了聲,「好。」這筆帳她記在心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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