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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最喜歡的大姊姊告訴她一個通往幸福的秘密咒語──
「要記得相知,相戀,然後才結婚。」她打小奉為聖經,
哪知,她家阿公竟給她搞出「指腹為婚」的老梗遺言,
厚,聽說她的未婚夫可是日也操、瞑也操的鐵金剛耶,
這種人工作才是他的正妻,嫁給他哪有家庭幸福可言,
不過這個婚她再怎麼不想結,也不想當開口悔婚的壞人,
她只好主動出絕招讓他放棄她──他喜歡OO,她就變成XX,
比如說,他愛女人打扮有品味,她便穿得「殺很大」,
雖然第一次見面,服裝突槌變成「國王的新衣」便宜了他,
無妨,瞧他已被她的電子花車Mix檳榔西施風嚇得答應給一億,
不是當聘金而是解除婚約用,本以為可以安心等Mr.Right,
卻被他意外發現她其實清純得像個小蘿莉,
歐麥尬∼這下裝慧慈也來不及,
他片面決定她天天得到他公司報到,讓他「狩獵她」……
楔子
一棟美麗的洋房,外觀紅瓦白牆,牆上爬滿紅白色的蔓生玫瑰。時值玫瑰盛放的季節,一朵朵數以百千計的紅、白色小花佔滿整面白牆,
遠觀近看皆有其風情。
二樓的主臥室裡,一名五六歲、長相討喜可愛的胖女娃,喜孜孜的坐在梳妝台前,讓女主人靈巧的手幫她編著兩根麻花辮。
透過鏡子,小女娃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模樣,「大姊姊,你不高興嗎?」好久好久沒看到這個最喜歡的鄰居大姊姊了,聽媽咪說,因為大姊姊結婚了,嫁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為什麼她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小女孩突來的問話像是嚇到少婦,她回過神,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拿起一旁的凱蒂貓的髮飾幫她扎上。
少婦繞到她面前蹲了下來。「小太陽又長大了些呢。」
「我才不要長大,長大就要結婚了。」前幾天外婆才跟媽媽抱怨小阿姨,說女孩子家長那麼大了,不結婚要留著當老姑婆嗎真不知道,老姑婆和虎姑婆是不是同一掛的?
似懂非懂的小臉上有些彆扭和害羞。他們小熊班的男生都好討厭!誰要和男生結婚!
少婦啼笑皆非的搖搖頭,然而這話卻也令她想起自己的遺憾,幽幽一歎,她牽起小女孩的手。
「結婚也是件愉快的事,可是……記得要先相知、相戀,然後再結婚。」如果她當初能夠堅持自己的想法,也許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要和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男人過一生,這輩子將變得好漫長,漫長到……她不知道還能忍多久?
「什麼是相知、相戀?」小女孩傻呼呼的發問。
「那是通往幸福的秘密咒語喔!」小太陽還太小,說這些大人的事她也不懂。
秘密咒語?啊!她知道、她知道!「就像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的『芝麻開門』一樣嗎?只要說芝麻開門,裝滿寶藏的大門就會打開!」那部卡通爸爸最近才買給她和哥哥一起看。
憂鬱的臉上浮上一抹笑花,少婦溫柔的揉揉她的頭,「是啊,你只要一直念著相知、相戀,然後再結婚,就能得到幸福。」
「相知、相戀,然後再結婚」小女孩喃喃自語不夠,還在心中不斷的默念。
「不要忘了。」
「我會一直記得。」
「小太陽,要幸福喔!」
「嗯。」
她一直沒有忘記最最最喜歡的大姊姊教她的「秘密咒語」,可後來長大後她才知道,原來要幸福,是這樣難的事……
第一章
長相憨實可愛,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的女孩,端坐在鋪著美麗拼布的圓型餐桌前,翻看她最愛看的雜誌,一面啜了口夏季最消暑的西瓜冰沙,偏圓的白小臉上有著比蜂蜜還甜蜜的笑容。
甜蜜的小美女有個可愛的名字,她叫向日葵,還有,她已經二十三歲了,天生一張娃娃臉,她也很困擾說。
圓桌對面坐著的是她的母親。如同一般平凡的家庭,母親對女兒的話題,不外是抱怨一下孩子的爹又怎麼著、最近用的保養品好不好用、
中午要吃什麼……這類牢騷叨念。
由於老媽說的細瑣拉雜事實在太多了,向日葵由一開始的討論,變成「真的嗎」、「是喔」,又換成「嗯」、「喔」、「啊」,末了,注意力全在車子雜誌上,不再回應,更甭說注意老媽在說什麼了。
「……你、你真的這樣覺得嗎?」何月琴難以置信的看著女兒。
「嗯。」這款貨車好!馬力強,耗油量就同等級貨車而言算低的,是該考慮再為花店添購一部新車了。
八成根本沒在聽她到底說了什麼!這丫頭還真如老公說的,給她一本車訊雜誌,然後問她,「給我你全部的財產好不好」,她會說「好」。
賣了你沒關係嗎?她會回答,沒關係。
賣了你爸媽好嗎?好!
賣了你的車行不行?行!
這個女兒實在是……「」!一掌打在她看得入迷的雜誌上。
向日葵嚇了一跳的抬起頭,母女倆四目交接。
何月琴正色的說:「你阿公替你指了門娃娃親,人家找上門來了。」
「欸」娃……娃娃親?
「就是指腹為婚。」
向日葵怔了一秒、又一秒,表情像在努力消化「指腹為婚」這四個字的意思,第三秒她笑了出來。「噗!哈哈哈!老媽,你記錯日子了啦!」不忘用手扇了扇,表示看透了她的計謀。
「什麼記錯日子?」說這種事還得選個黃道吉日不成?
「要隔很久很久後才四月一號,今天不是愚人節啦!哈哈哈……你提前破功了!呼—我差一點就著了你的道了,真是的,這個年頭雖然流行復古,可指腹為婚?老媽,這種老土又罔顧人道精神的老梗不會再流行回來害人的啦!虧你想得出來嚇我。」指腹為婚?別鬧了。
「這是真的。」
「哈哈!」
「這真的是真的!」
「哈哈哈……」
何月琴氣急敗壞的再次強調,「這真的是真的,我以人格保證,我沒有開玩笑。」拜託,現在才七月,她才不想提早過節咧!
「套句老爸的話,老媽你的信用早在八百年前就破產了。」對老媽扮了個鬼臉,向日葵正打算把果汁喝完時,就見老爸手上拿了一件西套外套走過來。
「老婆,今天穿這件外套可以吧?」
一看老爸如此「反常」的舉動,她好奇的笑問:「老爸,難得的假日,你要去見哪個大老闆?」她家老爸可是有名的大律師,不過除了出庭的日子,或是要見哪個大老闆之外,他一向只穿休閒服。
「是啊,大企業老闆呢!」等一下的碰面與工作扯不上邊,而是屬於「家務事」,感覺還真是……滿複雜的。
「哪位啊?」向日葵繼續把西瓜汁喝完。看老爸的樣子,似乎是件棘手的案子。「他交給你的事,很麻煩嗎?」
向政豐看了老婆一眼,「你還沒跟她說嗎?」
何月琴很無奈,「說啦,她以為是愚人節在捉弄她。」
「……」
咦?老爸幹啥這樣問老媽?而且老媽回答的答案……有點恐怖欸!
她突然意識到,她以為的愚人節的笑話可能真的不是笑話。「老……老爸!那個……」她看著親親老爸,他說話的可信度比老媽高得多了。
「我說小葵,我等一下要見的就是與你指腹為婚的對象。」
指腹為婚指腹為婚!這四個字不斷的在向日葵的腦海中迴繞再迴繞。原來老媽的話不是愚人節的整人遊戲,那是真的!「指……指腹為婚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
向政豐也很無奈,「我也是人家找上門才知道。」
「人家找上門你就認了?老爸,你律師當假的嗎?」
對女兒的指控有些啼笑皆非。這丫頭果然反彈很大,他算是知女莫若父,早就跟老婆說過了,這件事丫頭不會乖乖任人擺佈的。
他解釋道:「首先,像鵬瀚這樣的大集團大老闆不會無緣無故,沒事找事做的來和我們這種市井小民締結婚事;第二,你爺爺在臨終前也的確提到這件事。」只是因為看他那時神智已經有點不太清楚,加上後來他往生後,家裡忙著治喪,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且,他和妻子也是有點故意不提的,畢竟那年丫頭才十歲,對方又是那種豪門世家,怎麼想都覺得不妥。
當年,安家老爺子是有帶來一個美少年來給父親上香,可對指腹為婚一事也未提及,想來只是兩老一時的玩笑話,他們也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畢竟他就這麼一個獨生女,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再說身為一個現代人,家中長輩不經當事人同意就私下定了婚約,這實在也太不尊重人權了。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誰知道事隔十幾年,安家人會找上門來,而且還是「當事人」親自提出這件事。
「鵬瀚?」
「是,鵬瀚集團。」那麼大的企業,丫頭不會沒聽過。
向日葵簡直快昏倒了。「不要告訴我,那個人是安亮曄。」
「是他又怎麼樣?」有啥問題啊?
她瞪大眼,扁扁嘴,「那個被媒體封號為工作狂人的安亮曄」
「媒體說什麼你都信?」
「我可是有罪證確鑿的證據,我有個同學進到鵬瀚,就是那個才廣進啊!去年中秋烤肉來過我們家的那個。」提起他,她臉上冒出緬懷先烈的表情。「本來他進了那種一流的大企業,我們幾個感情要好的同學還特地為他慶祝,沒想到這是他進入地獄的開始,日也操、夜也操,一個月體重掉了五公斤。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原因就在於他們有個魔鬼頂頭上司,自己是鐵人、工作狂就算了,還要求鵬瀚上上下下也要是鐵金剛。」
「……男人事業心重也沒有什麼不好。」
向日葵快哭出來了,那跟她的期待大大的不同。「爸,那種人眼裡只有工作,絕對不會是個顧家的好男人,而且鵬瀚那麼大的公司,他無敵有錢的,絕不缺結婚對象,我們……我們不要高攀人家嘛!」
當初他也是這樣想,但是這種事也不是他們單方面想怎樣就怎樣的。「問題不是我們高攀人家,而是人家紆尊降貴的來了呀!」
一向乖巧聽話的向日葵打從心底的想反抗,產生莫大的反感。「我根本不認識那個男的,莫名其妙的就湊在一起,真的真的很奇怪。」
是奇怪,又不是古早人,連他和老婆都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向政豐是明理的父親,實在也無法強迫女兒接受這樣一件事。「唉……」
「老爸,你知道我從小到大唯一的夢想是什麼吧?」白皙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染上兩抹紅。「我要相知、相戀,然後再結婚!」那是她最喜歡的大姊姊告訴她的,那是通往幸福的咒語。
向政豐頭更痛了。這丫頭從小就把這句話當成她的人生座右銘,指腹為婚這檔事還真的是直接衝擊到她的憧憬。「那是你阿公替你選擇的對象,他現在不在了,要抗議也無從抗議起啊。」
發現老媽在一旁一直沒搭腔,老爸似乎也沒多贊同這件事,唔……有機可趁!「那……如果安亮曄主動放棄呢?」
「不可能。」
「為什麼?」
「這回是他主動找上門,沒道理會主動放棄。」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嘛。」
「……」向氏夫婦倆對看一眼,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安亮曄喜歡聰明、知性的女人,向日葵就朝著愚蠢、俗氣邁進。
安亮曄喜歡長髮、有女人味的女人,向日葵於是戴了一頂小瓜呆假髮。至於女人味……她不必刻意假裝,本來就沒有了。
安亮曄喜歡安靜溫柔的女人,向日葵努力的聒噪到令他抓狂。
安亮曄喜歡女人穿著端莊有品味,向日葵就把檳榔西施、電子花車女郎的穿衣哲學發揚光大。
安亮曄喜歡○○,向日葵就××……
反正他欣賞什麼,她就努力的朝反方向給他奔去就是,呵呵,這樣一來,她就不信他還要娶她這「夢魘」般的女人!
呼!為了收集這些資料,她可是花了錢請了徵信社哩!
一個禮拜前的約會只有父母親前往,她則稱病不赴約。隔天安亮曄請人送來一束花,果真是豪門,真懂得禮數。然後在她「病」好的第二天,他請秘書來電,希望能約她吃飯。
來了!她就等著這一天!
拜學生時代就迷同人、Cosplay之賜,她五花八門、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服裝都有,要扮阿里巴巴,可白雪公主?也行,就連扮月老,她也有管道借到服裝和道具,所以,小小的變裝還難不倒她。
打扮好,她下樓時,老爸看到她的「新造型」,口中的茶猛地「噗」的一聲全噴出去,老媽看她的表情則像看到哪個妖怪!雖然打從她迷上Cosplay,家中出現「妖怪」的情景早見怪不怪了,只是這一次……也……也……殺太大了吧
馬桶蓋髮型再加上比基尼式的黑色小可愛,皮質超短窄裙和恨天高皮靴……一身準備去跳電子花車的穿著,果真是凡人無法擋的「聳」到最高處︱高處不勝寒吶!
大—成功!
說真的,要穿成這樣她也是很努力心理建設才克服障礙,她玩Cosplay可從沒穿過這麼「清涼」的。
本來有考慮過要在這內衣外穿式的小可愛外再罩一件薄外套?可是那就不夠聳了!管他!她決定豁出去了,她雖然沒有「殺很大」那種「呼之欲出」的好身材,可好歹說胸是胸,說臀是臀,該凸的地方沒有凹下去,童顏保證有,巨乳擠一擠也是有,她幹啥不敢秀?而且如果因為這辣妹裝能把安亮曄嚇跑,那就值得了。
第一次約會,安亮曄請來自家司機接她到一家會員制的高級法國餐廳,司機告知她,他由於公務繁忙,可能會遲到一下子。
向日葵遂獨自在佈置浪漫華麗的包廂裡,無聊的東看看、西瞧瞧,忽地,她職業病發作,角落的一盆花引起她的注意。
她走向那盆花,仔細端詳,這是東洋流派的作品,用的是枯木、牡丹和幾許的長春籐……那一大株的枯木張牙舞爪的,還滿有氣勢的,整體看來是很有味道的作品。
有趣的是,一般西式餐館插的花都是偏屬西洋花藝,這家法國餐廳倒特別。
欣賞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身,不料才一轉過來就動彈不得,她的小可愛被枯木勾住了,努力了半天,枯木卻像存心惡搞她一樣把她「抓牢牢」。
「完蛋!怎麼……怎麼拉不開?」小可愛後頭是有鉤扣,難不成她要把它解開?可這件小可愛可是有胸墊的,意味著她沒穿胸罩,只要一脫下,她就上空了。
不行!萬一安亮曄好死不死「挑對時間」來了,要是被他看到那種畫面……老天!她真希望自己現在能變身為土撥鼠,土遁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過了,向日葵還是動彈不得。她不禁想,如果方才就大著膽子把小可愛脫下,也許現在早脫困了。
豁……豁出去了!再繼續卡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解開扣子,把它從枯枝解下來再穿回去,花不了多少時間,了不起兩三分鐘,她就不信就這麼剛好,安亮曄或服務生會這時出現。
向日葵伸手到背後摸索到扣子,解開,「」的一聲,小可愛彈力鬆緊帶往前彈回︱
約莫同一時間,竟有人推門而入︱
「不好意思,我……」安亮曄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衣衫不整的「半裸女」,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
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兩人像被點穴似的,一個是維持原來姿勢,動也不動,一個則是移不開視線。
「你你你……不要一直看!閉上眼睛,不!出去!你出去!」要死了!小可愛是從她身上解下來了,可仍然卡在枯枝上,她拉不下來啊!
也就是說,她現在是在「大放送」!「你你你……你幹麼走過來?」
安亮曄脫下外套往向日葵身上套。「先穿上再說吧。」
這狀況是滿意外的,然而他畢竟見過世面,大概猜到了發生什麼事。
他幫她把小可愛從枯枝上扯了下來,看了看後說:「鉤子脫線,沒再重新縫過恐怕不能穿了。」
她紅著臉看那件在他手上顯得「嬌小可愛」的小黑布,再偷偷瞄了他一眼。第一次看到安亮曄本人,原來他真的很高大,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電視鏡頭的放大效果呢!
她有一百六十公分,加上十幾公分的恨天高厚底鞋,但一站在他旁邊還是很小只,這男人少說有一百八十幾。
「……謝謝。」從他手中接過小可愛,她窘得差一點抬不起頭,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滿愚蠢的。
在她一身「俗女」配備出現在這裡時,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在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厚!她根本演不下去了,只想趕快回家,不必再面對這男人。
她穿著安亮曄的西裝外套,裡面什麼都沒穿,一般「正常」男人會表現一下紳士風度,建議出去買套衣服什麼的吧?反正,她只要不是兩人同處一個空間都好啦!她才這麼想,沒想到安亮曄卻拉開張椅子坐了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啊?
「時間不早了,有點餓了,點餐吧。」
「現……現在?點……點餐?」他要她穿著他的西裝外套,裡頭空蕩蕩的情況下用餐?
「你不餓嗎?」
餓?這種情況她哪有心情顧肚子這男人真的很……討厭呢!
不過,向日葵因為丟臉而熄了一半的戰鬥力頓時又回來了,還夾雜著更多的不痛快。還好還好,她今天有來赴約,正好又遇到這樣的倒楣事,可以看出這男人的不體貼!
大姊姊說的沒錯,一定要相知、相戀,然後再結婚,像這種莫名其妙的指腹為婚,半途殺出來的「空降部隊」絕對不是什麼好對象。
她跟著大方坐了下來。「餓,當然餓!」既然來了,還丟臉丟到最高點,沒理由不把任務達成。
「那就多吃一點。」安亮曄按了鈴,要服務生進來點餐。
他八成是常客,連服務生遞來的菜單都沒看就開口點餐,向日葵則是琢磨了半天,然後朝著他花癡的一笑,「怎麼辦,都好好吃的樣子,
我每一種都想嘗嘗,可又怕吃不完。」
「你就先點一些,改次來可以再點不一樣的,多來幾次就可以全部吃到了。」
「你好聰明喲!我媽說的對,嫁個有錢的老公就是有這個好處,連這種貴到像搶人的黑店都能常來呢!有錢人就喜歡『被搶』的快感,以被搶多寡彰顯財力。」說完她馬上對服務生點起餐來,不必看服務生都知道他的臉色不會太好看。至於安亮曄,大概已經開始後悔這樁婚事了吧!
服務生點完餐後退了出去。
安亮曄看著她,「到目前為止,我們好像都沒有正式自我介紹。我叫安亮曄,第一次見面,你好。」
「我叫向日葵,是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你好。」她刻意加重「指腹為婚」四個字,就是要他清楚明白,這婚事若成了,以後就是要跟她這樣聳到破表的女人吃一輩子的飯。
「你提起了這件事也好,我正好也探詢一下你的想法。」頓了下,他問:「對於指腹為婚,你有什麼意見嗎?」對於爺爺定下的這門娃娃親,他在高中畢業那年就知道了。
爺爺雖然很期望他長大後能和向家小姐結婚,卻也不是強制的要他履行,畢竟感情的事難勉強,真的無法喜歡,就不要太拘泥於兩個老人的約定了。
不過打小被爺爺帶大的他,對於爺爺說的話、做的決定,只要不是太違背心意,他都會完成。
向日葵的長相不是他喜歡的型,話說回來,外貌對他而言,向來也不是頂重要的,他想只要看她的優點,相處久了,就能喜歡吧?
可如今他必須說,進一步和她接觸後,從長相、穿著到言行舉止……他真懷疑她有什麼優點!
「意見?沒有,哪有什麼意見呢?未婚夫長得人模人樣,有錢又體面,光是和你走在一塊,我都覺得超很有面子的,呵呵呵……」
「……」這女人真的叫向日葵?他覺得她比較適合叫喇叭花。
「對了,說到有錢,我可以知道你聘金會給多少嗎?」
他一愣,「問這個有些失禮吧。」
「給得少才叫失禮。」她手指往桌面敲,頗有老鴇談價碼的氣勢。「我總要知道個數字,要不然我的親朋好友一問起,聘金太少我很沒面子欸!」
如此低俗而勢利眼的女人,他能忍一輩子嗎?安亮曄不禁自問。
「你們家如果真有錢,聘金就要給得多,免得人家笑你們是假豪門!」啊—臉色有點變了,還好還好,這男的的風度太好,方纔她說了一串也不見他眉毛挑一下,她本以為他練就了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入呢!
爺爺,對不起了。他馬上果斷的下了個決定,「……我給一億。」
「欸?」聘金給一億?他……他真的要下聘嗎?不要啦!
「那一億是解除婚約用的,指腹為婚一事……就請向小姐當作沒這回事。」
從小到大,求學期間為了不讓疼他的爺爺失望,也因為榮譽心使然,對於課業他一直很努力。之後進了公司,正逢爺爺驟逝,資質平庸的父親不被強勢的董事會支持,落得被派外駐的下場。這些年他一真步一步的設法把原屬於安家的一切拿回來,終於在一年前登上總裁的位置。
三十二年來,也許是他生活重心不曾放在男女情感上,對於愛情、婚姻,他只覺得是人生一段歷程,沒什麼憧憬,當然也不會覺得是很重要,也才覺得可以接受爺爺定下的婚約︱前提是,他的另一半不能太離譜,但眼下看來,他可不容許自己落入一個完全沒有品質的婚姻中。
不是自己選擇的對象,他不會期待高分,有六十分及格就好,然而如果對方只有三十分,那就不在他的容許範圍內了。
「喔。」不對!她怎麼可以馬上就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要很傷心—「那個……不要這樣啦,要不然聘金可以少一點,你這樣『悔婚』,
我又已經到處跟人家說我要嫁給你了,你這樣我很困擾!嗚—」將臉埋進手掌,假哭。
更正,這女人連三十分都沒有!安亮曄忍不住在心中一歎。
他倏地站了起來,「我會親自向伯父伯母致歉。」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包廂。
「不要啦!嗚—哇—」偷偷的拉開手縫,確定人走了之後,向日葵把手放下,一想起方纔的對話,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噗……哈哈哈……」好一個聳到最高點的拜金女!想不到她外表給人「呆呆笨笨」的感覺,其實她也是很有演戲天份的呢!
伸了個懶腰後,她心情大好。
從今天起,指腹為婚這種蠢事不會再困擾她,而且解決這件事,還有一個附帶好康,父母答應她,只要她能「說服」安亮曄不要娶她,她可以搬出去住。
喲!她宣佈,今天就是她的「獨立」紀念日!
第二章
勞斯萊斯平穩的行駛著。坐寬敞的後座裡,安亮曄靜靜的聽著李秘書報告著接下來的行程。「三點主管會報、晚上江夫人的舞台劇慶功宴。總裁要親自前往祝賀嗎?」
他沉吟了一下,「她還是不打算將那塊地賣給我們嗎?」一大片的重劃區開發案就卡在她那塊一百坪左右的土地,那塊地位於重劃區的,這案子因為她已經延巖好些年了,再不趕快拿到手,他們的損失會越來越大。
「態度強硬。」
「抬高價格呢?」
「那價格已經高出會計師們算出的成本許多了。」明艷精練的李秘書搖了搖頭,「重點是,江夫人生活十分優渥,不缺錢,只怕價格抬得再高也於事無補。」
「召集幹部商議,兩個月內一定要把這件事搞定。」
「總裁……」李秘書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作風一向明快利落的李秘書哈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
「要不要請韓小姐幫忙?」
「楚琳?」
「她和江夫人關係良好,我想如果有她從中幫忙,也許……」當年安亮曄和韓楚琳是登對的一對,可不知道什麼原因分開了。她偶爾會接到韓小姐的電話,但可以感覺得出來,總裁對她的態度始終保持距離。
「不用了。」安亮曄沒多考慮就回絕。「江夫人的慶功宴上還是送一束花過去吧!」車子遇到紅燈停了下來,適巧旁邊就是一家規模不小的花藝坊。「李秘書,順便進去挑花好了。」
「是。」司機遂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李秘書下車買花,安亮曄繼續看著手上的文件。她才下車沒多久,一輛小貨車也靠邊停了下來,車後頭的倒車燈「嘟嘟嘟」的響,司機喃喃自語的說:「停不進去的,位置那麼小!欽!還倒車入庫哩!」
嘟嘟嘟……車子止住,往前了一些,然後再倒一次。
「哎哎哎……會卡到!咦?」沒事?
「真是白費心機,再倒一百遍還是進不去,若真停進去那就叫神了。」
聽到司機的碎碎念,安亮曄好奇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就在他抬頭的一瞬間,車子停進去了。
「欽!」司機瞠目結舌的表情像看到什麼了不起的魔術,從後照鏡發現老闆也在看,他才回過神來的意識到——
剛剛的自言自語會不會太大聲了?然而看到老闆的表情,反倒讓他訝異不已。
他發現老闆竟露出了一種疑似「崇拜」的眼神,是他眼花了嗎?一向高高在上、喜怒不形於色、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的老闆會有崇拜的眼神,對方還是一個勞工階級!
司機訕訕然地說:「咳……技術這麼好,這個開貨車的一定是開了多年大貨車或聯結車的老手。」角度不對,他沒看到這名「不是人」的傢伙是哈模樣,不過用屁股想也能做出這番推論。說著,他等這個彪形大漢下車以印證他的猜測。
車門開了,然後他們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利落的跳下車。
兩人異口同聲的發出驚呼,「欽?」
不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型的彪形大漢,也不是孔武有力、虎背熊腰型的「司機大哥」,而是一個丫頭,嬌滴滴、看起來連方向盤都轉不動的小女生?
她長得甜美可愛,一根馬尾紮在後腦勺,臉上的笑容憨實可愛,是那種牲畜無害,會讓男人想認來當乾妹妹疼的女孩。
沒想到對方竟只是個小丫頭,司機有些尷尬的撓撓臉,而安亮曄卻用一種像是在哪兒見過這丫頭的眼神看著她。
他對這張臉有記憶,在哪兒見過嗎?
她將後車箱的切花一箱一箱搬下,踩著輕快的腳步將它們搬入花店,此時有個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孩從花店裡走出來,懷中抱著一大把向日葵,兩人擦身而過時,那丫頭回過頭看高中女生手中的向日葵,臉上的笑容比花還燦斕。
「……向日葵?」安亮曄突然喃喃自語的說。我叫向日葵,是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你好。
他想起來了!「是她!」
「她?她是誰?」總裁認識她嗎?
安亮曄逕自想著心事,沒理會司機。原來她不是短髮,而是長髮。「穿起衣服,我都認不出來了。」
司機倒抽了口氣。總裁話中的意思是說,她不穿衣服,他就能一眼認出嘍!原來……總裁和這丫頭「關係匪淺」吶!
這些年他本來有些懷疑老闆是不是愛男人,否則怎麼他身邊多得是美女,個個也長得不賴,有名媛千金、女星,可總裁哪個也沒看上,不說誰,就拿方才李秘書提到的韓楚琳小姐好了,真不是他在說,電視上那些名模女星,少有人美得過她。
如今謎底揭曉,老闆不是不愛女人,而是喜歡「小女人」!瞧,那丫頭長得多蘿莉」啊——
安亮曄逕自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她和兩個禮拜前見過的「未婚妻」也相差太大了吧!他心中暗忖:一個是純真可愛的鄰家女孩,一個是俗不可耐的拜金女,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實樣貌?
是他認錯了嗎?不!他對人堪稱過目不忘,見過一次的人顯少會認錯,那為什麼她……忽地,一個念頭穿破迷霧而來——
她想悔婚!
這想法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也許一直以來,都只有女人等著想嫁他,沒有他想娶卻不可得的情況,悔婚對他來說怎麼想都是侮辱,而偏偏他怎麼想,都只有這個可能。
指腹為婚對現代人而言,是一件誇張、迂腐且不可思議的事,他能理解她的抗拒,可一反抗,她便必須背負著兩家多年來的世交情誼可能因此斷送的罪名,所以若悔婚是由他提出,那她就輕鬆多了。
只要讓他討厭她、無法忍受她,那麼她就自由了。
看來這丫頭不是不長腦子,而是狡猾過人,只是她這樣對他耍弄心機,讓他大大不爽起來。看著她像是發自內心的燦斕笑容,安亮曄越想越惱。打小他就是天之驕子,且不說家世,他成績好、運動行,長相也出色,向來都是異性注目的焦點,而她,條件不怎麼樣,還敢使手段的「不要他」!這叫他著實難以接受。
他是條件有多差,還是身體有什麼缺陷,讓她這樣急著想甩開他?
她完全勾起他的興趣了,看來這樁婚約,非常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他有必要對這女人做一番徹底的調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先前就是太不瞭解她了,他才會犯下那麼大的錯誤。
他已迫不及待的,想去重新認識她的「真面目」
一大把一大把黃橙的向日葵看了叫人心情大好、精神抖擻。
春天花店的營業時間是早上七點到下午五點,服務項目包含宴會花藝設計、新娘捧花設計……當然也包含一般的切花零售。向日葵負責的是外送,她從進大學時就開始在這裡打工了,由工讀生、正式員工,一直到股東,數年的經驗累積下來,讓她對於挑花、配花、包裝也有相當的水平,如果花藝設計師不在,或是忙不過來的話,她也會幫忙店裡的工作。
這天花藝設計師還沒來,而內勤員工請假,一大早的還沒什麼需要外送的訂單,向日葵幫忙鐘點歐巴桑把新進的花一桶一桶的往冰櫃裡移,玫瑰、香水百合、飛燕草、睡蓮、向日葵……把最後一桶花安置好後,關上玻璃門,她開心的看著在萬紫千紅中仍是很顯眼的向日葵。「看了叫人心情就是好!」
「這句話如果是對我說的,那是我的榮幸。」
咦?!這聲音!向日葵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視線毫無防備的對上一張偏冷、嚴肅的臉。
不……不會吧?!有一瞬間她差一點尖叫,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嘛!她偷偷的深吸了口氣,先穩下心情來。「先生,要買什麼?」這個她以為已經成功被她攆出生命之外的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巧遇?那也太命中注定了吧?她才不信!來買花?可他怎麼看都不像會買花送女人的男人。那是……特地來找她?唔……不會吧?
「向日葵。」
她的心震跳了一下,他這句「向日葵」是指他要買的花,還是他在叫她的名字?
「要買幾朵?」人家沒明說,她就當他要買花好了。
安亮曄一揚眉,「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向小姐。」
果然是衝著她來的!向日葵有點無辜的看著他。「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事,值得大總裁在百忙中抽空來找我。」
他嘴角一揚,不直接回答問題,反而繞著圈說:「我這個人一向只對工作有興趣,平常也沒什麼特別的嗜好。」
啊,奇怪了,他是工作狂不會找樂子跟她有關嗎?他到底想說什麼?聳聳肩,算了,見招拆招吧!「那樣實在不好,有句話說『
賺錢有數,身體要顧』 ,發展興趣、適時的放鬆心情是必要的。」
「說的也是,所以……」
「打打高爾夫、馬球、曲棍球都不錯。」
「那些都是因應應酬而打的,對我而言,那也是工作的一部份。我需要的是能引起我注意力、讓我感到有趣,而且和工作完全無關的『 新興趣』
說到「新興趣」時,他刻意朝著向日葵一笑,笑得她心裡發毛,彷彿她就是那個新興趣……
他接著說:「今天走『 樸實耐操風』
的你,和那一夜走電子花車女郎風的你,哪一個才是真的你?一個女人有這麼多樣貌,你不覺得實在讓人很好奇嗎?」
啊!她懂了,他在不爽那次約會,現在樸實耐操風的她讓他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可是他也很奇怪,無論樸實耐操風或電子花車女郎風都不是他的菜啊,他在不爽什麼?好比他愛吃牛排,人家端出來是蚵仔煎或魯肉飯對他而言有差嗎?
不過,既然人家是衝著她來,那就聊聊吧!「聽說安總裁喜歡的女人是聰明絕頂、富有女人味的,所以無論今天,或是那一晚的向日葵都不是你會喜歡的型。」
他點了下頭,「同意。但任何事情都沒有一定的,不是?」
她卻不以為然,「就算再過一百年,安亮曄也不會喜歡電子花車女郎風。」
這娃兒很懂得人性,她不說「再過一百年向日葵也不會喜歡安亮曄」這樣的話激怒他,反而說她不是他會喜歡的女人,擺低姿態的確是比較容易讓對方心平氣和。
有趣!他覺得對她的興趣又濃厚了幾分了!
「是這樣沒錯,可你似乎有多樣風貌,我很期待未來還能看到不同的你。」安亮曄看著她,把話題拉了回來。「這樣的『興趣』
是怪了點,不過人生難得怪,無妨。」
他的話沒叫向日葵氣惱,她只是歎氣。「大總裁今天來找我是因為氣不過我想悔婚吧?」拐彎抹角的講話很傷腦力,她這人沒事最不愛動腦了。
「你倒清楚。」
「也許最讓你惱怒的是我使了心機讓你悔婚這一點,堂堂大總裁被人拒絕也就算了,還得使了心機才甩得掉,這實在重挫你男性自尊吧?!」
一語命中!只是這種心事被人說出來,任誰也不會開心。安亮曄看著她的眼神中有些訝異、氣惱,以及一些些……愉快——
因為她的聰明。「把牌全掀了,你就把話講清楚吧。」
「以上種種如果造成你的不愉快,我可以道歉。」
「道歉也要誠意。」
「我很有誠意的。」
「誠意是無形的,嘴上說的和心裡所想常常是兩碼子事。」
好吧!是她先招惹他的,理字上是稍居下風。她退步道:「那你說呢?我要怎樣才能顯示我的誠意?」
「你想悔婚的原因是因為對指腹為婚一事的反彈,那好,你只要證明,他們的決定是錯的,那我無條件解除婚約。」
「我們這樣互看不順眼,還能證明他們是對的嗎?」她嗤之以鼻的說。
安亮曄忍不住皺起眉頭來,「我到底哪裡讓你看不順眼了?」
「我欣賞的是陽光型的男人,你看起就很陰沉、不好惹、冷冰冰又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和這種人怎麼「相知」啊?幸福的三道關卡,他連第一關要達陣都很難。
「說得我好像不是人。」
向日葵差一點笑出來,原來這個機械人也有幽默感。「我沒這樣說,你不必急著對號入座。還有,什麼叫『 我到底哪裡讓你看不順眼了』
這話說得好像所有的問題都在我身上似的,我看,是你看我不順眼才是正解吧?」
「我沒有看你不順眼,至於那一晚,你的打扮、說的話,沒有正常男人會喜歡。」他承認,那一晚故意讓她「空」著上半身吃飯,是有點捉弄的居心。
女人穿成這樣,著實不像話。
她聰明的不在那晚她說的話上做文章。「怎麼沒有?一堆男人都喜歡辣妹裝,你以為為什麼滿街都是穿著小可愛、迷你裙、短到快『 露底』
熱褲的辣妹?那是因為男人愛看,女為悅己者容嘛,今天如果男人換口味的愛上包得密不透風的清宮裝,相信滿街會都是中暑的女人。」
「那叫上空裝。」他不以為然的反駁。
「上空裝」三個字像是枚威力嚇人的炸彈,「轟」的一聲在向日葵腦海中引爆!她紅著一張臉久久說不出話,腦海中一片空白。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聲音,卻是語不成句。「你、你、你……我……我……」
「事過境遷也就算了,你不必太在意。」
深呼吸,她不知是氣他還是氣自己的成份多些。「你果然看到了。」
還指控他哩!那又不是他造成的。「你穿的是『 國王的新衣』
嗎?否則我為什麼會看不到?」
「我的意思是,是君子就該馬上忘了這樣的事。」
向日葵又苦惱又尷尬的表情和咬牙切齒的語調,讓安亮曄忍俊不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我是真小人,不當偽君子,何況,我從沒跟你說過我是君子吧。」
「……」
「喂,向日葵。」
「干哈?」
「我向來是個不多話的男人。」他身處的位置,別人總是搶著說話——
無論是阿諛諂媚、推卸責任的話,或是搶功圖利……因此,讓他習慣性的保持沉默,可現下他居然可以和她說那麼久的話,而且感覺像在抬槓,這種言不及義、他一向認為浪費時間的事,居然會發生在他身上,而且感覺似乎還不壞胤他不否認一開始對向日葵的不滿,今天此行目的,也的確是想看她的表情垮下,「快意恩仇」來的,可隨著交談的時間變長,他卻反倒訝異於她的機靈和小狡猾。
擁有這樣性情的女人是不討喜的,但她胸無大志,她的聰明只是用來讓自己得以順心的過活,她甚至對時下女人所憧憬的「金龜婿」一點興趣也沒有,這樣的「無爭」性子讓她的狡猾變得可愛。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多,他卻覺得收穫頗豐。
他想,他找到自己喜歡向日葵的點了。爺爺定下的婚約,並不是完全沒有轉圓的餘地。
「沉默是金,你那麼有錢,看得出來。」照她的說法,全世界的豪野人可能都有語言障礙了。
「可我發現我可以和你說很多。」
「我不覺得和你有話聊。」拜託,她和他又不熟。
「再說大總裁想和人聊天,多得是願意聽的人,再要不,錢一砸,解語花要幾朵有幾朵。」
「我需要的,是一個忘記我是鵬瀚總裁安亮曄的人。」
向日葵懂了,因為他的地位,所以,他幾乎沒什麼真正的朋友。這樣的人……很寂寞吧?他的壓力一定也比別人重,當他不開心的時候、受傷的時候、感覺很累挫折的時候,他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自己咬牙撐過嗎?
向日葵不由得心軟了下來,還有一點點酸酸的,想起這陣子聽了不少有關安亮曄家世的事。
他的母親早逝,父親安河清在數年後再娶。聽說他父親是標準的公子哥兒,揮金如土又能力不足,因此在安亮曄稍微懂事後,他的祖父就放棄指定兒子為接班人,轉而培植他這個孫子。
也因為這樣,造成安河清對父親的不滿,也和兒子關係惡化,在最糟的那幾年,他甚至處處扯兒子後腿,到處放話中傷他。直到之後安河清被外放,他的委屈後來全由兒子幫他要回公道,父子間的感情才漸漸彌補過來。
「這樣的人……你會找到的。」她有些尷尬的搔搔頭,畢竟之前她對他的態度不好,要安慰他……她還是有點不自在。
「我找到了。」安亮曄用一種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咦?幹麼這樣看她啊向日葵的心跳有點加快。「恭……恭喜啊!」
裝傻?沒關係。「我是那種一旦鎖定目標,就不允許獵物逃脫的男人。」
「哈哈……」她不住乾笑。他鎖定的獵物能不能逃脫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向日葵。」
安亮曄的聲音明明不大,為什麼她會有被嚇到的感覺?「啊?」
「你現在有沒有一種……被槍瞄準的感覺?」
「咦?」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所指的「獵物」就是她?「你你你……不要開玩笑了。」
「你就這麼看我不順眼?」他的聲音低沉又富磁性,這樣有點「乞求」味道的語調說著偶像劇男主角的台詞,讓她心跳失了速,七十、八十……破百!嘰——
她試著踩煞車,可速度還是狂飄。她的反應也太奇怪了!唔,她就把這當作在看偶像劇吧,假裝他是紀社長,她是小蝸牛……啊!都說是假的了,她的心跳怎麼又破百?!再努力踩煞車,可煞車皮好像「斷了」——
對了!只要看著他那張冷冰冰,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她的心跳一定可以撞到「冰山」的緩下來。
深呼吸,她抬起頭對上安亮曄始終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
好,好認真的眼神!認真的男人最帥!她的心跳坪坪坪的狂跳起來。
「沒反對就是默許了,那就試著相處看看吧。」
心跳破表,還緊張到耳鳴、手心冒汗,他明明沒有說什麼挑逗或刺激的話啊!
向日葵懊惱的在心中狂罵自己不受控制的生理反應。
「那麼……祝相處愉快。」
「咦?」方才在她「與身體對話」之際決定了什麼了嗎?
還有,什麼叫「相處愉快」?沒搞錯吧?那意味著以後她還要跟他糾纏不清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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