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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28:51

 第一章:誰家房似錦繡無

  「早,壁櫥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

  「早你個大頭鬼,每天屬你來的最遲了。」這位被稱作壁櫥的女子回了個鬼
臉,語氣雖然不善,但是身體很老實的迎上前去。「皮蛋瘦肉粥?」

  「對,我早上五點鐘起來熬的,來給我們閃閃公主補補身體。健哥, 985,
你倆給爺叔留點啊,樓山關你只許喝一碗啊。」說話的男子叫劉家定,是安家天
下靜宜門店的中介,外貌普通,身材一般,性格溫和,進入中介行當很多年,但
跳槽到靜宜門店後至今還未開單。

  王子健和 985對視了一眼,兩人看著劉家定一路小跑的提著個紅色保溫盒,
快步朝著店長室走去。這時王子健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家定你別忙,姑姑還
沒來,哎呀,你不用著急。」

  985 聞弦歌知雅意,也跟了一句:「就是,爺叔要是在這準批評你毛毛躁躁
的。」

  「誒, 985,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劉每天早上都是這樣,反正爺叔也看不
見。」王子健倒是踩在 985的點上,「至於姑姑會怎麽說,反正他每天早上都和
老板娘在家吃,最後這份還要給小樓吃。」

  劉家定放下保溫盒,轉身出屋,正巧看見朱閃閃分完了粥,一人一份,剩下
一個幹幹凈凈的盆地,樓山關正抱著盆努力地刮幹凈最後一滴粥水。「得,有的
吃還管不住你們的嘴。」

  「就是就是,人家定也是好心好的伐。」朱閃閃靠著椅背,舒舒服服的喝著
熱粥,眉眼間充滿了自在。

  「健哥你……」樓山關動作倒是快,王子健還沒端起碗,擡起頭一口悶了個
幹凈。「健哥你要是不吃,就留給我,我還沒……」

  王子健趁著樓山關放碗的功夫,飛速的端起了碗,抿了一口,咂摸咂摸嘴,
喃喃道:「小劉來門店半年,別的不說,熬粥的功力見長,雖說我沒有刻意的保
持體重,每天要是都這麽補下去,遲早的圓滾滾了不說。壁櫥公主你也不怕胖,
回頭再找不到金龜婿。」

  「王!子!健!我晚上可是不吃飯的!我怎麽可能長胖!還有!不要再叫我
壁櫥!」朱閃閃的自在瞬間消失,轉眼間就換上了憤怒,兩條眉毛一翹一翹的,
有些單純的好看。

  「我的錯,怪我,以後不叫你壁櫥了,朱傻傻。」王子健正襟危坐,理了理
領子,然後優雅地系上襯衣的袖口,想說繼續說些什麽,可是這時朱閃閃已經扭
過頭去,俏臉沖著前門,慢悠悠的品粥去了。

  「朱閃閃,朱閃閃?」王子健喚了兩聲,朱閃閃仍沒沒有理他。

  靜宜門店陷入了沈寂,只留下大家喝粥的聲音。

  樓山關來自農村,性格直率,爽快,在城里人習慣的虛與委蛇的氛圍中有些
不自在,於是率先打破了這件門店難得的安靜祥和。

  「家定你粥咋熬的這麽的好啊。」

  粗看這碗粥,經過長時間的燜煮,每一粒米已綻放成花。里脊肉大小合適,
和切的不規矩的皮蛋綴在米花間,頗為誘人。簡單的調味突出了食物的本味,漫
長的熬煮讓整鍋粥分外誘人。

  「這粥……」劉家定正欲開口,朱閃閃就搶過了話頭。

  她緊緊地抓住了劉家定的手,余光瞟著王子健,歡脫地說道:「家定,家定
哥,你們總叫我壁櫥公主,公主就是要等白馬王子的。人都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
心。就要抓住……」

  王子健看著兩人如此親昵,手上甚至有了超越友誼的動作,連忙插入了談話。
他說道:「抓住男人的胃啊,朱閃閃你怎麽能這麽沒有骨氣,作為新時代的單身
女性,就應該……」

  「十指不沾陽春水。」985順口接道。

  「不對不對,你那是說她養尊處優,嬌生慣養。」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985再次捧道。

  「還是不對,你那說的是女子參軍打仗,我們家閃閃作為門店吉祥物,那可
是。」

  「一雙玉臂……」985三次捧道,只是這次捧蹄子上了。

  「一雙玉臂上下翻舞,剎那間影分三人,無數白光閃爍,滿眼是梨花亂舞,
細雨婆娑,端的是千手觀音,降世臨塵。」王子健說的興起,甚至掏出了手巾擦
了擦汗。

  劉家定眼瞅著這幾個沒正形的越跑越偏,趕緊恭維道:「行啊健哥,你這嘴
皮子夠利索的,你不說相聲不說脫口秀,跑來幹中介可惜了啊。」

  王子健受人吹捧,這一番架勢也是頗費體力,自從劉家定來了門店,每天早
飯要麽是一碗頗為精致的粥,要麽是一些造型別致的小糕點,味道不錯,但不抗
餓。雖說沒再花過早點錢,但是自己買點別的就著吃也不是一個滋味,就連從來
口味挑剔的徐姑姑也再未買過早飯,如果來得早也會分上一點大夥口糧。

  「你看你們沒正形的,就不能學學隔壁小白帽。每天早上跳跳健身操,或者
看看人阿拉是丁,早起就在外面宣傳獨家房源了好啦伐。」金閃閃輕輕肘了劉家
定,顯然是這些玩笑仍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

  「對了,爺叔怎麽還沒來,徐咕咕呢?」劉家定看眾人吃完了粥,便開始收
拾殘局,這一幕已經成為他在門店里面必不可少的日常。

  「爺叔帶顧客看房去了,就那家宮女士,來來回回看了幾十家的疑難雜單。
姑姑,姑姑這點還沒來怕是昨晚上操勞過度了吧。」王子健扶了下鬢角,正巧手
機響起,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屏幕上寫著兇宅房客。

  「靜一靜!噓!餵,是,您一會來店里是嗎?那太好了,我們安家天下靜待
您的光臨。」王子健掛了電話,手機甩在桌上,神色里說不出的暢快。他吐了一
口氣,全身舒緩的靠在椅背上,對著大家說:「又開一單!」

  「我健哥颯!」隔著老遠,樓山關舉著水杯,人未至,聲音和大拇指先到。

  「什麽房子,什麽房子啊?」別人開單,最興奮的永遠是朱閃閃,這次也不
例外,對於店里每開一單,每一處賣出去的房產,她都感到興奮。

  「說出來怕嚇死你們。」王子健神色凝重,這讓坐在他對角的劉家定想到了
什麽。

  「你是說那套。作為捧哏,985總是特別的及時。

  「不會吧……」

  「那套房子,那套房子砸咱們手里小半年了吧。」劉家定想了想,掏出手機
開始查找,

  「我的天,兇宅也有人住?」

  在大家雜七雜八的驚嘆聲中,朱閃閃展現出了女人應有的素質,她直奔每個
人都十分關註的主題,身子探過了隔板問:「男的女的啊。」

  王子健頜首,回應道:「女的。」

  安家天下是一家關於房產的中介公司,其主要以找房快,看房快,住房快而
聞名於業界,當然伴隨著海量房源和交易迅速的是傭金略高於其他公司。靜宜門
店曾經因交易量在上海聞名遐邇,現如今已門可羅雀,而門店兩邊也各自新開了
兩家房屋中介,一家是店長矮胖,整日把努力奮鬥掛在嘴邊,恨不得員工通通99
6 的小紅帽;另一家是以買房前賓至如歸,買房後拒之門外,常年於顧客打官司
的阿拉丁,阿拉丁的店長是個瘦高個,一臉的尖酸刻薄。

  而我們故事的主要場所,安家天下在店長徐文昌先生的英明領導下,以優異
的成績,終於成為了業績墊底的養老門店。

  既然是養老門店,少不了的就是整日插科打諢混日子的職員。

  伴隨著王子健開單的消息,店內沒開過單的神奇四魚也受到了鼓舞,他們堅
信過不了多久,幾人都會跟著開單。只是單是別人開的,就算在強效的藥力也無
法讓混吃等死的死人堅持下去。過了小一會,朱閃閃首先掏出了自己寶貴的化妝
盒,緊隨其次的是 985,平日喜好讀書,以文化人自居的他也開始不務正業。劉
家定作為第三個投降的群眾,自然不幹下風,從自己藏寶庫般的抽屜里掏出塔羅
牌,開始測運勢。

  樓山關恐怕是唯一一位仍抱有上進心的人了,只是早上起的太早,有沒有吃
飽,現今仍在盤算自己要不要把爺叔或者姑姑的粥喝了。

  劉家定打量了一會樓山關,說不上好心地提醒道:「小樓去把爺叔的那碗喝
了吧。等爺叔回來讓他喝咕咕那碗。」他是覺得自己起早貪黑熬的粥涼了挺可惜。

  「行。」樓山關回應了他一個單純地微笑。

  沒想到樓山關剛端起了碗,門外就進來一個美女。她身穿一件黑色風衣,右
肩背著一個挎包,包中還掛著一把長柄雨傘,下端和地面保持著距離。店內該吃
的吃,該化妝的化妝,測命的測命,聊天的聊天,要說樓山關一邊吃,手里還舉
著手機刷抖音。這一屋子人看似是房屋中介,如果不說年齡,很可能被人當作老
幹部離退休中心的駐場。

  劉家定翻開一張牌,沒人知道他在算什麽。在店內其他人眼中,他有些神叨
叨的,除了徐姑姑和爺叔,也就樓山關和他關系不錯。他看著手里的塔羅牌,是
正位的女祭司。

  直覺告訴他,他等了很久的東西終於來了,而他選擇了相信直覺。

  果不其然,一擡頭,他正巧看見了這位嶄新嶄新的美女,風塵僕僕的,左右
手各提著行李,黑色風衣里面是白色的襯衫,頸間圍繞著一條紅白條紋的絲巾,
清爽的短發給她添了幾分職場人應有的幹練和英氣。

  「開始了。」劉家定喃喃自語,之後開始收拾桌子,這讓他旁邊的朱閃閃很
是疑惑,她正準備問些什麽,站在門口的美女先開了口。

  「大家好。」

  有客臨門,王子健自覺地起身,恭聲問道:「您是房小姐?「

  「是。」

  作為中介,王子健絲毫不缺職業素養,雖然沒有給她留下好印象,但是他仍
然保持了自身的高水準。王子健先是略鞠一躬,欠身道:「您先會議室坐一下,
我去給您準備合同。「隨後不慌不忙的走向了文件區,去拿早已準備好的房屋租
賃合同。

  樓山關也站起來把會議室的門打開,嘴上花花的說:「美女,里面請。」

  美女並不理睬他,反而朝著里屋走去,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就像巡視地
盤的母獅,眼中飽含嫌棄。

  樓山關被無視後,風風火火的跑到985身邊,扽著985的衣服說道:「你看,
長得挺年輕,膽子還挺大。你說他是一個人住嗎?」

  劉家定和朱閃閃也湊到了兩人中間,遇到八卦兩人從不手軟。

  「你想什麽呢你。」

  「你們仨看啊,從包到箱子,到一整身衣服,全是大陸貨。」同為女性,朱
閃閃的註意點從來和門店其他人不同,

  「眼挺尖。」

  「我是誰啊。」朱閃閃有些得意。

  「我就喜歡這樣的。」985充分地展示了什麽叫做斯文敗類。

  這仨人圍在一起八卦來八卦去,劉家定也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下意識的說
著。

  「這是同行。」

  「什麽?這位小姐是我們同行?」朱閃閃有些不相信。

  「要麽說你開不了單呢,不看她的行李,但看她的腿,小腿很發達,平時一
定走了很多路。挎包上搭著雨傘,朱閃閃你學著點。」劉家定火眼金睛,一針見
血的點出美女身上不同的地方。

  聞言朱閃閃有些不服氣,但是這麽看確實挺像同行的,「你不也沒開單,不
過這沒下雨帶什麽傘啊。」

  「看房時給客人打的,我打賭,她包里肯定有紙巾口香糖口紅化妝盒鞋套充
電寶,還有最次也是恒大冰泉,高點還得是依雲的礦泉水。」劉家定平時神神叨
叨的,大家都習以為常,只是他這次特別的肯定,讓眾人有些手足無措。不過最
讓眾人震驚的反而不是美女的身份,而是,「我要是猜錯了,明早幹貝粥。」

  「不會吧,這麽看還真是同行?不過我們怎麽去看她包里有什麽啊,家定明
早就熬幹貝粥吧。」

  這邊有說有笑,那邊王子健已經整理好合同。他走向會議室,略帶歉意地說:
「房小姐,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請。」

  房小姐仍然掃視著店內四周,腳下不緩不慢地挪著,頗有些優雅。進了會議
室,王子健關上門,整個會議室的毛玻璃墻上瞬間出現了四個人影。房小姐放下
行李,直接坐在主位,王子健連忙遞上了文件。

  「這是您的合同,還有執行承諾書,請仔細閱讀。」

  「我知道。」房小姐冷漠的回應著,逐條審視著租賃合同。

  王子健站直身體,雙手窩在身前,畢恭畢敬地說:「出於我的職業道德,還
是要再次跟您確認一下,這套房子之前出過刑事案件,也就是人們說的那種兇宅。


  「我知道。」

  「上一任租客不幸在客廳里遇害。」

  「我知道。」房小姐回的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她伸出手,示意王子健把筆
遞給她。四目相對,兩人沈默了數秒。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要不我還是帶您先看一下房子?」為了賣出這套兇
宅,王子健再三確認。

  房小姐接過筆,很快便簽署了合同。之後她的話語,讓王子健有些錯愕。
「請他們進來吧。」

  「啊?」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房小姐直接提高了聲音。「門口那幾位,你們進來吧。」

  神奇四魚還想探討一下先後順序,劉家定率先推開了門,臉上堆滿了笑容。
「房小姐您有何貴幹?」

  房小姐隨後的動作讓劉家定安了心。她掏出一疊文件,十分正式的向大家介
紹道:「我是總部派來的新店長,我叫房似錦。哪位是徐文昌店長。」

  「他,他還沒來。」

  「這是我的調令。請你們看一下。」房似錦把調令放在桌上,很有禮貌地朝
著眾人推去。

  眾人圍著調令,只見上面寫著,「經研究決定,為激發門店活力,提升業績,
安家天下上海靜宜門店試行雙店長制。特派遣房似錦同誌擔任靜宜門店店長。與
徐文昌店長共同主持門店工作,於五月十五日到崗。」

  朱閃閃念完調令,眼睛直戳戳的看向王子健。

  「徐姑姑怎麽不事先跟咱們說一聲啊。」樓山關抱怨著,換來的卻是王子健
的調侃。

  「徐姑姑幹什麽事情還得事先通知你啊。」

  985眼尖,他有些急促道:「上面蓋著大紅戳呢。」

  劉家定一如既往,說出了自己的推斷:「這怕是真的。」

  「切。」在眾人的鄙夷聲中,房似錦朝他點了點頭,顯然門外的討論她全聽
的一清二楚。

  宣布完調令,眾人都回歸工作崗位,現在徐文昌不在,大家也沒有主心骨,
對於房似錦只能聽之任之,畢竟調令應該是真的。

  大家都坐下後,房似錦暫時存放好了行李。靜宜門店因為常年業績倒數,大
家也都散漫慣了,整個門店唯一空出的房間也堆滿了雜物,按理說那應該可以當
作房似錦的辦公室。可房似錦有自己的想法,她作為北京地區的十佳店長,很快
挑好了自己的工作場所。

  她在徐文昌的店長室門口擺放了一張桌子,就像隔壁店鋪店長的秘書一樣。

  房似錦靠在桌子上,進了門店有一會了,除宣布調令,店內員工就和他再也
沒有過交流,她只能自己搬來搬去,在職員們無聲的嘲笑中,思索著對策。

  可是她沒有註意到,在她極易忽略的角落里,有個人在一直觀察她。

  劉家定不像其他人一樣,他出現在這里有他的目的,平時可以混混日子,等
房似錦出現了,這才是他的主要目標。

  中介是一門很考驗眼力的行當,眼里有活不一定能讓你多開一單,但是恰倒
好處的鋪墊能有效提高顧客的好感度。劉家定早就發現房似錦只有桌子,沒有椅
子,因為這間門店本來多出的一套辦公用品因為他的出現而被占用。

  在其他人複雜的目光中,劉家定提起舒適的靠背椅,盡量不在地上劃過發出
聲音。

  「呵,這就開始拍新店長馬屁了,要我說,這人還沒走,茶就涼了。不對,
是粥涼了。」因為朱閃閃的原因,王子健總是對劉家定抱有敵意,說不上多少,
似有似無的。

  985 畢業自重點大學,雖說出自象牙塔,眼高手低,但該有的眼力見也是有
的,既然失了首先和房似錦拉關系的機會,那自然要繼續迎合王子健。他笑著轉
過頭,眼里譏諷遮掩不住。「嘿,你別說,明天小劉肯定又多帶一份粥,不知道
會換個什麽樣的保溫盒。」

  樓山關自己刷抖音傻笑,沒有摻和兩人的碎嘴,朱閃閃卻按捺不住。平日她
看起來總是傻傻的,因為是店內唯一一個女性,她也自認姿色高人一等,從來不
缺來自左右對面專註的目光,房似錦的出現,在她心理敲響了警鐘。她看著劉家
定獻殷勤,嘴里不說什麽,臉上全都表現了出來。

  房似錦看著劉家定拿來了椅子,沒有謙讓,眼神示意他把椅子放好,坐下,
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她帶著職業笑容,職業性的問他:「椅子給我了,你坐
什麽。」

  「我從會議室拿一把就好。」

  「那會議室就會少一把椅子,有顧客上門會不好看的。」房似錦直著腰,目
光從劉家定身上移開,她看向了朱閃閃。比起樓山關,同為女性的朱閃閃顯然更
讓人在意,而且相比樓山關沒心沒肺的刷著抖音,朱閃閃氣鼓鼓的化妝更讓她在
意。

  「沒事,我先將就一會,等徐咕咕……等徐店長回來我跟他申請再買一把,
就半天的事。」說完,劉家定欲言又止,他可能還有些要補充的。「店里本來椅
子不少,只是街道上姆媽們隔三岔五的來借幾把,徐店長抹不開面,也就都被借
出去了。如果您有需要我下午也能再帶幾把回來。」

  「公司有公司的規矩……」房似錦職業化的笑容漸漸消退,轉而嚴肅了起來。

  「是啊房店長,公司有公司的規矩,這門店也有門店的規矩呀,徐店長訂的
規矩我們不好反駁的是不是,您有什麽問題可以等他回來再說,您瞧您這風塵僕
僕的,先休息,我去給您倒杯水。」劉家定轉過身去,朱閃閃本來氣鼓鼓的臉更
顯得圓了,兩條眉毛一挺,大拇指高高豎起,就差脫口而出幹得漂亮四個字了。

  王子健把這些看在眼里,拉過 985,低聲說道:「看見沒,這就是會說話,
你以後學著點,你瞧瞧這房店長的臉色……這城府夠深的啊,這都沒生氣。」

  眼看房似錦被劉家定來了個下馬威,居然沒有生氣,這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劉家定端來一杯茶,茶湯紅亮,看起來是招待尊貴客人的上品,房似錦雖然
生氣,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只能接過茶放在一邊。她雙手盤在胸前,正要說些什
麽,劉家定頭也沒回的走回了座位。

  樓山關此時也意識到店內氣氛不善,趕緊開始工作。「翟阿姨好,我是安家
天下的小樓,我這有一個筍盤,今天帶您去看看吧,房子很好的,地段好,裝修
好,加上今天天也好,您出來……哦,打擾了」又是一個閉門釘。

  大家都開始工作,房似錦也蓄力完畢,她剛越過王子健的座位,就被 985攔
了下來。

  985拉了一下西服,雙手握在身前,端正地說道:「{房店長,我也自我介紹
一下,我叫魚化龍,我也是總部派過來的,剛過來幾個月,還請您多多關照。」
說完伸出右手,想和房似錦來一個友誼的握手。

  「你坐。」房似錦冷這面,淡淡的一句話,讓 985的手獨自在空中接受空調
的侵襲。

  樓山關手里握著電話,神色有些尷尬。

  劉家定預想中的下馬威沒有出現,房似錦也走過了他身邊,只是用手拍了一
下他肩膀,不疼,很輕。

  劉家定心說:「壞了。」

  果然朱閃閃成為房似錦來到靜宜門店的第一槍。

  房似錦敲著朱閃閃和劉家定的隔斷,示意朱閃閃停下了。可傻姑娘朱閃閃隨
意慣了,這時候還在看美妝教學,此時她剛塗完口紅,上下嘴唇互相塗抹著,俊
俏的模樣有些好笑。

  「你怎麽坐著不動啊。」

  朱閃閃瞟了眼鏡子,鏡中的自己口紅塗的很均勻,她和往常一樣沒心沒肺的
傻笑,甜甜地說:「我沒有客戶啊。」頗有些義正言辭。

  「沒有客戶就自己去找,去街上挖去,沒有房源就去小區搜樓,天天鎮宅一
樣坐在店里,描眉畫紅的,以為自己是招財貓嗎。」房似錦這話說完,劉家定偷
偷地把自己桌上的小招財貓收了起來,這一切房似錦看在眼里,並沒聲張。

  「我化妝怎麽了,誰還不臭美了。而且跟姑姑說過,有的新人一兩年開不了
一單,也是很正常的了。」

  房似錦搶過劉家定的手把件,攥在手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朱閃閃,看的她
有些發毛。

  房似錦繼續說:「我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對門店的貢獻率,仍然是
零,那就不要在這里蹉跎歲月了。」

  朱閃閃被嚇了一跳,心下說這店長居然來真的,嘴上卻不敢置信地說:「你
要開除我嗎?」

  「你說呢?」房似錦殺氣四溢,然後放下了手里的把件。

  這時做完單子的王子健拿著房似錦的信用卡,十分恭敬的遞還給她。他也想
不到氣氛會急轉直下,仍是帶有歉意的說道:「房店長,您的卡。之前不知道您
是新來的店長,其實這個房租,還能再往下談的。要不然,我這個提成,就不要
了。」說著,還瞟了朱閃閃一眼。趁著房似錦轉頭,朱閃閃回了他一個鬼臉。

  「公事公辦吧。」房似錦冷冰冰的,比空調的溫度還冰。

  「好,那您的身份證,也借我公事公辦一下,我去給您複印。」

  房似錦直接拒絕了他。「不用了,我自己來。」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就在店內享受冷氣的同時,門外傳
來了戲腔,老謝剛帶顧客看完房,看他垂頭喪氣的,不用想,又浪費了油錢。
「哈嘍啊,everyone啊,今兒又白跑了一趟。」

  「這位是?」正在進行室內降溫的房似錦有些疑惑,傳說中年少多金,業務
能力超群,尤其擅長老洋房業務的徐文昌不會就是這個老頭吧。

  「這位是老謝,謝亭豐,老業務員了,業務熟練,工作認真,態度很好。」
王子健剛要開口介紹,劉家定搶先解釋道。

  「業務熟練,工作認真,呵,你怎麽現在才來上班,你已經遲到一個小時了。」
房似錦帶著身後的王子健,兩人同步調的走了過去,她還看了看表,確定了時間。

  「我帶客戶看房子去了啊。誰啊,一呼一咋的,這是來查我課嗎?」老謝說
說笑笑,試圖緩解空氣中的尷尬。

  「你好,我是總部派來的新店長,我叫房似錦。」房似錦雙手插袋,這時自
有王子健上去解釋。

  「是真的,我們都看過調令了。」

  得到王子健的解釋,謝亭豐有些驚訝,怎麽遲到一小時靜宜門店就變換了風
雲?

  「你帶的是什麽客戶,看的是哪里的房子。」房似錦冰冷的話語,顯然是要
將公事公辦進行到底。

  「哎呀,新來的店長,失敬失敬。我年齡大了,眼神不太好使。呵呵,這龍
頭滑絲了,我先去個廁所,對不住對不住。」進了廁所,老謝連忙上了鎖,手機
熟練地撥通了一個電話,是徐文昌的。「出事了,出大事了。來了一個女的,說
是上面派下來的新店長,正在查崗訓話,你快點回來,馬上,立刻!」

  老謝在上廁所,房似錦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店長訓話。店內員工站成了一排,
各個神色慌張,不知所措,只有王子健還比較正常。

  「你們知道在這個地段,這扇黃金門面,公司一年下來要付多少租金嗎。還
有人員工,水電物業,你們知道是誰在養活你們嗎?你們門店這幾個月業績不好,
你們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是你們掌握的房源數量太少,還是現有戶型沒有開發出
潛在優勢,要不就是客戶需求你們沒有掌握。」房似錦不茍言笑,但語氣還是溫
和的。「謝亭豐,你是老業務員了,經驗豐富,同事說你,說你業務熟練,工作
認真,你先談談。」

  老謝平時油腔滑調,沒個正形,時常以老油條自居,事到臨頭,不接也得接。
他雙手叉腰,有些油得說:「這老同誌遇到了新問題,巧了,我手上正好有一處
奇葩戶型,詳情房店長指點一二。」老謝嘴上說著指點,可心里想的是下套。

  「說。」

  「水林間十八號樓一單元一八零二,俗稱跑道房。」老謝早有準備的從桌上
抽出一張房型機構圖。遞給了房似錦。房似錦雙手接過,這套房確實有些奇葩。

  「哎呀這套房我帶很多客人看過,也沒有一個人要買。我一世英名,眼看就
要毀在這套房子的手上了。房店長你看看吧,呵呵呵。」

  老謝這邊搭好了臺子,那邊王子健攛掇樓山關繼續,小樓被鼓動的實在無奈,
還是劉家定解了他的圍。「這個跑道房戶型很奇怪,是開發商委托的房子。說是
有十多年沒賣出去。」

  王子健沒想到劉家定居然給他捧哏,伸手摸了摸鼻子,接腔應道:「這能賣
得出去嗎,晚上起夜上個廁所,得繞好幾個彎。誰買,誰有毛病才買。」

  朱閃閃和劉家定相視一笑,低下了頭。

  「可不嗎。」

  「為什麽會有一套房子,設計成這樣?」房似錦質問著。

  「這個我恰巧知道。」985 雙手握在一起,向著房似錦解釋道:「這套房子
是一個頂層的房子,他的鄰居是開發商。開發商買了上下兩層,就變成了一個複
式,所以頂層其實就只有他們一戶人家,本來這房子是一個一室一廳,但是因為
他們這個垃圾間,就自己家一家人用,索性就改成了一個房間,但是每次要去這
個房間,就要經過這個電梯間,或者消防通道,要走一個 z字型就非常麻煩。」

  順著 985的話,樓山關跟著說道:「關鍵是這間房,它沒窗戶,只有房頂有
一個天窗。小小的,開在頂上。」

  「房店長從總部空降而來,那一定是拯救我們靜宜門店的真神。這麽艱巨的
任務,我覺得房店長應該做一個表率,三個月之內,你要是能賣出去的話,欸,
那我們就會特別有信心的了。要不然的話,業績不好,只能怪時運不濟呀。」

  「是是是。」

  「用不了三個月。」房似錦放下圖紙,目光從大家臉上掃過。

  老謝臉上堆砌的笑容徹底垮塌,他歪著腦袋,嘴角斜著問:「房店長,這麽
有自信?」

  「沒有我賣不出去的房子。」

  房似錦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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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0:00

第二章:徒留家宅自安定

  「還有問題嗎?」房似錦霸道的發言,讓在受訓的大家會想起曾經被老師們
支配的恐懼,王子健在背後想摸朱閃閃的手,卻被早一步發現的劉家定打掉。兩
人交換目光後,老謝發言了。

  「有啊,真有。現在的客戶真是太難弄了。您剛才不是問我,帶看什麽樣的
客戶嗎?回稟房店長,這家人啊,每周都要看房。周圍的房子已經看遍了,前前
後後看了快一年,有的房子,他一套房子看七八遍,那個女人從肚子平看到肚子
大。還是沒有結果。哎呀這推,推不掉;躲,躲不開,光花精力,不見業績,我
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一家人啊,就是為了可我們而生的。總結一下就是八個字,
錢少,事多,態度鳥。呵呵呵。」

  「爺叔,這是七個字,錢少,事多……」樓山關在一旁糾正道。

  朱閃閃看著這一對老少活寶,笑沒憋住,出了聲。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放店長能幫我搞定這個客戶的話。那是就我於水
火之中,功德無量啊。」老謝說完,雙手合十,鞠了一躬。

  「客戶資料有嗎?」

  「必須有。」老謝又遞上早已準備好的資料。

  眼看房似錦入了套,老謝喜悅之情洋溢在臉上,他可終於從這家煩人的客戶
手中脫了出來。

  「魚化龍,你進來一下。」房似錦掉頭進入了會議室,順遍喊了985進去。

  外面還在討論房店長居然敢接招,劉家定先陷入了沈思。

  「房店長你找我有什麽事?」985 進入會議室後,腦中開始胡思亂想,難不
成這位美女店長要把我收為手下?還是大家都是總部出來的有個照應?

  沒想到房似錦只是讓他幹活,她說:「我想請你幫我三個忙。」

  「您說。」

  因為沒有關門,外面五人聽的一清二楚,老謝叉著腰扭著頭,和王子健兩人
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

  「到底是總部派來的。」

  「分化瓦解,這就開始了。」

  劉家定拉了拉朱閃閃的衣袖,語重心長的說:「你要受苦了。」

  朱閃閃還在說笑,聞言有些發楞。「什麽?」

  「你要受難了。」劉家定正想解釋, 985從會議室跑了出來,對著他說房店
長讓他進去。「得,做好準備吧。」

  劉家定進了會議室,坐在主位的房似錦臉上掛著笑容,向前一指椅子。「坐。」

  「房店長別來無恙啊。」兩人看起來很熟絡,但劉家定沒有坐下,反而站的
更直了。

  「家……劉家定你什麽怎麽會在靜宜門店?」房似錦確實沒想到他會在這里。
「我看過資料,你應該還在……」

  「老黃歷了,現在跑這邊來工作,你讓 985跑去買跳跳虎衣服了?朱閃閃是
我朋友,你沒必要這麽狠吧。」

  「這都是你教的好,說起來你能把我調教的爐火純青,怎麽到朱閃閃就讓她
在公司蹉跎歲月。」兩人氣勢上針鋒相對,絲毫看不出有念舊情的痕跡。

  「她跟你不同,她是吉祥物,來門店是釣凱子的。倒是你,房店長你心氣高,
怎麽想著能來這養老門店混日子了?」劉家定拍了下腦袋,像是想起什麽。「對
對,瞧我這張嘴。您房店長是攀上了高枝。這山不轉水轉,你這會回來,怕是翟
種……翟副總讓你來奪徐文昌權的吧。」

  「我不想瞞你,畢竟什麽也瞞不住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換家店,你有錢,
又有能力,沒必要在這家店里繼續蹉跎。如果你還想……我希望你能等我或者徐
文昌回總部後,你再回來,師父。」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房似錦永遠帶著笑容,
就算是職業的。

  「當不起,這可當不起,你我同期入職,你還比我早點,我怎麽能當你師父。」
劉家定氣急反笑。「房店長,我真想看看你這幾年有什麽長進。」

  「沒必要,師父。我知道你是氣我當時一聲不吭的離開上海。」

  「我氣的是你和翟雲霄!」劉家定特地壓低了聲音。「你當徐文昌會看不出
來?」

  「我不打算瞞他,做人要坦蕩蕩,你教我的。」房似錦用手支著腦袋,此時
她罕見的露出小女兒姿態。

  「你還,你還真是坦蕩蕩啊,這麽說倒顯得我小人了。房店長,給條活路吧。」
劉家定苦笑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房似錦再如何念舊,此時他也不會奢
望房似錦手下留情。

  「給,給你,但是我更希望師父和徐文昌能離開。」

  「得了,徐文昌的老洋房業務你沒那麽好接管的。你現在住哪,晚上用我送
你回去?對了,你真的要住那套兇宅?我星星灣的房子還給你留了一間,要是想
回去住就繼續住,你的指紋我沒替換。」

  「謝謝師傅,我就不過去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

  「徐文昌,徐文昌你應該認識,就算不認識也見過。」敘舊結束,劉家定想
說的話也說完了,歲月並沒在眼前的人身上留下痕跡,就像兩人剛認識一樣,只
是現在她是他的上司,曾經讓他留念的東西也無影無蹤。

  「我認識?」房似錦還在那種回想,會議室的門已經被人推開。 985提著一
袋衣服和傳單卑躬屈膝的走了進來。

  「下次記得敲門啊 985。」劉家定走出會議室,走近朱閃閃的時候雙手搭在
她的肩上,兩人露出親昵的樣子。「你!要!慘!了!」

  「什麽?什麽什麽!家定你別嚇唬我啊,本公主可不是嚇大的。」朱閃閃放
下化妝盒,眼睛瞪得渾圓。

  「壁櫥啊,相信我,過不了多久,你真的要成公主的啦。」

  「什麽,什麽呀?」朱閃閃還在那撒嬌,房似錦提著衣服和傳單從會議室走
了出來。

  「你把這個穿上,去發傳單。」東西不多,房似錦輕輕放在朱閃閃的桌上。
朱閃閃剛被劉家定調侃的摸不著頭腦,接著又被房似錦的提神醒腦跳跳虎和傳單
震住了神魂。

  「我穿?」朱閃閃懵懵的,似乎不敢相信。

  「對啊。」

  「為什麽呀,我不想穿。那個太難看了,我不想穿。」朱閃閃可能是真的怕
了,她一邊朝著周圍群眾投去求助的眼神,一邊嗲聲嗲氣的,寄希望於房似錦能
法外開恩。

  「這恐怕由不得你。」房似錦職業的回答道。

  但凡事情從友善的氛圍突升至工作的環境,總是會演變成個體無奈屈服於領
導,其余旁觀個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降臨,而無從反抗。

  隔著一個隔板,劉家定都能聞到跳跳虎衣服里的汗臭味,更不要說放在面前
強忍著不快的朱閃閃了。此時朱閃閃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人怎麽能墮落於
斯。

  可是多麽義憤填膺的話,到了她的嘴邊,最後都會轉變成軟弱無力的撒嬌。
「還臭烘烘的,我不穿!要穿你穿!」

  已經走回會議室的房似錦輕輕關上了門,留下門外一群伺機而動的單身漢奔
向朱閃閃。

  王子健永遠是第一個,他說:「閃閃你別哭,我們想想辦法。」

  985 也貼上去,貌似關心地說:「房店長也是為了你好,你要是開單了,想
怎麽做,房店長她也說不到你。」

  劉家定聽了這話很不樂意,總店來的人都是這德性?他先拍了拍朱閃閃的肩
膀,示意她坐下,然後把紙抽放在她身旁一張又一張的遞給她。「話不能那麽說,
閃閃也沒招誰惹誰啊,發傳單就發傳單唄,這衣服這麽臭,怎麽穿啊?乖,我給
你先拿出去散散味。」說著,他提著跳跳虎和酒精噴壺走出門外。

  剛到門口,徐文昌也終於到了門店,此時他剛鎖好車,遠遠地看著劉家定抱
著衣服散味,左右兩邊的野雞中介還在肆意嘲笑。

  「怎麽回事?」徐文昌問劉家定。

  劉家定一擡頭,發覺是徐文昌,臉上瞬間布滿奇怪的微笑。「下馬威。」

  「男的女的啊?」屋內哭聲不斷,徐文昌決定先問清楚情況再做打算。

  劉家定噴著酒精,這衣服前主人一定不怎麽註意衛生,至少此刻他和徐姑姑
都熏得有些暈乎。「呵,這勁夠大的。是個女的,挺漂亮。我得說一句,你先別
惹她,她可能不太好惹。」

  「漂亮?你的關註點夠俗啊。」徐文昌打趣道,順遍幫他一起清理衣服。

  「本來就是一俗人,桌上給你留了粥。一會我們就能看到世界名畫了。」撒
光了小半壺酒精,這衣服已經成為了極度易燃易爆品,兩把衣服搭在門口,一前
一後地往門店里走。

  「什麽名畫。」

  「朱閃閃受難記。」

  「姑!姑!我不穿這個!太醜了!」朱閃閃驚天一嚎,把幻想中的徐文昌拉
回了現實。徐文昌不慌不忙,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你好,房店長早安。」徐文昌摘下眼鏡,臉上浮現出一個親切的笑容。

  房似錦這才意識到劉家定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她有些驚喜。「是你?」

  「是我,我是徐文昌。」

  「你好,我是房似錦。幸會。」

  兩人互相寒暄過,房似錦也打算進行工作交接,可強龍不壓地頭蛇,最後所
有的工作也都需要這位徐文昌店長配合。「可他不像壞人啊。」兩人都這麽想著。

  介紹過,手握過,徐文昌先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外面閃閃怎麽回事?」

  房似錦早就打好了腹稿,她打算直白的和徐文昌交待工作。她沈思了一下,
說:「是這樣的,徐店長。隔壁兩家競爭對手,都在門外拉客人。而附近的小學
幼兒園,卻都是盲點。我們要搶先占領它,於是我拍朱閃閃去發傳單。另外謝亭
豐,今天上班遲到了一個小時,按照公司規定,他要罰款一百,店內警告一次。」

  徐文昌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倒退出會議室,順遍還拉上了門。

  見徐文昌出來,王子健拱了朱閃閃一下,朱閃閃立即醒悟,然後大哭起來。
「姑姑!我絕對不會穿這個的!她就是欺負人。」

  豁然間,劉家定發現朱閃閃的肩膀上居然沒有放自己手的地方了。「這一群
老變態。」

  徐文昌深覺大事不妙,可房似錦師出有名,就算是前來清算門店遺留問題,
她也做的正當。更何況,門店也不應該繼續荒廢下去了。

  「早去早回。」徐文昌的話止住了朱閃閃虛假的哭聲,也讓靜宜門店的眾人
再次感嘆道,變天了。

  「這得晾一會,你先別穿,我拿吹風機散散酒氣。」劉家定拉著樓山關去清
理衣服,而老謝跟著徐文昌走進了廁所。

  「姑姑!你別走!我不穿!」

  廁所內,徐文昌靠在洗手池,語重心長地說道:「感受到了嗎領導!小妮子
厲害得很呢!一來就給我們立規矩,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我們在門店幹這
麽久,都有自己的規矩好伐。我跟你說,閃閃這事,明擺的是給我們下馬威。不
過你放心,我已經準備給她吃苦頭了,一個大坑。」

  徐文昌不甚在意的擦著洗手池。有氣無力的回應道:「你想給她吃什麽苦頭
啊。」

  「我把我的客戶還有房源給她了。」

  「老謝,你個屬貔貅的,竟然把自己的房源和客戶給了別人。我真是活久見。」

  老謝這跟老油條自然打蛇隨棍上,他油膩膩的說道:「為了你我當然可以把
房源客戶推給別人,為了領導我做什麽都沒有問題的啦。而且,而且那是兩根最
大最硬的骨頭,她肯定啃不動,過兩天,她還不得乖乖地雙手捧著還給我。這一
次,我讓她顏面掃地,好好地給你報仇。」

  「你快五十了吧,你這麽大年紀了,和人家一個小姑娘較什麽勁呢?人家就
是個過路幹部,很有可能是集團想要重點培養的人,空降到這里做做業績鍍鍍金。
你就不要擋了人升遷的路了好伐。讓開,我洗把臉。」

  徐文昌的鬥誌低沈讓老謝深感不妙,他有些著急了。「是她先不讓我們好過
的好伐?這我不給她一點Color看看,她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紅綠燈!罰我的錢,
我的錢能有那麽好罰?我那是帶客人看房去了好伐。欸,店長,這可是你苦苦經
營了十幾年的地盤,你就這麽看著她?」

  「老謝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麽叫我的地盤,這是大家的地盤。再說了,兵來
將擋水來土掩。」

  出了洗手間,房似錦就戳在洗手間門口,這讓洗手間內鬼鬼祟祟不幹正事商
討勤王大計的二人心驚肉跳。「房店長,要上洗手間?請。」徐文昌故作淡定道。

  「我想和你聊聊。」說完,電線桿子解了封,再次出現已經在店長室的桌子
前。

  房似錦手搭在桌子上,職業化的笑容又浮上臉龐。她笑著說:「徐店長一直
在靜宜門店工作啊。」

  「你別老店長店長的叫。他們都叫我徐姑姑,你可以和他們一樣。」

  「徐姑姑?」房似錦對這個稱呼充滿了好奇。

  「對,不是有一次開早會嗎,我就反串了一個小龍女,然後這幫壞人就抓著
不放,管我叫徐姑姑。最後叫著叫著,這一片所有的人,都管我叫徐姑姑。聽順
耳了。」

  「房產經紀人里,像您這樣對企業有忠誠度的,鳳毛麟角。我呢,就是個活
死人。」

  房似錦點點頭,顯然他沒想到徐文昌會這麽說。她冷靜了一下,重新整理了
說辭,雙手叉在胸前,打算拿朱閃閃開刀。「徐店長,像朱閃閃這樣的打卡員工,
不知道您怎麽看。我看過這位員工的記錄,入職兩年零三個月,沒有開過銷售單,
沒有開過租賃單。公司有規定。六個月沒有業績,就可以走人了,那她為什麽今
天還在這里。」

  徐文昌在椅子上晃啊晃,以朱閃閃為進攻手段尚且不是他手中最要命的。
「每個人都有她存在的理由。」

  「那她存在的理由呢?」

  「吉祥物,對,她是我們門店的吉祥物。」

  「這算什麽職位啊。」房似錦有點被氣笑了。

  「好職位,其實對於這樣的打卡員工,我們門店還有一位更優秀的,劉家定。
他待機的時間可是比朱閃閃更長更持久了。我不知道房店長你是對女人抱有偏見,
還是?」

  「劉家定的問題我也想要和您探討一下。」房似錦正想把劉家定請走,還擔
心沒有理由開口。而門外的劉家定也聽到探討自己的去留,他抽了一張塔羅牌,
還是女祭祀。

  直覺告訴他,他應該和朱閃閃出去溜溜彎。

  店長室內,房似錦極度希望劉家定離開門店,可徐文昌鐵了心想留下這個人,
兩人探討了很久很久,最後徐文昌雙手交叉,較為珍重的說:「家定啊,你可不
要小瞧他,他的粥熬的很好。我嘴這麽挑剔的人,都喜歡喝他的粥。剛好他早上
熬了一份,要不你來嘗嘗?」

  「徐店長,我們要的是房產中介,不是廚師。」房似錦無奈道。

  「來嘛,你嘗嘗,香的嘞,好喝的嘞。」說罷,徐文昌打開了保溫盒,一股
熟悉的香氣再度飄散在門店內。

  餓了一上午的老謝聞到香味,肚子開始叫喚。得知自己的粥已經被小樓喝光
後,他先是修理了樓山關一頓,接著跑去了老嚴家包子鋪買包子。

  房似錦聞著粥陷入了回憶,那是她第一次來上海,付完房租後身無分文的她
餓暈在街道旁。等她再次醒過來,已經被人撿回家。當時在她面前,放著的就是
這麽一碗粥。她小小的喝了一口,好像在品味著什麽珍饈一樣。

  徐文昌看著這一幕,手里拿起一把扇子,遙遙指著她,心中安定了下來。
「你看,很好喝的吧,小劉是個好人,留下來還能讓家宅安定。你就當他是泰山
石敢當,多好。」

  徐文昌的話撕碎了房似錦的回憶。很多年過去了,當時是自己離開的他,自
己也沒必要如此的不念舊情。她動搖了。

  「再說曾經家定也是個開單天才,這幾年懶了而已。你別說,他還會看相,
信風水的。做咱這行怎麽能少得了這個。是個人才的。」徐文昌搜腸刮肚,他總
算是還記得劉家定曾經也輝煌過。

  「好,他留下吧。」房似錦放下粥碗,雙手接過徐文昌遞來的紙巾,優雅地
抹去嘴角的粥水。然後開始了正式會談。「本季度我們門店業績大幅度跳水,原
因是什麽?公司不是慈善機構,競爭對手都在虎視眈眈。總公司希望每個門店業
績翻一番,咱們這個店的營銷計劃,我希望能快點拿出來。」

  徐文昌看房似錦喝完了粥,從架子上拿出一罐茶葉,泡好茶湯後,房似錦發
現這是上午自己來時劉家定給她的茶水。「房子呢,不是快消品,你總不能說每
天都簽單啊,我們門店有我們門店的節奏,不用急。等著一陣子過去,我們的業
績會好的。」

  房似錦又開始她職業性的笑容。「您說的一陣子是哪一陣子?每一陣子?」

  「稍安勿躁,喝杯茶,定定心,這是劉家定占蔔的結果,他說這幾天我們門
店至少能開三單,其中一單還是兇宅呢,你看多靈驗。」

  「徐店長,究竟是你是店長還是劉家定是店長?」房似錦對於這個回答有些
生氣。於是她有些急躁的回答道:「您晚上睡得著嗎?您真不擔心,真不著急嗎?
您果然是心態好。我可以不著急,但是集團的戰略很著急,您這是南轅北轍,背
道而馳。」

  徐文昌抿了一口茶,笑著說:「這不是道,是戰略。我這是背戰略而馳,不
是背道而馳。」

  「這能有什麽區別?」

  「古人雲,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打仗的將軍除了廉頗,也有可能是趙
括呢。您說對吧,假如我就是趙括呢?」

  徐文昌的陰陽怪氣沒有影響到房似錦,她接著反問道:「徐店長您真有意思,
手下有吉祥物,還有石敢當。您還真覺得自己是趙括?」

  「我原本以為你是青年才俊,現在我知道了,你是馬前卒。」

  門店內,一群人圍著樓山關的電腦觀看房似錦的簡歷,這個女人的履歷堪稱
豪華。

  「2015年在北京安家天下勁松店。三次季度銷售之星!」樓山關驚訝道。

  「2016年在安家天下太陽宮門店當店長!」985也跟著驚訝道。

  「2017年參加華北片區銷售大賽獲得營銷十佳!」爺叔搶在王子健前率先驚
訝道。

  「2018年……五佳店長。」留給王子健的驚訝應該是最短的。

  「她這麽能掙錢,我看閃閃說,她一身大路貨,都便宜的呢,看不出是有錢
人的樣子啊。」985 左顧右盼,這個空降的店長打破了他原以為都是空降鍍金可
以人氣所用的想法。

  「她才二十九歲,而且這麽有錢,為什麽要跟我租那套兇宅啊。」

  「對啊。」爺叔補充道。

  與此同時,朱閃閃穿著跳跳虎的衣服來到咖啡館,一身厚重的跳跳虎衣服讓
她香汗淋漓。在迎接了無數閉門釘後,朱閃閃摘下了頭套。

  咖啡館內,劉家定點了一杯冰水,一杯冰美式,看起來是在等什麽人,這時
他看見門外的朱閃閃,連忙揮手致意。

  而朱閃閃傻傻的站在那里,早上絲滑柔順的秀發已經被汗水浸濕,饒是如此
的天生麗質,也擋不住熱浪滾滾的侵擾。她斜眼看天,右手粘著一縷秀發,一個
餿主意浮上了她的心頭。

  「朱閃閃!」劉家定拿出手機,從微信上找到朱閃閃的頭像,這麽熱的天他
也懶得出去喊她,這多虧科技方便。

  手機一響,朱閃閃雙眼立即鎖定了劉家定。

  「劉家定!你這是在等我嗎!」朱閃閃跑進店內,發現劉家定選的位置是一
個角落,里其他人很遠。

  「先喝杯咖啡降降溫,看你累的。」劉家定抱著跳跳虎的頭,酒精味已經散
的差不多。但是女性特有的洗發露味混合烈日下暴曬所產生的汗味,以及所謂的
女人體香,形成了一股奇異的味道。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令人作嘔。
「小姑娘蠻不容易的嘞,」

  「那是,我朱閃閃遭此大難,如果不能涅槃重生,一定要賴在徐姑姑家不走!」
朱閃閃喝的很急,一杯冰美式一飲而盡,而且還有不少從嘴角溢出,滴在衣服上。

  「擦擦,好好的大姑娘出來發傳單,沒有人性的。」劉家定毫不停止對房似
錦的攻擊,好似兩人有何仇怨一樣。

  「獻醜了,失策了,讓我家定哥哥見笑了。」意識到自己境況的朱閃閃抿著
嘴,冷靜下來的她問了問店內的情況。

  「我出來的時候都在查房似錦的履歷,房店長和咕咕好像在談咱倆業績太差
能否留下來,安啦,她總不能開除我倆吧,大不了我也去發傳單,陪你好了。」

  「啊?這個壞女人居然想開除咱倆!家定哥哥你說怎麽辦啊,徐姑姑也不管
我們啦!」朱閃閃很是氣憤,一掌拍在桌子上。幸運的是她的手不大,最多只是
震疼了自己。

  「如果真被開除了,你打算怎麽做?」劉家定抿了一口冰水,他等的時間有
點長,杯子里的冰已經所剩無幾。

  「不行,我要振作,我不能被開除!」朱閃閃突然打了雞血,帶上跳跳虎的
頭就跑出了咖啡店。

  劉家定笑了笑,把朱閃閃遺留的傳單拿起,在門口發了起來。

  發完了小半傳單,劉家定先去老嚴家買了點包子,這個點不用排隊,而且今
天體力消耗屬實有些大。剛踏進門店,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影響了他。劉家定嘴
里塞著包子,偷偷站在會議室前聽著里面爺叔和房似錦吵架。

  「家定哥你幹什麽去了?你不知道房似錦這個人好厲害。」樓山關看見包子,
隔著兩米遠就跑了過來。要說他鼻子還挺好,一兜包子里唯二的肉包就被他選走
了。

  「我知道,十佳店長,銷售能力強,你給我拿杯水,有點噎。」劉家定想支
開樓山關,未曾想小樓像見到神仙一樣。

  「神啊,真神,家定哥你連這都知道。我去給你拿水。」樓山關一路小跑往
回走,劉家定才發現朱閃閃還沒回來。

  會議室內兩人的沖突也到了極限。

  「老謝你這個客戶什麽來歷啊。我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她不接,換了個手機
打她還是不接。」房似錦擡頭看向老謝,雖然她並沒有寄希望與老謝會告訴他。

  老謝平時人五人六的,此刻也搖搖晃晃,一身混不吝的氣質,像喝了假酒。
「正常啊,我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一般都是她來找我,這家人黏黏乎乎的很,
讓人煩的嘞。我給你交個底,我努力很長時間了,回回都是猴子撈月亮,我白忙
乎一場。這大半年了,她肚子都大了,絲毫沒有簽約的跡象。你要是真的也沒有
辦法的話,咱說一句放棄,不丟人的。呵,呵呵。」

  「我的字典里就沒有放棄二字。」

  老謝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心想:「騙鬼咧。」

  房似錦說完話,敲了敲放資料的袋子,是某品牌的奶粉袋。「這個袋子,是
她隨手拿來用的,還是她的單位啊?」

  老謝本就是一個瘦搓搓的小老頭,此刻已經縮成一團,怯怯地說:「你這麽
打聽客戶的隱私,客戶沒有投訴你啊?」他看房似錦有些吃癟,立刻舒展了起來。
「客戶說什麽,那我們就聽什麽,這是房產中介的生存之道,基本的。小姑娘,
這個袋子呢。呵,客戶沒說,我也不知道。」

  房似錦長舒一口氣,雙手盤在胸前。「第一啊,你不要喊我小姑娘。第二,
我必須掌握所有客戶的資料,所以我的業績比你好。第三,在過去的四年里。我
每個月的業績,都在你的五倍以上。」

  門外偷聽的樓山關十分吃驚,這是來了一尊大大神啊。他悄聲地問劉家定:
「劉哥,老謝五倍業績,這是什麽概念啊,我好多年沒見過這麽多錢了。」

  「每個月喲。」門內房似錦緊跟著補充了一句。「要是你的業務做的比我好,
那這個位置應該是你的。」

  老謝嘿嘿一笑,虛心接受已經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偽裝了。「做什麽位置,我
是真的不講究。能不能救我於水火之中,房店長,這個,我拭目以待。」言盡,
老謝笑呵呵的走出會議室,順帶撞到了門外偷聽的兩人。

  樓山關也困擾於老謝說客戶不接電話,於是上前問道:「條哥,你為什麽說
客戶不接電話。你不是經常帶那大肚子去看房嗎」

  「你傻啊,我為什麽要告訴她,她不是很厲害嗎。很厲害嘛,那就增加一點
遊戲難度,讓遊戲更有趣味性好啦。」老謝眼角耷拉著,輕輕瞥了房似錦一下。
「你倆可別說漏嘴了。」

  「放心,不說,老謝吃包。」劉家定遞了個菜包給老謝,老謝這才臉色好轉
起來。

  「對了今早我的粥呢,是不是被小樓你又給喝了。我今早來上班了啊,真是。」

  眾人剛落座,跳跳虎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她大口喘著粗氣,仿佛經受了何
種的虐待。「累死我了!小樓你快去給我倒點水!」

  985眼疾手快,迅速地遞過去自己的水杯。「喝我的吧。」

  「都有。」樓山關也遞了自己的。

  朱閃閃一低頭,自己桌上放著一瓶冰好的綠豆湯,朱閃閃連忙拒絕了他人的
好意。「不用了,有綠豆湯,還有點冰啊。」

  「那麽快傳單就發完了。都扔垃圾桶了吧。」房似錦單手叉袋,眼前大汗淋
漓的女人讓她想起曾經那個夏天,爬高樓,發傳單,挨家挨戶搜房源的自己;當
時自己和她一樣,累了,桌上也會有一杯綠豆湯,只是眼前這杯似乎是買的。

  「哪有,我真是一張一張發的。我先去了學校,接著去了幼兒園,最後去了
公園。你看我腳都走腫了。」朱閃閃有些委屈,她認為這女人應該不能發現自己
偷懶了吧,更何況自己現在上下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味,她硬是能站在這里,
面不改色的。

  房似錦緩緩伸出一只手,朱閃閃先是一楞,之後神經習慣性大條,興奮地跳
了起來。「Give me five !房店長加油!」

  這突如其來的擊掌讓房似錦會心一笑,自己第一次也是這麽傻乎乎的。「把
你手機給我,來看看你走了幾萬步?」

  朱閃閃頓時陷入窘迫。

  劉家定在一旁看不過去了,他知道房似錦是最討厭人說話,於是把手搭在她
手上,在她身後站起身說:「我怕她累著,幫她發了一部分。至於看房的,誰還
沒個第一次啊,你也沒穿過朱閃閃這麽臭的衣服啊。要我說,回頭換身白雪公主,
有多少危房兇宅朱閃閃都能賣出去。」

  房似錦拍掉劉家定的手,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門店大堂內,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工作,想看看這對可以稱作最不受
門店歡迎榜一榜二的人會有什麽沖突。

  「永遠不要和我說謊。」房似錦看著劉家定,可冷冰冰的話語卻在針對朱閃
閃。

  縮在一旁的朱閃閃欺身上前,把手搭在房似錦耳邊,悄悄說道:「我今天,
來大姨媽了。」

  「這不是偷懶的理由,況且,身體不好就不要喝涼的飲料。朱閃閃,你去把
今天交給別人發的傳單複印兩份,有多少就複印多少,門店給你報銷。」房似錦
很是憤怒。至於憤怒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大步邁向會議室,氣沖沖的關上了門,半響,又大力的拉開。只是此時臉
上又是職業的微笑。「劉家定,你不是喜歡替人發傳單嗎?一會朱閃閃複印完的
所有傳單,你出去發,什麽時候發完什麽時候下班!」

  砰!

  房似錦的自閉,造就了一群面面相覷的無知群眾。

  啪,啪,啪。

  王子健帶頭第一個鼓起了掌。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房店長看起來那麽大氣,大度,那麽有胸懷的女
人,居然能被你氣成這樣。看不出來啊。」

  作為傳統狗腿子, 985用中指一提眼鏡。似乎有一道金光閃過。「行啊劉家
定,技術高超,在下佩服,在下虛心學習。」

  樓山關倒是沒有說話,只是猛地點頭,同時大拇指高高豎起。

  而朱閃閃,她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訓誡過。此時她抱著文件袋,可憐巴巴的看
向劉家定,十分委屈地說:「不怪我啊。她怎麽這麽兇啊。這個女人……她太可
怕了。」

  劉家定深知房似錦做事雷厲風行,眼下余氣未消,不是緩和的時機,倒不如
出去發發傳單,這麽多年沒有活動過,也是時候開個單了。「行了,你別去了,
大熱天一個女人出去跑也不容易,我去吧。中午不用定我飯了,我出去吃。」

  「這……」

  印完了傳單,劉家定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著,外表普通的他實在不受人註
意。他走著走著,走到了瓜哥的小店,看時間尚早,打算進去煮碗面吃。

  「瓜哥!瓜哥在不在,瓜哥的客人在不在。巧了,都不在,那我自己煮面吃
了。瓜哥,瓜哥?不在的瓜哥要不一起來吃碗面。」

  瓜哥在這條街上開了一家小酒館,平日生意馬馬虎虎,純靠臨近街道的人照
顧。今天瓜哥也和往常一樣,門可羅雀,趴在櫃臺上玩著遊戲。

  「天啊。」瓜哥說話有氣無力的。「為什麽徐姑姑不來,你這個催命鬼來了。」

  「別叫喚了,做飯,吃飯。」瓜哥酒館的廚房不大,但是空間利用的很好,
顯得不逼仄。劉家定熟練地燒開水,熟練地煮泡面,熟練地端上桌子,熟練地和
瓜哥嘆氣。

  「我為什麽,為什麽要和你一起在這啃泡面啊。」瓜哥狠狠地吸了一口,一
碗面瞬間下去一半。

  「要不你去下廚?我看你這樣也吃不下自己做的飯吧。」

  「靠。」提起瓜哥的手藝,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絕,芳華絕代,艷冠上海灘。
瓜哥剛攤開鋪子的時候,劉家定曾經和徐姑姑來蹭過飯。徐姑姑好面子,就算知
道生的荷蘭豆也要吃下去。劉家定不管這個,一口沒動,反而拿鍋子煮了泡面。
第二天,劉家定帶著瓜哥和徐文昌相聚在門診吊水時,瓜哥才知道沒煮熟的東西
千萬不要強迫自己吃。

  「要我說,半大小子幹點什麽不好,天天擱著下毒,難不成你覺得能毒出個
絕食郎君?還是自己當個毒手妙妃?」劉家定拿了張紙抹嘴,瓜哥已經爬在了桌
上,紅彤彤的小嘴輕而易舉的在桌子表面戳了個草莓。

  「去去去,催命鬼,誰半大小子啊。兩碗方便面,誠惠三十。」她有氣無力
的,油光已經從嘴唇蔓延到臉頰。「我說你怎麽還拿一打傳單來我店里啊。徐姑
姑不是說過不在我這放傳單嗎?」

  「哦,我們店里來了新店長,女的,很漂亮。」

  「這和你拿傳單有什麽關系?徐姑姑被開除了?」瓜哥思路靈活,雖然年紀
輕,不諳世事,但是對於街道上常照顧的朋友們,她總是很珍惜,這其中最為珍
重的當屬徐文昌了。

  「沒,拉鋸唄,說不準誰先離開呢。這段時間徐姑姑可能有點忙,你要不想
做飯回頭我熬粥給你喝吧。」劉家定拍下三十元錢,抄起傳單離開了正太酒館。

  「死催命鬼多做點!」

  「得令!」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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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0:30

 第三章:重樓山外關星曜

  五月的上海氣溫已然不低,劉家定多年沒有鍛煉,曾經健壯的身軀也放了肉,
只是在街頭發了幾個小時傳單,就已經汗流浃背。最要命的是,曾經和房似錦沒
羞沒臊的一人掃遍一條街的他,現在居然會覺得羞恥。

  學校,幼兒園,公園,劉家定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而且腿部就像灌了鉛,
一步也邁不動。他看了眼微信步數,兩萬多,對於一個中介來說算不上多,但對
於整日在門店內聊天打屁吹水的他,已經是末日臨頭。

  「開單,開單啊!」劉家定碎碎念著,眼看走到了奶粉店。店裏還有一個他
認識的人,房似錦。

  此時房似錦拿個袋子,正向導購員問著什麽。

  「她叫,叫吳清。這是她手機號,您認識這個人嗎?」房似錦掏出一個小紙
條,字迹清秀,悄悄走到兩人身後的劉家定一眼認出這是她的字。

  「這個號碼我怎麽那麽熟呢?」導購員掏出手機,按了兩下後忽然醒悟過來,
用著戒備的語氣問道:「她不在我們店裏工作。」

  「那您知道她在哪工作嗎,她曾經推薦過這款奶粉,我打算買點回去給我們
領導。」房似錦敏銳的感覺到眼前的人已經起了戒心,連忙換了借口。

  「她是我們的顧客,您也是服務行業的,也應該知道顧客的信息不好透露。
如果您要買奶粉,請您看看這幾排,對應二段三段四段,請問您領導的孩子多大
了。」導購員站正身子,右手向前一伸,身後閃出一排奶粉,房似錦粗略一看,
沒一罐低於八百。

  「這,這位是我們門店的顧客,我最近有一套特別好的房子,想讓她來看看。
我看您認識她,您知道哪裏能聯係到她嗎?她也是個孕婦,而且肚子越來越大,
再不買房子,到時候可能就不方便買了,這可能是她的剛需啊。」

  「對不起,如果您不需要我們任何産品,可以前往門口的椅子上休息;如果
需要熱水,我們店裏也有免費的飲水處。」

  「那好的。啊!」眼見沒有效果,房似錦垂頭喪氣的扭頭,正好撞了劉家定
一個滿懷。

  「這感覺真熟悉。」劉家定這麽想著,房似錦就掙脫了他。

  「你怎麽在這,傳單還沒發完嗎?」房似錦發現是劉家定,略微定了定神,
舉著袋子走出了奶粉店。

  「宮蓓蓓,上海數一數二的婦産科專家。你可以上網查查,很漂亮那個,就
是她。」劉家定寸步不離的追著房似錦。可房似錦絲毫不照顧他的速度,只是幾
步,劉家定已經氣喘籲籲。

  「師父,我不需要你來憐憫我。」房似錦的速度越來越快,她似乎想要逃脫
這種窘境。

  「這不是憐憫。」

  「那是爲了什麽?奚落我,還是看我笑話?你知道我不會在乎的。」

  「我知道。」

  「那你爲什麽要這樣做!這是謝亭豐的客戶,他可能知道客人的真實信息。
那你呢?你怎麽會知道?你跟蹤過客人?不,不會,你會和我說你就是知道,沒
有理由。師父,求你了,我求求你,離開這個門店好嗎?是我欠你的還不夠多嗎?
求求你大發慈悲,這裏面和你想得並不一樣。」房似錦目無表情,很多年之前,
她就發誓以後不會再落下一滴眼淚。

  「我發誓,這個客人的信息只有我知道,老謝他也不知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這裏看我丟人?」

  「因爲我想幫你,幫你把這棟房子賣了。」

  「夠了,賣房子,賣房子,五年前你整天也是賣房子,到現在你還是,你就
沒有別的理由和接口嗎?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有很多年沒開過單了!你賣的房子呢?
我真不明白你爲什麽會在這間門店,整個上海只有你還記得我的過去。饒了我,
放過我吧,不要繼續幹涉我的生活和事業了,好嗎?」

  「如果我想看你笑話,我就不會來奶粉店找你,我現在也應該在門店吹著空
調玩這遊戲發著呆。」劉家定喘得越來越厲害,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沒有支氣管方
面的病症,還以爲自己哮喘了。「我真的只是想幫你賣房子,這兩間房子不好賣。」

  「賣房子?幫我賣房子?師父,時代變了,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房似錦了。你,
你也不是過去的師父了。來來,歇會,喝口水。」猛然間,房似錦聽到一陣猛烈
的咳嗽聲,這時她才發現劉家定已經掉了隊。

  「房店長,房店長開始笑話我了。我這麽多年可沒變化,你倒是,倒是走的
越來越遠了。咳咳。宮蓓蓓是個婦産科專家,她不接電話,就說明她在做手術,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晚上去她醫院看看。一般她們正班的時候是不會把手機放在
身邊,更極端的會鎖在衣櫃裏。」

  「你,你不記恨我?」房似錦磕磕絆絆地說。

  「哪敢啊,你是店長,我是職員,小組長都混不上的。你要是念我點好,就
別整天想著開除我。」

  「公事公辦,這單如果開了,我算你兩成業績。」提到公事,房似錦面色如
常,只是態度悄然軟化。

  「兩成?不一直是三成嗎?行了,下午我也不發傳單了,我帶你去看房。上
海你又沒車,那小電驢房店長騎出去還不夠跌份的。」

  「師父你不也曾經是騎電動自行車過來的嗎?」

  「我曾經?那不是……算了,都過去了。你如果想把水林間賣給她,你還得
裝修一下,那是毛坯房,還挺難裝修的。」

  是夜。

  劉家定陪著房似錦在門店內設計裝修,兩人正在商討著垃圾間的作用。

  「我給你講,做個小閣樓,就和你剛來上海時,徐咕咕給你介紹的那個閣樓
一樣。」房似錦正在做規劃,她卡在了垃圾間的設計,好像所有的思路都被這僅
有的一扇小天窗鎖住。

  「閣樓,有點擠好像,況且就算隔出來一個閣樓,宮醫生現在還大著肚子,
你讓她怎麽爬啊。」房似錦顯然不太同意。

  「那間屋子可以給她老公住,有一個小閣樓,還方便他藏私房錢呢。如果你
覺得擠。我們可以用伸縮樓梯,電子的,到時候隨開隨關,隨上隨下。」

  「我覺得……我出去接個電話。」房似錦快要被說服了,突然手機響起。劉
家定瞥了一眼聯係人。是翟雲霄。

  「得,我出去,我不幹擾你們倆電話。」劉家定摸著腦袋,心中一股無名火
起。「好好聊。」

  出了門店,劉家定想縱聲狂嘯,人活一世,誰還沒有幾個仇人。對他來說,
翟雲霄算不上,可對於徐文昌來說,這一對大學同學應該是天下頭號冤家。劉家
定不喜歡翟雲霄,因爲這個人太裝,不適合深交,而且他很有「事業心」。

  他大口喘著氣,貪婪的呼吸著沒有房似錦的空氣,那一間會議室帶給他的壓
力,不下於在東方明珠上俯瞰大地。對於這個女人,他又愛又恨。雖然曆日曠久,
有些事情已經不能說過去了,只是算了,算了。

  一路帶著小跑,劉家定跑到了嚴叔的包子鋪,嚴叔正和嚴阿姨打掃屋子。

  「嚴叔,這晚了還有包子不。」晚上天不冷,可劉家定還是搓著手,搓的滾
燙滾燙的。

  「有,不過只有肉的了。還有五個,你要幾個啊。」嚴叔站在桌後,嚴阿姨
清掃著竈台。

  「老頭子,誰啊。喲,小劉,你怎麽這麽晚才來啊。還有五個包子,你要就
個十塊錢。你買了我們正好收攤。」

  「成,給你錢。」劉家定提著包子,準備回店。嚴叔收了錢,欲言又止,終
究沒說出話。等劉家定走遠後,嚴阿姨扽著嚴叔的衣服。

  她好奇地說:「你怎麽不跟小劉說說,他也是中介啊,我看他也挺像會賣房
子的。」

  嚴叔則嘲笑道:「他?別看他人好說話,這麽多年他賣出過一套房子嗎?沒
吧。嘿,這要我說等明早徐姑姑來了和他說,他才靠譜。這小劉也就剩個像了。」

  「像什麽?」

  「像會賣房子。」

  霧氣沈沈,燈光婆蹉,劉家定漫步在街道上。瓜哥的酒館人還挺多,他不想
進去。街上他熟悉的其他門面,同爲中介的小紅帽和阿拉丁關了門,複印店也只
剩門口的廣告牌,再往前其他雜七雜八的常去的不常去的店鋪也陸陸續續熄了燈。

  整條街上只剩下他和路燈。

  還有他不想回去的門店。

  「草,整的老子和奸夫一樣。媽的徐文昌,要不是爲了你,老子會這麽哄著
她?徐文昌你就欠張乘乘出軌。」劉家定嘴裏罵罵咧咧的,最終還是回了店裏。

  會議室的燈還亮著,透過玻璃,房似錦的身影若隱若現,朦朦胧胧的。

  他站在門外看著房似錦,房似錦也在會議室裏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

  「天晚了,送我去趟醫院,我想和宮醫生聊聊。」

  「好。」

  一路無話。

  到了醫院,房似錦推開車門,下了車。

  她靠在車門上,看著劉家定絲毫下車的動作都沒有。

  「小氣。」說罷,房似錦摔上了車門。

  一聲巨響回蕩在停車場內。

  「房似錦!」劉家定打開了車窗,此時房似錦還沒走遠。她走的很慢,似乎
在等劉家定追上來。「你等等!」

  果然,劉家定從車上跑一路小跑,手裏還提著一個塑料袋。

  「這是我下午買的面包,拿瓶水。醫生晚上值夜班挺累的,早點回來,我車
上等你。」

  一陣風刮過,劉家定緊了緊衣服,房似錦頭也不回,潇灑的走了。

  在車上等待的時間很長,劉家定坐在主駕駛,安全帶也沒有放下來,只是打
開了兩扇車窗,任由五月上海的晚風在車內流動。

  看了眼手表,房似錦應該快回來了,劉家定這樣想著,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等他再醒過來,還是房似錦揪他的頭發。

  「嗯?別揪了,沒幾根了,再揪禿了就。」劉家定睡眼朦胧,他隱約覺得房
似錦有些不開心;面包原封不動地拿了回來,礦泉水喝了半瓶,似乎是她自己喝
得。「宮醫生把你趕出來了?」

  「她確實有買房子的意願,而且我曾感覺到她很缺一個舒展的空間,但是她
很生氣。說起來蠻奇怪的,她在門店內留的是假名字,你是怎麽知道她叫宮蓓蓓
的?」

  「她一年來門店幾十次,幾戶周周來。她說她叫吳清,那次我喊她吳女士就
沒反應。當時我就留了個心眼,心想這女士可能沒那麽好對付,就算到時候買房
了也不會賺太多。然後這客人就被老謝搶走了。」劉家定笑著答道。

  「然後呢?」

  「這還用問,找人問問這個電話,總能打聽出是誰,我就是沒想到還是個名
人。先說好,這事我連老謝都沒告訴。」

  「就這麽簡單?」房似錦不太相信,這裏面肯定還有別的貓膩。

  「就這麽簡單啊,你當我,你覺得我和你一樣,跑人奶粉店什麽都不買,還
想從人嘴裏套出話來啊。」劉家定斜著腦袋,此刻的房似錦臉上布滿了紅暈,十
分可人。

  「看,再看,眼睛都掉下來了,你好好看路,開車呢。我這是第一次租凶宅,
別讓我連房子都沒住過……」

  「瞧你這話說的。要不和我回星星灣?」

  「下次,下次一定。」

  凶宅樓下,劉家定停穩了車,房似錦已經在副駕駛上睡著了。她買的最早一
班從北京到上海的飛機,應是疲累了一天。劉家定低下頭,隱約間還有呼噜聲。

  剛剛迷糊過的劉家定很是清醒,他深知此刻的房似錦最爲誘人,剛才車上調
笑時留下的紅霞還未消退,烏溜溜的眼睛也只剩下睫毛可見。他很想親上一口,
就在那如玉的面頰上。佳人如玉,更爲可貴的是這塊玉曾經被劉家定細細品玩過。

  「嗯?怎麽不動了。」像是感受到劉家定的呼吸,房似錦睜開眼,發現車門
大開著,主駕駛的劉家定已經不見。

  「到了,你的行李我給你放到門口了。你鄰居好像不太友好,晚上睡覺的時
候插好門栓。」劉家定靠在車旁,正在賞月。

  今夜只有一彎弦月。

  「唔,我睡了多久?」房似錦捂著腦袋,一只腳踏出車門,兩人對視著,誰
都沒有再出聲。過了半響,劉家定打開手機,上面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十,十二點半,早點休息,這是晚上買的包子,別餓著。」

  待房似錦上樓後,劉家定平複了很久很久,電話是徐文昌打來的,只是現在
時間太晚,不太合適撥回去。

  車子剛剛駛離小區,劉家定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定睛一看,還是徐文昌。

  「喂?好吵啊!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啊!」電話接通,手機那邊傳來一股
震耳欲聾的歌聲,唱的是聲嘶力竭,好似少了一個聽衆一樣。

  「劉家定!來接我,來接你老板娘!我在瓜哥這!快!我撐不住了!老阚唱
歌太難聽了!」這聲音是徐文昌,只是這個點他們怎麽會在喝酒?

  電話還沒挂短,那邊又傳來瓜哥的聲音,還伴著 rock n roll的噪音。「催
命鬼!你快來!救我!救命啊!這個老大叔喝多了,他瘋了啊!」

  一路風馳電掣,劉家定終於在一點前趕到了正太酒館。不過此時已經偃旗息
鼓,酒館內應該是徐文昌在唱歌。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酒氣刺激著劉家定鼻腔,應該是白酒混雜著威士忌,還
有瓜哥自釀的米酒。

  「怎麽喝了這麽多啊,乘乘姐,你們喝了多少啊。」劉家定捂著鼻子,見旁
邊瓜哥也喝了不少,拍了拍肩膀讓她讓了讓位置。

  「嘿,催命鬼。你怎麽現在才來啊。今夜!不醉不歸!英雄!豪傑!」瓜哥
扭動著不成形的身體,讓開了身位。

  「家定。」徐文昌遠離人群,獨自抱著尤克裏裏,彈唱著不知名的民謠。他
喊了一聲,之後繼續彈唱。

  「怎麽回事啊,乘乘姐。「劉家定扶起來張乘乘,未曾想,她軟趴趴的直接
跌入了阚文濤懷裏。軟香入懷,阚文濤登時起了反應。本來已經喝多的老阚正待
上下其手,劉家定一把把他拽走,趁著徐文昌還沒看見,趕緊撥開兩人。

  「家定來了啊,今天哥哥開心,咱們不醉不歸!原諒我這一生不羁放縱!愛
自由!」阚文濤被搖醒後,發現眼前的是劉家定,一把拽著他的手,抓得很緊。

  「怎麽了啊哥哥。股票賺了?還是公司賺了?還是孩子考了滿分啊。」

  「人生!得意,你須盡歡!天黑之前你莫低頭!心肝寶貝!突然在眼前!」
阚文濤沒有搭理劉家定,只是自顧自的喝,旁邊瓜哥也趴在劉家定的肩頭,閉上
了眼。

  「老阚呢,他有心事。」徐文昌一步三搖,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手裏那把
尤克裏裏的琴弦濕濕的,應是被酒淋了。「至於什麽事,你不要管,不要問……
反正我猜,我猜瞞不過你。」

  「離婚了?」劉家定聲音壓得很低,可還是被老阚聽見了。

  「喲,老哥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嗎?我像是會離婚的人嗎?我會是,會是
那種不顧家的人嗎!」阚文濤摸著桌上的酒杯,幾乎都幹幹淨淨的。劉家定看他
還要喝,趕緊按住了。

  「阚老師,金融大亨。徐老板你……絕代大廚!你要說徐老板有糟心事,我
信。你能有什麽糟心事啊。」

  「誰,誰說我有糟心事,我是有心事啊。你看看你們,一個老婆漂亮,還沒
要孩子。」老阚指著徐文昌,徐文昌不太滿意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別瞎說。「一
個呢,單身,單身好啊,單身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啊。老哥我佩服你,佩服你有勇
氣,單身,好。」

  「老阚呢。他認識了一個女人。」徐文昌在旁邊解釋道。

  「對,一個女人,一個我做夢都沒想過,我能占有的女人。」劉家定以爲阚
文濤在和他開玩笑,沒想到他看到了老阚的眼睛,清明的可怕。

  「別逗了,阚老師你是說嫂子吧。」很多事不忍細想,劉家定只當幾人喝多
了。

  阚文濤也是人精,打蛇隨棍上,既然別人不想聽,那也就不再贅言。

  三人就這麽坐著,聽著兩個女人熟睡中的喘息聲。

  「回去吧,先送老阚,再送我。」徐文昌拍拍身子,劉家定這才發覺兩人身
上已經濕透了。

  這真是糟爛事。

  送完老阚,徐文昌抱著張乘乘下車,兩人都是一身酒氣。劉家定想扶著兩人
上樓,卻被徐文昌拒絕,張乘乘被冷風一吹,也緩醒過來。

  她搭在徐文昌肩頭,細聲說:「哥哥可不要出軌,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不給
哥哥生孩子了。」

  徐文昌搖了搖頭,今夜的他讓劉家定倍感陌生。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瓜哥,瓜哥!半大小子,醒醒,你家在哪啊?認識
你這麽多年還沒送你回過家啊。」瓜哥越睡越深,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劉家定都
怕她會有個好歹。「得,到我家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劉家定從沙發上蘇醒,平日良好的生物鍾讓他依然能在五點半
起床熬粥,只是昨天體力消耗過於巨大,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酸疼感,很不自在。

  他點燃了爐竈,竈上放著一口砂鍋,鍋不大,平日將將夠門店七人用。一想
到今早要多做兩份早點,劉家定就有些頭疼。

  換上一口大鍋,再次點火,在等待水開時,劉家定從冰箱取出昨夜睡前泡發
好的幹貝和香菇,泡幹貝還用上了徐咕咕珍藏多年的黃酒。

  劉家定的廚刀是徐文昌送的,平日放在冰箱內。那年他剛加入門店,開了一
單,單子很大,於是徐文昌送了這套刀具。刀是好刀,據說徐文昌曾用他做過三
頓佛跳牆,只是劉家定沒有口福。

  切完幹貝香菇,自來水也變成滾水,提前泡好的香米下鍋,再滴上幾滴油,
剩下的只能交給時間。

  靠在冰箱上,劉家定捂著腰眼,本應是年富力強的歲數,身體卻被熬垮了。
中介行業不是 996,在競爭激烈的上海灘活下去,劉家定自然付出過比旁人更多
的辛苦。

  雖說是曾經。

  洗完澡,劉家定才想起來他好像忘了什麽。

  自己的主臥室裏還睡著一位半大小子。

  「草。」偷偷摸摸的換好衣服,劉家定察覺瓜哥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應該是
睡醒了,只是礙於面子,不方便爬起來。劉家定捂著臉走出臥室,手裏還提著換
洗衣服。可惜的是尴尬的清晨並不只是忘了這一件事。

  昨天拿回家的跳跳虎他還沒洗。

  「都說喝酒誤事,我這還沒喝酒……」

  這邊熬著粥,洗衣機也在瘋狂的滾動著,臥室裏的瓜哥還在裝睡,一切就像
未蘇醒的樣子。

  「還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踏入門店,劉家定不是第一個來的,徐姑姑已經早他一步打開了門,此時正
在收拾房似錦的工位。

  「喲,來得這麽早,等會去買點包子,一起吃。」徐文昌已經清掃玩店長室,
他門口房似錦的座位也收拾好,配上了電腦,以及公司定時刊印的內部資料。

  「嗯,你的紅色保溫盒。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爲什麽喜歡紅色的東西啊。就
因爲乘乘姐喜歡穿紅裙子?」劉家定放下保溫盒,今天他帶了三個,一大兩小。
小的一個是紅色,一個是藍色。

  「我爲什麽喜歡紅色……可能和別人喜歡藍色的理由差不多吧。要我說,我
這個店長人還沒走呢,這粥就要涼了嗎?」徐文昌坐在王子健的椅子上,平時吃
早飯他們都不進會議室的。

  「畢竟是店長,待遇要一樣。怎麽,不開心了?」劉家定算算時間,其他人
也該陸續到了。

  「你說你,老老實實的開單,哪至於混的像現在這麽慘。天天讓這個被跳單,
讓那個翹了單,賺錢不好嗎?」徐文昌打開保溫盒,粥水中除了幹杯和香菇,還
有一顆蝦仁。「下血本了喲,你這麽恭維新店子,就不怕我生氣?」

  劉家定盛好了六碗粥,除了朱閃閃那碗,每人碗中都是一顆蝦仁。「瞧你說
的,徐咕咕要是這就生氣,那就不是徐咕咕了。」

  「巧了,我就是這麽容易生氣,那你說我是什麽。」

  「徐志敬。」

  「那是誰,徐志摩的兄弟?」徐文昌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徐志敬是誰。知
道自己被嘲笑,他也不生氣,只是回敬道:「好啊,今天爲師就傳你全真劍法,
看劍。」

  「健來了,健來了,誰要看我啊。」王子健來的恰到好處,剛推開門店的門,
就聽到徐文昌的看劍。「哇,好香啊。今早不會吃乾坤燒鵝吧?啊,楊震天大廚。」

  「滾你的。」

  朱閃閃是最後一個到店裏的。等她慌慌忙忙的沖進店裏,其他人已經開始大
掃除。

  「完蛋了,完蛋了!今早地鐵人太多,我遲到了!你們不會把粥都喝了吧。
徐姑姑!你來得這麽早都不知道給我留點的嗎!」朱閃閃今天穿著條黑色短裙,
本來在打掃的衆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就連爺叔也不能免俗。「你們……看什麽
看啊!我的粥呢,我的粥呢!我已經聞到了幹貝的香氣了。」

  「等等等等!」王子健右手抱著個小盆,盆裏獨獨有一碗粥。「朱閃閃你可
得好好謝謝我,樓山關剛才一直喊著朱閃閃再不來我就喝了它。他把你當旺仔牛
奶了。」

  「不可饒恕,你居然想喝我的旺仔牛奶!啊不是,你居然想喝我的幹貝粥。
嗯,還有蝦仁!」

  衆人在店內嬉鬧了一會,等朱閃閃喝完粥,房似錦還沒出現。

  「昨天晚上啊,我是一宿沒睡。那套房子啊,自從昨天出了凶殺案以後,昨
天晚上是第一次有人住。」王子健聲音虛虛的,顯得很是疲憊。

  「你瞧你那個膽,要不然人家當店長了呢,人家就有這股勁。人家狠,知道
了吧。」985 正拖著地,作爲同樣來自總部的人,他自然地爲房似錦說話。

  聽著他們閑聊,樓山關摸出了手機,這時間確實有點晚了。「這都幾點了,
房店長還沒來,不會出事了吧。」

  朱閃閃手裏攆著塊抹布,這種八卦話題她很是興奮。「欸,說不定被鬼給,
咔嚓!一切恢複平靜」

  劉家定與旁人不同,別人都在幹活,他卻掏出了塔羅牌,打算測測今日運勢,
是一張正位的情人。他苦思冥想著,卻被他們的談話逗樂了。「去去去,朱閃閃
說不定那鬼就是你變得呢,那鬼是叫監督發傳單鬼吧。」

  「幫幫忙欸,昨天那氣勢你們又不是沒見到。天不怕地不怕,這鬼看到她鬼
都得怕。」爺叔作爲晨間監工,此時也搭了話。

  「鬼見愁啊。」

  「可不咋的。那氣勢,必須鬼見愁。」

  這邊正在談著,外面房似錦抱著紙箱,大步朝著店內走,從小飽受非議的她
很早就清楚不要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

  徐文昌看見房似錦沒有事情,心下安定了起來,他拍著桌子,快聲道:「房
店長,來來來,這是你選好的位置,我配好了電腦,收拾了一下,你以後就在這
辦公。請坐。」

  「謝謝啊。」

  「應該的。」

  徐文昌今天穿著一條米色運動褲,上身內裏是一件米色襯衣,外罩著一件白
色馬甲。他潇灑地走回辦公室,拿出了一把尤克裏裏。「靜宜門店的小朋友們,
大家早上好!」

  「好!」

  「很好!」

  「早上好!」大家鬼哭狼嚎著,在爺叔工位前排好了隊。

  「今天早上我們仍然用一首動人的歌曲開啓我們新的一天!」徐姑姑振奮著
店內的員工,除了房似錦,大家都準備好大合唱。「一曲成都,獻給各位同行!」

  房似錦剛收拾了一下桌子,就收到了魔音貫耳的摧殘。正所謂忍無可忍,無
須再忍,房似錦終於憤怒了。

  「都有病吧! 唱歌能唱出業績嗎!都出去跑!不要留在店裏。人在上海,
唱什麽成都!」房似錦怒吼著,好像昨夜沒有休息好,嗓子已經有點劈了。

  「也對,該唱殺死那個石家莊人。」劉家定碎嘴到。

  衆人面面相觑,最後只能由徐姑姑收拾殘局。「演唱會到此結束!祝大家生
活幸福!工作順利!」

  沒得歌唱,店內厮混度日的職員們又鬼哭狼嚎著,四散而逃。

  「我要跟你說兩句話。」房似錦走進店長室,先是客氣的敲了敲桌子,然後
雙手環抱,嚴肅地說:「我們應該利用早上的時間,振奮員工鬥志,加強業務學
習,同時宣揚企業文化。像剛才那樣唱唱歌,有意義嗎?我們並到了安家天下,
就應該和總公司保持一致,迅速融入安家天下的大家庭。而且我覺得我們的著裝
有問題,穿正裝,這樣看起來才專業,才正規。我知道這對你們確實有點難,不
過沒關係,我來這裏就是爲了幫助你們。」

  徐姑姑有些局促,他把運動褲的線頭塞進褲子裏,然後轉移了話題。「我跟
你說,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早飯容易膽結石的。我給你介紹一個包子鋪,十裏聞
名的。」

  走出沒多遠,徐文昌帶著房似錦來到一條彎曲的街道,他倆快步走著,徐文
昌還講解道:「這呢,叫新康裏。就是傳說中的石庫門。這可是有年頭有故事的
房子了。你別看這片區域不大,但是裏面住了好多好多的人。一個小房子裏面可
能住著一家三代。來,就這家。」

  徐文昌帶著房似錦來到了嚴叔包子鋪,此刻嚴叔剛賣完一籠屜包子。

  「嚴叔,阿姨。我這月飯錢是不是該交了。」

  嚴叔嘴上帶個口罩,店內看起來很是衛生。他回應道:「不急,這個月你哪
天交都行。」

  「今天三份啊,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門店新來的房店長,房似
錦。」徐文昌側開身子,露出在後面規規矩矩站著的房似錦。

  「那個,徐姑姑,那你們二位誰是正店長啊。」嚴叔心想不好,這徐姑姑怕
不是被降職了吧。

  「沒有正副的,我們倆都是正店長。我們現在是雙店長制。」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徐姑姑,我兒子馬上就要打結婚證了」房似錦看得
出來,嚴叔很開心。

  「那挺好,房子我已經在幫你們找了,相信很快就有眉目。」

  「哎呦,你說,這以前都是你照顧我們生意,這一次,輪到我照顧你們生意
啦!」嚴叔笑呵呵的,兒子要成家立業,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謝謝叔叔阿姨。」聽到這,徐文昌深鞠一躬。「嚴叔,我向你們打聽個事。
我們這條街這麽多中介,爲什麽你們非得找我們啊?不找旁邊那個小紅帽和阿拉
丁啊。」

  「這還用說,他們不能找,他們不正規,你們正規的。就那些路邊的野雞店,
他們想也別想,我就相信你們。買房子可是大事。」

  「謝謝叔叔阿姨,謝謝,錢我已經轉過去了。」

  回去路上,房似錦看見小紅帽門店挂著一條橫幅,上面寫著——我們中介費
比他家低

  「我們這家店呢,在這已經開了十五年了,所以這正規不正規,和穿什麽衣
服沒關係,更別提喊口號了。有關係的,是人。周圍大家都承認我們是正規的,
那我們就正規。」

  「那爲什麽不能是正規的人穿正規的衣服呢?」

  徐文昌低著頭,他意有所指的說:「因爲正規的衣服都被不正規的人穿了呀。
我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汙。」

  房似錦跟在身後,放慢了步調。自從來了上海,她不止一次的發現眼前的男
人垂頭喪氣,甚至可以說毫無鬥志。

  「狡辯。」房似錦低聲道。

  徐文昌掌權時,門店內的群衆整日厮混,且從沒有珍惜過這段來之不易的時
光。等到門店並入總部,房似錦空降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壓在衆人身上,
除了個別有房可賣,志在上海安家的同志(譬如王子健,老謝),其他人都已經
忙得不可開交。

  房似錦面無表情,和徐文昌短時間的冷戰是她早已預料的結果,只是她從未
想過,店內仍會如此懶散的人。還沒進門,她就聽到朱閃閃在和人討論口紅。
「你們就說顔色好看不好看。」

  「好看。」和他閑聊的是王子健。

  「我給你們講這個顔色可難買了。」

  「多貴?」

  「還有這個,這個,都挺貴的。」

  「我的天,你居然……」兩人聊得很開心,在一旁查看資料的劉家定見到房
似錦臉色不悅,連忙推動一屁股撅在他臉上的王子健。「劉家定,你摸我屁股幹
什麽啊?我告訴你我不喜歡……」

  「朱閃閃!該開工了!」房似錦催促道。

  三人面面相觑。

  房似錦一聲令下,店內還在的衆人紛紛響應。

  首先開動的是樓山關,早上經過漂洗加烘幹的跳跳虎腦袋沒有了昨日的異味,
反而絲絲順滑。其次是王子健,他拿起本就放在劉家定桌上的跳跳虎身子,嘴裏
還念叨著:「手感還不錯。」最後是劉家定,在朱閃閃哀怨的「我不想穿。」攻
擊下,他毅然決然的硬起心腸,和王子健一左一右將她擡起。

  短短三十秒,閃閃發光的少女朱閃閃便完成了變身,其速度足以堪比美少女
變身!

  「家定哥!今天你……還幫我發吧。」可能是想到周圍衆人只有劉家定是徹
底的混日子,於是朱閃閃向他發出了求助,只是房似錦現在和他們同在一屋檐下,
朱閃閃任何動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譬如剛剛她的求助。

  劉家定只覺一股莫名的寒冷從身後襲來,就算不用回頭他也清楚這是房似錦
的警告。

  「好!我幫你發一張!加油!」劉家定堅定了信念,從厚厚一沓傳單上撚下
來一張。

  站在一旁的樓山關和王子健有樣學樣,一人拿了一張。

  「堅強!」

  「奮鬥!」

  「給我留一張,給我留一張,爺叔也覺得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收獲了慢慢地祝福後,朱閃閃踏上了正是發傳單的第二天。

  朱閃閃走後,房似錦鐵青的臉稍有緩和。她背上挎包,左手提著雨傘,任誰
也沒想到,她居然喊劉家定和她一起看房。

  「我想休息啊,房似錦你傘給我幹什麽,你給我幹什麽啊!」

  房似錦邁出門店,又是一個晴天。




  本章還是以劇情爲主,電視劇劇情也突破到第二集。

  因爲電視劇要考慮人物檔期,所以很多應該能挖掘的角色出場只有有限的幾
幕。

  考慮到寫作和電視劇的不同,因此我把不少角色的出場時間提前了不少,比
如此章的老阚,看過電視劇的朋友應該清楚,這裏加的一段是爲了他日後出軌做
鋪墊。

  按照時間,徐文昌和張乘乘此時也應該商量假結婚,所以我在這裏加了一點
張乘乘的戲份,讓她出來陪老阚喝酒,被摸了也毫不在意,最後甚至裝醉敲打徐
文昌。

  整個劇中徐文昌一直以比較頹的姿態來處理生活,很多地方看起來是懦弱,
實際上是謙讓。(這種謙讓讓我覺得應該是女編劇思維中認爲謙恭的男人模樣。)
所以在處理老阚夫妻的時候,他只是用類似「知道了,好的,你注意吧,」這種
不給男性友人添堵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的原創角色劉家定在這一章中和房似錦再次有了大量的交集,在後續的章
節中也會繼續通過正面描寫(旁敲側擊)來講述兩人曾經的故事。

  說起來也有點窩囊,動筆前我天真的以爲一萬字以內房似錦就應該和劉家定
再續前緣,結果……結果我一次一次的突破了自己的下限。

  現在看來大概回在三萬八千字左右開始兩人的第 N次親密接觸(實際上是作
品裏的第一次)。(其實就是下一章,爭取下一章)。

  至於房似錦和原創主角有這麽一段前緣,是否合理。劇中房似錦三十了。不
會有讀者天真的以爲她還是大閨女吧……既然別人都能激情犯罪,那犯罪對象爲
什麽不能說劉家定。

  朱閃閃的第一次距離限制還有很漫長的距離,因爲在我的設定中,她第一次
是某天晚上門店聚會喝多了,各回各家,朱閃閃因爲開心,不小心喝多了,於是
和劉家定發生了錯誤關係,之後也不小心搬到了他家住。

  反正劉家定應該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最多當房似錦2.0來培養嘛。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1:05

第四章:珠玉在前何閃閃。

  神奇少女朱閃閃的經歷暫且不提,頂著濃重黑眼圈的劉家定正呵欠連篇,坐
在副駕駛的房似錦忍不住吐槽道:「你至於嗎?昨天夜里讓你送我一趟,現在就
困成這樣。」

  「不是因為你。」等紅綠燈的時候,劉家定緊了緊安全帶。他生怕自己疲憊
的狀態會讓交警扣下來。「昨晚徐……算了,不說了。」

  「徐文昌?他又怎麽了。難道昨晚你和他商量如何針對我?」

  綠燈亮,劉家定踩下油門,成為上海車水馬龍中不起眼的一員。「他要商量
哪會找我?那王子健,老謝,誰不比我資歷老,能賣房子啊。」

  「說起來你一個業務狂人,為什麽這麽久沒開單啊?你是不是憋著做壞事,
有什麽壞心眼啊。」

  劉家定瞥了房似錦一眼,從剛才開始房似錦就一直盯著他,眼神沒有離開過。

  「你說呢?」

  「呵,呵呵。」房似錦哂笑著。

  「對了,去哪?」

  「金南小區二號樓二零一,中午一點前到。上午你帶我去看看,哪家裝修合
適。」

  「宮蓓蓓?她不是懷孕了?你讓她住剛裝修過的房子?」劉家定詫異道。

  「是啊,所以我想找家用環保材料的,一定要用環保材料的裝修公司。家具
什麽的好說,但是塗漆和膠水一定要環保。」

  「再環保也不能立即住下去啊。宮醫生都,都四個月了吧,肚子都冒尖了。」
劉家定在自己肚子上比劃著,頹然間,他發現自己已經有朝著宮醫生發展的趨勢。

  「所以我打算住進去,宮醫生什麽時候住進來,我什麽時候搬走。」房似錦
輕挺酥胸,顯得十分驕傲。

  「房似錦你長出息了,你要當人肉吸醛機啊。」劉家定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很
陌生,也是,四年的時間,奧運會都又開了一屆,人總是會變的。

  「我哪長了出息,這不都是你曾經教的。」房似錦好像很疲憊,視線第一次
離開劉家定。窗外的一切都在倒退,可惜時間不能倒退。

  「你別誣賴我啊,那年是我為了開單,住了進去,我可沒教你……算了算了,
一筆糊塗賬。」拐過一個路口,劉家定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房似錦,你不是
喊我和你一起住吧。」

  「不樂意就算了。你說樓山關為了開單,會不會去那住幾天?小夥子年富力
強,我猜他拒絕不了這個誘惑。」房似錦此時露出惡魔一般的表情,好像奸計即
將得逞。

  劉家定定力不足,車也開不下去了。他朝著旁邊一停,就算違章也認了。
「我樂意,我很樂意。」劉家定咬著牙,他發現這個女人已經不再年輕。四年過
去,時光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劉家定曾以為房似錦的眼圈只是一天休息不
好,現在看來,是長年累月的積勞成疾。隱約間,劉家定好像看見了法令紋,只
是淺淺的,還不深。

  「別勉強啊。」

  「我偏要勉強。」說完,車子再次啟動。

  聯系好裝修公司,劉家定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的錢包,就算它一直沒厚起來。

  「房似錦,這單五五分賬,五五,你要是講價我現在就走。」劉家定恨不得
吃了這個女人,只是在他發楞的時間,房似錦像沒事人一樣溜回車上。

  中午劉家定帶房似錦吃了頓網紅餐廳,本就遭受重創的錢包此刻雪上加霜。
平日這個錢包因為很少打開,里面甚至有了灰,可現在幹幹凈凈的,就像曾經有
人送給他時一樣。

  宮蓓蓓看了眼時間,馬上到了一點,和她約好的房似錦還沒出現,她不禁有
些擔心房似錦能不能準時到,還好,兩人在一點鐘正敲響了房門。「兩位請進。」

  「吳小姐你好。」「宮醫生你好。」劉家定和房似錦截然不同的稱呼,倒是
讓宮蓓蓓有些尷尬。

  「這位是,小劉是吧,我記得你姓劉。我在你們門店留下的是假名,因為我
當時,當時比較怕被中介糾纏。」宮蓓蓓有些羞澀,良好的教育讓自命有修養的
她不太會說謊話。

  「沒關系,沒關系。可以理解。您是宮醫生是吧,今天我來和房店長幫您…
…」宮蓓蓓對於房似錦的守口如瓶很滿意,也對劉家定的謙讓感到慶幸,只是劉
家定還沒說完話,就被房似錦打斷。

  只見房似錦坑了一聲,右手偷偷拉著劉家定的衣服,示意他今天不是主角。

  「咳咳,宮醫生您好,我們是來幫您拍照的。您肚子大不方便,先休息,交
給我們來收拾,拍照片。」

  「這怎麽能行,真是不好意思啊。」宮蓓蓓還在客套著,劉家定和房似錦已
經動起手來。

  「這房子,只要收拾一下,掛出去的照片,幹凈整潔,給大家留個好印象,
這套房子應該會很好出的。」房似錦常年奔波在外,爬上爬下彎腰低頭的,絲毫
不氣喘。反觀旁邊中國現代男人,稍微運動一下,呵欠不斷。

  「是,是。」宮醫生很贊同房似錦的話。「這樣也顯得房子大一點。對吧。」

  收拾了一會,房似錦感覺樓齡不短,加上屋內雜物眾多,面積應該很小,於
是開口道:「你們這套內面積,不到六十平米吧。」

  「不止吧,我記得證上寫的是六十二好像是。」

  「這樓是九七年建的吧,我印象挺深的。」劉家定在一旁大口喘著,這邊的
房子他曾經也做過功課。

  「對,差不多是九七年。」

  「房齡是有點老了。」房似錦感慨道。

  宮蓓蓓收拾一會,腰部有些疲勞,於是叉著腰,站在那里感慨道:「我跟斯
禮都是外地人,那時候我們也沒這麽多錢。你說現在這個,工資漲的沒有人口漲
得快,人口漲得沒有房價漲得快。真是沒辦法。」

  「宮醫生這話沒錯,你就是長跑冠軍,都不一定跑得過通貨膨脹。」劉家定
在一旁打趣道。

  正收拾窗戶的房似錦白了他一樣,重新把話題引向了正題。「房子呢不可能
一步到位。你看你們家,兩個房間都是沖南的,這衛生間也是全明的,這是兩大
賣點。」

  談到自家房子,宮蓓蓓此時最在乎的,就是這房子的價值。既然房似錦說這
房子有賣點,那這房子應該能賣不少錢,想到這,宮蓓蓓走上前去,悄悄地問道:
「小房,以你這個專業的判斷,我們這個房子,大概能賣多少錢啊。」

  「我估計啊,這套房子最後的成交價格,大概在三百二十萬左右。但我覺得
可以掛高點,三百二十八萬,這樣也能給買家一個壓價的空間。」但凡涉及專業,
房似錦總會以最為職業的姿態迎接問題。

  細碎的物品收拾完,劉家定看著屋內擺放的被子,他想這些應該是家里老人
睡覺的地方。「被子就放窗戶這吧,一會拍照的時候好看。」

  放好了被子,房似錦準備拍照,劉家定就把宮蓓蓓拉到一旁,聊了起來。

  「我記得宮醫生一家五口住吧。」

  「是的小劉,這房子,這一家五口人住這麽一間房,有點小了,而且晚上孩
子一鬧,大人小孩都休息不好。」

  「這屋里東西還多,我記得宮醫生是婦產科專家,現在應該還帶學生呢吧。」

  「對的,我上午還改了學生一篇論文。」宮蓓蓓有些不解劉家定為什麽這樣
問。

  「我看您屋子應該沒地方放電腦,於是有些好奇,到時候您新居一定找個能
帶書房的。」為了拍照,房似錦站在椅子上。她沒踩穩,有些踉蹌,劉家定眼疾
手快,連忙扶住了。

  房似錦俏臉一紅,沒說話。

  「那會不會太貴啊,我知道我的要求有點多,又是要學區,有事要小區,又
要交通便利。我想想是,嘖,肯定不容易買的。」

  「不會,都是合理要求,買房是中國人的大事,慎重點好。」房似錦居高臨
下,說出了那句最常說的掏心窩的假話。

  「小房,你真的挺專業的,你比我過去見過的中介專業多了。」宮蓓蓓在一
旁感嘆到。

  「您過獎了。」房似錦沒搭話,倒是劉家定先回了過去。「我們靜宜門店除
了老謝都挺專業的,奈何當時您就看上了他啊。」

  「我當時以為老同誌穩重……」

  「他不老,只是彌堅。」

  房似錦笑著,拍照的手不停地抖。

  她好些年沒聽過這種笑話了。

  「我剛才已經把客戶需求發給你們了。對,特別是衣櫃部分,空間比較小,
我們一定要做到使用率最大化。我今天不收到設計圖不下班啊。」店內眾人十
分詫異,這房似錦剛來門店一天,這就是要開單?

  作為下馬威的老同誌老謝率先質疑道:「喲呵,房店長,你這話是剛來就要
開單?」

  「暫時還沒有,不過快了。」房似錦沈聲到,好像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微不足
道一樣。

  老謝倒吸一口冷氣,徐文昌在屋內也產生了興趣。「敢問是哪一套房?」

  「你沒賣掉那一套。」

  樓山關一聽,樂了,顯然他並不相信。「嗯哼?她鬧呢,你聽她吹吧。」

  徐文昌也不太相信,他站起身子,隔著欄桿朝著房似錦問道:「房店長,如
果你自己是客人,你會買那套房子嗎?」

  房似錦的沈著的回道:「會啊,我把那棟房子,重新設計裝修了一下。我對
他,非常有信心。」

  徐文昌大驚失色,他有些要收回昨天的言論了。他說道:「你真誠的謊言馬
上就要把我感動了。你要把它賣給誰?」

  「每套房子都有它命中註定的主人,目前,它正在等。」

  徐文昌見沒有得到回應,深呼一口氣,走回了店長室。

  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回去,房似錦連忙叫住徐文昌。「請留步徐店長,這是我
設計的一套早會流程,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們明天早上正式開始執行。」

  直覺告訴徐文昌,房似錦挖了一個坑,他快步走上前,悄聲說:「閃閃這個
姑娘雖然業務能力差,但是人不是壞人。你把她塞進跳跳虎里頭,她偷偷找我哭
過好幾次了。你看?」

  「這麽大的人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好吃懶做還有臉哭。」

  「人總是要尊嚴的吧。」房似錦沈聲道。

  於是在街上閑逛的人能看見一條蹦蹦跳跳的跳跳虎愉快地奔跑著。

  「房店長!房店長我回來了!這次傳單是我一張一張發的,只是沒發完。」
朱閃閃喘著粗氣,顯然是一路奔跑回來的。

  「你先把衣服換了,然後去這個地址,一會有裝修公司的人過去,你去監工。
劉家定,你送朱閃閃過去,明天正常上班。」

  「啊?裝修?裝修我不懂的啊!」

  房似錦無奈地看著朱閃閃,混吃等死的人見過,這種天然呆的實在是少見,
她真不清楚朱閃閃是如何在中介業活下去的。「你發了兩天傳單了,有沒有意向
客戶。」見朱閃閃搖頭,她追問道:「有沒有要到客戶的電話。」

  「你不光讓我要傳單嗎!沒讓我要客戶電話啊。」朱閃閃理直氣壯,他身後
的男同誌無不垂首汗顏。

  「你是算盤嗎!撥一撥動一動。」房似錦很生氣,不再理朱閃閃。

  見狀,朱閃閃拿起剩余的傳單,店內眾人立即送上了溫暖。

  「喝點水。」

  「吃點東西。」

  「擦擦汗,瞧給小姑娘累的。」

  只是朱閃閃仍在氣頭上,兩腮鼓鼓的,雙眼瞪得渾圓,眉毛甚至平成一條線。

  朱閃閃不理解房似錦,可樓山關看完了全程。於是他在一旁解釋道:「這份
工作,都是徐姑姑幫你爭取來的。」

  985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去監工總比你穿著這個在外面曬著強吧。」

  「爺叔送你一個字,忍!」

  劉家定呵呵一笑,拉著還沒換衣服的朱閃閃走出了門店。

  「我先換衣服!」

  「到了再換。」

  時間一晃過去快一個月,這段時間門店內風平浪靜,大家都各有收獲。

  房似錦很滿意店內現在的樣貌,每天朝八晚五。她除了多做功課,也實地考
察了很多房源。

  徐文昌好像和張乘乘商討著什麽,一連幾天臉上掛著沈悶樣子,最近終於眉
開眼笑,好像終於放了心。

  樓山關每天都打出無數的電話,成天口幹舌燥的,房子倒是沒賣出去。

  985更不用說,眼高手低,整日泡在圖書館,期待有房能砸在他頭上。

  爺叔把自己的房源和客戶交給了房似錦後,似乎很受打擊。

  朱閃閃則該吃吃,該睡睡,生活和過去沒有什麽兩樣,只是天氣越來越熱,
跳跳虎穿不住了。

  劉家定卻在這段時間內幹了很多事情。首先,說是朱閃閃監工,實際上忙前
忙後,付賬奔波的一直是他。其次,他認識了一位魯大師,據說這位大師曾經因
為猥褻少女判了好幾年,出獄後一直以風水大師的面目見人。

  說起來他倆認識的緣由還挺稀奇,那天劉家定的一個老客戶買房,遇見了這
麽一主,嘴上說著風水相術無一不精,托他推個盤,連大小六壬都不清楚,這才
露了怯。說起來,這位大師看起來頗有幾分老北京頑主的氣質,嘴皮子麻利,跑
起來也快,但是一但跑不掉,嘴皮子也不管用的時候,只能光棍承認。好說歹說,
文明社會誰也沒動手,劉家定倒是要了個聯系方式,這種騙子說不準回頭用得上。

  今天是裝修的最後一天,劉家定照常熬好粥,帶到門店。因為房似錦光喝粥
吃不飽,他還開始了晨間包子搬運生涯。

  「當當當當!各位觀眾,今天我的新女神知否更新公眾號了。你們聽聽今天
這個題目。有些人,不可勉強。」王子健站在自己的工位上,這一個月他追求同
學未果,心累時關註了一網紅才女的公眾號。從他關註的那天起,靜宜門店就多
了一項活動,女神的公眾號演講。

  「快快,我們王子的女神今天又更新了什麽,是壞爾薩斯王子不動明王做出
父馬可親的決定,還是複活了克爾蘇加狗。」劉家定在一旁打趣道。可惜的是陳
年老梗,除了王子健和徐咕咕,眾人一臉懵逼。

  「壞爾薩斯是誰啊?他為什麽馬可啊?」朱閃閃吃的很飽,這幾天運動重組,
食量大增,連帶著皮膚都白皙了不少。

  「你啊,你們聯盟狗的事情不要汙了我們部落的耳朵,去去去,我要念公眾
號了。」

  大長篇下來,王子咂摸咂摸嘴,臉色不太妙。

  「這知否小姐是有了喜歡的人了。」劉家定攤在椅子上,這幾日忙前忙後可
是忙壞了他。今早他去買包子,嚴叔還說他瘦的脫了相。

  「完了完了,知否小姐有戀人了,我們小賤賤這不是沒希望了。」對於王子
健的戀愛歷程,朱閃閃了然於心,她驕傲的挺著小胸脯,手舞足蹈的樣子十分下
飯。

  為什麽是下飯,因為據劉家定觀察,今早樓山關比平日多吃了一個饅頭。

  「朱傻傻!我這樣你很開心嗎?好,就算你很開心,你有必要說出來嘛?好,
就算你有必要說出來,你真的要在人這麽多的時候說出來嘛?」王子健無能狂怒。

  「閃閃,瞧你把我們健哥氣得,你快安慰安慰他,當他女朋友得了。」985
拍著王子健的後背,不停的添亂。

  「對啊,朱閃閃,爺叔看你和王子挺配的,不如你倆走一起,也算是給門店
添丁。這人老了就想看這種喜事,想想就讓人興奮欸。」爺叔也有意撮合兩人,
只是撮合的時候,眼睛一直撇著劉家定。

  本來看熱鬧的朱閃閃是萬萬沒想到,看著是別人家起火,怎麽能燒到了自己
身上。只是她也彪悍,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大家,一點也不羞怯。「你們又不是不
知道我的擇偶標準。我要求不高,你們上海有房嗎?你們有上海戶口嗎?你們有
房有上海戶口的單身嗎?」

  眾人面面相覷。

  「阿拉上海人,說到做到。本姑娘也不是嫌貧愛富,只是你們看看,我這麽
天生麗質,萬一被豬給拱了,那得多慘。」朱閃閃舉高雙手,身體自然的扭出 s
型。

  就沖這個姿勢,樓山關又吃了一個饅頭。

  「行了,朱閃閃,別臭美了,今天是你監工生涯的最後一天。劉家定,你今
天上午送她,下午記得回門店。」房似錦走到大堂,眾人立即裝出要工作的樣子。
徐文昌看得出來,這一個月房似錦給店內眾人折騰的不輕。

  「走吧,閃閃公主。歡樂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又到時間講拜拜。今天我就
要和閃閃公主入住新房了,大家可不要羨慕。」

  「走吧你,貧嘛貧。」王子撅著小嘴,目送兩人出店。

  到了水林間,裝修公司的負責人已經等待多時,朱閃閃驗收完後,胸中起了
豪情壯誌。「家定哥,你說,這鬼房子就裝修一下,怎麽會變得這麽好看啊。」

  「這套房子可不鬼,你看著是在爺叔手里壓著挺久的,可這這片小區均價六
萬五,貴自然有貴的的道理。」送走了裝修公司的人,劉家定隨手關上門,客廳
窗子大開,清風在房內流動,不斷地帶走房內的異味。「首先這里交通便利,還
是學區房,附近有地鐵站,那邊還有家醫院,這地段什麽房子賣不上價啊。」

  「是啊,這房子采光也不要太好了吧,我太喜歡這間屋子了!」朱閃閃蹦蹦
跳跳地走到陽臺,那里有一扇玻璃門,和煦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客廳,也照在朱閃
閃身上。今天朱閃閃穿了一件淡藍色連衣裙,這讓平日活潑的少女添了幾分文靜。
劉家定拉開餐桌的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他見朱閃閃心情很好,於是和她
玩笑道:「你既然這麽喜歡,那不如就在這住幾天,當臺人工吸醛機。」

  聽劉家定這麽酸她,朱閃閃吐了吐舌頭,俏皮地說:「人工吸拳擊,家定哥
你是為了要保護我去練拳擊了嗎,太好了!終於有男人舍得為我下血本去強身健
體了!」

  「嗯?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我的意思是讓你住在這,吸屋里的甲醛,
你可不要想歪了,我怎麽可能去練拳擊啊朱閃閃。不過話說,我現在這身材,很
垮嗎?」

  「安啦,一個意思,家定哥你是才發現你的身材垮了嗎?雖然從我進入門店
的時候,你就很垮,但是這麽多年你也沒繼續長胖,有鍛煉吧。」朱閃閃說著,
走到了陽臺。此時她化身陽光小姐,如果不是地上長長的影子,劉家定甚至以為
她真的在閃閃發光。

  聽見朱閃閃的評價,劉家定不知該說些什麽,一時間落了個啞口無言。他坐
在朱閃閃的影子里,透過朱閃閃看著太陽,這種日子就是他曾經羨慕的生活。

  「家定哥,你說,我們拼死拼活的賣房子,是為了什麽?可能我確實稱不上
拼死拼活,你也算不上啊。但是,但是如果不是為了嫁個有錢人,我可能真的幹
不下去了。」

  「為什麽啊?」

  「我只是看了這一間房,就喜歡上了。那王子每天,看了那麽多房,那麽那
麽多房子……」

  劉家定看見她鉆入牛角尖,連忙開解道:「你要清楚,他不一定全都看得上
眼的。」

  「這個我清楚,可是就這麽一套房子,我就喜歡上了。這甚至不是我自己開
的單啊。」說著說著,朱閃閃扭過頭,表情看上去很是低潮。

  「壁櫥,你有沒有想過出去租房住啊。」

  「家定哥你不會是要拿我開單吧,你不能這樣啊。上海房租那麽貴,我家里
又不是住不了,每個月房租我能買多少口紅,能買多少衣服,能吃多少街角的網
紅蛋糕,能……家定哥你別走啊!我真的不需要出去租房子住的啊。」劉家定最
煩別人嘮叨,雖然女人只在他討厭嘮叨榜拍第三名,他還是抑制不住滿耳突發的
耳鳴聲。

  「抽根煙,你看會,中午我請你出去吃好的,你定地方。」

  「你別走啊,我一個人會害怕的!」只可惜,劉家定去意已決,留給朱閃閃
的只有電梯下樓的聲音。

  朱閃閃等了一會,確定劉家定沒有回來後,這間和她心意但命中無緣的房子
也越來越礙眼。一室一廳,四處透光,誠然采光上別具一格,隨之而來的空蕩感
亦讓人落寞。「這催命鬼……聊聊天也好啊。屋子也沒電視,床也只有床墊,睡
都沒法睡……要瘋了啊!」朱閃閃念叨著,朝著垃圾間走去。

  「房店長的設計蠻好看的呀,這間屋子雖然不見光,但是設計風格我蠻喜歡
的。你說她賺那麽多錢,也不舍得給自己換身好看點的衣服,天天穿工作裝,那
身西服都好舊了好伐。閃閃啊閃閃,你說房店長要是讓你穿西服怎麽辦。西服醜
醜的,不太適合人家的發型……哎,好煩啊!「朱閃閃躺在書房的床墊上,大大
的雙眼漸漸失去神采時。

  就在她似睡未睡之時,她看到天花板上的小窗口被打開,一架梯子緩緩落下。
朱閃閃連忙坐起身,她靠在床邊,雙手緊緊地捂著胸口,這架莫名出現的梯子讓
她感到不安。

  她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劉家定的聲音。「上來吧,在下面一個人叨叨叨,
很惹人厭的。」

  「你不是走了嗎!我還以為你跑車里睡覺去了。」朱閃閃小心翼翼地買上樓
梯,垃圾間上層被單獨隔出一層閣樓,劉家定正在上面,逍遙自在著。

  「朱閃閃,你腦殼被門擠了吧。這天能去車里睡覺?你駕照怎麽考的啊。」

  「我還沒駕照,」朱閃閃嗅了嗅樓上的空氣,有股說不出來的香氣,勾人食
欲。「好香啊,家定哥你在做什麽?」

  「煮泡面。」

  「偷吃東西為什麽不叫我?」

  「我就帶了一口煮面鍋,下一碗給你。」

  「不行,我要先吃!」

  吃過午飯,劉家定送朱閃閃回門店,中午吃了網紅餐廳的她本來是誌得意滿,
春風得意,沒想到房似錦鐵青著臉,又把她打發到跳跳虎內。

  「早知道中午就不吃那麽多了……」朱閃閃喃喃道。

  在送房似錦回家的路上,劉家定苦著一張臉,顯然是皮包再一次的縮減讓他
感受到了開單的重要性。

  「你和朱閃閃?」

  「中午吃了頓飯,我們不可能的,你別瞎想啊。朱閃閃這只狐貍精做夢都想
嫁個有錢的上海人,你看我占了哪條?」

  「有人吧。這兩條搓一塊挺合適你的。」房似錦從包里翻出了一只墨鏡,作
為女人的門面工程,這只鏡子和五年前他送給她時一模一樣。

  「有人?對,我上面有人。」

  「你什麽時候能成熟一點啊。你天天和徐文昌混在一起,怎麽就沒學到他的
穩重呢?」房似錦眺望著遠方,車子很快就要到達她的住所。

  「你和翟雲霄很久,也沒學到她的冷血啊。」劉家定回擊著,全然不顧一旁
房似錦吃人的眼光。「徐咕咕是個好人,長得英俊瀟灑,嫂子又漂亮,家庭美滿。
他我是學不來的,倒是你?學我學的還可以啊。」

  「我學你?學你油鹽不進?還是學你死皮賴臉?這我真學不來。」

  「房四井你不要太過分好伐。不過我得先說好,我的單子你可以撬,給點分
成就行。門店里其他人,誰的單子你都不能撬。」

  「你為什麽覺得我會撬其他人的單子,說話要講證據啊。」

  「你,嚴叔他們兩口子要給孩子買房,我知道你肯定盯上了他們兩口,這是
徐咕咕的單子。他可以給你,你不能搶。」

  「你這是誣陷……」

  「得了吧,那天買完包子後,你一天三餐都吃包子,吃的眼睛都冒兇光。你
要不是盯上了老兩口,我……」

  「你說的對,我是這樣想,可是我是為了門店發展啊。」

  「你說得對,我是這樣想。」車載音響突然開始重複房似錦的話,房似錦意
識到,這些全部被他錄了下來。

  「劉家定你下賤。」

  「說的沒錯,我下賤。可房似錦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們認識幾年了?六
年了,你已經走了,離開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回來讓我看你過的有多好?還是
讓我看看你現在是翟種眼前的紅人,想要升遷必須要如你的意願?」

  「我沒想過……」

  「是,你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套,你沒想過,你沒做過,你沒關系。你只是為
了你錢包上的窟窿,為了你那個泰山一般的家。我了解你,是的,我,我至少曾
經了解你。對於你現在的成就,我只能說,幹得漂亮。」

  「你說得對。」

  「你說得對,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你房似錦大美女上天下地獨一無二,
你說誰對就誰對。可是你為了往上爬,為了窟窿,省吃儉用,虐待自己,我都理
解,那你為什麽要來門店搗亂?你別忘了你在上海的第一個月,是誰幫你找的房
子。不要押金,只是實付,我幹中介這麽多年,不對,我不幹中介的時候就知道
這根本不可能實現!」

  「你說完了嗎?」

  「你明明知道翟雲霄是個壞人,他看起來是提拔你,可他手里……」

  「你會幫我,我只知道你會幫我,是吧?」

  「你說得對。」劉家定把手機給房似錦,任由她刪掉里面的錄音。

  劉家定幫房似錦收拾的時候,隔壁的鄰居破天荒的打開了門。這段時間他偶
爾也會送房似錦回家,甚至還會在下班的時候一起坐坐。只平時他會感覺到隔壁
鄰居盯著他看,這一次居然打開了門。

  「小房你這是要搬走了嗎?這兇宅,是不是真的不幹凈啊,這才從廟里請了
道神符,那很管用的,來來來,貼上去。」劉家定聽房似錦講過,這是鄰居蔡阿
姨,也是受了無妄之災的可憐人。聽說房似錦搬來前,有很久很久沒睡好過。

  「蔡阿姨,公司有房子需要我試住,我作為店長,需要搬過去住幾天,放心,
我不搬走。」房似錦安慰著蔡阿姨,短短幾天相處,兩人已經很融洽。

  只是作為工具人的劉家定,在兩人眼中像空氣一樣。

  兩人聊了許久,蔡阿姨終於發現眼前多了一個人,她仿佛很滿意眼前忙上忙
下的劉家定,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說:「這位就是小劉吧,我常聽小房提起你,
說你能幹,是個老實孩子。」

  「過謙了過謙了,當不起蔡姐的評價,等試住結束了,我再把似錦送回來。」

  幾人客套著,其樂融融。

  蔡阿姨走後,劉家定忙出了一身汗,他懶散的靠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想動。

  房似錦見狀,走過來踢了劉家定兩腳,「走了,去水林間,整天懶懶散散的,
收拾點東西就把你累成這樣。」

  「說得輕巧,你倒是收拾啊。房似錦你什麽時候變得只會嘴上談兵了。」

  等劉家定搬來行李,房似錦早就坐在了車上,很是著急的催促著。「快點,
我晚上還要看書,早點到,早點收拾。」

  「房似錦,我真是上輩子,不,這輩子欠你的了。」劉家定咬牙切齒的,還
是發動了汽車。

  是夜,房似錦和劉家定坐在狹小的閣樓里。

  雖說有房中介一般不睡床的規定,可劉家定也沒想到房似錦能這麽硬核的決
定睡在閣樓。

  「這小閣樓連被褥都放不下啊,你打算睡哪?別說就這倆沙發椅,我們就將
就最少一周?」劉家定十分不耐煩,他近乎被這個女人折騰的失去理智。

  「你就不能安心看書?徐文昌的文筆真好,他的這幾本老洋房的書和筆記,
讓我受益匪淺。」

  閣樓很小,可房似錦裝了不少暖色調光源,不論白天夜晚,這里都顯得格外
溫馨。

  「看書可以,可是你有必要在閣樓里看書嗎?而且你吸醛機,不去客廳主臥,
在閣樓里吸醛?」

  突然間,屋內一暗,房似錦關掉了屋內所有的燈。

  「餵,房似錦,別鬧啊,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幽暗恐懼癥,我好心好意陪你試
住,你倒好,憋著法子的陷害我。」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只柔軟的手
悄悄地伸進劉家定的衣服里,上下摸索著。「房似錦!你!」

  黑暗中,房似錦除去了工裝西褲,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隱約間,劉家定感
覺她好像沒有穿內衣。對於自己的衣服,她總是很珍惜,珍惜的疊好,珍惜的放
在自己的沙發上,珍惜的和劉家定擠在一個座位里。

  「不準摸我,只準我摸你。」房似錦拍掉了劉家定在她身上為所欲為的手,
然後自己慢悠悠的解開了上身襯衣的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肉體。只是這一切劉
家定並不能看到。

  「你太霸道了。」在房似錦的驚呼中,劉家定雙手環抱住她,「我們結婚吧。
你知道我從來不介意你的家庭。」

  房似錦感受著劉家定強有力的臂彎,任她如何掙紮,她也逃不出去。那雙強
有力的大手肆無忌憚地揉搓著她的乳房,劉家定感覺到,他的突然襲擊讓房似錦
不知所措,渾身上下突起的小疙瘩是最好的證明。

  「放手,你弄痛我了。」房似錦終於掙脫了劉家定,趁著這個機會,劉家定
也脫掉了褲子。房似錦看著劉家定越來越興奮地模樣,決定讓他冷靜一下。

  砰,她擡起右腳,重重的踹在劉家定的胸口。

  「恁娘,力氣真大。」劉家定躺在沙發上,房似錦一記絕情腳讓他從夢想退
回了現實。劉家定這邊揉著胸口,房似錦雙手一支,翻身坐上了桌子。

  過了小滿,上海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加上閣樓的通風有些問題,房似錦隨
手按在了桌上的遙控器,窗簾緩緩上升,屋內瞬間充滿了光芒。

  首先映入劉家定眼簾的不是房似錦的如玉的臉龐,而是一只布滿死皮的腳。
這只腳正緩緩的落下,最終印在了劉家定的胸口。

  因為平日帶客看房,四處搜集房源,房似錦的腳早就磨出一層厚厚的繭。此
刻她的小腳在劉家定胸口不規則的劃動著,這讓劉家定很不舒服。不是身體,是
心酸。

  五年前,大學肄業的房似錦剛進入上海的中介行業,因為全身上下全部身家
都只夠交房租,所以開始的幾天她只有靠白水度日。而意外繼承了一筆財產和房
產的劉家定也剛在上海落腳。無父無母,無親無故,他也迷失在與他格格不入的
城市里。由於饑餓,有一日房似錦在星星灣尋找房源時暈倒在路邊,正外出覓食
的劉家定發現了她,也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家。之後兩人也陰差陽錯的生活在一起
一段時間。不過因為別的原因,房似錦當時放下了一切,離開了他。

  「要不算了吧。」劉家定捉住那只在他身上摩挲的腳,感受到掙紮後,又松
開了。「你現在是房店長,高高在上,我只是你手下的兵,還是最差的那兩個。」

  於是房似錦緩緩收回了腳。

  她很是尷尬。

  「你,為什麽?難道你嫌棄我?」

  無言間,房似錦哭了出來。

  劉家定猶豫了,他當然不是嫌棄房似錦腳的粗糙,只是很多年過去,年歲漸
長的他想要的是能夠廝守一生的伴侶,而不是像面前的房似錦。劉家定就像房似
錦的獵物,一寸一寸被她蠶食,最終無處逃生。

  窗外是群星閃爍的的夜空,越是關註它越容易沈迷,而窗內,一個同樣令人
著迷的女人正飛速的穿著衣服。她的動作很快,眨眼間已經系好了襯衣的扣子。

  眨眼間,劉家定再次抱起了房似錦,只是這次劉家定沒有松手,任由房似錦
掙紮拍打。

  「你!放!手!放開我!」房似錦死命的掙紮著,只是劉家定的雙臂像一把
鉗子,緊緊扣住了他。「我求求你,放開我,是我不好,是我不應該再回來,我
不該出現在你面前……啊!」

  許是下體接管了大腦,伴隨著刺啦一聲,劉家定猛地一用力,可能是房似錦
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襯衣已經完成了歷史使命。

  恍然間,劉家定的陽具觸碰到一物,毛茸茸,濕淋淋,可見她早已春潮湧動。
劉家定大口喘著粗氣,身體向前一用力,輕而易舉地再次占有了房似錦。

  他把房似錦置於桌上,見房似錦不在掙紮,漸漸地松開了手;然後陽具緩緩
抽動,細細品味著這具久別重逢的肉體。

  「你滿意了?」身下的人一動不動,劉家定除了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剩下的
只有蜜穴里有規律的收縮。見到房似錦並不回答,劉家定停下了動作。他抽出陽
具打定主意,任由身下的佳人如何催促,只要房似錦不說話,他便不再繼續。

  這場戰鬥終究要有個輸家,身後的男人沒有動作,房似錦也被挑起了情欲,
強迫也好,自願也罷,既然發生了關系,那終究要繼續。「坐下,不準再動我。」
房似錦扭過身子,趾高氣昂的看著劉家定,命令著。

  在這個只談風月的夜晚,既沒有風,也幾乎不見月。劉家定欣欣然地坐回沙
發,他想看看房似錦接下來會有何等表現。伴著深邃的夜空,房似錦背對著他,
緩緩地坐了下去。

  感受著陽具一寸一寸地被蜜穴吞噬,一陣爽意直沖腦門。見局面落入自己的
掌控,房似錦的身體開始扭動,伴隨著星光,這曾經是劉家定夢想擁有的一切。

  多年成功的管理職涯,讓房似錦習慣掌握一切,就算是此刻,她也要高傲的
像個女王,只能坐在男人身上,驕傲地享受著她應該享受的一切。

  感受著房似錦的緊湊,劉家定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按住了房似錦,兩人
臉對著臉,面無表情的咬著耳朵。「你這麽多年,一個人過的?」說出這句話,
他很是激動,那股快感遠勝過兩人下體的交合。

  可房似錦答非所問,她說:「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來找我,當時只要你追
上來,我就不會走。哎!你輕點!「房似錦的答複劉家定並不滿意,他像是故意
的懲罰她,雙手輕輕握在房似錦的腰間,緩緩舉起,重重的放下,這讓身上的女
人十分不滿。

  「其實我,我知道你不會嫁給我的,早就知道了。「一句哀莫大於心死的話,
劉家定像是開玩笑一般,悄悄地說了出來。

  「我不信。」四眼相對,房似錦輕輕吻了上去。氣氛打得火熱,劉家定也加
快了攻勢,如潮的快感一波接著一波,洶湧襲來。

  良久,唇分,唾液連成透明的線條,在空中拉長,扯斷,掛在了房似錦肩頭。
劉家定伸出舌頭,不厭其煩的舔舐著,從肩膀到鎖骨,一路向上,直達耳垂。

  「你不信我知道?還是不信我早就知道?」劉家定笑著,手也不再安定。房
似錦胸不大,只堪盈盈一握,劉家定一手一個,揉搓撕扯,感受著多年未觸摸過
的柔軟和細膩。

  「疼……你慢點。」房似錦胸前被襲,身下的快感也無可抵禦,久疏戰陣的
房似錦不堪重負,一聲尖叫後,癱軟在劉家定懷里。

  「回答我?」劉家定憐惜地退出房似錦身體,雖然他仍是一柱擎天。

  「這臺沙發搬回去吧,過幾天宮醫生來看房子會露餡的。」感受到身後人沒
有盡興,房似錦有些愧疚。待力氣恢複一點後,她轉過頭去,劉家定正目不轉睛
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柔情。「今夜真好。」

  「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我。」劉家定把頭湊到房似錦耳邊,悄悄地說:「幫
我。」

  劉家定的陽具上布滿青筋,雖然只是普通長度,但是異於常人的直徑,讓房
似錦有些握持不住。此時伴隨著房似錦地套弄,劉家定心情愉悅,輕聲地唱起了
歌。

  「心肝寶貝,突然在眼前,我急促氣喘……」

  「等從這里離開,我和你回星星灣,到時候,我想你只給我一個人熬粥,你
說好不好?「兩人纏綿著,劉家定發覺其實很多事情不需要答案,就算是一起溺
水,也可相互依偎。

  天色漸晚,兩人收拾好閣樓,這臺沙發表面被房似錦的淫液打濕,處處膩滑,
實在是無藥可救。對於此,劉家定打算搬回家,留個紀念。

  礙於心理作用,房似錦已經打好了地鋪,她睡臥室,劉家定睡客廳。

  「房似錦你有必要這麽狠嗎?」水林間這套房子,為了采光,四面都加了窗
子。門正對面的的陽臺玻璃門大開著,兩側房間盡頭的窗戶也都打開,整間客廳
堪稱四處漏風的典範。「你這房子怎麽設計的啊,白天我還沒覺得有問題,這晚
上如果有扇窗戶忘了關,哪還不能漏點風啊。」就算上海溫度再高,這四面透氣
的的客廳加瓷磚地板也給了劉家定一種野外露營地錯覺,加之房似錦以「防止某
人半夜襲擊」為由鎖好了臥室,他甚至有種淒涼之感。

  夜色涼如水。

  很多年沒有住過新房的劉家定,已經不太能記清第一次住剛裝修好的甲醛屋
是什麽滋味.年歲漸長,記憶中的往事如塵,不能說不記得,只是越是回想,越
是心酸。

  閉上手機,劉家定翻來覆去睡不著。激情過後,兩根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感,
讓他根本無心睡眠。劉家定雙手一撐,直起了身子。他齜牙咧嘴的看著兩臂的傷
痕,忍不住自己吐槽道:「房似錦,你給我等著,看我不……」

  哢嚓一聲,劉家定立即反應過來,這是臥室門鎖打開的聲音。他連忙鉆進了
被窩,祈禱房似錦沒有聽到剛才他的碎碎念。

  「師父,師父?劉,家,定?我知道你沒睡,我來看看你胳膊怎麽樣了。」
這絕對是聽到了。

  劉家定躺在地上,全身縮在薄被里,尤其是聽到房似錦的話後,更是把胳膊
藏在了身下。房似錦看著他的小動作,羞澀的一笑,跟著鉆進了被窩。房似錦上
下其手,像是欲求不滿的樣子。黑暗中,她一把抓住劉家定的陽具,上下套弄的
手法漸漸熟練,不時還彈弄兩下。「裝,繼續裝。我就不信你不起來。」

  劉家定咬定牙關,面上肌肉的跳動甚至遮掩不住,恍然間,他似乎聽到了自
己後槽牙崩碎的聲音。

  「餵,你不要加速了,停一下,停一下,都出來了!房似錦你真的弄痛我了。」

  劉家定反應越來越大,眼看要遮掩不住,房似錦立即拉開被子,遠處的燈光
照進客廳,打在了兩人身上。只見一赤裸男子兩臂斑駁鮮血淋漓的,表情猙獰,
半靠半躺的依在女伴身旁。而他的女伴同樣身無寸縷,一手環繞在他脖間,另一
手伸直他胯下,飛速的運動著,空中還有汁液飛舞。

  「我弄痛你了是嗎,哎喲喲,讓我來看看我的傑作。」房似錦拿出紙抽,小
心翼翼地擦拭著劉家定身體表面,細致入微。

  劉家定撥開房似錦的胳膊,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他大口穿著粗氣,在
房似錦的脖頸間用力地親著。

  「討厭,都腫起來了。」房似錦一開始還在撒嬌,隨著劉家定陽具再次充血
勃起,她雙眼瞪的渾圓,話語也開始斷斷續續,「師父……家定哥,明天我們…
…還要上班啊!拔出去啊……我就是來和你聊聊天的。」

  重新蓋好被子,房似錦枕在劉家定臂膀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說,你天天找房源,這幾年腳都糙的厲害了。我聽人說天天用牛奶泡一
下,三個月,死皮盡去。」

  「你要買奶給我喝可以,泡腳那不浪費嗎,算了吧,我乳糖不耐受。」

  「你要是真不要,我就買給朱閃閃了?」劉家定故意在她面前提朱閃閃的名
字,想看看她有什麽反應。

  房似錦聽聞後立即轉過頭來,眼睛睜得比剛才還大,她氣哄哄地說:「劉家
定,我看你是看上人小姑娘了吧,你是不是和她有什麽瓜葛啊?本事不小啊你。」

  「哪有,她嫁有上海戶口的人,我也不是啊。再說了,我有購房名額,要不
要咱倆結婚,買套房子給你。」

  「我……你沒必要對我這麽好,而且我們也沒有這麽多錢。要不這樣,我們
門店明天就開始一個假結婚業務,專門用你這個名額去買房,給那些在上海買不
了房子的人一點溫暖,我算了算,一個月,你就能……至少二十萬呢。這得是多
大一筆業績啊。」

  「你這是把我當牲口用啊。說起來,這些年,你都是怎麽過的啊。」劉家定
打了個呵欠,他很想看看房似錦指甲里是否還存著自己的血肉。

  「一個人過,過得挺好,自給自足,還要給家里寄錢。就這麽簡單,你呢?」

  「我?無親無故,有一幫能聊得來的狐朋狗友,廝混度日吧。」劉家定敷衍
著房似錦,困意不斷上湧,年過三十的他已經經不起熬夜的摧殘。他還想說些什
麽,旁邊房似錦一翻身,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了。

  「晚安。」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1:51

 第五章:水榭亭深草木豐

  「呵,大家都來瞧瞧,瞧瞧人家定,看看人這素質。過去每天吶,義務做早
飯,起早貪黑辛苦不說了,這一周他改了,天天早上去嚴叔那給大家買了包子,
敬業啊。朱閃閃你要是發傳單有家定對待早飯的態度,別說開單了,你看房店長
那位置,遲早是你的。」嘴里塞著包子,王子健支支吾吾的說著,他把大家聚集
到一起,又念了今早的女神公眾號。

  「健哥,你就不想著把嘴里包子咽下去再念?你這不是褻瀆你女神嗎。」劉
家定嘴里同樣塞著包子,韭菜雞蛋的,味特沖。

  「嗷喲,小賤賤是那種迂腐的人嗎?女神又不在嘴上,女神是在她心中的。」

  朱閃閃咬了一口包子,定睛一看,是她最喜歡的梅菜肉餡的。「謝謝家定哥!
你居然還知道我喜歡吃梅菜肉。」

  劉家定雙目圓瞪,心說:「糟了。」

  果不其然,那邊樓山關立即咋呼了起來。「家定哥!你咋這麼偏心呢,你給
朱閃閃買梅菜肉的,咋就,咋就給我的是豬肉大蔥的呢。」

  在自己座位上張牙舞爪的王子健也發現了自己被人區別待遇了。「不是,家
定你這看不起誰呢,怎麼到我這就是蝦仁蛋黃的,你明明知道我更喜歡吃芹菜肉
的,這蝦仁蛋黃,你這是磕磣誰呢!」王子健說著,斜著眼睛看向985,在座
各位也都想知道985吃的是什麼餡。

  「你們看我做什麼,我的白米的。」985艱難的咽下嘴里的東西,他剛才
就好奇為什麼自己這份還附贈了一角死面餅。「怎麼還有一張餅啊?」

  「我猜啊,小劉這是為了你好。你想想看,昨天他買了一堆香菇肉的,大家
說是沒人愛吃,最後也都吃了。只有你一直在叨叨,什麼『這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要吃就吃紅燒肉配米飯,土豆燒牛肉蓋飯也成,』還有什麼『於其再吃香菇肉,
不如來上一張大餅,卷著包子就著米飯吃。』爺叔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可
這點事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爺叔,你少了一句,最後再來二兩切糕。」朱閃閃糾正著,她清楚地記得
劉家定昨天臉色有多黑。

  「我那不是說了嗎,要紅燒肉配米飯,土豆燒牛肉也行,我土豆呢,我牛肉
呢,我紅燒肉呢。「985不敢朝著朱閃閃發火,只能同樣黑著臉,據理力爭道。

  劉家定吃完包子,正抽測算今天運氣,聽了九八五的話有些不大滿意。他嘴
角撇出一點微笑,臉上模仿王子健日常撇人的姿勢,笑呵呵地說:「土豆,你看
那米飯里,不是有粉條,那就是土豆粉。紅燒肉……嚴叔家也沒紅燒肉賣啊,大
不了中午我請大家吃紅燒肉算了。

  「家定哥颯!紅燒肉!紅燒肉颯!「」樓山關起哄道。

  聽到眾人談話,徐文昌從里屋走出,劉家定看他面色紅潤,這該是好事將近
了。「紅燒肉會有滴,土豆燉牛肉也會有滴,各位安家天下的小朋友,我們開早
會了!」

  開完早會,門店眾人打起精神準備新一天的工作。只是中介行業,如果不出
去跑房源,聯系客戶,那真是閑散人員安定度日的好行業。

  爺叔手里提著水杯,悠閑地坐在門口,他看著兩旁的阿拉丁和小紅帽都有員
工在門外散發傳單,不禁感慨道:「你們說這大公司,還真是有大公司的好,人
人都知道我們是正經牌子,受人信任。你看看隔壁野雞公司,一個點的中介費,
每天還拼死拼活的。」

  「爺叔你可不能這麼說。」劉家定拿著一盒青團,分了大半後里面還剩下兩
顆。「來一顆。人小紅帽的一個點是實實在在入手一個點,你呢。大頭是公司的,
小頭是自己的,辛辛苦苦都在給別人打工,為了這個牌子?倒是你,爺叔你把你
跑了大半年的單子交給房店長,你怎麼辦啊。」

  「我?我現在就等著房店長來求我,那家人不好對付的。不過你別說,房店
長這幾天,容光煥發,靚麗了不少嘛,還天天裹條絲巾,脖子上起疹子了?這北
京來的領導就是嬌貴,一點也不適應上海的天氣。」

  「嗯,爺叔這話我喜歡。」不知道什麼時候,王子健悄悄地站在兩人身後,
手里還端著兩杯咖啡。「我問過朱閃閃了,這幾天房店長襯衣換了,牌子貨,不
便宜。我是不明白她為什麼前幾天來的時候穿的那麼cheap,想不通。」

  「咳咳,咳咳咳。」那天撕壞房似錦的襯衣後,第二天劉家定就回家拿了一
套新的衣服。房似錦穿上後很是合身,凹凸有致的身段展現的淋漓盡致。不過房
似錦對此頗有微詞,她也曾問過劉家定為什麼家里會有女人的衣服,都被他打呵
欠糊弄過去。

  「你說你小年輕的,吃個青團還能嗆到。正好給你拿了杯咖啡,順順氣。」

  王子健遞過咖啡,他還很貼心的拍了拍劉家定後背。

  「有問題,我覺得有問題。就這一咪咪的青團,家定還不是一口一個;我看
他不是被青團嗆到了,你不會看上房店長了吧?」

  「咳咳,咳咳咳。」劉家定的咳嗽愈發頻繁。

  「唉喲,說你胖還喘上了,你瞧瞧你那個樣子,整天正裝不穿穿t恤……等
等,你已經穿了一周的正裝了吧,西裝革履的,文化人啊。要不要再給你個金絲
眼鏡帶帶?」王子健意識到什麼,嘴上雖然說的花花,可手拉著爺叔不放,倒退
著朝店內走去。「別瞎說了,這倆人說不準有關系。」

  「有就有唄,難不成你還以為家定還能徹底投靠房似錦啊。」

  「這可說不準,萬一人用美人計呢?你看房店長也換了衣服,說不準就是…

  …也沒人送禮送西服的吧?不多想,不敢多想,您註意點得了。」

  劉家定耷拉著頭,嘴角一撇,心說這倆人猜的也不算錯。

  「徐咕咕?我有點事找你商量。」

  徐文昌坐在電腦前,搖了搖頭,劉家定是耗子給貓拜年,肯定沒安好心。

  「你這又是要逃誰的單啊,坐。」

  劉家定正襟危坐,滿臉的奴才樣。作為門店逃單王,很多單子他都會轉成私
單,不走公司的帳,王子健一只瞧不起他也大多和這有關。「我有個朋友,最近
出了點事情,挺難的;工作沒了,老婆跑了,房貸還套的牢牢的,他打算盤出去
一套房子。這不是求到我了,讓我幫幫忙。」

  徐文昌眉毛一挑,朝著房似錦的位置看了兩眼,不緩不急道:「房店長知道
嗎?現在店內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了,就算我同意,你……還是我和她說吧。」

  「不用,我自己去吧,這哪敢麻煩你啊?」劉家定理了理西服氣勢洶洶地朝
外面走去。

  「欸,晚上去瓜哥那喝兩杯。我叫了你濤哥,貝司哥,一起喝點吧。」

  「不太行,我晚上……」

  「你,不會真和他們傳的一樣吧,你還真做了啊?」

  「不是,你當我和條哥一樣,等著吃回扣呢?」劉家定呆呆地看著徐文昌,
徐文昌楞楞地望向劉家定,兩只木雞面面相覷。

  「你不是說這事?」「你還真……做了啊。」兩人都反應過來後,劉家定直
覺不妙。

  「劉!家!定!今晚!你必須!來正太酒館!聽見了沒!別忘了!」門外的
房似錦眉頭緊蹙,徐文昌邀請劉家定喝酒肯定別有用心。

  「晚上不準去。」劉家定收到了房似錦的微信,隔著五米他都感覺到這個女
人的氣息。

  「今天你不是帶宮醫生看房嗎,看完房我先送你回去。你房間我一直沒動過,
我還給你準備了驚喜。」劉家定寒毛直立,直覺告訴他今天肯定要壞事,這股莫
名其妙的危機感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道止在何方。

  「樓彼,誰動我塔羅牌了啊。」早上正準備占蔔的塔羅牌現在整齊的放在一
旁,只有一張塔端端正正的放在工位上。

  「閃閃啊,她出去發傳單前還打算拿你塔羅牌算一卦呢,看你工位上放了一
張,打開後就溜走了。咋,她壞你事了?」

  「不太好,我出去跑單子,中午給我訂飯啊,兩份紅燒肉。」

  劉家定快步鉆進衛生間,等出來時換上了t恤運動褲,一身西裝隨手放在工
位上,跑的要多快有多快。

  王子健一直看著劉家定,等人走遠後,他椅子一滑,溜到了老油條工位旁,
停了下來。「看見沒,這一雙胳膊上都什麼啊,花斑豹劉家定啊。」

  「這是被人撓的,小年輕,熱情似火,你得理解啊,你看看房似錦那脖子,
一個草莓接一個草莓的。爺叔我羨慕的不得了欸. 」

  聽見他們討論,985也湊上前,「這房店長本事可以啊,家定哥和姑姑關
系那麼好,今天居然叛變了,說出去你信嗎?」

  「沒人信,沒人信。」

  「你大熱天還圍個絲巾,是不是不太好啊。這一會兒宮醫生來了,沒準還以
為你得了什麼病呢。」天挺熱,周圍來來回回的小區居民不少,不少人看見房似
錦大熱天裹著絲巾都多看了兩眼,敏銳註意到事情不對的劉家定出言提醒一下,
換的卻是房似錦的衛生眼。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你把西服脫了,穿t恤出去見客人?」

  「不太美觀……人來了。」

  隔著很遠,劉家定一眼看見了宮醫生和她的愛人劉斯禮,聽說劉斯禮平日工
作繁忙,沒想到今天看房他也來了。

  「宮大夫,劉先生,您好。」等候許久的兩人快步迎上前,宮醫生大腹便便
的,過去一個月肚子又大了不少。

  「小房,這個小區,我知道的,很貴的。我估計最便宜的房子我們都買不起
的。」

  房似錦事前曾和宮蓓蓓商量過一個人看房,只是事到臨頭,她還是把丈夫帶
來了。房似錦一個眼神,劉家定就站到了劉斯禮身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而房似錦也拉過來宮醫生,言語中透露著真誠。「宮大夫,您不是答應過我
一個人來看房嗎?」

  「這看房子,肯定是夫妻兩個人一起的。再說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啊。」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房似錦也無從反駁,只能歉聲道:「劉先生,這套房子
呢,我認為你們倆最好是分開看。我先帶您太太上去看,一會由我們門店中介的
劉家定陪您看,行嗎?」

  「小房。不是,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這房子是還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
認為我們兩個回對這間房子有不同的看法啊?」

  房似錦很是尷尬,在一旁的劉家定從房似錦的挎包中掏出一卷地圖,純手繪
的,上邊清楚的標記著小區周邊的公共設施。「宮醫生,我們其實還是想讓您有
最好的看房體驗,就算是夫妻二人,一起看的時候也會交流,溝通。我們並不是
覺得您們溝通不好。只是這會影響作為戶主,您二位對房子的主體感觀,至於這
間房子,您上去看,肯定會滿意。」

  「至於這卷地圖,這是小區周邊的生活配套,一公里半徑內,有兩路地鐵,
五路公交,便利店有三家,生鮮超市有兩家。不僅有藥店,三甲醫院,還有小學
中學,以及公辦幼兒園。我了解過您夫妻二人已經有了一個適學年齡的孩子,現
在宮大夫身懷六甲,這套房子的生活配套其實是最適合您二人的了。」

  劉斯禮上下打量一番,有些被說服了。「夠詳細的,這誰畫的?」

  「我畫的,不太專業啊。但您看,我上面還標註了步行到各個設施的用時,
只不過是用我的速度,可能我走的比較快,如果是您家老人,走路會慢一點。那
用的時間肯定會略多一點。」房似錦細心講解道,她的禮貌很顯然贏得了顧客的
信任。

  「那你的意思是?」

  「劉先生,要不您先熟悉一下周邊環境,我讓小劉帶您逛逛?」

  「行。劉……劉家定是吧,我就叫你小劉吧。」

  劉家定一欠身,算是回應了。「劉先生這邊走,我先帶您去看看周圍的學校
如何,我相信您和您太太都是知識分子,應該很在意房子周邊的學校。」

  走了多半個鐘頭,劉家定帶著劉斯禮觀光過了周圍的學校和超市。炎炎夏日,
兩位長年累月不進行體力勞動的壯年男子正坐在超市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小劉啊,你這房子周邊設施我很喜歡,這房子既然你推給我和你蓓蓓姐,
那肯定是考慮過我們家庭情況的。雖然我還沒看到房子,但是我已經挺滿意了。

  就是……」劉斯禮口吐眼圈,滿眼的疲憊遮掩不住。

  「劉哥,不瞞您說,這房子缺陷其實挺大的。」周圍人來人往,不少家長帶
著放學的孩子來超市采買。兩個大男人在這坐了很久,就算不引人註目,也算得
上是獨樹一幟。

  「哦?說來聽聽?」劉斯禮熄滅香煙,作為知識分子的他已經很是註意吸煙
的場合,只是這次面臨人生一大抉擇,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煩悶的情緒。

  「我事先了解過您家的情況,斯禮哥好像是把伯父伯母都接來上海了吧。那
這套房子其實最適合您的家庭環境。不知道您家庭平日……矛盾應該少不了吧。」

  四目相對,同為男人的二劉都露著悲傷和理解。

  「我家,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小劉你看我是單位小領導,知識分子,表面
上風風光光的,但是生活里,男人難當啊。」煙已經熄滅了,剩下半根劉斯禮在
桌上拆開,反複碾動著。

  「劉哥,這間房子之所以很多年沒賣出去,其實就是缺少一個適合的主人,
我覺得就是你。」

  「願聞其詳。」

  「這房子戶型很奇葩。」劉家定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打開了房屋結構圖。

  「這房子歷史有些來頭……」

  「z字型……這麼遠怎麼還有一個單間啊,這是海外孤島,陸上飛地啊,這
房子你怎麼覺得它會適合我。」劉斯禮眉毛擰起,看這家中介除了老謝都挺靠譜
的,怎麼眼前這位也不靠譜起來。

  「房型奇怪不重要,重要的是劉哥你其實最缺的就是這麼一個單間。」

  「何解?」

  「劉哥在家里,我覺得可能是最忍讓的一個了,吃在最後,睡得也最差,我
敢打賭你做夢都想要一個書房。」

  「是,我愛人一直想要間儲物室,其實就是想改造成書房。你不會讓我把它
改造成書房吧?」

  「不用改造,這房子其實已經裝修好了。而且因為很多年這房子沒賣出去,
所以在房價上,我們能壓低不少。」

  「那房子能壓多低呢?」既然提到了錢,任何人都成長得很快,這個道理同
樣包括劉斯禮。

  「我算過,這區房子均價六萬五,我們能壓到五萬八,你看如何,不行我們
還可以談。」劉家定聲音壓低,顯然這只是謙辭。

  「還能再低?」劉斯禮笑著,顯然很是滿意。

  「再低就是降我們的抽成了。實不相瞞,這套房子我們能抽三個點,但是兩
個點要給公司,一個點是我和房店長分,如果是四百萬成交,我能分一萬。」

  「這麼少?我還以為你們房產中介賺的很多呢。」劉斯禮瞳孔大張,這一切
讓他難以置信。

  「這世上如果賺錢都很容易,那大家不都去賣房子了。」

  「說的也是,走吧,我去看看房子,這房子我應該很滿意。對了,那個房間
隔音好嗎?」

  「我試過,怎麼喊外面也聽不到,足夠打cs的了。」

  房子看完,房似錦誌得意滿,這一個月的罪沒白受,很顯然宮醫生看上了這
套房子。「接下來,就差把宮大夫家的一居室出手了,你說給嚴叔介紹宮醫生的
房子怎麼樣。」

  「嚴叔?你要介紹給嚴叔先和徐文昌說啊。你不說一聲就是撬了他的單子。

  等等,房似錦,你不會……」房似錦螓首低垂,一雙美目泛著精明的光芒,
她稍微拉下墨鏡,閃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向劉家定。「我們不是說好了不撬徐店
長單子嗎?」

  房似錦嫣然一笑,聲音輕而緩。「徐店長,徐文昌是店長,我房似錦也是店
長啊。當時我答應的是可以撬你的單,不撬他們的單子。再說了你今晚不是要和
他喝酒,你和他說一聲這單給你,最後不還是讓我隨便撬。」

  此時房似錦透露著一股莫名的自信,嘴角拉起的弧度讓開車的劉家定莫名的
沈迷。

  「老實開車,我迷糊一會。」

  五年前房似錦曾經在星星灣的房子住了很久,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如今故地重遊,她滿是感慨。

  車停好,劉家定解開安全帶,只見不遠處走來兩人,看起來像母子。劉家定
認識這兩人,是住在他樓下的蘇媽媽和蘇天培。

  還沒走近,房似錦就聽見了兩人叫嚷的聲音。「蘇天培,你就不能讓我省省
心嗎,哪有你這麼做兒子的,上課不好好學習,天天就知道打遊戲,我花錢送你
上學就是讓你去打遊戲的嗎?」

  「這是蘇太太?我記得她兒子小時候挺可愛的,那時候天天能看到蘇太太抱
著他的兒子,在樓下乘涼。」解開安全帶後,房似錦打算和蘇太太打個招呼。只
是剛走下車,蘇太太和蘇天培爭吵著走了過去。他們吵得很激烈,全然沒有在意
旁邊的房似錦。這讓她很是失落。

  劉家定深知房似錦的為人,不受人重視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他抱著東西,
向前安慰道:「走吧,上面有驚喜給你。」

  「驚喜?我怕是物是人非啊。師父你說,我搬走後,你到底有沒有別的女人
啊。」

  「你猜?」

  房似錦行李不多,劉家定一手一個,緊緊地跟在房似錦身後,他跑起來甚至
有些跟不上房似錦。進了樓道,電梯門口站著蘇媽媽,她一臉的落寞,雙目無神
的看著電梯,剛買的菜撒了一地。

  「蘇太太,你怎麼沒和天培上去啊。」房似錦為人和善,看見同為女人的蘇
太太神情不對,連忙跑上去幫他收拾。

  「唉喲,謝謝這位……太太,您也住這樓?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啊。」蘇太
太神色憔悴,房似錦的動作好像驚醒了她。她緩了緩,終於接過了房似錦收拾好
的菜。「孩子太皮了,我現在已經有些管不了了。我說他,他還不聽,這讓我們
孤兒寡母的……」

  劉家定可是知道,這女人一哭起來就沒完,正好電梯下來,拉著目瞪口呆的
房似錦和癡纏怨婦走進了電梯。

  「蘇太太,您不認識我了,我是小房啊。」進了電梯,房似錦解釋道。

  蘇太太雖然哭哭啼啼的,可一滴眼淚都沒見到。她腦子飛速的運轉,心說,
這小房是誰家太太。一擡頭,看見後面全天候提行李工具人,這才有了點印象。

  「房,哦,哦,房似錦對吧,哎呀我就說好像有點眼熟,你怎麼又回來了,
你不知道你剛走的時候小劉那是以淚洗面,整日哭哭啼啼的,那時候天培爸爸剛
走,我在樓下就能聽到他在樓上叫喚,摔東西。」蘇太太一段貫口背完,電梯也
剛好到了她家。她提起行李走出電梯,頭也不回的跑了。

  電梯里房似錦看著劉家定,劉家定手里還拿著一張準備遞給蘇太太的紙巾。

  「以淚洗面,哭哭啼啼。」房似錦很是開心。

  劉家定左思右想,實在是回憶不起當時的情景,只能提著行李落荒而逃。只
是嘴上仍不落下風。「蘇太太這話你也信,她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滿嘴跑火車。

  得虧她是個知識分子,如果沒高學歷,說不準跑哪家姓蘇的家里當小保姆去
了。」

  劉家定家里用的是指紋鎖,他一測手指,門自然彈開。只是房似錦緊跟其後,
啪的一聲關上了門。「你可夠惡毒的。劉家定你說說,我當時一聲不吭的走了,
對你影響大嗎?」

  劉家定神色不定,誰還沒個青春往事,只是在樓道里哭鬧,怎麼都不是正經
事。「不大,我什麼人啊,你不說我沒心沒肺,我怎麼可能以淚洗面啊。」只是
他打開了門,房似錦啪的一聲又關上了。

  「還行,我相信你。」房似錦一測手指,指紋鎖應聲而解。

  「家里沒變化啊,看不出來你一個人住,倒還挺幹凈的。」房似錦站在客廳
里,這里的一切都和五年前她離去時一模一樣,桌椅的擺放,電視擦得幹幹凈凈,
看不見一絲灰塵。「我記得你說你要給我驚喜,驚喜……唔。」

  房似錦還在緬懷故土,劉家定快步上前一把將其抱住,房似錦的行李散落了
一地。

  「歡迎回家!」房似錦今天穿著她自己的黑色工裝,也就是朱閃閃口中的大
路貨,雖然價格低廉,不論如何愛惜身後都起了皺褶。此時被劉家定從後偷襲,
房似錦只覺得自己這一身衣服即將無可挽救。她想要掙脫,可掙脫不開。

  「房似錦,我離不開你了,我真的離不開你了。」劉家定把頭搭在房似錦肩
頭,眼看著房似錦面色潮紅,渾身無力的癱軟在他懷里。他二話不說,開始撕扯
起房似錦的衣服。

  「我的衣服,明天還要見人……啊,衣服。」房似錦俏臉通紅,像是能滴的
出水一般,此時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被劉家定撕扯成碎片。

  「不用,不用管,我每年都會給你買兩身衣服,放在你的房間。」刺啦一聲,
房似錦剛換的襯衣也成為了歷史。夕陽下,兩人交纏在一起,房似錦雙眼迷離,
難以抑制的情欲沖昏了她的頭腦,讓她似乎忘記了自己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胸罩。

  「你不會脫,讓我來。」房似錦推開劉家定,雙手朝背後一摸,胸罩應聲而
開。

  「要我說,也撕了得了。」猝不及防,劉家定一個公主抱,高高的抱起了房
似錦。之後他把房似錦扛在肩上,大步走回了臥室。

  輕輕一拋,房似錦和劉家定都摔倒在床上,幸好劉家定臥室的床墊夠厚,兩
人都沒有摔傷。

  「comeon!」不知何時,劉家定掌握了快速脫衣術,別看他一身寬松
的西服好像很難脫,只是五秒,一絲不掛。他下體一柱擎天,遙遙指向房似錦;
而躺在床上的房似錦頭腦混亂,平日威嚴高傲的女強人氣息伴隨著撕碎的工裝,
已經無影無蹤。

  劉家定跪在床上,目光堅定而銳利的掃視著房似錦,由上至下。這種久違壓
迫感讓房似錦呼吸急促,胸前的鴿乳也隨著胸腔起伏,顫抖。看著房似錦的媚態,
劉家定撫摸著那雙膚若凝脂的長腿。比起其他人,房似錦的腿部稍顯發達,這讓
他愛不釋手。他好像看見了流水潺潺,蓬門再次為君開。

  「我……」劉家定正準備發表征服者發言,隨著衣服一起跌落在地上的手機
開始呱噪。

  「你先接電話,我還想做做心理準備。」房似錦一個翻身,鉆進了身下的被
子里。

  劉家定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徐咕咕。

  「徐咕咕,有什麼事嗎。」電話一接通,劉家定努力地平複著自身暴虐的情
緒,他不想讓徐文昌聽出問題。

  「沒什麼事,你別忘了晚上七點,正太酒館。」徐文昌還在講話,劉家定一
轉身,發現房似錦半依半靠在床頭,身上裹著薄被子。

  「嗯,我不會忘,沒事我就掛了,我開車回家洗個澡,馬上就過去。」餵到
嘴邊的肉差點飛了,這讓劉家定有些著急。

  房似錦聽到電話那邊是徐文昌,心生一計。她伸出右手,拉下了被子,露出
一顆酥胸,隨後輕輕地揉捏著它,偶爾還提起乳頭,這一切都在瘋狂的刺激劉家
定。

  「開車?上海交通這麼堵……你來的時候記得先喝點奶,不知道今晚要喝多
少。」徐文昌滔滔不絕,劉家定又不好意思掛了電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房似錦
在他面前表演活春宮。

  春潮勃發,房似錦變本加厲,隨著被子一點點褪去,房似錦已經露出了自己
迷人地叢林。上次在水林間,劉家定就有些懷疑房似錦是否休整果陰毛,此時得
見廬山真面目,劉家定似乎已經無可耐煩了。

  「嗯,我喝,我現在就喝,徐咕咕還有問題嗎?」劉家定敷衍著,左手已經
摸上了房似錦的胴體,可無論他如何的小心翼翼,房似錦都不打算讓他摸到自己。

  兩人在床上左閃右躲,玩得不亦樂乎,電話里徐文昌則展現了自己婆婆媽媽
的本事,從今晚想吃什麼,到來的時候註意車況,事無巨細,就是不斷電話。

  終於,房似錦被劉家定抓住,不小心發出聲音。

  「嗯?」徐文昌拖長了聲音。

  電話這頭,劉家定和房似錦也不知所措。房似錦示意劉家定直接掛斷電話,
可劉家定想了半天,傻乎乎地蹦出一句話。

  「咕咕你看過賭俠大戰拉斯維加斯嗎?」

  「嗯?」徐文昌又拖長了聲音。

  「里面有一句名臺詞。」他左手拿著電話,右手已經攀上了房似錦堅挺的乳
房。

  「嗯?」徐文昌再三拉長了聲音。

  「打擾別人做愛死後會燒老二!如過你聽不懂中文我用英文給你講一遍!y
oudisturbmefucking,yourspringpocket
willbebarbecued!我七點一定到,最遲七點半!」電話掛斷。

  房似錦媚眼如春,平日紅彤彤的眼圈此刻也不明顯,紅潤的小臉上掛著耐人
尋味的微笑。手機一甩,劉家定欺身而上,堅如鋼鐵的陽具直搗黃龍,重重地撞
擊著房似錦屁股。

  「我叫你誘惑我,叫你色誘我,我在打電話你居然幹誘惑我。看我不把你幹
的叫爸爸。」劉家定咬牙切齒地說著,身下卻毫不停頓,每一下都勢大力沈,用
盡全力。房似錦和劉家定表情如出一轍,同樣是銀牙緊咬,她雙腿牢牢地盤在劉
家定腰間,情到深處,甚至用手捂住了嘴。

  劉家定只感覺陰莖進入了一個緊縮的肉腔,內里像磨盤一般,層層阻礙,不
斷地被他突破,最終重重地擊打在房似錦的花心,一下勝過一下。

  「我就不信你忍得住。」劉家定看久攻不下,一把拉起房似錦,站在了地上。

  而她一聲驚呼,雙手不受控制的抱緊劉家定。隱約間,她感受到劉家定的一
只手離開了細腰。下一刻,劉家定重重拍在了房似錦的臀部上。就算她臀部肉如
何多,也經不起這種摧殘。

  兩人耳鬢廝磨,房似錦就是不說話,不論劉家定如何拍打,房似錦只是咬住
牙。

  「我……打疼你了吧。」暴虐的情緒褪去,劉家定停住了拍打。透過門旁的
試衣鏡,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房似錦臀部的紅腫。房似錦屁股很翹,因為長久的鍛
煉,摸起來手感出色,只是輕輕一拍,就能感受到回彈的力量。

  「疼了,所以我……要處罰你。」不知為何,房似錦聲音有些嘶啞。她先是
親吻劉家定的脖頸,如疾風暴雨般;隨後她一口咬在劉家定肩上。甚至還感受到
了一股甜腥的味道。

  「好。」劉家定一手摸著房似錦的短發,一手搭在她通紅的臀部;只是輕輕
一壓,劉家定就感覺自己的手陷入了其中。

  「還不把……你臟手拿開,疼。」房似錦大口喘著氣,不時還有疼痛的感覺
浮現在臉上。「你太興奮了。」

  「對不起,我的錯。」劉家定終究是體力不足,火車便當的體位已經不是年
近三十的他能夠長久的使用。他攤在床上,緊繃的神經一松懈,肩上的疼痛才展
現出來。可惜他只能默默忍受。

  「躺好,今天也不許摸我。」房似錦跨坐在劉家定身上,玉手撫摸著剛才在
自己體內進出的陽具,上面還沾滿了液體。她重重擼了兩下,只覺得手上黏黏乎
乎,拇指和食指松開,一條絲線出現在她眼前。「你的臟東西。」

  「是你的。」劉家定據理力爭。

  房似錦鼓起勇氣,半蹲在劉家定腰間,雙手扶著那根驕傲向上的陰莖,輕輕
地坐了上去。

  「嗯,我還是喜歡這個姿勢。」房似錦喃喃道。

  劉家定看著自己的陽具被房似錦的蜜穴一點點吞沒,自豪感油然而生。仰望
的視角,讓房似錦更添了幾分美感。

  只是一小會,房似錦感覺自己雙腿有些發軟,長年累月的運動只是讓她肌肉
發達,此時她不僅是發軟,還顫抖著,搖晃著。興許是因為屁股的紅腫,她沒有
堅持多久,啪的一下坐在了劉家定身上。

  「臥槽,你還要報仇啊。」劉家定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要扯斷他的陰
莖,很久沒有運動的他腰部一發力,直接坐了起來。房似錦又一次癱軟在她身上,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你說,這些年你有沒有想我?」房似錦悄悄地說著。

  劉家定一只手摟在房似錦的背後,柔嫩光滑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另一只手
悄然向下,摸在被他陰莖撐大的陰戶上面。「那天我就好奇,你是不是剪了陰毛。」

  「習慣了,可能戒不掉了。」

  房似錦的陰部滑膩膩的,顯然是剛才已經高潮,很多年前房似錦就這樣,她
根本滿足不了劉家定。黑暗中,劉家定摸到了房似錦的陰蒂,剛剛高潮過的她陰
蒂突騎著,此刻輕輕一碰,房似錦像觸電一般全身緊繃。

  「我不行了,饒了我吧。」房似錦嬌喘著,臉上的潮紅也悄然間褪去,留下
兩個紅紅的眼圈。

  「那我怎麼辦。」伴隨著房似錦呀的一聲,劉家定輕輕拍在房似錦翹臀上,
他很不滿意。

  「要不用手?你輕點,不要再打了。我,我給你口出來吧。」仿佛是下定了
決心,房似錦直起身子,讓劉家定的陽具離開了自己身體;接著他轉過身去,雙
手扶住劉家定的陰莖,仔細把玩著。

  看著房似錦濕乎乎的陰戶,劉家定摸出手機,十分艱難的劃開了屏幕。「房
似錦,口。」

  「要不你先去赴約吧,讓徐店長等著急了也不好。」房似錦為難道。

  「啪。」劉家定又拍在房似錦的臀部,此時房似錦臀部高高腫起。他看著自
己的傑作,心想他可愛的房店長明天上班時不知道如何能靜坐一天。

  面對著無聲的抗議,房似錦無奈地低下頭,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刺激著她的
鼻腔。只是輕輕含住,劉家定就不知道這個女人下了多大的勇氣。

  六點半,時間越來越緊迫,劉家定反而玩心大起。他隨手進入拍照模式,閃
光燈一閃,照亮了臥室。

  「唔?嗚嗚!劉家定你混蛋。」看到被人拍照,房似錦艱難地吐出嘴里的東
西,口齒不清的她靈活的轉過身來,聲討著劉家定。

  「我要沒時間了,所以……」隨著房似錦悶哼一聲,劉家定再次進入了房似
錦體內。不甚碩大的陰莖突破了重重阻礙,狠狠地撞擊著房似錦敏感的花蕊。

  「嗯,你少,少喝……點酒,晚上……晚上早點回來。」房似錦不自覺地悶
哼著,曾經說下的今晚絕不出聲的她早就忘卻了自己的誓言。

  快感如潮,一波接著一波,此刻床上兩人像是溺了水,相互之間只有彼此可
以依靠。終於,劉家定達到了頂點,心中滿滿的欲望得到了釋放;而房似錦經過
暴雨的沖刷,雙目無神,似乎已經暈厥了過去。

  洗完澡,劉家定管好了門,悄悄地離開了家。

  「歡迎回來。」他這麼說道。

  「做咕咾肉最關鍵的的就是甜酸汁不能搶走肉的鮮味,先過一遍油再裹上澱
粉能保持肉味……」徐文昌三人正聊著做菜,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了眼時間,七點
半,劉家定已經鴿了半個鐘頭。

  「你說今晚咱這小兄弟還能不能來了。」作為全國知名的法學教授,秦濤一
直是守時的代言人。「平常他挺準時的啊。」

  「你這是不是著急回去交公糧啊。」劉貝斯打著趣,他朝著徐文昌一點頭。

  「你今晚怎麼有空攛局啊,你不怕你回去,張乘乘不讓你上床啊。」

  「嘿,嘿嘿,你等劉家定到了,你們就知道了。先不說我是不是八卦啊,家
定今天,門前老樹開新芽……」徐文昌舉起酒杯正欲喝酒,門外一男子氣喘籲籲
的沖了進來。

  「催命鬼,外面下雨了?你頭發怎麼還沒幹啊。」瓜哥正趴在前臺玩街機,
看見今天徐文昌攛局的最後一人到來,她有些奇怪。

  「剛洗完頭,還沒幹,瓜哥等會一起喝點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劉家定手
里還提著一條毛巾,落座後仍然在擦拭。

  「喲喲,這不是我們靜宜門店的精英中介嗎,常年以準時準點著稱的小劉今
天怎麼會遲到啊。」文化人就是陰陽怪氣,秦濤作為文化人的中上層,自然也嫻
熟此道。

  「行啊,來的夠晚的,怎麼頭發還沒幹啊,你看看你,遲到半個鐘頭,怎麼
罰你啊。」劉貝斯提起酒杯,示意劉家定先喝了再說。

  「等等啊,今天酒不著急喝,罰酒三杯是罰酒三杯,家定你告訴我,你剛才
幹什麼。」徐文昌靠在椅背上,雙臂自然下垂,神色有些木然。

  劉貝斯淫笑著接茬道:「能幹什麼,嘿嘿,能幹什麼啊。」

  「這個小兄弟大家都知道,咱們都很熟,我就不贅言了。大家都知道我們門
店新來了一位總部指定的店長,叫……叫房似錦。」

  「聽說還是個大美人啊。」

  徐文昌被劉貝斯打斷,有些不高興,他揮了揮手,繼續說:「我,我其實沒
有別的意思,你和她早就認識?」

  劉家定疊好毛巾,隨手搭在座椅上,對於這件事他本不想多解釋什麼。

  「還是說你……魅力驚為天人,直接降伏了我們總部來的美女店長?」徐文
昌雙目炯炯有神,在酒館昏暗的燈光下,展現出一絲異樣的色彩。

  「不是,我怎麼沒聽明白。徐文昌你是說家定把你們門店想要奪你權的女店
長把到手了?行啊老弟,你可以啊。那徐文昌你是不是安全了。」秦濤舉起酒杯,
一飲而盡。

  「你是不知道,家定這一個月,整天跟在房似錦背後。她走到哪,家定跟到
哪。自己的單子不做,整天幫那個房似錦。跑房源,看房子,招待客戶,替人擋
酒。我安全?我是怕他叛變了啊。」徐文昌開始還悶悶不樂,突然間嘴角劃出一
絲微笑,他舉起酒杯大聲喊道:「恭喜我們的劉家定小朋友走出愛情的困局!幹
杯!」

  「說起來,我記得……家定你好像曾經有個談婚論嫁的女朋友,好像一聲不
吭去北京了吧。」酒到嘴邊,秦濤抿了一口,他這人記性一貫不差。

  「沒錯,是有。」

  「那你們房店長知道你那段感情經歷沒?那時候我們好像剛認識吧。」徐文
昌本身不太能喝酒,雖然每次攛局都有他,但他喝得很少,淺嘗則止。

  「她知道,就是她。」

  「噗。」坐在劉家定旁邊的貝斯一口酒沒咽下去,噴了劉家定一個滿臉開花。

  「你是說你女朋友是房似錦?」徐文昌一沒控制住,嗓音直接破了八度,他
趕忙像周圍人道歉,以免其他顧客心生厭煩。

  「是啊,徐咕咕這時候你裝什麼傻,房似錦你以前又不是沒見過?」

  徐文昌聞言,大驚失色,他居然還和房似錦見過面?

  「對啊,那年她大學……畢業,打算在上海安定下來,但是沒錢。她租的第
一間閣樓就是你推給她的啊,別人押一付三,你看她可憐,沒要押金。這事你忘
了?那年我還在閘北,我記得那年夏天翟哥不還回來喝了……翟副總,副總。」

  「說起來,老翟都成你們副總了,你怎麼還是一個靜宜門店的店長啊,有機
會往上爬啊。如果不放心張乘乘交給我們給你看著。」

  徐文昌雖然知道劉貝斯沒有惡意,可他實在是反感翟雲霄這個人,他不想多
談,只能揮了揮手,淡淡地說:「人呢,人各有誌,很多事情你不能強求的。我
倒覺得在上海挺好,有老婆,有你們這一群狐朋狗友,平時聚一起唱唱歌,多好。」

  隨後,他踢了一腳劉家定,大聲喊道:「劉家定,你以後看好你家房似錦,
沒事工作的時候不要亂咬人!整天給我添堵。」

  「什麼就我家的了,八字還沒一撇呢。還有咬人,你以為她是你家阿爾法啊。」

  「別亂說,我家阿爾法可不咬人。」

  平日在瓜哥店里,徐文昌都親自下廚,今天也一樣,秦濤口味偏廣式,喜好
粵菜;劉貝斯走南闖北賣樂器,平時口味比較重,什麼菜也能入口;劉家定爛嘴
一張,除了喜歡喝粥,沒有別的愛好。徐咕咕苦思冥想,終於做出了勉強做出照
顧了全部人口味的四道菜:菠蘿咕咾肉,秘制番茄燉牛腩,小炒肉,以及瓜哥最
愛吃的安格斯牛排。

  「我其實,今天約你們出來,一個是感覺家定有事情瞞著我們,結果他上午
就露陷了。另一個就是,秦濤,我打算離婚了。」三五杯下肚,觥籌交錯間,徐
文昌逐漸失去理智,很多不好開口,不能開口的話也不顧場合,全說了出來。

  「我打算把房子過戶給張乘乘,然後自己再買套房。」

  「可以啊,你們這是薅社會主義羊毛。」

  「這是活用政策,薅什麼羊毛,你讓文昌先入個黨再說。不過我作為你的朋
友,也是政法相關從業者,本身並不推薦你離婚。」

  「為什麼啊?」徐文昌大為不解。「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張乘乘,我外
面沒有女人,大家都知道。張乘乘,乘乘她也……」

  「前幾天闞老師喝多了,我看你憂心忡忡的,你當時就商量假離婚嗎?其實
你們現在還沒有孩子,我也不推薦你們離婚。」劉家定和秦濤想的一樣,他並不
看好張乘乘。

  「你別打岔,你一個單身漢……哦,不是了。你什麼時候和房似錦結婚啊,
你倆都快三十了,能再續前緣,快點安家吧。」

  酒局的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沈寂。

  「其實我也沒資格說你,乘乘她天性愛玩,喜好享樂,這大家都知道。孩子
問題我們也在要了,只是每次到最後都……我估計和她離婚了,買了二房,大家
應該就……就放開了吧。」徐文昌的胡言亂語,驚醒了在一旁發呆的劉家定。他
環視四周,不知何時,劉貝斯已經醉倒在沙發上;秦濤還勉強堅持著,不過此刻
正掏出手機,家有小仙妻的他大概也喝不了多久。店內其他顧客走的七七八八,
瓜哥一個人收拾完店內,此時正在切西瓜。

  「來,吃點水果。」瓜哥抽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劉家定和徐文昌中間,左擁
右抱,勾肩搭背的。「我們兩位精英中介這是怎麼了?」

  「註意影響啊半大小子。」劉家定推開瓜哥親熱的胳膊,徐文昌也抽出了自
己的手。「別整天勾肩搭背的,回頭萬一嫁不出去了,我們也沒辦法娶你啊。」

  「嗯?徐姑姑沒離婚,他取不了我,你不還沒結婚嗎,聽說你又有女朋友了?」

  瓜哥重重的拍在劉家定肩上,好巧不巧,正是房似錦咬下的創口。

  「疼。我,有了啊。等等,什麼是又啊?」

  「就拍你一下你都喊疼,什麼時候你這麼娘娘腔了?」瓜哥和平時一樣,沒
心沒肺的。「你脖子上怎麼這麼多紅印啊。」說著,還動手去摸。

  「怎麼會,我洗澡的時候可是搓了很久……瓜哥你詐我啊。」

  「沒有……你這是剛洗完澡。催命鬼你好惡心啊。」瓜哥腦筋一轉,像是品
味出了什麼不對,於是大喊道:「催命鬼,今晚你結賬,這一桌五百!」

  「咳咳,多少?徐咕咕做的菜,就用了你幾個盤子和地方,最多還加上你這
盤西瓜,五百?搶錢啊你。」劉家定這邊在和瓜哥嬉鬧。熟睡的劉貝斯聽聞要結
賬,醉醺醺的爬了起來,然後嘴里迷糊不清地說:「啊,結賬?今天家定有喜,
他結賬。我……我先走了,再晚了那幫開出租車的孫子不送了。」

  「我叫了代駕,老秦正好我送你回去。」徐文昌也推開凳子,在秦濤的攙扶
下,走出酒館。「明早上班別遲到。」

  「好了,他們都走了,結不結賬都得是你了。」瓜哥一馬平川的胸前掛著一
個牌子,一開始劉家定還以為是工牌,可轉念一想,個體戶哪來的工牌。「掃啊,
這牌子還要我給你舉起來嗎?」

  「你什麼時候做了個二維碼掛牌啊。」付完帳,劉家定醉醺醺的走著,最後
還是瓜哥送他上的出租車。

  「對了,上次我留了些東西在你家,你有機會給我拿過來吧……小心別讓人
誤會。」瓜哥紅著臉,羞怯地說道。

  「可。什麼東西啊?」

  「秘密。」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2:27

第六章:魚翔淺底曾化龍

一路上,劉家定除了在和嘔吐感作鬥爭,他還一直在思考,瓜哥在他家留下
了什麼東西,只是頭腦昏昏沉沉的,實在是想不出來。
下了計程車,他仰頭觀望,自己家裡和樓下蘇家都還亮著燈,明晃晃的。 這
個時間蘇天培應該還在寫作業,而房似錦可能是睡醒了。 他沒有多想,搖搖晃晃
地進了電梯。
他打開房門,發現房似錦神色冰冷的坐在餐廳,明亮的大燈開著,餐桌上懸掛的暖色燈也點亮,本應散落一地的衣物早已回歸原位。

「親愛的,怎麼還不睡覺。 」劉家定雖說是一身酒氣,可他進門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甚至還用了自己見客人時常用的口腔除臭劑。 「明天還要早起,早點休
息啊。 」
劉家定走到餐桌,坐在房似錦對面,屋內氣氛冷冰冰的,讓他略微恢復了一些神智。

「徐咕咕說明天讓我去帶嚴叔看房,我們是去看宮醫生他們家? 如果不去我手裡還有幾套其他一室一廳,都很不錯的。 」
「徐咕咕可能要離婚了,他想用自己的名額重新買一套房子。 他有兩套房,
最開始的房子給張乘乘父母住。 」
「今天被那幾個人擺了一道,最後一結帳,五百多,菜還是徐咕咕自己做的。 」
「似錦你怎麼不說話? 」
劉家定右手伸出,他想要抓住房似錦的手,可房似錦面色沉穩,輕輕收了回
去。
房似錦聲音清冷,似乎心若死灰。 她說:「劉家定你為什麼要騙我。 」
「我哪騙你了? 」劉家定一個頭兩個大,從進門開始房似錦就很不對勁,可
他確實沒有騙過房似錦。 「這麼多年我一直是一個人住,你回來的時候門鎖指紋
沒換,你房間我也沒動過,你臨走時是什麼樣它還是什麼樣。 我那裡騙你? 我甚至把每一天都當作你會回來,每年都給你買了衣服,都在你房間裡,我哪裡騙你? 」
劉家定大聲吼完,發現房似錦一身白色西服,確實是自己買的高檔貨。 「房似錦你說我騙你了,我哪裡騙你? 」

「你說你一個人住。 」房似錦神色不變,緩緩從桌下拿出一個盒子。 這個盒子原本被彩色絲帶和牛皮紙封裝好,她連帶著拆封過的包裹置於一旁。 「一開始,
我還以為這是你給我的禮物。 」
劉家定接過盒子,他能感覺到這上面還殘留著房似錦的體溫。
「你自己打開吧,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房似錦雙目渙散,盒子中的東西讓
她感到尊嚴受到了侵犯。
「什麼東西...... 不會吧,這麼搞我。 」他打開盒子,盒內是一條黑色牛仔熱
褲,內裡還帶著一條黑色蕾絲內褲。 不需要懷疑,這盒子應該是瓜哥給他的禮物,
甚至還是原味的。
「所以,你的解釋呢? 」
「這是個誤會,真的是誤會,你聽我解釋。 」劉家定很是著急,倉促間他有
些手足無措。
「我聽,我在聽,我一隻在聽。 」一開始房似錦聲音很低,可隨著她自我的
重複,劉家定能感受到她內心無可抑制的憤怒。 「可你的解釋呢? 你不會跟我說, 這是一個惡作劇,它是善意的? 甚至你會說這是朱閃閃的內褲? 還是哪個我認識
或者不認識的女人的內褲? 」
面對房似錦疾風迅雷般的質問,劉家定嘶啞著嗓子,微聲說道「瓜哥。 」
「好,所以你預設了,這是一個惡作劇,是一個女人對你的善意的惡作劇。 她叫瓜哥。 劉家定,你真受人歡迎。 」
「你聽我解釋。 」
「我在聽,如果我不想聽你解釋我,我房似錦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坐! 在!
這! 裡! 坐在這裡等你回來,等你回來告訴我你沒有欺騙我! 」也虧劉家定入住
後在屋內做了隔音處理,要不然樓下的蘇太太可能已經找上門來。
「一個月前,有一天闞老師喝醉了,對,就是我第一次送你回家那天。 那天還有徐文昌和他的妻子張乘乘,瓜哥是正太酒館的老闆,我們一起喝的酒。 喝完
酒後我把他們送回了家,瓜哥家我沒去過,只能帶回來了。 我沒有讓她進你的屋子,她睡得我的床,我睡得沙發......」

「劉家定你相信你自己說的這些嗎? 我很少見你說話會這麼磕巴,打顫,你為什麼就不肯直接告訴我,你在騙我? 」房似錦梨花帶雨,就算劉家定遞給她紙
巾,她也沒有拿起來擦拭。 「如果你和那個女人什麼也沒有發生,你會怎樣? 你
現在就會緊緊抱住我,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做過,這是一個惡作劇。 就算我如何欺負你,打你,咬你,你都會默默承受。 不,你沒有! 你就是在那編一個謊言,一
個簡陋到你也不會相信的謊言。 你幹仲介七年了,什麼謊話你沒說過,為什麼這次你就不能對我說謊? 」

「房似錦,我聲明,我說的都是實話。 」
「實話? 我寧可你說一些完美的謊言來騙我,也不要這種錯漏百出的真話! 」
「夠了,房似錦! 」劉家定終於忍耐不住,他不想和人爭吵,他早就清楚就算和她坦白,房似錦也不會相信,不會承認。 「你既然,既然想要我騙你...... 對
不起,我不能,我確實和瓜哥毫無瓜葛,她喜歡的是985,這人盡皆知。 」
「又牽扯到985? 我現在相信了,你沒有騙我,可我們真的不合適。 」

房似錦剛直起身,隨即被劉家定抱住。 就像房似錦說的那樣,很緊,很用力, 就算她如何拍打,掙脫,劉家定也沒有放手。
「我想回家。 」房似錦十分冷靜,經過了剛才的情緒宣洩,她好轉了很多。

「這就是你的家啊。 」劉家定突然推開了房似錦,兩人四目相對,似乎有火花產生。 房似錦雙目通紅,因為哭泣甚至有些紅腫。 他突然鼓足勇氣,兩人暴躁
的親在一起。 這一親,親的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不論房似錦如何掙扎,甚至咬破了劉家定嘴唇,可他仍沒有放手。
直到房似錦渾身無力,癱倒在他懷裡。
「我知道,你沒有騙我,但是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一下。 」冷靜下來後,房
似錦接過紙巾,不過擦得不是眼睛,是嘴。 「你也擦擦吧,好多血,疼了吧。 」
「說來就奇怪,房似錦,為什麼你這麼對我,我都不會怨恨你? 我先渾身上
下,可能被你虐待的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
房似錦眼皮一翻,剛才一番糾纏,本來筆挺的西裝已經皺褶。 房似錦很心疼
的看著衣服,似乎不清楚如何是好。
「換一身吧,那有一身黑的,是去年買的。 這一身等我明天熨好了再穿。 」
劉家定又想抱住房似錦,可房似錦伸直手臂,拒絕了他。
「我想,我今晚就不在這住了。 」
「為什麼? 你不住這住哪? 回凶宅? 」劉家定詫異道。
「嗯,我真的覺得我們需要冷靜。 五年太長了,你雖然還是那個樣子,可我
已經讓你陌生。 」
「不,你全身上下都讓我十分熟悉......」
「可我已經覺得我陌生了。 」
劉家定沒多做挽留,只是從房似錦的屋子拿出兩套西裝,看起來是當作她換
洗的衣服。 既然人留不住,那又何必多做糾纏。 于其讓她生厭,不如大大方方的讓她離開。 五年前他是這麼做的,今天他還是這麼選擇。
「我送你去。 」

「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
「你開車,回來我叫代駕。 」
「你不放心我? 」
「不送你不心安。 」
「你只是為了心安? 」
「如果不是你房似錦,換個別人我都會把她捆上,就在這裡,報警也沒用。 」

房似錦慢悠悠地開車到了住處,劉家定已經睜不開眼,大量酒精麻醉了他的
神經後,整個人像行屍走肉一般。 「你別上去了,早點回去,我感覺你都已經迷糊了。 」

「嗯? 到了,我幫你搬行李。 」劉家定從夢中驚醒,他強打起精神,不論房似錦如何拒絕,他都提起了行李,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連她一起抱著。

「不要上去了。 」
「我其實更想聽的是不要走了。 」
放下行李,隔壁的蔡阿姨如鬼魅一般飄進凶宅,這讓劉家定很是頭疼。 可他又不好意思指責房似錦不關門,也許她也在等蔡阿姨進來。

「我走了。 」劉家定掐著頭,像是故意的一樣,徑直的撞向蔡阿姨。
「小心點。 這孩子,咋喝了這麼多酒啊。 吵架了? 」蔡阿姨扶住劉家定,可
劉家定並不領情。 他一把推開蔡阿姨,頭也不回的走了。
「咋回事啊小房? 他和你什麼關係啊。 怎麼脾氣這麼大。 」聽見蔡阿姨呼喊, 房似錦連忙從臥室走出。 只是一走出來,蔡阿姨看見房似錦面色憔悴,加上雙眼
紅腫,顯然是哭過的。 她關心地說:「是不是他欺負你了,打你了。 」
「沒事蔡阿姨。 我們,只會是我打他,他從來不打我。 」說著,還摸了下屁
股。
這點小動作並不能瞞住年過四十接近五十歲,尚且風韻猶存的蔡阿姨。 「他?
那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 」
「別問了,蔡阿姨。 蔡阿姨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帶客看房。 」房似錦哭著, 下了逐客令。
「那你小心一點。 」


回到家後,劉家定在門口看見了蘇太太,只見蘇太太一臉關心的看著他,神
色也是不太正常。
「小劉,你們倆是吵架了? 」
「對,可能大家都有些生疏了,最好還是再重新熟悉熟悉。 蘇太太您進來坐
會? 」打開門,劉家定讓出一條路,十點多說晚不晚的時間,很是尷尬。
蘇太太臉色一紅,也覺得不太適合進去,只能俏生生地說:「算了,算了, 大半夜的進去讓鄰居說閒話了,你少喝點酒,別想過去一樣,天天以面洗淚的。 」

「是以淚洗面啊,話說我們也沒鄰居啊。 」看著蘇太太疾奔下樓的背影,劉家定揉了揉腦袋,進了屋。
星星灣房子很不錯,地段好,價格高,以劉家定一個仲介的眼光看應是比較
搶手。 事實上在寸土寸金的大上海,這座星星灣社區和其他很多社區一樣,淪為
投資或者移民後的資產。 這一單元連著三層樓只有蘇太太家和劉家定居住,看上去像發生過命案一樣。
關上燈,劉家定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孤獨和落寞襲上心頭,他不禁有些想起
房似錦。 本想著今夜軟香在懷,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
說起來也怪自己,如果當時能早點發現瓜哥的禮物就好了。 劉家定這麼想著,
愈發的睡不著。 主臥的床單新換了條乾淨的,客臥也已經被房似錦收拾完畢,至
少自己給她買的衣服大多開了封,試穿了一下。 平時放在衣櫃裡的被子也被房似錦收拾出來一套,她至少曾經確實想在這裡住下。

可是瓜哥把東西藏哪了?
劉家定自問不是粗心的人,每日熬粥時洗衣拖地都沒落下過,可瓜哥的貼身物品她是藏在了哪裡? 她也不至於蓄謀已久的帶好了換洗衣物吧?

正在搓洗貼身衣物的劉家定突然一愣,翻找之下,果然發現自己的 T恤少了一件。

「這麼大膽的嗎? 」
劉家定喃喃道。
第二天,劉家定早起熬好了功夫粥,大半個鐘頭無間斷的攪動,讓昨日操勞
過度的他心緒不甯。 自從房似錦回了上海,劉家定就沒好好休息過一次,本來飯後的店內補覺也在高壓政策下成為了奢望。
到了門店後眾人雖然感歎再次有粥喝,只是清湯寡水的白粥很多人喝不慣。

比如樓山關,他本是滿懷期待地等候豬肉大蔥包子,卻沒想到今天是下了功夫的大米粥「家定哥,這大早上就點清湯,這咋吃啊,不吃飽沒力氣幹活啊。 」

「樓彼,你當家定是欠你的啊,早上有吃的就完了唄。 不喜歡吃自己去買包子去。 」王子健二郎腿翹起,右手三指捧著粥碗,嘴裡細細咂摸,好像仍有回味。

「王子你是覺得這白粥好喝嗎? 我和樓彼一樣喝的不太慣,樓彼你那不是一堆鹹菜嗎,給我來點。 」985 喝了兩口,總覺得不是滋味,只能向樓山關討要榨
菜下粥。
「小年輕就是小年輕,這你們就不懂了,爺叔,出來講講。 」今早劉家定用
了大號砂鍋,熬的粥水不少,於是也夠大家回碗續粥。
「什麼是功夫粥啊? 這就是功夫粥,粥水油亮,綿密嫩滑,細細品味之下還
有大米的清香;每一粒米花綻放的程度剛剛好,再多滾一會可能米就碎了,吃不
出顆粒感,如果少滾一會,大米不會綻開,米油也出不來。 你要說這碗粥有沒有營養,其實也就那樣,好吃不好吃,其實也還就那樣。 他看的是一個人的耐心,
要是讓小樓拿個馬勺在砂鍋裡勻速攪和半個鐘頭,我看他能把鍋掀了。 」爺叔也
和往日一樣,油光鋥亮的大背頭,穿著一身廉價的 T恤長褲,眼睛近乎眯成了一條縫。

「這傢伙,這碗粥這麼厲害啊,那我可得多喝兩碗。 爺叔說得對,要我這麼
熬粥,我還不得把砂鍋掫了啊。 」樓山關憨憨的笑著,這時朱閃閃才慢悠悠的來
上班。
「呀,大家今天這麼早啊,今早吃什麼? 白粥? 嗯,這麼素啊。 」朱閃閃憋著嘴,顯然也不是太喜歡吃白粥。
「好東西啊閃閃,你不吃給我。 」樓山關一聽,眼睛精光閃閃,就差餓虎撲
食了。 今早樓山關穿著一身西裝,明顯是在房似錦薰陶下,有了格外的見解。
「不要,我餓。 」朱閃閃委屈道。
自從來了門店,劉家定早上照例是沒精神的,他打塔羅牌也好,補覺也罷,
只要不出聲,眾人一般是不會在意他的。 只是今早徐咕咕來的也是很早,在朱閃
閃到店的時候,徐咕咕就把劉家定揪進了辦公室。
「你怎麼還這麼無精打采的,嘿,嘿,精神一點啊。 陽光,活力! 你這是昨
晚沒睡覺嗎? 年輕人要有節制啊。 說起來,你們倒是夠注意的,居然沒一起上班。 」 徐文昌打趣道。

「大佬,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折騰一宿嗎? 吵架了,我倒是想一起上班。 」劉家定攤在椅子上,痛苦的揉著臉。 「那天瓜哥不是喝多了,在我家睡的覺,誰知
道瓜哥那麼過分,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大禮物,好大一個禮物啊。 我看那哪是禮物,是炸彈啊。 」

「喲,什麼禮物啊。 不著急,你先喝口茶,講講怎麼回事啊。 昨天晚上我看你不還好著呢。 」徐文昌感受到劉家定異樣的氣息,怎麼一晚上就發生這麼大的
變化。
「那天送完你們,我不知道瓜哥住哪,就拉回家了。 當時我也沒多想......」
「你先等等,你把瓜哥拉回家了...... 你不會睡了她吧? 」徐文昌詫異的瞪大
雙眼,這震驚的爆狼發言,屬實攪亂了他的思維。
「呵,吃虧就吃虧在這。 她晚上睡得床,我睡得沙發,規規矩矩的,什麼都
沒發生。 」
「不是吧? 瓜哥跟你回家了你都沒睡了她,女人這點小心思你不懂嗎? 你是豬嗎? 瓜哥真慘。 再等等,我記得你是住...... 星星灣,兩居室啊。 你獨居為什麼
睡沙發? 你不會只買了一張床吧。 」徐文昌轉身泡了兩杯即溶咖啡,他端起其中
一杯,另一杯遞送給劉家定。
劉家定強打了精神,淡淡地說:「怎麼會,另一間房是房似錦的,她走後我就沒睡過那屋子。 」

「房似錦的? 你倆以前就同居過? 對,你昨天提到過,那她後來為什麼離開上海啊? 」徐文昌坐回椅子,順遍看了看時間,七點半。
「翟雲霄。 」

「呵呵。 」
兩人同時陷入沉寂。
劉家定寤寐思複,輾轉反側的,早上髮型都亂糟糟,看上去就沒休息好,加
上這一回蹂躪,已經堪比雞窩。 徐文昌也歎了口氣,從抽屜裡掏出一把桃木梳子, 遞給徐文昌。

「後來昨晚上,瓜哥說給我留了個禮物,我都沒想過是什麼。 昨晚一回家,
房似錦冷冷地坐在餐桌前,面無表情,差點把我嚇著。 我倆吵了一會,她給了我
一個禮盒,已經拆開了。 什麼鬼啊,天知道瓜哥怎麼想的,裡面居然是她那天穿的熱褲和內褲,原味的,我一打開味道都有點大了。 」劉家定越說越快,越說越
絕望,連帶著外面的老謝都走了進來。
「什麼原味的,領導,你們在聊什麼啊。 先說好,我什麼都沒聽見。 」老謝
鬼頭鬼腦的,悄悄地探個頭,旁邊還站著王子。
劉家定一揮手,讓他們進來,985也想進來聽聽新聞,卻被徐姑姑轟走了。
「那你昨晚怎麼辦的。 」徐文昌倚在門口,雙手叉著腰。 他想通過自己給這
間沒門的店長室擋風遮雨。
「能怎麼辦,留又留不下來,那就送回去唄,她想住凶宅,讓她去吧。 」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呢? 」王子來的比較晚,別的也沒聽見,只是感覺似
乎有人吵架了,出於好奇心,他向四周發問道。 「吵架了? 和房店長吵架了? 你和房店長吵架了? 」

「你和房店長進行到哪一步了? 」老油條則一陣見血的指出問題,「談婚論嫁了? 還得說是小同志速度快,這讓我老人家眼熱的很欸。 」
「沒,她不嫁,如果嫁了哪還有這麼多事? 扯遠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呢,房
似錦懷疑我外面有別的女人,天地良心。 」劉家定又痛苦地捂住了臉。
要說幸災樂禍,還得說王子健。 「呵,懷疑誰? 朱閃閃? 瞧你天天那麼恭維
小狐狸精,出事了吧? 」他自然地猜想是朱閃閃,畢竟門店裡之前只有朱閃閃一個女性,兩人之間又不乏曖昧。 最為重要的是,他也對朱閃閃暗生情愫。
「沒,瓜哥。 你別想到第五層去了。 」徐文昌碰了碰王子的衣角,老謝立即
明白了心意。
老謝說:「喲,這可不好辦。 」他嘬著牙縫,這事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誰,瓜哥。 嗨,瓜哥啊。 什麼? 瓜哥? 開什麼國際玩笑。 你和瓜哥有一腿? 」
王子健一開始不甚在意,可事情經不住念叨,琢磨了兩句,他大聲喊道。
巧的是,房似錦這時候踏入了門店。
朱閃閃聽見了王子健的胡言亂語,也看見了房似錦冷若寒冰的臉。
可她選擇了放棄,這時候摻和進那一邊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
「房店長。 」朱閃閃怯生生地叫道,換來的是一個殺氣騰騰的眼神。
「散了散了,人來了。 」徐文昌一扭頭,也瞧見了殺氣四溢的房似錦。 心說
王子壞事,面上卻不能表明。 「對了,家定中午去幫嚴叔看房子,別忘了啊,一
居室。 」
散夥後,爺叔精神抖擻的喊道:「各位看官,品華社區有一套兩室一廳要出
租,消息我已經發在內網上了。 客戶統統給我帶過來! 」
本著仲介的敏感性,樓山關思量片刻,忽覺不對。 「老油條,品華社區,是你的房子嗎? 」

「條哥你怎麼想著出租房子了? 」劉家定仿若大夢初醒,隨手打開筆記本記載道/
「秘密,你只管帶客戶就成。 」老油條淡然自若,劉家定也沒想他會解釋。

只是他還不死心的說道:「有難處吱聲啊! 」條哥聞言,雙手合十,深鞠一躬。

「姑姑,尤克裡裡! 」朱閃閃看了看天氣,正是尤克裡裡的好時間。
「尤不動了,我要去交易中心過戶。 」徐文昌正好從店長室內走出,氣宇軒
昂的,看上去似乎要做什麼大事情。
「姑姑,你不講究,你居然和我們搶單子,這單子給我做吧! 」樓山關哀求道。
徐文昌回應道:「這單子,你做不了。 」

「我怎麼做不了,我業務水準很好的。 真的很好的,姑姑這是有目共睹的啊。 」 樓山關頗有些著急。

「那是我的房! 」
「你的房為什麼要過戶啊。 」樓山關貧瘠的大腦顯然不能支撐如此多的資訊量,他木木地說道。

「別打聽別人私事啊,誰還沒點秘密? 是不是條哥? 」劉家定攤在椅子上, 陽光此時有些刺眼。
「想通了? 你也準備假離婚。 我早就跟你說過吧,你有沒有貸款,白白浪費
一個購房名額,這叫活用政策。 話又說回來,現在敢活用政策的,都是真愛夫妻。
嘿嘿嘿。 」老油條露出一個懂你的笑容,卻被徐文昌推到了一邊。
「你哪那麼多話啊你。 煩人。 對了家定中午帶嚴叔去看房子,一室一廳。 」 對於這種狀態下的劉家定,徐文昌並不放心。
「哦了! 」劉家定單臂舉起,雖然仍是有氣無力的。

「家定哥,你帶我去看房好不好,我可以幫你接待客人啊。 」朱閃閃怎麼也想不到,劉家定居然要先開單了。
「哪有什麼客人,就嚴叔老兩口,你有房源嗎? 你有我讓給你做也行啊。 」
對於推諉的技巧,劉家定了熟于心。
「劉家定你別壞事啊,你要不想做我給王子。 」臨走前,徐姑姑還給了劉家
定一個憤怒的眼神。
「信我,穩噠。 」
這邊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那邊樓山關從桌子底下拿出兩顆大西瓜,看他愛惜的樣子,劉家定覺得這西瓜肯定有歷史了。
「小樓,你這兩個西瓜有些面熟啊。 」朱閃閃掏出口紅,正準備元氣滿滿的
畫上妝。
「怎麼能叫面熟呢,這不就是上周那兩位嗎? 樓山關,你這個客戶姚太太人很好的,要是換了我,我給你西瓜踢爆! 」王子健哈哈大笑,連帶著旁邊的 985
抑制不住碎嘴的衝動。
「小樓子,你這兩個瓜還能用呢? 」
「必須的,西瓜送客戶,多好的禮物啊。 再說了,西瓜也沒保質期。 」
「對,你再放下去,這兩個西瓜就不是保質期的問題了,馬上就變成歷史文
物,生根發芽了,到時候你送給姚太太就不只是倆,可能是十幾二十個了。 你多
拍拍,這瓜別婁了。 」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樓山關又敲了敲西瓜,這瓜確實要婁了。
「今天一定要把你們送出去。 」他暗自打氣時,房似錦快步走出了門店。

房似錦再回來時,手裡提著兩份包子兩份豆漿。 劉家定離開座位,尾隨著房似錦走到她的辦公桌前,低三下四地說:「房店長,這是我早起熬的白粥,很補
身體的。 我放在燜燒罐裡,現在還是熱的,趁熱喝。 」在眾人專注的目光中,劉家定雙手捧一粉色燜燒罐,拘謹的站在房似錦桌前。

房似錦頭也不抬,仿佛眼前之人並不存在。
「我給你打開。 」劉家定殷勤地盛出一小碗粥,粥色白亮,顆粒分明,只是
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我給您放這了,您要是想起來就喝一口,不用多。 」見房似錦還是無動於衷,劉家定也不好一直讓人看笑話,只得是快步走回工位,准
備上班。
「你和房店長怎麼回事啊,吵架了? 你也沒必要這麼恭維她吧。 」朱閃閃雙腳一蹬,座椅便移向劉家定。 「講講,講講。 嗚嗚,我善良的家定哥哥快快講講
自己的故事。 」朱閃閃故作嗲狀,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其中
的秘密。
「別騷擾家定了,他這回是家不定了。 你看看房店長那吃像,真誇張啊。 他是不是像咬你的肉啊。 」王子健手裡拿著兩杯冰美式,隨手遞過去一杯。 「慢點
喝,沒人和你搶。 」
這邊劉家定氣吞鬥牛,那邊房似錦惡鬼轉世。 要說嚴叔家的包子在上海家常
早點攤已經算數一數二的大,此時在房似錦手裡,三兩口一個,塞得她腮幫子鼓起,平日就鼓鼓的眼睛更顯誇張。
「怎麼回事啊? 」朱閃閃還在不依不饒。
王子噓了一聲,滿臉堆笑地說:「失戀了。 」
「呀! 你和誰戀了? 唔,房店長? 房店長還真能吃,也就家定哥你養得起吧。 」
朱閃閃刻意壓低了聲音。
王子健接茬道:「人自己賺錢養自己,哪用得著家定啊。 」
「別說,房店長衣服品味蠻好的。 」朱閃閃看了一會,覺得好像跑題了,可
其他人沒有再理她,只能作罷。
樓山關送完西瓜,風風火火的跑回店裡,正好趕在早會前。
除了徐文昌不在,沒一會,會議室就坐滿了眾人。

「最近幾天新出來的房源有哪幾套? 小魚。 」房似錦大馬金刀地坐著,有時她很容易讓人忽略性別。
「到,是指我們的轄區嗎? 」

聽了985的回答,房似錦有些上火,究竟是誰招來了這些毫無業務能力的人。 「這種問題以後不要再提,當然是轄區。 王子健。 」
「漢嘉森林出來兩套,一套樓王,一套大三居,都是滿兩年,房東急售的,
價格都是可以再談的。 另外呢,綠都出來一套小戶型,我下午會去帶看。 還有就
是,四季花城出來一套,不過我看那個意思,房東是掛價試探,賣房的心不堅決, 我會再做工作。 」不愧是金牌業務員,王子健對各區房源都瞭若指掌。
「馮經理有一套。 」樓山關一時沒注意,家鄉話冒了出來。
「馮經理是誰? 」房似錦眉頭微微蹙起,習慣了普通話交流的她一時間沒有
反應過來。
「楓景裡有一套。 」樓山關擼順了舌頭,再次重複道。
「楓景裡有房子出來我怎麼不知道? 」
「快出來了。 」樓山關探了下腦袋,有些心虛地答道。

「沒出來的房子不算數,不過盯牢點啊,說不準可以做個獨家房源。 老謝, 以你的經驗看,這周的焦點房應該掛哪一套,賣點是什麼。 」
老謝本就憋著一股子邪火,現在徐文昌不在,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 他高聲
rap 道:「名人居三十七號一八零九,地鐵全南有學區房。 不沿街滿五唯一。 喲
喲,skr! 」rap完還和王子健比起了手勢。
房似錦努力地平復心情,現在只剩下兩人沒有發言,一是劉家定,一是朱閃
閃。 房似錦本想先點名朱閃閃,可劉家定自己開始報備。 「這一周我一直在和房店長跑那套跑到房......」只是他剛一開口,就被房似錦打斷。

「輪到你發言了嗎? 朱閃閃! 」房似錦一拍桌子,劉家定不慌不忙繼續說道。
「在空余時間,我聯繫了兩個客戶,他們均有在上海購房的興趣,這在全年
房市緊縮的情況下是十分難得的。 其中一個客戶因為戶籍有些問題,下周才能開單,他的目標房源是綠都的一套中戶型。 還有一位本來是托我賣房的,他是滿五
唯一,因為要去北京工作,打算處理自己在上海的房產,房子我已經標注在內網, 大家有興趣可以看一下。 不過這套房有個問題就是...... 沒有學區,而且要價還高。 」
劉家定的滔滔不絕,震驚了樓山關和朱閃閃,就連985也覺得不可思議。
「家定哥你沒睡醒吧...... 你咋一下子多出來這麼多單子,分老弟我一套啊。 」
樓山關十分眼饞,他甚至不相信劉家定有這種能力。
「年輕人啊,當年上海灘曾經有幾大名仲介。 專注老洋房的徐文昌;各類房產了熟于心,但是為了業績不擇手段的翟雲霄;還有以心比心,寧肯大規模降價
也要砸盤的狠人劉家定。 隔壁小紅帽的傻胖子曾經就是你家定哥的徒弟,只調教了三個月,現在就在隔壁當店長。 他能存活下來靠的就是薄利多銷。 」不知何時,
老油條拿出一個指甲刀,在眾人的目光中頗為拘束的磨起指甲。
「徐文昌現在是我們靜宜門店的店長,平時有業績都給手下做,自己靠老洋房半年不開單,一單吃半年。 翟雲霄就是我們北京的翟總,因為業績好早早的調
回了北京總部。 家定哥呢,則成為我們靜宜門店養老部部長,每日熬粥為樂,看
不出來吧。 」王子也是熟知那段歷史的人之一。
「這傢伙,看不出來啊,家定哥你還是上海灘的風雲人物啊,這一下子穿越回建國前累不累啊。 」樓山關自然是不相信。

「就是啊,我入職兩年,沒見你開過單啊。 」朱閃閃也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他開不開單,你不一定看得見的。 俗話說的好,殺人不見血,如果你喜歡
也能稱呼家定哥查理斯,他不會介意的。 」
「夠了,我們在開會,不是讓你們閒聊的! 朱閃閃! 你已經發了很長時間傳單了,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整理一篇掃盤報告,第二天一早發給我。 裡面必須有
二十套真實房源資訊。 記住,必須是真實的。 」所謂是遇事不決轉朱閃閃,房似
錦在門店內唯一能拿捏的也就同為女性的朱閃閃,看起來頗有些悲哀。
「房源資訊瞬息變化的,內網更新呢根本不及時。 二十個真實房源資訊,起
碼得打兩百個核實電話。 」趁著眾人不注意,王子健講述起了自己的心得。
「兩百個核實電話? 我打到晚上也打不完啊。 」朱閃閃還想吐槽幾句,房似錦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
「從今天起,每天晚上九點前,大家都要把第二天的目標任務發到群裡,誰
忘了發,或者過了時間期限都要被罰。 」房似錦面容憔悴,她終於使出了殺手鐧
——萬千苦難同胞深惡痛絕的微信工作大法。
劉家定則松了口氣,心想:「還好不是釘釘。 」
「今天早會,我要表揚一下小樓。 」話題一轉,房似錦從業務轉向了著裝。
「他的穿著完全是按照公司的規定。 大家要向小樓看齊。 」
聽聞要管理著裝,朱閃閃旗幟鮮明的表示反對,她說:「姑姑說了,只要我們不影響賺錢,穿什麼都行。 」

「你賺錢了嗎! 」房似錦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那,我每天到店裡,就得換跳跳虎的衣服,上下班路上還要穿那麼死氣沉沉,我不高興。 」
「你高不高興不重要。 」房似錦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房店長! 您覺得我這一套定制西裝,比工裝怎麼樣。 客戶呢,是帶眼識人的。 我服務的都是高端核心客戶,如果我向小樓看齊,穿一套工裝,沒事捧倆大
西瓜,您覺得,匹配嗎? 況且您今天穿的也不是工裝啊,這一套西服不少錢呢吧。 」
「上次簽合約的時候,客戶指定我穿唐僧的那套衣服,對於這個,房店長您
怎麼看。 」老油條陰陽怪氣道。
房似錦也不接茬,自己身上的衣服硬要說確實也有些奢侈。 「今天早會就到
這裡,散會。 朱閃閃! 換了衣服! 發傳單去! 」
朱閃閃一聽,哀怨地碎碎念道:「哎,姑姑怎麼還不回來撥亂反正啊。 」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3:05

第七章:何事長向别時圓

  一上午,劉家定幾次三番想找房似錦解釋,都被她的冷言冷語逼退回去,之
後跑去幫客戶過戶房産,不知不覺就快到了中午。

  烈日酷熱,老嚴包子鋪門口杵着一人,不用想,是被房似錦撬單的劉家定。
對面街鋪人潮湧動,包子鋪門口除了劉家定别無一人。

  「不是吧,撲街仔……」劉家定正想和徐文昌彙報,剛好看見了在街對面的
樓山關。樓山關手裏又提着兩顆新西瓜,大搖大擺地朝店走去。

  「呀,家定哥!嚴叔剛才被房店長接走了,你别在這站着了,多曬啊。」劉
家定掏出手機,是樓山關的微信。

  「你爲什麽不走過來和我說話,要用微信啊?」劉家定回道。

  「累啊,家定哥這你可不知道,我一上午給姚太太買了倆西瓜,我看她還挺
喜歡吃,這就又跑去買了倆。你快過來吧,我等你。」

  劉家定收起手機,他走到樓山關身邊,用關愛的眼神看向他。「你真的覺得,
以你的嗓門還需要微信才能聽到嗎?」

  「哎呀媽呀,這,失算了。家定哥你被撬單了,就沒什麽反應嗎?」

  「習慣了吧。你以後也會慢慢習慣的。」

     ***    ***    ***    ***

  等劉家定氣喘籲籲的跑到宮蓓蓓家裏,發現人還不少,除了房似錦和嚴叔嚴
嬸,還有房似錦聯絡的其他客戶,以及劉家定怎麽也想不到的人,蔡阿姨。

  蔡阿姨正如數家珍般講述宮醫生家的故事,也不知道事先是誰告訴她的。
「這個房子啊,我已經打聽過了,他們家的兒子兒媳婦,都是高級知識分子。那
兒媳婦就是在這個房子裏生了個大胖小子。你說這房子多吉利啊,發子孫的。」

  嚴叔和嚴嬸交換了眼神,大抵是不太相信,事情哪有這麽玄乎。

  沒想到劉斯禮母親受了别人恭維,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吹道:「跟你們說,我
家孫子可聰明了。又聰明,又漂亮,幼兒園阿姨都喜歡他的。」

  同樣是看房的,有的老人就很務實,他拉着劉斯禮父親,很是直接地砍價。
「房東,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你這房子的價格能不能談一談。」

  劉斯禮父親則一推六二五,十分敷衍的說:「這個房價,我不作主的,你找
我兒子談,我兒子現在不在家,你們要不等他回來了再談?」

  蔡阿姨作爲老年組最年輕選手,自然脾氣也遠勝過其他老人。她有些不高興
地說:「房東啊,這我得說你幾句,你哪能一次約這麽多人看房子啊。這麽多人
看,價格肯定又要漲了。」

  「啊,還要漲價啊?那我得考慮考慮。」不少老頭老太太心裏已經打了退堂
鼓。

  蔡阿姨一看要壞事,故作鎮定地說:「那個店長,我想問問,這想買房是不
是要先交定金啊。要交多少?」

  職業的房似錦露出職業的微笑,職業的回答道:「你們先看,要是看中了,
定金好談。」

  在門外聽了一會的劉家定這時走進房内,先和嚴叔嚴嬸打了個招呼,「嚴叔
嚴嬸,徐咕咕喊我帶您倆看房。我說在你們店門口等半天等不到人,原來您倆這
是和房店長一起來了啊。」

  嚴叔一回頭,不知何時劉家定也找到宮醫生家來,他很是心虛地說:「喲,
小劉來了啊,你們房店長說她親自來帶我們看房,這讓你白跑了一趟,抱歉了。」

  「沒事,沒事,誰帶不是帶啊,你們買房别耽誤婚期就行。蔡阿姨你也在這
呢?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蔡阿姨最近有些急需買房子,嚴叔如果你們不着
急,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别的房子。蔡阿姨啊,上個月有家兇殺案,就出在她家
隔壁。」

  蔡阿姨萬萬沒想到劉家定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至于她是否和房似錦約好,誰
也不知道。被打亂思緒的蔡阿姨磕磕絆絆地說:「啊,小劉,你怎麽也來了,這
房子不是你們房店長帶看的嗎?」

  「好房子肯定是房店長帶看啊,這間房不錯,我本來也打算介紹給嚴叔嚴嬸,
您如果真看上,現在就可以交定金啊。」劉家定笑呵呵地說着,眼看着蔡阿姨臉
色越來越差,嚴叔有些站不住了。

  他拉了拉嚴嬸的衣角,小聲地說:「我去問問房店長。房店長,你出來一下,
我跟你說個事。」

  房似錦怎麽也沒想到,她精心設計好的一切,居然能如此輕松地被劉家定破
壞。這時嚴叔想要和她談話,她是求之不得。

  拉着嚴嬸,嚴叔和房似錦出了門。大家心知肚明,這麽多人看房,房價肯定
低不了,可這房子地段委實不錯,嚴叔老兩口有些動心了。他不放心看房的房客,
更不放心的是劉家定。嚴嬸正準備輕輕地拉上門,可一隻大手攔住了她,随後劉
家定從門後探出頭,嬉皮笑臉的擠了出來。他笑呵呵的站在房似錦身旁,讓嚴叔
一臉尴尬,隻能無奈地說:「那個,房店長,請問這個房子多少錢啊。」

  「房主的報價是三百二十八萬。」

  「行,我,我們買了,小劉你也不用想着帶我們看别的房子,這間就行了。」
嚴叔說的很着急,生怕别人搶走了房子。

  劉家定笑顔不改,輕聲地說:「嚴叔,你可不能沖動啊,買房子是終身大事,
您們老兩口賺錢也不容易。而且我一開始就在外面,您剛才都沒好好看過,一直
在那聽人講。我那還有好幾套更好的一室一廳,如果不着急,你可以再等等啊。」

  「是啊,嚴叔,這套房子你們第一次看。你們多看看,不要那麽着急定下來
。」房似錦看也不看劉家定,慢條斯理地勸說道。

  「剛才我都聽見了,這房子,很吉利,發子孫的。而且這不有人搶啊,小劉,
我不是說你的房子不好,可是這房子,合我們眼緣。」

  「對,和我們眼緣。」嚴叔和嚴嬸一唱一和着,買房之勢,迫在眉睫。

  劉家定眼見目的達成,右手悄悄伸向房似錦身後,隻是還沒摸到屁股,先被
房似錦攔截在空中。

  「那個小房,你知道房主,他們是幹什麽的啊。」嚴叔繼續問道。

  「啊,他們是重點大學畢業的博士生,一個,一個是婦産科專家,一個是工
程師。」雖然不經意間被劉家定突破封鎖,但她仍然面不改色的講解道。

  嚴叔兩口子從鄉下來,打心底羨慕有文化的讀書人,這一聽房主是博士,更
加堅定了兩人買房子的信念。嚴嬸想了一下,激動地說:「那更得買下了,這光
可得沾啊,我們兩個人就擔心,說孫子像我們一樣不愛念書。」

  隔着西服,劉家定肆意地摸索着,上上下下,由内而外,這手感真叫人愛不
釋手。房似錦強忍着疼痛,氣定神閑地說:「如果你們真的決定要買,我一定好
好的幫你們談價格。」

  嚴叔有些局促地說:「這,這合适嗎?」

  「你們老兩口掙錢不容易,那是一個包子,一個包子蒸出來的,多不容易啊。
您老兩口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回頭房店長去你店裏買包子,挑幾個大的給她,房
店長就是胃口大。」啪的一聲,房似錦拍掉劉家定肆無忌憚的手,同時甩給他一
個大大的衛生眼。

  「你讓房店長給咱們講講價,能省一點就是一點啊。是吧。」嚴嬸喜笑顔開,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距離在上海安家落戶會這麽近。

  「嚴叔,我多嘴問一句,如果買這個房子,你們的付款方式是?」房似錦關
心地問道。

  「一次性,我們掏全款。」

  「明白,那我先給房東打個電話。你陪陪兩位老人家。」房似錦快步走出樓
道,像逃跑一樣。

  「嚴叔,我覺得你們掏全款沒問題,但是我認爲,你們最好考慮一下房産證
上寫誰的名字。」劉家定大手撲了個空,隻能雙手抱拳,緩解一下尴尬。

  嚴叔說:「這我們考慮好了,寫兒子的。」

  「隻寫兒子的?」這個答案很合乎情理,也符合劉家定的猜測。

  「對,隻寫兒子的。我兒子在上海有房,說出去也體面不是?」眼看房子要
到手,嚴叔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他暢意地回答劉家定的問題,什麽也沒多想。

  「那,你兒子扯證了吧?你們不如考慮一下,房子寫您老兩口的,回頭再過
戶給他們。這樣房子會屬于你兒子的婚前财産。」劉家定心直口快,有什麽說什
麽,絲毫沒在意嚴叔嚴嬸的想法。

  「喲,那,那我倆回去再商量商量。」

  沒過一會,房似錦打完電話,滿面春風地跑了回來:「房主很爽快,她答應
把八萬零頭抹掉,三百二十萬可以成交。」

  轉眼間,嚴叔嚴嬸化身複讀機,存儲功能隻剩下了道謝。

     ***    ***    ***    ***

  簽完居間合同,交了意向金,嚴叔嚴嬸也沒多休息,下午還要繼續賣包子。
劉家定和房似錦目送二老離開門店,中午店内人不少,于是劉家定想和房似錦在
門口聊兩句。

  見還是得不到好臉色,劉家定拉住正轉身回店的房似錦,悶聲道:「你怎麽
了,折騰一上午夠了吧?」

  「劉家定,如果你以後再在公共場合對我進行性騷擾,我會選擇報警,現在
請你松手,我還要工作。」房似錦俏臉微紅,如果不是估計在公衆場合,說不定
她已經咬了上去。

  「那是我不好,不過有一說一,你今天喊了蔡阿姨當托太危險了。你有沒有
想過,如果嚴叔當時松口了,去問徐咕咕了,你怎麽下台。如果有人認識蔡阿姨,
知道她和你住一起,你又怎麽下台?」

  房似錦小嘴微張,事情總是朝着她無法掌握的方向前進,這讓她有些慌張。
「徐文昌是店長,我也是店長,既然我是店長,我是不是也有權力親自帶嚴叔看
房?而且,你在那麽多人面前公開蔡阿姨的住址,你就不怕我下不來台?」房似
錦擡頭望着劉家定,一雙疲憊不堪的眼睛裏翻滾着雲霧。

  「是啦,你是店長,你接管我的單子是理所應得,沒毛病。至于蔡阿姨?呵,
房似錦你真的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正因爲是我去了,和嚴叔坦白了蔡阿姨的身
份,而不是别人,嚴叔才會想買那套房子,你明白嗎?」

  「強詞奪理。」房似錦雙手盤在胸前,此時的她有些狂躁。「爲什麽你認爲
你幫嚴叔下了決心?靠講笑話嗎?」

  「嚴叔不相信我,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爲我能幫他找到好房子。」劉家定嘬着
牙花子,很多話越說越傷自尊。「如果不是我找徐文昌要的這單,那應該是王子
幫嚴叔買房子,可我找了,嚴叔會認爲這是徐店長在幫襯自己店内最差的夥計。
如果你不去,我帶嚴叔看三四戶房子後,他還是會讓徐咕咕換個人帶看。」

  「你倒是能自嘲。」

  兩人說着話,阿拉丁的郎店長端着水杯走出門店長走出門店,隔着很遠發現
了正蹦蹦跳跳地朱閃閃。天熱會心浮氣躁,郎店長也不例外。他大聲喊道:「喲,
小跳跳虎又發完傳單了?還有沒有剩的傳單,給我來一張?」

  「朱閃閃被人嘲諷了,你不去幫幫她?」房似錦一個眼神,劉家定心領神會。

  「這不是阿拉丁的郎店長嗎?怎麽想買房子啊?買房子來我們門店找房店長
啊。朱閃閃小姑娘,不更事的。哪像我們房店長身經百戰,你看上什麽房子,盡
管說,價低從優啊。」劉家定高聲喝道,這一喊不要緊,朱閃閃直接套上頭套,
飛奔過來。

  「注意點。」因爲看不清路,朱閃閃差點摔在門店前的台階上,房似錦眼疾
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是,房店長。」朱閃閃很是委屈。

  「嗯!劉老哥說得對,有事情找你們狠人房店長,能給自己找兇宅住那什麽
好房子找不到啊!你們店裏如果還有兇宅記得給我們留兩套,大吉大利。」郎店
長見占不到便宜,灰溜溜的進了店。

  「都快過飯點了,中午訂飯了嗎,沒訂出去吃吧。」劉家定在門口站了一會,
中午陽光熾熱,也不知道朱閃閃今天是否訂飯,還有時間不如出去慶祝一下開單。

  「呀,家定哥,你開單了嗎?」朱閃閃一躍而起,對于蹭飯,她從來不心慈
手軟。

  同樣生活節儉,以蹭飯大王著稱的樓山關也一臉傻笑地看着劉家定。「家定
哥,走,快走,出去吃飯,吃點好的。今天姑姑健哥985都不在,咱們出去吃
點好的。走了爺叔!家定哥帶咱們開葷了!」

  「先說好,下午要工作,爺叔你就别喝酒了。慢着點,身體不舒服就别走那
麽快。」劉家定一臉殷勤的奴才樣,手裏還撐開房似錦專用的遮陽傘。趁着其他
人回去拿東西,劉家定貼在房似錦身旁,細聲地問:「你,屁股還疼嗎?」

  房似錦習慣的從車上拿出墨鏡,十分安逸的躺在座椅上,她開始享受這片刻
難得的安穩時光。

  于是乎,大家呼朋喚友,一起擠上了劉家定的車。

     ***    ***    ***    ***

  「麻煩,紅燒翅,蒸一條石斑,半隻炸子雞,一碗米飯,謝謝。」劉家定沒
看菜單,娴熟的點出三道菜,衆人聽後一愣,這哪夠五個人吃的。

  「先生,本店沒有紅燒翅,可以給您換紅燒雞翅嗎?」

  「可以。」

  「先生,本店沒有石斑,可以換蒸草魚嗎?」

  「可以。」

  「先生,本店炸子雞不賣半份,一份可以嗎?」

  「可以。」

  「先生,本店……」

  「請問你們店是連米飯也沒有嗎?六碗米飯。」

  「這個有,請問你們還要别的嗎?」

  房似錦撲哧一笑,拿起菜單繼續點菜。

  「家定哥,你剛才點菜的樣子,好有型啊。」待服務員走後,朱閃閃一臉花
癡地看向劉家定。「我剛才看見嚴叔嚴嬸走出去,你今天是開了一單嗎?」

  「沒有,是你房店長開單了。」劉家定心不在焉的說道。

  房似錦扭動身姿,飯店的實木硬椅讓她很不舒服。

  劉家定看在眼裏,心知肚明,隻是嘴上仍不肯饒人。「怎麽?坐的不舒服?」

  夾在兩人間的朱閃閃驚覺不對,兩股若有似無的氣息淩空交戰,在她身前擊
打,纏繞,最後凝成一束。「房店長,你沒事吧?要不要換個座位?」

  房似錦面不改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劉家定說:「不用,空調的溫度有點高
了,夏天我喜歡開二十度。」

  劉家定揶揄道:「這還沒入夏呢,你有這麽怕熱?」

  「房店長!真是太巧了,你也喜歡空調開二十度啊。那你喜歡什麽色号的口
紅?我那裏有些收藏,回去和你試試啊。」

  「不用了,朱閃閃你最近工作很努力,下午回去後可以繼續發傳單了。」

  朱閃閃本來是套套近乎,未曾想被房似錦拒之門外。她嘴巴一嘟,很是不樂
意。「人家今天來大姨媽了,不方便,下次……房店長你不要這麽看着我,我明
天一定去發。不不不,我今天回去就發,回去就發。」

  房似錦蛾眉微蹙,這朱閃閃怎麽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她思考了一下,說:
「身體不舒服就少喝點冷的,服務員,加一鍋皮蛋瘦肉粥。」

  「房店長怎麽和我媽媽似的……」朱閃閃也皺着眉頭,兩條眉毛一條一條,
很是不開心。突然他手機響起,是王子健。

  「朱閃閃?店裏怎麽鎖着門啊,你們人呢都?我給你買了網紅蛋糕,回來記
得吃啊。」雖然聽不太清楚,劉家定也辨認出是王子健的聲音。

  「家定哥請大家吃飯,你要不要來啊?那好,你過來吧,我們菜還沒上呢。」
朱閃閃挂斷電話,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網紅蛋糕,身體不舒服還能吃蛋糕啊。」即使是等上菜的功夫,房
似錦仍掏出一堆材料翻看,其中有一本是徐文昌的《十裏洋房》。

  「蛋糕又不是涼的,這有什麽不能吃的。」朱閃閃碎碎念并沒引起其他人的
在意,該玩手機的玩手機,該看書的看書,隻有她一個人無聊透頂。

  約是上了兩個菜後,樓山關饑餓地咬着筷子。「健哥怎麽還沒來啊,這都快
十二點半了,健哥是不是自己先吃了,我們不用等他了吧?」

  「樓山關,你很餓嗎?很餓你可以先吃。」房似錦的話如天降甘霖,滋潤了
他久旱的内心。隻是樓山關剛提起筷子,王子健就到了飯店。隻見他滿頭大汗,
氣喘籲籲的。

  朱閃閃「小賤賤,你很累嗎?怎麽滿頭大汗的,快,小樓等你等的快成餓殍
了。」朱閃閃拍拍身邊空位座椅,示意大家可以吃飯了。随着王子健入座,一張
小圓桌也終于坐滿,劉家定對面是刻苦學習的房似錦,兩側分别是朱閃閃和樓山
關,老油條則位于房似錦下首。

  「這麽豐盛?今天又是家定請客?紅燒雞翅,蒸魚,炸子雞,家定你米飯呢
?」喘息了片刻,王子健掏出手帕擦去額頭的汗水,盡量顯得優雅。「路上堵車,
車停的隔壁樓停車場,跑過來的。」

  「先生請讓一下,您的米飯。」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話說,今天是誰開單了啊?」王子健狼吞虎咽的,這
道紅燒雞翅很合他的胃口。「這紅燒肉應該是樓彼點的,香菇油菜看着像老油條,
朱閃閃我記得你不是最喜歡吃冰糖炖雪梨嗎?那鍋包肉是房店長?」

  「鍋包肉是我點的,房店長說沒什麽胃口。」與王子健相比,朱閃閃的吃相
雖然談不上優雅,但至少像個女孩子。

  「哦,房店長确實是沒什麽胃口,這一會都吃了兩塊雞翅了,房店長要不要
再來一碗米飯?」劉家定沒動筷子,全程他盯着房似錦用餐。别說吃了幾塊雞翅,
就算是咀嚼幾次,他都數的一清二楚。

  「咳咳,有人請客爲什麽不能多吃點,反正不是我花錢。」即使是被人陰陽
怪氣,房似錦依然沒有停下碗筷,很快,她開始吃第二碗米飯。

  「就是啊,房店長說得對啊!這家飯店鍋包肉做的不錯,糖醋汁,不是番茄
醬,挺正宗的。房店長你多吃點,這家夥平常你可能吃不到。」樓山關擦擦嘴,
不少糖醋汁讓他很狼狽。「哎呀媽呀,鄉音出來了,這離開東北好幾年了,實在
是有點想家了。」

  「那小樓你多吃點,服務員,我們加點菜。」房似錦招來服務員後,并沒有
接過菜單。「給這位先生做一碗馄饨面。」

  馄饨面上來後,大家三三兩兩的聊着,劉家定也終于開始吃飯。這家飯店的
馄饨面不夠正宗,除了同樣是碗面,面上放了兩三顆馄饨,它幾乎稱不上馄饨面。

  「房店長,有些問題我想請教一下啊。」爺叔吃得很拘束,他心中一直有個
疑惑。等劉家定開始吃面後,他終于按捺不住,問了出來。

  「老謝,你說。」

  「一般家定開單了,會點上紅燒翅,一條蒸石斑魚,半隻炸子雞,一碗米飯。
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吃,有時候叫上徐店長一起吃。這個,是我知道的,王子應該
也知道的。」老謝放下筷子,一碗飯吃的幹幹淨淨,甚至一粒米飯也沒有剩下。

  「是,我也知道。」房似錦同樣吃的幹幹淨淨,兩隻空碗疊在一起,筷子橫
擺在桌上。

  「那我冒昧問一下,今天是誰開單了?」手裏握着餐巾,老謝擦幹淨嘴,工
工整整地疊好,輕輕地放在飯碗旁。

  「我。」

  「誰的單子?」

  「哪一單?」

  「吳清,吳清那單。」

  「吳清?呵,她其實叫宮蓓蓓。」

  「哦,是嗎?原來她叫宮蓓蓓啊,那她老公的名字應該也是假的了。還是房
店長技高一籌,老油條我跟了她半年,甚至沒有弄清楚她們夫婦叫什麽名字。老
了老了。」爺叔努力地坐直,可常年卑躬屈膝的中介生涯,已經無法讓他挺直腰
闆。

  「所以?」

  「所以房店長這單,簽下來是不是要給我分成啊。」

  「哪一單?」

  「吳清……宮蓓蓓那單啊。」

  「宮大夫在我這裏,開了兩單。」

  「兩單?對,一單買房子,一單賣房子,我糊塗了。沒問題,沒問題。」即
使是徐文昌,爺叔也不相信他能一天開兩單,這種近乎掠奪式的開單,他隻在曾
經的劉家定身上見過。

  「兩單,第一單是賣房子,我把宮蓓蓓的房子賣給了嚴叔,剛才已經交了定
金。另一單是買房子,宮大夫已經決定買下跑道房。」

  「恕我再冒昧的問下,跑道房?是哪個跑道房。」

  「是那棟在你手裏積壓很久一直沒賣出去的跑道房。」

  「房店長真乃高人也,老油條我甘拜下風。所以房店長你,這兩單,是不是
應該給我分成啊。」圖窮匕見,老謝終于露出了他的目的。

  「爲什麽?」

  「爲什麽?房店長你是不是在講笑話啊,宮醫生是我的客戶,她的住房子是
我的房源,甚至連你賣給她夫妻的房子都是我的房源。所以我認爲你應該給我分
成。」

  「老謝,既然你敞開說,那我認爲,這分成我不應該給你。宮大夫是你的客
戶,可你到今天都不知道她姓什麽!你的房源,你這麽多年一直沒賣出去的房子
可以說是你的房源?這房子從設計,到裝修,你參與過什麽?我就是給朱閃閃分
成我也不會給你的。」

  「房店長,做人要講道理吧是不是。宮蓓蓓這個林妹妹不是從天上掉下裏的,
那是我做牛做馬大半年,維護出來的。萬家團圓是你的心願也是我的心願,軍功
章上有你的一半,那也有我的一半啊。如果沒有我,你哪來的宮蓓蓓?沒有宮蓓
蓓,你怎麽買房子賣房子?你得講道理吧。」

  「老謝,我是和你講道理。你認爲宮醫生是你跑來的,那好,大半年時間,
都沒給客戶找到合适的房源,那是你的無能。這客戶和房源都是我來門店第一天
你推給我的,是你做不了,做不下去,推給我的;她甚至都不是你放在桌上,讓
我拿的。」

  「房店長,這話說得有些傷人了,老油條年紀大了,不好這麽罵人的。」事
情有些不受控制,朱閃閃放下冰糖炖雪梨後勸說道。

  坐她旁邊和她有說有笑的王子健也有些氣憤。他說:「房店長,吳……宮蓓
蓓這單老油條每天含辛茹苦的呵護下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說不給他分成,
着實有些過分了。」

  「我這麽說的有錯嗎?給朱閃閃分成,是她一直在看裝修。給劉家定分成,
是他一直陪我看客戶。給他分成可以,就因爲尊老愛幼嗎?那恕我做不到。」

  眼看房似錦和老謝又要吵起來,劉家定擦了擦嘴,随後抱起房似錦,一騎絕
塵地走出了店門。

  「劉家定,你放我下來!」

  除了樓山關,其他人都愣在原地,大家都沒想到劉家定會如此大膽地了結事
情。

  「娘希匹,小娘們還真夠黑的。不行,我要去找徐姑姑。」老謝一拍桌子,
本就成爲飯店内焦點的他們很快招來了服務員。

  「先生,請問您還要繼續用餐嗎,如果不用餐請您結賬。」服務員的微笑似
曾相識,樓山關想了許久發現這種笑容常在房似錦身上見到。

  「啥玩意,這還沒吃飽……打包,都打包,晚上熱熱吃,這好家夥别浪費了。
毛主席曾經教導我們,貪污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樓山關嘴裏塞得滿滿當當,
很費勁才咽了下去。

  「爺叔,别生氣了,我把我的傭金給你,你看行不。」朱閃閃有些結巴地說
道。

  「朱閃閃,你就别添亂了,這不是錢的事情,這事關男人的尊嚴。」王子健
學着老謝又是一拍桌子,本就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的服務員立即遞上了單子。

  「請問哪位先生買單?」

  「嗝……買單的人走了,健哥,你掏了呗,我什麽情況你也清楚。」樓山關
有些着急。

  「行了,你們别管了,家定把錢轉我微信了,多少錢?」老謝理了理頭發,
剛才的火氣似乎沖亂了他的大背頭。

  飯錢有人結賬,朱閃閃懸着的心也下來了,她在一旁八卦道:「欸,王子健,
你說家定哥和房店長真是那種關系嗎?」

  「朱閃閃!你就那麽關心領導的私事嗎?」王子健恨鐵不成鋼的喊道。

  「家定哥不是領導的呀。關心他難不成有錯咯?」收拾好東西,朱閃閃也站
起身,準備離開飯店。

  「你是豬腦子嗎?你滿嘴的房店長,房店長,她房似錦不是領導嗎?」

  「哦對,房店長是啊。欸賤賤,你給我買的網紅蛋糕帶來嗎,要不然我們出
去找個地方直接吃了吧,我不想這麽早回店裏。」

  王子健腳下一個趔趄,外面烈日磅礴,下午他還要帶客戶看房子。「朱閃閃
啊朱閃閃,你看來不是豬腦子,你就是一頭豬。」

  「侬啥事體要罵甯家?」

     ***    ***    ***    ***

  「房似錦……」劉家正在開車,由于路況很堵,他的右手幾乎沒離開過房似
錦大腿。

  「丢人。」

  「你回頭把我的分成給老油條吧。」沒有在意生悶氣的女人,劉家定自說自
話。

  「難道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好聽,那我換個方式講。你把老油條應得的分成給他,
我的分成全不要了,你看如何?」

  房似錦嫌棄地撥掉劉家定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此時的她甚至有些癫狂。「難
道你以爲我要的是錢?」

  「不是不是。」

  「門店裏一團散沙,不給他們點危機感,他們是不是還每天懶懶散散的在門
店裏消耗人生?我是在給他們擦屁股啊。大家整天一團和氣,可他就是不開單,
就是不賺錢,朱閃閃我可以教,樓山關我也看見他在學,可老油條呢?一把年紀
了,總不能成天吃回扣度日子吧。」

  「不能不能。」

  「我是不是很下賤,我低三下四的離開上海,又被人委以重任離開北京。我
現在抓業績,重整靜宜門店,我是爲了錢嗎?我是爲了這個公司,爲了這個門店,
爲了大家啊我。算了,既然我做了這條鲇魚,我就要做到底。劉家定,我哭起來
是不是很難看。」上車後房似錦帶上墨鏡,如果可以,她不想讓人看見她哭泣的
樣子,即使是劉家定。

  「沒有啊,我的房似錦,那可是,可是天下第一呢!怎麽會難看。」

  「讨厭,下次人那麽多你再抱我,我……」

  「你想怎樣?」

  「看路!好好開你的車,下午我還要去門店處理個業務。」

  到了門店,大門仍是緊鎖着,看來不僅是其他人,徐姑姑和985也沒回來。

  「怪事,985去哪了,今天一天沒怎麽看到他。」拉起鐵閘門,劉家定打
開内門鎖,整間門店散發着一股奇異的味道。劉家定捂住鼻子,這好像韭菜隔了
一夜,那股子臭味讓人身心俱疲。

  房似錦進門後,也捂住口鼻,她悶聲道:「你快把空調換氣開開,這味道太
難聞了。什麽東西臭了啊這是。」

  「呸,這樓山關又把包子捂壞了,你把包子先扔了,我去後面窗子開開。」

  「店裏是不是應該添台冰箱了,這麽熱一中午不開空調,什麽東西都能放臭
了。」房似錦跑出門店,她始終認爲人可以窮,可以将就,但是不能邋遢。

  「徐姑姑早就說安一台冰箱,可是門店财政吃緊,前段時間姑姑還說他回頭
開單了就買,可你都來了開單了,姑姑也沒開。」劉家定一回頭,房似錦早已無
影無蹤。「這人,跑的真快啊。」

  剛走出門店,房似錦看見小紅帽門口站着一土大款,膀大腰圓,脖頸間還挂
着一條金鏈子,上面有一純金佛牌。他手盤一串菩提,似乎有心事。

  「先生,我是這裏的店長,我姓洪,有什麽需要嗎?」

  「需要是有,但是我要的房子不太好找,可能……」土大款很是猶豫,洪胖
子上下打量一陣,穿金帶銀的,這種土豪一般看中的是品質,不是價格。

  「大哥,您放心,我們什麽房子都有,大三間,樓王,還有最新的筍盤,一
手的樓盤,都是極度适合投資的,特别适合您這樣的成功人士。」洪店長微微彎
腰,力求和客戶在一個視線上。

  「我要的是兇宅。」土大款一字一頓。

  「大哥,您這愛好挺奇特啊。但是我們行有行規,這種房子我接了也根本賣
不掉,費時又費力的,要不您看看别的。沒死過人的,我們進去殺幾隻雞成不成。
你看看這個金泉苑,五百三十二,九十五平,還有車位。」

  「我說,我隻要兇宅。我本來以爲人安家天下那種正規店不做,沒想到你們
這種街邊小店也不做。」土大款失望的神色難以遮掩。

  「大哥您這話說的,我們也是正規門店,怎麽就人安家天下正規,他們那有
的房,我們這都有,而且價格還比他們低。他們沒有的,我們也能有,而且價格
也不高。」眼看到嘴的鴨子廢了,洪胖子有些着急,他拉住土大款的手,盡力的
挽留。

  「别了,我去别家看看,萬一别家有呢?」

  「這不能,我們都沒有,你指望那安家天下有呢?他們家都快被我幹倒閉了
。」洪胖子扯着嗓子喊道。

  房似錦聽聞這土大款想要兇宅,頓時上了心。她在門口停了一陣子,等大款
路過,叫住了他。「這位先生請留步。我剛剛聽說,您想買兇宅?」

  「對啊,你有嗎?兇宅得是新的,舊的我可不要。我就要七七四十九天之内
的。」開始土大款沒有抱希望,隻是眼前的美女中介很是養眼,他不介意多看上
一會。

  「我是安家天下的房似錦,您想要的房子我有。」

  洪胖子怎麽也沒想到,這隻胖鴨子居然飛到了安家天下,他有些氣急敗壞地
說:「你有,你有,你什麽都有!大哥我給你講,她是個狠人,她什麽活都敢接,
隻要你有需要,他甚至可以給你現殺一個。」

  「對,把你這死胖子殺了,祭天,給這先生擋擋血光之災。」聽見外面吵吵
嚷嚷的,劉家定走出門店,回嗆道:「死胖子你再叫叫嚷嚷,信不信我讓你單單
被撬,三個月滾回天橋底下賣馄饨去。」

  「我,我服,行了吧。」洪胖子雙手合十,高舉免戰牌。

  房似錦滿臉笑容,側身邀請土大款進店。

  土大款嘿嘿一笑,見洪胖子似乎還心有不甘,回首說道:「看見沒,得來大
店。」

  「大,大。」洪胖子讪讪地摸了摸頭。

     ***    ***    ***    ***

  土大款趾高氣昂的走進門店,通了一會風,店内糟爛的韭菜氣味已趨近于無。
土大款吸了吸鼻子,高聲叫好。「這大店就是不一樣,空氣清新劑用的是,是l
v的吧。」

  「是是,老闆您裏面請,怎麽稱呼?」劉家定偷偷放好王子的香水,這一會
他就用了小半瓶。

  「我姓黃,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眼力的,剛才說看出我有血光之災的也是你吧,
回頭我介紹你認識個大師如何?」

  「行,老闆您介紹的那肯定都是貴人,您裏邊請。」房似錦帶着黃老闆進入
會議室後,劉家定悄悄地關上了門,正巧店内其他衆人回了店裏,說說笑笑的。

  「爺叔,别氣了,兩成,這次業績分你兩成,你看夠不。」劉家定比劃着,
爺叔皺皺巴巴的臉瞬間舒展開來。

  他笑着說:「喲,wuli家定厲害了呀,不愧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床定
乾坤的家定啊。」

  「啊?家定哥你和房店長。」不知是因爲炎熱,還是因爲其他人的沒羞沒臊,
朱閃閃紅着臉,驚訝地說。

  「咳咳,年紀輕輕學點好的。别學爺叔嘴上沒把門的。你們進去小點聲,房
店長有客人。」難得的,劉家定也和朱閃閃一樣,老臉一紅,許是天有些熱。

  「房店長可以啊,這麽厲害呢?」于是乎,一堆人氣勢洶洶的跑進門店,在
半透明的會議室外成了人牆。

  「黃老闆,請坐。」

  「知道我爲什麽要買一兇宅嗎?有一大師,幫我算了一卦,算出我今年必有
血光之災。那可不是一般的血光之災,那是,就是,就是那種,他要取我全家身
家性命的那種。」黃老闆越說越瘆人,神色越是慌張。

  就在這時,朱閃閃俏生生地推開會議室的門,她端着一隻茶壺,經過一中午,
茶水已經放熱了。

  「老闆,喝茶。」

  黃老闆仍沉浸在自己的恐懼當中,朱閃閃的到來,讓魂不守舍的他再次靈魂
出竅。「你們門店業務員,都很不錯啊。」黃老闆喝下一口茶,一股難以形容的
苦澀口感充斥在他唇齒間。噗的一聲,他噴了出來。

  「您過譽了,朱閃閃,你忙去吧。」房似錦支開朱閃閃,她隻覺得眼前這土
大款似乎不太友善,隻是光天化日,諒他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沒事,黃老闆,您慢慢說。」

  「這大師,給了我兩個方法,這期一是,找一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
當替身,給他一筆錢,讓他替我去死。不過這事不行,我幹不出來,犯法的。」

  「黃老闆,您真是忠厚善良。」房似錦虛僞的誇贊道。

  門外竊聽的衆人裏,劉家定想到了這位黃老闆是誰,他想進去通告一聲,可
他身手沒有老油條快。老謝輕輕一腳,跪在地上偷聽的樓山關連滾帶爬,沖進了
會議室。

  黃老闆這些天猶如驚弓之鳥,任何一點驚吓都能讓他吓破膽,此時樓山關進
來,更是讓他一蹦三尺高。「這這,這什麽意思啊,這是。」

  黃老闆是疑惑,房似錦面色也頗有不虞,隻有樓山關靈機一動,跪在地上擰
開自己的水杯,恭聲道:「黃老闆喝水。」

  黃老闆平日都仰起頭看人,今日有人能跪在地上服侍,很是詫異,他笑着說:
「房店長,你們這還真是大型正規店,又是倒茶,又是送水的,還有跪式服務。
好好好,我喝,我喝,謝謝啊。」

  房似錦深知外面衆人看熱鬧不怕事大,連忙轟走了樓山關。「你出去,把門
帶上。」

  「對對,先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至于。」黃老闆攙了一手,看得出他
也曾是個厚道人。

  「您自己倒。」

  「甭管了,甭管了。」

  在房似錦吃人的目光下,樓山關一臉歉意地倒退出去,關上了門。

  「這人不是真要買兇宅吧?」

  「他要買了兇宅,房店長住哪去啊?」

  「家定哥你們不是要同居了吧?這進展也太快了,說起來家定哥你住哪啊,
我還沒去過你家呢。」作爲曾經的門店唯一女性,朱閃閃永遠是最八卦的那一個。

  「再說吧。」劉家定有些敷衍,他曾經聽誰提過一嘴,最近在設局騙土大款。

  門内談話再起,黃老闆恢複嚴肅地說:「第二種,就是,找一間剛剛發生過
命案的房子,最好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内,讓逝者幫我擋去這一災。就是這房子太
難找了。」黃老闆不禁有些低頭喪氣,轉念一想,他似乎記起剛才在門外曾有人
說出這第二種方法。「對,你這是不是有這種房子,在外邊和小紅帽吵架那個,
他好像知道我爲什麽買兇宅,是誰來着?挺普通的,他是不是也懂這個。而且,
你剛才是不是說你有一套?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種房子吧,業内确實不接,主要是房源太少,也不好賣。
不過我手上,确實有一套新鮮的。我這套,房客一個月前,在客廳内被殺了。我
給你搜搜新聞啊。你看看,就這個案子。」房似錦俯下身子,手機上是最近的大
新聞《天降正義——從報案到破獲僅用時三天》

  黃老闆接過手機,這條新聞他也曾有過耳聞。「這個人死的時間不長啊,這
房子你們是怎麽搞到的?」說完,黃老闆扶住下巴,他很是疑惑。

  「我想這是黃老闆的善緣吧。這房子前幾天我們出租,昨天,客戶委托我們
出售,我們還猶豫要不要接。沒成想,今天您就來了。」

  「接,馬上接下來,天下還有這種好事?我說小房,房子什麽時候能看。」

  「現在就行,劉家定!把車開過來,黃老闆要去看房。」說罷,會議室的門
突然打開,門外衆人一愣,各自裝作沒事人一樣,四散而去。

  「我去開車,黃老闆您等等。小樓你給黃老闆切塊西瓜!」

     ***    ***    ***    ***

  「房店長,咱這是兇宅嗎?怎麽一點陰氣都沒有?我跟你說,人命關天的大
事你可不能騙我。」黃老闆臉色有些不悅,這大店是不是在糊弄人啊。

  「黃老闆,我給你看看這個。」房似錦一躬身,劉家定搶先一步拉開了沙發,
隻見沙發背後有一道血線,斑斑點點的,顔色還沒暗徹底,看上去很是新鮮。
「這血點,是案發時濺上的,到現在還在呢。」

  「是真的嗎?」不怪黃老闆不信任,他确實見過拿雞血當人血的。這一個月
他東奔西跑,見過太多造假的屋子,好點的野雞中介還噴點雞血,有一家過分的
甚至直接噴了油漆。

  「當然,你擦擦?真的是人血。」房似錦伸出手指,輕輕剮蹭,一點點血迹
伴着牆灰脫落。

  在一旁心懷戒備的黃老闆抱着好奇心也湊上前去,動手一試,擦不掉。他有
些激動地說:「喲呵,擦不掉,是真的。」

  劉家定嘴角翹起,頗爲戲谑地說:「當然是真的,黃老闆,你看這血迹多自
然,這屋子的兇案可是有新聞的。」說完一擡頭,蔡阿姨悄悄地走了進來,看她
神色緊張,顯然是對中午失敗的房托生涯而後怕。

  「房店長?帶人看房啊。」

  忽然聽到蔡阿姨的聲音,房似錦有些緊張,她直起身子,向兩人引薦道:
「蔡阿姨,這是黃老闆,黃老闆對這套房特感興趣。黃老闆,這是鄰居蔡阿姨。
案發時她就在現場。要不然,讓他給你講講案情?」

  「好啊,來來來,請進請進。」出于本能,黃老闆嚴肅地說:「您就是,目
擊證人?」

  「算是吧。」蔡阿姨輕聲說道。

  黃老闆看得出,蔡阿姨很是驚恐。得到了答複,他繼續追問:「那你告訴我,
這個遇害者,是在哪個地方被砍的?」

  「他,他,他當時,就死在這了。」蔡阿姨越是回想,臉上越是扭曲,說話
間,她的眉毛擰在一起,當時的兇案現場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常年厮混生意場,人精一般的黃老闆雙手一拍,很是興奮地說:「太好了,
就這是吧,我要在這擺張床,睡在這。」

  見客人定下主意,房似錦微笑連連。「等過戶手續辦完,這套房子聽您安排。」

  「不不,今天晚上,我就要住在這。」

  「可以,可以租轉買。」說完後,房似錦有些後悔,她似乎已經舍不得離開
這間屋子。即使她和這兇宅沒什麽感情。

  「買,必須買。」

  蔡阿姨站在一旁,見房似錦有些忙,似乎後續要敲定合同,自己的鄰居也即
将換成神經兮兮的土大款。她有些傷感的說:「那行吧,你們先忙。」即使相處
時間不長,她也喜歡上了這位早出晚歸辛勤工作的房産中介。

  「謝謝啊。」土大款出言感謝,隻是眼中已經沒了其他人,他已經開始幻想
今夜自己是如何美美的睡在這張沙發裏,又是如何消災避節,遠離禍患的。

  蔡阿姨離開後,黃老闆有些好奇的問:「房店長,您怎麽對着房子這麽了解
呢?還知道沙發後面有血。」

  劉家定搶先回答道:「她是這套房子的租客。房店長剛來上海一個月,公司
沒配宿舍,她暫時就住這裏。」

  黃老闆一聽,胖乎乎的臉上笑意盈盈,他愈發的喜歡這間房子了。「房店長,
厲害,刮目相看。那您跟我講講,這套房子有什麽不對勁的嗎?或者,有什麽…
…感覺。比如說吧,聽沒聽過奇怪的聲音,或者什麽怪事?」

  作爲資深的房産經紀人,房似錦很熟悉這些客人的心理。「怪事倒也沒有,
就是到了夜裏,這裏風聲有點大,嗚嗚嗚的,有點像哭。」

  「還有嗎?」本是陽光明媚,經過房似錦一說,黃老闆反而覺得屋内陰氣森
森,恐怖感十足。說話間,牆上的風鈴被風吹動,吓出他一身冷汗。

  「還有,下水道會自己咳嗽。還有這電燈,會無緣無故地閃幾下。地闆有時
候會咯吱咯吱的叫。還有這衣櫃門,有時候會自己打開。」

  「嗯?」

  給過了恐吓,自然要有人解密,房似錦和劉家定對視一眼,笑呵呵地解釋道:
「不過您放心,我研究了一下,這房子裝修超過了十年,所以電線有些接觸不良,
水管有些生鏽堵塞。風聲是這窗戶密封條老化,漏風。而且因爲開空調一直吹着,
地闆也沒打蠟保養,有些變形。還請您放心,我會督促房東對屋子進行保養和維
修。」

  「專業,我這人吧,膽子小,既要住兇宅,還不能太吓人。你懂的。」

  「我懂我懂。」房似錦自然是不能奚落的。

  「那快聯系房東吧?咱們簽約吧。」

  「那我去聯系一下。」說完,房似錦跑去給房東打電話。

  劉家定轉念一想,與其陪着這土大款聊天,倒不如和蔡阿姨叙叙舊,說不準
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他賠了個不是也跟着房似錦出去了。

  黃老闆撇了兩人一眼,對兩人的關系也是心知肚明。

  房似錦剛撥通電話,忽然感覺背後有人呼吸,回頭發現是劉家定,她有些惱
火地說:「你怎麽也出來了?」

  「我去和蔡阿姨道個别,昨晚上也累着人蔡阿姨了。」被房似錦連拍帶踢,
劉家定灰溜溜的跑出去,蔡阿姨家果然沒關門,她也在等房似錦進來。

  「小劉,怎麽是你?」生于東北長于東北的蔡阿姨一開始還以爲是房似錦,
等看清楚是魁梧大漢,她頓時忙亂起來。

  「蔡阿姨,昨天晚上對您有些沖撞,是我不對,我在這裏和您道個歉,而且
今晚可能似錦就要搬走了,感謝您這幾天的照顧,而且您今天還去給房店長當了
個托,萬分感謝。」劉家定言辭誠懇,感謝之意發自真心。

  「這,見外了,昨晚上我看小房哭着跑回來,我還以爲你倆生氣,鬧别扭了。
你也别怪阿姨說話難聽,這一個人住久了,大多有些孤僻。兩口子在一起就應該
相互忍讓,相互磨合,小房不是個脾氣差的人,但是她很堅強,很有主見。這隔
壁的房子賣出去了,我也安心了。其實我一早就清楚,小房不會在這裏一直住
下去,看見你隔三岔五地過來,她遲早……不說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年
輕人自己考慮吧。」蔡阿姨苦口婆心地說着,她也清楚成年人的事情不需要他人
幹預,說多了惹人厭。

  「謝謝蔡阿姨,我和她……都是糟爛事,感情就這樣,很多事情不能勉強的。
我争取,争取早日把她抱回家。」劉家定笑着說着,突然聽見房似錦喊他。蔡阿
姨揮揮手,讓他快點過去。

  「房東很爽快,他同意您先入住再辦理過戶。并且不收您房租。您一會如果
有時間的話,就可以來店裏交定金了。」打完電話,房似錦春風滿面,任誰一天
開三單,那也是不得了的成就。

  「明白,房店長,現在就剩下一件事情了。」

  黃老闆話中有話,房似錦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這間房子從這裏開始已經徹
底不屬于她。「給我二十分鍾,我立刻打包走人。劉家定!」

  「妥了。」

     ***    ***    ***    ***

  收拾好東西,房似錦抱着一盆花敲響了蔡阿姨家的門。「蔡阿姨,我今天就
要搬家了,這個送給您。」

  「這多不好意思啊,謝謝你啊。小劉呢?」

  「他搬東西下去了,留我和您道個别。」房似錦突然有些低落,連帶着蔡阿
姨也開始傷感。

  「真要走了?你這一走,我心裏還挺難受的,你看咱們做鄰居處的多好。」

  「其實這房子賣出去挺好的,再過兩年沒人會在意這房子死過人,您家的價
格也會往上升一升了。」房似錦有些哽咽,人生最難是别離。

  蔡阿姨強打着笑容,她拽住房似錦的手,細細叮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
我心裏會想你的。你和小劉,我覺得挺般配的,年輕人,要抓住機會。雖然小劉
人不帥,也沒錢,但是踏實能幹,很難找的。」

  「我,我知道。那蔡阿姨,有緣再見。」

  「再見。」

  回到店裏,房主何先生早已等候多時,在房似錦的指導下,兩人很快完成了
房屋買賣合同,黃老闆喜提兇宅一套,何先生也艱難地出手了自己無端遭重的住
宅。之後黃老闆心滿意得的離開安家天下,劉家定似乎看見小紅帽有人跟了上去,
心想洪胖子這是憋着主意使壞。

  店内何先生還沒走,他正拉着房似錦感謝。

  兇宅一脫手,何先生拿着兩個紅包,房似錦萬分推辭,隻留下了房租。

  劉家定站在一旁感慨的時候,徐文昌也走到他身邊。

  「解決了?」

  「解決了,房子一賣,她總不能又出去住吧,你呢?自由了?」看見徐文昌
手上沒有婚戒,劉家定打趣道。

  「自由了,你不知道,一離婚,我感覺整個屋子的空氣都透着自由。那種味
道,讓我渾身舒适。」

  「啧啧,你那是海的味道,還是森林的味道啊。對了,你離婚了,要不要晚
上叫上乘乘姐一起吃個飯啊,我請。」劉家定的陰陽怪氣絲毫不能影響徐文昌,
可徐文昌此刻面露難色。

  「晚上老阚約我,要不你也來?」

  「約的哪?别說還是瓜哥那。」這回輪到劉家定面露難色。「歡送何先生!
何先生慢走!注意腳下。」

  「何先生,如果下次要買房子記得還來我們安家天下啊。拜拜。是瓜哥那,
你來不來,還是你自己來,還是你帶着房似錦一起來,你考慮清楚。我去和老阚
說,不過今晚老阚可能要介紹新朋友認識,你注意一點。」

  「行嘞,我想想吧。」

     ***    ***    ***    ***

  别說了,這又是一章絲毫沒有色的純劇情。我已經被人吐槽你這麽寫爲什麽
不去發起點了。

  所以,我檢讨,我悔恨,我深刻的意識到我自己的行爲是有多麽的下賤。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而且原來不加色的都是一萬字左右,今天直接飙升到一萬五,翻得也累人。

  那今天就這樣吧。

  後續的劇情走向其實顯而易見。

  房似錦會二次搬離,隻是這次發生了一些讓兩人誤會加深的事情,因此同時
可能會開兩條線,争取下兩章都有顯而易見吧。

  很多事情水到渠成的,不過孫俪的大段劇情終于要結束一段時間了。

  (我明明想的是朱閃閃,爲什麽後面滿腦子都是瓜哥。)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3:51

第八章:卻道故人心易變

  「我晚上有個應酬,你要不要一起來?」劉家定搬完行李,和房似錦坐在沙
發上看電視。電視里正播放著劉家定最喜歡的電影——文雀。

  「不了,玩得開心點。」房似錦似乎看的津津有味,簡單的劇情,複雜的畫
面,這都不是此刻心煩氣躁的劉家定可以沈浸的。

  「確定不一起?」他很怕房似錦轉過身來,說自己也去。

  房似錦眉毛一挑,似乎已經看透了劉家定的想法。「那好,你希望不希望我
去?」

  「我……」

  「慎重一點講,要不然我會生氣的。」

  「我……不希望。」

  房似錦用手撐著下巴,一雙碩大的眼睛似乎很在意他的真誠。「你還真是一
點也不虛偽,少喝點酒,早點回來。」

  「嗯,盡量,你就不問問我和誰一起喝酒,有沒有女人?」聽著房似錦違心
的話,劉家定出言挑釁道。

  「不用,攔不住。況且,除了徐文昌還會有誰?對了,這幾天你幫我看看有
沒有合適的房子,我還是想搬出去一個人住。」房似錦也不多言,她感覺自己和
電視里的文雀一樣,像別人的籠中之鳥。

  「好,我看老謝那套房子就挺適合你,回頭我和老謝說一聲,你看怎麽樣?
你不說話我就當答應了?等我回來。」

  可能是來得太早,正太酒館內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連應該坐在吧臺後打遊戲
的瓜哥也不見蹤影。

  「徐咕咕?瓜哥?有沒有人在啊?沒人在我自己進來……了。」酒館吧臺拐
角處,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面鏡子,劉家定猜測應該是這兩天,瓜哥新添置的。

  鏡子上貼著一張ns遊戲卡帶,劉家定走近一瞧,森喜剛?上面還沾滿了不明
液體,劉家定拿下來後,只感覺手里黏黏乎乎的。

  「嘿,催命鬼,你還真是猩猩相惜啊。」就在劉家定專心致誌地觀察遊戲卡
帶時,突然有人從他背後竄出,輕輕一躍,跳到了他的背上。感受著身後人的體
重,劉家定很容易便猜出是瓜哥在捉弄他。

  「你才是猩猩,這是森喜剛。下來下來,你剛才藏哪了?這不是我的ns嗎?」
雙臂交纏,瓜哥隨意的掛在劉家定身上,手里還拿著一臺ns。他定睛一看,頓時
明白房似錦是在何處找到瓜哥的禮物。

  「是你的,不過都落灰了,我拿來玩你不介意吧。」平日里正太酒館客人不
多,加上飯點還沒到,瓜哥在店內很是隨意。她從劉家定身上跳下,隨後走到吧
臺後,把自己隱藏起來。

  「說實話,挺介意的。」劉家定也走向吧臺,手里還提著一個紙袋。「別
鬧,問你點事情。你為什麽……」

  「開個玩笑不行啊?人間自有真情在,你要是不想要,就還給我咯,我不會
生氣的。」瓜哥在吧臺後一陣忙亂,不多時,她端出兩杯飲品。劉家定看著這兩
杯顏色詭異的飲品,渾身一陣哆嗦。瓜哥雖然在廚藝一道毫無進展,但是在調酒
上,小小年紀的瓜哥展現了獨到的天分,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獨特。

  「味道還不錯,這個季節西瓜糖分已經足夠多,你還加了方糖,你這是想讓
誰得糖尿病?健康一點啊瓜哥,來杯氣泡水就行了啊,我看這杯應該不錯。」劉
家定一飲而盡,綿密的口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瓜哥收起空杯子,轉身後發現吧臺上多了一個紙袋。「你居然真的還給我?
呵,洗過了?機洗還是手洗的?」拆開後,袋子里是兩件貼身衣物,它們曾經從
屬於瓜哥,今天又完璧歸趙。

  「內衣哪有機洗的?」稱不上埋怨,劉家定語氣有些低落。他實在是不理解
為什麽有人內衣內褲會選擇機洗,就像他同樣不理解為什麽瓜哥做飯會那麽難吃
一樣。

  「催命鬼,你真婆婆媽媽,就不能像個大老爺們兒一樣……收下他嗎?」瓜
哥一低頭,吧臺上只剩下扯成碎片的空紙袋。

  「我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啊,但是我送你禮物和你有沒有女朋友毫無關系啊。」瓜哥說的理
直氣壯,甚至有些感染了劉家定。

  「做人做事要專一的,再說你不是喜歡 985嗎?」輕輕抿了口第二杯飲品,
基底是無糖的蘇打水,其他調味也只加了檸檬、百里香和薄荷葉。瓜哥還在杯口
抹了一圈細細地海鹽,直覺告訴劉家定,應該是現磨的。

  「喜歡他又不代表一定是他的人了,你嘗沒嘗出來我在飲料里面加了些奇怪
的東西?」

  「不會吧,你又搞我?」劉家定努力回想兩杯飲品,只是如何分析回味,他
都覺得毫無問題,沒有缺陷。

  「是啊,搞你怎麽樣。」瓜哥站上吧臺後的椅子,居高臨下的望著劉家定,
俏臉一紅,眼里滿是笑意。

  只是,太平了。

  大約是兩三年前,被門店眾人嘲諷是小油條的瓜哥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開
始留起大背頭。也是從那時起,瓜哥一改過去單純質樸的學生穿著,風格上愈發
的偏向成熟和火辣,即使她的身材撐不起來。

  「瓜哥,你住哪里啊?」被瓜哥盯得有些發毛,劉家定默默低下了頭,然後
嘿嘿一笑,言不由衷地說。

  「打聽本姑娘住址幹嘛?想抹黑到我家強奸我?」越過吧臺,劉家定抱起瓜
哥,他正想用力親下去,卻聽見門口的風鈴嘩啦啦作響。

  「這屋里怎麽不開燈啊,瓜哥你有必要這麽省電嗎?」兩人一對視,是徐文
昌。

  「暗點助眠啊。」瓜哥抽出濕巾擦擦臉,然後朝著徐文昌迎了上去。

  「大姑娘家的不努力經營酒館,天還沒暗就準備睡覺,不嫁人了?不攢嫁妝
了?」徐文昌手里大包小包的提著兩袋子食材,屋內燈光昏暗,劉家定也看不出
買了什麽。「今晚在你這喝點酒,用給你幹爹做一份出來嗎?」

  「行啊,他工作忙,最近一直念叨想吃你做的飯,你快去做吧。」

  「你怎麽臉紅紅的?發燒了?說起來你怎麽還穿絲襪了,這是想誘惑誰?家
定?算了等他來了讓他和你說吧。」徐文昌繞過瓜哥,徑直走向廚房。

  劉家定坐在拐角處,兩面有墻和櫥櫃阻擋,即使如此,徐文昌沒發現他也是
足夠誇張。

  「誰穿絲襪了,就不能是黑嗎?要你這麽說黑人是不是天天穿黑絲啊,神經
病。」看著徐文昌走進廚房,瓜哥悄悄地走到劉家定身邊,壓低聲音說:「徐姑
姑怎麽了,他居然沒看到你?」

  劉家定同樣壓低聲音回道:「離婚了,自由了,解放天性了。你看他那樣子,
我感覺明天張乘乘就要給他戴綠帽子。」

  聽見徐文昌離婚,瓜哥難以抑制自身高亢的聲音,大聲叫道:「什麽?」

  「怎麽了瓜哥?」正在清洗大骨頭的徐文昌聽見瓜哥叫喊,火急火燎地沖出
廚房,結果看到了劉家定。他有些好奇地問:「你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沒聽見
風鈴聲啊。」

  「我剛才一直都在啊,你是買了排骨吧,聽你在那剁,聲音夠大的。」劉家
定半靠在沙發上,瓜哥俯在一旁,神色不太自然。

  「那我怎麽沒看見你?瓜哥你也沒提醒我?我說瓜哥你怎麽穿著黑絲呢,原
來是心有所屬啊?今天我燉排骨,還有海南雞飯,我在家還做了一道扣肉,一會
張乘乘過來的時候會帶來。你還想吃什麽?」

  「排骨怎麽做?」

  徐文昌摸了摸鼻子,沒好氣道:「你想吃什麽?糖醋?粉蒸?紅燒?油炸?
黃燜?還是醬一下?」

  「苦瓜湯吧,敗敗火。我看你帶了條魚,就松鼠魚,勾個糖醋汁瓜哥也愛吃。」
劉家定瞥了一眼瓜哥,見她沈著臉,連忙道:「瓜哥還喜歡吃火爆雙脆,你買雞
胗和魷魚了沒?大菜這兩道就夠了吧?」

  徐文昌雙手叉腰,眼前之人臉皮之厚顯然突破了他的猜想。他深呼一口氣,
淡定地說:「大菜夠了,你是不是還要小菜啊?」

  「嗯?既然你誠心誠意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那麽,青豆炒蝦仁,
五柳燴雞絲。排骨光燉湯也不合適,來道無錫排骨。哎呀,我最近吃素,就這麽
多吧。你買了什麽菜,不行我再去買點。」說到最後,劉家定終於喚醒了自己消
逝已久的良知。

  「青豆和蝦我買了,五柳料我本來打算做魚的。你去買點苦瓜,現在天還早,
再帶點魷魚和雞胗。」徐文昌看著劉家定一動不動,遂解下圍裙,扔了過去。
「快去,再去天就晚了!」

  「走吧,我陪你去。」瓜哥拉起劉家定,大步的走出酒館。

  待兩人回到酒館,除了一身紅色連衣裙的張乘乘,店內已經上了不少客人。

  「瓜哥這是去哪了?等你半天了,今天換廚師做菜了?聞起來比你手藝高得
多啊。」有個熟客朝著瓜哥打趣,一般瓜哥的店也只有周圍的熟客會光顧。

  「外面買了點菜,今天想喝什麽?」

  劉家定把菜送進後廚,轉身坐到張乘乘身旁。可能是離婚手續辦完,不只是
徐文昌展現自我,連張乘乘也換了新的香水。只是輕輕嗅一下,劉家定一股邪火
由下腹燃起,如果不加控制,似乎可以燃盡他。

  「乘乘姐又漂亮了啊。」劉家定有些心不在焉。如果換成別人,他都有可能
上去搭訕。

  張乘乘媚眼如絲,酥胸微微擡起,舉手投足間盡顯狐媚本能。「家定弟弟好
久不見啊,這嘴怎麽和抹了蜜一樣啊。」

  「剛才喝甜了。」

  「家定弟弟真會說話。什麽時候家定弟弟再來店里買個包啊,我們店里最近
上了一款新包,藍色荔枝皮的,全上海只有兩只,不知道能否入家定弟弟的眼。」
昏暗的燈光下,張乘乘吐氣如蘭,膚若凝脂的手臂隨意地搭在沙發上,毫不在意
自己是否會春光乍泄。

  「瓜哥!來首happy togethe。」

  「你真是,癡心情長劍。我聽說家定弟弟每年給買包的女主人公出現了,不
知道誰有這麽好的福氣,今天來不來?緣慳一面啊。」說話間,張乘乘手機響起,
劉家定撇了一眼聯系人,上面寫著——小天天。

  張乘乘有些歉意地說:「我接個電話。」

  劉家定並不是一個喜歡偷聽別人聊天的低俗病患者,只是張乘乘落落大方,
他也不好離開,只能一個人玩ns。

  「嗯,好,明天是嗎?明天我希望你能晚點來,九點半如何?我九點去上班,
嗯,可以。拜!」張乘乘掛掉電話後,突然有些悲哀,為何眼前的男人會不偷看
她,難道電玩比女人好看?

  屏幕上,林克已經不懼艱險,踏破所有神廟,此時正沈迷遊山玩水搜集呀哈
哈。突然間一只玉手遮蓋住屏幕,我們的主角林克一個不慎,滑落山崖,只得重
新來過。劉家定細細打量了一會這只手,豐潤白皙,潔白細膩,五個指尖還塗滿
紅色,當是一只不沾陽春水的手。「家定弟弟,你還真童心未泯啊。」張乘乘嬌
滴滴地說著,可劉家定總覺得她有些陰陽怪氣。

  放下ns,兩人視線交錯,曖昧的氣息再次點燃了他。劉家定輕輕拾起張乘乘
的手,一點點的上升,一點點的呼吸急促,一點點的燒灼。眼看劉家定即將親上,
張乘乘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甚至能感受到劉家定呼吸的灼熱。

  「乘乘姐怎麽沒帶戒指?是備孕有效?還是說水腫了手指粗大,不適合帶?」

  「當然是……你猜?」

  「我去看看徐咕咕做飯,瓜哥來陪陪乘乘姐。「劉家定看著瓜哥百無聊賴地
攤在吧臺後面,連忙把她喊過來,隨著客人越上越多,店內幾乎已經坐滿了人。
這間小酒館也很有意思,名字叫正太,老板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假小子。因為東西
不好吃,所以一般情況店內只提供酒水。而且開業這麽多年來,徐文昌下廚房的
次數都遠超瓜哥。

  「你老婆我搞不定。」劉家定直白的說。

  精於廚藝的徐文昌並不是喜歡做飯,自從與父親分道揚鑣後,徐文昌一直把
廚房當作自己的避難所。隨著成家立業,年歲漸長,他愈發享受獨自在廚房烹飪
的樂趣。「張乘乘她怎麽你了?」

  「徐文昌你好福氣啊,你現在和她離婚了,就不怕她出軌,給你戴綠帽子?」
徐文昌將飛過水的排骨撈出,換上一口砂鍋燉煮。此時聽到劉家定來自靈魂的拷
問,有些手足無措。

  燉上排骨,摸出草魚,斜斜地打上花刀,正準備過油,突然他放下兩片魚肉,
氣急敗壞地說:「我看不是張乘乘想給我戴綠帽子,是你想給我戴綠帽子吧?」

  「怎麽會?我是那種人嗎?不過你老婆真是一般人降伏不了,也就你這稀世
珍寶能掌控,真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麽德。」

  草魚過油,炸至定型,徐文昌講油溫升高,準備進行複炸。第一遍的油有些
殘渣,徐文昌並沒有去除,此時油鍋翻滾,映在徐文昌眼中,劉家定也不知道他
在想些什麽。

  「這人啊,做事情不能貪心,我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給張乘乘一個完美的
婚禮,所以她既然想要房子,那就給她兩套。反正我還有能力賺錢,現在政策支
持,那就再買一套好了。不過離婚了又不離家,沒區別的。你難道認為我倆結婚
這麽多年,只靠的是一張紙來束縛?」

  「感情這種事,難免的,說不準你明天早上回家,會看見有野男人躺在你的
床,睡你的老婆,打你的狗。對了,明天上午沒事帶阿爾法來店里啊,苗家姆媽
說想看看阿爾法了。」

  劉家定認為多說無益,於是岔開了話題,可徐文昌一個哆嗦,腦子亂糟糟的,
他真的很怕劉家定的話成為了事實。這是男人的悲哀,而且更多是獨屬於中年男
人的。「是苗阿姨想看還是你想看啊?不對,劉家定,我總覺得你今天話中有話。」
徐文昌很緊張,就連切魷魚的手都有些顫抖。

  「話里有話,我是覺得你要註意點, biu!」劉家定準備離開廚房,結果和
進來的瓜哥撞在一起。年輕少女柔軟的軀體,加上張乘乘香水的催情,劉家定有
些控制不住自己。

  「看著點啊催命鬼,正好,你去切點果盤,給那兩桌熟客端上去。」一不留
神,瓜哥被劉家定團團抱住,即使劉家定如何克制,她的神色都很不自然。

  廚房內燈火明亮,徐文昌很輕易地看見瓜哥臉上紅雲密布,兩只手無處可放,
僵在空中。於是出言調笑道:「瓜哥你可別小看家定,他最近春風得意,既開了
單,又抱得美人歸,說不準今晚回去繼續洞房花燭夜呢。」

  瓜哥先是一楞,緊接著臉上的紅暈肉眼可見地消退,漸變成一絲慍色,連帶
著劉家定也遭了殃。「瓜哥你別打,這地方你哪能隨便碰。」

  「色狼。」瓜哥朝著劉家定下體怒錘兩下,轉身離開了廚房。由於下手過於
狠重,劉家定緊緊地縮成一團,像只軟腳蝦。

  緩了一小會,劉家定掙紮著爬起。鑒於瓜哥後廚只剩下兩個西瓜,他大發慈
悲,貢獻了徐文昌買來擺盤裝飾的火龍果和菠蘿。刀光閃閃,在徐文昌的驚訝聲
中,他端著果盤,絕塵而去。

  「來了來了,果盤來了!諸君久等了!」劉家定宛若穿花蝴蝶,配合著搖滾
樂的節奏,在瓜哥不大的酒館里四處遊動。他定睛一看,店內熟識的人不少,大
多是附近工作的白領,下了班後來店內聚會喝酒,即使不吃東西也沒差。

  在吧臺後調酒的瓜哥似乎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調酒既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生
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劉家定坐回張乘乘旁邊,專心致誌地觀看著瓜哥的調酒表
演秀。

  「家定弟弟終於回來了?你居然舍得留姐姐一個人孤單的坐在這里,酒館很
冷欸。」張乘乘嗲聲嗲氣地,言辭中不乏挑逗之意。

  面對著張乘乘的步步緊逼,劉家定有些不知所措。就在他絞盡腦汁思考如何
應付張乘乘的時候,闞文濤終於來了。此刻的闞文濤猶如絕世大俠,雖是飽經風
霜,一身風塵,但難以言喻的大款氣質配合身旁靚麗過人的女伴仍讓他成為酒館
內最引人註目的焦點。闞文濤坐下後,嘴上雖然歉意滿滿,可神色里的得意始終
揮之不去。

  「闞老師再不來我還以為你私奔去了,這位妹妹好漂亮,闞老師還不來介紹
一下?」張乘乘的無心之語,讓酒館內憑空多出一股醋味,酸酸的,讓人有些牙
磣。

  「來來來,徐文昌你出來聊聊,別急著做飯了。這位是徐文昌,安家天下靜
宜門店的店長,業內權威人士,買房子就找徐文昌,不過我們都叫他徐姑姑。這
位是張乘乘,是徐文昌的結發妻子,張乘乘。我記得和你提過,酒館內最漂亮的,
就是徐文昌老婆。那個半大小子是酒館老板,瓜哥。這位,這位是家定,我的小
老弟,為人義氣,做事雷厲風行的,是安家天下靜宜門店的精英業務員。都坐,
都坐,別都站著了。」闞文濤介紹完其他人後,毫不客氣,大馬金刀的跨坐下來,
身旁是他的女伴,坐姿落落大方,絲毫不比張乘乘差。劉家定認得她,是王子健
的女神,上海新晉知名女畫家,知否小姐。

  「我身邊這位就是要介紹給大家的新朋友,她是……」

  見闞文濤還在介紹,劉家定想也沒想,搶先答道:「知否小姐,我是您的粉
絲,乘乘姐你可能不知道,她是上海近年來風頭最盛的年輕畫家。我們門店每天
早上都要拜讀您的公眾號文章,久仰久仰,想不到今天闞老師要介紹的新朋友就
是您啊。」

  知否面帶微笑,雖然沒有言語,可在座眾人都察覺出,她接受了劉家定的吹
捧。

  闞老師嘿嘿一笑,神色里滿是得意。廚房內徐文昌飯也做的差不多,劉家定
端菜出來的時候,引起了酒館內眾人驚嘆。

  「好香啊。」這是今天知否小姐說的第一句話。

  「火爆雙脆,青豆蝦仁,知否小姐是上海人吧,後面有道松鼠魚,應該很適
合你。」劉家定和徐文昌端上菜後,瓜哥見劉家定沒有女伴,遂坐到他身邊,手
里還提著兩壇黃酒。劉家定拿起酒壇,是瓜哥平時不見天日的珍藏。

  觥籌交錯,時間在不經意間流逝,成為眾人酒杯間的星星點點。漸漸地,酒
館內的熟客們走的七七八八,唯一留下的一桌也是因為饞徐姑姑的冬瓜排骨湯,
厚著顏面討了兩碗。不多時,最後一桌客人也離去,張乘乘和闞文濤又一次喝醉,
癱倒在徐文昌和劉家定身上,勉強支撐著。

  「家定你是……不喝酒嗎?我怎麽每次晚上出來,都見不到你喝酒?還是說
我老闞,不值得你喝這一杯。」三五杯下肚,本就不以酒量見長的闞文濤嘴里胡
言亂語,雖然他靠在劉家定身上,可手從來沒有離開過知否。

  令劉家定佩服的是,知否從未感覺過難堪,從她身上劉家定感受到一絲房似
錦式的職業。他暗自贊嘆道:「不愧是新晉畫家,專業的就是專業。」

  知否小姐聲音很好聽,言辭中頗有北方女人的豪爽,加之成年累月的藝術熏
陶,舉手投足間無不展露著知性與美。她見沒有人看著她,右手不自覺地撥開闞
文濤的大手,嘴里還勸說道:「闞老師一喝就多,喝多了就喜歡灌人喝酒,今天
還好,還算正常。」

  「闞老師就這個脾氣,家定一般不喝酒,一會還得靠他送我回家,現在查酒
駕這麽嚴,你潑他一身酒說不準都會被警察扣下來。」徐文昌也茫然的說著,一
碗苦瓜排骨湯喝在他嘴里是滿滿的苦澀。

  「不行就算了吧,別一會……生氣了,大家明天還都要工作,喝到這停了吧。」
三碗苦瓜湯下肚,劉家定被張乘乘媚態勾引起的欲火受到壓制,悄然無聲的熄了。

  「那行,哪位老板結個賬?」瓜哥掏出自己的小牌牌,直覺告訴劉家定,這
次是個新的牌子。

  「劉,小家定,他結賬,聽說他要洞房花燭,大家啊就別磨蹭了,各回各家
吧。對了,你今天也得送我一趟,知否就住附近,都順路。」臨走前,闞文濤還
摸了一把知否,可能是手勁過大,這次知否叫出了聲。

  「討厭。」清純中夾雜三分嬌媚,優雅里混合一絲放蕩。

  「來,半大小子,今天我就不送你回家了,反正你也沒喝酒,車坐不下。多
少錢?」劉家定拉起瓜哥,喝酒的時候ns被徐文昌沒收,這讓她有些抑郁。

  「一千。」瓜哥悶聲道。

  「多少?你搶錢啊!」

  「一千五。」瓜哥又道。

  「你剛才不還說一千!」

  「兩千。」瓜哥繼續道。

  「一千就一千,你看著,打過去了。」

  「你還欠我一千五,下次給別忘了。」瓜哥轉身進了廚房,背影里似乎有些
哀傷。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劉家定步伐很大,很快就走到停車場,其他人已經等候多時,有一搭沒一搭
的聊著。他本不是有意偷聽,但聽到闞文濤知否徐文昌三人聊的是他時,他忍不
住駐足一旁。

  「你怎麽讓劉家定結賬啊。」劉家定聽得出來,說話的是知否。

  「他?他比我有錢,表面上我是喜餅大王,可我那公司又沒上市,我也是個
打工仔啊。」闞文濤揮揮手,不經意間大手又落到知否身上。

  「不正經。」知否埋怨了一句,繼續說道:「他是徐店長店里的員工吧,徐
店長有錢我能理解,他一個普通中介怎麽會有錢啊?」

  「嘿嘿,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時公司虧損,被迫關門重新再來的時候,
徐姑姑是有心無力,幫不到我。有一次我們喝酒,那次認識了家定。別看他和和
氣氣的,看著那麽低調,一聽說我遇到難題,抵押了房子,把全部資產都交給我。
我當時允了他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誰曾想我這些年做大做強,幾次三番想回購他
手里的股份,都被他開口拒絕了。不過也是,當時那時候,幾千萬說砸就砸進來
了,徐咕咕怎麽勸都勸不住。他信我,我也就信他,這些年他不參與公司運作,
只吃分紅。別看他開的車不怎麽樣,認真說,他比我有錢。」闞文濤滔滔不絕,
劉家定也沒再聽下去的欲望,遠遠地按下車鑰匙,示意自己已經到了。

  劉家定再次出現時,他發現知否對她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一開始她很冷
漠,劉家定在她眼里像是無關群眾,即使是喝完酒,她也不認可劉家定能進入她
的朋友圈。現在?現在如果不是身旁有人,知否恨不得踹開闞文濤,轉身飛進劉
家定的懷抱。

  送完了知否和闞文濤,車上清醒的人只剩下徐文昌和劉家定。

  徐文昌靠在窗上,由於車速平穩,路況優良,車子也不顛簸,他有些昏昏欲
睡。後座上張乘乘毫無姿態的躺著,一雙美腿搭在副駕駛上,劉家定甚至能從後
視鏡看見張乘乘的蕾絲內褲。

  「乘乘?收斂一點,快到了。」徐文昌也發現了這點,他推下張乘乘的腿,
手指一勾,居然勾下了它紅色的高跟鞋。見張乘乘仍在昏睡,徐文昌面色有些不
悅。

  這麽多年,張乘乘算不算賢妻良母,但兩人感情深厚,一直沒有大吵大鬧過。

  劉家定車速不低,很快就到了徐文昌家樓下,徐文昌有些歉意的下了車,趁
著劉家定不註意,整理好張乘乘的衣服,隨後攙扶她下了車。

  和上次一樣,張乘乘趴在徐文昌肩頭,嘴里喃喃道:「哥哥,你可能不出軌,
雖然我們離婚了,但你永遠是我的,永遠永遠。」

  劉家定很是感動,於是大力踩下油門,讓嗆人的廢氣成為這對新離婚夫妻的
背景板。

  回到星星灣,這座空城幾乎不見燈火,斑斑點點的星光映在這里,好像難以
找尋的海港,習慣了風平浪靜,也不會再有波瀾。

  輕輕地打開門,房似錦離開後劉家定還在門軸上塗抹了食用油,確保她如果
再回來時能靜悄悄地不讓人知曉。沒想到這卻方便了自己。

  屋內漆黑無燈,空氣里彌漫著房似錦的氣味。和其他單身男人住所一樣,屋
子里多了女人後,隱隱多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甜,它代表著難以割舍的沒好時光,
也是令年輕情侶憧憬的未來。

  劉家定除下衣衫,很快的梳洗完畢。許是被張乘乘露骨的勾引,也可能是最
後知否吃人的眼光,他突然鬼迷了心竅,想要打開房似錦的房門。

  哢嚓。

  被反鎖了。

  劉家定猶豫了,很久以前他就在房似錦的門上加了指紋鎖,美名曰保障她的
安全,最後事實證明了只是更方便他出入罷了。

  他最終沒有印上自己的大拇指,天長日久,害怕沒有機會不成?

  劉家定躡手躡腳,盡量不讓自己吵醒熟睡的房似錦,等他打開自己臥室的房
門,他楞住了。

  床頭燈微亮,照著床上的玉人,一床單薄的空調被遮住了房似錦妙曼的身姿。
此時她正睜大雙眼,一動不動的關註著劉家定,眼里充滿了柔情蜜意。悄然間,
一絲緋紅浮上了房似錦臉頰。

  「對不起,走錯屋子了。」

  砰的一聲,劉家定合上了房門。他不停地催眠自己,「是幻覺,這是幻覺,
一定是幻覺。」

  等他再次打開房門,床頭燈已經熄滅,床上的玉人也不見蹤影,空調被整整
齊齊的鋪在床上,一如今日離開時的模樣。

  「果然是幻覺。」劉家定情緒低落,輕輕地合上了門。他自言自語道:「沒
可能啊?這還能看錯的?」

  他鼓足勇氣,第三次推開了房門。門剛打開一點縫隙,一只露著半截的胳膊
從內伸出,然後拽著劉家定開門的手,再次消失在臥室里面。

  房似錦的手並不好看,橫七豎八,溝壑縱橫,前半生的貧苦早早地破壞了她
掌心的紋路。而手背也因為缺乏保養,呈現著病態的白色。劉家定此刻握住她的
手,心里面滿是憐惜。

  房似錦輕輕地笑著,黑暗中,這笑聲是那麽的曖昧。

  房似錦站在劉家定背後,雙臂纏繞在他胸前,輕柔的撫摸著,小拇指不時還
滑過他的乳頭,這一切都給予了劉家定難以抑制的刺激。即使沒有光影,劉家定
也能感覺出房似錦還穿著襯衣。這件襯衣質地優良,房似錦只留下最上面兩顆扣
子,任由自己的前胸無可阻擋的貼在房似錦後背。

  「你說,男人的乳頭,是不是也有觸感啊?」房似錦在劉家定耳邊輕輕說道,
說完後還撕咬著他的耳垂,平日能說會道的舌頭在耳洞間進出著,緩慢而堅定。
享受著身後女人主動的劉家定肌肉開始舒緩,直覺告訴他,房似錦別有所求。

  漸漸的,房似錦略顯粗糙的手離開了劉家定的胸膛,僅剩的一點指甲蓋輕輕
掠過劉家定的乳頭,一路刮蹭向下,直到緊緊攥住他勃起的陽具。

  「唔。」即使房似錦如何的輕柔,她的手掌都在刺激著劉家定舒緩的神經。
「你怎麽還沒睡?」

  「我本來以為你會借著喝醉,喊我去接你,然後當眾讓我難堪。可是你沒有,
這是獎勵你的。」氣氛逐漸火熱,房似錦盡量包裹住劉家定的龜頭,由於沒有潤
滑,似乎刮得劉家定很是疼痛。

  「疼了,這是獎勵還是處罰啊,如果是獎勵,那就讓我好好看看你。」他突
然轉過身去摟住房似錦,一只手在腰部徘徊著,另一只手沿著背脊逆流而上,最
後繞至前胸,攀上了他渴望的高崖。

  「你要是喜歡,就是獎勵。」房似錦踮起腳尖,貼在劉家定臉頰上,盡情地
舔舐著。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劉家定不忍心打破此時的平靜,本欲重重捏下的大手也舒緩下來。他模仿起
初始的房似錦,右手伸出食指,以房似錦的乳房當畫板,毫無目的地畫著什麽。

  「你是變態嗎?」沒過多久,房似錦終於感受出劉家定在寫正字,她有些嗔
怒,又有些嬌羞地拍打著。即使看不清,劉家定也能想象出房似錦此刻的表情,
應該很是精彩。

  終於,他左臂抓住房似錦的亂舞的胳膊,右手強有力地抱起她,隨後兩人一
起摔落在床上,滾成一團。「啪。」劉家定突然打開床頭燈,昏黃的燈光灑滿了
她的全身。

  「關上!」早已習慣了黑暗的房似錦突逢光明,眼睛不受控制的瞇起。她緊
緊捂住臉,掙紮著不讓劉家定看清楚她的表情。

  「房店長好興致啊,怪不得天天早會喊著穿工裝,今天偷偷摸摸打領帶是想
明早給我系上嗎?」

  感受著劉家定肆無忌憚地目光,房似錦羞紅了臉,上湧的血氣讓她頭腦昏沈
沈的。她好像記不得剛才劉家定在她乳房上寫正字,也顧不上此時燈還亮著,雙
臂再一次纏劉家定脖頸間。房似錦一用力,拉下了劉家定腦袋,一字一頓的說:
「占!有!我!」

  「什麽?別拽我頭發。」劉家定嘴上裝糊塗,手里卻不含糊。他狠狠地捏了
房似錦乳頭一把,然後探下身子,手扶陽具,想要對準房似錦的汁水四溢的蜜穴。
沒想到劉家定只是輕輕摩擦,房似錦的陰戶隱隱傳來一股吸力,似乎盼望著昨夜
君再來。

  「fuck me!」房似錦咬牙切齒的,劉家定似乎聽出了她的不甘心。

  「你等等,我英文不好,說中文行不行啊。」此時劉家定反而不著急,房似
錦雙腿用力,想要自己納入陽具,沒想到劉家定輕輕一碰,本已進入陰道的大半
個龜頭滑落出來,啵的一聲,還帶有絲絲黏液。

  「你現在怎麽這麽變態啊。」房似錦十分不滿地說,同時探出一只手去扶正
陽具。正所謂求人不如求己,劉家定全身上下房似錦什麽沒有見過,只是伸手一
摸,房似錦已經找好體位。可劉家定像是有意躲避房似錦,任憑她如何校正,劉
家定總是過門不入。

  「餵,你……」這場戰爭曠日持久,房似錦甚至能感覺到手中陽具硬度大不
如前,似乎有軟化的趨勢,不自覺地出聲道:「你要是不行,那就睡覺吧,只是
和你躺在一起,我也能睡得安心。」

  見房似錦仍未服軟,劉家定深感時不我待。他鼓起余力,陰莖突破層層阻礙,
十分順暢的進入房似錦如饑似渴的身體里。

  「輕點。」這一下蓄勢已久的重擊,讓身下的房似錦不禁埋怨道。

  劉家定只感覺自己的陽具被才能層層軟肉包圍,這些軟肉撕咬,糾纏,似乎
要狠狠地將其錮在原地。房似錦身體一直很敏感,也許是昨日屁股的傷還未好,
她很快呼吸變得急促,神情也陷入了恍惚,雙手不自然的散在床上,享受著身上
男人的努力。

  「不要……輕一點,我下面還有點腫……你輕點,要不然我咬你了。」房似
錦重重地喘息著,呻吟聲也難以抑制,這一切的一切都刺激著奮力耕耘的劉家定,
促使他更用力地抽插,一下勝過一下,如打樁一般。

  「房店長,你這是食髓知味啊。」聽著呻吟聲越來越激烈,劉家定決定給她
一個慘痛的教訓。

  「啊。」房似錦一聲驚呼,只見劉家定雙手攀在房似錦身前兩座乳峰上,肆
意揉捏。

  劉家定一直很喜歡女人的乳房,眼前的房似錦雖然不大,但飽滿的形狀配合
勻稱的軀體,實在是令人激賞。他俯下身子,饑渴地親著房似錦的乳頭,不時還
加上了牙齒的摩擦,這讓身下的房似錦難以忍受,止不住的哭喊起來。「啊……
用力……大力一點,我為什麽離不開你,為什麽啊,混蛋。」

  房似錦失態的樣子,出乎了劉家定意料,他松開嘴里的乳頭,一回首,用力
地叼住了房似錦隨意系上的領帶,然後猛地起身,把房似錦抱起。

  「要死,為什麽我從一個地獄逃出來,接著又鉆進一個地獄……我明明離開
了這里,為什麽又要回來。」房似錦泣不成聲的樣子讓劉家定很是傷心,他不想
再糾結過去,很多事情終究只能是算了。

  「哭歸哭,今天你能不能不要咬我,徐文昌說的沒錯,你屬阿爾法的。」劉
家定輕輕撫摸著房似錦的後背,因為她不堪征伐,身體每一個毛孔大大張開,汗
液早已浸濕這件價格不菲的襯衣。

  「我曾經以為我不會哭,但是認識你以後,我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你等等,
阿爾法是誰。」房似錦碩大的眼睛里透著自信的光芒,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被羞
辱了。

  「一條積極向上,好吃懶做,常年處於發情又沒絕育的公狗。對了,明天你
可能就見到了,我和徐姑姑說讓他明天帶到店里。」劉家定說的時候渾不在意,
身上的房似錦香汗淋漓,他止不住自己舔舐的欲望,更止不住房似錦蜜穴對他的
擠壓。

  「那不……那不就是你嗎?」只聽見啪的一聲,房似錦脆生生地倒在床上,
力度之大,人神共憤。「劉家定,你弄痛我了。」

  房似錦的尖叫,仿佛是擂臺的鐘聲,隨著一聲令下,劉家定再次開始沖刺,
只是他這次很慢,很溫柔。他想帶給房似錦不一樣的體驗。

  他從來沒有這麽溫柔過。

  一開始劉家定將陽具狠狠地刺入房似錦的陰道,強烈的刺激讓房似錦一聲悶
哼。隨後他減緩了頻率,一邊輕柔的抽動,一邊用手揉捏著房似錦的陰蒂。他不
太喜歡陰毛雜亂的樣子,所以很多年以前,他就愛上給房似錦修剪陰毛,此時房
似錦仍保持著這種習慣,他不禁感慨道:「房店長,你真是太體貼了。」

  「嗯……什麽……你怎麽……這麽溫柔?」斷斷續續的,房似錦嬌喘連連。
正如劉家定所言,幾次過後,房似錦食髓知味,多年的禁欲生涯被烈火狠狠地摧
毀,她努力地想要離開眼前的男人,可這個男人帶給她的不僅僅是精神的港灣。

  即使他的動作如何的輕柔,房似錦仍然承受不住。劉家定的手好像有魔力,
他揉捏撚磨,一刻不停地刺激著房似錦的陰蒂,如潮的快感由內而外全方位的吞
噬了房似錦。

  隨著房似錦身體的緊繃,劉家定逐漸加快了抽動的速度,肉體撞擊的聲音回
蕩在臥室里,與之映襯得是房似錦高亢的呻吟聲,似乎她很快要攀上高峰。

  「停一下,我不行了,不要再撞了……我……我要出來了!」

  驟雨停歇,房似錦無力的癱在床上,她無力制止劉家定打開床頭燈,也無力
制止劉家定如何玩弄她的肉體,似乎這一切都不在於她有關。

  劉家定的陽具仍然堅挺著,眼前癱倒的女人似乎只是開胃小菜,事實上很多
年以來,房似錦都和今天一樣,沒有一次滿足過劉家定,而劉家定接下來的行為
也和過去一樣。

  「哢嚓。」

  「哢嚓。」

  「哢嚓。」

  拍了幾張照片後,劉家定放下了手機,平躺在房似錦身旁。今天他著實有些
累了,一場並不算激烈的性愛不能摧毀他,但是勞苦奔波的一天足以讓他精疲力
竭。他躺在床上,翻看著這兩天拍下的照片,腦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待體力有些恢複,房似錦的柔荑再度套上劉家定的陽具,一下有一下無的套
弄著。她面無表情,淡淡地說:「五年前那些照片,你還保存著沒?我想看看。」

  「看什麽?年少無知的青春,還是肆意放蕩的年華?」劉家定收起手機,他
並不介意讓房似錦回憶一下,只是他早就刪掉了。

  「怎麽?幹中介耽誤了你詩人的生涯?」隨著房似錦有節奏的擼動,劉家定
開始喘息。正當他想享受房似錦無微不至的服務時,房似錦搶過了劉家定的手機。
「我看看。」

  房似錦熟練地輸入自己的生日,熟練地打開手機圖庫,里面只有寥寥幾張近
日的照片。「你換了手機,怎麽不換密碼啊?你以前的照片呢?沒拷過來?」

  「早刪了。」劉家定一個翻身把房似錦壓在身下,仍未滿足的肉體讓他再度
渴望進入房似錦那潮濕的蜜穴里。

  「你等等,我腫了,讓我用手給你弄出來好不好。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劉家定親熱地動作讓她很不適應,渾身上下汗涔涔的觸感也讓她很不舒服。

  「什麽問題?」劉家定又一次扶正陽具,然後輕輕地探入房似錦的陰道。這
一次,他仍是憐惜的開始,他盼望著這一次的結束也是令人憐惜的。

  「唔,好粗,你這麽有錢,為什麽會那麽變態,房產中介不應該是你這有錢
少爺的玩物。」房似錦翻查著劉家定的手機,像個善妒的妻子,她每一條微信都
興沖沖地點開查看,結果最後沒有任何收獲。

  「房店長,你說的房產中介是特指你嗎?我窮小子一個,在您大店長面前哪
能談得上有錢啊?」劉家定輕柔的抽插著,每一下都足夠的體量,生怕一開始就
讓房似錦感到疼痛。

  「啊……輕一點,我其實還是不相信你刪了那些照片,只是我去北京五年,
也沒見到過那些照片。這次回來我本想來一個了斷,可當我看到你,我就知道你
有一萬種方法把我擄會這間屋子,讓我成為你的金絲雀。我本以為我逃開了潘貴
雨,最後卻跌入了你的懷抱里。我可以了,你……啊……不要這麽用力。」房似
錦緊緊地抱住劉家定,高潮後敏感的軀體讓劉家定每一下輕輕地抽送都仿若重擊。

  「誰讓我是個善良的人。」劉家定一低頭,再度叼住了房似錦的乳頭,他只
想這麽靜靜地和房似錦相擁,直至天亮。

  「你怎麽不動了,快,大力一點,征服我,填滿我,把你唱給我聽。」房似
錦扔掉手機,強烈的快感讓她控制不住自身高漲的情欲。她解開自己襯衣的扣子,
早已濕透的襯衣被劉家的隨手一扯,團成一團。

  「那我就唱給你聽。」房似錦的話像一針催情劑,帶著狂躁註入進劉家定體
內,他不再手軟,每一次用力地抽查,都伴隨著房似錦的哭喊。很快她的嗓子開
始沙啞,呻吟聲也開始停止。

  「禽獸……劉家定……你為什麽……啊……那麽喜歡……拍我屁股?」房似
錦聲音低沈,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沒有受虐傾向,她也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因為她好看啊,你知道不知道,你全身上下最吸引我的,就是你的屁股。
那個雨夜我其實一開始沒註意到你,我只是看到了這個屁股,那天我就發誓,一
定要得到你。」

  伴隨著一聲驚呼,房似錦被劉家定翻了過來,潔白光滑的後背上布滿汗珠,
一雙翹起的臀部上最明顯的是兩個碩大的掌印。

  「撅起來。」劉家定撫摸著房似錦的翹臀,這觸感讓他愛不釋手。只見房似
錦小嘴一撅,很是不樂意的挺起屁股。

  微弱的燈光下,劉家定看見房似錦陰戶高高腫起。許是這幾日使用過度,劉
家定只是輕輕觸碰,房似錦便是一個哆嗦。

  「進來吧,我可以。」房似錦銀牙緊咬,似乎疼痛感已經占據上風。

  輕挺腰身,劉家定的陰莖漸漸被房似錦吞噬,火熱的溫度加上紅腫的陰道帶
給劉家定奇異的感覺。幾下抽動過後,劉家定註意到房似錦雙手緊緊地抓住床單,
似乎疼痛難忍。他終究是於心不忍。

  「怎麽?」房似錦大口喘著粗氣,她實在是無法堅持,雙腿也挺不住身體的
重量,又一次倒在床上。

  「睡覺吧。」劉家定愛惜的撫摸著房似錦的短發,沒想到被汗水打濕的頭發
摸起來甚至有些紮手。

  「我,給你用手,算了,便宜你了。」房似錦先是親吻了一下劉家定臉頰,
隨後趴在劉家定胯下,猛地叼住那顆碩大的龜頭,細細的吞吐起來。

  「唔,刺激。」享受著房似錦口交的劉家定很是興奮,大手狠狠地拍在房似
錦脆弱的屁股上。出乎他意料的是,房似錦倉促受擊,忍不住一口咬下。「臥槽,
臥槽,房似錦你謀殺親夫啊。」

  還好她掌握分寸,不是很用力,要不然本文只能太監於此。

  房似錦口交很有技巧,流利的嘴皮子仿佛同樣鍛煉了她的性能力。她先是吐
出龜頭,舌尖圍繞著馬眼打轉,隨後叼住陰莖,由上至下親吻著。房似錦沒有放
過這跟陽具上任何一處溝壑,顯得十分用心。

  很快,劉家定又舒緩下來,潛意識早已離開肉體,魂遊天外。他見房似錦如
此的專註,忍不住地自言自語道:「今天你和老油條爭吵,其實我也不是支持他,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嗎……老油條現在的孩子不是他的,準確說他是養了別人的孩
子……反正他很缺錢,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吃回扣,徐文昌都不管他。」

  劉家定一邊說著,一邊感覺到自己的陰莖被房似錦含住,一股強大的吸力帶
著它進入一個未知的世界,這股吸力讓劉家定背脊一顫,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集中
在龜頭上。

  「所以你真要是出去住,不如去他那,我不攔你,我知道也攔不住你。你想
要的只是一個私密的空間,那是你想要的獨立的生活,可能這種生活你在北京早
已習慣。確切的說,是我不好,是我妄想著占有你。」房似錦賣力地吞吐著,不
時鼻腔內還發出「嗯嗯」的聲音。劉家定看著一頭短發的房似錦在自己胯下來回
搖動,心中不禁充滿自豪。

  男人至死為少年。

  他一直很容易滿足。

  劉家定笑出了聲。

  房似錦似乎察覺到身上男人的得意,腦一熱,心一橫,劉家定只覺得自己的
陰莖又繼續一點點的滑進,慢慢地鉆進了房似錦喉嚨深處。通過房似錦喉嚨的收
縮,他甚至能感受到房似錦的難以控制地嘔吐感。

  一點點,一點點,劉家定的陽具徹底的被房似錦吞噬。他堅持了一小會,等
房似錦習慣後,開始緩慢抽動起來。

  房似錦的喉嚨受到異物的進出,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會突然嘔吐出來。只
是她還沒到達極限,劉家定的陰莖一陣抽搐,全部爆發在房似錦的喉管里。

  「咳咳,」房似錦緩緩吐出劉家定的陽具,一開始她想沖去衛生間嘔吐。可
轉念一想,她趁著劉家定不註意,惡狠狠地親吻起來。

  「呃,好惡心啊,房似錦你說我變態,我看你比我還變態。」

  兩人洗漱完畢,房似錦安穩的躺在劉家定懷里,一動也不動。

  劉家定也忍不住困意的侵襲,思維無限制的散發,讓他很快迷失了自我。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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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4:22

第九章:再聽已是曲中人

  作為靜宜門店的店長,徐文昌平日一般是踩著點到崗,之後隨意收拾一下,
開始早會。可今天連上班最遲的朱閃閃和房似錦都在店內吃完早點,徐咕咕才姍
姍來遲,而且是一臉的倦容。雖然看上去衣衫齊整,門店眾人心里總覺得那里不
對稱。

  開過早會,房似錦照例強調了一番穿著,敦促各位要工作上心,盡量提升業
績。之後大家也就當無事發生過,該發傳單的發傳單,該帶客看房的帶客看房,
該在店內打電話的打電話,該吃早飯的吃早飯。

  趁著房似錦出去看房,劉家定偷摸鉆進店長室,徐文昌正無精打采的趴在桌
上,似乎已經睡著。

  「咚咚咚。」劉家定敲了敲墻,示意自己要進來。

  「請進!是你啊。家定你有什麼事?我有點困,不行一會聊。」徐文昌睡眼
惺忪地看著劉家定,剛喝了半碗粥的他睡醒後繼續機械的進食。

  「徐咕咕,今天居然久違的遲到了。呵,眼圈這麼黑,昨天是……一宿沒睡
啊。」劉家定坐在客位上,神清氣爽的他是一臉愉悅。「昨天那道火爆雙脆沒那
麼脆,被乘乘姐罰站了吧。」

  劉家的在桌上摸出一只指甲刀,若無其事地開始剪指甲,絲毫沒在意對面徐
文昌的眼光已經可以吃人。半碗粥下肚,徐文昌擦了擦嘴,眉頭高高皺起,似乎
在考慮什麼重要的事。

  「精神點啊,精神一點啊大哥,你現在在上班,不是在家里發呆啊。」劉家
定右手兩指微屈,重重地叩在桌上,聲音之大,甚至驚動了門外積極進修的985。

  「姑姑有什麼事……是家定哥啊。沒事我就先回工位了。」

  揮手送走 985徐文昌痛苦地揉揉眼睛,睡眠不足的苦果已不是這個即將邁入
中年的儒雅男人可以視若無睹的。他深呼一口氣,接過劉家定遞上的冰美式,一
飲而盡。「不服不行啊,年紀大了。你怎麼樣啊,我看著房似錦出去跑業務才趴
著迷糊會,你怎麼又來了。」

  「開心咯,開心當然要找人分享……徐文昌你放下你的尤克里里,雖然現在
房店長在不能尤了。它也不應該成為你謀殺我的兇器!」徐文昌舉起尤克里里,
遙遙指著劉家定,眼中的怒火噴薄而出,似乎要點燃門店。「放下吧,你怎麼了?」

  見劉家定又坐回桌前,徐文昌緩緩放下尤克里里,開口說道:「都是因為你
個賤人,我昨晚回去一直沒睡著。」

  「怎麼回事?」

  「我和乘乘辦完了手續,開玩笑和她說分房睡,所以我搬到了書房。」徐文
昌手按眉心,他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那你是交房租後回的房間?」劉家定臉色有些古怪,他和房似錦昨夜都沒
分房睡,徐文昌居然走出了舒適區。

  徐文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所以今早遲到了?你不會是睡不慣書房的床吧,我記得你不認床的。」

  徐文昌聽後面色一紅,有些吞吐地說:「認肯定是認,但不是因為這個。昨
晚上我翻來覆去的想,你這個賤人說,說什麼,張乘乘……哎。我昨天晚上翻來
覆去的想她張乘乘會不會出軌。真是年紀大了,玩不起了,一離婚突然沒有安全
感了。」

  「嗯?」劉家定雙眼發直,似乎想從徐文昌眼里讀出些什麼。

  徐文昌則雙目泛著神采,氣勢洶洶地頂了回去。「嗯。」

  「噢。」劉家定從來沒有想過告訴徐文昌一些他不想承認的真相會傷害他如
此的嚴重,只是此刻他也不方便承認,只能裝傻糊弄過去。

  見劉家定如此表態,徐文昌反而一楞。「啊?」

  「嘿嘿。」既然決定裝傻,劉家定只能堅持到底,他雙眼閃爍,似乎有些回
避。

  「呵呵。」徐文昌道。

  兩人對視一會,劉家定突然開口說話轉了話題。「阿爾法呢,昨晚上房店長
睡前說想看阿爾法,你早上來的時候不會忘了吧。」他揉了揉臉,被徐文昌盯得
有些發熱。

  「哦對,忘了。喝酒誤事,早上我也忘了餵阿爾法。你今天上午有事嗎?沒
事陪我回去一趟,房店長想融入店里也是好事。」徐文昌握手成拳,輕輕地砸向
腦門,這件事他已經忘得一幹二凈。

  「你開車我開車?」

  「你吧,我頭有點痛。」徐文昌搖晃著腦袋,大門外陽光正盛,剛睡醒的他
眼睛很是不適。

  「徐姑姑你出去啊?中午用不用定你和家定哥的飯,用不用和房店長……匯
報一聲啊。」看到兩人出去, 985從工位上站起來,手里還拿著一本書。劉家定
瞥了一眼,好像是前幾年爆火的成功學書籍。

  「我們出去看房子,小魚你就留著看家吧,加油!」劉家定停下腳步,轉身
給了985一個燦爛的笑容。

  「快點,磨磨蹭蹭的,阿爾法在家等著急了都。」徐文昌戴上墨鏡,筆挺的
馬甲加上純色的運動褲,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壯年美男會是一名房產中介。

  「中午我和徐咕咕要清淡點,等閃閃回來你說一聲啊小魚。」

  兩人離開後,門店內只余下魚化龍一人,他孤獨站在店門口,向四周望去。
門外人來人往,都在為生活奔走著,甚至兩旁野雞中介還在努力地分發傳單,爭
取拉來新的客人。

  萬里無雲的高空中懸著一枚烈日,又是美好的一天。



  一路歡歌笑語,徐文昌和劉家定回到了這間已經不屬於他的房子,心情頗為
舒暢的他悄悄地打開房門,見阿爾法被所在門口,旁邊還淩亂的放著兩雙鞋。

  「怎麼阿爾法……」劉家定閃進門內,輕輕合上了門,這一地狼藉和阿爾法
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徐文昌蹲下身子,鐵青著臉,愛惜地撫摸這阿爾法,一遍又一遍。

  「姐姐!你太漂亮了!我愛死你了!你快點離婚,我要娶你!快,快,我要
射了!」就在兩人發楞的時候,主臥室里突然傳來令人熱血沸騰的呼喊聲。

  「啊!弟弟!射進來……我要……我要給你生孩子!啊……我第一眼,我見
你第一眼!就被你……快啊,用力啊,我早就被你迷住了。」聽著張乘乘的浪叫
聲,劉家定攥緊了拳頭,他很想就這麼推開門,沖進去痛毆奸夫。

  可徐文昌制止住了他。

  徐文昌輕輕拽上了臥室門,門內奸夫還在高聲吶喊著。「姐姐,我要出來了!
我要射了,我就要……臥槽,誰啊。姐姐你家還有別人有鑰匙嗎?」

  拽上門後,徐文昌抄起一個水杯,站在客廳的窗口暗自神傷。

  不多時,臥室門被打開,里面跑出來一個白白凈凈地年輕小夥,上身穿著一
件素色 T恤,下半身是一條米白色的牛仔褲。見他剛射過的襠部微微隆起,劉家
定撇了撇嘴,顯然是質疑這位奸夫除了年輕帥氣的皮囊外能有什麼讓張乘乘滿足。

  緊接著,張乘乘走出臥室,她很是簡單地披著一件黑色睡袍,內里也是一件
同樣很簡單的黑色蕾絲睡裙。隱約間,劉家定見到張乘乘嘴角似乎有些白色液體,
一路望去,果然裸露的胸口,棕色的發根處都有黏黏糊糊的跡象。

  一見到外面是劉家定,本就紅著臉的張乘乘更顯潮紅。劉家定甚至懷疑只要
捏一下,鮮血就能從那張精致的俏臉上蹦出。她手掩著胸口,略微擋住一絲外露
的春光,款款走到客廳,許是腿軟,她沈沈的坐在沙發上。

  「哥哥,我錯了。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張乘乘哭著,哭的很傷心,眼
淚很快串成了珠。她悄悄伸出右手擦掉眼淚的同時還摸了摸嘴角。

  「我想的哪樣?」徐文昌轉過身,面如死灰。

  「我是激情犯錯,我不是蓄謀已久。他是我們店里的實習生,剛來店里幾個
月。是他主動跟我搭訕的,他約我看電影,請我吃飯,是他主動勾引我的。我真
的一直在抵抗,我抵抗了很久很久,但是到最後還是失敗了。我真的是激情犯錯,
我錯了。對不起,哥哥,原諒我。」張乘乘聲淚俱下,站在一旁痛苦吃瓜的劉家
定甚至都有些原諒了她,不得不說這女人演技很好,就算一身別人的精子,她依
然能夠滿是柔情的道歉認錯,推卸責任。張乘乘見徐文昌沒有理她,連忙起身,
快步走到徐文昌身前。

  她一臉羞愧地低呼著哥哥,卻被徐文昌一把推開。

  「哥哥。」張乘乘低下頭,言語中甚至帶上一絲懇求。

  「我們,我們要重新談一下我們的離婚協議了。」伴著杯子摔碎的聲音,徐
文昌大步離開這座和他毫無關系的房子。

  站在一旁裝作若無其事逗狗的劉家定還沒有反應,衣冠不整的張乘乘已經走
了過來。這次她毫不在意自己春光外泄,一步三搖。劉家定眉頭一緊,這女人真
是沒有一絲羞恥。他看向張乘乘,悄悄摸出半包紙巾,這個動作讓失魂落魄的張
乘乘有了一絲生氣。

  「幹什麼,連你也要奚落我嗎?滾!劉家定!」張乘乘冷冰冰的聲音聽不出
一點氣憤。

  「有話好好說。你先擦擦,這一……一頭一臉一身……黏黏乎乎的。」劉家
定說話斷斷續續的,他實在是不想再刺激這個女人。張乘乘接過紙巾後,也不去
擦拭滿身的精液,木然的走回了臥室。

  砰的一聲,劉家定打了一個冷顫,他有些不敢想象如果房似錦背叛了他,他
會變成什麼樣子。「徐咕咕?等等我……」他高喊著,緊趕慢趕追了上去。

  下了樓,徐文昌也不上車,也不說話,這世間的一切仿佛和他不再有聯系。
如同方才的張乘乘,徐文昌也是同樣的失魂落魄,不僅是劉家定,小區里熟識的
鄰居他都不去理會。

  他自顧自地走了兩條街,劉家定也同樣怠速行駛了兩條街。

  最後還是劉家定憋不住,出聲喊道:「徐文昌,你再不上車,老子明天駕照
要沒了!」

  徐文昌打開車門,卻沒有立即坐進去,因為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劉家定。在一
遍又一遍的催促下,他終是上了車。

  關上門,徐文昌趴在車窗上,一張帥氣的臉此時有些許苦瓜色。他悶聲道: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嗨,男人嗎,誰還沒遇到一次兩次老婆出軌,防止 NTR的辦法就是不結婚
……」

  「我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對,不結婚但是有女友也會被NTR,那防止被NTR的辦法就應該是裝不知
道……」

  「我在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只要日子過得去,哪怕頭上帶點綠。你不要太在意這事,如果不行你就和
張乘乘分開住,我記得……對了你現在一套房子都沒有。阿爾法快去看看你的主
人。」

  「劉家定!我在問你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張乘乘出軌?」

  「對。」

  「你這話叫什麼話,我和張乘乘都沒聯系,我怎麼能知道她出軌?」

  「好!是!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她出軌,我應該早就知道她出軌。要不
然我為什麼那麼肯定的提醒你,要不然為什麼我幾次三番,幾次三番的告訴你要
註意。要不然,要不然我為什麼……」

  「行了,長話短說。瓜哥說的沒錯,你怎麼那麼娘娘腔,和老娘舅似的。」

  「我們先來理一下,這是個推理。」劉家定瞟了眼後視鏡,很快便在路邊停
下。「我最近這段時間第一次見張乘乘是老闞找你喝酒,他出軌了。那天你在彈
琴,可能你沒註意老闞抱著你老婆那一頓亂摸,有人推搡他他才發現自己摸錯了
人,可張乘乘在幹嘛?裝醉,等著別人占她便宜,然後囑咐你不能出軌。沒錯吧?」

  「呵。」

  「昨天吃飯,你在廚房做飯,我為什麼灰溜溜的進去找你?因為你我對你那
冰清玉潔的乘乘妹妹有邪念?她是在誘惑我啊!而且我看見別的男人給她打電話,
約她今早在你家偷情啊!我的哥哥!三十大幾的人了整天那麼沒心沒肺,是青春
尚早還是越老越香啊?老油條隨便說兩句,你就想離婚;張乘乘攛掇兩句,你就
想離婚;國家政策沒那麼好鉆的啊我的老哥哥……你離婚了張乘乘還圖你什麼?」

  「夠了!別說了!」

  「錢,你沒了;房子,你也沒了;你還有什麼?年紀?中年男人了,你怎麼
比得過他那個小天天。還有孩子,對了,你倆就沒孩子。別這時候張乘乘突然懷
孕了,跑過來喊著懷的是你孩子,那你真是,祖墳都冒青煙了。」

  「開車,回門店。」



  回到門店,正是午飯時間,眾人正聚在會議室吃午餐。徐文昌沒有選擇平日
的東首主位,而是坐在劉家定旁,把 985擠走了。臨走時劉家定和魚化龍說要吃
的清淡點,中午一見,真是清淡。一盒不怎麼家常的家常豆腐,一盒應該是醬燒
的紅燒肉,香菇菜心里面沒有香菇,以及他真是沒怎麼見過的糖醋土豆絲。

  徐文昌苦著一張臉,是個人都懷疑他有心事,於是他吃不下大家都很理解。
可劉家定一盒米飯只吃了兩口,筷子就隨手擺在一邊,這讓 985有些暗爽。他臉
上笑容不減,低聲說道:「家定哥,這飯不合胃口?我看它挺清淡的啊。」

  劉家定倒是一如既往好脾氣,一盒糖醋土豆絲動都沒動,徑直推向樓山關。
「沒,沒胃口。這菜挺好,這把子肉醬的不錯,小樓你多吃點。」

  「徐姑姑你怎麼也不吃啊,有心事?」985一提眼鏡,笑得很是開心。

  「怎麼,徐店長不開心,你很高興?」劉家定把玩著手機,隨意一句話止住
了985的長篇大論。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可能是口味也不太合朱閃閃胃口,她看了眼徐店長和劉家定,也爽快的分出
了大半盒紅燒肉。

  「閃閃!家定哥給了我一盒,我夠了,你這肥肉,你留點,膠原蛋白能美容。」
樓山關嘴里塞得滿滿當當,嘴里說話都支支吾吾的。

  「吃吧,我沒胃口。」徐文昌有樣學樣,一盒米飯整整齊齊的米飯帶著兩盒
菜推到樓山關面前。

  「姑姑,你要這樣的話,我晚上都有著落了。」樓山關少見的老臉一紅,一
桌子外賣幾乎被他一個人包圓了。

  「我這也吃得差不多了,趁著年輕多吃點。」老謝也往前一推,這堆盒飯眼
看就變成它們剛來時候的樣子。

  「條哥,我真夠了,這我明天都有的吃了。謝謝啊。」他站起身子,每盒盒
飯都再次合上包裝,堆疊起來,甚至有些壯觀。

  「你幹嘛去?」王子健瞅了一眼樓山關,他不清楚自己是否也要貢獻一個菜。

  樓山關弱氣地說:「放抽屜。」

  「你怎麼不長記性,回頭又弄一抽屜都是湯。」王子健鼻子一縮,腦中閃過
了無數難以承受的畫面。

  「那放外面多影響環境啊,味大,還熏。」樓山觀的理直氣壯,讓坐著玩手
機的劉家定有了些許靈感。

  「你昨天那韭菜包子,一中午都捂醜了。這昨下午還有客戶,得虧我靈機一
動……」話說出口,劉家定暗道一聲不好。

  果然,坐在他斜對過的王子健豁的一下站起來,手里還舉著筷子和勺子,是
人都看得出他很生氣。「樓家定!昨天原來是你用了我的香水,你知道我那瓶香
水多貴嗎!你居然拿它當空氣清新劑!」

  「劉,劉家定。」朱閃閃小聲糾正道。

  「對,劉家定!我今天和你沒完!」

  這邊打鬧著,劉家定一只手搭在徐文昌肩上,低聲說道:「走吧,下午去買
臺冰箱,我先給門店墊上。你下午沒客人吧?」

  「沒,不過房似錦那邊你不用報告一下?」

  「報備什麼?你也是店長啊,記得考勤給我畫好點。」



  買完了冰箱,劉家定先行和房似錦告完假,隨後載著徐文昌驅車來到廣安大
廈。有些話無論如何安慰,到最後也比不過一場大醉。

  天色尚早,作為捉奸合夥人的劉家定自是當仁不讓的被徐文昌抓進了正太酒
館。甬道漫長,兩側的墻壁上掛滿了不知何處囤來的毫無美感的藝術品,其中大
多是歌頌愛情,少部分是贊頌青春。

  徐文昌目不斜視,只是他連拉帶拽,跟在身後的劉家定免不了磕磕絆絆。雖
然面上看不出來,劉家定此時已經感受到他的怒火,不僅僅是自己渾身上下新添
的疼痛感,還有自己衣領上,徐文昌那只不算小的手上青筋暴起,似乎還有些發
白。

  白天沒什麼人氣的正太酒館內,只有作為店主的瓜哥仍在孤獨寂寞地堅守。
「瓜哥,來點吃的。」

  徐文昌終於松開了手,於是劉家定理了理領子,讓自己不太狼狽。他註意到
瓜哥換了臺新玩具,一臺來自Supreme聯名的拳皇街機。此時瓜哥正在全神貫註,
上演著一出特瑞大戰不知火舞。

  劉家定靠著吧臺轉角一坐,眼看著徐文昌在原地打轉,手足無措的樣子實在
是少見。

  「瓜哥?」徐文昌再次提醒道。

  瓜哥只是不鹹不淡地回應道:「你要吃什麼自己做。」

  「那,來點喝的吧。」

  徐文昌走到劉家定身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兩種酒,一種是擦得幹幹凈凈的
日式清酒,他看得出瓜哥應該是剛剛清理過;另一種是一壇好酒,金六福出產的,
兼香型。

  「喝什麼?」徐文昌拿起一壇好酒,順帶換上兩個小酒盅,完全沒給劉家定
回答的機會。

  等徐文昌倒滿兩個小酒盅,劉家定又開了一瓶白酒。他高舉酒壇,貼在徐文
昌臉上,眼中滿是戲謔和譏諷。可能是徐文昌已經不會氣憤,他也拿起酒壇,仰
頭悶了大半。

  「咳咳。」徐文昌很多年沒如此粗獷的喝過白酒,情急之下,一股冰涼的液
體順著喉嚨管直達胃部。伴著強烈的不適,他猛烈地咳嗽起來。而劉家定臉色如
常,他似乎習慣了野蠻。

  「不能喝就少來點。」在劉家定的勸說聲中,徐文昌左手對著燈光,無名指
上還有一枚並不是很值錢的婚戒。長年累月的摩擦下,這枚鍍金戒指似乎掉了色,
內里白燦燦的,不知道是白金還是白銀。徐文昌看著戒指,頹喪中帶著微笑,可
這微笑越看越是苦澀,令人心酸。

  沒有任何食物下酒,兩壇白酒也只剩下一開始的兩盅,徐文昌作勢欲喝,卻
被劉家定一把拉住。沒有任何言語,劉家定又開了兩壇白酒。

  「喝,喝個痛。」徐文昌雙眼開始迷離,他註視著劉家定的雙眼,眼里的坦
誠促使他接過酒壇。

  隨著八神的咆哮,瓜哥垂頭喪氣地舒展著臂膀,喉嚨輕微地摩擦,發出一種
慵懶的聲音。「心情不好啊。」

  「沒有。」徐文昌嗓音低沈著,就像死去的鴨子一樣。

  「你敏感了吧,我說我自己呢。」瓜哥剛轉過身子,劉家定揮揮手,示意瓜
哥過來。

  瓜哥開始好奇,因為不只是徐文昌情緒低落,連一旁的催命鬼也有些不太清
醒。她關心地問:「怎麼了?」

  「沒事。」經過瓜哥突然的關心,空氣突然安靜,徐文昌摸了摸眼角,已經
紅腫的眼瞼被酒精刺激,更是生疼。見此徐文昌十分傷感,瓜哥長嘆一口氣,男
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她拿起一副有些破舊的塔羅牌,三步兩步走到
徐文昌身旁,雙手一撐,輕輕地坐在吧臺上。

  「來,抽一張吧。」小手一晃,塔羅牌在徐文昌面前均勻地展開。劉家定認
得出,這副牌是他幾年前從小區花園挖了些土,用油紙包好後埋藏起來的。

  「這副牌,不是你當年招搖撞騙的那副嗎?」徐文昌眼中複了些清明,他也
認了出來。

  「是那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半大小子偷走了。」劉家定把兩盅酒推到塔羅
牌前,嘴上振振有詞。「半大小子還拿了點什麼,一次抖摟完啊,別回頭讓我再
來找。」

  「誰是半大小子,爺是嬌滴滴的小娘子。抽一張!」瓜哥猛地前傾,氣勢兇
猛的拍在桌上,連帶著酒盅都被掀翻,透明的酒液沿著塔羅牌流向邊緣,在空中
拉出一條絲線。

  「隨便吧,就這張。」徐文昌指向桌上一張被酒液浸泡的卡牌,輕輕一撚,
隨後翻開,是寶劍九。

  「噗。」劉家定看這張塔羅牌,心情震動之下,一口酒液噴湧而出。

  「催命鬼,你,你一會給我擦幹凈!」本是坐在吧臺上努力凹造型的瓜哥眉
頭一皺,強烈的白酒味讓她有些不適。「你,最近犯小人啊,嫂子偷人了?」

  徐文昌聽聞講解,瞬間明白了劉家定為何會心情震動。緊接著,他也內心激
蕩,一口酒液噴薄而出。

  「小人,不會是你們女新店長吧。」瓜哥一雙筆直的二郎腿翹起,昏暗的燈
光下,仿佛籠罩著一層黑紗,甚是迷人。

  「你說說你,生意不好好做,一天到晚琢磨著這些破事。都怪你劉家定,和
你學什麼不好,學算命。這是封建迷信。」徐文昌皺著眉頭,瓜哥不經意的戲言
瞬間擊破了他心內所有的防線。

  「什麼我教得,我可沒教她說房似錦是小人啊。」聽見劉家定這麼說,徐文
昌眼白上浮,對於兩人的關系他也不好太多言語,更何況自身城門失火,也沒了
立場。

  他雙手撐著桌子,跌跌撞撞的爬起身,醉醺醺地問道:「瓜哥,店里有什麼
菜?這酒不錯,炒草頭挺合適。」

  劉家定知道徐文昌喜歡炒菜,興起了炒菜,悲傷了也炒菜。如果不是因為母
親的意外離世,說不準他現在應該是位名震上海灘的高級廚師。「你啊,今晚就
別出廚房了,多做點,給瓜哥幹爹也來兩道他喜歡的。你說是不是啊,瓜哥。」

  他看著瓜哥,眼睛彎成了月牙,然後重重摔在桌上,沈沈睡去。

  劉家定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穿著筆挺的白西服,在周圍紛至沓來的賓客歡
呼聲中,正和房似錦走在人生的紅毯上。他倆緩緩地走著,走向面前樣貌早已模
糊的父母和叔叔身旁,這應是他曾經最為盼望的一個場景。

  突然間,酒店門外傳來叫喊聲,一群鄉野村夫在一潑辣女子的指揮下沖進了
禮堂,手里還提著棍棒,很是蠻橫。

  帶頭的潑辣女子混不講理地說:「房四井,你眼里還有沒有我們老房家!結
婚嫁人了都不跟家里人說一聲,我看你是要翻天了!劉家定!別說我們老房家賣
女兒!五百萬,不二價,我知道我女兒值這個價錢,你要看不上,有大把大把的
人買!你今天不給這錢,我看誰敢走!我讓你這婚禮永生難忘!」

  他看不清面貌的父母渾身一顫,相擁著縮在了地上,周圍的賓客也被這群老
鄉打散。轉眼間面前只有蠻橫女子,還有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夥子。劉家定認識他,
是房似錦的弟弟,此時正怯怯地站在潘貴雨身旁,手里還拉著潘貴雨的衣服。

  下一刻,房似錦離開了他。

  「不要!」劉家定吶喊著,目光所處,一切如潮水般褪去,留下了滿目瘡痍。

  等他蘇醒過來,已經被人綁在椅子上,紮紮實實地,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刺
鼻的酒精味。天地間似乎在緩緩轉動,連帶著自身也在起伏著,他無力看清四周
的景色,胃部一陣陣的抽痛昭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奮力地掙紮,想要突破束
縛,突破混亂的天地,可兩只不知從何而來的手臂緊緊壓制住他,想要他停在椅
子上。

  隨著時間的流逝,空氣開始燥熱,周圍也變得嘈雜,連那兩只壓在他身上的
手臂也離開了他。

  「不要!不要離開我。」混亂間,他抓住了什麼東西,柔軟的觸感讓他十分
熟悉。

  「劉家定你放開我!」聽見房似錦的怒吼,劉家定昏沈的頭腦開始清醒,周
圍的景色也恢複正常,天還是那個天,地也還是那個地。

  「水,水。」他嘶啞著,手也老實的離開房似錦。

  王子健在前方一只手開著車,另一只手提著一個塑料袋,盡其所能的接著徐
文昌的嘔吐物。「還喝水?房店長你別管他了,徐姑姑都吐了,你快來接著,前
面就到了。」

  「似錦,你還在,真好。」感受到房似錦溫柔的氣息,劉家定老老實實地躺
在座椅上,再次陷入睡眠。



  黑暗中,劉家定躺在床上,半小時前他曾因為過於饑渴翻滾下床,現在他正
開始懷疑人生。可能是因為酒精過敏,也可能是因為房似錦不在他身旁,睡醒後
他就沒有合上眼,滿腦子亂糟糟的,就像是被人打劫過。

  打開手機,沒有任何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劉家定看了眼聊天記錄,除了幾
個客人,王子健徐文昌的信息都被房似錦回複過,還算正常。至於客人,劉家定
不用想也知道房似錦肯定是轉接給了她自己。

  他苦笑著,走出了臥室。

  窗外月光皎潔,灑滿了大地,一切都是幹幹凈凈的。劉家定突然想起了徐文
昌,他不清楚回到家後他要如何面對張乘乘,是像命運繳械投降,還是聊發少年
狂?

  他搖了搖頭,這不應該是他思考,也沒理由思考的。

  推了推房似錦的門,門沒鎖,但是內部被安全插銷頂著,並不能推開。劉家
定又搖了搖頭,正打算嘲笑自己的小人之心時,一陣上湧的不適感打亂了他的思
維。

  真是不怎麼美好的一天。



  「你們都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徐姑姑和劉家定倆人喝醉了,那叫一個倍兒多。
瓜哥氣急敗壞地跑來店里,說咱們店的大店長和精英業務員喝多了,亟需有誌之
士前去營救。」王子健手舞足蹈的,十分興奮。

  985 聽後很是好奇,他有些小心思地說:「徐姑姑是怎麼了,他喝多了我能
理解,你說劉家定他為什麼跟著喝那麼多啊?他是不是不能喝酒啊。」

  朱閃閃則掩面大笑道:「哎呦,說不準人感同身受的嘞。昨天姑姑那樣子,
我來門店上班兩年多,可是沒見過的呀。我都有些嚇壞了,他這是不是被撬單了?」

  「我看,不是被撬單,可能比被撬單還嚴重。和老板娘吵架了?昨晚我也沒
看出來啊。」王子健有些懷疑,思維無限地發散。

  「閃閃,你剛才那個感同身受用錯了……不對,用的妙,用的妙。」985 考
慮了一會,也不計較這一詞之差。

  「你看吧,我是有學問的嘞。」朱閃閃鼻子一挺,很是得意。

  「各位各位,我旁聽了那麼久,有一些不成熟的意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老油條端著一杯茶水,正巧從店長室走出,臉上笑意盈盈。在他可以拿捏下,腦
門的擡頭紋愈發顯多。

  「講啊條哥,就等你這偉大同誌搞搞新意思呢。」樓山關壓低聲音,唱了兩
句皇後大道東。

  「徐姑姑今天表現得,有點怪怪的。他今天找我租房子,說是他親戚要住。
我覺得不是,是他要住。」老謝說的眉飛色舞,似乎他旁觀了全過程一樣。

  王子健一聽,有些不樂意了。他開始嚴肅地說道:「老油條,你這就是造領
導的謠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昨天送的他回家,那老板娘的狀態,簡直好極
了。」

  「怎麼個好法,你說說,快說說。」一群人圍著王子健拱火,王子健也樂的
開玩笑,接連便是「哥哥」「哥哥」的叫喚聲,引得眾人都笑起來。

  店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可是有一個人笑不出來。徐文昌越聽越惱火,雙手一用力,一只質量不怎麼
好的油性筆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他發著火,對店內其他人叫喊道:「你們煩不
煩,大早上閑出屁嗎!沒活幹嗎都!」

  劉家定昨夜喝的有些難受,於是今早是由房似錦開車上班,他到店里時,正
巧看到徐文昌手里拿著抱枕,氣勢洶洶的指著樓山關講道:「告訴你啊,別給我
打聽領導的事,房店長說的沒錯!我就該整頓你們,把你那破包子扔了!」

  「整……整頓什麼啊,昨天喝的有點多,早上來遲了。房店長停車去了,一
會回來。徐咕咕你怎麼那麼生氣,來喝碗粥,消消氣。你們早上都沒事幹嗎?今
早沒你們粥,不開早會了,都出去跑業績,朱閃閃去發傳單。小樓你那個姚太太,
趕緊趕緊,都忙起來了。」劉家定拉著氣鼓鼓的徐文昌走回店長室,他有些搞不
明白徐文昌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

  「來喝碗粥。消消氣。再生氣人都老了。」劉家定打開保溫盒,最上面是一
疊小菜,下層是白粥,尚且溫著。

  「昨晚上喝多了,一沒忍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今天就打算搬出去,
不行,我買的房子,為什麼是我搬出去?」徐文昌越說越氣,無數悲憤最終化為
了食量。

  「搬啊,你打算讓張乘乘住哪?搬去和她爸媽住,那不就是玩鬧了。先消消
氣,回去再好好想想。對了,我可沒和你開玩笑啊,我勸你現在就想清楚,假如
張乘乘這幾個月懷孕了,你怎麼辦。」劉家定小口悶著粥,雙眼瞇成了一條細線。

  「呵,我們一直都有安全措施的。」

  他看得出來,徐文昌有些害羞,於是故作不信,陰陽怪氣地說道:「真的假
的啊,這都多大歲數了還不打算造人,你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去,我要有難言之隱,回頭你肯定能見識到。對了,房似錦,房店長這是
停車去了還是幹什麼去了。怎麼還沒上班?」徐文昌說著,兩人不約而同的朝門
外看去,房似錦一臉愁容的從外面走進來。

  房似錦放下東西,輕輕敲這店長室的墻,冷冰冰地說:「劉家定,過來一下,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徐文昌看著劉家定,兩人大眼瞪小眼,顯然是不清楚有什麼事情能讓房似錦
如此嚴肅。

  「翟……翟雲霄又作妖了?我出去看看,你先喝粥。」劉家定放下粥碗,緊
跟著房似錦走向會議室。

  「怎麼了?這麼嚴肅?」房似錦一指椅子,示意劉家定坐上去,自己則轉身
坐在桌上,居高臨下的盯著劉家定。

  房似錦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硬生生地說:「我,今天打算搬出去。」

  「好,我現在就去和爺叔說一聲?不過發生了什麼事,這麼著急?」劉家定
先是一楞,隨後有些急迫地追問道:「不會是翟雲霄又給你打電話了吧?」

  「別問了,我不想騙你。」房似錦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嗯?」劉家定訕訕地撓著頭,房似錦這道題他實在是不太會解。

  好在爺叔好說話,得知是房似錦要住進去後,語重心長地說:「我新房里還
有一套沒開封的鍋具,你要用就留著用吧。對了,那房子徐姑姑說他有親戚要搬
進去住,女性親戚。大家早上討論了一上午,都懷疑他是自己住。」

  「不會吧?他剛才還和我說可能是張乘乘住。」

  人類永遠是八卦的綜合體,老油條也不例外,他很是敏銳的察覺到內含深意,
於是做了幾個很下流的動作,笑著問道:「嗯?」

  「你這個外面養小寶的,就別說徐咕咕了。大家都半斤八兩,而且他也夠慘
了,無聊。」劉家定苦著臉,作為見證者,他不太好透露徐文昌的家事。

  「家定啊,你這可得把話說清楚,爺叔我是一身光明,行得正坐得直,吃飯
都不怕被水嗆到。放過去,我要是養小寶那可是美談的好伐。再說了,我和芳芳
可沒別的關系……」

  「有沒有關系你心里清楚,不過你把你兒子婚房租出來,不怕蔡姐砸門啊?」
劉家定的話好像戳到了老謝的痛處,他臉色一黑,嘴角浮現一抹尷尬的微笑。
「爺叔,做人要厚道啊,小心城門失火。小寶要照顧,可你也得和蔡姐說實話吧?
對了,你那個中微的老鄉,多聯系聯系,說不準回頭做業務能用得上。」

  「行了,我知道,你忙去吧。」老謝擺擺手,把劉家定趕出了自己的工位。

  被老謝轟走後,劉家定去找房似錦商量搬家。他還沒動步子,就看見徐文昌
眉頭皺起,大步從店長室走出。「家定我出去帶客看房,中午不用定我盒飯了,
我自己外面對付點就行。」

  徐文昌走得匆忙,劉家定註意到他連桌上的粥碗都沒收拾,不禁搖頭感嘆道:
「多好的人啊,可惜了。」

  房似錦問:「什麼可惜?」

  「沒什麼,挺好一人,被忽悠瘸了。老油條說你呢,整天沒事攛掇徐咕咕離
婚,這出事了吧。要我看他這是要把張乘乘趕出來了,何至於此啊。」劉家定自
顧自地說,老油條和房似錦也不回應,全身心地投入進工作中。

  過了一會,老油條也有了成年人的覺悟,說了聲帶客看房,也灰溜溜的離開
了門店。這寸土寸金的門店也只留下房似錦和劉家定兩人,見沒人打擾,劉家定
湊到房似錦身旁,小聲地問道:「房店長今天在店里吃不。要是您肯賞面,不如
一起去嘗嘗街角新開的那家網紅餐廳?」

  房似錦心事重重的,也沒有搭理劉家定。在她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工作。
劉家定看了下她標記好的行程表,里面有不少是他的客戶,絕大部分都是慕名而
來的那種。「這些人可不好對付,你讓他們老老實實付賬,給抽成,有點難的。
我就算做產調,最多也只收一點五,你房店長不會想實收兩個點吧。」

  劉家定滔滔不絕,他幾乎用盡所有手段來和房似錦聊天,但是房似錦充耳不
聞,手中翻著一份又一份文件。劉家定沒有辦法,擠出最後的熱情說道:「房店
長,您打算什麼時候搬家啊?品華小區的房子給你準備好了。您要是有心,咱現
在就能去看。」

  房似錦把文件收好,臉上寫滿了無奈。她細聲說:「下午吧,我一會也出去
帶客看房,你就留在店里睡一會,昨天你也沒休息好。中午我不回來,下午一點,
下午一點我和你回家搬東西。對了,這周末宮大夫和嚴叔簽合同,你也是當事人,
記得來加班。」

  「加班?加完班去看電影啊,最近那個老師好聽說挺好看,要不一起去看看?」
房似錦和劉家定對視著,默不作聲。

  從這份沈默中,劉家定感覺兩人又在疏遠,可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沈聲道:
「算了,周末回家好好休息,最近天天喝酒,腰酸背痛的。」



  果然,一個中午,房似錦和徐文昌都沒有出現。門店眾人似乎已經習慣沒有
領導的日子,大家唱著歌吃著飯,抖音與快手齊飛,優酷共愛奇藝一色。

  下午兩點左右,房似錦才從外歸來。她的步伐有些紊亂,走起路來也不再平
穩,似乎是鞋子不太合腳,劉家定低頭一看,房似錦這雙不太舊的高跟鞋好像斷
了鞋跟。

  房似錦面色有些不悅,事實上任誰看見自己手下的員工如此懶散,都不會心
情大好。她臉色有些蒼白,腦門上析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額頭的短發也被打濕,
軟趴趴地貼在腦門上。一瞬間,眾人仿佛陷入風暴中心。只見房似錦把傘一摔,
憤怒的說道:「徐文昌究竟是怎麼把你們招進來的!工作時間不工作!一個個在
門店聊天追劇!中午沒吃飯嗎?現在還在吃包子!」

  眾人有些納悶,為什麼房似錦突然顏色大變,昨天不還剛開了三單嗎?幾人
湊在一起,剛想商量一下,房似錦如追魂一般,繼續喊道:「朱閃閃!今天不發
夠兩千張傳單!你不準下班!」

  「是,房店長……我上午發了一千張,是不是下午再發一千張就夠了……不
過房店長,現在周邊傳單越來越難發了,這里沒有那麼多客流量,不太好發的。」

  「不好發你就去好發的地方!去地鐵站!去車站!去廣場!這些還用我教你
嗎!其他人,不帶客的出去跑房源!劉家定留下!」霎時間,眾人如鳥獸散。

  在其他人鄙視的目光中,劉家定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他翻開手中的塔羅牌,
是逆位的戰車。

  「劉家定,你那是什麼客人?你究竟和他是怎麼談的,昨晚上還說今天看房,
我在樓底下等了兩個鐘頭,楞是沒等到人。」房似錦火冒三丈,生性節儉的她只
有回到門店內才考慮是否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消消氣,哪個客人啊,陳小姐還是吳先生,我看你昨天撬走的可不是一個
兩個,他們都聯系你了?」由於剛買了冰箱,劉家定趁上午沒事,等王子健回來
後立刻買了不少網紅食品。

  房似錦輕輕咬破一個雪媚娘的皮,小口細啜內里的奶油;冰涼的觸感順著喉
嚨直線向下,帶走了她的火氣。冷靜了片刻,房似錦呆呆地道:「你能不能……
算了,我們回去收拾東西吧。」

  「回去換雙鞋吧,鞋櫃里我放了兩雙。你是沒發現嗎?」

  「我……」

  「走吧,別磨嘰了,那幾個客人如果不行你就推回來,不過不一定能算你的
分成。」

  提到錢,房似錦一個冷顫,好像在一瞬間成長起來。她匆匆忙忙的跑出門店,
手里還提著遮陽傘。「走,搬家。不過我不想搬那麼多東西,回去拿兩套換洗衣
服就好。」

  回到星星灣,劉家定身體有些不適。太久沒被酒精侵蝕過,這副軀體已經不
太能接受熬夜與醉酒。在房似錦收拾行李的時候,劉家定還趴在馬桶旁,忘我地
嘔吐。

  「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暈車。你要是不行,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了,好好休
息,今天和明天都別去店里了。今天周四,記得周六上午你來門店辦一下嚴叔和
宮大夫的合同。」

  大門關上後,劉家定癱在馬桶旁,難以抑制的疲憊感撕扯著他的肉體。房似
錦走時還打開了窗戶,此時南北通透,一陣清風刮過,他走回臥室,不知不覺地
睡著了。

  劉家定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經過一次睡眠的補充,他感覺渾身充滿
了精力,昏沈沈的頭腦也再複清明。他有些不放心房似錦,於是驅車前往品華小
區。

  到了品華小區,有一白衣女子映入劉家定眼簾。即使隔著很遠,他也認出了
這枚剛下出租車的女子是誰。

  「不是吧,徐文昌還真把張乘乘趕出來了。這房似錦要和張乘乘合租,要鬧
樂子了。」他喃喃道,卻沒註意張乘乘沒有攜帶任何行李。

  過了大約五分鐘,劉家定整理好著裝,慢條斯理地上樓,一切都有條不紊。
電梯門一開,他隱約聽見有人在爭吵,是徐文昌和張乘乘,徐文昌還摟著一個人,
不過被張乘乘擋著,看不清是誰。

  「真不是吧,徐文昌還真的有小三?這是堵門了?」劉家定一只手捂著電梯
門,他打算縮在電梯里偷聽一會。

  「徐文昌,是你蓄謀已久的對不對?你早就想跟我離婚了對不對?你們兩個
人早就有一腿了!對不對?好你個房店長,看你衣冠楚楚的,原來你是這種人。
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你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的家庭?你對不對得起家定弟弟!你這
個狐貍精,看我不打死你。」張乘乘兀自說道,就像王自健的脫口秀,越說越激
動,最後只感動了自己。

  而正在偷聽的劉家定仿佛晴天霹靂,他發現自己好像弄混了什麼事實。

  譬如這間房子是徐文昌租給自己,而張乘乘只是上來捉奸。

  等等,捉奸。

  等等,里面被徐文昌摟著的是房似錦。

  似乎上天是要證明給他看,門內傳來了房似錦的聲音。「都離完婚了,還鬧
什麼鬧,現在這男人是我的,你出去。」

  「你的男人!」張乘乘奮不顧身地嘶吼著,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吃了房似錦。
就在她和徐文昌糾纏的時候,她身後也出現了一個人。

  只見他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十分木然地說:「你的男人。呵呵,哈哈哈哈。」
劉家定大笑著,笑得很是猖狂。

  「徐文昌啊,枉我和你推心置腹,把你當兄弟。張乘乘要出軌我第一時間警
告你,你如今反過來挖我墻角?我還天真的以為,你是給張乘乘租房子。沒想到
啊……」

  「家定,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徐文昌左手叉腰,右手捂住臉,事情的
走向突然不受他控制。

  「你閉嘴!這身內衣褲很眼熟啊,這跨欄背心還是上次我網購的時候捎帶著
買的吧。我明白了,你和張乘乘離婚,是為了和房似錦在一起?我怎麼就那麼不
信呢?」劉家定很生氣,整張面孔扭曲在一起,本身外表不太出色的他此刻更顯
醜陋。

  張乘乘被這突如其來的男人搞懵了,原本是她設計好的捉奸戲碼,怎麼竄出
來第三個受害者。就在她可憐的小腦瓜處理龐大信息量的同時,對門的鄰居打開
一道門縫。被樓道理吵鬧影響心情的鄰居大嬸同樣氣憤地說:「你們有完沒完,
要鬧進去鬧,要麼都回家,吵什麼吵。」

  「滾!沒見過別人吵架啊!」劉家定一聲怒吼,氣勢奪人心魄,本就只是一
道細小的門縫瞬間關閉。同時門內還傳來叫嚷聲。張乘乘聽了一會,大意是Yp真
沒素質之類的。

  經過鄰居打岔,劉家定的怒火也漸漸消失。他清了清嗓子,問道:「房似錦,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房似錦沈著聲音說:「吵鬧不會解決問題,況且你在氣頭上,我如何解釋你
也聽不進去。所以,你回去吧,好好休息。」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響起,是客人
要求看房的電話。待她接完電話,房似錦陰沈著臉,從張乘乘和徐文昌中間擠過,
然後對劉家定說了聲對不起。

  「這,這就走了?」眼看著房似錦消失在視線里,徐文昌也道了聲對不起,
只留下張乘乘和劉家定兩人面面相覷。

  「我感覺,他倆可能真沒關系……」張乘乘平日常作嫵媚態,今天被劉家定
一嚇,瞬間打回原形,此時怯生生的,靠在門上手足無措。

  「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不如我請你吃個飯吧,我替我家哥哥給你道個歉。」張乘乘笑著說,剛
才一番恐嚇,她白色的裙子被汗水浸透,被風一吹,登時有些站不穩。劉家定眼
明手快,趕忙拉住了她。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20-4-7 07:34:49

第十章:白鷗來往本無心

  吃過晚飯,劉家定把車停在張乘乘家樓下。其實從吃飯開始,兩人除了點菜
幾乎沒有交流過一句,自顧自地吃,自顧自地喝。劉家定從來不知道張乘乘的真
實酒量有這麽好,一開始張乘乘還有勸酒的意思,可能是想到了他還要開車,張
乘乘哭著喝光了酒。

  至於張乘乘為什麽要喝白酒,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劉家定不吸煙,至少很多年內沒有再吸煙。他靜靜地坐在駕駛位,眼神複雜
的看著後視鏡。後視鏡內,張乘乘熟練地掏出一盒細煙,嫻熟地點燃,之後並沒
有抽。

  「你介意女人吸煙嗎?」張乘乘說著,右手伸出窗外,放任香煙從指間滑落。

  僅僅是一點點煙火,劉家定久未覺醒的煙癮再次蠢蠢欲動。隨著香煙的消失,
他明白,讓他蠢蠢欲動的不是香煙,是後車座這一襲白衣的女子,即使她已成熟
的過分,不再年輕。

  「家定弟弟,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下賤,很不要臉。是,我出軌,我下賤,
我給徐文昌帶了綠帽子,我甚至還誘惑你,是我不對。」張乘乘緩緩剖析著自己,
劉家定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沒有搭話。「我這些年,嘿,家定弟弟,哥哥他對我
真的很好,他把我父母帶到了上海,還給他們買了房子,現在他為了讓我們未出
世的孩子有地方住,於是假離婚,想要再買一套房子。那我這些年幹了些什麽?
我是高級銷售,他是房產中介,我們都太熟悉對方心里那點小九九了。」

  「怎麽說?」

  見劉家定回話,張乘乘視線轉移到後視鏡上,隔著一面鏡子,兩人視線開始
交錯。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張乘乘臉上紅霞浮現,本就白皙的皮膚在車內的燈光
下,更顯嬌艷動人。「他是為了補償我,補償那個不完美的婚禮。我是作賤自己,
也是作賤他。他想要一個美滿的家庭,想要一個能拿得出手的老婆,我都可以給
他。但是為什麽,他……算了,都過去了。」

  「看你這樣,不像是過去了。」劉家定幹笑兩聲,突然靠在車門上,眼神里
含情脈脈,深情款款地註視著張乘乘。

  「今天的哥哥讓我很陌生,曾經我認為他會一直寵我,忍我,讓我,即使是
我百般胡鬧,最後他都能退讓。可今天,我感覺他變心了。我沒想過他會和……
房似錦是吧。我沒想過他會和房似錦同居,而且我也不覺得他們倆有超出友誼的
關系。你也是中介,應該不難看出。可是哥哥他,徐文昌他真的是變心了。」張
乘乘也靠在車門上,眼里赤裸裸的,滿是挑逗。

  「怎麽,你還想挽回我的感情?」

  「不應該嗎?你是我家定弟弟,我自然是要為你著想的。我認識你這麽久,
從來沒見你發過這麽大的火,火氣傷身啊家定弟弟。」

  「別鬧了,你管徐文昌叫哥哥,現在又管我叫弟弟,你當真是以為你的文昌
哥哥不夠累嗎?這下可好,徐文昌,小天天,你現在還想讓我和他們稱兄道弟。
真有你的啊。」徐文昌收回了視線,一陣難以抑制的疲勞感襲上心頭。

  「長得好看是女人的錯嗎?」張乘乘嬌滴滴地問。見劉家定沒有回答,她又
重複了一次。只是這一次,她把頭探到駕駛位,悄聲在劉家定耳邊說著。

  一陣熟悉的香水味盈滿劉家定的鼻腔,只是這次夾雜了些許汗水味,因而略
有不同。

  見劉家定不為所動,張乘乘怒火沒來由的迸發,瞬間燃燒了她。

  張乘乘下車後,劉家定一人在車上發呆,她離去時那句話環繞在劉家定耳側,
轟然作響。

  「廢物。」

  日落西山,黑夜漸沈,劉家定手機不停作響。即使不去看,他也清楚所有的
來電無非是房似錦和徐文昌。也許有幾個客戶,也是大多習慣他的不著調,等會
安撫即可。

  一一打好凝神,他註意到張乘乘關了燈。

  終於關了燈。

  劉家定自認從來不是個變態,此時守在張乘乘家樓下,也更多的是不知去向
何方。

  他很怕回到家里,看不見房似錦。可是他更怕房似錦此時坐在家里,不知道
如何面對。

  「廢物。」他耳邊仍被張乘乘的話占據,無形的撕扯他。

  黑暗中,劉家定手機鈴聲大作,一次,兩次,三次。他瞇起眼,靈活地邁到
後座,選了個舒適的姿勢,接通。「家定,其實今天是這樣……」話沒說完,劉
家定掛斷了電話。

  等電話再次響起,劉家定還是接通,里面是徐文昌焦急的聲音。「家定,你
先別掛電話……」往複幾次,徐文昌終於失去了耐心,電話也陷入沈寂。

  約是盞茶時間,劉家定電話又一次響起,是房似錦。

  「家定,我求求你先別掛電話,聽我說完。」出乎劉家定預料,還是徐文昌。
他打開公放,蜷縮在後座的沙發內,靜靜地享受著徐文昌的急躁。

  「我沒掛,你說吧。」劉家定沙啞地說道,仿佛每一個字都掏空了他的全身。

  「我和房店長沒任何關系,沒有任何關系!我知道你現在不願意聽我說話,
但是我想你靜靜地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好。」

  「家定我和你認識這麽久,我是什麽人你應該清楚。我和房店長素昧平生,
在她來到店里之前並不認識,所以你覺得我們……事情是這樣的,早上我好面子,
騙了你,是我不對,我沒有說出是我自己想搬出來住,甚至讓你以為是張乘乘。
等房店長來到出租屋,我有些懵,我當時就打算洗個澡,換身衣服。誰曾想,張
乘乘這時候居然跟過來了,你知道不知道她瘋了!」

  「我知道,我甚至還知道是你求房似錦,求她幫你演戲,幫你騙張乘乘,你
好得到自由。這些我全知道,真的。」

  劉家定突發的言語打亂了徐文昌全部的預案,他曾以為劉家定會多麽固執,
多麽的難以說服。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只得楞在那里,默不作聲。

  聽著電話那頭沈默,劉家定笑呵呵地說:「然後房似錦演技爆表,也不介意
你摟她,甚至還主動和你勾肩搭背,說你是她的男人,是不是?」

  「嗯……不是,她其實反抗了。」

  「徐文昌,你知道不,房似錦從來沒說過我是她男人,就算我和她求婚,如
何的低三下四,她都沒有答應過,一次沒有。你現在,你現在說我相信不相信你?
徐文昌你摸摸自己良心,你還記不記得你他媽的最恨什麽?行了,你不用解釋了,
你把電話給她。」劉家定咬牙切齒地說著,面相很是猙獰。

  電話那頭,房似錦輕聲說道:「餵,家定。」

  「早點休息,這幾天你都太累了,好好休息,別多想,我沒事。哈哈,我很
開心,我真的很開心,嗯,明天上午我請個假,下午再去上班。你,多保重。」
漸漸地,劉家定有些哽咽。「對了,劉先生喊你明早帶他看房。他這個人很奇怪,
你不要給他什麽依雲,他就喜歡康師傅和今麥郎,還有鞋套,他不喜歡,踩臟了
你回頭拖地就好。他不喜歡別人遲到,也不喜歡別人早到,但是他一般都會遲到
十五到二十分鐘,所以你最好註意點時間。他還喜歡吃蘋果,主要是蘋果味能…
…算了,早點休息,夜安。」

  不去理會出租屋內兩人的心情,劉家定拉黑了房似錦的電話。他擦了擦眼角,
有些潮濕,因為用力很大,三兩下就搓紅了。那些若隱若現的眼淚,就像曾經美
好的時光,一去不返。

  「張乘乘啊張乘乘,嘿。」劉家定喃喃道。

  他坐在張乘乘坐的位置,右手輕輕地敲擊著車門,腦中無意識地串聯著今天
所發生的事情。兩側車窗大開,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煙火和香水味也漸漸消散,他
突然有些煩躁,沒來由的想吸一枝煙,就算只吸一口,也好。

  匆忙間,他似乎瞥到了張乘乘指尖滑落的香煙,此刻已經被踩扁,甚至還經
過碾壓,不成形了。

  「草。」他罵了一句,左手鬼使神差摸到了一樣東西,是一盒香煙,剛開封
的。

  隨意點燃一支煙,劉家定並沒有抽,他學著張乘乘放任香煙從指尖滑落,心
一狠,上了樓。

  張乘乘心情糟透了。

  她曾以為,徐文昌回家睡覺,是他們和好的先兆。未曾想,即使兩人經過了
深入的交流,徐文昌還是毅然決然的搬離了這里。她化好妝,打扮的十分符合徐
文昌的喜好,沒想到卻上演了一出捉奸在床的戲碼。最出乎意料的是,他可能的
出軌對象是徐文昌的同事,劉家定的女友,以及昨夜剛見過面的房似錦。

  她自怨自艾,熱水的沖涮讓她身體更為燥熱。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狼虎之年的張乘乘離不開男人的滋潤。徐文昌看起來溫文爾雅,在房事上也從不
主動,偶爾還會退縮,於是她認識了小天天。短短幾天,兩人如墜愛河,張乘乘
恨不得馬上離婚和小天天在一起。

  可這不現實,她清楚她想要的物質生活只有徐文昌這種成功的中年男人才能
滿足。

  浴室明亮的燈光里,張乘乘很緊張。她有些拘束地躺在浴缸內,一雙修長而
白凈的玉腿高高翹起,兩只手沈在水下,不知做些什麽。

  水汽蒸騰,空氣慢慢地升溫,張乘乘俏臉微紅,羞澀地挪動了身子。悄然間,
兩顆色澤飽滿,吹彈可破的乳房浮出水面,殷紅地乳頭傲然挺起。一身白皙的嫩
肉無不宣示著這朵成熟的芙蓉亟需男人的滋潤。

  張乘乘面色愈發紅潤,口中也不受抑制的叫喊著,除了哥哥,還有小天天。
突然,一種機械摩擦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沈醉的安靜祥和。張乘乘連忙停止呻吟,
雙手也捂住嘴,不發出任何聲音。

  短暫的執拗聲過後,是悶響地關門聲,張乘乘不禁喜上眉梢,面色紅潤的她
簡單地圍上一條浴巾,飛速地離開浴室。

  「哥……怎麽是你?你怎麽有我家的密碼!啊,劉家定你看什麽看!」她異
常驚恐地喊著,隨後躲回了臥室。

  在她的設想中,此時出現的應該是歸巢的倦鳥,不應是這位面色不悅,蹲在
地上逗狗的好弟弟劉家定。他神色冰冷,大步走向臥室,在張乘乘關門前靈巧地
擋住門,接著全身擠入,關上了門。

  「劉家定!你要幹什麽!你這是入室……入室搶劫。」劉家定一言不發,享
受完徐文昌的急躁,他開始享受張乘乘地恐慌。他面無表情,慢慢地逼近張乘乘。
「家定弟弟,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現在離開,
姐姐絕對不會報警。一會,一會徐文昌就回來了,他要是看到你在,我不保證…
…你別碰我!走開啊!」

  「乘乘姐好像很害怕啊?」劉家定嘴角浮現一抹笑容,這耐人尋味的表情在
張乘乘眼里卻是世界末日的信號。她驚慌失措下,甚至開始哭泣。

  「你不要過來……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啊!我和徐文昌離婚了,對不起
你的人是他!是他和房似錦……你不要過來,不要碰我!啊!」張乘乘的哀求和
無助,不停地刺激著劉家定脆弱的神經。在他眼中,這個渾身上下僅僅圍著一條
浴巾的女人渾身散發著一股香甜的氣息,就像飯後的甜點,年少時休閑的下午。

  「我只是覺得,乘乘姐這麽愛護弟弟,弟弟也該以身作則。」劉家定一把摟
住張乘乘,不論張乘乘如何掙紮,他也沒有松手的可能。他從未想過張乘乘的肌
膚會如此絲滑,每一寸皮膚都如油脂一般,只是輕輕舔舐,就能得到升天般的快
感。

  「不要!家定弟弟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我是無辜的!」就在張乘乘掙
紮的時候,圍在她身上的浴巾悄然落下,兩顆顫抖的乳房被劉家定的西服摩擦的
生疼。她用盡全力,一把推開劉家定,狠狠抽了一個耳光。「放手!」

  一擊過後,張乘乘膚色透露出不正常的紅色,在臥室昏黃的燈光下,這份膚
色更顯誘人。她見劉家定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很是震動。「廢物。」張乘乘說
的清冷,很快便穿上了睡衣。

  臥室門大開,張乘乘站在門側,雙手盤在胸前,神色冰冷地看向劉家定。
「請吧。」張乘乘輕輕甩頭,淡黃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美艷而不可方物。

  「怎麽還不走?難道還用我送你?」張乘乘面色嚴峻,陰沈中帶有一絲嘲諷。

  劉家定像是如夢方醒,僅存的一點理智也被欲火吞噬。他面色平靜的看著張
乘乘,手上不緊不慢地開始脫衣服。

  「你想幹什麽?」張乘乘不可思議道。

  「幹你!」劉家定失去理智,雙手抱起張乘乘,然後重重地摔在床上。很快,
他脫的一絲不掛,看著在床上七葷八素的張乘乘,惡狠狠的撲上去。

  「你幹什麽!放開我!家定弟弟!你要冷靜!」在劉家定餓虎撲食的親吻下,
張乘乘開始慌亂,她不清楚是什麽刺激到了劉家定,現在也只能開始再次求饒。

  「賤女人,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伴隨著撕拉的聲音,張乘乘的紅色睡衣
也化為烏有。她有些忙亂地扯過一絲布片,想要遮蓋在自己身前,卻被劉家定一
把搶過,再次撕碎。

  「你不要!哥哥一會兒會回來,你這樣下去會被他發現的。家定弟弟,你要
是喜歡姐姐,姐姐明天可以滿足你,後天也行。姐姐今天不舒服,求求你放過我。」
沒一會工夫,張乘乘雪白的脖頸間布滿吻痕,這是劉家定辛勤勞作的結果。

  「乘乘姐,走我是不會走了,今晚上如果我不占有你,我寢食難安。」劉家
定一使勁,十分兇狠地掰開張乘乘的雙腿,使其濕漉漉的陰戶完整的暴露在空氣
中。他定睛一看,彎曲的陰毛上還綴著些許露珠,此時被風一吹,兩扇陰唇兀自
開合,像是歡迎劉家定一樣。劉家定伸出手指,肆意撫摸著張乘乘的陰戶。霎時
間,一種難以言喻的觸感浮上劉家定心頭。在她身上,劉家定看不見時間的流逝,
洶湧的歲月仿佛凝固,這朵溫柔細膩的芙蓉仍是保持緊致,即使被多人使用過,
仍然能有鮮活的觸感。

  「家定弟弟……姐姐一個離婚女子,你沒必要如此和我糾纏,放過我……啊!
把手拿出去。」張乘乘害羞的呼喊像是一劑春藥,劉家定俯下身子,堅硬挺拔的
陽具怒沖沖地對著張乘乘,只是輕輕扶正,便順流而下。

  「嘶。」劉家定倒吸一口冷氣,這種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不像房似錦的
嚴絲合縫,張乘乘的陰道較為狹長,一時間劉家定也觸不到底部;而且因為未生
育過,她的陰道十分緊致,絕非常年保持性經驗的熟婦所有。

  張乘乘被劉家定插入後,心中五味雜陳。她誘惑劉家定更多是處於一個女人
的本能,她深信劉家定不會對她有所作為,方才大膽緊逼。此時反倒成送上嘴邊
的肉,任由劉家定咀嚼撕扯,一口吞下。

  緩過初時的不適,劉家定緩慢抽動著,一雙手也離開張乘乘的腿彎。隨著雙
手上移,他一把扯掉張乘乘遮掩面部的碎布,布片後是張乘乘精致的面龐。此刻
再看,張乘乘臉部頗有些遺憾,一雙迷人的雙眼因為驚嚇,瞳孔微縮,眼瞼也微
微腫脹,無不訴說著她的害怕。

  「家定……弟弟……饒了我吧……啊!你還年輕……我,啊!輕一點,停下!
你快停下!等哥哥一會回來……啊!他會殺了你的!」張乘乘躺在床上,身體隨
著劉家定的抽動而顫抖,堅挺的乳房也隨之搖動。劉家定目之所及,皆是乳波蕩
漾。

  劉家定聞言,心內止不住的冷笑,他突然停止動作,張乘乘本來四處擺動的
手瞬間抱住劉家定的後腰,似乎是在催促他繼續。「乘乘姐,你真以為徐文昌還
會回來住?他現在和房似錦在一起,不知道多風流快活。倒是你,夾得挺緊啊乘
乘姐。我看現在不是我想肏你,是你在套弄我吧。」說罷,劉家定還挺動兩下,
以此來證明張乘乘的饑渴。

  一時間,張乘乘無地自容,本就撕成碎片的睡衣也不再有完整的布片,她只
得伸手捂住面孔。即使如此,劉家定火熱的目光仍讓她兩頰發熱。

  「看來乘乘姐還是知道羞恥的啊,嗯?老板娘?您躺好了。」劉家定一咬牙,
下身粗壯的陽具沒根而入,厚實的大胯狠狠地撞擊著張乘乘的臀部;張乘乘蜜穴
汁水流淌,無數汁液被擠出陰道,不一會便洇濕了床單。

  劉家定瞇起雙眼,全身輕輕地壓在張乘乘身上。感受著兩顆乳頭在自己胸脯
上摩擦,劉家定輕輕地吻在張乘乘臉龐,笑著說:「你信不信,你的前夫哥哥,
一會還會打電話來,問我在哪里,為什麽不回家?」

  劉家定的話語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張乘乘的心臟,血肉模糊下,她也放
棄了矜持。張乘乘扭過腦袋,嬌滴滴的在劉家定耳旁說:「那好弟弟以後做人家
哥哥好不好?」

  劉家定沒來由的一陣惡寒,身下挺動的陽具也開始減緩,臥室內僅留下兩人
喘息的聲音。

  「別人都是吃幹抹凈了才不承認,你現在還吃著人家,怎麽就想起打退堂鼓?」
張乘乘握手成拳,撒嬌般的錘擊在劉家定胸口,這下劉家定更是懷疑。

  劉家定停下動作,欲求不滿的張乘乘爬起身子,雙臂一用力,推倒了他。隨
後張乘乘笑得嫵媚,翻到在劉家定身上,一只玉手緩緩套弄著劉家定堅挺的陽具,
顯得十分熟練。她靠在劉家定胸口,悄聲細語道:「家定弟弟這麽粗大,房店長
應該很不適應吧?」

  一提到房似錦,劉家定神色黯淡,兩手攀在張乘乘胸前,肆意揉搓著。「還
有,人家的胸也比你的房店長,堅挺吧?」

  感受著手中陽具的堅硬程度,張乘乘很快摸清楚了劉家定的喜好,嘴中淫語
不斷,手下動作也不停歇。只見張乘乘扶正劉家定的陽具,身下蜜穴一開一合,
緩緩將其納入。「家定弟弟比我那沒用的哥哥大多了,也比那蠟槍頭的小天天強
很多……唔,家定弟弟……你要是早點從了人家,人家怎麽會找小天天那種人。
來,香一個。」

  張乘乘親吻技巧很高明,她的舌頭很軟,似乎還有點甜。整條舌頭大膽的侵
入劉家定口腔,不斷地攫取劉家定的口水,仿佛她才是劉家定的主宰。漸漸地,
劉家定沈迷其中,雙手也開始靈活起來。張乘乘的乳頭很硬,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兩顆殷紅色十分惹眼。劉家定食指和中指分開,輕輕夾起她的乳頭,然後拉伸,
松手,周而複始,而張乘乘也在強烈的快感中欲仙欲死,即將要高潮。

  拿在手中褻玩半晌,劉家定安逸的躺在床上,靜靜地享受張乘乘地服務。他
看著張乘乘在他身上起伏,心中只覺得古怪。這個女人屈服的太快,似乎會節外
生枝。只是張乘乘確實性技高超,身下蜜穴皺褶甚多,仿佛長了一只手,緊緊地
箍住劉家定的陽具。

  時間慢慢流逝,似是感覺張乘乘體力不支,劉家定直起身子,雙臂抱在張乘
乘肩上,胯部快速向上挺動。快感如潮,來勢洶洶,頃刻間淹沒了張乘乘。劉家
定的陽具感受到一陣強烈的緊縮,他忍受不住張乘乘蜜穴內如榨汁般的擠壓,即
將親泄而出。張乘乘也銀牙緊咬,粗獷的話語瞬間變成一陣急促的尖叫聲。

  「家定弟弟!我愛死你了!快……我要不行了,我要去了!啊!」伴隨著一
聲高亢的尖叫聲,在劉家定火熱的陽精沖擊下,張乘乘春潮叠起,緊接著渾身一
軟,癱軟在劉家定身上。劉家定感受著身上女人柔弱無骨的軀體,雙手不停歇地
揉捏著兩顆乳球。

  劉家定一直很欣賞徐文昌的品味,不論是他的老婆,做飯的手藝,穿衣打扮,
還有這間房子。受限於黃金地段,這間房子面積並不大,但是所有房間朝陽的設
計擡高了房價。張乘乘的臥室在房子最西邊,和徐文昌常住的書房中間夾著衛生
間,最東頭則是這間小兩居的客廳,所以這間房是沒有儲物間的。

  徐文昌生活富裕,成功的中介生涯讓他早早步入中產階級,加上年歲漸長,
和張乘乘婚後多年也沒有一兒半女,他選擇養狗來滿足自身對育兒情感上的缺失。
所以他就有了阿爾法,這次他搬到品華小區,並沒有帶走阿爾法。不過阿爾法很
老實,在劉家定和張乘乘昏天黑地胡搞毛搞的時候也不亂叫,只是老老實實的趴
在門口,等待主人的回來。

  劉家定環抱著張乘乘,軟玉在懷,雙手很老實地搭在張乘乘後背上。張乘乘
休息片刻,體力有了恢複,蜂腰也開始扭動;她挺起身子,隨手關掉了燈。窗外
群星閃爍,半牙月亮斜斜的掛在半空中,兩人沐浴在月光中,享受著極樂的余韻。

  「張乘乘,我感覺我被你算計了。」劉家定撫摸著張乘乘的後背,光滑細膩
的手感讓他愛不釋手。可能是生活環境不同,就算房似錦如何保養,長年的風吹
日曬也讓她的肌膚有些粗糙,此時摸到真正細膩的肌膚,劉家定心下火熱,不禁
又再次勃起。

  劉家定的陽具硬挺挺的杵在張乘乘兩腿之間,方才激情過後兩人誰也沒有收
拾,此刻一片滑膩,黏黏乎乎的,讓張乘乘有些不適。她伸手撫摸著劉家定的臉,
微微的胡茬有些紮手,這是她以前從未感受過的。

  徐文昌並不是不長胡子,他很註意自己的外貌,即使是一點胡須,也要清理
的幹凈。張乘乘像個小孩,她趴在劉家定肩頭,借著月光,一根一根的數著。聽
到劉家定的話,她並不言語,仍是專心致誌。

  「你沒和徐文昌離婚,就在誘惑我。可真當我和你睡在一起,你卻告訴我你
不想,太滑稽了。」劉家定望向月亮,心中不知浮現出誰的影子。

  張乘乘數夠了胡須,右手移到劉家定胸口,沒有目標的亂畫。即使是高潮過
後,她仍在挑逗劉家定。「你和他太熟了,我和你也太熟了。」

  「這不是理由。我長得又不帥,也就是個普通中介,或許稍微出名一點,我
哪里比得上徐文昌?我看還是你放蕩。」

  「家定弟弟,在你眼里姐姐就這麽壞?還是說你就這麽差勁?」

  劉家定伸手抓住胸前劃動的柔荑,認真地說:「我是個廢物。」

  「當個廢物挺好的,而且如果你要是廢物,那徐文昌是什麽?」張乘乘的言
語有些刺耳,他不清楚女人是怎麽想,也永遠不會試圖去理解。

  「我總覺得我開始對不起徐咕咕了。」

  「你真的覺得他是個好人?別傻了,我的乖弟弟,你說徐文昌會給我打電話,
這麽久了,都十點了。電話呢?他可能早就摟著你的房店長進入夢鄉了。正好,
你現在也在摟著他的老婆,你也不吃虧啊?再說,我的樣貌,皮膚,胸脯,哪點
比不上那個鄉下姑娘。」張乘乘的尖酸刻薄,觸動了劉家定心里柔軟的一面。他
腦子很亂,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感想。

  「要不要一起洗個澡?」劉家定的視線轉移到張乘乘臉上,可張乘乘開始躲
避他。

  張乘乘思考片刻,輕輕地拍打劉家定厚實的胸膛,狐媚地說:「討厭,我有
些乏了,你去洗吧。洗的香香的,讓我舔著你的胡茬睡覺。對了,你今晚不準刮。」

  走進浴室,劉家定轉動龍頭,花灑內噴出一股暖流,不斷地沖刷他有些疲勞
的軀體。

  忽然,他聽見門外有細碎的腳步聲,盡管很輕,似乎被水流聲蓋過,他還是
聽出來是張乘乘出屋的聲音。

  他探出腦袋,見張乘乘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廳,閃過一個轉角,消
失不見。如果只是離開臥室,張乘乘大可不必如此小心。劉家定腦筋一轉,她一
定是要做一些背著他的事情,無外乎報警和通知徐文昌。

  調小水流,劉家定輕輕走出浴室,阿爾法正趴在過道內,老老實實地目睹著
一切。走到客廳,劉家定聽見張乘乘在喃喃自語。「快啊,哥哥,快啊,你的乘
乘被人強奸了,你都不接電話。快接電話啊哥哥!」隱約間,還有哭聲。

  劉家定搖著頭,啪的一聲,他重重地錘擊在客廳燈開關上。

  「啊!」身無片縷的張乘乘頓時嚇倒在地,她緩緩地擡起頭,手上的手機還
在編輯著微信。

  劉家定臉上笑容不斷,看上去似乎只能用和藹可親來形容,可張乘乘看在眼
里,不亞於死神降臨。她呆坐在原地,左手無力的下垂,連手機也掉出很遠。

  人一旦哭起來,整張臉都是扭曲的,張乘乘也不例外。她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臉上寫滿了驚懼,在劉家定笑顏的註視下,她蜷縮在沙發旁,誘人的胴體暴露在
空氣中,兩顆殷紅的葡萄隨著哭泣一抖一抖。

  劉家定不去想張乘乘為何如此恐懼,他拿過紙巾,彎下腰,輕輕地擦拭著張
乘乘的鼻子。「別哭啊,嫂子,哭了就不漂亮了。」說著,他還笑了兩聲。

  聽見劉家定喊他嫂子,張乘乘渾身一陣哆嗦,本能的讓過劉家定的手。她也
不在乎自己涕泗橫流的模樣有多難看,斷斷續續地說:「家定,你走吧。我給你
徐店長打電話了,他一會就會回來。」

  「嗯,好,一會兒就會回來。嫂子你別躲,擦幹凈啊,要不然咱這如花似玉,
香噴噴的臉,被鼻涕腌壞可就不妙了。來,擦擦嘛……不要躲,乖嘛。」張乘乘
跪坐在地板,拼命地制止自己想哭的沖動,可是她越想控制,抽泣聲越是連綿不
絕。

  劉家定彎腰有些累,於是也蹲在地上。他看著張乘乘白皙的胴體,下身茂密
的叢林里一片狼藉。出於良心,劉家定拍了拍張乘乘肩膀,順便也把紙抽夾在她
的胸下。「我看看你手機,好不好?」

  張乘乘沈默著,手腳逐漸冰冷。

  「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劉家定坐到張乘乘身旁,他解開自己的浴巾,
溫柔的搭在張乘乘肩膀,然後撿起手機,對準張乘乘哭泣的臉解開密碼。屏幕上
是一條尚未發送的信息。

  劉家定瞇起眼睛,小聲朗讀道:「我被家定強奸!怎麽說呢,嫂子,我今天
既然上來,也就不怕被他徐文昌知道。你也說你離婚了,應該報警才對,為什麽
還想找那個虛無縹緲的徐文昌,他能帶給你什麽?是若有若無的慰藉?還是長久
養成的依靠?這不好。來,別哭了。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張乘乘仍是默默抽泣著,即使是被劉家定摟在懷里,她也感受不到夏日的溫
暖。

  劉家定抓住張乘乘的手,強迫她拿起手機,溫聲道:「來,咱倆一起,發給
徐文昌哥哥看。」

  「不要,不要!」

  「來,發過去嘛,讓他看看他可愛的老婆是怎麽在我身下婉轉纏綿的。」劉
家定左手繞過背脊,一用力,狠狠地捏住張乘乘的乳房。她吃痛之下,右手無意
滑到發送鍵。

  「按啊。你倒是按啊!」劉家定咬牙切齒地說道。

  張乘乘美目微合,心一橫,右手重重地按在了屏幕上。

  一陣微風吹過,張乘乘感覺劉家定漸漸松開自己胸脯上的手。在一陣猖狂的
笑聲後,張乘乘睜開眼,她本以為能看到徐文昌憤怒的話語。

  屏幕上是一條灰色的提示——信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

  「啊啊啊啊啊啊啊!徐文昌你混蛋!你活該被人帶綠帽子!」張乘乘崩潰了,
她發瘋似的拍打著周圍的一切,沙發上的靠墊,茶幾旁的圓椅,夾在她胸下的紙
抽,散落一地。她愈發的瘋狂,言語也更加惡毒,手中摔砸的東西也一變再變,
最後換上了一把水果刀。

  劉家定認得這把刀,是那年他網購精挑細選送給徐文昌的生日禮物。

  眼見張乘乘有了輕生的念頭,劉家定奮不顧身沖上前,從後面抱住了她。

  「放手!讓我死!讓我去死!」張乘乘掙紮著,手中水果刀亂舞,一不註意,
劃破了劉家定的右臂。

  「草,賤女人!」刺痛之下,劉家定仍沒有推開張乘乘。匆忙間,他奪過水
果刀,用力一甩,扔到了廚房的角落。

  發泄過後,張乘乘終於迎回了理智,她只覺得自己手上黏黏乎乎的,一時還
沒有多想。等她看清楚自己的傑作,連忙撿起地上的浴巾捂住臉,退縮到窗前。

  看張乘乘安靜下來,劉家定也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口。他比劃了一下,大約十
公分長,還好不算深,只是擦破了表皮。劉家定彎腰撿起紙巾盒,一張接著一張,
想要用紙巾止血。可無論紙巾如何不要錢的更換,鮮血都浸透了紙巾。

  「賤女人,滾過來,浴巾給我。」劉家定大喊著,同時搶過了張乘乘遮擋在
身前的浴巾,自己費力地捂住手臂,仍不能止血。

  這是張乘乘開口說道:「我,我家里有醫療箱,我去給你拿紗布。」

  劉家定無心觀看張乘乘外露的春光,手臂上的疼痛讓他怒火中燒。等張乘乘
拿過醫療箱,然後費勁的打好繃帶,劉家定開始有些暈眩。

  他搖晃腦袋,嘴唇有些發紫,面帶笑容地盯著張乘乘,目不轉睛,看的她渾
身發毛。「乘乘姐,手藝不錯嘛,刀工頗有乃夫遺風啊。來,乘乘姐,坐過來。」

  張乘乘包紮完傷口,遠遠地坐在茶幾後面,此時聽見劉家定召喚,不得不踱
步到沙發旁。她怯生生的看著劉家定,渾身不自覺地顫抖。

  「乘乘姐,我今晚一沒打過你,二沒欺負你。幾個小時前,你打了我一記耳
光,我沒還手,那時我還謙讓著你。那您,能不能講清楚,為什麽要劃我這一刀,
你就這麽恨我嗎?」劉家定越說越興奮,就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

  「家定弟弟,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傷的怎麽樣,疼不疼啊。「張乘乘如夢
初醒,她開始安慰劉家定,嘴上胡言亂語著,什麽都脫口而出。

  因為流血過多,大腦有些缺氧,劉家定面色發白,嘴唇也有些發紫。「乘乘
姐,你賤不賤啊。你看看你,之前像個貴婦,紅色長裙,招搖過市。再看看現在,
兩顆奶子,嗯?就這麽耷拉著,還被一個不是你丈夫的男人揉著。嗯,手感還挺
好。」

  劉家定緩緩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死死地掐住張乘乘乳
頭,用力旋轉。「乘乘姐,疼嗎?」

  張乘乘咬著牙,萬分痛苦地說:「不疼。」可是眼角的淚花出賣了她。

  劉家定睜開眼,張乘乘此時地表情讓他心情舒暢,一時間他控制不住內心的
沖動,受傷的右臂掄圓,輕輕地拍在張乘乘臉上。他看著張乘乘驚恐的模樣,心
下更為暢快。

  「我怎麽舍得打你呢,乘乘姐。你這麽漂亮的臉,我舔還不夠,怎麽忍心打
呢。女人保質期本身就沒多長,別再被我打壞了。所以,乘乘姐,你能不能跪下,
趴在地上,讓我好好看看你那淫賤的大屁股?」劉家定說的很隨意,像是詢問的
樣子,但他嬉笑的臉龐遮不住眼里暴虐的怒火。張乘乘還在猶豫之中,劉家定又
是一聲怒吼。

  「跪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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