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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眼前這個被他逮到的「小女賊」,
不但漂亮又聰明,
害他竟然對她有了莫名的憐惜……
可是,這小丫頭演技真是一流——
她不僅矢口否認偷竊的事實,
還佯稱自己是警察?
哼哼,既然她這麼執迷不悟的話,
那他也幫不了她……
什麼?他有沒有聽錯?
這小女賊竟然做賊喊捉賊,
他堂堂神氏集團總裁,
竟然被她說成是詐騙集團頭頭!?
第一章
坐落在台北市郊,佔地數十公頃的天龍莊園內,四棟歐式獨立洋房包圍住的,是一間風格迥異的閩氏平房建築物。
一輛賓士車停在屋子外,司機下車,走到後邊恭敬的開了車門。車門一開,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下了車,自信惑人的神情,讓身邊的人更加必恭必敬。
「大少爺,你回來了。」年過半百的管家謀叔,早在一旁等候。「太老爺和二少爺、三小姐在裡頭等著你。」
點個頭,高大俊朗的男子,踏著沉穩的步伐,往屋裡走去。人還沒進屋裡,他的小妹……不,幾個鐘頭前,她已從他的小妹,變成他的大妹,她倚在門邊,噘著嘴——
「大哥——」看了噘著嘴的妹妹一眼,他沒停留,沉穩的腳步繼續往前,進入屋內,立定在一個滿頭白髮、白鬍子的老人面前。「爺爺,我回來了!」
「嗯。」饒是滿頭白髮,但老人的身子骨可硬朗了,手中的枴杖,只是權威的象徵。老人回過身,精銳的雙眼,看向管家,下顎一抬,「謀裕。」
跟在太老爺身邊三十年,太老爺只消一個眼神,管家謀裕就能意會。
點了香,分給每人兩炷清香後,管家退到一旁去。
站到供奉神氏祖先的牌位前,滿頭白髮的神天龍恭敬的舉著香,三個孫子則分別站在他身後。
「神氏的先祖公、先祖母,今天我們神氏家族又多了一個子孫……」滿頭白髮的神天龍,嘴裡唸唸有詞的,說了一大串。「懇請神氏的先祖公、先祖母,保佑亮兒,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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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鐘頭後,在神氏宗祠內,聽完了一大段精神訓話的三兄妹,終於可以暫時擺脫頭上那頂無形的緊箍咒。
「為什麼我們要求神氏先祖保佑那女人生的孩子?我可不歡迎她來,誰知道她是不是覬覦我們家的財產?」
吃著她酷愛的甜點,神村月含著湯匙,愈想愈覺得即將進門的後娘,一定是一個居心叵測的人物。
「月,你很久沒有嘗到天龍棒的威力了,對吧?」理著小平頭的神村拔,吃著傭人特地幫他料理的麻辣鍋,熱得冒汗之際,呵呵笑著。「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爺爺老歸老,打人可還是很痛的,那種痛麻的感覺,不輸吃麻辣鍋。」
他們三兄妹中,就屬他最常領教爺爺手中那支天龍棒的威力。
「既然爺爺已經認定,就別再說什麼了!」抽掉領帶,神村拓夾著他餐盤裡的花椰菜,沾著傭人每餐都會幫他準備的芥末醬,一口吃下。
看著大哥吃下的芥末、二哥最愛的麻辣鍋,神村月一臉不敢恭維的表情,還是她的甜點最順口。
「大哥,爸真的要帶那女人回來?」狠狠地吞下甜點,神村月還是持著反對票。
「爺爺都答應了,不是嗎?」神村拓倒沒有反對的神情。
他媽已經死了五年,如果他爸真的想續絃,誰能說什麼?何況孩子都生了,最重要的是,他爺爺已認定孩子是神氏家族的一員。
「如果爸真的要帶那女人進門,我一定、我一定會要求先幫孩子做DNA的檢查。」神村月仍是一臉氣呼呼的。「誰知道她是不是懷了別人的孩子,硬要賴在爸的頭上。」
「月,這話你可別說給爺爺聽,當心他打死你!」吃麻辣鍋吃得一臉通紅的神村拔,緊張的警告著。
「我的懷疑是合理的。」忿忿地用湯匙把盤中的甜點戳碎,神村月撥著長髮。「那女人不是日本的藝妓嗎?她……她的生活比一般女人複雜多了,她的男……男朋友一定也很多。」
神村拔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一笑。月說的也有道理,但既然老爸決定娶她,對那孩子應該就有某種程度上的認定。
「爸會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他的。」神村拓悠然的享受芥末嗆鼻的……快感,鼻通、腦通,讓他的思緒更分明。由他掌管的神氏集團旗下的金融企業,成績一直都是亮眼的。
對於兩位兄長的反應,神村月嗤之以鼻。男人,全是一堆蠢豬!用自我認定的方式,來決定自己是不是孩子的父親,真是夠豬頭!
「今晚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們要一起去接機。」再嘗一口芥末。嗆!嗆得真過癮!「明天一早我有重要的課。」
神村月的話一出,馬上聽到某人的吐嘈聲:「小姐,明天是星期六耶,你要上哪一堂重要的課?」
聞言,神村月啞口無言。頭一回,她痛恨美好的週末假期。「倒是我還真的是有事……」神村拔轉頭扭動筋骨。「飯店明天要接待一位貴賓,我這個總經理不在,好像會有一點失禮。」「是啊,好偉大的總經理。」神村月哼了聲。
「那好吧,明天我跟月去。」
「我不去!」神村月兩手環胸,拗著脾氣。「為什麼我要去接她,她又不是我的親媽媽。」
神村拓和神村拔兄弟倆相視一笑,頗有默契的道:「這句話,留著去說給爺爺聽吧!」
「哥——」看著拓拔兄弟倆並肩離去,神村月站在原地又氣又無奈的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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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來了!」
如同以往的假日,還在就讀大三的溫苡蝶會從台北搭車回宜蘭,幫忙管理家裡經營的民宿。
以往,她還沒進門,就會看到奶奶站在門邊等她回來,可是今天她卻沒看見疼她的奶奶。
「爸,奶奶呢?」放下背包,溫苡蝶問著在拿大門鑰匙要帶住宿客人看房間的父親。
溫民泉指著房間門,沒多說什麼,回頭親切的招呼住宿客人,帶著他們到前幢的屋子去。
「媽,奶奶是不是生病了?」走到正在整理明天參加賞鯨行程的客人名單的母親身後,溫苡蝶納悶韻問。
假日是住宿的高峰日,奶奶最喜歡和來住宿的客人聊天,一個接著一個,她聊得興高采烈,客人也當她是自己長輩一樣那般親切——
溫苡蝶還常笑說,她家民宿客人回流率之高,是其他民宿業者望塵莫及的,而占最大的功勞者,就是她的奶奶。
「沒有,別亂說話,你奶奶身體好得很。她只是心情不好,你進去看看她吧!晚餐她也沒吃,後面桌上還有飯菜,你端進去給奶奶吃。」溫母邊說,邊忙著統計。「你今天好像比較晚回來,吃過飯沒?」
溫苡蝶走到後邊添飯,一邊說道:「今天有個同學過生日,我去買個禮物送她,耽誤了一點時間。我也還沒吃飯,肚子餓死了。」
「那你先吃吧!」
「不用,我先端給奶奶吃,等一下再出來吃。」經過母親身旁,溫苡蝶小聲的問:「奶奶為什麼心情不好?」
溫母頓了下,抬眼看著女兒。「為了你姑姑的事,下午她打了電話回來,說明天要回台灣。」
「姑姑要回來了?」溫苡蝶詫異的問。
說真的,她對她的小姑姑印象非常模糊,只記得小姑姑很疼她。姑姑離家那年,她記得她才十歲,之後,她就沒再見到小姑姑了,只知道小姑姑跟一個男人去了日本。
「奶奶答應了嗎?」溫苡蝶問得更小聲。
十幾年來,姑姑一直沒回來,泰半的原因,都是奶奶不准她再踏進溫家大門一步,偶爾她打電話回來,也總是讓奶奶給掛斷。
向來對任何人都親切的奶奶,唯獨對這個小女兒展現她固執的一面。
也莫怪奶奶這麼恨小姑姑,小姑姑和她爸差了十多歲,是家裡人捧在掌上的明珠,但她卻執意跟一個日本男人到日本去,害得爺爺在小姑姑離開家的第二天,就活活給氣死了。
不要說奶奶,連她爸都似乎不諒解小姑姑,也曾掛了幾次小姑姑打來的電話。
她猜,今天接到小姑姑電話的人是她媽,她媽心軟,總會讓小姑姑和奶奶說幾句話,儘管媽總是為了這件事被奶奶罵了一回又一回;但她知道,奶奶還是希望聽到小姑姑的聲音、知道她平安……
「沒有,你奶奶把電話掛了。」
「那小姑姑回台灣住哪裡?不如我去找她。」
「我不知道她要住哪裡。她打來的時候,我叫她掛斷再重打一次,我跟你奶奶說我在忙,請她接電話,結果說沒兩句,你奶奶就把電話掛了。」
「那要去哪裡找人?小姑姑被掛一次電話,恐怕還要再過兩個月,才有勇氣再打來,每次我都接不到她打來的電話。」溫苡蝶歎了一聲,旋即拍拍娘親的肩膀。「不過,媽,你變聰明了,還知道用這一招。」
溫母笑一笑。「這一招下一次就不管用了。」
「我再幫你想幾招,讓你不用挨罵。」笑一笑,溫苡蝶端著飯,走向房間,敲敲門,開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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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來了!」
端著飯進人房間的溫苡蝶,看到奶奶背著她在擦眼淚,還偷偷把小姑姑的照片藏入枕頭底下。
「奶奶,您今天偷懶喔!沒有出去招呼客人,客人都在問『怎麼沒有看到溫奶奶』。」
故意裝作沒看見奶奶掉眼淚的畫面,溫苡蝶走上前,把飯菜放到桌上。
「奶奶,您是不是在等我回來一起吃飯?對不起啦!我同學今天生日,我去買禮物送她,才會這麼晚回來。」溫苡蝶拉著奶奶的手。「奶奶,我們一起出去吃,好不好?」
溫奶奶手一揮,強裝出的笑容,卻被兩行淚水給急速掩蓋,她老淚縱橫,十年來思念女兒的情緒,再也掩藏不住。
「苡蝶,你小姑姑她……她要回來了……」溫奶奶用手掌擦拭著淚,哽咽道:「她……她要回來了。」
「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溫苡蝶蹲在奶奶身邊,握著她的手。「奶奶,其實,您很想小姑姑的,對不對?」
「那個……那個不孝女……」話才出口,溫奶奶的兩行老淚,流得更急、更心酸。
看著奶奶哭得傷心,溫苡蝶也跟著紅了眼眶。她拿了面紙幫奶奶擦眼淚。
「奶奶,您讓小姑姑回來,好不好?」十年來,她第一次當著奶奶的面,幫小姑姑求情。因為今天奶奶在她面前沒有掩飾對小姑姑的思念,她也看到了奶奶心疼小女兒的一面。
「不好!」溫奶奶大喝著:「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讓她再進溫家大門一步的。」
「奶奶……」
溫奶奶想到當初老伴被女兒氣死的情景,氣得發抖著。「她不是我們溫家的人了,從她跟那個日本男人走了以後,她就已經不是我的小女兒了……枉費我和你爺爺那麼疼她,她竟然為了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不要父母、不要這個家……我……我……我……」
溫奶奶說到激動處,一口氣喘不上來,人便昏了過去。
溫苡蝶扶著昏倒的奶奶,拍撫奶奶的胸口,幫她順氣,焦急的大喊:
「奶奶、奶奶……爸、媽,快進來,奶奶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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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天龍莊園裡的傭人比平常更加繁忙,為了迎接新女主人和小小姐,幾十名的傭人,在翰園裡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八點整,神村拓帶領弟弟和妹妹在宗祠內,一同向祖先們上香。
太老爺下的規定,除非病到不能下床,否則,每個神氏的子孫,每天一大早都要到宗祠來上香過,才可以出門。
「爺爺,我們要到機場去了。」神村拓恭敬的向坐在一旁的神天龍稟報。
「嗯。」神天龍挺直背脊坐著,單手按著代表他神氏最高權威的天龍枴杖,頷首,威嚴的提醒:「拓兒,記得我告訴你的話吧?」「爺爺,我記得。」
「好。那就去吧!」
「是,爺爺。」
立在神村拓身後的神村月,沒忘記神氏家族的規矩——出門不忘告知爺爺、進門不忘向爺爺告知。
「爺爺,我和大哥一起去接機。」
「嗯。」神天龍凹陷的眼窩,往右移三公分,對上孫女的臉。「月兒,見到你的新媽,別忘了和她打招呼。」
儘管心中有著千百個不願意,在神氏最高權威者的面前,神村月仍是必須微笑的回應。「爺爺,您放心,我會的。」
神天龍點過頭後,兄妹倆一前一後踏出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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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賓士往桃園中正機場的方向前進,神村拓對耳邊的埋怨聲買若罔聞,專注的盯著車上的電腦螢幕,按下Enter鍵後。他輕輕鬆鬆地再幫神氏集團,賺進五百萬,冷漠專注的神情,登時掛上輕鬆無比的笑容。
「大哥,我在跟你說話,你都沒在聽!」坐在他身邊的神村月,嘟著嘴,圓圓的雙眼瞪著他看。
伸個懶腰,神村拓笑道:「好吧,你想說什麼,我洗耳恭聽。」
「厚!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沒在聽我說話。」神村月不厭其煩的再重複一次方才說過的話。「我不想去、我一點都不想去。」
神村拓兩眼一凜,冷光睨視。「月,不可以胡鬧!」
縱使大哥向來就疼她,但他露出這種眼神,還是會令她不寒而慄。當大哥這麼看她時,那就代表著——不准再鬧、沒得商量。
噤聲半晌,神村月看著身邊人過分迷人好看的側臉,忍不住又提出問題:「大哥,爺爺是不是交代你什麼事?」
點個頭,神村拓淡笑著。月兒都讀大三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直都是秉著好奇寶寶的精神,對任何事都要問到清楚瞭解才肯罷休。
「爺爺說了什麼?」神家爺爺別的長處沒有,重男輕女、長幼有序的觀念,倒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大哥和二哥都說她是好奇寶寶,其實那是因為爺爺都只把重要事告訴大哥和二哥,才會造就她好奇寶寶的個性。
「爺爺說,要爸抱著亮兒從大門進入,讓蘋姨從後門直接到翰園去。」沒隱瞞,是因為他太瞭解她的好奇個性,沒打破砂鍋問到底,絕不是她神村月的作風。
「蘋姨?那個女人!?」
「你該稱她為蘋姨。」是村拓兩手環胸,睨了妹妹一眼。
月不是小心眼的人,大概這件事爸隱瞞太久,她又突然多了個小妹妹,一時間無法接受,才會一直表現出反彈的表情。
「蘋姨!?哼!」她噘著嘴哼道。但就事論事,神村月沒忘記對爺爺的做法下評論。「爺爺真是老古板,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這些規矩,老沙豬!」
神村拓用食指關節在妹妹頭頂上敲了一下。「不准批評爺爺。等蘋姨入了我們神家的戶籍,我相信爺爺會對她公平的。月,你其實並不反對蘋姨和亮兒到我們家的,別老擺著一張臭死人的臉,橫豎她們都是會進門,微笑迎接她們,不是更好?」
神村月聽話的露出一個笑容——可以拍牙膏廣告的笑容。
哼,討厭!大哥會讀心術,她想什麼,他都猜得出來,只不過,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再說,誰知道那個女人,是好是壞?為什麼她要用微笑去迎接她?不,她不!
看著妹妹扭頭看向窗外,自己在生著悶氣,神村拓低聲笑著。
「別氣了,一早我已經交代過邱嫂,讓她做你愛吃的可爾必思蛋糕,接機後,回到家,你就可以吃到了。」
聽到這個,神村月的雙眼閃閃發見。「真的!?大哥,還是你對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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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回台灣的旅客一批接著一批湧出,溫苡蝶睜大了雙眼,一個鐘頭前,她看得目不轉睛、目不暇給;一個鐘頭後,她看得頭昏眼花、呵欠連連。
奶奶傷心過度而昏倒,還好休息過後已沒事,她苦思了一夜,想著該如何化解奶奶對小姑姑的思念。
在日出之前,她終於想到一個好法子,但前提是,她一定要先找到小姑姑,可是又不能讓奶奶和爸爸知道她在找小姑姑,一旦他們知道,一定會阻止她的。
所以,她搭了早班的火車離開宜蘭,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機場來,希望能順利堵到小姑姑。
但是,她手中雖然握有小姑姑十多年前的照片,但十多年前,小姑姑還是個少女;十多年後,小姑姑會變成什麼模樣,她也不知道。偏偏她缺乏勇氣,不敢學人家舉著大大的牌子,召告眾旅客,她要接的人是「溫麗蘋」。
等了好久,等得她尿急,想上廁所又怕錯過和小姑姑見面的機會,忍、忍,她要忍……
忍了好半晌,不行,再不去上廁所,她恐怕會忍不住。
急急忙忙的衝到洗手間,還和一個女生相撞——
「哎啃,好痛,你搞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
幫忙撿起那女生的手提袋還給她,溫苡蝶發現她們兩個的手提袋竟是一模一樣的。她頻頻向那女生道歉,那女生哼了一聲轉頭就走,溫苡蝶鬆了一口氣,急忙進入洗手間內。
第二章
「討厭,到底還要等多久!」
一落坐,神村月便不耐煩的嘟嚷著。
「班機誤點,再等一會兒。」神村拓氣定神閒的挺直背脊坐著。「好痛喔!」神村月揉著手臂,嗔道。
「怎麼了?」「剛才有一個冒失鬼撞到我!」
「很痛嗎?」「是呀!」噘著嘴,神村月低喊著:「好無聊喔,竟然等這麼久,早知道我說什麼都不來!無聊死了!」
正想拿起手機玩遊戲時,她才發現——
「咦?我的手機呢?」
她記得她的新手機是吊在手提袋的提把上的,怎麼不見了?起身,看一看,也沒掉在座位上呀!
「怎麼?手機掉了嗎?」神村拓看著一臉納悶的妹妹。
「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神村月問著站在身邊的兩名司機,和一名跟來要幫忙抱小亮兒的傭人。
「大小姐,我們沒看到你的手機。」司機和傭人一致地搖搖頭。「看看是不是放到手提袋裡了。」神村拓下顎一努,要她檢查她的手提袋。
「不可能啊!我的手機很少放進包包裡的……」嘴裡雖然這麼念著,但神村月還是聽了大哥的話,打開手提袋找她的新手機。
當手提袋一打開,翻了翻裡頭的東西,神村月的眉頭愈皺愈緊——
「這是什麼啊?」翻了翻,裡頭裝的是幾塊衛生棉、一支梳子、一個小皮包、一瓶防曬乳液。別說她的手機了,連她的一堆卡都沒看見。「我的卡呢?我的卡全不見了!」
妹妹的叫喊聲,讓神村拓立刻站了起來。
「大哥,這不是我的手提袋……」神村月把手提袋拿給他看時,她忽地想起。「一定是被調包了,剛才在洗手間外……喔,天啊,我遇到的那個女生,一定是扒手!」
神村月直覺認定在洗手間外撞她的那個女生,一定是某扒竊集團的一員,專門來竊取人家錢包的。
「我的卡,三十多張的卡全在裡頭。」神村月慌急的喊。
神村拓想,月才從洗手間回來不久,在洗手間外撞她的那個女生,一定走不了多遠——
「月,那個撞到你的人長什麼樣子?」神村拓冷峻的眼,已開始搜尋四周可疑的臉孔。
神村月仔細的想著。「我記得她染了一頭金髮、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大概跟我差不多高……」
神村拓立即命令司機。「馬上去找。」「是,總裁。」
「我到那邊去找。」神村月急的往另一邊跑去。
神村拓看向還杵著不動的傭人。「跟著小姐去。」
「是,大少爺。」頭一回來到機場的傭人,追著神村月,緊張的喊著:「大小姐,等等我……」
神村拓皺起眉頭,他是要讓傭人去跟著保護月兒,但這情形看來,情況好像該顛倒過來。
回過頭,還是沒看到爸和蘋姨,他的一雙銳利黑眸,在人群中梭巡,突然發現在他的十點鐘方向,蹲著一個人——染了一頭金髮、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很巧的是,她的手中也提著一個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手提袋。
他沉穩的腳步,緩緩向十點鐘方向移動。
他該說這個扒手太冷靜、太悠閒、還是太……自作聰明,當真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偷了手提袋,還留在裡頭不走,等接應嗎?還是繼續觀察下一個作案目標?
神村拓站在離她不遠處,看到了她手提袋的提把上,掛了一支手機,他並不確定那隻手機是月的,為免認錯,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了月的手機號碼,撥出。
不遠處的手機鈴聲,適時地響起,他看到原本蹲著的那女孩,忽地站起,慌張的找著手機,爾後才一臉愕然的瞪著吊在手提袋提把上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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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走出來,溫苡蝶覺得好累,顧不得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公共場所,蹲下身,她只想休息一下下。
孰料,她才蹲下沒多久,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她站起來,摸著上衣的口袋,才猛然想起今天早上匆匆忙忙的出門,手機似乎掉在家裡忘了帶出來了。
那麼,哪來的手機鈴聲?
循聲望去,赫然看到她的手提袋上,掛著一支很陌生的手機。誰把手機掛在她的手提袋上的?
愕然的瞪著那支響個不停的手機,她打開手機,看著來電者的名字——大哥!?
她沒有大哥啊!喔,對喔,這不是她的手機。
「喂?」她狐疑的接起,想問問為什麼這支手機會在她這裡。「是月嗎?」神村拓故意問道。
「我……我不是耶,你是……」
「你不是月?那為什麼月的手機會在你手裡?」
「我也不知道。」溫苡蝶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呃,請問……那個,這支手機的主人是誰,她為什麼把手機掛在我的袋子上?」
不會是詐騙集團的新詐財手法吧?溫苡蝶心中的警戒浮起。「那就要問你啊!」神村拓一步一步的朝她身後走近。
「問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會被騙,我會把手機交給警察,你們別想再騙人了!」溫苡蝶正氣凜然的道:「你們是詐騙集團的對不對?算你們倒霉,我爺爺、我爸、我哥,還、有、我……我們一家人都是當警察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詐財方式,但是,無端端地從天上掉下來一支手機,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溫苡蝶說完後,馬上掛了電話,不讓對方有給她洗腦,進而叫她匯款的機會。
正當她得意自己讓詐騙集團吃了閉門羹、踢到鐵板的同時,她握著手機的右手,瞬間被一股強而有力的手勁給抓起——「啊——好痛喔!」
抬眼一看,抓她手的人,是一個高大英俊的大帥哥,帥到讓人兩眼發直的那種,如果是平日在街上看到,她一定會跟著一票同學一起瘋狂尖叫,但此刻,她不但尖叫,她還很想問候他家的列祖列宗。
「你……你是誰啊,幹嘛抓我的手?」痛死了!
神村拓冷睨了她一眼。這個漂亮女賊,不但人長的漂亮、頭腦更是聰明。她是抓住了大多數的人,寧願花錢消災,也不願惹禍上身的弱點,竊人財物,還反將被害人一軍。
他猜,她用這方式不知道嚇阻過多少被害人,不再追究失去的財物。神村拓再度打手機,讓她手上握的手機鈴聲乍響。「你……你是詐騙集團的人?」溫苡蝶一口咬定。
「你還打算演多久?」他都當她的面,把她握在手中的竊盜證據給抓住了,她還嘴硬、還硬想反咬他一口!?
他把他手中的手提袋拿高,讓她看看第二個證據。
為什麼他手中那個手提袋,看起來比較像是她的?溫苡蝶輕皺眉頭,小臉上有一絲痛楚。
「你……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的手?」再被他緊抓著,她怕她的手血液循環不良,整個手掌會壞死,到時,就算他賠再多錢,她的手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他好回來。
神村拓睨她一眼,應她要求放開她。他不怕她跑,她有一張很漂亮的臉孔,讓人想不記住她都難……
他在心中惋惜,以她這張漂亮的臉,拍廣告、當歌手,走演藝圈對她而言並不是件難事,他甚至相信,只要她在電視台門口一站,肯定會有經紀人主動來找她簽約,可惜她竟然來當女竊盜。
盯著她看的黑眸瞇起,他竟然對一個女賊起了惋惜的感歎,他是吃飽沒事做嗎?
「看……看什麼!」溫苡蝶揉揉發疼的手,一抬眼,發現那雙宛若濃墨的黑瞳,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看得她臉蛋羞得燙紅。
神村拓不想浪費時間和她耗,他把他手中的袋子拿到她面前。「把你手中那只袋子,完好如初的還給我,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定睛的望著她,再度訝異自己不想為難她。他希望在月找到她之前,她已把袋子和裡頭的東西,完整的還給他,否則,等月發現她,一定不會讓她這竊賊逍遙法外的。
「你在說什麼?這袋子是我的,我為什麼要還給你?」溫苡蝶下意識地護住她的手提袋。「我……我警告你,我……我是警察,對,我是警察,我知道你是詐騙集團的人,我……」
她看著他,故作鎮定的神情,全亂了!
這個男人有罪,他長得太帥氣、太迷惑人心,害她想說什麼話都給忘了——糟糕,她會不會是中了他灑的什麼迷魂藥之類的,不然她為何腦內一片空白,眼前看到的人,也只有他。
「如果你不想被抓去關,最好快一點把你手中的袋子給我。」神村拓出聲警告。
「喔。」她順著他的話尾應了聲,陡地又想到,「你休想!想……想騙我的錢,門都沒有!」
神村拓等的有些急,也惱火這女人都大禍臨頭了,還不懂得自保!
在他怒瞪著她之際,身後傳來神村月的急喊聲——
「大哥,就是她,不要讓她跑了!」
溫苡蝶看著急急走過來,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子,覺得有些面善。
「你……啊,你是那個……」
溫苡蝶的話還沒說完,神村月看到她手中握的手機,立刻將手機搶過來。「這是我的手機沒錯!還有我的包包,還給我!」
「這……這個手提袋是我的。」溫苡蝶一臉愕然。
「你在洗手間外,故意撞我一下,趁機把我的手提袋偷換過……」神村月最痛恨這種竊人財物的竊賊。
「我沒有偷換你手提袋。」溫苡蝶堅定的道,她才不會做這種事。「我……我還懷疑你們兄妹是不是詐騙集團的……」
神村拓暗歎了一聲,既然這女孩執迷不悟,他也幫不了她了。
「月,告訴她,你的手提袋裡,裝了什麼東西。」神村拓一臉冷然的瞪著溫苡蝶看。』
「我的手提袋裡頭有我的皮包,皮包上有一百顆碎鑽,鑲著我的名字『神村月』三個字,皮包裡還有我的照片。」神村月瞪著她。「我看她八成把我的皮包,交給她的同夥了!」
圍觀的人似乎有增加的傾向,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溫苡蝶毅然決然打開手提袋,這一打開,她當下傻眼——
那刺人雙目的一百顆碎鑽,刺得她的眼愈瞪愈大,皮包上的「神村月」三個字,讓她頓時間,冷汗涔涔……
「這……這個……我想,可能是弄錯了。」溫苡蝶一臉尷尬的看著他們。
她急著找小姑姑,連上個洗手間都十萬火急,生怕她離開一下下,小姑姑就會走掉,連手提袋拿錯了,她都沒察覺,還當人家是詐騙集團。
「我想就是在洗手間外面,我們撞到的時候,拿錯了。」小吐著舌頭,溫苡蝶真想拿個東西把臉蓋住,糗死了。
「你現在會這麼說了,剛才你不是說,我們兄妹是什麼詐騙集團的?我看,你才真的是小偷吧!」
神村月把她的手提袋,自溫苡蝶手中拿過來。仔細的檢查皮包裡頭的卡片,有沒有遺失。
「我不是小偷,真的。」
神村拓看向妹妹。「月,你的東西沒有遺失吧?」如果有,早就聽到月的咆哮了。
「是沒有。不過,誰知道她有沒有拿我的卡去做偽卡什麼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溫苡蝶無助的望著神村拓,好似他能還她清白似的。
神村拓看她一眼,視線落在她的手提袋上。他打開手提袋,裡頭是一些女生日常的用品,還有一個皮包——「這是你的皮包嗎?」他拿出小皮包,問她。
「嗯,那是我的皮包。」
「我可以打開看看嗎?」他徵詢她的意見。
溫苡蝶點點頭。在場的人,好像只有他的表情,看起來是比較相信她是無辜的,再說,她手提袋裡那些放著以備不時之需的衛生棉,他都看過了,還有什麼不能讓他看的?
神村拓打開她的皮包的同時,看她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溫苡蝶。」
神村拓多看了她一眼,再核對皮包裡的身份證和學生證。
他斷定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如果她是存心來調包的,怎會把證件放在手提袋中?
在確定這是一場誤會的同時,他的心上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輕鬆,這感覺,因她而起——
把皮包放回她的手提袋,將手提袋還給她的同時,他道:「好了,沒事了,是一場誤會。」
溫苡蝶兩眼閃著感激的光芒,她就知道眼前這個大帥哥是明理的人。
「大哥,她……」
「月,只是一場誤會。」神村拓看了妹妹一眼,示意她別再嚷嚷。
「對不起,都怪我撞到了你,才會發生這場誤會,對不起、對不起。」溫苡蝶滿臉歉然的頻頻道歉。
神村拓給她一個禮貌性的點頭,回過身,他身邊的司機,恭敬的對他稟報——
「總裁,老爺和蘋夫人出來了。」
一群人回過身,溫苡蝶隱隱約約的聽見神村月的埋怨聲
「什麼蘋夫人!在爺爺還沒有讓她走大門之前,她什麼都不是!」
「月,注意你的言行。」
一群人離開了她的視線,溫苡蝶兩眼始終注視著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是她心中的神,因為,他解救了她。
神……
他的妹妹叫神村月,那他……他叫什麼名字啊?
反射性舉高的手,又氣餒的放下。他看起來是個大企業家,如果她的耳朵沒問題,她是聽到他身邊的人,喚他「總裁」。
總裁——唉,好高的一個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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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爺爺在家等你和蘋姨,我們直接回家去。」見了面,打過招呼,神村拓沒忘記還在宗祠等候的老者。「就走吧!」年過半百,兩旁鬢髮雖已泛白的神昌翰,仍是一臉神清氣爽。「外面風景再漂亮,還是回到自己的家,踏實多了!」
相較於神昌翰樂呵呵的神情,他身邊的女人,神情略顯不安。
孩子讓傭人抱著,她跟在神昌翰身邊,明顯感覺到有道排斥的眼神,不時地瞪著她看。
「月,看看你妹妹,多可愛!」神昌翰一臉驕傲。想他雖已經五十多了,仍是身強體壯,生了個胖胖的女娃。
「怎麼皺巴巴的?真醜耶!」神村月看了襁褓中的寶寶一眼,嫌惡的退了開。
「剛生出來沒多久,都是這個樣。你剛生出來的第一天,我到醫院一看,心想,糟了,這個女娃怎麼長得皺皺的,我還擔心你會是個醜八怪……」神昌翰呵呵笑了聲,疼愛的捏捏女兒的臉。「想不到我們月是個美人胚子,美的咧!」
「哎唷,爸,你不要一直捏我的臉,萬一變形就丑了。我可是遺傳到媽的美人胚——」
「是啊,你媽是很美……」神昌翰這話說出口,立即想到亮兒的媽就在他身邊,頓了下,看向大兒子。「拓,車子是不是在外邊等了?」
「是的,爸。」神村拓點個頭。
「走吧、走吧,你們蘋姨昨天剛生產,身子還很虛呢。」神昌翰體貼的扶著身邊的女人一起走。
神村拓示意妹妹跟著一起走,眼一瞥,見到方纔那個染著一頭金髮、穿著淺藍色上衣的女孩,站在另一端,似乎還在等人——他記得她的名字——溫苡蝶。
再多看她一眼,她的身影,自動躍進他腦海存檔,檔名就叫做「溫苡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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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不到小姑姑,溫苡蝶想,也許是奶奶記錯了,小姑姑根本就不是今天回台灣,或者是小姑姑沒得到奶奶的諒解,所以,打消了回台灣的行程。
氣餒的走出機場,遠遠地,她看到那個幾分鐘前她奉為心目中的神的人。
縱使遠遠地站著,她仍可以感覺到他英挺迷人的氣息濃濃的包圍著她,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帥的讓人忍不住直盯著他看。
溫苡蝶一會兒害羞的低頭、一會兒又忍不住朝他站的方向看去,幾個低頭、抬頭的動作中,她忽地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她的神……呃,那英俊帥哥站立的前方,有個看起來約莫三十出頭的女人,好像、好像……好像是她的小姑姑!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而且那女人身材似乎有些臃腫,但恍一瞥,她真的覺得那是她的小姑姑。
在她猶豫要不要貿然上前去詢問時,那女人已經坐上車,而那帥哥也走到後頭那輛車,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開走。
「喂——」等她回過神來,想追上去時,車子早巳駛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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