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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所以說,做人真的不能太有正義感!
她不過是出手教訓了個沒家教的小男孩,
結果就從貿易公司福利好、薪水好的行政小主管,
變成了沒有未來的無業遊民……
那個帥得閃閃發亮、讓她心頭小鹿亂撞的惡霸害她丟了工作,
還用銀彈攻勢逼她當他家小惡魔的保母!
要知道,家庭沒溫暖是變壞的開始,
她沒看過像他這麼冷酷的男人,凡事只求利益不在乎感情,
雖然因為她的一句話,改變了他向來不輕易動搖的決定,
雖然煮宵夜給他吃時,意外發現他也沒有想像中的難相處,
雖然她受傷時,他親匿的關懷竟讓她覺得他似乎是溫柔的,
但她就是看不慣他教訓自己的弟弟像對付仇人一樣,
所以她決定帶著他弟離家出走,
就算他再帥、再有錢、再會接吻,她也不會留戀啦……
第1章
當七八個小蘿蔔頭將一個小蘿蔔頭圍困住,並且對被圍住的可憐人露出凶狠樣時,朱小米很快就瞭解狀況—校園暴力。
這間以學生皆是富家子弟聞名的聖迪倫貴族小學門前,此刻正上演這教人蹙眉的一幕。
「對不起,我錯了,我發誓再也不敢了。」
被包圍在人群中的小男孩頂著西瓜頭,縮著瘦弱的肩膀,因為害怕跟不安,頭始終沒抬起,講話的聲音也顫抖著。
可惜,他的求饒並沒有得到對方的諒解,一個看似老大的男孩,二話不說就巴了他的頭一下。
「你以為跟我說句對不起,我就會輕易饒了你?」為首的小男孩狠瞪西瓜頭一眼。
「那……那你想怎麼樣?」西瓜頭被嚇得快要哭出來。
男孩小大人似的環胸,揚高下巴,「哼!敢在老師面前打小報告、說我壞話,就要有心理準備,我會讓你記取教訓,下次你才會真的不敢。」
西瓜頭急忙辯解,「老……老師又、又……沒處罰……你。」
「那是因為我姓展,既然知道我的本事,你就不應該挑戰我的耐性。」
他狠戾的眼神看不出他年僅八歲,威嚇完,順勢使個眼色要一旁的跟班動手。
「一個人打他十記耳光,我要他明天嘴巴腫得說不出話,再把他關到廁所去,最後一間好了,我想知道那個鬧鬼傳說是不是真的,明天早上我吃完早餐才准放他出來。」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們……」
「啪!」就在西瓜頭被嚇得不住後退時,眾跟班已經開始執行老大的命令,一記耳光打在西瓜頭嫩嫩的臉頰上,雖說小學生的力道不重,但也立即讓西瓜頭的左臉紅腫起來。
一看到有人出手,其它同伴也壯了膽,紛紛往西瓜頭靠攏。
奇怪的是,施暴的地點在校門前,又是放學時間,不僅來去的學生個個低著頭不敢說話,連來接孩子下課的家長或司機,也都當作沒看到這一幕,更別提有沒有人通知校方。
這詭異的情形,讓站在人行道上的朱小米甚是疑惑。
她的公司在聖迪倫小學附近,所以她都會把機車停在學校旁的人行道,沒想到今天會看到校園暴力事件。
更沒想到的是,她本來想說很快就會有人通知校方處理,而且施暴的不過就是一群低年級的小學生,應該不會嚴重到哪裡,所以打算牽著機車就要走了。
可現在的狀況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她不得不出聲—
「住手!」
朱小米走上前,擋在西瓜頭前面,厲聲道:「住手,你們這行為太過分了,我會跟你們老師說喔。」
她本來以為抬出老師兩個字,一群蘿蔔頭會一哄而散,不料,打人的小跟班是停手了,卻沒有離開的打算,而為首的小男孩更是直勾勾盯著她。
「搞不清狀況的蠢蛋。」不管站在面前的是個大人,小男孩維持不善的語氣。
朱小米愣了幾秒,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早熟又囂張嗎?
她仔細打量這個小男孩的臉,猜想會不會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名人子弟。
這一看她倒覺得……浪費了,小男孩粉嫩白皙的小臉上嵌著一雙靈動大眼,紅潤的小嘴閃著櫻桃般光澤,一張十足像天使的臉,卻配給一個沒禮貌又惡霸的小孩。
唯一值得讚賞的是,他看起來明明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卻渾身透著教人無法忽視的貴氣跟傲氣。
「蠢蛋,妳嚇傻啦?」
蠢蛋?小男孩的諷刺讓朱小米回過神,「小朋友,你知不知道用這種態度跟長輩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
「不知道。」小男孩懶懶地掀了掀眼皮,「我叫展少傑,認識我的都不敢跟我談禮貌,妳現在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嗎?」
聖迪倫小學,上至董事會成員,下至校門口警衛,連學生家長都知道他的身份。
他叫展少傑,這個名字在這裡就是權力的象徵。
「我愚蠢?」
小男孩嗤笑,「知道就好,妳不用重複。」
可惡!「你們一群小鬼真是沒教養。」朱小米要自己深吸十口氣,不要跟小孩子計較,不要口出惡言,教訓兩句就好。
她拉住西瓜頭的小手,將他護在身後,嚴肅著臉訓人,「你們下次不能再這樣了,爸媽花那麼多錢供你們上課,學校老師那麼辛苦的教導你們,就是希望你們懂禮貌,希望你們……」
「妳很囉唆。」展少傑不客氣的打斷她的長篇大論,「不想後悔就快把那傢伙交出來。」
他死盯著被她護著的西瓜頭,說話的語氣像那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小朋友,你能不能像個正常小朋友一樣說話?不要動不動就威脅別人,知道嗎?」她不得不懷疑這個漂亮小孩是出身黑道世家,那氣勢那眼神,難怪能收服一堆小跟班。
但真不知道他父母在想什麼,就算自己殺人放火好了,為了孩子好,也應該導他入正途吧。
「我說最後一次,把那傢伙交出來。」小男孩冷下漂亮的臉,聲音雖然稚嫩,卻夾著一股駭人的陰冷。
看著這小鬼一副囂張的模樣,朱小米真想替他爸媽好好教訓教訓他,她彎下身對西瓜頭說:「小弟弟,如果你想將他們的惡行告訴學校的老師或校長,我可以替你做人證……」
她的話還沒講完,只見西瓜頭嚇得用力搖頭,顫抖著身子不斷向後退,「不、不……我不告他,我不告他,我再也不敢告他了。」
還沒等朱小米反應過來,西瓜頭轉身拔腿就跑掉了。
「喂。」留在原地的朱小米有些搞不清狀況,「你不要怕他啦,我可以替你做主。」
「哼,他沒那個膽。」
她回過頭,矮上她大半截的漂亮男孩仍是凶狠的瞪著她,緊抿著唇角,明明年紀還這麼小,看上去竟有幾分霸氣。
「他沒有,我有,我等下就去跟你們老師講,你念幾年幾班的?叫什麼名字?」
「我叫展少傑,我剛剛說過了。」他一副等她道歉的樣子。
是嗎?大概吧,但一個小鬼的名字,她幹麼要記牢?「那你念幾年級,我要讓老師找你的爸媽來。」
她的反應出乎展少傑意料之外,他的臉皺了起來,「妳不認識我?」
「怎麼,全天下都該認識你啊?」
「妳叫什麼名字?」
「朱小米。」才出口,她就後悔了,她幹麼自報姓名,跟個孩子認真起來了?
展少傑多看了她兩眼,但眼神是不善的,似乎是想把仇人的樣子記住,「妳的名字跟妳的人一樣……沒特色。」
沒特色?不但罵了她的名字,連人都不放過,這小鬼太可惡了!
她被氣得握緊雙拳,「死小孩,如果我是你老媽,一定打你打到屁股開花。」
聞言,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沒有那種東西。」
他朝身後的幾個小跟班使了個眼色,幾個看上去很跩的小子,先是凶巴巴瞪她一眼後,跟著也都離開了。
朱小米愣在當場,她還在想,他回那句「沒有那種東西」是什麼意思?
「另外……」展少傑突然回過頭,露出大人才有的輕蔑表情,「我實在很想告訴妳,妳剛剛的仗義執言根本是多此一舉,那個西瓜頭我明天一樣有辦法整治他。」
從小到大,朱小米第一次有想要宰人的慾望,而且還是對個小孩子。
她隨即拎起路邊一塊拇指大小的石頭,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小石頭正中目標—展少傑的屁股。
「我告訴你,死小鬼,我要整治你現在就可以,不用等到明天,哼。」她才不管這行為有多幼稚,她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朱小米故意朝回頭瞪著她的小男孩做了一個大鬼臉,在小男孩率眾多小鬼追來之前,已拔腿逃跑,動作迅速得讓人咋舌。
而這一幕大人與小孩的幼稚對決,恰巧落入停在對街的轎車裡,一名年輕男子的眼中。
車後座,年輕英俊的男子交迭雙腿,深邃的雙眸跟著女人落跑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清她得意的笑容,才收回視線。
臉上的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性感的唇卻微微揚起,不明顯,但他的確是笑了。
「澤少。」坐在俊美男人身邊的男子就沒這麼鎮定了,語氣神色明顯不滿,「那個女人好大膽,竟敢拿石頭丟傑少爺,是不是要我找人教訓教訓她?」
被稱為「澤少」的男子收起笑容,冷冷的說:「你不覺得,真正欠人教訓的是我家那個狂妄的小子?」
「呃?」對方因為他的話一怔。
「風揚,去查那女人的底,不管用什麼辦法,明天中午之前,我要見見她。」
「澤少?」風揚難掩訝異。
當了特助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看上司對無關緊要的人有了興趣,還要調查人家的身世。
住在高級別墅區有什麼了不起?
四層樓洋房又怎……嗯,外加一座人工湖泊及假山噴泉的庭院又怎樣?
就算他家的地板都鋪上大理石,家裡的擺設看起來都像古董、玉器之類的,還是不怎樣……好啦好啦,很厲害啦,她只是單純等到很不爽。
朱小米坐在豪宅的華美客廳裡,但心情真的超差。
她已經喝了三杯咖啡、四杯可樂,外加數不清的甜點餅乾,肚子飽到快要炸開,還去了洗手間兩次,結果,除了不斷在她視線內來回打掃房子的傭人之外,那個該死的、她要等的人卻還沒到。
至於那個把她帶到這裡,講話很囂張的風揚,丟下一句「我老闆現在還沒空,妳坐這裡等他」之後,人也消失了。
等了一個多小時,那個傳聞中的大老闆,實際上是毀了她美好生活的渾蛋,還是沒有出現,而她的怒氣正不斷飆漲中。
昨天,她失業了,而加害人就是風揚口中的老闆——展氏集團的執行長展傲澤。
好好的,卻因為他莫名幾句話,她從貿易公司福利好、薪水好的行政小主管,變成沒有未來的無業遊民。
不過,由此可見,展氏在商界的勢力不容小覷,她的前老闆才會因為對方的話,寧願花遣散費也要她離職。
但她想不通的是,她有什麼才能這麼了不起?風揚才會說他老闆有工作要給她,還說要親自見她一面。
她怎麼想也想不透,可是就算他真的很想要重用她好了,也不該這麼跋扈,說開除誰就開除誰,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傀儡。
等得不耐煩的朱小米,邊喝第五杯可樂邊抱怨,雖然是碎念,聲音卻不小,只要人站上客廳,就會聽到她的嘲諷。
「風揚你再不出來,我要走嘍,我看你老闆不是現在沒空,可能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空,大概是拉肚子或便秘之類的,不好意思說,只好讓我一直等,但一個多小時也太久了吧,會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她的取笑在看到眼前的人之後,自動消音了。
呃,他……該怎麼說……就是……好帥!除了帥氣,她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好的形容詞。
簡單的白襯衫搭上西裝褲,就算是名牌,也不少人這麼穿,但她沒見過誰穿起來可以這麼貴氣又帶點慵懶。
他的額頭飽滿,修剪有型的黑髮,會有幾絲落在額前,增添一點性感,而最教她心跳加速的,是他一雙深邃如不見底黑潭的雙眸。
老實說,如果逼她不得不辭職的加害者,還有讓她等到火冒三丈的大老闆,就是眼前這個帥哥,那她想她會原諒他。
但前提是,他不要開口—
「很抱歉,讓妳久等了,但朱小姐似乎是個沒耐性,又愛在背後說別人壞話的人。」聲音冰冷,當然,也沒有任何抱歉的意思。
展傲澤逕自坐上沙發,習慣性的交迭雙腿,光這樣就讓人覺得很有威嚴。
「你是誰?」老實說,她已經大略猜到,但又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來之前,照她的想像畫面,她應該是來見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或者頭比燈泡亮、低頭看不到腳趾的中年男人,可是……眼前這男人頂多二十五、六歲吧,會是展氏的執行長?
「展傲澤。朱小姐,希望妳以後能記住我的名字,畢竟我們會有一段很長的合作時間。」
朱小米懷著疑問看著他的同時,展傲澤也正打量著她。
結論是,清秀有餘,但要說能讓人眼睛一亮感到驚艷是不可能的,她唯一能讓他稱讚的,只有那雙笑起來會發亮的眼睛。
他還記得前天她跑給小傑追時,臉上得意的笑容好燦爛。
「你就是那個害我失業的渾蛋?」很好,找到兇手了。
她剛剛的確說過如果眼前的帥哥是展傲澤,那她可以盡量不計較他霸道的行為,但這傢伙真的太可惡了。
害她失業就算了,剛剛還取笑她沒耐性又愛在背後說別人壞話,把她什麼寬宏大量都取笑走了。
展傲澤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接過傭人遞上的茶,淺啜一口才不疾不徐的說:「朱小姐,我建議妳改一下對我的稱謂,我以後將成為妳的衣食父母,或許用老闆稱呼我會恰當一點。」
她從頭到尾有答應嗎?這個人怎麼這麼自以為是啊?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連工作內容都還沒跟我說。」她刻意用力瞪著他,也想讓自己看來有氣勢一點。
「妳會答應。」他蹺著二郎腿,神態自信,語氣肯定的說:「我相信我提出來的條件,是聰明人都會答應。」
朱小米蹙起眉,「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我家有一個需要管教的孩子,今年八歲……」
她直接打斷他的話,「你不會孩子這麼大了,還不讓他念小學吧?」不然,幹麼特地要找個人管小孩?
「學校的老師管不住他,我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保母。」
「那你應該去保母的介紹所,聽說裡面不乏有能力有經驗又有愛心的保母,你一定能找到你滿意的。」
展傲澤迷人的眼眸微微上揚,目光落在她極力撇清的臉上,笑得很自信,「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了,我覺得妳壓得住小傑,這點比有經驗有愛心更重要。」
「小傑?我不記得我有見過你兒子或是女兒,所以我不知道你從何得知我壓得住他。」她認識這個小孩嗎?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我弟弟。」
不可否認,聽到他說弟弟時,她心中著實鬆了口氣,雖然她也覺得奇怪,而且她又不是他的誰,緊張什麼
不過,她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把事情講清楚,「好,是你弟弟,我先說我沒有做過保母也不是相關科系畢業的,我覺得你應該……」
「沒關係,我看上的不是妳的學經歷,我知道妳適合當小傑的保母就夠了。」
「我不要。」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自大,言語間完全不是跟她商量的語氣,她才不任人擺佈。
「六萬。」
「蛤?」
「妳在原來的貿易公司是行政部門的小主管。」他不理會她詫異的表情,逕自說著,「妳每個月的底薪是三萬二,加上各種津貼補助跟福利,一個月實領三萬六到三萬八,薪水不錯。」
知道就好,她可是很努力往上爬的。
「我每個月給妳六萬當底薪,妳做得好的話,我可以再幫妳加薪或是加津貼都沒問題。」他很滿意她瞬間發亮的眼神。
「可是……」雖然對方很霸道,但條件好到讓她猶豫了。
「供食宿。」
「但……」好吧,雖然嘴上不承認,可是她的確心動了。
「妳家裡是開雜貨店的,生意當然比不上現在的便利超商,光養一家就很辛苦了,賺不了錢也存不了錢,妳在貿易公司這麼拚命,不就是想讓家裡人過好日子?難道妳要放棄這麼好的條件?」他繼續遊說,很有信心她不會拒絕。
他做事,向來很有把握。
展傲澤的作法讓她起了反感,「你調查我?」
他不在意她可能會生氣,無所謂的將茶杯放在玻璃桌面上,修長的雙腿換了個交迭的姿勢,神態自若。
「妳家裡人口多,身為老大,下面還有幾個弟弟妹妹,妳想供養他們唸書,光靠在貿易公司的薪水是不夠的。」
她難掩訝異,這男人為了達成目的可以做得這麼徹底,但他說的也沒錯,如果能月入六萬,又不用付餐費跟房租,她真的能輕鬆很多。
可是……她現在開始擔心了,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你真的只是要我做你弟弟的保母?」她不得不擔心這是別有涵意的交易。
他失笑,「妳放心,我對妳沒興趣。」
對方把話說明了,她反倒覺得尷尬,臉頰霎時飛紅,分不清是害羞還是難堪。
「我……我的意思是說……不用順便當什麼家教之類的嗎?還有我的工作時間呢?是不是要二十四小時待命啊?」
「小傑已經有各科的家教,妳的工作就是看管他的日常行為,月休六天,他上課或是睡覺之後,就是妳的私人時間,妳想幹麼,不受管制。」
每個條件都很好,就算她不滿他的自負,但就現實層面而言,她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那我……我住在這裡嗎?」她答應了。
展傲澤笑了,那笑容像是談成一筆生意,「我希望妳這兩天就搬進來,我會讓傭人整理一間客房給妳。」
「好。」正好她房租也快到期了,「我可以看看你弟弟嗎?」
今天是假日,那個叫小傑的孩子應該不用上課,她就來會會他好了,看是有多難管教,還需要找一個壓得住他的保母。
「可以。」他抬手招傭人,「李媽,去叫小傑下來。」
片刻,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從型樓梯上緩緩走下,小男孩長相很漂亮,但臉色很臭。
朱小米看到他的時候,難掩詫異,「是你!小朋友。」
一聽到她的聲音,展少傑也嚇了一跳,「蠢蛋,妳怎麼會在我家?」
「你家?」她臉都僵了,拜託,別是她猜的那樣,「他就是小傑?你弟弟?」
側頭詢問展傲澤,從他點頭的舉動知道答案後,朱小米心都涼了一半。
難怪要找一個壓得住他弟弟的,因為他弟弟跟個小惡魔一樣,如果可以她想後悔了,這小鬼哪可能教得會?
「展少傑,叫人。」在弟弟面前,展傲澤仍是很有威嚴。
「叫人?憑什麼我要跟蠢蛋問好,她……」
展少傑沒說完的話,在展傲澤一記凌厲的目光掃射下閉嘴了。
「朱小米是我為你新請的保母,以後也會住我們家,你可以開始學著跟她相處了。」當作沒看到一大一小眼中的不滿,展傲澤公式化的說:「你們聊聊,我進書房。」
轉身,同樣不理會這一大一小還有話想說的樣子,展傲澤逕自離開。
不一會,寬敞的客廳只剩下朱小米跟冷著臉的展少傑。
先打破沉默的是氣呼呼的展少傑,「我本來想記住妳的名字,要風揚想辦法整整妳,懲罰妳對我的不敬,但現在看來是不用了,妳這自己找上門的蠢蛋,看我以後怎麼整妳。」
聽這什麼話?這像是個小孩會說的話嗎?難怪展傲澤會開高薪,因為這小惡魔「值得」。
「我以後是你的保母,你可以叫我小米姊,如果你再出言不遜,就不要怪我也懲罰你。」她打算先來個下馬威。
「哈哈—」他一點都沒被嚇到,還笑得很開心,說的話一樣惡劣,「說妳是蠢蛋妳還不相信,保母我不知道換過多少個了,妳以為妳很了不起嗎?白癡,在我們家,保母跟女傭差不多。」
「你……」還不等她斥責,展少傑已逕自走上樓,那自負的表情倒是跟他哥哥一模一樣。
她想,她真的後悔了,住在這裡,就算沒被整死,也會先被他們兄弟倆氣死。
第2章
「展先生,請您聽我解釋,上次跟客戶的約,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我在赴約途中正好接到醫院的電話,我老婆有先天性心臟病,那天她剛好病發……」
朱小米剛從臥室走出來,就聽到樓下傳來一個男人快要哭出來的聲音,不免教她疑惑。
是誰啊?但她昨天才搬進來,對展家的成員不熟悉,不管樓下是誰,她出現好像都不太好,可是……她又很好奇。
她小心翼翼的彎著腰,順著樓梯欄杆的縫隙望向客廳,型的樓梯可以讓她的身影不容易被發現。
客廳裡,即使穿著簡單家居服的展傲澤,仍像個高傲的王子般交迭著雙腿坐在沙發上,神態自若的看著手中的報紙。
走狗……呃,特助風揚仍是恭敬的立在他身邊,但眼睛盯著站在他們眼前哭訴的中年男子,似乎等著主子一聲令下,就要把人趕出去了。
「展先生,請您再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我一定會挽回公司的損失。」
聞言,展傲澤漫不經心的斜睨了對方一眼,垂下頭,手臂一張一闔,繼續翻看報紙。
「說完了嗎?」聲音淡漠,沒有任何指責的意味,相對,聽來也沒有溫度,單純的詢問。
「展先生?您的意思是……」
「說完了嗎?」對方一點頭,展傲澤對特助使了個眼色,「風揚,可以送客了。」
話落,中年男子再次緊張的開口求情,「展先生,請您不要解雇我,我是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加上我老婆現在又住院,還有動手術也需要一大筆錢……」
展傲澤看都沒看對方一眼,「我不想知道你家的財務狀況。」
「不然,看在我為公司賣命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能不能……」
「用過了。」抬起頭,展傲澤眼睛瞇起來,看起來有些不耐,「我就是看在你那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才讓你進門,讓你有十分鐘解釋的機會。」
「展先生,我……」中年男子還想說什麼,但人已經讓風揚拉起來,拖了出去。
朱小米在樓梯上看到眉頭都皺起來了,她就是這個性,眼不見為淨,但如果看到了,那比別人大點的同情心就會冒出頭。
不過還輪不到她開口,客廳裡的男人就先說話了。
「我不知道妳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習慣。」
他還是埋在報紙裡,頭連抬起看她都懶,只是聲音裡的輕蔑倒是毫不掩飾。
朱小米心底一驚,這傢伙後面有長眼睛啊?還是也會古人那招聽音辨位?連她躲在哪裡都知道。
既然被發現了,正好她也有些話不吐不快,當然是直挺挺的走下樓,至於幹麼直挺挺,因為氣勢不能輸人嘛。
光聽剛剛他嘲諷的聲音就知道,她等會有場硬仗要打。
走到沙發旁,她也學他一派鎮定的坐上沙發,蹺起二郎腿,語氣自然……呃,盡量自然。
「先說好,我沒有偷聽,那是我要下樓吃早餐,正、好聽到的。」她刻意強調「正好」兩個字,不然被懷疑偷聽,她等會要仗義執言的話,不就很虛?
他嗤笑,「嗯。」
應得那麼隨便,擺明不相信,但她不能發脾氣,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說:「呃,對了……那個,既然我正好聽到,就不能……你知道的嘛……」
「我不知道妳有口吃的毛病。」
這一嘲諷把她的吞吞吐吐治好了,「我是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遲到也不是什麼大錯,況且……」
「六百萬。」
「蛤?」
他終於願意抬頭看她,眼神卻透出對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感到不屑,「他的遲到讓公司損失六百萬,最重要的是失去公司的信譽和客戶的信任,妳覺得這不是大錯?」
「這……你說的沒錯,但他這種情形是例外,他老婆心臟病發也不是他願意的,我想任誰在人命跟金錢之間選擇,都會選擇前者吧。」知道他沒說錯,但她還是覺得該給別人一點後路才對。
「妳沒說錯。」頓了下,冷冷看了她聞言後,閃著光芒的眼睛,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這的確是選擇題,既然他選擇去看老婆,就應該承受我解雇他的下場,很公平,我沒做錯。」
像當頭被一桶冷水淋下,她不得不說,跟這種人爭論,很無力。
她歎了口氣,「你是沒有說錯做錯,但人除了對錯之外,還有人性啊!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是你自己面對這樣的選擇題,你會赴約還是去看最愛的家人?」讓他自己選擇,答案就很明顯了吧。
「赴約。」
立即的,她揚聲指責,「你騙人,你是怕爭不過我吧?」
「這是很簡單的問題,去醫院,又不是醫生,除了乾著急之外什麼忙都幫不上,還不如赴約幫公司爭取利益,還能賺取付家人治療的錢,我有說錯嗎?」他從小最會的就是選擇題,他選的,向來是能為自己帶來最大利益的,絕對不會錯。
靜默一陣,朱小米都沒開口,展傲澤則是繼續低下頭,看今天的第四份報紙。
等到他傳來第三次翻閱報紙的聲音,她才出聲。
「你就是什麼都做最有利的選擇,才會什麼都沒有。」淡漠的表情終於有點改變,臉變得僵硬了一點,「你想說什麼?」
「人除了理性也要感性,退讓也是擁有的一種方式,拿你懂的來說,經濟學上最大的效用,不是喜歡的就一直吃,過頭了效用就會遞減,人需要豐富的情感,你總是利益優先,到現在……你覺得那些利益對你來說還是一樣重要嗎?」
「你很囉唆。」淡淡一句,他不再看她,「給你十秒鐘,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朱小米也很有骨氣的站起身,覷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同情他,這種人……注定一輩子孤單。
偏偏,她竟覺得這樣的他,很讓人心疼……大概是,她旺盛的同情心又氾濫了吧。
她離開客廳,身影消失在樓梯後,展傲澤將手上的報紙揉爛,用力丟到桌角。
已經回到客廳的風揚,在兩人談話時站在門口不敢上前,現在看到老闆生氣了,連忙躬著身子走到他面前。
「澤少,這次開價多少?」
展傲澤斂著眉頭,不解的看他。
「啊,我懂了,這朱小米這麼沒禮貌,我們連遣散費都不用給她。」風揚有些得意自己猜透老闆的想法。
展傲澤縮緊瞳孔,「我有說過要解雇她嗎?」
「澤少?」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展傲澤站起身,「自作聰明。」邁開步伐,他也離開客廳。
與其說他是對朱小米生氣,不如說他是對自己生氣吧。
他的理念,竟然因為她短短的幾句話而動搖了……
被留下的風揚仍是一臉錯愕,這是第一次,他看到有人得罪澤少卻安然無恙的。
這個朱小米,到底有什麼本事?
那天不歡而散之後,朱小米連著好幾天都沒看過展傲澤,聽傭人說,這種情形是常態,他時常忙到睡公司或是凌晨才回家,不然就是出差。
這幾天她稍微做了點功課,瞭解一下自己的僱主。
展傲澤經營的展氏集團,是觸角很廣、在台灣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大財團,只是,實際上的大股東是他爺爺展子豪。
展子豪雖然在董事會上推舉孫子當執行長,不過聽說他還沒將股份移轉給展傲澤,所以展子豪仍是展氏集團握大權的人。
不過,商場上的事她不感興趣,她好奇的是,怎樣的家庭會養出展傲澤跟展少傑這種個性的孩子?
聽說,展氏夫婦多年前去世了,展子豪沒跟孫子們住一起,偌大的豪宅只有兄弟倆生活,偏偏展傲澤又時常不在家,朱小米猜想,年紀還小的展少傑是因為寂寞,才會變得這麼偏激,而這只是引起別人注意的手段。
這幾天她跟展少傑相處的時候發現,之前展傲澤在家的時候還好,等沒看到人之後,展少傑的整人手段就出籠了。
她明明是保母,但小惡魔總是把她當女傭兼玩具,不斷的差這她之外,三不五時就會在她床上放蟑螂、蚱蜢、金龜子之類的,期待她驚聲尖叫,或乾脆嚇到辭職。
所幸,把她當女傭,她就左耳進右耳出,反正僱用她的是展傲澤又不是展少傑,不是發她薪水的人,她幹麼對他唯唯諾諾?那如果是整她,她就更不怕了,小惡魔那些招式她以前常拿別人當實驗品,當然不會怕。
終於等到小惡魔進入夢鄉,傭人也都離開主屋後,洗完澡的朱小米到廚房覓食。
老實說,在展家是吃飽穿暖睡好,但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不舒服,今天晚餐她幾乎沒吃什麼,所以現在餓了,打算煮點清淡的東西吃。
炒了兩道青菜,正顧著煮粥的朱小米,意識飄遠,想起小惡魔倒是笑了,其實,他不過是個想要人疼的小鬼。
那只放她床上的甲蟲,她收起來了,打算明天有樣學樣放到他的書包裡,就當作是兩人的「友誼互動」。
剛回家的展傲澤循著菜香,在廚房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朱小米的長髮用鯊魚夾夾起來,但仍有幾絲不乖的發落在她的肩頸,襯著她白皙的脖子,看來頗為性感。
她應該是剛洗過澡,已經換上睡衣,一點都不性感的棉質睡衣,他竟覺得有幾分可愛,而空氣中隱隱飄散的沐浴乳香味,配上飯菜香,還有她嘴角溫柔的微笑,讓他有種「回家」的感覺。
這就是回家嗎?他不是很清楚,對他來說,房子就是睡覺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是一棟建築物,沒有什麼特別。
而這是第一次,他覺得回家跟他出差去住的飯店,好像有點不一樣。粥已經好了,關掉火.朱小米轉身要拿隔熱手套,立即被背後靈嚇了一跳,「啊——你想嚇死我啊?哪有人走路不出聲的。」
「你在幹麼?」他沒想過要凶她.但話說出來就是生硬,聽起來就像是指責。
他有點後悔,卻發現她一點都不以為意,還是笑笑的樣子。讓他放寬了心。
「煮宵夜,你剛下班啊?」她的語氣充滿關心。
展傲澤身上還穿著西裝,手提公事包,看起來很累,害她的同情心又冒出頭,忍不住覺得他好可憐,至於幾天前才被罵的事,早忘了。他點頭,「嗯。」
「你有吃晚餐嗎?」這句話是白問,他這麼大的人應該不需要人提醒要不要吃晚餐。
「嗯。」
「你吃什麼?」隨口問問的,因為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走,所以她隨便找點話題來聊。
「不記得。」
拿了手套,轉過身將鍋子放到桌上,她笑出來,「哪有人晚餐吃什麼不記得的啦,你是不想說出來刺激我是吧。」像他這種有錢人,肯定是吃好料的。
「是風揚買的,只要可以填飽肚子繼續工作,不管是吃什麼都無所謂。」吃飯這種選擇題沒有利益可言,他不用選擇。
聞言,朱小米覺得自己要哭了。
展傲澤是個討人厭的人,強迫……呃,半強迫她當他弟保母,前幾天還說不想看到她這種渾話,可是……她就是覺,得他活得很悲哀。
她伸手搶過他的公事包,不理會他眉頭微攏,把人推到餐桌旁坐下,「加班很累吧?吃點東西再去睡。」
「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他剛剛只是因為氣氛太溫馨,突然想跟她聊幾句而已,並沒有打算留下來。
展傲澤作勢要起身,但肩頭又被人壓下,朱小米迅速的送上一碗粥,「只有兩道青菜是寒酸了點,但適合宵夜,你嘗嘗看。」
對上她期待的眼神,他頓時無法拒絕,舉起筷子就開始夾菜,看他妥協了,她也坐上他對面,為自己添了一碗粥。
剛開始氣氛有點僵,說實話兩人本來就不熟,實在沒有什麼好聊的,但幾分鐘之後,她突然很想笑。
嗯,該說是得意的笑……因為他進食的動作加快了。
「你笑什麼?」她憋笑的功力不太好,他感覺得出來。
這頓飯跟往常很不一樣,他覺得飯菜特別香,明明是一般的青菜,連肉絲都沒有,他卻覺得很滿足。
「沒什麼,你這幾天上哪了?我怎麼都沒看到你》」話一出口,她便有些後侮,她這語氣像在跟他撒嬌抱怨,他會不會覺得她太腧矩?
「加班,回來的時候你跟小傑都睡了。」他在想,明天也早點回來好了。
嗯,怎麼這話聽起來更像在撒嬌抱怨啊?朱小米邊吃邊深思。她沒說話,他卻不想讓話題斷了,「小傑最近怎麼樣?」
「他啊……我只能說你們果然是兄弟,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展傲澤是為了公司利益,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展少傑是為了趕她走,無所不用其極。
「不擇手段?」他不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麼形容他,但這次心頭卻悶悶的,「因為我前幾天解雇那個老婆心臟病發的員工嗎?」
「沒錯,你實在不應該把……」
「我沒有解雇那個人。」
「咳咳咳……」她差點噎死,猛喝了一大口水後,才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你剛剛說什麼?」這次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過仍鎮定的說:「陳經理是個有才能又對公司忠心的人,我相信經過這次的教訓,他會更珍惜我給他的機會,為公司創造更大的利潤,我是為公司著想。」
陳經理來求情的隔天,他就撤銷解雇他的決定了,而絕大半的原因……即使他不想承認,但的確是因為朱小米一番話。他不想成為她口中冷血的傢伙,別人的想法他不在乎,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朱小米這麼看他。
聽完他的解釋,朱小米覺得心裡暖呼呼的,他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耶,這讓她覺得他有人性多了。
「培養一個人需要花費很多心力,所以我才會……」她夾了很多菜進他的碗,打斷他多餘的解釋,「不要客氣多吃一點,我等一不再幫你添一碗。」
他點頭,朱小米笑得更燦爛了點。
其實,展傲澤這個人,也沒那麼難相處嘛。
晚上八點多,展傲澤難得的提早下班,因為他……想回家。
可是一回家,別說是笑嘻嘻的朱小米,他連一個傭人都沒看到,頓時有股不安的感覺,不等他開口叫人,樓上就傳來淒厲的慘叫——
「啊——很痛,你不是說會輕一點?」
這是……朱小米的聲音?
「小姐,我已經很輕很慢,是你自己太緊張了,你這樣動來動去,我會抓不對位置……」
展傲澤臉色鐵青,這是男人的聲音,聽來頗熟悉,但他沒有空深思,只想知道那男人怎會跟朱小米在一起?
他立即三步並兩步走上樓,在朱小米門前看到一群傭人的時候,老實說,他鬆了口氣,可是當他走近看清房間裡的狀況時。眉頭又蹙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冷冷的質問聲由眾人身後傳來,大夥一回頭看見是他都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不敢多說一句。
「我在問你們話,你們可以不用回答嗎?」傭人們眼神猶豫,吞吞吐吐,說的七零八落,幾個人話就是說不清楚。
看大家嚇成這樣,坐在床上的朱小米連忙解圍,「我沒事,就不小心跌倒,扭到腳了……啊——醫生,不是叫你輕一點嗎?」這醫生跟她有仇喔?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叫了,記得定期換藥,我先走了。」
朱小米超想揍這輕浮的年輕醫生,但算了,讓他喬一下、包紮之後,好像真的好多了。
年輕醫生經過展傲澤身邊時,還特別交代,「讓她小心點,沒治療好會留後遺症。」
展傲澤慎重的點頭,「知道了,謝謝你何醫生,李媽,送一下醫生。」聞言,傭人群裡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帶著何醫生走出大宅,其他人也識相的紛紛離開,朱小米的房間只剩下她跟展傲澤。
他坐在床沿,盯著她扭傷的腳踝,臉色凝重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害她很緊張。
她主動打破沉默,「那醫生你認識啊?」
「嗯,家庭醫生之一。」
「之一?你們家有很……你在幹麼?」她問得很驚恐,因為他居然抬起她的腳,讓她的小腿靠在他的大腿上。他仔細的察看她的傷勢,手指輕輕的拂過包紮好的腳踝,眼底難掩擔憂。
「很疼吧?」
「嗯。」她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其實也還好啦,看過醫生之後就比較不痛了。」
「怎麼扭到的?」看到幾個傭人都吞吞吐吐,他大致也猜到答案了。
朱小米低下頭,有點心虛的不想對上他的眼睛,「進廁所的時候,我沒發現地板濕濕的,不小心就跌慟了。」
聞言,他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腿放回床上,站起身往廁所走,片刻,走回床邊,目光變得更冷。
朱小米對他突然沉下的臉有些畏懼,他在生氣嗎?是因為怕她跌倒撞壞他家的東西嗎?
「東西是小傑倒的?」他人站在廁所門口就先聞到一股怪味,接著就看到地上有一灘油,應該是他今天提早回來,傭人還來不及收拾殘局,也難怪眾人推托,不敢說出罪魁禍首。
展傲澤氣到握緊拳頭,看到她包成一團的腳踝,還有剛剛痛到哀嚎的樣子,他對弟弟的舉動就更不能諒解。瞞不住了,她改為說好話,「你不要怪他,他還小,還不會想。」
不久前,她剛洗完澡,小惡魔就進她房間說想跟她談和,看他一副誠意十足的樣子,她也沒多想,沒想到他走之後沒多久,想上廁所的她,沒注意到有怪味才會跌這一跤。
她想,應該是她中途跟朋友講電話的時候,小鬼趁機倒的吧,量不多,大概就是想整整她,只是沒想到她會扭了腳。
趁傭人去叫醫生的時候,小鬼就躲進房間了,可能因為心虛不敢出來。
本來她也是氣到不行,但一看他有悔意,心一軟氣也消了,才會想幫他瞞著展傲澤。
「他的事情我會處理。」
他的表情太嚴肅了,她還是很擔心他會處罰小惡魔,「嗯……有時候我覺得你對弟弟的管教方式太理性,你得試著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不是一味的想用處罰解決事情……」
他沒有回話,而是專注的看著她。
她身上還是昨天晚上那件棉質睡衣.房間除了藥水味,還有那股淡淡的沐浴香,讓他又有種回家的感覺,溫暖的感覺。
他發現,兩人不過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他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不一樣,之前不是還信誓旦且說對她沒興趣嗎?現在怎麼會……
「你有男朋友嗎?」突來的一句,打斷了朱小米的碎念,她錯愕的看他,「你剛剛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吧。
沒有遲疑,他又問了一遍,「我問你有男朋友嗎?」
霎時紅暈佈滿她的臉,她不解,他問這個幹麼?
看她因為他的話恍神,展傲澤失笑,「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要我再問一次嗎?」
「呃……沒、沒有。」才說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這白癡,這麼誠實幹麼?這時候女人要說有,才會比較有價值吧。但他似乎很滿意她的答案,那張總教她覺得冷漠的臉,此時,竟讓她覺得帶著溫柔的笑意,很淡、不明顯,卻很真實。
她盯著他的笑失神,直到他拉過被子幫她蓋好,淡淡說了句早點休息,她才回過魂。
「款,你問這個幹麼?」
「沒什麼,你早點睡。」他只是想解決心中的疑慮。
「那少傑呢?你打算怎麼辦?」他舉止親暱的幫她將亂掉的髮絲往耳後勾,又惹得她臉紅,才不疾不徐的說:「犯了錯就要受處罰,這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沒預警的,厚實的大掌先摸上她臉頰,才輕輕搗住她的嘴,「你一個受傷的人先管好自己再說。」語氣裡透著不容反對的堅決。
「喔。」他過於親密的舉動教她心怦怦跳個不停,有些頭昏腦脹,只能乖乖應好。
「那我出去了。」他緩步走出她的房間,踏出門檻前,順手將燈關上,落下一句,「明天我幫你換藥。」聞言,朱小米反倒有點睡不著了。
她仰躺在床上,輕輕摸了摸臉頰,他掌心的溫度似乎還停留在她臉上,一回想,臉又不由自主的紅了。
展傲澤他……為什麼突然對她這麼好啊?之後,為了想這件事,她難得的失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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