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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拜託!
她的名字叫花蘋兒,
不叫金瓶梅,
更不叫花瓶,
他大老闆老愛叫她花瓶,
就別怪她上班修指甲、掛網購物……
當一個真正的「花瓶」!
不過,她還是有盡到秘書的責任啦,
幫他安排和女伴吃大餐、泡溫泉……
也是為了讓他享受暖玉溫香在懷的銷魂,
可是,他竟然恩將仇報刁難她!?
哼!那就別怪她找碴搞破壞了……
楔子
女秘書俱樂部,這並不是一家真正、有實體存在,或是僅供女秘書們消費聯誼的俱樂部。
它,是一個部落格的名稱。
一個在近半年來,火紅於網路族,引發熱烈討論,並且每日可突破萬人瀏覽,灌爆留言版的一個部落格。
至於它火紅的原因,有三點:
第一,因為三個版主都是嬌滴滴、美麗幹練的女秘書;第二,她們全都是服務於國內首屈一指的大企業,或國際知名的跨國企業;至於第三,則是女秘書俱樂部的留言版裡,有來自於各大企業,或是財團中許許多多職稱為秘書的人,她們不僅相互訴苦、互給建議,有時還會數落一下自己的老闆。
也因此,這個部落格,除了聚集秘書之外,也吸引著許許多多夢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們加入,因為在這裡多少可以搜集到各個豪門少東的訊息,就如此刻——
「啊——」
一個長長的呵欠聲傳來,花蘋兒坐在客廳沙發旁的電腦桌前,邊打著呵欠,邊看著留言版中一篇可稱世紀第一無聊的留言。
請問一下,怎樣才可成為豪門少奶奶?
成為豪門少奶奶?
見鬼咧,台灣哪來那麼多豪門少奶奶,看連續劇或小說,想像一下比較快!
「怎麼不乾脆問,如何釣我的老闆?這樣不更直接一點!」花蘋兒啐了聲。
她伸伸懶腰,扭扭僵硬的脖子,抬起她那纖細如青蔥般細緻的手指,輕輕地在鍵盤上敲打。
你的意思是,在何種情況下,才能認識那些老闆級的人物,對嗎?
一指方按下Enter鍵,客廳後方,走道左邊的第一個房間,房門喀地一聲,被人由裡頭拉開,一個睡眼惺忪,頂著一頭亂髮、身高約莫一百七,穿著米老鼠卡通睡衣的女人,走了出來,她來到花蘋兒身邊,揉揉眼,彎腰盯著電腦螢幕。
「又是一個妄想進豪門的笨女人嗎?」魚容很不雅觀地邊說話,邊打著噴嚏。
不能怪她,時序已進入秋天,她的鼻子容易過敏。
「發生什麼事?居然讓你們兩個一大早就守在電腦前。」
在留言版上跳出另一排新的留言前,大門砰地一聲被推開,江祈恩手裡提著早餐,一腳勾上門,踢掉腳上的夾腳拖鞋,進到客廳來。
「謝謝,我的早餐嗎?鴛鴦奶茶加燒餅蛋!」見到祈恩出現,花蘋兒顧不得留言版上新刊登出來的一排字,跑過去主動接手了祈恩手上的早餐。
一陣翻找,找出屬於她的那份。
「天啊,祈恩,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有了早餐,花蘋兒一點也不介意狗腿一下,匆忙忙地咬了一口燒餅蛋,當場雙眼掛淚,只差沒激動地抱著人又親又舔。
「花瓶,你不覺得你這樣髒死了嗎?」魚容看不慣,也離開電腦走過來。
「我叫花蘋兒,不是金瓶梅裡面的李瓶兒,也不是花瓶!」花蘋兒警告性地橫過來一眼,表示自己不喜歡「花瓶」這個綽號。
誰教她的老爸要姓花,而且還給她起了個蘋兒的名字,害她由國中起,一路就給人取了花瓶的綽號。
「誰管你是李瓶兒還是花瓶?」魚容走過來,從蘋兒的手中取過屬於她的早餐,哼一聲,走回電腦旁。
「喂、喂,祈恩,你看她,你看她是什麼態度呀!」看著魚容的囂張,蘋兒哇哇叫。「怎麼說,我也算這屋子的二房東吧?她是房客耶,居然對我……」
說來時間過得真快,三人同居已經快三年。
那年,花蘋兒大學剛畢業,受到父親好友的聘任,進到華夏建設上班,並且提供她免費住宿,因為覺得房子太大,一個人住來怪沒安全感的,才對外招租,陸續讓魚容和江祈恩住進來。
說來也巧,三人剛好都在大公司裡擔任秘書的職務,幾年下來,發展出一種類似親人,卻又沒有血緣關係的情感來。
「對你怎樣?」魚容轉過臉來,同時白過來一眼。「別的二房東可是要繳租金給大房東的,而你這個二房東卻一毛錢也不用繳給房東,還可以收我和祈恩的房租買化妝品。」
一時忘了自己剛起床,還沒刷牙,魚容掏起手上塑膠袋中的早餐,就口就要一咬——
「喂,你還沒刷牙對不對?髒死了,沒刷牙就吃早餐!」蘋兒尖叫。
魚容放下手中的早餐。
「對喔,我還沒刷牙。都是被你這只花瓶害的,害我差點忘了。」又轉過臉去,睇了一眼電腦螢幕,她突然哈哈大笑。
留言版上,出現這樣一排字:
請問,如果我也成為一位秘書,在與老闆朝夕相處的情況下,是不是比較有希望能嫁人豪門?
她的笑聲吸引了祈恩,祈恩走過來,趴在電腦前。
「喔,怎麼有人老是覺得,秘書一定會跟老闆在一起?」
以她的背景和經驗來說,老闆不見得看的上女秘書,若是要玩玩愛情遊戲,也許還有可能,但若考慮到婚姻問題,他們通常還是會找個門當戶對的豪門名媛結婚。
「是呀。」花蘋兒邊吃著早餐,邊附議。「如果要我跟我們家那隻豬在一起,我肯定要先去打預防針!」
豬,指的當然是她的老闆、頂頭上司、華夏建設的總裁——夏澤野。至於預防針……
花蘋兒忽然想到,停止了嘴裡的咀嚼。
「喂,魚容,愛滋病應該還沒有研發出疫苗吧?」
「沒有。」魚容回過身來瞪她一眼。
「誰得愛滋?」江祈恩疑惑。
魚容和她同時望著花蘋兒,只見蘋兒的眼角抽動,唇線顫了幾下。
「沒事、沒事,我只是隨便說個冷笑話而已,怎麼說,我們干秘書這行的,是絕對不會跟老闆私混在一起的。又不是瞎了眼,一天二十四小時,相處在一起十幾個小時,什麼優點、缺點,全被我們看盡了,哪還有美感?沒有美感,哪來的交集?沒有交集,哪來的火花?沒有火花就……」
沒有火花,當然就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嘍!
末了,她不忘再補上一句——
「又不是母豬,所以,我們是絕對、絕對看不上我們那些種豬老闆的,你們說……對不對?」
花蘋兒的笑容綻放得燦爛,魚容只冷冷地瞥了她一記,擺明了不予置評,至於江祈恩,則是一臉心虛地轉動著水璨眸光。
說真的,她倒是非常欣賞自己的老闆,甚至把他當成了偶像。
所以,要當母豬,花蘋兒,你自己去吧!
第1章
華夏建設,一家名號老,信用好,舉凡只要買過他們蓋的建築物,不論是商業大樓、辦公大樓、透天別墅住宅,抑或是高級大樓住宅,無人不豎起大拇指來稱讚的建設公司。
經營華夏建設的夏家,更是由五代之前,代代皆出建築師,而且一代還比一代優秀,傳到夏澤野這一代,他不僅在二十五歲時,就取得了英國劍橋大學建築系和管理系雙碩士學位,更在隔年考取了建築師執照。
近年來,海內外一些經由他設計建造的建築物,更是屢屢受到世界級大師的讚揚,一致譽他為二十一世紀建築史上的閃亮巨星。
這樣一個才華洋溢,多金、英俊、又年輕迷人的男人,肯定是所有女人趨之若騖的對象。不過,也有人例外。那個人就是一天到晚跟在夏澤野身邊,幫他安排所有行程,甚至過濾他的交往對象的年輕貌美女秘書——花蘋兒。
一早,九點剛到,依照慣例,花蘋兒低頭看了眼腕上手錶,再抬起頭來瞧了眼電梯門,電梯剛好當地一聲開啟。
夏澤野穿著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寶藍色襯衫、藍色橫紋領帶,手裡提著名牌公事包,腳踩著義大利手工皮鞋,緩步走出電梯。
「總裁,早上九點三十五分,在大會議室裡召開大陸上海浦東新開發案的重要會議,與會的有各部門一級主管,還有上海方面的人員也……」花蘋兒緊跟在他的身旁說。
「花瓶。」在進入辦公室前,夏澤野停下腳步,眉宇間擰出了個結。
這個結,並沒影響他俊逸的外表,相反地,讓他多了抹憂鬱氣息。
還好,這個樓層除了夏澤野的辦公室之外,僅多隔出了一間助理室,否則讓華夏建設裡的其他女員工們見到他此刻的模樣,尖叫聲不響徹雲霄才怪。
「中午十二點,總裁你跟皇天建材的呂經理有約,她昨天打電話來問過,說吃日本料理好不好?還說北投最近開了一家溫泉會館,裡頭有不錯的懷石料理,你們可以一邊吃午餐,一邊泡溫泉。我已經替你答應她了,因為,如果你上午的會議能在十一點半以前結束,就來得及去吃午餐。」
想也知道,他跟那個呂經理的關係一定不單純,否則有誰談公事會約在溫泉會館,先吃飯,再泡湯,然後再……
花蘋兒的思緒忍不住往H級的畫面靠攏。
「花瓶!」夏澤野看著她,又喊了一次,眉間的溝壑已深得可以夾死蚊子。
「喔,對了,再來的行程是下午三點,三點你得到東良機構去一趟,這是三個月前跟東良的趙老闆約好的,而且……」花蘋兒拉回思緒,繼續說道。
「花瓶!」
終於,有人再也按捺不住了,如出柙猛獸般的一吼。
「幹嘛?」
一手叉腰,花蘋兒終於停止了連珠炮似的話,抬起頭來,與他面對面、眼對眼。
就是這張臉,這張教他又恨、又無力、又纖細柔美得絕對勝過他所交往過的任何一張女人的臉,眼波流動間,更是萬種風情,柔媚得絕對能勾魂攝魄,雖然身材不像時下名模一樣高挑婀娜,卻也比例均勻,完美得無可挑剔。
但,這也僅是對外表而言,對存在於這副肉體內的靈魂,夏澤野則一點也不敢恭維,尤其是她的神情反應,和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嘴。
「你還問我幹嘛?」
如果可以,夏澤野更想直接掐死她,或者把她往樓下丟,應該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喊我花瓶!」一手叉腰,她勇於與他對峙。
「花瓶!」完全不理會她瞪人的模樣,夏澤野高高挑起一邊的眉毛,嚴俊的臉上閃現暗沉的陰影。「別忘了,我是總裁。」
瞧瞧她的態度,他早晚會失控掐死她。
「那又怎麼樣?不高興的話,你大可把我給辭了!」花蘋兒漂亮的唇線,揚起一抹美艷極了的笑容。
如果他肯把她給辭了,她就從此自由了。
她和夏爸爸、夏媽媽的約定,也會在這一刻結束,她不用再每天看他臉色,過濾他過於複雜的交友情況,每天面對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狐狸精,聽她們嗲聲嗲氣的嗓音,害她每天在地板上掃雞皮疙瘩。
然後,她可以一直住在現在的屋子裡,直到她高興想搬的時候再搬,若是不搬,夏媽媽甚至答應她可以住上一輩子,而且不用付租金。
「你以為我不敢?!」夏澤野轉過臉去,朝著天花板詛咒了聲。
花蘋兒看著他,攤攤雙手,一副「那就請吧!我樂於從命」的模樣。
唉,當初他要不是和父母約定,說什麼要是他將花蘋兒辭退的話,就乖乖地聽從他們的安排,與他們中意的女人結婚,也不會搞到今日這步田地。
夏澤野恨得牙癢癢地道:「你還說你不是花瓶?請問你當我秘書幾年了?這幾年來,你除了排定我的行程之外,你還經手處理過什麼事嗎?成天吃飽飽在公司裡晃,有時上班時間還堂而皇之的拿出化妝品來補妝,外加泡茶、喝咖啡,請問,你不是花瓶,是什麼?」
「夏澤野!」花蘋兒氣得渾身發抖。
這個死男人、花心大蘿蔔,明知她最討厭花瓶這個綽號,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說!
「請叫我總裁!」他睥睨了她一眼,一副懶得再與「花瓶」交談的不屑神情,轉身朝著辦公室裡邁開腳步。
「夏、澤、野!」他漠視的表現,更教她抓狂。
花蘋兒極難得地跟進他的辦公室,一路跟到他的辦公桌邊,看著他像個無事人一樣,放下手中公事包,穩當舒適地在他的真皮辦公座椅上坐下。
「還有事?」他明知故問,將雙手撐在桌面上,再用手背撐著下顎。
「道歉!」花蘋兒就站在他的辦公桌前,打算來場長期對峙的抗議。
「你是不是沒被男人揍過?」他懶懶地看著她。
奇怪,她為什麼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對他又崇拜、又愛慕,只要他隨便給抹微笑,就神魂顛倒?
「你要脅我?」她花蘋兒,才不是被嚇大的。
夏澤野瞇起細長的眼,想想時間寶貴,實在不該與她再瞎耗下去。
「隨便你怎麼想,但是下一次,請你千萬千萬記住,在對著我講話的時候,別忘了我怎麼說也是你的頂頭上司、是這家公司的大老闆,別再用你的下巴跟我講話,給一點該給的敬重,用你的雙眼看著我,OK?」
花蘋兒想跟他說,一點都不OK,但辦公室的門板卻在這時傳來了敲擊聲,響過三回後,沒等門內人的回應,外頭的人即逕自推門而入。
「嗨,美麗的花瓶,你也在這兒呀!難怪我在外頭沒見到你。」夏澤野的私人助理江東日,手中抱了一疊資料,腳步輕快地來到辦公桌前。
「別叫我花瓶,再讓我聽到一次,小心我揍你!」花蘋兒遷怒道。
知道他們要談公事了,不管現在她有多麼憤怒,也該先退場。不過,在退場之前,她不忘留下一句經典名言——
「哼!天下烏鴉果然一般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怎麼了?你得罪她啦?」看著花蘋兒氣沖沖離去的身影,江東日將手中抱著的資料放到夏澤野的桌上。
夏澤野聳聳肩,抬起臉來輕吁了口氣,「那個女人為什麼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
「很容易就擺平?」江東日接下了他的話。「還是……崇拜你崇拜得要死,看見你就像蜜蜂見了花蜜一樣?」
呵呵呵,如果這樣,她就不叫花蘋兒了吧?
夏澤野無話可說,不想一整日的心情,被那只花瓶給搞得烏煙瘴氣。「說吧,我們直接進入主題,我要你做的評估和資料調查,做得如何?」
江東日與他的默契極佳,也是他在英國留學時的同學,他攻讀建築和管理,東日則是財經方面的專家,所以一畢業之後,他就把東日網羅到他的公司,名義上是當他的助理,實際上是負責公司整體財務的控管和分析。
「原則上,已經差不多了,但有一部分,我希望能親自去趟上海看過之後,才能更精準地評估。」
話才說完,江東日的眸光很難不被大幅落地窗外的身影給吸引去,因為那人正以誇張的肢體動作,外加高分貝的音調,用力的回應著撥電話進來的人。
隨著他的目光,夏澤野也注意到了。
「那個女人到底又在搞什麼鬼了?」
倏地推開真皮座椅站起,夏澤野眉心間的結擰得更深,三兩步走到門邊,用力的拉開門。
門外的暴吼聲竄了進來,可媲美河東獅吼的音波功,正用能震傷人耳膜的氣力,與電話另一端的人對嗆。
「小姐,你是聽不懂嗎?我才不管你是台灣名模,還是國際名模,總之,你現在給我聽清楚了,本小姐沒空在這裡跟你『哥哥纏』,我們總裁到二OO八年也都不會有空,你別再打電話進來了,否則下一回,我會直接叫你一聲母豬,聽見了沒有?」
叩地一聲,只見花蘋兒似一隻抓狂的刺蝟,憤然將電話掛斷。
「這隻豬,居然敢跟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說我是『花瓶』秘書!」她咬牙切齒地哼聲。
見狀,夏澤野又關上門,落了鎖,走到窗邊將百葉簾幕放下,遮去一大片的落地長窗,讓室內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看來惹火了我們『花瓶』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江東日在後頭偷笑。
夏澤野轉過身來,橫他一眼。「如果可以,我真想親手拎著那個女人,將她給丟出公司去。」
「真的可以嗎?」江東日發出疑惑的聲音,想笑又不能笑地,他忍得很痛苦。「我看,她是全天下,唯一對你的魅力免疫的女人,方才……」
噗地一聲,他終於忍不住哈哈哈狂笑一陣,笑到彎腰、肚子疼,才抬起頭來,挺直腰桿。
「我甚至聽到,她說你是……『豬』!」噗、江東日又笑。
夏澤野的臉色馬上黑了半邊。
「如果不是我爸媽提出那莫名其妙的約定,我早就親手掐死她了!」
眼尾抽動,不,該說是青筋暴凸,血管都差點給氣炸,夏澤野從不知道忍耐是何種滋味,但這位秘書讓他嘗到了。
「所以,你至今不能辭退她,否則就得乖乖地答應你父母的安排,跟他們所選定的女人結婚?」
看著好友,江東日也只能聳肩一歎,為好友哀悼。
「……」夏澤野咕噥了聲,沒人聽到他到底咒罵了什麼,只是一整日下來,他的心情都壞透了!
中午十二點,花蘋兒望著眼前的液晶電腦螢幕,打了一記呵欠,準備下線離網,出去吃飯。
下線,離網?
沒錯,掛網購物,遊走於網路世界和各大購物網中,正是花蘋兒在公司裡,除了安排和擋掉夏澤野的行程、約會,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
以她T大外研所畢業的學歷,花蘋兒的本事自然不弱,所以在華夏建設工作的這幾年中,每天面對接電話、安排行程,這樣的生活,簡直單純得讓她想抓狂。
由於日子過得太無聊,最近她甚至想出上網拍賣東西的點子,好打發掉她在公司裡的時間。
但,到底賣什麼好呢?
想著,想著,咕嚕一聲,肚子餓的聲音響起,花蘋兒只好暫時將這個問題拋到腦後,關掉電腦,起身拿起皮包就要往外走。
總裁室的門卻在這時打開了,夏澤野出現在門後。
「喂,順便幫我買個便當進來。」他朝著她喊著說。
花蘋兒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靜止了約一秒,才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移動腳步,走近他。
「錢。」抬起一手,伸向他。
要她請客,門都沒有。
夏澤野翻翻白眼,由西服內層口袋中翻出皮夾,抽出一張千元大鈔遞給她。
花蘋兒接過手。「吃什麼?」
如果是故意刁難,要她跑去買某某知名大飯店的便當,她就乾脆叫他去吃大便!
「隨便。」她一定得擺張臭臉給他瞧嗎?想想,從她第一天進到華夏開始,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
真搞不清楚,到底他是老闆,還是她?
「是你說的喔!」要隨便吃,那麼,她就隨便買嘍!
至於剩下的錢,嘿嘿嘿,當然是當成打賞的小費,全都屬於她了。
「是。」回以一記犀利的眸光,夏澤野轉身,回他的辦公室去。
在他的身影閃入辦公室前的剎那,花蘋兒才突然想起,對著他喊:「喂,親愛的總裁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中午應該跟皇天建材的呂經理有約,對吧? 記得一早的時候,我還提醒過你,是去北投溫泉會館邊吃懷石料理,邊泡澡!」
門邊的人似被雷給劈中,一下子僵住。
「媽的!」不罵髒話的夏澤野再度出口成髒。
都怪他一早就讓她氣得暈頭轉向,才會連約會的事都給忘了。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被這個花瓶秘書給搞到瘋掉!
夏澤野匆匆地跑進辦公室,拿了車鑰匙,很快地又折了回來,經過花蘋兒身邊,他看了她一眼,見到她心情好極了的對他揮手再見,他就忍不住咬牙又詛咒了一聲。
「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掐死你!」他繃著臉說完,大步走進電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花蘋兒仍盯著電梯門,巧笑倩兮,揮動著她蔥白似的手,溫柔地道再見。
「想親手掐死我?我看,我掐死你還快一點!」聳聳肩,她奸奸地一笑,比出一個勝利手勢。
喔耶,賺到一千塊!
對於午餐,花蘋兒懶得動腦筋去想該吃什麼,所以越省事越不麻煩的越好,這幾年在華夏工作下來,隔壁巷子裡的一家江浙小吃,就成了她常報到的地方。
依照慣例,她步行下樓,走出華夏建設大樓,來到小餐館,推門進入,向餐館的老闆打了聲招呼,只說了句「照舊」,就走往她常坐的位於角落的位置坐下。
屁股才剛坐定,花蘋兒抬起臉來,恰巧見到三張熟悉的臉孔也走進來。
她們是秘書室的人。
花蘋兒懶得跟她們打招呼,也不想加入她們,挪了挪屁股,她盡量靠著牆壁,隱藏在陰暗的角落。
但,那三個女人卻選擇了一張離花蘋兒不遠的空桌坐下,繼續著她們的話題。
「喂,你們聽說了沒有?最近跟總裁走得最近的是當紅名模姚又菁。」
「真的嗎?」
「可是,怎麼跟我聽說的不一樣?」
花蘋兒以手肘撐在桌上,用手掌撐著下顎,在心中啐了聲——
拜託,你們三個花癡,那已經是歷史了好不好?現在跟頂頭那隻大豬頭走得最近的,應該是皇天建材的呂經理,呂淑蕙,好不好?
今天中午,他們兩人還相約去北投溫泉會館吃懷石料理,外加一同泡澡!
「那……你聽到了什麼消息嗎?」A女急忙問。
總裁可是大家眼中最帥、最酷、最有身價的單身漢,是華夏建設裡許多女人的夢想結婚對象,也是她們性幻想的對象。
「噓!」B女神秘兮兮地朝著四周先掃視了圈,很可惜,她仍然沒發現花蘋兒的存在。「最近有一則說法是,關於總裁的那些情史,都只是一種障眼法。」
「什麼障眼法?」C女急忙忙問。
「笨,就是為了掩飾某些真實的事情,而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B女哼著聲說。
「為了掩飾什麼?」A女和C女齊聲問。
B女笑得很神秘。「這點你們就不知了。」她賣一下關子。
「快說嘛!」
「快說。」
兩個女人一同催促她。
B女各瞥了她們一記,壓低聲音說:「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何總裁秘書『花瓶』小姐,不屬於我們秘書室管轄?」
兩個女人動作一致地搖頭。
「我說到這兒了,你們還不了?」B女歎息。
「你是說……」A女恍然大悟。
「總裁跟『花瓶』搞在一起!」C女差點尖叫。
B女趕緊伸手搗住她的嘴。「拜託,你小聲一點行不行?」
C女一臉歉然,直說抱歉,但這時A女卻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一邊笑,還一邊搖頭。
「你笑什麼?」B女問。
「我笑你的小道消息根本是無稽之談,總裁怎麼也不可能跟『花瓶』在一起。」A說出了她的看法。
「何以見得?」B女不服氣地問。
「拜託,『花瓶』的綽號是怎麼來的,你們不知道嗎?」
依她聽來的小道消息,說總裁跟他的「花瓶」秘書非常不對盤,每每見面,互不給好臉色看,只差沒大打出手,互咬對方的肉來洩憤。
「當然是總裁取的!」這次B女和C女異口同聲。
「那就對了,你們可曾見過,有哪個男人會替自己的女人取這樣的綽號?」A女翻翻白眼。
是有道理,但B女不服氣。「那為什麼『花瓶』不歸秘書室管轄?」
公司裡,所有高階主管的秘書,都來自於秘書室,唯獨花蘋兒除外,她不僅是空降部隊,還完全不受秘書室的約束,聽說上下班也不用打卡,更極少出現在眾人面前,與公司裡的人打交道,見過她的也只有部分的高階主管,行跡怪神秘的。
「關於這一點,我聽說是老總裁和夫人聘用她的。」A女說著。「總之,如果我的消息來源沒錯的話,總裁和『花瓶』是百分之百的絕緣,他們不可能的啦!」
她的肯定,讓B女一歎:「人家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想不到那個『花瓶』竟然這樣浪費掉了。」
A女和C女也認同地連連點頭。
「要是我,能朝夕和總裁相處,哪怕只是聽聽他的聲音、摸一下他摸過的文件、便條紙,甚至是他端過的茶杯,我都能感動得馬上流淚。」B女繼續作夢。
「我們也一樣!」A女和C女應和。
坐在她們身後,雙手撐顎的花蘋兒,聽得雞皮疙瘩爬滿全身,想跳起來,直接衝到她們面前罵花癡!
不過,叮咚,腦中的燈泡亮起——
哪怕只是聽聽他的聲音、摸一下他摸過的文件、便條紙,甚至是他端過的茶杯,我都能感動得馬上流淚。
天啊,她的商機來了!此次不賺,更待何時?
第2章
花蘋兒的好心情,只維持到下午的二點一刻鐘。因為夏澤野就在這時回到辦公室,身旁還帶著呂淑蕙,並用著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她:
「花秘書,泡兩杯咖啡進來,呂小姐的要不加糖、多奶精、不要太燙,也不能太涼,就用七十度C水溫。」然後,他一手攬著呂淑蕙的腰,往辦公室裡走。
「是。」花蘋兒維持著臉上僵硬的笑,心裡瞬間又蹦出許多髒字,咬著牙,心情不爽到極點的起身,走往茶水間。
要喝不加糖、多奶精、不要太燙,也不要太冷的咖啡是嗎?
好的,她絕對會呈上。
站在茶水間裡,花蘋兒邊攪動著眼前濃稠得似芝麻糊的東西,嘴角不忘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兩分鐘後,夏澤野要的東西好了,她像沒事人一樣,由一旁置物架上抽出托盤,把兩杯咖啡放在其上,端起托盤,朝外走。
來到總裁室門前,花蘋兒不忘抬起手來輕敲門。
心想,應不應該進去,要是看到臉紅心跳的限制級畫面就不好啦!
「總裁,你要的咖啡好了。」她說著,忍著笑。
不知道,等一會兒,喝了這杯咖啡的人,需不需要掛急診?她該預先叫好救護車嗎?
「進來。」門裡傳來夏澤野的聲音。
花蘋兒旋開門,往內走。
很快地,她來到沙發旁,還好夏澤野和呂淑蕙各坐在一張沙發上,並沒有演出任何讓人臉紅心跳的限制級畫面。
「咖啡好了。」花蘋兒略蹲下身子,將托盤上的兩杯咖啡一一遞出。
「謝謝。」呂淑蕙接過,不忘禮貌性的道謝。
夏澤野並沒伸手接,而是示意她將咖啡放桌上即可,甚至看也不看花蘋兒一眼,注意力全落在一旁的呂淑蕙身上。
花蘋兒在心中啐了聲——豬,然後綻著皮笑肉不笑的僵硬笑容,道:「總裁、呂小姐,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
夏澤野仍沒對她開口,只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
看著他的目光仍動也不動,全集中在呂淑蕙那張俏臉上,不覺地,花蘋兒的心裡竟感到不是滋味。
沒去深究心頭不悅的原因,花蘋兒端起托盤,轉身退出辦公室。
才走到門邊,身後噗地兩聲噴水聲,讓她頓住腳步,她不敢轉過身來,只用眼尾餘光偷瞄。
夏澤野的臉上、身上全是咖啡漬,呂淑蕙則是用手搗著嘴,羞愧得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花、瓶!」暴吼聲瞬間拔地而起,撼動整間辦公室。
「我沒泡過咖啡,你們不能怪我!」看他額冒青筋,隨時可能變成吃人惡魔的模樣,若留下來,就是笨蛋。
花蘋兒拔腿就跑,逃出辦公室。
只是,該躲哪兒去呢?
洗手間?
不,那兒太臭。
要不,茶水間好了,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個夏澤野會到茶水間的機率幾乎等於零,是個安全的地方,就躲那兒好了。
機率等於零,並不表示不會變成一、變成十,或變成百。
花蘋兒躲到茶水間裡,坐在靠窗的一隻矮櫃上,邊看著腕上的手錶,邊數著表上不停移動的秒針和分針。
說來真怪,從那個花心蘿蔔驟變成噴火暴龍,嘶吼出聲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六分鐘又三十四秒,整個樓層居然靜得宛若一個人都沒有?
真是怪哉!!
花蘋兒看著秒針又轉了一圈,想想外頭的安靜無聲,可能是她多心了,顯然那個花心蘿蔔並沒有她想像中的生氣。
晃晃一雙因坐在矮櫃上而自然垂落的勻稱雙腳,她由矮櫃上跳下,躡手躡腳的往前行進,彷彿一個準備行竊的小偷似的移身到茶水間門口。
就在她整個人以龜速摸到門邊,映入眼簾的先是一雙光可見影的男性皮鞋,然後傳來教她渾身緊張、起一粒粒雞皮疙瘩的男聲——
「我還在想,你到底要在這裡躲多久,才敢出來?」
花蘋兒整個人反射性地向後跳開一步。
「總……裁?」
咦,為何他看來神情平靜?彷彿方纔他辦公室裡發生的那一幕,全是她憑空想像。
花蘋兒眨了眨一對不解的大眼,呆住幾秒。
「怎麼樣?看到我,讓你太驚訝?」夏澤野邁開腳步走近她。
很意外地,他的手上居然還端著方才花蘋兒送到辦公室的兩杯咖啡。
「總……嘿……總裁,皇天建材的呂經理呢?你這樣獨自把客人給丟在辦公室裡,似乎不大好吧?」花蘋兒以笑聲掩飾心虛,隨著夏澤野的走近,
一步步往後退。
「放心吧,『花瓶』,呂經理已經走了,而我被噴濕的衣服也已經換下來了,這還得歸功於你,讓中午沒心情泡溫泉的我,一回到公司就能馬上進休息室裡去沖澡。」
他俊顏上不僅沒有一點點生氣的痕跡,相反地,還微咧著嘴,綻起迷人的笑容。
花蘋兒一時心跳加速,不是為他著迷,純粹是緊張,緊張得甚至有股不好的預感。
「哪、哪……哪裡……」猛地吞嚥下一口唾沫,她發現身後再無退路,而他已來到身前。
「哪裡?」夏澤野哼了一聲,略彎腰,將俊顏移到她眼前,與她對視。「我記得你一向不是這麼謙虛的人喔!」
他的笑讓花蘋兒全身莫名地打顫。「總、總裁,我一向是個謙虛的人,一定是你記錯了。」
「喔?」夏澤野高高地挑起一眉,嘴角的笑紋加深。「花瓶,你真是太謙虛了,這麼謙虛的你,讓我忍不住想要好好地疼惜你。」
話剛說完,他忽然挺直腰身,抬高雙手,將手中拿著的兩杯咖啡直接往她的頭頂倒。
「啊!」花蘋兒尖叫。
雖然前後經過了將近十分鐘,咖啡早就不燙了,但那兩杯她親手特調的咖啡,又濃又稠,就這麼往她頭頂上兜頭淋了下來,毀掉了她一向自認完美的彩妝,還有她最愛的白色合身襯衫、黑色窄裙,最重要的是那股黏答答、稠膩膩的感覺,讓她渾身不舒服,想抓狂、想尖叫。
「對於非常認真盡責的員工,我一向都會給予特別的獎勵。」夏澤野望著她,黝亮眼瞳中閃現笑意,涼涼地說。
「夏、澤、野!」花蘋兒好想咬他、啃他,或乾脆撕了他。
「總裁。」他挑挑一眉,神情愉悅,還能挑剔她的稱謂。
「我管你是他……」髒話差點就飆出口,花蘋兒趕緊抬手搗住嘴,無奈手上都是咖啡,苦得她皺起一對細眉。
看著她,夏澤野一點都不想隱藏愉悅的心情。這是自花蘋兒進公司擔任他的秘書以來,讓他感到最快樂的一天了。
「從這一刻起,我要慎重的警告你,要嘛,你就自己乖乖地離職,要不就要有心理準備,我將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的忍讓你,你要是有膽繼續待下來當我的秘書,就要有時時刻刻可能被我整的準備。」
這算是下戰帖吧?
如果硬要這麼說,也可以算是吧!
過往,他看她是一介女流,才會處處忍讓,懶得與她計較,沒想到她不只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那麼,就別怪他殘忍了。
可是……
夏澤野的眸光不經意地往下移,經由她讓咖啡淋濕的發尾往下掃過她纖細的肩線,最後落在她領口若隱若現的傲人渾圓上。
原來,這「花瓶」的身材這麼好……
瞬間,夏澤野的眸光加深。
「你……你想我自動離職?」花蘋兒早已氣得全身發抖。
不對,他的眸光不對!
那對在她眼中看來,最擅於勾引女人的眸光,非常不對勁地落在……
隨著夏澤野的視線,花蘋兒緩慢地將目光往下拉到自己身上,下一秒,她尖叫出聲。
「啊!你這個色狼、花心蘿蔔、不要臉的東西!」
他看她多久了?
不覺地,花蘋兒的俏臉臉紅。
「請叫我總裁。還有,你這種小籠包的尺寸,就算脫光讓我看,我也不會有興致。」夏澤野厭惡極了她的稱呼,大說違心之論。
小籠包?!
好污辱人!
「夏、澤、野!」花蘋兒咬牙尖叫。
「總裁!」他糾正她。
魚容才進門,就看見花蘋兒坐在電腦前邊咬牙咒罵,邊用力飛快打著字。
「怎麼了?你今天比較早回來喔?」魚容來到花蘋兒身旁。
「別跟我說話,老娘現在還一肚子火!」花蘋兒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將她心中的不滿化為文字。
「老娘?」魚容往電腦螢幕望了一眼,將俏臉貼近。「花瓶,你什麼時候自增起輩分來?」
花蘋兒之所以被稱為「花瓶」,還有一最重要的原因,她最在乎自己的外表、容貌、彩妝、衣著,最後一樣,當然是所有女人最在乎的——年齡。
恨不得自己能永遠十八歲的花蘋兒,現在居然自稱起老娘來,可見這一次她真是被氣瘋了。
花蘋兒抬起臉來,白了她一眼。
「魚容,我今天已經夠倒楣了,沒心情、也沒時間跟你抬槓。」
角容半分不以為意的一笑。「怎麼?你家的花心蘿蔔終於想通了,決定不再讓步,直接跟你開戰了嗎?」
她的話讓花蘋兒氣得由椅子上蹦起,砰地一聲,因為用力過猛,椅子還被推倒在地。
「我警告你,魚容,你要小心你的用字遣辭。第一,那個花心蘿蔔不是我家的;第二,就算跟他直接開戰,我也不見得會輸。」
花蘋兒氣得忘了舉止應優雅,伸出一指戳在魚容的胸口上。
看著她滿臉怒容,魚容慢不迭地抬起一手來,拍掉萍兒戳在她胸口上的手指。
「以我的經驗觀察,你老闆過去只是不想跟你鬥,否則,你早就不知道死過幾回了。」
夏澤野是台灣建築業界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這樣一個男人,若說沒本事、沒腦袋,誰信?
所以,關於他和花蘋兒間的互動,魚容認為,多半是夏澤野讓步居多。
「你!」一指指著魚容,花蘋兒氣到顫抖。「怎麼說,我們也可以算得上是朋友吧?今天我受了一身氣,心情差極了,你居然還落井下石?」
魚容睨了她一眼。「我這樣說,也是想提醒你!哪日你的老闆要真發起狠來,十個『花瓶』都不夠死!」
「魚容!」一手叉腰,花蘋兒氣得板起臉孔。
「忠言逆耳呀!」根本不在乎她氣得頭頂冒火,魚容還涼涼地說。
「魚、容……」花蘋兒正想罵人,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她瞪大雙眼看著魚容。
「是你的手機在響,不是我的!」魚容仍維持著淡淡的笑容。
因為她的手機,很巧合地,在下班的那一刻起,就非常自動地斷電啦!
不過,說也奇怪,三個女人同住一戶,脾氣個性南轅北轍,喜好也大不相同,但有時竟也有意外,譬如三人居然選擇同一首歌曲當手機鈴聲,以至於每回鈴聲響起,三個女人就忙著翻看各自的手機。
「就這麼肯定?」花蘋兒有點不服氣。
她本想繼續耗,但看魚容從皮包裡掏出正處關機狀態的手機,遞到她面前,她只好轉身走到沙發處,從沙發底下撈出方才一進門,就被她洩憤似的隨意拋到地板上的皮包。
一陣翻找,她由皮包中取出手機,按下通話鍵。
「不管你是誰?現在老娘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有話就快說,有屁就快放!」
「……」
電話的那端靜止了幾秒,大概在想,這個女人怎會粗魯成這樣?會不會是撥錯電話,抑或是……
「喂,你再不出聲,我就要罵人了喔!」
在公司被那個花心蘿蔔當澆花一樣的淋咖啡就算了,回家還被魚容數落一頓,花蘋兒的心情超級惡劣。
「『花瓶』是嗎?」電話那端的人,似乎確認了她的身份。
「呃……」花蘋兒整個人愣住。聲音怎會……如此熟悉?
「你的總裁先生!」夏澤野不在乎為她解惑。
花蘋兒在剎那間似被雷給劈中了一樣,手中握著的手機彷彿會導電,害她恨得差點當場摔掉。
「有什麼事?」她沒好口氣的問,還猛對手機扮鬼臉。
「晚上沒事吧?」夏澤野問。
「幹嘛?」口氣還是非常暴虐。
「你得陪我一同參加一個宴會。」公式化的命令口吻。
花蘋兒當然抵死不從。「我聽你在放屁!我已經下班了,沒必要聽你的命令,所以,我、不、去!」她對著手機收話孔大喊。
喊得一旁看好戲的魚容,挑起雙眉,雙手搗住耳朵。
看來,今天「花瓶」真的徹底被人給惹火了。
「你沒得選擇,一定得陪我參加。十五分鐘之後,我在你住處的樓下等你。若要怪,就怪你今天那杯特調咖啡惹的禍,本來今晚我的女伴是呂淑蕙,但她被你給整跑了!」
「你!」聽完他的話,花蘋兒想罵混蛋。
但,夏澤野早她一步,又補充說:「你也可以不下來,但我告訴你,我絕對會上去扛你!」說完,不再給她回話的機會,他按斷通話。
花蘋兒看著手機,微愣數秒,然後噘起嘴來喊嚷:「有錢了不起呀,當老闆就了不起呀,要我陪你去參加宴會,我就陪嗎?當我是酒店小姐,想帶出場,就帶出場?真是……」她又連珠炮似的罵了一堆,因為今天真的是太生氣了。
不過,最後花蘋兒還是乖乖地拎著皮包,回房間去換衣服,因為她曉得,夏澤野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她若不下樓,他肯定會衝上樓來,將她給扛下樓。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回過神來的魚容,不經意地瞥了下電腦螢幕,上頭留著一行字——
只在乎女人胸部大小的男人,是奶沒斷盡的娃娃,既幼稚又無恥!
胸部大小?奶沒斷盡?!
魚容挑挑眉,咧嘴綻開燦爛笑容。
十五分鐘後,當花蘋兒下樓,才跨出大門,就見到夏澤野停在人行道旁的車子。
那是一部原裝進口的悍馬車,聽說全球限量,價位等同於台北市一戶坪數小一點的公寓。
「騷包!」看著他的車,花蘋兒啐了聲,走近。
才來到車門邊,車窗很快地降下,夏澤野探出頭來催促:「快上車!」
然後,隨著他把目光落在花蘋兒身上,眉結不自覺地攏緊。「你……就穿這樣?」
開什麼玩笑!是去參加晚宴,不是去爬山、露營或郊外踏青,她居然穿著低腰牛仔褲和無袖T恤出現?
「要不然咧?」
花蘋兒懶得理他,只淡淡瞥了他一記,站在車門邊,一副要嘛你就接受我的穿著,要不就別找我陪你出席晚宴的表情,準備與他槓上。
「我這身穿著是為了配合你的車子好嗎?也還好我是穿這樣,不是穿禮服、細跟高跟鞋,否則,我如何爬上車?難道要你下車來抱我上車嗎?」
才這麼說完,花蘋兒就後悔了。
因為她見到夏澤野濃眉一揚,嘴角飄起非常樂意的笑。
「如果你是真心這樣想,我一點也不介意為你服務。」
「我當然介意!」哼,無恥!
看著他的笑,花蘋兒的心跳竟莫名地加速,她故意重重地哼了一聲,將臉擺向一旁,瞧也不瞧他一眼。
「快上車吧!」看著她的神情反應,夏澤野半分不以為意的笑笑,再次催促。
「沒事幹嘛開這種車,真把台北市當成都市叢林了嗎?」費了一番力道,花蘋兒終於上了車,坐穩身子。
夏澤野沒回答她的話,見她已坐穩繫好安全帶,他打了方向燈,很快駛離路旁,進入車陣中。
他不應答,反而讓她不再有叨絮的念頭,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花蘋兒為他身上三件式的黑色手工西服而感到詫異。
「你到底要邀我一同去參加什麼晚宴?」她問。
夏澤野略側過臉來瞧了她一眼。「亞洲建築師聯誼晚宴,今年首度在台北舉行。」
他的話讓花蘋兒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
本來是想跟他開個玩笑,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個很好欺負、隨隨便便就能妥協的員工,才將自己打扮成一身輕便的模樣,沒想到,一會兒後出糗的會是自己。
「你真的打算帶我去?」就她這身裝扮?
「是呀。」夏澤野撇嘴笑著,熟稔地操縱著方向盤,在路口來個大右彎,將車子駛向人車最壅塞的東區。「現在才後悔做了這身打扮?」
花蘋兒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你都不怕帶著我丟臉了,我還會怕穿這身衣著出場嗎?」
她的一席話引來他悶哼一笑,前方剛好紅燈,他腳踏煞車,將車子停下,轉過臉來瞧她。「需要我幫忙?」
花蘋兒咬著嘴唇,一副倨傲地將臉轉開,不肯說一句話。
「不用?」原本,他是有意思幫她的。
因為今晚的宴會,原是個相當正式的晚宴。想想,以她的薪水,再省吃儉用,也很難買得起一套正式的名牌晚宴服,更別說那些搭配服飾的珠寶。
「哼!」花蘋兒將臉轉回來,哼了聲,用力瞪著他。「我才不信你會真心想幫我。」
瞧他今天在公司裡,將她整得多慘呀!
「天地良心。」夏澤野睇了她一會兒,前方綠燈亮起,他只好轉回臉龐,注視著前方,腳踏油門,跟上前方車輛。
你還有良心才怪!
花蘋兒不敢說出聲,聲音含在嘴裡碎碎念。
「我的賓士故障了,所以才會臨時開這部車子出門。」車子往前滑行過兩個路口,他突然說。
言下之意,就算她有打扮,真穿著晚禮服和高跟鞋,他也不是有意要讓她在上車時難堪。
「咦?」花心蘿蔔居然在對她解釋嗎?
眨眨眼,花蘋兒有點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看著他刀鑿似的側臉。
「距離宴會開始,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不如我替你想法子吧?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女伴,真讓你穿這樣子出場,我絕對會是個最失責的男伴。」
說完話,他用力一踩腳下油門,車子瞬間加速,穿梭在車陣中,閃過一部又一部的車輛,數分鐘之後,夏澤野打了靠右的方向燈,將車駛進一家位於鬧區巷道中的私人會員制沙龍。
「到了,下車吧,我相信Angela一定會幫你打點好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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