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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有個新名字叫玉飛雙,
聽起來很有俠女的味道,而且不是一般的俠女,是一等一的高手;
據說她是個孤兒,五歲時讓四公子收養,不到十年就練成一身絕頂武功;
據說她心眼死得很,喜歡的男人要成親了也不放棄,甚至在大喜之日行刺新娘……
天啊!這真的是她嗎?
她明明就叫白蘋,是個被出版社連退五本稿子的可憐作者,
怎會莫名回到古代,變成這個奇女子?
可不論她怎麼呼天搶地,就是回不去熟悉的世界,
只好假裝失憶,逃避這一切陌生的人事物,
可這位公孫公子是怎麼回事,看她的眼神像要穿透她一樣,
好像料定她在裝瘋賣傻,淨找她麻煩,
這傢伙已夠不討喜,偏偏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小拖油瓶,
一大一小聯手欺負她,還要她當他們的小賤婢,服侍他們,
人家是回到古代當公主,她卻是當奴婢,這命會不會差太多啦!
楔子
在她被出版社退了第五本稿子,沮喪地只能以吃東西看電視來撫平受挫的心情時,好友鳳梨義氣的邀她到墾丁玩,當然食宿全免,她連一秒也沒考慮就答應了,人生當然以玩樂為主。
前兩天兩人還玩得挺高興的,即使曬傷了也很高興,第三天衰事開始降臨,摩托車騎到一半竟然熄火,她們兩個在大太陽底下推車,結果中暑,隔天當然因為不舒服留在民宿,因為隔壁音樂開得震天響,鳳梨跑過去理論,最後跟人打成一團,臉上掛了彩,她也在意外中被踹了一腳。
為了轉換心情,兩人決定提早回家,不過在離開前一晚她們跑去逛街,想買些紀念品,就這樣走來走去,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家藝品店。
「咦,這裡有藝品店耶,我們剛剛經過時怎麼沒看到?」
尤鳳儀推門而入。「漏看是很常見的事。」
「可是我明明……」白蘋跟著走進去,一到店內疑惑立刻被丟開,因為東西琳琅滿目,兩人興致高昂地摸著貝殼簾,看著各種裝飾品。
店內客人不多,從外面看空間不大,但在裡頭卻感覺挺寬敞的,逛到一半她忽然想上廁所。
「你真的是……」尤鳳儀瞪她一眼。「剛剛在冰店你幹嘛不上?」
「那時候不想上嘛!」她找到櫃檯,發現坐在櫃檯後的人是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穿著明亮的夏威夷襯衫。
「那邊直走,倒數第二間就是了。」
「謝謝。」白蘋急忙走過去。「鳳梨,你幫我拿一下東西。」雙手提著大包小包,上廁所不方便。
「倒數第二間……」看到標誌了,正打算走進去時,卻瞥見廁所對面的門半開,裡頭擺著各式各樣的花瓶與葫蘆。
「怎麼進這麼多花瓶跟葫蘆?」尤鳳儀也感到奇怪,她瞄了下門板,上面並沒有標明是倉庫或者非請勿入的牌子,門開著,燈也亮著,這表示可以參觀吧?
「你看,那個花瓶,細細長長的,顏色從淺綠到深綠,你之前不是說想買個小花瓶插一兩朵就好?」白蘋走進去。
「是滿漂亮的。」尤鳳儀也往裡走。
「我把它拿下來。」那花瓶擺得還挺高的,她踮著腳伸直手臂,還差一點,鳳梨比她矮個幾公分,也幫不上忙。
「我去叫老闆拿。」
「不用了,我拿到了。」她的手都要抽筋了。
就在她拿下花瓶的剎那,忽然一個東西掉了下來,她往右邊一看,旁邊堆得高高的葫蘆突然垮下。
「啊……好痛,怎麼了,我又沒碰到……」
「蘋果。」尤鳳儀要將她拉開,不料葫蘆轟然而下,宛如山崩,緊接著房裡的燈暗下,頓時漆黑一片,下一秒雷電打下……兩人的尖叫聲響起……
急促的腳步聲衝了過來,老爺爺打開房門,刺眼的光讓他暗叫一聲不妙,下一秒,房裡竟與初見無異,花瓶仍是花瓶,葫蘆也排列整齊。
地上散落著大包小包的提袋,提袋的主人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第1章
她有了個新名字叫玉飛雙。
聽起來多有俠女的味道,而且不是一般的俠女,是一等一的高手,功夫深不可測。
據說她是個孤兒,五歲時讓四公子收養,這閃亮亮的名字也是四公子取的,原本想收做ㄚ頭,誰曉得她骨骼奇特,悟性高,簡單說就是個練武奇才,四公子說既然有這天分就學武吧!
不到十年她就練成一身絕頂武功,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七公子慕應非那兒當保鑣,朝夕相處之下,她對慕應非動了情,而且心眼死得很,即使他要成親了也不放棄,甚至還在大喜之日心狠手辣的行刺新娘,沒想到卻讓新娘身邊暗伏的護衛給打傷,差點沒掛掉。
這些都是她由一整天在她身邊吱吱喳喳,說個不停的八姑娘那兒得知的,現在她麻煩大了,她犯的可是殺頭大罪啊……
「我說飛雙……」慕翠藜壓低聲音。「你別怕……我跟七哥會保住你的,可首先你要合作,不能這樣裝瘋賣傻……」
「我沒裝瘋賣傻。」白蘋趕緊道。「我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話說得太急,她咳了幾聲,胸口泛疼,被打傷後據說她昏迷了半個多月,大夥兒幾乎都以為她活不成了,誰曉得她又活過來了。
白蘋恨不得眼一閉真的死掉,這樣說不定就能回到自己生長的年代了,她一醒來全身痛得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人們在她床邊來來去去,她根本沒心思理,因為身體實在太疼了。
昏昏睡睡了幾天後,才勉強覺得好一些,這幾天聽著八姑娘還有其他人的話語,拼拼湊湊下知道這個叫玉飛雙的女人犯了大罪,她哪敢康復啊,當然是繼續裝病,每天就呻吟來呻吟去,話也故意說得七零八落的,讓他們以為她傷得很重,神智未清。
就這樣又讓她拖了十幾天,直到在大夫跟前瞞不下去了,才不得已開口說話,當然第一件事就說自己撞壞了腦袋,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飛雙,你可是聰明人,這緩兵之計拖不了多久了。」慕翠藜提醒她。「現在不是你的問題,是兩家,不,甚至是兩國的問題你明不明白。」
「明白。」她嚴肅地點頭,據說北涼有幾支古老的氏族,新娘公孫芙就屬其中一支,北涼女子甚少與他國通婚,這次公孫芙要嫁來這兒還在北涼引起不少騷動,聽說開了好幾次長老會。
她的歷史一向很爛,北涼這名字雖然聽過,但也僅只於此,其他一概不曉得,為什麼她會來到這麼奇怪的年代,如果說漢唐元明清,她還曉得,可北涼真的是一無所知。
「既然知道嚴重性,那你還裝……」
「我沒裝。」她裝出最誠懇的表情。「我真的什麼事都記不得了。」她很想說她根本就是個不相干的路人甲,但這種靈魂附身之說她怎麼說啊!說不定立刻被當成瘋子關進大牢。
「你知不知道現在事情很嚴重……」
「飛雙醒了?」門口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翠藜自圓墩上起身,說道:「剛醒。」
一見到門口來了一票人,白蘋恨不得裝死,但昨天她已經裝過一次,再來一次會不會顯得太假?
昨天也是幾個人圍著她問東問西,最後她只好裝昏,如果今天又故技重施,大概會被懷疑。
第一個走進來,也就是剛剛問她醒了沒的人,正是一開始收留孤兒玉飛雙的四公子慕榮豐,他有張國字臉,年紀大概四十上下,唇上有道鬍子,身材有點壯。
跟在她後面進來,是最讓她渾身不自在的,是新娘的二哥叫公孫朗,斯文俊逸,有雙好看的單眼皮,不過眼神很冷,她醒來的這半個月,偶爾會見到他,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講,看得她心裡發毛。
昨天她裝昏,他竟拿針戳她,痛得她大叫,最後只好假裝頭痛,哭天搶地一番,最後還是慕榮豐把大夥兒請出去,示意大家再給她一點時間,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又來了。
至於公孫朗後面的男子……唉,不是她發花癡,這男的是她喜歡的型,高大俊朗,膚色是漂亮的古銅色,是公孫朗的弟弟公孫斂,說真的,她覺得他們兄弟的名字應該對調才對。
再後面的似乎是護衛之類的吧,公孫斂低聲說了幾句,後頭的人留在門外沒有入內。
「今天身子好些了吧?」慕榮豐和藹地說了句。
她還沒來得及應答,慕翠藜先開口。「還是不大好,我想還要休養……」
「我覺得今天看起來似乎挺有精神的。」
公孫斂和煦的雙眼像太陽,唇角的笑則讓白蘋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天啊!她的春天終於來了,從小到大她的異性緣……不,應該說她是個絕緣體,喜歡的男的都把她當兄弟,現在換了個軀殼應該會好一點吧。
莫非……她吞了下口水,心中鼓噪歡呼,這就是了……她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要認識他啊……
「我想還是再讓飛雙休息一天……」
「不用了。」公孫朗打斷慕翠藜的話,冷冷道:「玉姑娘,能說話吧?」
他的語氣像冰水一樣潑了過來,白蘋打了個顫。
「我……氣……虛……」她有氣無力地說。
「你看她說話都沒力氣……」
「翠藜,下去。」慕榮豐打斷妹子的話。
「可是……」
「聽四哥的話,這兒有我呢。」門口又走進來一個男子。
「五哥……」
「沒事。」慕德慶笑著說。
慕翠藜還想說什麼,但最後也只能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給玉飛雙一個警告的眼神,白蘋猜她大概是希望自己不要亂講話吧。
「好了,飛雙。」慕德慶走過來。「茲事體大,容不得你任性,身體就算不舒服也得撐著知道嗎?」
她也只能點頭,表面雖然平靜,可內心卻十分焦急,現在怎麼辦?看起來似乎要四方會審,她什麼也不知道要怎麼答啊?昨天也是這樣,這群人到底怎麼回事,明明說了失去記憶,怎麼就是不信。
「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慕榮豐望向公孫家的人。「我們就在一旁看著,不插手,免得你們又說我們護短什麼的?」
「慕兄言重了。」公孫斂笑笑地說。
公孫朗在床旁的圓墩上坐下,一雙冷眼瞅著她,白蘋讓他看得心頭發涼。
「可……可不可以換個人……」白蘋忍不住問。「我是說換他坐在這兒。」她指著公孫斂。
公孫朗面無表情,其他三人則是一愣,公孫斂笑笑地沒說什麼。
「手伸出來。」公孫朗冷道。
「啊……」玉飛雙納悶地看著他,在他可怕的眼神下伸出左手。
他搭上她的脈,白蘋恍然,原來是幫她看病,害她緊張了下,大概有十幾秒的時間都沒人說話,他診完左手換右手,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最後他終於開口。
「已經沒有大礙。」
「咦,不是吧!我覺得胸口很不舒服。」白蘋立刻道。「你不是要陷害我吧。」
他瞥她一眼。
她立刻裝死,往後滑。「我喘不過氣……」她不忘大聲呼氣吸氣。
「那就扎個針吧。」他扯下腰旁的側袋。
又扎針?白蘋心臟一緊,瞥見他袋子裡竟是各式大小的銀針,只見他冷靜地由最小最細的針滑過,一路往上,最後拿起一根……
「哇,這是要殺我吧。」白蘋驚叫,那針少說也有十公分。
他一臉清冷的拿起針。「馬上就讓你舒坦……」
「不用了,我舒服多了。」她閃躲。
公孫斂笑道:「這玉姑娘倒和你們說的冷靜寡言相差甚遠。」他看嚮慕家人。
慕家兄弟互看一眼,也不知該怎麼回,他們昨天就覺得飛雙有些怪,不……或許應該說自昨天她能說上話後,就有說不上的怪異,似乎……變得活潑了,更怪的是……說話的語氣也不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德慶試著打圓場。「這……飛雙撞了頭……」
「失去了記憶。」公孫斂接下話語,雖然玉飛雙醒了半個月,但因為身受重傷,所以只能出聲,無法說出連貫的句子,昨天是第一次能清楚表達自己的意思,當時他們也在場,自然也曉得這情況。
「聽這口氣,三少似乎不相信?」慕榮豐沉聲道。
「不,我沒這意思……」
「失去記憶導致個性有變,也不是新鮮事,我雖然沒見過可也聽過,為了這事我們昨兒個也找了一些大夫會診,二少對醫術有研究,應該也見過這種例子吧。」慕德慶說道。
公孫朗將針收回袋內。「是見過一個,但這情形並不多見。」
「昨兒個大夫也是這樣說,我們雖然也覺得奇怪,但……」慕德慶頓了下。「我明白二位懷疑飛雙是裝的,或者以為她是受我們指使才這樣裝傻……」
「我們沒這意思。」公孫斂笑笑地說。「大家就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罷了。」
慕榮豐沉聲道:「不管飛雙有沒有失憶,她畢竟做了錯事,我們也不會偏袒,你們想怎麼處置她就怎麼處置,我們也無話可說,只有一點我得重申,我們萬不可能指使她去行刺令妹,這事……唉……就是私情誤的事……」
白蘋靜靜聽著,不敢插話,翠藜說她愛慕七公子,因為嫉妒才犯了如此大錯,偏偏到現在她都沒見過七公子,想必是為了避嫌,或者不想刺激到她吧!不,不是她,是怕刺激到玉飛雙……唉,她現在就是玉飛雙啊,腦袋都要打結了。
「自這件事發生以來,我們慕家的立場一直沒變,飛雙犯了錯,而且是大錯,我們也不會徇私袒護,就希望這事到此為止,婚姻畢竟不是兒戲,我們可以明瞭令妹的憤怒,但慕家是歡迎她的,就像我們前幾日說的,她若留下我們絕對歡迎她,但她若想取消這門婚事,我們也只能認了。」慕榮豐說道。
畢竟七弟與公孫姑娘仍未洞房,還是個黃花大姑娘,他日若嫁人,也沒什麼可落人口實的。
「這事我們做兄長的不好做主,還是讓芙妹自個兒決定吧。」公孫斂說道。
慕榮豐與慕德慶互看一眼,問題是公孫芙考慮了快一個月,就是沒下文,難不成雙方這樣耗著嗎?
「怎麼都沒人通知我玉姑娘醒了?」
話音才落,就見一個絕美女子走了進來,白蘋定神瞧去,一下看得癡了,這女的好漂亮,如果在現代一定會是當紅明星,眼睛漂亮又有水氤,嘴唇嫩得像剛出生的嬰兒,還有那個皮膚……一個毛細孔都瞧不見,莫非這就是古人說的凝雪玉肌嗎?
白蘋恨不得把所有好的形容詞都給用上,偏偏她這人沒什麼文學細胞,否則也不會老讓出版社退稿。
「正想通知你呢。」公孫斂一貫的笑容。
公孫朗自椅上起身,淡淡說了句,「你想問什麼便問,三日內做個決定,別讓慕家也難做人。」
聽這話,眼前的美女莫非是公孫芙?白蘋不由得坐直身子,完了,她該說什麼好?
「二哥這話讓人聽了真不舒服。」公孫芙嗔道。「像是我的錯似的。」
「不、不,這話言重了。」慕德慶趕忙打圓場。「這事從頭到尾便是我們慕家的錯。」
公孫芙沒理他,逕自在椅上坐下,打量眼前的人。「你可認得我?」
白蘋趕忙搖頭。
「聽說你把一切都給忘了?」
「是。」
「倒是把責任都推得一乾二淨。」公孫芙冷道。
「不是推,我是真的……」
啪一聲,一個巴掌甩在她臉上打斷她的話,白蘋驚訝地看著她,臉頰熱辣辣的燙著,見她一巴掌又甩來,她直覺就往旁躲,沒想到公孫芙竟然沒有就此罷手,一掌劈來,她本能地往旁滾開,誰曉得就這樣翻下床。
「啊……好痛。」手肘撞到地了,好麻。
公孫芙一腳踢來,正中她的肚子,白蘋被打得上火了,氣沖沖地爬起來,朝她罵道:「你打我幹嘛?!」
「敢行刺我……」公孫芙一巴掌又甩過來。
白蘋趕緊跑。「救命啊……」
「給我站住。」公孫芙怒叫。
屋子裡的四個男人訝異地看著她們在屋裡追逐。
「這下可以確定玉姑娘身子沒有大礙了。」公孫朗涼涼地說。
慕德慶喊道:「飛雙,給我停下。」
「快救我啊,好累……」白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大病初癒,哪經得起這樣折騰。
公孫芙一把抓住她的手,揚掌就要劈上她的腦門。
「住手!」一聲喝斥傳來,只見一個人影閃來,擋下公孫芙的手。
「老七,你來幹嘛?」慕榮豐怒道。
老七?這人就是七公子?白蘋抬頭往來人看去,哇……果真也是帥哥一個,唇紅齒白的,約莫二十來歲,長相十分俊美,難怪玉飛雙會心儀,可惜不是她的菜。
「你這是什麼意思?」公孫芙厲聲道。
「飛雙只是一時糊塗……」
「老七,這裡沒你的事。」慕榮豐打斷他的話。
「你倒是護著她,還說你們沒姦情。」公孫芙冷笑。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慕應非怒視。「飛雙於我如同妹子,公孫姑娘如若不信,在下也無話可說,這門婚事便退了吧。」
趁此時刻,白蘋緩緩往後退,這氣氛好可怕,待會兒准打起來,她還是避遠點的好。她不動聲色地移到床邊穿上鞋,靜悄悄地往旁挪,再往旁挪……
「我若退了,你要我臉面往哪兒擱,我可是風風光光嫁過來的。」公孫芙發火。「現在外頭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白蘋正要閃到門邊,忽然一個人堵住她,是公孫朗這個冰山男,她完了……她讓他瞪得都要冒冷汗了。
「我……尿急。」她小聲道。
公孫斂不知何時也來到她身邊,聽見這話,笑了出來。
見公孫芙還在跟七公子針鋒相對,白蘋小聲道:「我……我有個辦法,我們都退了,把他們兩個關在這裡,再給他們吃春藥,讓他們順勢洞房,這樣什麼事都解決了。」
兩人驚駭地看著她,公孫朗冷瞪著她,公孫斂則是忍笑著。
白蘋抹了下額上的汗。「那……我再想個法子,公孫姑娘看到我就生氣,我別出現在她面前就是了,兩位大哥高抬貴手別攔著我,我立刻離開這裡,還請給我一點盤纏。」
公孫斂笑了出來,慕德慶走過來抓她。「還不去認罪?」
白蘋往後退。「不行,她會殺了我。」
「那也是你罪有應得。」慕德慶怒聲道。
「你別那麼大聲,會把公孫芙引來的,完了,她真的轉頭看這裡了。」白蘋管不了這許多,往門口擠。
「讓一讓。」她叫道。「別堵在這裡。」
見公孫芙殺氣騰騰而來,白蘋拉了下公孫朗,叫道:「你這哥哥怎麼當的,快點阻止你妹行不行,把剛剛的針拿出來刺她,刺……刺她的笑穴好了,快啊你。」
公孫斂笑得前俯後仰。
公孫朗正要說話,她已鑽到他身後。「拜託你,拿出一點兄長的威嚴。」
「玉飛雙,出來受死。」公孫芙怒叫。
「天大的誤會啊,公孫姑娘,我從來沒想過對你不利,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七公子,我……我另有喜歡的人,真的,天地良心。」白蘋胡謅一通。
公孫芙冷聲道:「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白蘋叫道:「真的,我沒騙你。」
「好了,芙妹,鬧也鬧夠了,大家都靜下來說話。」公孫斂終於止住笑。
「還不給我出來。」公孫朗冷喝一聲。
「外頭風大,我站這兒就行了。」白蘋說。
「給我出來。」公孫朗一把將她扯到前頭來。
一對上公孫芙充滿殺氣的雙眼,她腿都要軟了,白蘋吞口口水,說道:「經……經過這生死關卡……我已經大澈大悟,七公子……七公子是……是個什麼屁,我已經不喜歡他了,我……我這個人水性楊花,已經愛上別人了,真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說完話,房裡一片死寂,白蘋更緊張了,不過公孫芙似乎有些動搖,眼裡除了殺氣還多了懷疑,她乘勝追擊。
「你跟七公子是絕配,天上地下僅此一對,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還有早生貴子,我相信你們的孩子一定是人中龍鳳。」
「飛雙……」
「請你不要說話。」白蘋阻止七公子發言,這時千萬不能讓他來亂。「能娶到公孫姑娘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請你要好好珍惜,至於我……就此告辭。」
一說完話,趕緊溜,才走兩步,領子就讓人拉住,是公孫朗這個死冰男,她用眼神殺他,但技遜一籌,很快敗陣下來。
「這玉飛雙的性子跟你們說的還真是南轅北轍。」公孫芙冷哼一聲。「該不會我又讓你們給騙了。」
「這點我可做保證。」慕榮豐立刻道。「飛雙的性子不是這樣的,我們也覺得奇怪……」
「該不會是冒名頂替吧。」公孫芙出手抓向玉飛雙的下巴。
「哎喲。」白蘋痛叫一聲。
公孫芙看著空空的右手,沒有易容……
「你們饒了我吧。」玉飛雙一臉愁苦。「我真的尿急,能不能讓我先上個茅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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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廁真臭,白蘋捏著鼻子往外看,現下月黑風高,朦朧漆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再回去跟公孫芙大眼瞪小眼,不死也半條命。
只是為了避免她逃跑,公孫家派人盯著,要怎麼逃呢?
她推開門,一個東西從她腳邊竄過,嚇了她一跳,原來是只蟑螂,果然是萬年活化石,不管到哪兒都看得到小強,她明白了,老天是要她像蟑螂一樣堅強活下去吧!
看在這分上,無論如何也要奮鬥一下。
如果她真的是個武林高手,逃離這裡應該不是困難,問題是她沒打過架,空有一身武功也不知道怎麼運用。
可惜一開門,那個陰魂不散的護衛就回過頭來看她,她抱歉地笑了笑。「噢,肚子又痛了。」
她一腳踏回茅房,見他轉過頭,她從門縫閃出,仰頭看著高不可攀的圍牆,飛啊,飛起來,她蹲下又往上跳,可惜沒什麼動靜,就知道沒這麼好運。
左右張望了下,她拾起一顆有點重又不會太重的石頭,悄悄往前走。抱歉了大哥,只好打你了。
她抬起石頭正要往護衛的頭上砸,他卻忽然回頭,她被他嚇得叫出聲,那面目可憎的護衛竟然出手打向她的胸口。
「啊……」她大叫一聲,整個人往後,身子輕輕地往上飄。「我……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眼看就要撞上牆,她本能地使勁扭腰,旋過身面對牆,右腳左腳死命往上踏,借力再往上飛。「哈……太好玩了,哈……」
她輕飄飄地飛過牆,之後便開始往下掉。「完了,我不會落地。」
就聽得哎喲一聲慘叫緊跟而來,護衛正想翻牆逮人,只聽得一男子笑著說:「不用追。」
「是。」護衛朝三公子點個頭,主子已經交代過若玉飛雙有逃跑之嫌,他便放個水,所以方纔他攻擊時並沒有使勁。
「這玉姑娘還真是有趣。」公孫斂笑著說,方纔他與二哥就藏在暗處,看著玉飛雙的一舉一動。「你覺得怎麼樣,真是裝的?」
「看來不像。」公孫朗蹙著眉頭,輕鬆地上了牆頭,低頭看著玉飛雙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爹,咱們要不要跟過去?」一個八、九歲的男童忽然出現在兩人身旁。
「你也來湊熱鬧?」公孫斂好笑地敲了下侄子公孫右的頭。
公孫朗對三弟說道:「後續的事你去處理,處理好後再跟上來。」
「又叫我收爛攤子。」公孫斂苦笑。
公孫朗瞄他一眼。「你人緣好,自然由你去處理。」他懶得跟慕家的人打交道。
「芙妹……」
「這婚姻她要不要由她自個兒做主,她若想悔婚,你便帶她回去,她若想留便留,就照我們之前說的去處理。」
「你說得倒輕鬆,處理的可是我。」公孫斂抱怨一句。
「能者多勞。」公孫右說了句。
「小鬼。」公孫斂推了下他的頭。
公孫朗沒再多說,輕盈地下了牆,公孫右跟著父親躍下,公孫斂歎口氣,無奈地回身收拾善後。
白蘋拖著扭傷的腳踝往前走,臉上滿是氣憤,怎麼會這麼倒楣!
「老爺爺,你玩夠了沒,快放我出去。」她朝天喊了一聲,幸好這街上沒半個人,否則定以為她是瘋子。
雖然逃出來還滿順利的,可她也明白這中間必定有詐,首先那護衛沒追出來就不合理,不過她懶得管這些,他們如果想放她一馬,她自然乖乖從命。
「我說老爺爺……我在這兒,快放我出去。」她忍不住又仰頭叫了一聲。「鳳梨,你聽不聽得到啊?好歹丟個包子下來,肚子好餓。」她一定是被困在葫蘆裡了,快放她出去啊!
遠遠的,一大一小錯愕地看著玉飛雙的怪異行徑。
「她的頭跌壞了吧。」公孫右老氣橫秋地說。
公孫朗沉吟道:「她的脈象很正常。」
「咱們可要現身?」公孫右問。「她這樣一拐一拐的,不知要走到何時。」這種烏龜速度的跟蹤挺累人的。
「先瞧瞧她要上哪。」公孫朗說道。
到了大街上,聞到各式食物的香氣,白蘋忽然感到肚子餓,這一想不得了,她身無分文怎麼辦?
太衝動了,早知道應該先偷點銀兩再出來,她躊躇著是否該折返,又擔心進得去出不來。
就在這時,她忽然瞧見對街的公告欄上寫著兩個熟悉的字,她加快腳步,差點與路人撞上,一拐一拐的來到佈告欄前,隨即感動得幾乎要落淚。她一直以為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孤伶伶的,沒想到……沒想到,她撕下佈告上的紙,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
「她怎麼了?」公孫右皺眉,他左右張望,發現這邊的佈告上其實也貼了張一模一樣的。
他立刻撕下,只見上頭寫了四個大字——寵物協尋,遺失白豬一隻,此豬通靈性,名為白蘋,若有善心人士尋獲必當重賞。
下頭畫了一隻咬著像人頭的白胖豬,署名則是四翼國 米蘭蘭,最下面一行是米蘭蘭在四翼國的住址。
「她為什麼看著這公告哭了呢?」公孫右一臉不解。「她認識這個叫米蘭蘭的人嗎?還是她知道這豬在哪兒?」
公孫朗也是一臉不解,眉頭緊蹙。米蘭蘭……四翼國……是蕩婦米蘭蘭,她們兩個怎麼會扯上關係?
白蘋小心將公告放入懷中,順手抹去眼角的淚。死鳳梨你夠狠,竟然把我畫成豬,絕對不饒你,你給我等著,我這頭胖豬要來咬你這個臭鳳梨了……
等等……她慌張地拿出公告,緊盯上頭陌生的字眼。四翼國……這是哪啊?中國有這個朝代嗎?
第2章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打算找個路人問清狀況時,眼角瞥見對街站著的恐怖身影——公孫朗,完了,他來抓她了。
她直覺就跑。「哎喲……」她痛叫一聲,忘記腳扭到了。
不好,他過來了,又走了兩步,她決定還是放棄,怎麼樣也不可能跑贏他,還是放棄算了。
一打定主意,她扯開笑臉。「公子來得好快,咦,這小孩是誰?」
「哼。」公孫右冷哼一聲。
白蘋的臉僵掉,怎麼這麼討人厭。
「你想去哪兒?」公孫朗冷問。
她懇求道:「你可不可以聽我說句話,你妹妹的事是我不對,可是能不能看在除了我,沒人受傷的情況下不追究了?如果你把我抓回去的話,你妹一定會殺死我的,你是個大夫,總有點仁慈之心的……」
「我不是大夫。」
「咦?」她困惑地眨了下眼。
「我只是閒來無事看了點醫書罷了。」他淡淡地說;。
「我爹隨便看看就很厲害。」公孫右不忘力捧。
原來是父子,哼,她不該訝異的,有其父必有其子,都這麼討人厭。
「是,是。」她狗腿地點頭,裝出崇拜的表情。「你好厲害,簡直是天下無雙,請你高抬貴手吧!我現在就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這裡行不行……當然,如果你可以借我一點銀兩就更好了。」
「你跟米蘭蘭是什麼關係?」他直截了當地問。
白蘋一愣,剛剛她在看尋人……不是,尋豬啟事的時候被他看到了?
這要怎麼說啊……
她一邊轉著腦袋,一邊嚴肅地從懷中取出紙,慎重其事地攤開,以非常邪惡的口氣說道:「其實我並不是有意傷害令妹的,我也是不得已的,主謀者就是她。」她氣勢奔騰地以手指著「米蘭蘭」三個字。
對不起了,鳳梨,我們互相陷害求進步。
「米蘭蘭喜歡七公子,妒忌你妹長得美,所以要我破壞,我一時昏了頭,才會落入她的陷阱……」
「你幹嘛聽她的?」公孫右問道。
白蘋歎口氣。「唉……你還是個小孩,怎麼懂得大人世界的醜陋,當然是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什麼把柄?」公孫朗面無表情地問。
「這……唉……我不方便說,我真的是有難言之隱……」
他悠悠地問了句:「你不是撞到腦失去記憶了嗎?」
烏鴉從她頭上飛過,她討厭這個男人,非常討厭。
「哼,你是騙不倒我爹的,蠢女人。」公孫右冷哼。
竟然被一個小孩子看扁,她還要不要混!正打算說她失憶是裝的,但想想不對,萬一他問她玉飛雙的事,她還是答不出來不就又被抓包。
「你……」她瞪向公孫朗。「沒知識也要有常識,虧你還懂些醫術,沒聽過選擇性失憶嗎?」
「沒聽過。」他冷冷地回。「不過我可以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幫你轉達給慕府,當然還有芙妹。」
見他要走,她嚇得抓住他的手。「不要啊,你妹好可怕,會殺了我的。」
他瞄了眼她的爪子,她趕忙放開,裝出一副無害純真的表情。「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小女子計較,我們有話慢慢說……」
「我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回答的是公孫右。
「當然有,當然有。」她立刻道。「我知道在你們冷漠無情的外表下,有一顆熱燙的心,真的,我完全看穿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一起結伴同行到四翼國吧。」
「你這個人說話顛三倒四,誰要跟你一起結伴同行?」公孫右火道。
回得好,白蘋暗中偷笑,順暢地接下去,拜託,她可也編過幾個故事,這種劇情難不倒她。
「一來你們可以監視我,二來也能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我打算殺她個措手不及,不過當然這是我的個人恩怨,我也不想麻煩你們,只要你們放我走,我已經感激涕零,沒齒難忘,真的,大俠,拜託,不要為難我這個小女子。」她盡量採取低姿態。
「既然你這麼說……」
「是。」她滿懷期望。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那我們就結伴同行吧。」
「啊?」白蘋怔住,不是這樣吧。
一旁的公孫右也露出詫異神色,沒預料到父親會這麼說。
「怎麼,自個兒說的話也值得這麼吃驚嗎?」公孫朗嘲諷地問,臉上的表情明擺著「逮到你了吧,再扯謊啊」。
她一口氣提上來,真想罵他一頓,但自知理虧,這口氣只能吞下。
「怎麼會!」她僵著臉笑。「求之不得,只是男女授受不親,結伴同行似乎不妥……」
「還有我在。」公孫右瞪著她。「我爹才不會對你這女人有興趣,你才別巴過來破壞我爹的名譽。」
白蘋握拳,忍下打他頭的衝動。「我是擔心傳回你娘耳中,她會不高興吧。」白蘋又想個理由。
「這你不用擔心,他娘已經過世了。」公孫朗盯著她的臉,說道:「玉姑娘推三阻四不是怕了吧?」
他的眼神真讓人不舒服,像是吃定她似的。「我才不怕,既然如此,就一起走吧。」為避免計畫生變,還是趕快上路的好,萬一讓慕家或是公孫芙發現她逃跑,那可沒完沒了。
現在當務之急得先跟鳳梨會合才行,其他的都不重要,即使這對父子難相處,也只能忍了。
「那我們快走吧。」白蘋自然地伸手拉他的手臂,希望他快點走,她一向大剌剌地也沒多想,可旁邊的公孫右看不下去。
「你真是沒規矩。」他冷哼一聲,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把爪子伸到父親身上了。
這小鬼。「這麼擔心我搶走你爹啊?」她故意問。
公孫朗訝異地挑眉,她還真敢說。
「你……」公孫右漲紅臉。「你胡說什麼,真是不知檢點……」
「如果你再蘑菇,我就要跟你爹私奔了。」她可不想在這邊跟他耗,公孫芙說不定隨時會出現。
「什麼蘑菇?」公孫右氣道。「你這個淫婦。」
「這麼小就知道淫婦,說,你是不是偷看A片……不是,淫書,你偷看淫書。」她故意鬧他。
「你這個沒腦袋的蠢女人……」
「你們還要吵多久?」公孫朗無聊地插話進來。
白蘋立刻裝出悔過的表情。「讓公子見笑了。」
公孫朗瞄她一眼。「我有一點要提醒你,趁這機會出去走走是無所謂……」他拍拍身上的衣袖。「我們父子喜歡乾淨,這一路上換洗……」
太可惡了。白蘋咬牙,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好,豁出去了……
「我洗。」洗衣服嘛,沒什麼。
公孫右一聽高興了,揚起頭說道:「天下沒有不勞而獲之事,你必須做奴來抵。」
這臭小鬼,等我籌到了錢,非把你們甩開不可。
「一切都聽你的,小少爺。」她咬牙轉向公孫朗。「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公孫朗扯了下嘴角。「叫大爺就行了。」
「是,大爺。」她心有不甘地說。「我可以先支領工資嗎?大爺?」
「這一路花費都是我們的,你還拿什麼工資?」公孫右冷哼一聲。「別以為我瞧不透你的歪歪肚腸,你是想拿了錢就逃跑吧。」
「我腳扭傷了怎麼跑,起碼也要等到腳好……不是我是說,做人要言而有信,我怎麼可能拿了錢就跑,—我是因為肚子餓,想買些東西吃。」她說。
「你大病初癒,就吃點粥吧……」
「吃粥怎麼會飽?」她一臉苦悶。「不能吃點雞腿嗎?我沒力氣怎麼幫你們洗衣服。」
他瞥她一眼。「吃雞腿,你還真敢說。」他往前走。
「你只能吃菜,而且是我們吃剩的。」公孫右揚起下巴。「還有,你到我們後面去。」
真想從他頭上巴下去!白蘋忍住衝動,不甘願地跟在他們後面。哼,我可是有骨氣的,等我偷了你們的錢,你們後悔也來不及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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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是如此漂亮,繁星點點,宛如置身在銀河裡,可白蘋卻無心欣賞,因為她……嘿,吐了。
難得吃飽喝足,她竟然暈船,把吃下的東西又都給吐出來了。
「嗯……不行了……」她癱掛在船緣。
「姑娘沒事吧?」
「只要不吐就沒事。」白蘋勉強抬起頭,是個和藹可親的胖大叔。
「姑娘好面熟……想起來了,原來是玉姑娘。」他敲了下手上的扇子。
好假,瞧他講話的語氣,早在她吐的時候應該就認出來了吧。
「不好意思,我不認得你是誰了。」她虛弱地指了下頭。「我撞了腦袋,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麻煩讓一下,我要回去休息了。」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難怪剛剛打照面的時候,你似乎不認得我,我是書商賈罷。」
賈罷,呷飽?聽見這名字,白蘋笑了。「你的名字很有親切感。」
「是嗎?」賈罷不明所以。
感覺胃又是一陣翻攪,白蘋趕忙對著江水吐了幾口,她虛弱地抹抹汗。
「不行了,我要回去躺著。」她步履蹣跚,這船一上一下的,讓她的胃好不舒服。
「那個……我有治暈船的藥……」
她轉向他。「怎麼不早說,快拿出來。」
「嗯……得要五文錢。」賈罷含蓄地說。
原來不是仗義相肋,太沒天理了,白蘋瞪著他。「我……沒錢。」
「我想公孫公子大概會有錢。」他笑著說,他們一上船他就注意她身邊跟著誰了。
「你也認識公孫朗父子……那個麻煩借扶一下,我腳還扭著。」這船上上下下的,一會兒又是絆倒那就太沒面子了。
「這裡誰不認識公孫家的人,不只這裡,整個世界沒有不認識他們的。」
有沒有這麼誇張?「他們這麼有名?」
他狐疑地瞥她一眼。「姑娘是真的摔壞腦袋了?」
「沒有壞,只是撞到。」她糾正他的話。「別賣關子了,你快說,一會兒我引薦你們認識,那個暈船藥先給我。」
見他遲疑,她不高興地說:「五文錢我還會賴你嗎?你這性子要不得,生意人要大方點,才五文錢你就這麼捨不得。」
「我不是捨不得,是因為我也會暈船,怕給了你藥量就不夠了。」他認真地說。
她要昏了。「你……我又想吐了……」
「別吐我身上,好,我給你一包。」他萬分不捨地從腰袋的藥瓶裡倒出一顆藥丸。
「你確定這個是……怎麼有點臭?」她懷疑地看著他。
「這是藥材的味道,吃下去能壓胃。」他給她一顆。
「我懂,像腸胃藥對吧,我家也有這種臭臭的藥丸,不過是治拉肚子的。」就在她塞嘴的剎那,一聲清咳響起,她抬起頭,發現公孫朗就站在前頭。
「哪裡來的臭藥丸?」他以袖子捂鼻。
有這麼臭嗎?「這是暈船藥。」她解釋。
「聞起來倒有點像黑瘋藥。」他淡淡地說。
「黑瘋藥?那是什麼?」塞到嘴裡的藥丸趕緊又拿出來。
「一種致命的毒藥,吞下去後,三個時辰內毒漫全身,皮膚一寸一寸的爛,最後全身泛黑,神智不清,瘋狂而死。」
白蘋打個冷顫。
「這不是毒藥。」賈罷趕緊道。「無冤無仇的,我怎麼會毒害玉姑娘,我……我馬上吃一顆以示我的清白。」他打開藥瓶倒了一顆塞進口中。
白蘋安心了些,正要吞藥丸,又聽到公孫朗說道:「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行走江湖總得小心些,飛雙前些時候撞壞了腦袋,如今瘋瘋癲癲,我受人代為看顧,自當注意她的安全,並無冒犯之意。」
「哪裡哪裡。」賈罷趕忙道。「公子說得有理,玉姑娘是有些不對勁。」
幹嘛老愛說她撞壞腦袋。白蘋有些不高興,但忽然想到她又不是玉飛雙,不用理他們,只是這藥丸到底能不能吃?
公孫朗似乎對這藥很不以為然,好吧,她是暈昏頭了,照理說不該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但是她真的好難受……之前叫公孫朗幫她扎針,他又不肯,說她如今身子仍虛,紮下去只怕會暈針。
莫名其妙,現在不能扎,那之前她躺在床上時,他還故意拿那麼粗的針嚇她。
見白蘋猶豫的盯著藥丸,公孫朗微扯嘴角,說道:「既然你們認識,我就不打擾了。」
「哪兒的話。」賈罷扯開玉飛雙走上前。「今晚月色下錯,我讓下人泡了些茶,不知道公子能不能賞個光?」
這傢伙也太現實了吧!見她沒有利用價值立刻就把她甩開。白蘋一拐一拐地往前走,還是把藥給吞了。
忽然間一個浪頭打來,甲板傾斜,白蘋驚叫一聲往前衝,撞上一座牆……嗚……不是,是公孫朗,噢……她的鼻子……
船搖得厲害,她死命抓住他,聽見甲板上驚叫聲不絕於耳,賈罷也晃得差點摔倒。
「天啊……船不會是要沉了吧?」白蘋像章魚一樣抱住公孫朗。
公孫朗冷冷地看著她。「下去。」
「這個時候你就別說這種沒人性的話……」她的胃又是一陣擰。「我……不是要吃你豆腐,我是迫不得已,完了……船要沉了……」
他抓她背後的衣服想把她扯下來,沒想到她連腳都用了,就這樣不知羞恥地掛在他腰上。
看來她真的是失憶了,不……或許該說她根本不是玉飛雙,雖然與玉飛雙只見過幾次,甚至連話也沒說上,但他聽過她與慕應非說話的樣子,那是真的愛慕,真的喜歡,即使當時她努力裝出淡漠的模樣,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自這女人醒來後,就怪裡怪氣,若說是喪失記憶,性格大變,她為何又會說出一些奇怪的字眼,像是A片這種辭彙,他親眼看過有些人死而復生,卻已不再是原來那個人……若不是為了證明這點他也不會順著她的話走,跟她到四翼國,為的就是進一步觀察證明。
只是這女人也太沒規矩了……
「啊——」白蘋突然大叫,自公孫朗身上跳下來,就見他淡淡地拂了拂白袍,像是她弄髒了他的衣裳。
她的大腿好痛,她含淚搓腿,氣道:「你拿什麼刺我?」一定是那些可怕的銀針。
他揚眉。「起風了,早歇吧。」他轉身而走。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感情。」她氣憤地跟在他後面。「沒有人性,我是惹了你還是你對女人都這個樣子?」
見他沒回答,她又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為你兒子帶來非常不良的示範,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給你糟蹋的,你明白嗎?」
「你挺有精神的嘛。」他轉身,眸子冷下。「看來應該還不累,不如去甲板吹吹風吧。」
船又晃了下,她的氣勢頓時萎靡。「不,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如果船不幸沉了,她定要巴著他,依他禍害遺千年的命格來看,跟著他絕對能化險為夷。
「我撞了頭……一時腦袋不清,大爺就別跟我計較了。」她笑笑地說。「男人呢……就是要像你這種性格,對每個女人都好那就太沒原則了,是負心漢,你不一樣,還為老婆守寡,多癡情啊……」
「你話真多。」他瞪她一眼。
她立刻抿住嘴巴,保證不再多說一句,宛如小媳婦一般地跟著他走進艙房。公孫右已經睡了,她悄悄地走到另一邊,委屈地坐在地上,她是個可憐奴婢,自然不能睡床。
如果現在給她一支筆,她準能洋洋灑灑寫下幾萬字小奴婢的心聲,笑中帶淚,淚中帶血,她要把公孫朗寫成一隻豬,天天抽打他……不對,她幹嘛這麼委屈……她可是個武功蓋世的俠女……
「大……大爺,我可以說幾句話嗎?」她輕聲地說。
「不能。」
她氣得捏緊拳頭。「……求求你,拜託你了,大爺。」她不忘吸幾下鼻子,博取同情。
黑暗中,他的嘴角扯了下。
見他沒說不行,她趕忙道:「聽說我武功很厲害是真的嗎?」
「慕翠藜說的?」
「是。」她頓了下。「我真的很厲害嗎?我的獨門功夫是什麼?」
「我沒見過你的功夫無法評論,不過是有聽過你的武功不錯。」至於能不能稱上厲害,他就不得而知了。
她心思一轉,楚楚可憐地說道:「至高無上的大爺,小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笑意閃過他的眼眸。「你倒是能屈能伸,這麼狗腿的話也說得出來。」
「請不要這麼說,大爺,奴婢的心很脆弱的。」她在心中砍他兩刀,也不想想她為什麼要這麼卑微,哼,勾踐都能吃大便了,她……也不過是狗腿了點,不須在意,不須在意……
「我是想既然有武藝在身,那不用白不用,所以想請大爺指點小奴婢,怎麼使輕功飛來飛去的,奴婢不想再扭到腳了……對了,如果可以的話,順便教奴婢怎麼點穴。」有了這兩大法寶,她的好日子就不遠了。
他沉默著沒搭話,她的耐心漸漸告罄,正準備繼續歌功頌德狗腿一番時,他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各路各派都有自己的功夫,一般來說是不互相交流的,更別說指點……」
「是,我知道,但是我的情況特殊,至高無上的大爺能不能睜隻眼閉只眼,這件事就你知我知……」
他又是一陣靜默,她心急地挪到他身邊,聽見他涼涼地說:「於我無益的事我是不做的。」
她咬著嘴,要好處啊……「那……我幫你捶肩。」
他冷笑。
這麼傷人……她咬牙道:「那你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就是了。」
「沒有。」
她腦袋空白了一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很喜歡侮辱我?」她咬牙切齒地說。「我在你心中這麼沒價值。」
他打個呵欠。「拿來墊腳都嫌礙事。」
「你真的很欠揍。」如果不是怕他拿針刺她,她早就撲上去一陣打。「既然我這麼沒用處,那以後你自己洗衣服。」
「既然這樣,你就跳江吧。」
「我幹嘛跳江?」她火道。
「船票是我買的。」他還是不疾不徐的。
她差點吐血。「你……好狠毒,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連詞你都會用錯……」
「我沒用錯,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婦人、太監,不是個男人,娘娘腔……噢……你又刺我,你……東方不敗,不男不女,噢、噢、噢……好痛,對不起……我錯了……」她都快掉淚了。「你是最雄壯威武的男人,不要再刺我了……再刺下去我就變岳飛了……」
她嗚咽地撫著疼痛的手臂。「你是宇宙無敵霹靂超級真男人,小……小女子有眼無珠,真的……你最man了,帥到我語無倫次、心慌意亂……恨不得以身相許……」
他忍住笑,喝道:「夠了,胡言亂語。」有些辭彙他根本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好吵……」床板上的人夢囈一聲。
「嗚……你爹欺負我。」白蘋委屈地倒在他身旁,哭道:「你爹好壞啊……」
公孫右睡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娘?」
「乖,跟你爹比起來你是天使。」她摸摸他的頭。
「別躺著,起來。」公孫朗不悅道。
雖然他已能確定她不是原來的玉飛雙,但畢竟還是來路不明,讓她貼著兒子睡他不放心。
「你饒了我吧,大爺,明天再虐待我……我一天只能承受這麼多……」她委屈地說。
「你想睡床上?」
「嗯,我好可憐……傷才剛好就扭到腳,還暈船,吐得頭昏眼花……你就可憐可憐我,別再虐待我了,大老爺……要不然你也把我當你兒子吧,讓我過點好日子。」
「又胡言亂語。」他冷哼一聲,在她腰上一戳。
「你幹嘛……咦,我不能動了。」她錯愕道,背上又被戳了下,她連聲音也發不出了。
安靜多了,公孫朗盤腿閉眼,既然她想賴在床板上,就只能點她的穴了,雖然他不下認為她敢對兒子不利,但他並不想冒險。
他其實應該把她踢下去的,想到這兒……他皺了下眉,看來養孩子這幾年讓他的心腸變軟了……
白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點穴了,問題是他幹嘛點她的穴?她雙眸一亮,莫非他是在教她點穴的功夫嗎?
剛剛他點了腰跟背,她努力回想正確的位置……明白、明白,完全沒問題,她試著跟他打暗號,希望他進行下一波指導,無奈身體動不了,做不了暗示。
幾分鐘後,她再次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不是在教她點穴,他就只是單純可惡的點了她的穴……太可恨了……她根本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想到自己剛剛被當成繡花包亂刺一通,她更氣了。好,既然這樣,她也不需要跟這對父子客氣了,她決定明天偷了銀兩就逃跑,至於四翼國,哼,只要有錢還怕到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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