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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因為某個原因,她和她家Boss越走越近,
假日幫他帶小孩,順道為他排解空虛寂寞的心靈,
也才讓她發現,他其實是個彆扭到可愛的大男人,
嘴上嫌棄她虛弱,手卻會很體貼的把她懷中的孩子撈走,
表面上斥責她玩很瘋,最後又會跳下來跟她一起瘋,
他家的大床上最近的固定組合就是兩大兩小──
他和她,還有他的兩個孩子,
四個人的感情不是她臭屁,真的有夠好,
她當然愛他,而她相信他也一樣喜歡自己,
只是在她鼓起勇氣表白前,還有一個很棘手的大問題──
在他面前,她也是個「男人」……
楔子
男人在一個寒冷的夜晚睜開雙眼,環顧四周,冰冷的空氣與消毒水特殊的氣味融成一股揮之不去的記憶,他掙扎著想要起身,胃部傳來的劇痛讓他挫敗地往後倒。
到底發生什麼事?他用力閉緊雙眼,努力回想,全身因過於緊繃,牽動腹部的傷口……
他想起來了,昏迷前的記憶倏地湧上,他想起……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了。
他的怒吼、她的哭喊、他的執著、她的瘋狂……他知道這一切來得太快,在他面前交織成一片狂風暴雨,胸口一陣緊揪的疼和那時一樣,只是現在又多了份酸澀。
結婚五年多,為了不讓嬌妻吃半點苦,他每天加班,不到晚上九點不會踏入家門,她想買什麼珠寶項鏈戒指,他從來不曾皺一下眉頭,他名下所有不動產、基金、保險受益人填的都是她的名字,他們生的一對兒女天真爛漫,大兒子正準備上幼稚園——這一切不應該是完美而幸福的嗎?
出差對他而言,一直是再平常不過的公事,那天,他提早返國,想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卻意外戳破那兩人意欲隱瞞的事實。
一個是他身旁得意的左右手,一個是他深愛的妻子,為什麼她能這麼做?為什麼?為什麼她能和其他男人在他們新婚時所買的大床上赤裸相擁?為什麼這樣她還能義正辭嚴的指責他心中沒有她?
他心裡滿滿的都是她啊!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知道?他還有很多計畫還沒跟她一起實現,他規畫著五十歲退休時,要帶她到地中海度假,到法國養老,他們的孩子可以到英國唸書,寒暑假帶著剛交往不久的男女朋友回來看看他們……
這是夢,一切都是夢。
他只手撐著額,長及手腕的病人袍將他來不及滑落的眼淚吸乾,VIP病房裡,他孤單一人。
孩子呢?他們有沒有見到這一幕?他們一來一往的爭執吵醒孩子們了嗎?希望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現在人躺在醫院,他們呢?有沒有準時去上學?保母有沒有好好照顧女兒?她最近好愛哭,平常都得他陪在女兒身邊她才睡得著,現在呢?她在哪裡?妻子會不會帶走他們的孩子——
一想到這裡,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病痛,一個翻身下床,拉扯著身上的管子,點滴與導管全拖在地上,緊急呼叫鈴聲瞬間大作。
醫護人員在第一時間趕到,見他一古腦想往外衝,幾個醫生立即將他抬回病床,又幫他打了鎮定劑。
「雨玟……」意識喪失前,他不斷喊著。
第1章
「我、要、去、澳、洲!」
陽媽瞪了女兒一眼。「錢呢?」
「再賺就有啦!」陽希晴咧嘴笑。
「你這幾年老是在國外晃來晃去,到底有沒有存到錢啊?」陽家老二陽希堯推了推眼鏡,照他精算師的眼光看來,妹妹這樣做實在非常不符合成本效益。
「什麼話?」她大聲回答,「當然是沒有!」
「沒有說話還敢這麼大聲。」楊家老大陽希漢伸出長腳朝她沒幾兩肉的屁股一踹,陽希晴不甘示弱地反踢回去。
「看你長那麼大也沒交男朋友,難怪老媽會擔心。」楊希堯又說。
「我有交過啊!」
此言一出,立時引起陽家所有人的注意。
「什麼?在哪裡?」
「他是布理啪雅啦咕嘰部落的獵人,也是酋長的兒子耶!他說他喜歡我,希望我當他的酋長夫人,我說讓我考慮一下,等他打獵回來再回答他,沒想到……晚上他就被黑豹咬死了。」
酋長夫人……全家人在瞬間歎了口氣。
「幹麼歎氣?這是個悲傷的愛情故事耶!」她可是為那個獵人掉了一整晚的眼淚,後來她決定離開那個傷心地,臨走前,酋長還送她一個護襠匣當作紀念。
「妹妹啊!」陽母擔心地說:「你以前年輕,又是家裡最小的,想做什麼我們自然都隨你,可你這樣每次回台灣辛苦工作一年,再花一年的時間把所有錢花掉,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吧!」
「你是說,我總有一天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跑出國,就算沒錢了,也不能睡地鐵、睡樹屋嗎?」陽希晴開始認真思考。「那我還是去治安好一點的國家好了。」
陽家人一聽,差點沒暈倒。
陽母摸摸女兒這半年來好不容易留長的頭髮,已經長到能綁個短不溜丟的馬尾了,先前她老往國外跑,印尼、剛果、冰島、塞爾維亞——哪裡奇怪她往哪裡鑽,曾有三個月的時間都在非洲叢林部落學打獵,還說多虧了她打野戰的功力,否則上次在塞爾維亞遇到槍戰,恐怕早就……
現在好不容易在台灣白回來一點,又要去澳洲嗎?這次又計畫了什麼?攀巖?跟袋鼠鴕鳥比賽跑百米?
他們家滿屋子堆滿她到世界各地旅行帶回來的各式古怪紀念品,像是西藏高僧的舍利子、拿破侖二十歲以前的指甲等,而其中她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非洲部落酋長的護襠匣……
老實說,她這次會選擇到澳洲這麼一個環境清幽,文化水準有一定程度的國家,她還真有點意外,可擔心程度都是一樣的。
為了保護自己,陽希晴自幼學習跆拳道與合氣道,先不提她高瘦的身形,光是她一七五的身高,從背影看絕對是個能讓女人安心的漢子,一般男人跆拳道沒個四段以上是動不了她的。
「媽,你別小看我,我會說八國語言呢!」
「我知道。」陽希漢主動幫她算。「國語、英語、西班牙文、剛果話、西藏文、希臘語、埃及話……還有什麼?」
「芬蘭語跟印尼話。」咦?是九國耶!「哈哈!我很厲害吧!」她忍不住擦腰,驕傲地說,這還不包括那些偏遠地區的部落語言喔!
「你的工作呢?」陽希堯再度潑她冷水。「不存錢,你去澳洲吃鴕鳥蛋啊!」
這個和他是異卵雙生的妹妹,個性明顯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冷靜沉穩,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而她卻衝動外向,永遠活力十足,像只停不下來的野生松鼠。
「在找了。」她帥氣地彈了一下手指。「下星期要去面試。」
「哪一間?」
「我朋友在『擎殷』工作,她說最近缺秘書,我可以過去試試。」
「擎殷不小耶!」陽希堯低呼。
「嘿,這樣薪水才不會太低呀!」她才能在一年內存到夠玩的錢。
「你以為像殷氏這種大公司會用像你這樣的人嗎?」看他老妹的樣子,應該做不到一年就要落跑,誰要用她啊!雖然她大學畢業前就精通五國語言,兩三間公司搶著拉她進去,可她偏偏選擇跑到雅典奧運和跆拳道選手過招,然後順便到東歐遊歷一年……整個人非常不務正業。
「你是怎樣啊?老是找我麻煩!」
陽希漢拍拍妹妹的肩膀。「別理他,他剛剛和女朋友吵架,在鬧分手,心情不太好。」
陽希晴撇了撇嘴。聽說當初好像是她先出生的,她應該是姊姊啊!為什麼要叫他哥哥呢?原因是喜歡斤斤計較的陽希堯某一次意外聽見雙胞眙先生下來的應該是年紀比較小的說法,因為受孕較晚,所以會比較早出生,於是她在一瞬間從姊姊變成了妹妹,成為家裡最小的孩子,也是從那次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雙胞兄弟是一個這麼愛計較的人!
「分手了也好啦!畢竟天底下受得了你機機歪歪個性的女人也不多了。」她毒死人不償命的說。
「……我賭你在履歷表那關就被刷下來!」陽希堯咬牙。
「我賭面試。」畢竟是自家妹妹,總得給她點面子。陽希漢和弟弟捶了捶手,表示賭約成立。
陽希晴聞言,一個側踢踹中陽希堯的腋下,痛得他往旁邊閃,一鼻子撞上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大哥。
「陽希晴!別跑!」陽希堯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
「陽希堯,你給我站住——」老虎不發威,以為他是只病貓嗎?陽希漢抓回弟弟,兩人就在廚房扭打起來。
「我也要!」看見兩個哥哥就這樣打起來,陽希晴不甘寂寞的跑回來,朝他們一撲。
「閃開,別擋住我煮飯。」陽母像是已經習以為常似的,將這三個老大不小還扭打得像顆球的孩子們踢到一旁,冷靜地切起菜來。
「要打到樓上打!」陽希晴滑溜的跑到樓梯間登高一呼,兄弟兩人馬上追了上去,三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大人,就像三隻幼犬那樣鬧了起來。
只要有陽希晴在的地方,永遠就是這麼吵吵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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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又要換秘書了耶!」辦公室內有人發出驚呼。
立即有人回應。「又換?」
「第幾個啦?」
「從三年前王特助走後,現在都第五個了。」
三年換五個秘書……大伙不約而同想起王特助那張斯文俊挺的臉,總是很靦腆,很懂得體貼女性,但又不太知道該怎麼和女同事們單獨相處,是殷總身旁最得力的助手,在工作上非常認真負責。
嫁給這種人最好了。未婚女性們的眼睛裡閃著粉紅愛心。
「後來王特肋怎麼了?」
「聽說辭職後,回南部結婚、繼承家業了。」
「真可惜。」
「對啊!他和總裁總是合作無間說。」
「你們在說什麼?」眾人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低沉的男聲,好奇萬分的問。
「方、方先生……」
「說嘛說嘛!跟殷天朗有關的事情我最好奇了。」方濟平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在一瞬間就電暈了好幾個人。
幾個女職員光看他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又因他的逼近,雙頰漲得通紅,平時的長舌頭彷彿被自己吞了似的,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說吧說吧!我不會告訴天朗的,嗯?」他欺身逼近一個看起來最年輕稚嫩的女孩子,一臉魅笑。
涉世不深的女孩哪擋得住他的刻意誘惑?可因為受到男色刺激太大,所以最後也只是半張著嘴,想說什麼又開不了口。
「請問方先生有什麼事嗎?」眼見一群年輕女孩被他耍得團團轉,一旁資深的廖主任終於受不了,禮貌的開口。
「我在休假。」他聳肩。
所以?
「我來找殷天朗。」
廖主任歎口氣,朝他比了比電梯。「總裁剛開完會,應該在辦公室。」
她對他不時出現惑亂人心已經習以為常。他是總裁的朋友,聽說兩家是世交,是總裁少數幾個信得過的人之一——雖然大家搞不懂的是,平常認真嚴肅正直的殷總裁,為什麼會和這樣屌兒郎當的人交朋友。
「謝啦!我自己上去找他。」他笑著走進電梯。
電梯叮咚一聲到了二十樓,方濟平朝秘書位置上那位代理秘書笑了笑,後者也回他一個職業笑容。
他開門進去,殷天朗正在講電話,看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他先等一下。
「我知道,不能好好說服天雲嗎?我知道她不喜歡,但這次對像非常不錯,她可以試試看……」他沉默,聽對方回話,半晌才又接口,「我知道了,週末我會陪天雲過去。」
掛上電話,方濟平勾著唇拍拍手。「難搞小雲兒有個偉大的哥哥,真不錯!」
「她不難搞,她是我妹妹。」殷天朗糾正他的用詞。
方濟平聳了聳肩。他知道在好友心目中,家人永遠大過一切,殷天雲是天朗唯一的妹妹,而他之所以說她難搞,是因為她是極少數視他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的女性,他的輕聲細語、溫柔體貼完全打動不了她,不只他如此,應該說她對除了家人以外的男性都是這樣,不管介紹什麼類型的男人都沒用,就連他這台萬年發電機出馬,也電不到她一伏特。
「你這次又下什麼狠藥?」
殷天朗白他一眼。「只是要她去相親。」
「她年紀還輕,沒必要吧?」
「我只是希望她多認識一些異性,並沒有要她太認真。她老是和她那群朋友混在一起不行。」
是啊!所以才說她是難搞小雲嘛!
「進行到哪裡了?」不同於他的嚴謹,方濟平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粒蘋果咬了一口,姿態相當傭懶。
「剩下三個,在面試。」他切換開關,瞬間,螢幕換上監視畫面,會議室內,三個穿著套裝的女人正在接受面試。
「這次怎麼不找個男特肋?」
「為什麼?」殷天朗盯著螢幕,語氣透露一絲不解。
「你上個女秘書心懷不軌,想把你灌醉再撲倒的事你忘了?這種事你還想再來一次嗎?」他倒是很樂意啦!
殷天朗面色一沉。「那是她自己的問題,我不認為因為一次行為出軌,就能否定所有女秘書。」
「這樣說也沒錯,可是上上一個呢?」他很好心的繼續提醒。「我記得她好像直接侵入你家,三天兩頭送飯送宵夜,還自告奮勇接送小孩,儼然一副殷家女主人的樣子,最後你也受不了,請她調職了不是嗎?」
「所以呢?」
「找個男特助,不是更方便?」
「我的上上上個男特助,不也意圖不軌——」殷天朗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原本正經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總之,這種事情不分男女都會發生,我會盡量保持客觀。」
哈哈哈!方濟平想到就好笑。他的上上上個男特助居然趁他在車上打盹休息時,忍不住自己的愛慕之心偷親他,事後還解釋,他覺得他很好、很善良、很溫柔,是個好丈夫、好爸爸,而且,他也想要有個家庭,最好有一個兒子跟一個女兒——
殷天朗,現年三十五歲,前年父親殷大鵬過世後,便成了擎殷的總裁,也被雜誌票選為台灣十大黃金單身漢之一。
雖說是子承父業,但殷天朗從未讓父親失望,俊秀的外貌,健壯修長的身材,自小學業都是第一名,相較於他方濟平以倒數第三名進第一志願,和勉強撈得普林斯頓候補的恐怖成績,他則幾乎是年年第一,從沒有人站在他前面過,就算有,下一秒也會被他狠狠拉下來。
他的人生可以算是一帆風順,但他不以此為傲,反而更克勤克儉的過生活,就算年收入十億以上是稀鬆平常的事,他還是每天早上八點半到公司,晚上六點準時下班陪家人,對他而言,工作非常重要,他沒工作會死,但是,家人還是擺在工作前面。
這種男人,難怪女人愛慕,連男人也向他傾訴愛意,偏偏他最不懂的就是感情,他不想探究,也不敢再采究。
「喔!長頭髮那個不錯喔!腿很漂亮。」穿這麼短的裙子來面試,分明就是來加分的。
殷天朗深知好友的個性,壓根不打算搭理他。「我覺得那個短頭髮的女生雖然經驗不足,但反應很快,是在場所有人最自在的一個。」
「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不錯!」方濟平看了他說的人一眼,忽然一愣,將臉更貼近螢幕,然後驚訝的大叫。
「哇!是她!」
「怎麼?」
他只手撐著下巴,想了一會才想起一個名字。「陽希晴。」
「你認識?」
「不算,只是那個女生——我老哥公司前幾年想用一個精通四國以上語言的女翻譯,本來內定她的,卻被她婉拒。」
「為什麼?」
「她說她要去參加雅典奧運。」
「什麼?」殷天朗腦筋有點轉不過來。
「聽說她和參賽者切磋到一半就又跑到東歐去了。」方濟平眼中閃著欣賞的光芒。「我看過她,那時她剪了個刺蝟頭,穿著寬鬆上衣加迷彩長褲,簡直就是個男的!可卻很吸睛,走到哪裡都受人歡迎。」
是嗎?殷天朗重新拿起她的履歷再讀一遍,發現她的工作時間非常短,最長也不超過一年,只是儘管如此,她的上一個東家仍願意幫她寫推薦函,看得出她的好人緣,而她的專長上,寫著「八國語言」也讓他一時間大開了眼界。
「就她啦!」方濟平說服他。「想當初我老哥重金禮聘都請不到耶!現在她送上門來,你還有不收的道理?」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她已經二十七歲,過了這麼多年,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從前一樣。」他說陽希晴從前是男孩打扮?可螢幕上的她中規中矩的穿上套裝,雖然是成套的長褲,但還算正式大方,叛逆的短髮不復見,只到頸後的中長髮也整齊的梳攏,加強了幹練的感覺,和方濟平形容的樣子相距甚遠。
「但精通八國語言這點很吸引人不是嗎?」他用筆點點履歷。「你下半年度想到東歐設廠,她應該可以幫你不少,她的工作時間幾乎都不長,你用人也不久,這不是一拍即合嗎?」
「她的工作時間不長,或許是因為她有什麼問題。」
「拜託!」方濟平受不了的斥道:「你別那麼小心翼翼行不行?她還會比你其他秘書還糟嗎?你看她的反應快、語言能力又強,個性開朗,不至於會捅什麼麻煩吧?」
殷天朗沒有立即回話。他看著螢幕上的陽希晴開始發言,神態自若地與面試宮應對如流,最後連原本決定扮黑臉的郭主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在說什麼?他沒發現自己的眉峰攏了起來,只是有點懊悔沒加裝音響裝置,好得知他們的對話內容,儘管他知道待會兒郭主任就會告訴他結果,他還是想聽聽看。
直到她面試結束,他才開口。「如果……」他語帶保留。「她不會惹什麼麻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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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陽希漢撫著額,大呼不可思議。
「就跟你們說過我的考運很好!」
陽希晴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從小到大她的運氣一直都不錯,考運特別好,尤其面試更是她的強項!她就是有本事把死氣沉沉的面試場合搞得和樂融融,記得大學面試時,她逗得大學教授笑彎了腰,最後還握了她的手,希望她入校就讀。
到擎殷面試那天,到了最後,主考官突然問她們覺得前面五張照片上哪一個男人比較帥。
只見其他兩個人都害羞地指了指最左邊那張。
「你的答案呢?」面試官問。
她沉默半晌。「您問的帥,是以台灣人的眼光來看嗎?」
面試官面面相覷,沒想到會有人有此一問。
「如果是以普遍美洲人的眼光來看,我覺得那個粗獷的大鬍子應該會很受歡迎;而那張秀氣到有點傑尼斯味的……我想日本女高中生應該很愛吧,至於那個瞇瞇眼……很有韓國男性的味道耶……」
其中一個面試官忍不住笑了出來。「那這張呢?」他指了指其他兩人選的照片。
「那個啊!普遍台灣女生都會喜歡啊!五官端正,長相斯文有氣質,眉宇間有股英氣,而且他的樣子看起來不窮,穿的還是西裝,我想他應該很有錢吧。」
這次兩個面試官都笑了,然後再次問:「回到我們的問題,你比較喜歡哪一張?」
她想了想。剛從剛果回來,每天她還拿著酋長的護襠匣當神器膜拜,叢林部落的驍勇善戰讓她印象深刻,她永遠忘不了他們獵花豹時,嗜血的眼神和週遭的殺氣,所以——
「我喜歡那張有刺青跟刀疤的照片。」
然後她就錄取了!真是有拜有保佑啊!
「錢拿來!」誰叫兩個哥哥都小看她!她向他們伸出雙手。
陽希漢一雙大掌毫不客氣地打下,痛得她立即縮回手。「就知道要錢,沒前途啦你!」
「給我錢——」要不到錢,瘋狂地跳到大哥背上掐他脖子。「不給錢,就搗蛋!」
「可惡!都那麼大了,你以為你很輕嗎?馬的!給我下來!」他大吼。
兩人的吵鬧聲讓陽家二老有默契的搗住耳朵,才繼續看電視,儘管尖叫聲不斷,他們也不以為忤,因為只有在女兒回家時,這個家才會這麼熱鬧。
兄妹倆就這樣為了一千塊扭打在一起,倒是陽希堯默默的從皮夾掏出一千塊,擺在桌上。
察覺到不對,陽希晴驚訝的停手,平常嗜錢如命的人,這回居然一句廢話也沒有就交了一千塊給她?
詭異詭異,太詭異!
「他跟女朋友吵架啦!過一陣子就沒事了。」陽希漢幫弟弟解釋。
「一陣子?」不滿大哥的輕描淡寫,陽希堯轉頭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強調,「她已經八天又十七個小時沒跟我聯絡了!」
嘖嘖!連這個也要算,偏執狂。
「佩蘭姊生你的氣啦!過個幾天就沒事了。」
「沒事?她今天要回台南相親啊!」陽希堯煩躁地抓著頭髮走來走去。
「她不要你了嗎?」她記得二哥的女朋友是他的大學同學,有事沒事就愛吵吵架,大家早就司空見慣。
「她怎麼可能不要我?」他瞇起眼。「我再怎麼樣也是個前途無量的精算師,是整個Team拿最多年終獎金的,長得又帥,她再怎麼笨也不會不要我,跑去跟那個田僑仔在一起!」
「真討厭!」一想到自己和這種傢伙一起出生,陽希晴不禁感謝母親沒生給她這種愛比較的個性。「換做是我也不會選你。」
「你說什麼?」
「我是說——」不行,誰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計較狂陽希堯。「佩蘭姊去相親,是她沒眼光,你看你這麼優秀,要是去相親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對象——」
她可是在世界各地打滾過的狠角色,隨機應變對她來說不算難事。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摸摸下巴,陽希堯哼聲道:「那我也來相親好了。」
「你要相親喔?」原本看著電視一言不發的陽母突然接話。「我牌友的伯母的小姨子說她女兒今年二十五歲,還沒交過男朋友,在畫廊工作,家世不錯人又單純,是你喜歡的小女人個性,你要不要試試?」
他一時愣住,沒想到只是隨口說說,還真的就有人要介紹女孩子給他。
「哈!這樣好唷!你就不會老是跟佩蘭姊吵架了。」陽希晴唯恐天下不亂的在旁邊拍手叫好。
沒交過男朋友的溫順女孩……和性格剛烈的何佩蘭一定完全不一樣!既然她都不顧往日情分跑回家鄉相親,那他也沒必要再客氣了。
「去就去!」
第2章
陽希晴非常感謝這份工作,真的。
受訓的一個星期,她都在聽人事部門的前輩耳提面命地叮嚀東叮嚀西,說身為總裁秘書得小心這個小心那個,還交代她不要踩到地雷。
「請問……地雷是什麼?」她推推眼鏡,裝得非常乖巧。
人事助理看她一眼。在心裡想著,會在上班第一天就要求穿長褲跟平底鞋的女人,應該是不用太過擔心她發花癡才足。
三年來,她是總裁身邊第六個秘書。
這個工作其實就是幫忙處理一些雜事,以及安排總裁的行程,只是做到最後,常常出現逾矩的情況……
真正開始上班後,陽希晴慢慢發現自己的直屬上司是個好人,他不會隨便亂發脾氣,也不會老闆著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錢,說話用詞客套小心,彷彿刻意不和人有太多連結,也很少要求她加班,通常她事情處理完後就能快快樂樂回家。
那為什麼大家每次一提到總裁的私生活都一臉詭異呢?
「你在總裁身邊工作,不覺得他很帥嗎?」介紹她這份職缺的高中同學Gigi將她抓到一旁一起吃午餐,快樂地與她八卦。
「還好吧。」她沒注意他的長相,目前她對「帥」的印象還停留在叢林部落的酋長身上。
「還好?」Gigi翻了個白眼。「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她開始說起自家老闆的優良背景。「殷天朗,擎殷總裁,現年三十五歲,目前單身,身價上百億,告訴你,更難得的是,他家裡已經有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剛剛好,嫁進他家不必再冒著身材走樣的風險生小孩,這種男人就算不帥也算搶手了,更何況他還那麼養眼。」
「既然他條件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倒追他,毛遂自薦當他的秘書?」只要薪水差下多,她不介意和Gigi交換。
「才不要。」她嘟嘴,陽希晴點出全公司所有女性的痛處。「要是被他發現接近他是因為對他意圖不軌,他二話不說就會將那人調得遠遠的——調職還算輕微,要是牽涉到他家人,他絕對不會再讓那個人出現在他眼前,肯定炒對方魷魚!可是你知道嗎,想對付這種男人,從家人下手最容易了。」
「所以他才在三年內,換了五個秘書?」
Gigi點頭。「聰明。」
「可憐。」陽希晴開始深深同情起上司,「他無法信任別人。」
「而且啊!我們一致認為,嫁給他,肯定無聊到不行!」Gigi的眼睛圓瞪。「他幾乎沒什麼消遺,一次也不曾和男同事們出去應酬過,每次尾牙有他在鐵定冷場——告訴你,真的冷到爆,沒有半個人想要求加碼,只希望他趕快致詞完趕快下台。你知道他在去年的員工旅遊提議到哪裡嗎?遊樂園,還是當天來回喔!」
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全公司女同事裹足不前的原因?他真的有這麼無聊嗎?這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啊!
趁著午休時間幫上司整理桌上的資料,陽希晴邊想邊笑,冷不防看到他深褐色的桃木桌上壓著一張企鵝的照片,那照片相當清楚,不像從雜誌網路上翻拍下來的。
難道Boss喜歡企鵝?不不,因為這裡除了這張企鵝照片外,就沒有其他可愛企鵝的足跡了,照片、娃娃……什麼都沒有。
喀啦一聲,門打開,殷天朗從外頭走進來,見到她在裡頭一點也不意外,他向她點頭示意。
「Boss,吃完午餐了?」她總是叫他Boss,因為她覺得「總裁」兩個字聽起來太老成,而殷天朗也不反對。
「嗯。」他正努力適應這個新稱呼,因她這個新進秘書覺得這樣比較親切,之後幾個同事聽見後,也學她這樣叫,他本身並不反對,反正只是個稱呼而已。「這幾天還習慣嗎?」
聽說正式面試結束後,好友還安排了一個確認她對他這張臉是否感興趣的關卡,若是她知道自己被錄取只是因為對照片上的他沒感覺,不曉得會不會習慣這樣作風奇異的公司?
「大家都很友善,教我不少東西。」
就這樣,閒聊結束。
「對了,」殷天朗從抽屜拿出一份資料,躊躇了一下。「這裡有一份從波蘭傳真過來的場地資料,我覺得翻譯得有點怪,可現在又臨時找不到那個翻譯人員,你在東歐待過一陣子,有辦法處理嗎?」
「波蘭?可以。」她接過手。「我看過之後,大概半個鐘頭後給你回覆?」
「先把你手頭上的東西完成。」
「OK。」她這才發現他身上的西裝與襯衫,幾乎和昨天一模一樣。
昨天?不不,他連前天也穿同一套……他除了在特殊場合才會換上不同款式的西裝,所以這幾天他都穿同一件衣服啊?雖然剪裁很合身,鐵黑色的西裝也讓他更顯穩重,可是每天都穿同一套……
她撇撇嘴,忍不住好奇心,湊上前去聞了一下。
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雖然很淡,仍可聞得到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還有一種……她不太會形容的男人香,沉穩而陽剛。
不管種族或文化,她敢保證這個地球上的女性人類有百分之八十聞到這個味道都會心跳加速,因為她也是。
和哥哥們身上的味道不同,和部落酋長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也不一樣,她聞到一種很安心的味道……
「陽小姐?」見她湊向自己,皺著鼻子不曉得在聞什麼,殷天朗嚇了一跳。她……她在聞他嗎?「你……在做什麼?」
「呃!」陽希晴腦筋動得很快,立即鎮定的指指杯子。「咖啡好像酸掉了。」
「黑咖啡本來就有點酸。」
「Boss喜歡喝黑咖啡就是因為這股味道?」她又聞了聞,然後皺起鼻子。「難怪會提神。」
聽見她無心的一句話,殷天朗不禁好笑,頓時將她方纔的怪異舉止拋到腦後。面試的郭主任說她很有趣,也許是吧,這應該和她活潑開朗的個性有關,不過至今,他仍不覺得她哪一點特別活潑。
「如果沒事,那我先出去了。」她今天還得趕快把工作做完,早點回家咧!
殷天朗朝她點頭。他今天必須盡快結束手邊的工作,早點回家。晚上是他特地為妹妹安排的相親宴,儘管她有一百個不願意,最後在他的堅持下,她終於答應了。
他希望妹妹能找到屬於她的幸福歸宿,而不是和她那群朋友整天待在一起。
他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當他那天看著溫柔的妹妹從那個傢伙的重機上跳下車,摘下安全帽後難掩一臉紅暈的模樣,就知道不對勁了。
那時他問起對方身份,她一臉緊張地回答,「哥,你想太多了,她是女生啦!」
女生?難道她臉上那一抹羞怯還會是假的嗎?他知道一個女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代表什麼,他曾在雨玟的臉上見過,那時他們剛認識,他送她回家,而她滿臉羞怯的在他臉上印上一吻——
雨玟,想起這個名字讓他喉頭一陣乾澀,儘管已經過了三年,那抹痛楚卻只是隨著時間漸漸沉人心底,沒有忘懷,沒有痊癒……也許他這一生注定要抱著這個悔恨的傷痛過一輩子,但是,殷家無法得到幸福的人,他一個人就夠了,至少,天雲——他會想盡辦法給她幸福。
一如往常,他先回家接兩名稚子。
「今天醫生說什麼?」他從後照鏡看了大兒子一眼,問向保母。
「邱醫生說孟權的情況有好轉,他會和同學互動,但還是不願意開口。」
當這兩個小傢伙的保母說累不累,至少在殷天朗的嚴格教育下,他們倆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下午一回家,吃完點心,就得把功課做完,然後她再幫他們洗澡,接著七點左右殷天朗回家吃飯,吃飽飯他會陪小孩複習明天的功課,最晚他們九點會上床睡覺,殷天朗則到書房專心工作,不到十二點不回房間。
「今天在學校有發生什麼事嗎?」三年了,他的兒子,在那件事情發生過後,整整沉默了三年。
儘管知道他不會回答,他還是不放棄嘗試,每天試著和他說話,聊什麼都好——但他實在是個無趣的父親,根本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
只見殷孟權一如往常低著頭,將視線停在自己交握的雙手上,不發一語,倒是旁邊的保母幫他回答,「孟權今天很乖,老師在聯絡簿上寫說,他心算比賽又是第一名。」
殷天朗重重吐一口氣,雙手握緊方向盤。他知道兒子非常聰明,但哪怕是一句話也好,他寧願用他所有的一切交換兒子的聲音,他希望他能自己說出口。
「第一名——」身邊的小女兒倒是晃了晃腳上的企鵝鞋。「孟真今天穿漂漂,第一名!」
她愛漂亮,就和她的母親一樣,一張圓滾滾的小臉配上一雙水汪汪大眼,只要一開口,殷家上下一定有求必應,他的母親就老是說,她長大肯定是個小惡魔!
「孟真喜歡那種動物的鞋子,改天再去幫她買幾雙。」他吩咐。
趁著等紅燈,坐在娃娃椅上的殷孟真張開雙手。
「把拔,抱抱。」
「孟真乖,」他摸摸她的頭。「爸爸在開車。」
小女孩失望的低頭看著腳上的企鵝鞋。今天的故事書上說,企鵝馬麻在睡覺前都會抱著小企鵝睡覺,她的把拔卻不會抱著她跟哥哥睡覺,也很少抱他們。
難道,只有企鵝馬麻才會抱小企鵝,企鵝把拔不會抱小企鵝嗎?
回到殷家大宅,殷母在門口抱過孟真,另一手牽著孟權走進屋內,殷天雲也打扮好了,和之前一樣,一臉典雅淡妝,身穿淡藍色洋裝,展露出她的青春與氣質。
應該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女孩吧!殷天朗一邊倒車一邊想。之前和妹妹見面的男孩子她都不喜歡,吃完飯後立刻閃人,連一點餘地也不留給對方,總讓那些男人很受傷。
天知道他們都是經過他精挑細選,身家背景中上,談吐文雅,相貌堂堂,前途無量的優秀青年,這樣還不要,真不知道他妹妹的標準在哪裡?
坐在副駕駛座的殷天雲咬咬唇。雖然她對這陣子的相親很有意見,但也知道那是哥哥的一番心意,何況他不會強迫她硬要有後續發展,所以她才願意答應。
「先說好喔!如果我不喜歡,你也不能強迫我。」即使如此,她還是再度重申立場。
「當然,」他原本的用意就不是要將妹妹嫁出去,而是希望她多接觸一些異性。「我絕對不會強迫你。」
而此時在陽家,又上演著一出全武行。
「混帳!我已經跟人家說好了,你怎能說不去就不去?」陽母難得發怒,揪著二兒子耳朵的力道絲毫不手軟。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陽希堯痛得說話一點力氣也沒有。
「那當時你就不該一口答應!」
「我怎麼知道我們還會復合……」
「哈哈!白癡!」陽希晴抱著洋芋片,幸災樂禍地狂嗑。
她還有臉笑!陽希堯狠狠瞪她一眼。當初若不是她火上加油,他也不會一時衝動答應和人相親,現在和女友和好,女友已經千叮萬囑不准他去吃這場相親飯,要是他敢去,就一定會給他好看!
「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得赴約,就算已經打定主意要拒絕別人,還是得當面道歉。」陽父中肯的說。
「佩蘭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曉得,她是說到做到的,我要是去吃這頓飯,那我們肯定又會吵一頓!」
「那怎麼辦?」陽母氣沖沖的問,「反正這頓飯一定得有人出席,要不我們臉都被你丟盡了!」
「找大哥去啊!他不是沒女朋友。」
「希漢去東部出差,下星期三回來。」陽希晴隔岸觀火的補充,大家於是又將目光放到陽希堯身上。
陽希堯知道自己這下不親自出馬不行了,但看見那個始作俑者在沙發上哈哈大笑,他的一股氣就是嚥不下!
「我知道了,我去!」說著,他拎起沒幾兩肉的妹妹。「你跟我一起去。」
「我?為什麼?」她是沒意見啦!只是沒想到二哥這麼容易妥協。
「叫你來就來,廢話少說!」架著妹妹的肩膀往樓上街,直到走進房間,陽希堯立刻咬牙切齒的說:「你去——」
「去哪裡?」
「代替我去相親。」
「我去?」陽希晴誇張的大叫。「你頭殼壞啦!我女的耶!」
「反正你穿男裝又沒人認得出來。」
「這不是重點吧!」
陽希堯開始拿出他精算師的精明,與她談判。「你想想,這件事情也是你拖我下水的,何況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沒差,只要回絕掉這門親事就好。」
「那你自己去啊,我可以當陪客。」
「不行,佩蘭會殺了我的,」他再使出殺手鑭。「要不這樣,你明年的澳洲之旅,我私人贊助你五千塊。」
「五千塊?」他還有沒有誠意啊!
正打算走人,陽希堯又開價了——
「一萬。」
她停下腳步,開始猶豫。
「一萬五。」陽希堯咬牙。
「欺騙人家感情……很不道德耶!」回過身,她的表情還是很為難。
「好啦!兄妹一場,兩萬塊!不能再高了!這不是欺騙對方感情,我們已經打定主意要回絕這門親事,這樣很划算了。」
「喔……」這還差不多,陽希晴滿意地點點頭。「所以我假裝是你?然後你當陪客?」
「對。」
陽希晴重新評估一下風險。其實他們本意是打算推掉這門親事,只差在陽希堯本人不能親自出馬,要不以後會死得很難看,現在既然這個愛錢鬼難得要當散財童子願意拿錢賄賂她,也不是要她欺騙人家感情……
「兩萬塊,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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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陽希晴再怎麼評估風險,還是忘了人算不如天算。
兄妹……不,他們現在是兄弟倆,比約定時間提早到餐廳,聽說相親對象是個家世不錯的女孩,人長得也漂亮,聽說光是看到她照片就想預約的都排到下個月去了……那為什麼還需要相親啊?陽希晴不解的想。
難道她有什麼怪癖?還是有什麼奇怪的要求?或者眼光太高?但來相親就會找到更好的對象嗎?
腦筋還在一堆問號中打轉,當她一見到赴約的來人,卻馬上當機,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陪同對方前來的人一見到她,似乎也很驚訝,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打破沉默。
「陽希……」那張臉幾乎與他的秘書如出一轍,只不過穿上了西裝,和平常上班的感覺不太一樣。
「殷先生嗎?你好,我是希堯的哥哥,我叫陽希漢。」佯裝成陽家老大的陽希堯沒察覺妹妹和這男人奇怪的氣氛,先伸出手與他一握。
「陽希堯?」今天和天雲相親的對象就叫這個名字,看樣子那個和陽希晴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就是天雲的相親對象,只是……他仍難掩驚訝,一雙眼睛盯著眼前人打量再打量。
「是……殷先生你好。」陽希晴只能壓低聲音,硬著頭皮和他握手。
殷天朗若有所思的望著他。這男人長得並不算高,比起他哥哥足足矮了半個頭,身形比一般男子瘦弱,長相也清秀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身上的絲質襯衫將他原本就不算粗獷的五官襯托得更加流里流氣,尤其他的手——雖然他的握法相當豪邁,但仍察覺得出那纖細的骨架,再配上那張貌似陽希晴的五官——
看殷天朗的眼睛陽希晴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可惡,陽希堯這個混蛋!居然沒事先告訴她,相親的對象居然是她上司的家人!現在該怎麼辦?要是被拆穿,依照 Boss那一板一眼的個性,一定會生氣的!或許還會炒她魷魚……
「請問,你們和陽希晴的關係是?」
陽希堯和陽希晴登時倒吸一口氣,幸好陽希晴反應快,馬上回答,「我和希晴是雙胞胎兄妹,很多人都說我們長得很像。」
狗屁啦!陽希堯在一旁瞪她,從小到大從來沒人說他們像過!
怪不得!只是這也太相像了……
「這位,就是殷小姐嗎?」趕緊恢復冷靜,陽希晴裝作若無其事的問,眼神飄向一直站在殷天朗身後的安靜女孩。
殷天朗這才想起今天的重頭戲,立即將主角帶向前。「她是舍妹殷天雲。」
站在女性的角度來說,她還真是個柔弱動人的女孩。梳直的長髮,白皙的肌膚,清秀的五官,一身粉嫩的淡藍色,像個洋娃娃似的乖巧,一雙靈秀大眼原本不甚在意,但在與她四目相接後,卻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她以前穿男裝都沒人會懷疑的耶!是她最近太有女人味,所以扮起男人才會引人側目嗎?不不,她很清楚自己的斤兩,而且她還噴了二哥的Dunhill香水,照理說現在應該帥氣十足的!
閒話家常了一下,大致介紹雙方的家庭背景,殷天雲難得對「陽希堯」產生了興趣,一雙眼睛從頭到尾盯著她沒離開過,害陽希晴緊張的猛喝水。
殷天朗原本不太滿意這次妹妹的相親對象,認為陽希堯太瘦弱,幾乎矮他一個頭,這樣要怎麼保護妹妹?而且陽希堯的家人又是他的下屬,為了避嫌,他大可推掉這門親事,可看妹妹對他卻似乎頗有興趣,還破例暗示他,給她和陽希堯私下聊天的時間。
所以,雖然他不太贊同,但讓妹妹有反應的相親男人實在太罕見了,他最後還是非常識相的離開。
而本尊陽希堯跟著離開前,也特地給妹妹一個手勢,要她別忘記這次來的目的。
陽希晴沒好氣的朝他扮鬼臉。現在是她比較慘好不好!誰知道這個殷家大小姐居然好像看上她了……
原本看似文靜的殷天雲,此時挪了一個位子,坐到斜角,靠她更近的和她聊天。
這麼主動?怎麼剛剛殷天朗說她是個文靜害羞又內向的女孩子?陽希晴的冷汗越來越大滴。
「聽說你妹是我哥哥的秘書?」
「是啊!」
「你們長得很像?」看平時冷靜的哥哥居然驚訝到說不出話,她可以想見他們有多相似。
「看你哥剛剛的反應就知道了。」陽希晴故作風趣的回答,希望自己看起來不會太蠢。
殷天雲輕笑出聲,更靠近她一些。
「你很有趣,和我之前相親的對象都不一樣……」她咬咬唇。「味道也不一樣。」
「味道不一樣?」她舉起自己的手腕聞了聞。「哪裡?」
「你比較香。」殷天雲燦爛一笑。「如果不擦香水的話。」
哈、哈!陽希晴更加覺得事情不妙,可是面對那雙充滿仰慕之情的眼睛,她完全說不出拒絕的狠話……
後來他們兄妹倆還沒回到家,對方就打電話過來說想繼續交往。
「陽、希、晴!」
「幹麼啦!」
「你說!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她馬上推得一乾二淨。「我只答應幫你出席一次喔!接下來的你自己想辦法。」
陽希堯一把勒住她,用眼鏡蛇固定技將她制服在地,陽希晴痛得用手在地上猛拍三下表示投降,可陽希堯依然沒放過她,將她轉了個身,換了個響尾蛇固定技。
「你到底說了什麼讓殷家大小姐對你一往情深,啊?」
「沒有啊!我什麼也沒說。」
「狡辯!」一個關節技又把她折得唉唉叫。
陽母正要準備曬衣服,看兄妹倆又滾在一起,不耐的把他們踢到一邊。「走開,別擋路。」
於是他們溜回房間繼續討論。
「陽希堯,你真的不喜歡那個殷天雲嗎?她很正耶!」陽希晴開始說服他。
「而且她家那麼有錢,你娶她可以少奮鬥二十年。」
「拜託!她喜歡的人是你,你沒看到她一整晚都盯著你看嗎?」
她朝他扮鬼臉。「拜託,我是女生。」雖然從小到大向她示好的女生不在少數,但她始終是喜歡男人的。
「那怎麼辦?他們已經見過我們,沒道理現在又把身份對調過來,行不通的。」
「照實說?」
「不行!我鐵定會被炒魷魚!」她還得存錢去澳洲啊!依照殷天朗那一板一眼的個性,哪接受得了身份互換這種事?那只有他們陽家兄妹做得出來而已。
陽希堯拍拍她的肩,幸災樂禍的說:「那只好委屈你啦!」
「怎樣?」她有不好的預感。
「你是跟殷天雲約會,又跟殷天朗沒關係,既然殷天雲喜歡你,你就等下次跟她約會時,找個適當的時機再跟她說清楚,她一定會諒解的。」
「說的簡單!」她翻了個白眼。
「你們感情還不深,沒問題的啦,頂多出個糗,順便請她幫你保密就好啦!」
陽希晴咬牙。早知道這件事情會這麼難搞,她就不會貪圖小利答應幫陽希堯假裝了!這下好啦,除了照他說的做,她還能怎麼辦?
另一邊的殷家——
殷天朗對於妹妹的喜好真的不敢苟同。
如果對象是陽希堯身邊的大哥也就算了,至少他人高馬大,看起來有安全感多了,而陽希堯本人——也許是他先入為主的關係,他總覺得那張臉孔與五官,不該長在一個男人身上。
太斯文,也太……秀氣了。他的骨架不大,頂多比妹妹高挑些,好像被風一吹就會倒似的,之前妹妹的十個相親對像有七個都比他好,為什麼偏偏選了他?
「你確定不再試試看嗎?」他極力想說服妹妹多看看其他異性。
「希堯很不錯啊!」
殷天朗皺眉。「但你不覺得他太……秀氣?」
「秀氣才好,」殷天雲偏頭想了想。「他是我唯一不排斥的對象。」
「明明還有更好的,你為什麼偏偏——」
「哥,你不是說如果我不喜歡,不會強迫我嗎?那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得來的對象,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殷天朗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是,他是答應過,可那小子聽說是個精算師,整天坐在辦公室裡,全身上下沒幾兩肉,是要怎麼保護他的妹妹?
「你喜歡歸喜歡,試著交往是無妨,可要過我這一關,他還不夠格。」長兄如父,父親死後,妹妹的婚姻大事他理所當然一肩扛下,他自己沒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無所謂,就要確保殷家的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幸福。
於是他拿起電話問:「陽家電話幾號?」
「你想做什麼?」
「找他來家裡吃飯。」想知道一個男人的人品如何,第一看吃飯,第二看開車,第三看喝酒,要是那男人有一項不合格,別怪他不客氣,就算是公司部屬的家人也一樣。
殷天雲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搖了搖頭。她知道哥哥疼她,只是一遇上感情的事情,就忍不住小題大作。
「別嚇到人家。」最後,她只能這樣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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