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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叫夏尋,今年九歲,我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爸爸,
現在才知道,我有,只是我的老爸太特別,他失憶了!
我偷偷跑去找他,結果這一趟尋老爸之行我被氣跑了,
不是因為老爸不認我,而是有個女人竟然叫他親愛的,
還坐到他腿上又抱又親的!
幾天後,已經有女朋友的老爸自己又跑來找我,我不理他,
他趁職業是童書作家的媽媽交完稿睡死的時候「潛」入家中,
悄悄把當年他和媽媽的甜蜜照都看光,卻還是啥都想不起來,
媽媽說也許這是她的命,在老爸失憶的時候與他相遇、相戀,
他恢復記憶後卻忘了與她在一起的那一段,連續劇到一個不行!
依我看,這一檔連續劇肯定、絕對、百分之百還有續集,
否則老爸不會左手拿新筆電(要送我的)、右手拎披薩上門來,
還熱心十足的幫媽媽清理那長白蟻的書架清理到兩人光溜溜……
楔子
開學後,三年二班的第一堂作文課,新的國語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今天的作文題目,叫「我的父親」。
老師回過頭對大家說:「你們可以寫爸爸的工作,爸爸和你們相處的情形,你對爸爸有什麼感覺,例如爸爸有多疼你,常帶你去哪裡玩,買什麼玩具給你等等……」
老師繼續在台上口沫橫飛的舉例著,告訴大家可以怎麼寫這篇名為「我的父親」的作文,但夏尋卻對黑板上的作文題目瞪直了眼,腦袋一片空白。
我的父親?
只有一個題目嗎?沒有別的了嗎?這個新的國語老師腦袋有沒有毛病呀?難道不知道現在單親家庭的小孩比雙親家庭的小孩還要多,並不是每個人家裡都有父親的,像他就沒有,這要他怎麼寫這篇作文啊?
夏尋撇了撇唇瓣,正打算舉起手來問老師,沒有父親的人可不可以將題目改成「我的母親」時,卻已經有同學率先舉起手來,甚至發聲詢問。
「老師,沒有爸爸的人,可以寫媽媽嗎?」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一呆,遏制不住的露出了些許尷尬僵硬的表情。
「可以,如果沒有爸爸的話,你可以寫『我的母親』或『我的家人』。」老師亡羊補牢的說道,然後轉身再度拿起筆在黑板上寫下這兩個作文題目。
夏尋看向剛才舉起手來,以及開口向老師詢問出聲的那三位同學,頓時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原來班上沒有爸爸的人,真的不只有他啊……
第1章
媽,今天國語老師叫我們寫作文,題目是「我的父親」。她就只出這個題目而已,真的很白目耶,難道老師不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父親的嗎?老師真的很笨對不對?
兒子睡著了,但他在睡前的童言童語卻不斷地在夏青夢的腦中重複迴響著,尤其是那句——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父親的。
兒子在說這句話時,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深信不疑,好像真的相信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父親的一樣,讓她心疼到難以忍受。
她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兒子理所當然的認為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父親?
父親……
她的兒子怎會沒有父親呢?只是他的父親忘了他的存在,忘了他們母子倆而已。
失憶,就像八點檔連續劇裡的橋段,既可笑、灑狗血又了無新意,但是卻讓她遇見了那個失憶的人,愛上了他,然後又失去他。
瞧,是不是很連續劇?
但更連續劇的是,他恢復記憶之後,不僅忘了與她相處相愛的那段失憶的日子,他還有個未婚妻阻擋在他們相認的路上,讓她完全近不了他的身,再堅持可能連生命都將會遭受到威脅。
她其實並不怕死,但卻怕死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會因為她的堅持而受到傷害,所以她再三考慮之後,只能選擇放棄,只能選擇離開。
這些年來,她絕口不提兒子的爸爸,是因為她還會心痛。不提不想就不會痛,所以她從來不提,就連兒子開始懂得向她詢問起爸爸時,她通常也只用一句「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爸爸」,來搪塞遏止兒子的發問,沒想到……
老師不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父親的嗎?老師真的很笨對不對?
不,笨的人是她這個做媽媽的,竟然為了逃避自身的痛苦,而胡亂灌輸兒子一些不正確的觀念。
九年了,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轉眼之間,兒子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也許,她該找個時間和兒子好好的聊一聊他爸爸的事,讓他知道他並不是沒有爸爸,只是被失憶又恢復記憶的爸爸遺忘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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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尋!」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大叫,加上拍打在肩上的一記,嚇了一個人獨坐在花園草地上的夏尋一跳。他回過頭,只見三個麻吉正站在他身後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然後一屁股坐下的全擠到他身邊來。
「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害我們找你找了半天。」姜仲宇抱怨的說。
「我們來去玩蕩鞦韆好不好?」連希興匆匆的說。
「現在去已經玩不到了啦,位子早就被別人搶去了。」唐明厲白眼道。
「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姜仲宇再度問。
「想事情。」夏尋不疾不徐的回答。
「什麼事情?」
「我老爸。」他沉默了一下才說。
「你不是沒老爸?」連希心直口快的叫道。
「每個人都有老爸好不好,只是有沒有住在一起而已。」唐明厲再白他一眼。
「你媽媽終於跟你講你爸爸的事了?」姜仲宇成熟的問。
夏尋點點頭。
「他們是不是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跟我爸媽一樣?還是跟連希或唐明厲他們一樣?」姜仲宇好奇的問。
連希是個私生子,聽他開朗的媽媽說,他爸帥到不行,媽媽一時情不自禁和他發生了一x情之後才有了他這個寶貝,很棒吧?
連媽媽說起這話時,雙眼還閃閃亮亮的,而連希則在一旁拚命附和的直點頭,母子倆給人的感覺都一樣的單、蠢。
對了,因為他媽媽和連希的媽媽是好朋友的關係,所以他和連希也就不得不成為好朋友了。
不過對他來說,連希就像個弟弟一樣,雖然實際年齡比他大了五個月。
至於唐明厲他爸媽,聽說是分居了。
總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對了,現在的小孩要想有一對完整的父母,還真難。
「都不一樣。」夏尋搖頭回答他的問題。
「那是怎樣?你老爸該不會死掉了吧?」連希雙眼圓睜,再度心直口快的衝口說。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唐明厲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超佩服姜仲宇怎會受得了整天和他黏在一起?
連希朝他做了個鬼臉,最受不了他的正經八百了。
開個玩笑也不行喔?況且夏尋說都不一樣,除了死了之外,還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小玲她爸爸就是生病死了呀,所以小玲才沒有爸爸。
啊!他突然想到還有一種不一樣,像林昌傑那樣。
「你老爸在做牢喔?」他脫口道。
「連希希!」唐明厲大聲叫,簡直就快要被他氣死了。
「我叫連希,不叫連希希啦!」連希轉頭怒瞪他,他最討厭別人叫他連希希了,感覺就像可憐兮兮一樣。
「不要吵了啦!」姜仲宇受不了的制止他們,「你們倆可不可以安靜一下呀?不然就到別的地方去,不要待在這裡。」
兩個人撇唇的撇唇,轉頭的轉頭,不過倒也安靜了下來。
「夏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要不要把它說出來,我們大家可以一起幫你想辦法解決。」姜仲宇認真的對夏尋說。
從有一次夏尋站出來,幫連希趕走那些嘲笑他沒有爸爸的同學後,他們就成為最要好的麻吉了。現在麻吉有煩惱,他們當然得義不容辭的幫忙想辦法解決才行。
「我媽說我老爸失去記憶了。」夏尋說了出來。
「失去記憶?」姜仲宇愕然重複。「什麼意思?」
「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我,也不記得媽媽。」
「你是說你老爸嗎?」
「嗯。」
「為什麼會這樣?」
「不知道,所以我想去找我老爸。」
「找你老爸?」姜仲宇眨眨眼。「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嗯。」夏尋點頭。
「他在哪裡?你要怎麼去?坐車嗎?你有錢嗎?」壓抑太久,連希連珠炮似的問。
「我怕不夠,所以,你們可以借我錢嗎?」夏尋看著眼前的麻吉,有些猶豫的開口。
「你老爸在哪裡?」姜仲宇冷靜地問。
「台北。我有他公司的地址,在網路上查到的。」夏尋回答。
「那我叫我們家司機載你去好了。你什麼時候要去?」姜仲宇很有義氣的決定。
「可以嗎?」夏尋驚喜不已。
姜仲宇點頭。「李司機常常載我到台北找我老爸,也會到台北載我哥來我家,對台北很熟,一定可以載你到你要去的地方。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星期三放學後。」
「你媽知道你要去找你老爸嗎?」唐明厲問。
夏尋搖頭。
「你沒回家,不怕你媽找不到人會生氣嗎?」
「我會先跟她說,我到同學家玩,晚點才會回家。」
「那就說到我家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台北。」姜仲宇再度發揮義氣。
「那我也要去。」連希大聲說。
「你當這是去郊遊嗎?」唐明厲忍不住瞪他一眼。
「有什麼關係,反正有司機叔叔開車載我們,對不對?姜仲宇?」
見姜仲宇點頭,唐明厲立即不落人後的開口,「那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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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下午兩點半,四個身高不過一百四,卻一個個長得唇紅齒白的小帥哥站在「宏亞集團」大樓前,抬頭看著直聳入天際的高樓大廈,引人注目。
「三十樓有多高呀?」連希開口問,「我才數到十八樓,就已經數到頭昏眼花了。」
「誰叫你要數呀,笨蛋。」唐明厲白他一眼。
「你要怎麼上去?」姜仲宇問夏尋。據他所知,大人上班的地方可不是他們小孩子可以隨便進出的地方。
「坐電梯上去。」夏尋說。
「我的意思是,大人上班的地方,是不會隨便讓小孩子進去的,你要怎麼上去三十樓?」
「我帶了照片。」
「照片?」姜仲宇不解的看著他。
夏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姜仲宇立刻湊頭過去看,一旁的連希和唐明厲也一樣,然後三個人在看見照片裡的人時,不約而同哇了一聲。
「夏尋,你和你老爸長得好像喔!」連希忍不住驚歎。
「真的好像,這樣他即使不記得你,也不能否認你和他的關係。」唐明厲用詞成熟的說。
姜仲宇點頭同意他的看法。「走吧。」
四個人浩浩蕩蕩的走進大樓裡,大樓保全人員突然看見四個小孩出現在大廳裡,懷疑的走上前來阻止他們的亂闖。
「小弟弟,這裡不是你們遊戲的地方喔。」
「我們不是來玩的,是來找人的。」連希開口道。
「找人?你們要找誰?」
「他爸爸。」連希伸手指向夏尋。
夏尋抬起頭來看向穿著警衛制服的保全叔叔,只見後者當場被嚇得雙目圓瞠,驚愕得差點沒往後退去。
「你……你爸爸是誰?」
雖然那張相似度極高的臉已經說明了一切,但從沒聽過執行長已婚,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的保全人員還是開口詢問他。
「李攸。叔叔在這裡上班,難道都沒看過我爸爸嗎?」
夏尋將手中的照片拿到他面前,讓他可以看清楚照片中的人,同時比對他們父子的相似度。
保全人員再度張口結舌的呆了一會兒,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點頭、應話。
「見過。」
公司裡的高層雖然平常是不容易見到,但好歹也在尾牙的大銀幕上看過幾次,怎會沒見過?
「小少爺要找執行長嗎?請到那邊坐一下,我請人打電話上去叫人下來接小少爺和你的朋友——」
「不用了,我知道路,自己上去就行了。」夏尋搖頭拒絕,看準了電梯的方向,邁開步伐,筆直朝那走去。
「可是小少爺,執行長知道你帶了這麼多朋友來嗎?」保全人員緊跟上去,總覺得一次放這麼多小孩子上樓好像怪怪的,他是不是應該先將他們攔下來,請示過後才讓他們上去?
夏尋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身旁的麻吉,猶豫了一下。
「姜仲宇,你們可以在樓下等我嗎?」他問。
「可是——」連希瞬間瞠大雙眼,抗議的叫出聲,卻被姜仲宇打斷。
「好,我們在這裡等你。」
「可是我——」連希再度開口,卻再度被打斷。
「我們在這裡等他。」這回打斷他的是唐明厲。
表決結果三比一,連希張口結舌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也只能垂頭喪氣的放棄抗辯了。
「好吧,我們在這裡等你。」他有氣無力的對夏尋說。
點點頭,夏尋看了保全人員一眼,然後再度朝電梯的方向大步邁進,這回沒人再阻攔他。
電梯來了,他走進電梯裡,按下三十樓的數字鍵。
電梯裡沒有其它人,電梯在往上攀升的途中連一次也沒有停下來,就這樣筆直的升到三十樓,電梯門在「叮」的一聲之後,隨即向兩側滑開。
獨自一個人來從未到過的地方,夏尋其實有點忐忑不安,但是一想到待會兒就可以見到爸爸了,他還是挺起胸膛、鼓起勇氣的走出電梯。
站在電梯門外,他左右張望,茫然不知該往哪兒走才是對的方向。
還好,他沒有煩惱太久的時間,一個聲音從他腦後方傳來。
「小弟弟,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喔,你怎麼會跑到——」陳秘書的聲音戛然而止,被轉身面對她的男孩的臉嚇得目瞪口呆,無法自己。
「我的天啊!」她低聲叫,然後摀住嘴巴,一雙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眼眶來。
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事?她是不是在作夢呀,要不然怎麼會看見小號的執行長?
眼前這張小臉真的和執行長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她從沒聽說過執行長已經結婚的事,更別提有這麼大一個兒子。所以,眼前這小弟弟該不會是執行長的……弟弟吧?如果不是,那就太嚇人了。
「阿姨。」
什麼,阿姨陳秘書的神智瞬間被這兩個字嚇得全數歸位。她看起來有這麼老嗎?
「不要叫我阿姨,叫我姊姊就好了。」她彎下腰來,露出親切的微笑,對小男孩柔聲道。
「姊姊。」
哇,好上道的小帥哥呀,她喜歡。
「小弟弟有什麼事嗎?你是不是來找哥哥的?」
「不是,我是來找爸爸的。」
「爸——咳咳咳!」陳秘書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我的天啊,這小孩真是執行長的兒子啦,怎麼這樣呀?她瞠大雙眼,拚命的壓抑自己的震驚,用自以為平緩的語氣問:「小弟弟,你今年幾歲?你說的爸爸叫什麼名字?」
「我今年九歲,爸爸叫李攸。」
九歲?她記得執行長今年好像是三十二還是三十三歲,換句話說,執行長二十三、四歲就當爸爸了?這真是太八卦,也太驚人了。
「弟弟好乖,來,姊姊帶你去找爸爸。告訴姊姊,爸爸知道你今天會到這裡來找他嗎?」
夏尋看了她一眼,隨即低下頭來,猶豫著沒有應聲。
雖然他沒有回答,但畢竟還是個九歲的小孩,哪裡躲得過陳秘書的利眼,一瞬間便明白他是自個兒跑來的。也對,既然執行長始終都沒讓人知道他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又怎會讓兒子大剌剌的跑到公司裡來找他呢?
所以,她現在到底該不該帶這孩子到執行長辦公室去呢?
真是傷腦筋。
「弟弟,你這樣突然跑來沒跟爸爸說,爸爸會不會生氣?」她試探的問小男孩。
「我不知道。」夏尋老實說。
「不知道?」陳秘書突然有種求救無門,一個頭兩個大的感覺。
「因為媽媽說,爸爸失去記憶把我們都忘記了,所以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失去……記憶?」陳秘書怔愣的看著他,總覺得腦袋好像突然被灌了水泥,思路凝固,無法思考。這是、這是什麼意思啊?
忽然她聽見身後傳來疑似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執行長叫喚她的聲響。
「陳秘書。」
她嚇得整個人頓時跳起來轉身,結巴的叫道:「執、執行長。」
「你幹什麼?我……」李攸冷峻的聲音驀然一頓,皺起眉頭看向被她遮在身後的小孩身影,懷疑地沉聲問:「哪來的小孩?你的嗎?陳秘書?」
「我的?」陳秘書獃了一呆,隨即激烈的搖頭否認,「不是啦,我還沒結婚哪來的小孩呀……」
她的聲音突然中斷,然後張口結舌的看著上司,再緩慢地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執行長,這小孩,你不認識嗎?」她小心翼翼的問,同時慢慢地往左移,將站在她身後的小男孩整個展露出來給他看。
「我該認識他嗎?」李攸皺起眉頭,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你看清楚一點。」陳秘書瞠大眼。
「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李攸確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小男孩,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小男孩的長相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看過,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再看清楚一點。」她無法遏制的再次要求。
「陳秘書,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攸不悅的沉下聲。「這小男孩到底是誰?公司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員工不能把孩子帶到公司來上班,但是——」
「他是你的兒子呀,你看不出來嗎?執行長。」陳秘書再也壓抑不住的衝口道。
李攸張口結舌瞪著她,整個人受驚到不行。
兒子?他沒有結婚,也不曾讓哪任女朋友懷孕過,哪來的兒子啊?
驚愕的目光從陳秘書臉上移到她身旁小男孩的臉上,小男孩的表情有點成熟,有點不馴,還帶著一種孺慕的渴望與壓抑。而且該死的,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小男孩的長相讓他眼熟了,因為他的五官幾乎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老天,他在作夢嗎?
還是有人在跟他玩什麼整人遊戲,大費周章的去找一個長得九成像他的小男孩來開他玩笑?有人會這麼閒嗎?這樣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兒子?別開玩笑了,他自己有沒有兒子他會不知道嗎?即使眼前這小男孩長得再像他,也不可能會是他的兒子。
「小弟弟,告訴叔叔是誰帶你到這裡來的?你家住哪裡?家裡有什麼人?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媽媽呢?」他皺緊眉頭開口問,心想,一次問這麼多個問題要他回答,小孩子多少應該都會露出一些馬腳才對。
「我媽媽叫做夏青夢。爸爸,你真的失去記憶,不記得媽媽和我了嗎?」夏尋目不轉睛的看著父親。
「小弟弟,我不是你爸爸。」李攸斷然地對他說,想端正他的言詞。
「你是,只是你忘記了而已。」夏尋堅定的看著他。
李攸蹙緊眉頭,感覺有點頭痛。
這麻煩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呀?他看向陳秘書,無聲的質問。
接收到上司的不悅詢問,同樣被眼前的羅生門狀況搞得暈頭轉向的陳秘書低下頭,正打算接手訊問小弟弟的工作時,怎知眼前人影一晃,小弟弟已大步走到上司面前,舉高手上不知從何而來的照片,遞給上司看。
「這是媽媽的照片,爸爸,你真的都不記得媽媽了嗎?」
第2章
她有一張清麗的臉,肌膚白皙無瑕、吹彈可破;她的眼睛大大的,眉毛彎彎的,微笑的樣子甜美動人、青春無敵,她還有一頭又柔又亮又迷人的長髮。
她在照片裡頭看起來很年輕,像個女大學生一樣,或者更小,像個高中女生?
這樣的小女生,要他相信她就是眼前小男孩的媽媽,實在很欠缺說服力。
但是,攤在他辦公桌上的照片可不只有這麼一張而已,正確說法總共有五張,一張女生的獨照,一張他年輕時的獨照,還有三張他和那女生年輕時的合照,兩人姿態親密,神情愉悅,其中有一張,他還嘟嘴親了那女生。
李攸目不轉睛的瞪著眼前這幾張照片,腦袋除了一片空白,還是一片空白。
他想不起照片中的女生,也想不起自己曾經照過這些照片,甚至連照片中的場景位在哪兒,他也沒半點印象。
這照片裡的人真的是他嗎?
不對,他該懷疑的不是照片裡的人是不是他,而是這照片的真假才對。
現今科技發達,連複製羊都有了,沒道理製造不出幾可亂真的幾張假照片才對。
至於坐在沙發上,始終沉默的看著他的小男孩嘛……
聽說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同一張臉的人總共有三個,也許這小男孩便是世上與他擁有同樣長相的其中一人。
然而,他的理智雖然這麼想,他的情感卻落入一種不受控制的激烈掙扎中,好像想突破理智的包圍,衝上前去緊緊地環抱坐在沙發上那個臉上充滿孺慕之情的小男孩。
「你今年幾歲?」他開口問小男孩。
「九歲。」
換句話說,如果眼前這幾張照片是真的,那麼照片中的他大概是十年前大學畢業左右時期的他嘍?
大學剛畢業……
等一下,李攸怔然的瞪直雙眼。他記得大學畢業那一年,他曾發生過車禍,在醫院裡昏迷了好幾個月才醒過來,前一刻記憶的時節還是夏天,在醫院裡醒來時已是冬天。
他的記憶有將近六個月的時間斷層,但因為是昏迷不醒的關係,所以沒有記憶也是理所當然的。可問題是,如果那六個月的時間裡,他其實並未昏迷呢?
他再度看向照片中春風滿面、笑靨如花的女孩,用力的想從腦海裡挖出一點關於她的記憶,卻毫無所獲。
這照片真是合成的嗎?如果不是的話;如果那六個月他並未昏迷的話;如果那段時間他真和照片這個女人在一起,並且戀愛,然後還不小心有了愛的結晶的話,那——
「砰!」
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的打了開來,闖進一隻花蝴蝶。花蝴蝶綵衣翩然,隨著一道香風,瞬間便飛到紫檀木製的辦公桌後,撲進端坐在皮椅上的李攸懷中。
「親愛的,你到底在忙什麼,竟然讓我一個人在樓下等這麼久。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呀?討厭。」
「對不起,執行長,我試過要阻止,但是彭小姐……」陳秘書站在門邊,以一臉難辭其咎的歉然表情說道。
「親愛的,你這秘書好過份,明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竟然還擋著人家,不讓人家進來找你,還撒謊騙人家說你正在招待客人,這辦公室除了你之外,哪來的客人呀?她分明是故意為難我,你要替我做主。」彭萱兒嬌柔的偎進李攸懷中,惡人先告狀的嘟嚷著,說完還吻了他一記,像是預付謝禮一樣。
坐在沙發上,背對著辦公室入口的夏尋,因為個頭還小,身形完全被椅背遮住了,以至於彭萱兒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
可是夏尋的目光卻在她闖進辦公室後,就須臾未從她身上移開,眼睜睜的看著有著一頭大鬈發,身材修長卻火辣,像電視明星一樣漂亮的阿姨走向爸爸,然後坐到他身上,對爸爸又抱又摟又親的,還叫爸爸親愛的,說她是爸爸的女朋友。
女朋友?像明星般漂亮的阿姨是爸爸的女朋友?所以爸爸才會說他不認識媽媽,說他不記得媽媽和他這個兒子嗎?因為他愛上了別人,不再愛媽媽了。
夏尋突然覺得好失望,還有一種受傷的感覺。他討厭爸爸,再也不會希望自己也能和其它人一樣有爸爸了!
怒氣讓他瞬間猛然從沙發上跳起來,迅雷不及掩耳的衝到辦公桌邊,把桌面上自己帶來的照片全搜括到手上,轉身就跑。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李攸整個愣住,因太過突然而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他一溜煙衝向門外,這才慢半拍的衝口叫道:「喂!」
小傢伙連一秒鐘也沒有停下來,瞬間從他眼前消失。
李攸想也不想的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追人,完全忘了懷裡的彭萱兒,讓猝不及防的她一屁股跌到地板上去,痛得唉叫出聲。
「哎呦!」
她的唉叫聲拖住了李攸的步伐,讓他不得不先停下來將她從地板上扶起來。
「對不起,沒受傷吧?」他心不在焉的問,一心只想去追人。
「我的手好痛,腳好痛,全身都在——」
「陳秘書,你過來照顧她。」不等她話說完,李攸迅速的叫來陳秘書,直接將她丟給陳秘書,轉身就往門外跑。
然而即使如此,當他跑到電梯門前時,電梯早已從三十樓降到二十七樓,並持續下降中,而另一部則停在B4,根本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來不及了。
追不上了。
而他甚至連那孩子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都還來不及問。
九歲的小孩,有著和他有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官長相,媽媽叫夏青夢,還有那幾張真假難辨的照片……
那孩子,該不會真是他的兒子吧?他不由自主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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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榳小學。
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候,李攸委託的偵探終於查出小男孩所就讀的學校。九歲的小男生,不是讀小二就是小三,再加上母親名叫夏青夢,雖然他能給的資料不多,但是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偵探社還是將人給找出來了。
確定偵探社交給他的資料裡的照片是那男孩後,他迫不及待的立刻將手中的工作排開,開車南下新竹,來到眼前這間靜榳小學門口等人。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會那天拿給他看的照片裡的女孩,那個名叫夏青夢的女說。
只一眼,他便認出她來,這讓他震驚不已,因為他完全不曉得自己竟然記得照片裡那女孩的長相。
她幾乎和照片裡一模一樣,有著一張白皙清麗的臉,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毛和一頭柔亮迷人的長頭髮。
如果那幾張照片裡的她是十年前的她的話,那麼歲月幾乎沒在她臉上留下半點痕跡,只添增了些許成熟女人的自信韻味。
一陣風吹來,揚起她迷人的長髮。她的手不自學的掬握了一下,像是可以感覺到她滑順強韌的秀髮從他手心滑過的感覺,印象異常清楚。
怎麼會這樣?他是不是電視廣告看太多了?
李攸擰起眉頭,坐在車裡,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迎面而來,從他車門前走過,然後走進校門裡。
他的蠢蠢欲動,很想下車跟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到學校來?但也知道在尚未搞清楚一切事實之前,這樣做絕非明智之舉。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蠢蠢欲動的心,將一旁的調查資料從牛皮紙袋裡拿出來看。
他還沒仔細的看過這些資料,尤其是關於夏青夢那女人的資料。
夏青夢,二十八歲,育有一子,未婚。
職業:童書作家。
作品集有:小尋的眼睛、小尋的希望、小尋的幻想世界、小尋的英雄等書……(兒子夏尋似乎是她所有創作的靈感來源。)
學歷高中畢業。
自小父死,母改嫁後便與祖母一起生活,家境清寒,祖母在她高中畢業那年秋天因車禍過世,從此形單影隻。十九歲那年夏天產下一子,取名夏尋,父不詳。二十三歲出版第一本個人作品,從此專職寫作,無交往對象。
短短十行不到的調查資料,卻點出了幾個大重點,其一就是夏尋真是她十月懷胎所生的孩子;其二則是她生產的年歲完全符合她在照片裡的年紀;其三便是夏尋出生在夏天這件事。如果往前推算,孩子受孕的期間正處在他無記憶的那段時間裡。
是巧合嗎?這世界上真有這麼巧的事嗎?
可是如果不是巧合的話,為什麼他會失去這麼重要的一段記憶?
還記得那三張合照的照片,照片裡的他笑得是那麼的開懷,凝望身邊女孩的神情是那麼的溫柔,還毫不知羞的用相機留下親吻女孩的照片。
他愛她吧?
如果那些照片全都是真的,那麼他當時肯定深愛著那個女孩,會令那女孩懷孕也就不足為奇了。
可惡,他還是沒辦法接受。
如果自己真的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為什麼會什麼都想不起來,甚至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呢?真是太可惡了!
另外還有一點讓他沒辦法接受的就是,如果他和這個名叫夏青夢的女人真是真心相愛的話,那這個女人為什麼從未來找過他呢?
別說她找不到他,因為連一個小學三年級的孩子都可以找到他上班的地方去了,他若說找不到就太扯了。
所以,如果夏尋真是他的兒子,真是他們兩人愛的結晶,為什麼過去這麼多年來,她始終沒來找過他呢?
別說他多疑,因為真的是疑點重重,不是嗎?
車內照鏡的校門裡,走出一道纖細的身影。是她。
李攸看著她一步步的往這方向走來,猶豫不決的掙扎著接下來窨該怎麼做比較好。是要先按兵不動,照原先計劃從小孩那裡著手呢,還是該直接了當、快刀斬亂麻的找她這個當事人問清楚一切?
猶豫間,她已從他車門邊走過,眼見就要遠離。
他眉一皺,牙一咬,不管了!直接推開車門,跨出車外,揚聲喚住前方的纖細身影。
「小姐。」
聽見有人叫喚的聲音,夏青夢自然而然的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聲音的來處,而他的臉,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撞進她眼底,讓她瞬間因過度震驚而臉上血色盡失。
李攸假裝沒發現他的異樣,直接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後假裝向她問路。
「小姐,請問你知道附近有間鵬程旅行社在哪裡嗎?」
夏青夢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完全無法自已的就像被人點住了穴道般動彈不得。
她有多久沒靠他這麼近,這麼近距離的看他了?
大概有九年多,快十年了吧?從他出門去幫她買她想喝的金桔檸檬,就這樣一去不回之後。
她還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冷,天空灰濛濛又陰暗暗的,好像隨時都會下起傾盆大雨一樣。
那時候他們剛剛確定她懷孕的事,他欣喜若狂的立刻向她求婚,要她嫁給他,她卻微笑不語。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他說了一百個嫁給他的好處。只為說服她點頭,完全忘了自己身份不明,正在失憶中的事。
沒有一個真正確實的身份,他要如何娶她?
不想破壞了當時歡樂的氣氛,她沒將這實際的問題說出來,始終微笑以對,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可是他的纏功一流,搞得她耳朵想清靜一下都難,沒辦法,她只好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想喝金桔檸檬。」
她一開口,他果然就停止下來。
「金桔檸檬?」他問她。
「對。」她點頭,臉上露出渴望的表情。
「好,我去買,但你得答應我,等我買回來,你就得點頭答應嫁給我喔,一言為定。」他咧嘴一笑,迅速的吻了她一下後,不讓她抗議隨即飛也似的轉身離開,然後從此一去不回。
等我回來,你就得點頭答應嫁給我喔。
她一直在等,等到外頭開始下起大雨,天色愈來愈暗了下來,她不小心累倒在沙發上瞅著了,然後又醒過來,他都沒有回來。
雨停了,街燈亮起,夜已籠罩大地,他仍不見蹤影。
心急如焚無濟於事,踏破鐵鞋也找尋不到他。
她在短短的幾天便瘦了一圈,接著在事發兩個星期後的某一天,她在熟識的人口中聽到曾在醫院裡年歲他的消息,她匆匆趕去,卻已經和他成了兩個世界的人,咫尺卻天涯。
「小姐?」
他的聲音喚回了夏青夢的思緒,她深吸一口氣,朝他扯唇露出一抹面對陌生人的疏離微笑。
「對不起,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旅行社,我沒有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遍?」她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較平常沙啞了一些,但是他既已不記得她,也不認識她,自然不會發現。
「鵬程旅行社。」他再說了一次。
「鵬程旅行社嗎?」夏青夢輕擰眉頭,轉頭看向週遭。
她不記得附近有這麼一間旅行社呀。
「對不起,我不清楚這間旅行社在哪兒,你要不要去問別人?」她說完,歉然的對他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等一下。」李攸無法遏制的脫口叫道。
她再度停下腳步,卻遲疑了一下,才緩慢地轉頭看他。
李攸兩個大步便走到她身邊。
她則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他問她,莫名其妙的沒辦法接受她明明認得他,卻裝作不認識的反應。
「沒有,你認錯人了。」她迅速的說。
「我很少認錯人,我們一定在哪裡見過。」他堅持的看著她。想不透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都替他生了一個兒子,卻可以將兒子的爸爸佯裝成陌生人來對待。
「你這種搭訕方式太過老套了。」她冷著臉對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李攸無言以對的僵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愈走愈遠。
搭訕?
他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即使真的會,他也不會用這麼老土又沒有新意的方式跟女人搭訕好嗎?
夏青夢。
她真的是夏尋的媽媽,真是曾經與他談戀愛,愛過他嗎?他實在看不出來。其實順她的意,當作兩人從未見過也不錯,反正她一點也不像要他負責的模樣。他大可以當作這件事從未發生過,繼續過一星期前不知有他們這對母子存在的快意生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愈想她剛才佯裝不認識他,與迫不及待想轉身離他愈遠愈好的反應,他就俞火大,愈不爽。
他有這麼惹人厭嗎?
真是超級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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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還在失速的狂跳,無法平息。
夏青夢一手扶靠在街角的一面牆上,一手按壓在狂跳不止的胸口,企圖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卻沒辦法。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那個深埋在她心裡十年,愛得極深,卻又不敢去想念的男人。
他變得更成熟、穩重了,修長的昂揚之軀有著懾人的氣勢與威儀,一眼便讓人有種絕非池中物的感覺,和十年年前有些孩子氣,與外放的桀驁不馴有著很大的差異。然而即使如此,他是他,唯一可以令她既心動又心痛的男人。
對他的愛,從沒停止過。
她以為已經停止了,結果卻沒有。
是誰說過,時間能沖淡一切的?為什麼她對他的愛,在經過了漫長的十年,卻依然熾熱如昔呢?
心跳得好快,臉好熱,感覺就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女生突然遇見了心儀已久的王子,王子還停下來跟他說話一樣的難以抑制興奮與感動。
她真的是實在太可笑在。
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他,這麼愛他呢?他都已經把她完全遺忘了,連一點記憶都不復存在,不是嗎?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聽見他這麼問,她真的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高興的是,雖然他失去了與她相愛的記憶,卻又隱約好像記得見過她這個人,即使在過了將近十年不見後,仍對她有些許不能確定的記憶。
難過的是,他們曾經那麼的相愛,他還向她求過婚,她替他生了個兒子,而且十年如一日般地深愛著他,結果他對她的記憶卻只剩下這麼一句話: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心,酸酸的,有種淒楚可悲的感覺。
可是即使如此,她卻沒辦法怪他,也沒辦法恨他,因為她知道錯不在他,一切都是命運使然。
在他失憶的時候擁有他,在他恢復記憶時失去他,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至少,她還擁有了他們曾經相愛的記憶,與他們的兒子,不是嗎?
想起兒子,夏青夢渾身一僵,迅速地回頭看向來路,感覺才稍微平緩下來的心跳,瞬間又加速急促的狂跳了起來。
剛才的事真的只是巧合嗎?
她不由自主懷疑的忖度著,怎麼會這麼巧剛好出現在靜榳小學的校門前?他會出現在這裡,真像他所說的,純粹只是要找一間名叫鵬程的旅行社,還是有別的原因?例如為兒子而來?
不,不會的。她迅速搖搖頭。他連她是誰都記不起來,又怎麼知道自己有個兒子在靜榳小學就讀,而找到這裡來呢?
沒錯,一定只是個巧合而已,不會有別的人,她實在用不著自己嚇自己。
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地吐出來,她連續做了三次,才讓心跳慢慢地恢復到正常的頻率。
一切都只是個巧合而已,夏青夢告訴自己。剛才遇見了一個向她問路的人,而那個人剛巧是她失憶的舊情人,就這樣,沒別的了。
至於天底下怎會有這麼巧的事,其實也沒必要太過追根究底。
以地點的而言,它或許真的巧得不可思議,但是一旦加入時間的條件,剛才的巧遇可是他們兩分離後的相遇,十年來只發生了這麼一次,所以要等下次再發生,可能又得等一個十年。這麼一想,就不覺得這個巧合有什麼了不起了。
十年呀,時間過得還真快,沒想到轉眼之間就過了這麼久。
現在的他,算算年紀應該是三十二歲吧?正是男人正具價值,最有魅力的黃金時期;而她,一個二十八歲,有著一個九歲大孩子的老女人,怎麼想也都不會是他的菜吧。
歎息不由自主的從她口中逸了出來,她卻搞不清楚這聲歎息到底是為何而來。
她不是早已覺悟自己和他的緣份已盡,接受了兩個世界的差異,與咫尺天涯的現實,而徹底放棄希望了嗎?為什麼還要歎息?
年紀並不是問題,身高也不是距離,他們的問題出在於他忘了她,而他們倆所生活的世界距離太遠,中間隔著一道她無法跨越的巨大鴻溝,憑她一己之力,是永遠也跨不過的。
歎息聲再度響起,這回卻多添了抹無奈,以及無止境的淒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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