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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療情傷最好的方法,就是離開人群,找個鳥語花香的地方,忘掉不愉快的一切,
所以當她好友找上她,要她去山上照顧一名沒有「生活能力」的大作家時,
她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反正只要給她一個地方住就好,就算要她去照顧一隻鱷魚,她也很樂意!
原以為這位作家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先生,結果竟是個四肢健全的年輕人,
重點是──還很溫柔、很有型!
那她要如何療情傷,根本是直接又愛上他了吧!
只是,這個男人怪怪的,經常來無影去無蹤,很愛搞失蹤!
還和她立下生活公約,恐嚇她晚上十二點以後待在房裡不准出來,
他……該不會是男版「貞子」吧!
她最怕阿飄,別說晚上十二點,她晚上十點就會乖乖把自己鎖在房裡,
可沒想到她還是不小心看見了!
根本不是什麼阿飄,而是他本人,
只是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邪氣又囂張,
究竟是怎麼回事?
楔子
一間歷史悠久的古日式大屋靜靜坐落於北部某高級別墅區,半圓灰瓦、經過歲月洗禮的石牆,氣派肅穆的扇形大門,在在透露出屋主當年非比尋常的身份地位。石牆內綠竹蔭天,清幽寂靜,無論誰從這裡走過都會有種時空交錯的錯覺,彷彿身處異國古都,那扇古樸門後隨時可能走出身著和服的美麗女子……
倏地,一聲恐怖刺耳的尖叫聲畫破天際,驚得滿天烏鴉亂飛,連帶讓這美麗遐想灰飛煙滅。一名左手拿著湯杓、右手拿著鍋鏟,腰上圍著美樂蒂圍裙的胖女人,驚慌失措地一把拉開大門從大屋衝了出來。
「啊∼∼」她邊尖叫邊邁開短腿狂速衝下山,好似屋裡有噬人的怪獸似的。「嚇死人了!嗚嗚嗚……」
她頭也不回地跑著,頗有奧運選手奪金牌的速度。
「我再也不來了……」
當她圓胖的身形消失在山路一端,古日式大屋的兩扇大門又弔詭地緩緩闔上。
第1章
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回國的感覺真好。
剛停妥GOLF愛車的向晴藍邊講手機邊快步越過馬路,朝陽在她美麗的側顏映出一圈金色光暈,一雙充滿智慧光芒的貓眸燦燦有神,剪裁俐落的白色褲裝完美展現都會女子的魅力。
登上辦公大樓十二層樓,電梯門緩緩打開,向晴藍切斷電話,粉唇漾開滿足的笑容,到美國出差將近半個月,她好想念這裡的一切喔!
「咦,向經理?」正準備工作的總機小容抬頭見到她,愣住。「您、您提早回來了?」
「嗯,因為case談得很順利,我提早三天回國。」此時的好心情全寫在臉上,向晴藍笑顏回應。
「是、是嗎?」小容笑容僵硬,眸光不安地一直往辦公室最裡處望去。
哦喔!看來有場大戰要爆發了。
「你忙,我先進辦公室。」回到熟悉的環境,向晴藍腳跟一旋,不疑有他地跨入玻璃門後。
「向、向經理?」
「向經理你回來了?」
「您不是下星期一才回國嗎?」
剛踏進辦公室,每個人見到她都是同樣不自然的神情,向晴藍不禁皺皺眉,狐疑。
看來她提早回國讓大夥兒十分意外,怎麼?難道她不在的這幾天公司出了什麼大事情?股票大跌還是丟了哪個重要客戶?無妨,她總能搞定的。
「向經理,你提早回來了。」人事部主任半路冒出堵住她的去路,半禿的腦袋冒著薄汗,莫名緊張。
「嗯,case談得很順利。」向晴藍重複同樣的話,微笑。「對了,總經理在嗎?」
聽見向晴藍提起總經理,人事部主任汗冒得更厲害了,他顫抖地遞出公文封。
「這是什麼?」向晴藍笑著接手,直到看清公文封裡的人事令──
她被調職了?!遠調南部分公司。
笑容頓時冰封了,辦公室裡瀰漫著一股詭譎的氛圍,向晴藍瞇眸看著人事部主任。
「原因呢?」向晴藍咬牙問,必須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克制想掐人的衝動。
這紙人事令就是迎接她凱旋歸來的方式?
「原、原因?」人事部主任吞吞口水,結巴,目光偷偷掃過鴉雀無聲的辦公室,發現同事個個假裝很忙,沒人打算伸出援手。誰教大夥兒都知道向經理好的時候很好,一旦惹怒她的下場……
屍骨無存哪!
「就是要把我調去分公司的原因。」她捺著脾氣再問。
在外出差半個月,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居然是遠調南部分公司,明日起立即生效,這算什麼鬼?
判人死罪總得有個理由吧!
「呃,總、總經理沒說耶!」無辜的人事部主任被逼得節節後退。
「沒說?」向晴藍似貓般燦亮的眼眸瞇得更細,不信。「是沒說還是你不敢說?」
「向經理,總經理真的沒說。」人事部主任嚇得兩手高舉以示清白。
向晴藍燦燦的貓眸瞟向最後方房門緊閉的總經理辦公室,怒火熊熊燃燒。
「行,我自己找他問清楚。」
向晴藍大步走向總經理辦公室,只見隔著百葉窗,辦公室裡人影竄動,看來總經理也聽見她的話了。
「我做錯什麼?讓你非立刻把我調走不可?」推開門,向晴藍美眸噴火地看著坐在辦公大桌後的頂頭上司張庭宇──
她交往四年的男友。
他們昨天才通過電話,為何那時他一字不吭?
「藍藍,我也是昨晚才臨時決定。」張庭宇歎氣起身,溫言軟語安撫她的情緒。「分公司剛成立,缺乏一位擁有豐富經驗的主管帶領,我想了又想,你是最佳人選,遲遲不做出決定,還不是因為捨不得你。」他話說得十分漂亮,挑不出毛病。
「分公司主管的事我們可以私下討論,怎麼不直接告訴我?」乍聽之下的確有道理,似乎又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我一早就忙著接電話,連喝杯水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才交代人事主任直接將調職令拿給你,不料讓你誤會了。」他無辜瞅她。
見他示弱討好的神情,向晴藍心軟了,是她的反應太過激動,不先問清楚是非黑白就先發脾氣。
要改、要改。
「關於去打理南部分公司的事,我想再仔細考慮看看。」她緩下語氣。
平心而論,張庭宇是所有女人都喜歡的類型,高大挺拔多金帥氣,此時他俊顏漾開一抹充滿魅力的笑,摟著向晴藍的肩往門外走。
「好啦!你別胡思亂想,等我電話,晚上一塊兒吃飯時再商量,你這麼辛苦剛從美國回來,我請客幫你接風。」
「嗯。」向晴藍輕輕點頭。
「先這樣,我還有幾個客戶要聯絡,有事下班聊。」
「庭宇,我──」
向晴藍回頭原本想跟男友小小撒嬌一下,告訴他在美國時受到的刁難跟辛苦,不料話沒來得及說,已先眼尖瞧見辦公桌底下半露的鮮紅細根高跟鞋,她懷疑地揚眸看了張庭宇一眼,快步走向桌後。
「藍藍!」
張庭宇想阻止慢了一拍,她已經看清躲在桌下的年輕美眉,剎那間三人大眼瞪著小眼,氣氛尷尬。
既然被人發現也沒啥好躲了,一身粉紅套裝的女人拍拍屁股的灰塵,起身趾高氣昂的回看她,一副事已至此乾脆豁出去的神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望著眼前年輕貌美的女子,血色瞬間從臉上退去,向晴藍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一臉僵硬的張庭宇,忽然之間全明白了。
什麼分公司需要豐富經驗的主管帶領,這全都是借口,他只是想找機會支開她好大玩劈腿遊戲!
眼前這女人她當然認得,新來的秘書胡莉清,大學才剛畢業,正值青春年華,一進公司立刻成為男同事覬覦的目標,個子嬌小嘴巴又甜,老跟在她身後藍藍姊、藍藍姊的叫,當初她還笑著提醒莉清要慎選對象,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些虎視眈眈的男人裡也包括張庭宇。
這教她情何以堪?!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為了跟她在一起,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支開。」向晴藍面無表情的問,聲音清冷冷的。
「藍藍……」張庭宇欲言又止,俊顏有抹被抓包的愧疚。
「當我一個人去國外替公司奔走賣命,這就是你回報我的方式?」這算什麼?把她當奴才利用?
「……」
「張庭宇,你不用這麼麻煩,要我走,我直接離開就是了。」連興師問罪的力氣都沒有,向晴藍疾步越過他身側。
當她遠渡重洋與難纏的客戶周旋,身心俱疲的時候,他張大少爺卻窩在公司辦公室裡跟年輕美眉卿卿我我,她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向晴藍覺得自己好像笨蛋。
一個傻傻付出的笨蛋!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你也有拿到不少分紅……」話出口的剎那,張庭宇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說什麼?!
向晴藍回頭狠狠瞪他,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種狼心狗肺的話!他以為她是為了那些錢嗎?還不是因為這間廣告公司是他的心血,她想幫他盡份心力!
心灰意冷啊!除了被劈腿的心痛,還摻雜著再次被背叛的不堪,她根本不願去猜公司裡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腦海忽然浮現同事們不自然的神情,還是──
只有她不知道而已?!
「藍藍,你先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見她要走,張庭宇焦急地拉住她的手肘。
不是她想的那樣?女秘書都躲在他辦公桌下了,她還能怎麼想?
「事到如今沒什麼好說的,放開我!」他的碰觸令她作嘔,向晴藍用力甩開。
她該哭卻哭不出來,是因為早已經麻木嗎?還是因為他的慣性背叛?
她抗拒的舉動讓張庭宇難堪,他下顎抽動,惱怒撂下狠話。
「能怪我嗎?如果你能多像女人一點,溫柔軟語偶爾懂得撒撒嬌,別老是盛氣凌人的德行,或許我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其他女人了!」
美眸圓睜,向晴藍不敢相信他竟敢這樣指責她。
過分!真的好過分!
「你的意思是你會劈腿,全都是我的錯囉?」他的話簡直像在她的傷口又劃過一刀。
「不然呢?要不是看在你工作能力不錯,對公司有些幫助的分上,你認為哪個男人受得了像你這種女人?」他冷笑。
像她這種女人……
向晴藍小手握拳,必須很努力才能不讓淚水湧進眼眶。
當公司遇到瓶頸時,他怎不說受不了她這種女人?當他談不下案子,她單槍匹馬親自去拜訪客戶,最終順利拿到合約書時,他怎麼不說受不了她這種女人?過去他口口聲聲嚷著沒有她不行,說她是他這輩子最好的禮物,會永遠好好珍惜,如今公司營運步上軌道,由一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廣告公司到如今頗具規模,他卻要一腳踢開她?
四年來她為公司盡心盡力,一天工作十六小時,全年無休,耗去女人最黃金的青春歲月,試問她換回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
「張庭宇,我們分手吧!」閉緊發脹發熱的眸子,向晴藍清楚聽見自己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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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閒的午後,好不容易探出頭的陽光懶懶灑進咖啡廳落地窗內,映滿一地金黃,靠窗而坐的男女之間的氣氛靜默,長髮女子正專注看著手稿,表情肅穆。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終於放下手稿,滿足的吐口長氣。這是和他配合多年養成的習慣,不透過冰冷無情的E-MAIL收稿,而是直接約出來見面,她喜歡稿子剛出爐的熱燙感。
「好看,真的很好看,看來這季驚悚推理小說榜首非你莫屬,市場肯定又會刮起一陣秦氏旋風,書中班傑洛的執著真教人印象深刻啊……」丁麗菀邊整理手邊稿子邊稱讚。
「嗯哼。」背窗而坐的男人無意識的應了聲,日光讓他側顏形成一道陰影。
秦曦亞所寫的驚悚推理小說已經堂堂邁入第四集,熱潮持續發燒中,前幾本已經多次再版,還有片商買了版權打算拍成電影,秦曦亞已成當今最炙手可熱的推理小說作家。
「但是──」丁麗菀拉長尾音,欲言又止。「你什麼時候能寫完?」
見到秦曦亞露出裝傻的神情,她咬了咬牙,美麗飽滿的額角不小心爆出青筋。
這傢伙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會拖稿啦!
新書上市的檔期都已排好,甚至連封面都設計好了,結果秦某人的寫作進度用龜速進行,目前居然只進行到三分之二,不是只有她急,她老闆更急,每天早上一通關切電話逼得她快喘不過氣來,還以為她今天能拿到完整的稿子,結果──
想太多。
「晞亞,你什麼時候能交稿?」她盡量保持和善地問。
「哎呀!今天天氣真好。」秦曦亞指著窗外說,試圖轉移話題,可惜無效。
有人開始磨牙。
秦曦亞繼續裝傻,「唉,想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才當編輯沒多久,恭喜你陞官當總編了。」他的笑容誠懇真摯,但是某人一臉不領情,因為──
「我當總編已經一年多了。」丁麗菀必須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克制住橫過桌面掐死這棵搖錢樹的衝動。
不關心她沒關係,總得關心一下自己的截稿日期嘛!可惡!
「最近的瑣事有點多。」在丁麗菀犀利眼神的攻勢下,秦曦亞唇角無奈微勾,老實招供。
瑣事多,還不是因為他又把助理管家給嚇跑了!想到這點,丁麗菀頭更痛了。
「晞亞,你是不是把陳媽嚇跑了?」她頭疼的問。
每個離職的管家最後都是落荒而逃,真不明白秦曦亞是怎麼虐待人家的!
「她很吵。」秦曦亞這麼回答,顯得有些冷酷。
「她已經是今年來的第三個管家,接下來你若再把人嚇跑,你就得自己照顧自己。」丁麗菀雙手叉腰看著他。「我再去幫你找一個,你不許再找人家麻煩。」
找麻煩?!他有嗎?
「我不需要管家。」
「那誰幫你整理屋子打理三餐?」煮東西會燒了廚房、衣服可以洗破,這傢伙是標準的生活白癡,她多年前就領教過了,所以才會堅持幫他請個助理管家,好讓他專心寫稿。
「我可以自己打理。」秦曦亞皺皺眉,起身。「稿子寫好時我再通知你。」
每次遇到不想討論的話題就想逃。
「什麼時候?」
「等我寫完的時候。」秦曦亞回她一抹人畜無傷的笑容,逕自轉身走人。
「……」這不是廢話嗎?
「秦──」丁麗菀話還在舌尖跳動,秦曦亞人已大步跨出店外。
「真是,也不聽人把話說完。」丁麗菀一臉無奈,老闆把秦曦亞當成大佛來伺候,掉一根頭髮都要找她負責,身為秦的責任編輯,自然得確保他能專心無憂的創作,偏偏要找位他看得順眼的管家比登天還難。
已經嚇跑三位管家了,再這樣下去,她很可能變成人力資源公司的黑名單。
這個男人有時非常溫馴好說話,連只蟑螂都捨不得踩死;有時態度冷淡,跟他說話好似坐在冷凍庫裡,隨時可能被他凍傷。真是令人拿捏不住!
這下要去哪裡找接替的助理管家呀?丁麗菀捧著頰一臉苦惱。
很棘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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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天空飄著毛毛細雨,增添幾許寒意,向晴藍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著手機,和母親的對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是,老媽,我知道……我有按時吃飯,沒有……啥?小美又生第三胎了,記得幫我恭喜她喔!」
這場雨已經連續下了一星期,出門永遠濕答答的,衣服曬了不會幹,屋子裡潮濕到快長出香菇,連帶使人的心情也跟著低落。
向晴藍纖長的指尖無意識在方向盤上輕敲,分不清究竟是下個不停的雨還是碎碎念不停的老媽讓她心浮氣躁。
「藍藍,最近工作還好吧?」向媽媽又問道。
聽見媽媽問起工作,向晴藍心口猛然一縮,隱隱作痛。離職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至今她仍在療傷,打不起精神去找下一份工作,只想好好的休息。
「藍藍?」沒聽見女兒回應,向母又問。
「我離職了。」看見號志燈轉綠,打了方向燈進單行道。
「離職?為什麼?上次回來不是還好好的?藍藍,你又和庭宇吵架了?女孩子個性別太好強,很多事睜隻眼閉只眼就過了……」
「……」聽見那個名字,向晴藍心口像有根拔不掉的刺,扎得她好痛。
向母繼續勸,「你的壞脾氣得改改,學學小美的溫柔不很好?」
為什麼不先問原因就直接指責她?負心背叛的人明明是張庭宇!
「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向媽媽的聲音好震驚。
停頓好久,向晴藍輕聲回答。「他背著我有別的女人。」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向母足足愣了一分鐘,好不容易才找回聲音。「看不出他竟是這樣的人。」
沒吭聲,向晴藍只是苦笑。
其實這不是張庭宇第一次劈腿,她給過他太多機會,直到後來發現已成慣性……
「工作既然辭了就回家吧!」向母心疼女兒,柔聲道。
知母莫若女,媽媽在想什麼她還不明白嗎?一旦回去後要面對的就是母親過於熱心的安排相親,如今她只想一個人默默療傷,重新整理思緒,不想面對親朋好友的慰問。
有時候,太多的慰問也是一種負擔。
「媽,我暫時不回去。」
「不回來,媽會擔心,你搬回來住,媽會照顧你。」
「媽,我沒事的,我很快就會恢復。」
「藍藍……」
「媽,我還有事,下次再聊吧!」向晴藍準備收線。
其實她很羨慕老爸老媽四十年如一日的感情,還當選過村裡的模範夫妻拿過金牌,問題是她並沒有遇到像老爸這麼好的男人。
或許她沒有看男人的眼光吧!哪顆蘋果爛就挑哪顆,啃得自己滿身是傷消化不良。
「藍藍,我話還沒說完呢……」
「媽,我……啊……」話還沒說完,尖叫聲透過話筒差點刺破向媽媽的耳膜。
「藍藍?喂?藍藍,你還好嗎?」電話那頭向媽媽的三魂七魄差點被嚇飛,「喂?喂?」
無人回應,話筒只剩嘟嘟聲。
前方忽然冒出一個人影,向晴藍急忙踩死煞車,方向盤右轉到底,砰一聲巨響,愛車直接撞上電線桿。
好慘。
幸好人安然無恙,不過猛烈撞擊的力道還是讓向晴藍頭暈目眩,她忿忿地下車,看著愛車的保險桿全凹的慘狀。
嗚∼∼她的車……
「你──」心太痛了,痛到連話都罵不出來,只能轉頭惡狠狠的瞪著罪魁禍首。
「抱歉,是因為我的緣故嗎?」秦曦亞皺眉看著撞凹的車,無辜的語氣彷彿與他無關。
此時他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他困惑地望著眼前看起來快噴火的長髮高(身兆)美女。
廢話!不是他,難道是她想不開嗎?
「我說你呀……」捲起衣袖準備吵架,滿肚子怨氣無處發的向晴藍用力踩著步伐走到對方跟前,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男人比想像中高上許多,她得仰頭看他。
「咳咳,我說你呀!突然從巷子冒出來,你都不看路的嗎?如果撞到了怎麼辦?」清清喉嚨,向晴藍沒好氣地道。
看來真是他的錯。
頭好痛,有些昏沉,秦曦亞回頭看,一時之間竟想不起他到底從哪條小巷子竄出來。再回頭,直到大馬路對街某個熟悉的招牌映入眼簾,才有些明白為何自己會在這裡。
「喂,你還好吧?」總覺得眼前斯文秀氣的男人臉色過於蒼白,雖然自己才是受害者,但向晴藍還是忍不住關心詢問。
她是最最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平常見她凶巴巴的,其實心軟得很,看溫馨電影都會偷偷掉眼淚,哭掉大半包面紙。
「我沒事……」定定神,秦曦亞推推細框眼鏡,充滿歉意的笑了,他在小記事本留下聯絡方式,「抱歉,害你的車撞壞了,所有損失我會負責賠償。」
話落,他這才認真看向晴藍,不由愣住。
「當然由你賠償啦!冒冒失失跑出來……」她現在可是可憐的失業一族耶!當然得精打細算,向晴藍嘀咕,直到發現某人失神的看著她。
「有什麼不對嗎?」她狐疑反問。
他瞧她的目光有說不出的詭異,太過濃烈複雜,好像他認識她許久似的。
她發誓,她絕對沒見過眼前這名冒失鬼。
「不!沒什麼。」猛然收回目光,秦曦亞臉上畫過一絲不自然,他撕下薄紙匆匆塞入她手裡,話說得極快,似乎很不安。「對不起,我有急事必須趕著離開,這是我的姓名電話和住址,到時麻煩你過來請款吧!一切都用最好的沒有關係。」
耶?!
怔怔望著紙張上龍飛鳳舞的漂亮字跡,向晴藍一時無法反應。
「再聯絡。」秦曦亞多看了她一眼,掉頭急步往反方向走開。
「喂!喂!」向晴藍跺跺腳,又不能丟下車不管上前追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秦曦亞越走越遠。「喂……」
隨隨便便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和地址,她怎知道真假?如果是騙人的,要她上哪兒討去?
「秦曦亞,秦曦亞……」向晴藍反覆喃念這個名字,美眸浮現殺氣。
最好他留下的聯絡方式是真的,要不然……
他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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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萬八千五……四萬八千五……
向晴藍慢吞吞爬上樓梯,滿腦子都是修車廠老闆報出的高額維修金,最好姓秦的留下的聯絡方式是真的,不然她就要大破財了。
「哎喲!向小姐,偶終於等到你回來了。」聽見腳步聲,頂著滿頭髮卷的房東太太興奮地衝下來,熱情地握住她的手。
「呃,房東太太有什麼事嗎?」向晴藍愣了一秒,而後小心翼翼的問。
房東太太從不是這麼熱情的人,水電瓦斯費少一分一毛都會算到底,她突然笑臉迎人肯定有問題。
「偶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房東太太笑容燦爛,閃得她眼睛好痛。
「請說。」
「你也知道最近經濟不景氣,大家都想節省開支,所以偶的兒子媳婦吵著要搬回來,我想想也不錯,可以幫忙帶孫子。」搓搓手,房東太太笑道。
「很好呀!」不明白房東太太的兒子媳婦想搬回家跟她有何關係,向晴藍還是很客氣的回答。
「偶也覺得很好,可是厚……」房東太太覷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向晴藍不是很專心的問,在修車廠站了大半天,她的腳好酸,現在只想回家泡熱水澡好好休息。
「可是偶只有多一間房子,你住在這裡,偶兒子媳婦搬回來就沒地方住啦!」房東太太一口氣飛快把話說完。
「房東太太,你的意思是──」向晴藍遲疑皺眉,心底竄起不祥預感。
「我的意思厚……可能要請你另外找地方住了。」房東太太還是好大的笑容,向晴藍卻像兜頭被澆盆冰水。
啥米?!
翻包包拿鑰匙的動作停下,向晴藍不敢置信的回頭望住她。
「可是房東太太,我和你簽了兩年租約……」
「哎喲!向小姐,偶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好意思,一切都是逼不得已。」房東太太長吁短歎好像真的很為難,可表情全然不是這麼回事,滿臉兒子媳婦要搬回來的興奮期待。
「這樣啦!這個月的房租我不跟你收,當作我對你的補償。」
「……」頭好暈,向晴藍無言以對。
失戀加上失業,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了,可惡!有沒有這麼倒楣?
「向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在這個星期內搬出去?」笑容太過燦爛的房東太太給她最後一擊。
「這個星期?」
「是呀!我兒子已經準備好要搬回來了,他們厚……」
房東太太究竟還說了什麼,向晴藍完全沒聽進耳裡,只覺頭暈目眩。
可惡!她要抓狂了。
第2章
「我早知道那傢伙不是好東西!」
啪一聲,丁麗菀用力拍擊桌面的聲響引來咖啡廳裡其他客人異樣的眼光,向晴藍粉頰微熱,趕忙安撫義憤填膺的好友。
「麗菀,小聲點,別人都在看呢!」
「看就看!」丁麗菀氣紅了一張臉,一副恨不得現在就去狂扁張庭宇一頓的模樣。「你哪點不好?他一劈再劈,早說他會食髓知味!」
氣,還是很氣!一聽見好友受的委屈,丁麗菀好想把人拖來狠揍!
「他曾說過會改……」向晴藍歎氣。
女人在愛情中總是盲目,明知本性難移還是忍不住傻傻相信,沒辦法,誰教她老愛挑爛蘋果!
結果消化不良了吧!嗚嗚嗚……
「沒關係,至少你分手啦!天涯何處無芳草,好男人多的是!」丁麗菀重哼。
「但我現在烏雲罩頂,愛車進廠維修,房東又臨時通知要把房子收回去,再這樣下去,我看真得回家讓老媽安排相親了。」半托著香腮,向晴藍無奈地說。
「怎麼回事?」
向晴藍鉅細靡遺地把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丁麗菀。
「所以你現在需要一個住的地方……」丁麗菀轉轉眼珠子,像想到了什麼。
「是啊!我打算休息一陣子再找工作,總之廣告界是不打算回去了。」向晴藍用吸管戳動杯內的冰塊。
「這樣也好。」丁麗菀露出一抹賊兮兮的笑容。
「麗菀,你想幹嘛?」丁麗菀笑容太詭異,向晴藍不由得一臉戒備。
「藍藍,反正你現在需要一個臨時住所,不如就幫我一個忙吧!」丁麗菀笑得眼兒彎彎。
「什麼忙?」
「你也知道當上總編事情特別多,一堆事情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最近手邊又有個非常重要的作家拖稿,害我被老闆釘得滿頭包。」
「所以——」
「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當那位作家的助理管家,盯著他寫稿,時間不會太久,直到他交稿就行了。」丁麗菀雙掌合十的拜託。
她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追著秦曦亞跑,如果有藍藍幫忙就太好了,她對好友很有信心。
「助理管家?」向晴藍一臉為難。「你也知道我對家事一向不拿手……」
「無妨、無妨,別餓死他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幫我盯著他,別讓他偷懶。」
「麗菀,我實在——」向晴藍話來不及說完又被截斷。
「藍藍,就當作幫我一個忙,薪資部分不會虧待你的,這段時間你剛好可以靜下心來想想未來要做什麼?」麗菀用可憐兮兮的眼神乞求。
誰教她被人力資源公司列入黑名單,眼下只有藍藍可幫忙了。
「……」
「那裡環境清幽,還是高級住宅區喔!你一定會喜歡的,至於對方呢!你更不用擔心了,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但憑我和他合作多年的經驗,他絕對是個好人。」見她不語,丁麗菀繼續遊說。
「……好吧!」捱不住好友的哀求,向晴藍終於心軟地答應了。
「藍藍,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丁麗菀開心地送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假裝抹抹淚,「有你幫忙,我應該可以很快拿到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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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辦公室內只有指尖敲擊鍵盤的答答聲響,徐祺淵專注看著螢幕,腦中反覆評估剛從辦公室離開的病人病情。
「徐醫師,有位先生想見你。」
聽見話機傳來的女聲,徐祺淵皺眉。「你知道我現在不見任何人。」
「可是他非常堅持。」女聲語氣裡帶著一絲為難。
「……請他進來吧!」
「好的。」
辦公室房門打開,看清來人,徐祺淵表情微訝,眼底睿智眸光一閃而過。「原來是你。」
「是我。」秦曦亞勉強笑了笑,難掩疲憊神情。
低頭瞄眼腕表,徐祺淵眉峰聚攏。「通常這時間你不會來……」
「我想也是。」秦曦亞仍是回他一抹笑,這回多了絲嘲弄意味。「但我別無選擇,回過神來就在這裡了,我——」
「別想太多,既來之則安之!我正好有不錯的咖啡。」徐祺淵側身讓人進房。
「謝啦!」聽見他這麼說,秦曦亞鬆口氣。
「坐吧!別拘束。」徐祺淵朝他點頭並對門外的助理交代,「Miss黃,有訪客或電話一律幫我留言。」
「好。」Miss黃頷首。
「我突然來訪會不會打擾到你?」
「多年老朋友怎麼說這些?」徐祺淵拍拍他的肩,從玻璃櫃裡拿出精選咖啡豆準備煮咖啡。「我們好久不曾坐下聊聊了,最近還好嗎?」
「還不錯,你呢?」
「不就是老樣子。」徐祺淵聳聳肩,「成天聽人訴苦,搞到後來自己都快精神分裂……」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他及時轉移話題。「嘿,你的書賣得不錯喔!我每天經過書店都看到了,永遠的排行榜冠軍,有一套喔!」
秦曦亞被他的語氣逗笑了。「多謝誇獎。」
「世事難料啊!誰會想到當初醫學院第一名畢業的你,現在會變成當紅暢銷作家?」徐祺淵搖了搖頭。
聞言,秦曦亞右手動了動,腕間糾結的肉色疤痕隱約可見。
「的確,世事難料,你一定無法想像我剛才遇到什麼事。」
「什麼事?」
「我遇到一名女人……」淡淡笑痕躍上唇邊,她潑辣兇惡的模樣讓人想忘記都難,像朵扎手的玫瑰。
女人?!
「哦?」徐祺淵大感意外,他含笑轉頭。「漂亮嗎?」
「漂亮嗎?」秦曦亞偏頭想了想,緩緩回答。「應該算漂亮吧!不過這不是重點。」
「那重點是什麼?」徐祺淵饒富興味的反問。
「我在她身上看見可兒的影子。」
笑容瞬間僵硬,徐祺淵手一抖,整包咖啡豆灑落一地,他看著秦曦亞平靜到教人猜不透心思的臉龐,沒想到會聽到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聽見的名字——
宋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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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一片狼藉,非常恐怖。
丁麗菀搖搖頭,小心翼翼越過散落一地的書籍和髒衣服。
她的決定沒錯,秦曦亞迫切需要一名助理管家。
「曦亞?你在哪裡?」丁麗菀神經兮兮的左右張望,擔心隨時有蟑螂爬出來偷襲。
「我在書房……」秦曦亞慢吞吞地走出來,身上穿著一套米白色運動裝,身高一米八的他是個天生的衣架子。
「老闆要我來和你談談宣傳新書的活動,你曾說過只寫八本,所以我們——」
「我不參加公開的活動。」秦曦亞抓抓頭髮,一綹黑髮掉落額前。
「可是——」
「那有違我們說好的合作原則。」
是!原則。對於秦曦亞來說原則非常重要,不得違背。
「如果你不想參加新書宣傳活動,我可以想辦法跟老闆解釋。」丁麗菀歎氣。「但有件事你得依我。」
「嗯?」
「你得有個助理管家來幫你打理生活。」免得哪天秦曦亞餓死!
「我不需要。」這樣的生活他不覺得有何不好,一個人自在愜意。
「不行!」再怎麼說他也是炙手可熱的當紅作家,怎能過著在垃圾堆裡的可怕生活!「除非你打算參加永無止盡的新書宣傳活動。」她交換條件。
「麗菀,我不想請任何管家或是助理,上回那名像麻雀吵個不停的胖大媽已經讓我快抓——」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猛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他們的對話,秦曦亞充滿歉意的看了丁麗菀一眼。「抱歉,我先去開門。」
門被打開,向晴藍震住。是那個害她荷包大失血的傢伙!
金色朝陽在向晴藍清麗的臉龐映出耀眼光圈,照亮她充滿生氣的嬌顏,秦曦亞一時之間移不開目光。
好像,真的好像……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我打你手機都不通,早就停用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向晴藍咬緊牙,發誓非討回公道不可。
「手機?」秦曦亞怔了三秒才回神,後知後覺想起已經不知道多久沒繳電話費,難怪會被停用。
唉∼∼他真的很討厭處理這些瑣事。
「咦?你們認識?」差點被散落滿地的厚重原文書絆倒,丁麗菀揉著發疼的腳踝咕噥。
「他就是害我撞車,後來又鬧失蹤的傢伙!」向晴藍瞇眸瞪著秦曦亞。
「你們這麼有緣啊!既然你們認識,那就省事多了。」丁麗菀掩嘴偷笑。「曦亞,藍藍就是我幫你安排的新的助理管家,別想拒絕喔!除非你打算出席新書發表會。」她笑顏燦燦的威脅。
「她?!」秦曦亞指著門外的向晴藍,腦袋一陣暈眩。
「是呀!有意見嗎?」他吃驚的模樣真教人惱怒,向晴藍無視秦曦亞快暈倒的神情,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會待到直到你乖乖交稿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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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兩箱、三箱、四箱……
他真的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家當,四大兩小,十來個紙箱,還有……
一隻迷你豬。
看著向晴藍忙碌地來回將行李搬進房裡,秦曦亞已經不只一次懊悔答應讓她來當自己的助理管家,倘若徐祺淵知道他這麼做,肯定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再送他四個字——
自掘墳墓。
其實,他下意識是想逃避向晴藍,看到如此相仿的容顏,讓他忍不住想起可兒,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有種特質又讓他不由自主想親近,或許是因為向晴藍不同於宋可兒的朝氣吧!
這棟別墅位在山區,空氣清新,打開窗就能看見山巒疊翠的美景,秦曦亞給她的房間不小,衣櫃、梳妝檯、一張雙人大床傢俱俱全,足以塞下她可觀的家當。
「謝謝。」提著行李來到臥房,向晴藍接過他遞來的紙箱,微笑。
「我想既然要同住一間屋簷下,必須請你遵守一些生活公約。」秦曦亞站在房門,話盡量說得客氣。
既然已成定局,一切都平常心看待,反正他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什麼生活公約?」生活公約?由此可見秦曦亞個性溫吞龜毛,本來她很受不了溫吞的男人,不過——
她就是看他沒有攻擊性好欺負才會待下。
「廚房、客廳、浴室都是屬於你的活動範圍,但是書房、最右邊裡面的房間以及我的臥室禁止進入。」秦曦亞慢慢說出。
「沒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不容外人刺探,她絕對接受。
「還有——」秦曦亞話聲微頓,眼尖發現向晴藍養的迷你小白豬對他很有興趣,一雙烏溜溜的眼直望著他瞧,不住在他腳邊繞來繞去。
女人總是喜歡養貓養狗,養小豬……
倒是頭一回看見。
「還有什麼?」向晴藍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力。
「十二點後請你待在房間千萬別出來。」這句話他說得很認真。「記得房門上鎖。」
以上這個條約他完全是為了她著想。
向晴藍微微瞇細貓眸,猜不透這句話背後真正的含義。該不會是怕她偷襲他吧?這傢伙未免太高估自己的美色……
當然,那必須是他有美色的前提下。
「超過十二點我不會踏出房間。」她挑眉。
「謝謝,我的要求只有這樣。」像是鬆口氣,秦曦亞勾唇微笑,退出房門外把空間留給她。「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撲通。
瞥見他唇辦笑痕的剎那,向晴藍的心多跳了一下,有種類似怦然心動的錯覺。
平心而論,秦曦亞的外貌並不特別突出,削瘦修長的身形,黑色襯衫配洗舊了的牛仔褲,和那頭一看就知道很久沒去理髮院修剪的微長亂髮,以及戴著一副銀框眼鏡。
偏偏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竟讓她莫名心動。
WHY?
向晴藍有些恍神,目光落在他的笑臉上。
「通常我都會待在書房工作,我需要安靜,沒有特別的事請別打擾我。」別跟上位胖大媽一樣在他耳邊碎碎念不停,忙著跟他報告左鄰右舍發生什麼事情。
「當然。」向晴藍點頭應允。
就算他倒在書房變成乾屍,她也不會去理他,頂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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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有……」
又有?!就說這男人很龜毛吧!
「還有什麼規定?」向晴藍咬牙笑問。
「早晨七點半是我的早餐時間,我習慣吃火腿蛋吐司配現搾果汁,中午十二點整吃中餐,五點半用晚餐,除早餐外吃什麼隨你,這樣有問題嗎?」
他是老人家嗎?居然每天三餐時間都訂好了,看來這男人的龜毛程度有五顆星的境界。
「沒有。」她假笑回應。
「既然沒有,你剛搬進來有很多東西要整理,我不打擾你了。」秦曦亞點點頭,隨手幫她帶上房門離開。
這男人真的很怪!
「小P,別到處亂跑。」把可愛的迷你豬放到床上,向晴藍挽起衣袖整理東西。
她明白當秦曦亞的助理管家的決定很衝動,可是有時候人就是需要一點衝動不是嗎?否則,她就得乖乖回家聽老媽的話去相親了。
將衣物一件件收進衣櫃裡,她突然停下動作,腦海又浮現秦曦亞那抹令她心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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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半托著腮,被黑色布料緊裹的長腿交疊,濃密眼睫下,狹長魔魅的黑眸斜睨著徐祺淵,性感薄唇懶懶綻開一抹如冰刃的笑痕。
「他來見過你了?」男人毫不掩飾對話裡那個「他」的鄙視。
「我沒想過他會來。」靜靜回望對方沒有一絲表情,不得不承認男人如惡魔般讓人沉淪的魅力,連同為男人的他都忍不住被吸引,遑論女人?
徐祺淵老實回答。
「我也沒想到。」男人性感唇角一撇,惱怒。
「你可知他在路上遇見什麼?」徐祺淵靠向椅背,問。
「我怎麼知道?」男人濃眉緊鎖,暴躁不耐。
「他遇見一名身上有宋可兒影子的女人。」徐祺淵故意慢慢地說,睿眸沒錯過男人臉上最細微的表情。
他不信他會毫無所感。
果不其然,男人臉色倏變,冷沉陰鷙。
「這個白癡!」他咬牙低罵,異常暴怒。
「對於這樣的他,你打算怎麼辨呢?」徐祺淵好整以暇的看著男人,習慣他易怒的脾氣。
「你儘管放心,我和他之間的事遲早會解決的。」一抹幽光從男人眼底疾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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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真的整天關在書房裡耶!
抹去額間汗珠,向晴藍俯身撿起散落滿地的厚重書本,一本一本將它歸到原木書架上,順手把髒衣服全塞進洗衣籃裡,目光不知道第幾次溜向長廊盡頭緊閉的房門。
他不出來也好,她不習慣和人同住一間屋簷下,更何況只是第二次見面的男人。
「從沒見過一個人有這麼多書……」光收飲茶室的書就收到腰酸背痛,還有會客室、休息室、客廳……想到還有很多地方等著她整理,向晴藍忽然覺得好累。
「幾乎都是醫學、心理學的相關書籍……」向晴藍邊整理堆滿地的書,邊自言自語,直到瞥見書架最上面一層的書。
「《二十四個比利》、《第五位莎莉》……」向晴藍挑眉,被勾起興趣。這特別的書名害她肚子裡的書蟲蠢蠢欲動,她偷懶一下應該無所謂吧?
玉手剛碰觸到藍綠色書皮,還來不及抽出,眼角餘光便瞥見一抹黑影。
誰?!
向晴藍飛快回頭,此時窗外微風吹入,風鈴輕響,安靜寬闊的大廳內沒有半個人影。
「……」
這間日式大屋除了房間內的擺設現代化外,外觀盡量維持原樣,散發著草香的榻榻米地板,古色古香的小矮几,整整兩大面的書牆;薄薄紙門外,前後庭院相通,鵝卵形青石鋪路,兩旁種滿竹子,光影稀疏地灑落……
住在這種年代久遠的古式木屋,很容易讓人有詭異的聯想,例如——
鬧鬼。
向晴藍抽書的手停下,靈活的眼珠子左右張望。她發誓,她剛剛真的感覺到有人在窺探她,那炙燙濃烈的眸光幾乎要將她的背脊燒出兩個窟窿,還有點陰風慘慘的味道。
時近黃昏,在這白日與黑夜交接的時刻更顯詭譎,一陣涼風吹來,吹亂向晴藍的長髮,令她心中發毛。
最最標準的惡人無膽。
「哈羅?有人在嗎?」推開紙門,她不確定的輕喊。
竹葉沙沙搖動,無人回應。
「哈羅……」這一回,她的聲音更小了,平時凶巴巴的氣勢蕩然無存。
偶爾凶凶人還可以,對付阿飄的話……
喀。
還來不及細想,身後已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向晴藍驚跳起來倉皇轉身,冷不防撞進一堵堅硬的胸懷。
「好痛!」捂著鼻子,向晴藍退了兩步差點撞上門板,淚眼汪汪。
「抱歉,我不是故意嚇你的,你沒事吧?」秦曦亞連忙扶住她,面露歉意。
是他?!
「秦曦亞,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揉著鼻子,向晴藍埋怨。
這男人非得神出鬼沒嚇死人才甘心嗎?
「我剛出來。」推了推眼鏡,秦曦亞在她身後探頭,好奇查看,臉上仍掛著那抹溫吞無傷的笑。「你在看什麼?」
紙門外同樣綠竹參天,沒啥特別。
他身上有種乾淨好聞的皂香,讓人安心。
向晴藍眼眸裡映滿他的笑顏,有他在身邊,似乎恐懼和不安感都消失了。
「我——」面子重要,死都不能承認膽子小,向晴藍粉唇動了動,轉移話題。「你不是一直關在書房?怎麼出來了?」
似貓的燦眸熠熠發亮,像兩丸晶瑩透亮的黑寶石,跟記憶中的影像重疊了,秦曦亞瞳眸微凝,手像有自我意識般順了順她被風吹亂的髮絲。
「你頭髮亂了。」
他突如其來的碰觸讓向晴藍瑟縮了下,失戀三個月,她還沒準備好跟任何男人有過度親密的接觸。
察覺到她的抗拒,一抹黯芒疾速從他眼底掠過。
「我肚子餓了。」攤攤手,還是那副溫吞的神情。
肚子餓了?!
向晴藍慢好幾拍才回過神來,她直覺看向牆角的古老大鐘,時分針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五點三十分的位置。
啊!到了他的晚餐時間。
「抱歉,我忙忘了,」將髮絲夾到耳後,向晴藍匆匆拾起散落腳邊的書,手忙腳亂的。「我現在就去準備晚餐。」
她的一顰一笑都跟記憶裡的可兒那樣相似,秦曦亞垂眸深深看了向晴藍一眼,強迫自己收拾起複雜的情緒。
該死,他真的是在自掘墳墓,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的決定給害死。
「沒關係,我們叫外賣吧!」
聞言,向晴藍訝異地抬頭看他,赫然發現在攝氏二十三、四度舒服宜人的氣溫下,秦曦亞額上竟泛著一層薄汗,臉色蒼白。
「喂,你沒事吧?」
好像每次見到秦曦亞她都得這麼問,這男人稱不上一臉病容卻總是缺乏血色,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
該找個機會把他抓出去曬太陽。
「我沒事……」秦曦亞回答得有些急促,像在抗拒些什麼。「書很重,我來拿吧!你初來乍到有很多地方不熟悉,連電話簿放在哪兒都不知道,想吃什麼我來叫。」
他主動接過她懷中抱著的一疊沉重書本。
沒想到他還挺有紳士風度的嘛!
指間碰觸的瞬間,向晴藍注意到他有雙很漂亮的修長大手。
「你發什麼呆?」見她失神,秦曦亞笑看她。
迎上他的眸,向晴藍的心忍不住漏跳一拍。秦曦亞看她的眼神總是好溫柔,讓人的心都融化了,彷彿她是他上輩子的戀人似的深情款款。
STOP!
男人都是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壞傢伙,什麼上輩子的戀人,都是女人幻想出來蒙騙自己的,她千萬得清醒!
「我哪有發呆!」被老是恍神的傢伙說發呆是種侮辱,向晴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擺出凶巴巴的神態掩飾自己的失常。「叫外賣的電話簿放在哪裡?我去拿。」
反正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想必姓秦的也不例外,沒必要對他太客氣。
見向晴藍長馬尾一甩,莫名氣憤地走在前頭,把他孤伶伶丟在後頭。秦曦亞薄唇揚起極淡的笑意,有些黯然。
雖然她眼眉之間有可兒的影子,但她強烈的性格卻和可兒截然相反。
畢竟她不是她,不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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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勾。
萬籟俱寂的深夜,向晴藍曲膝坐在床畔難以入眠,身旁的迷你豬小P早睡得四腳朝天,看來搬新家對它一點影響也沒有,它適應得很。
摸著小P圓滾滾的小肚子,向晴藍思緒飄得好遠。
她不明白放棄一段早該割捨的感情為何會這麼痛?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仍會不由自主想起張庭宇那句話——
要不是看你工作能力不錯,對公司有些幫助的分上,你認為哪個男人受得了像你這種女人?
難道,她的個性真那麼讓人無法忍受?女人太過獨立堅強的結果就是換來遭人背叛的下場!
一顆晶瑩淚珠悄悄滾落眼眶,事隔將近三個月,她的傷口還沒有痊癒。被背叛的傷、被惡言傷害的痛,還有四年來她毫不保留的付出……
摀住唇,任淚水無聲放肆地宣洩,向晴藍將小臉埋在雙膝間。
難道就不能有個男人好好愛她嗎?溫柔、懂得仔細傾聽、瞭解她、呵護她……這些條件應該不算苛求吧?
每個人都以為個性堅強的人總能很快再站起來,卻不知道,其實越堅強的人傷得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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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這場雨還要下多久才會停啊?
向晴藍邊束起馬尾邊走出房間,小P興奮地跟在後面,下了整夜的雨,她跟著一整夜心煩意亂難以入眠,結果是頂著兩只可怕的熊貓眼出來。
因為秦曦亞要求準時七點半吃早餐,向晴藍特地起了大早搾杯新鮮的果汁。幸好她不必自己下山採買,每隔幾天自會有人負責送新鮮的蔬果和食材過來,十分方便。
挑了幾顆圓胖飽滿的柳丁,眸光越過長迴廊落在對面,向晴藍眼尖發現撐傘站在庭院中的秦曦亞。本來不想理他的,可他似乎專注看著某一點發呆,害她忍不住好奇地晃了過去。
有句話說的好,好奇殺死一隻貓。
「你在做什麼?」
聽見向晴藍的聲音,撐著傘站在院中的秦曦亞回頭,微笑。「我在喂貓。」
貓引她看見地上盛著魚肉的貓盆。
「你養貓?」
「野貓。」相較於她總像在生氣的語氣,他就像好脾氣的老師對待頑劣的學生般。「它每天都會來這裡吃東西。」
向晴藍好奇地探頭望了望,只見院中一攤攤積水,哪有貓蹤。「這麼大的雨天,貓不會來吃東西的。」她很不給面子的潑冷水。
說貓,其實她的性子最像貓,難以馴服。
「放著以防萬一嘛!」秦曦亞還是那抹柔情似水的笑。
如果小貓不來,他打算等到天荒地老嗎?真是笨蛋一個!
瞪著他的笑,向晴藍莫名感到生氣,不懂怎會有人老不慍不火不慌不忙。
「你很喜歡貓?」她忍不住又問。
「小動物都很可愛,不是嗎?」秦曦亞笑得黑眸彎彎。「你的小豬也很可愛。」發現小P又用那雙黑眼珠望著他瞧,他補充。
粉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向晴藍不發一語。
記憶裡張庭宇很討厭小動物,老嫌小P煩,相較起來這男人龜毛雖龜毛,卻溫柔細膩多了,不是有人曾經說過,懂得疼惜愛護小動物的男人才會懂得愛人?
所有的道理她都懂,卻還是挑到爛蘋果,越想越嘔,可惡!
「我去弄早餐。」感覺到心正隱隱發軟,因為眼前的男人。向晴藍直覺抗拒這種感覺,急忙甩頭走人。
他喜歡站在雨裡當傻瓜就去當吧!與她無關!
喵嗚……一聲細細的貓叫,一抹黑影從竹林竄出,秦曦亞口中的黑色小貓真的冒雨跑來覓食了。
看著那只黑貓,向晴藍愣住,沒想到在這樣的雨天它真會跑來找食物。她抬眸睇向秦曦亞,後者還她溫暖的笑。
他的笑容同樣溫溫的,不具侵略性,具有讓人心安的神奇力量。
「還真讓你等到了。」雙手盤胸,向晴藍唇角微勾,不是因為秦曦亞,而是因為黑色貓咪。「怎麼不乾脆收編下來?」
「野性難馴啊!」把它帶進屋裡又往外跑,秦曦亞聳肩。
唉∼∼沒錯。貓就是這種驕傲又任性的動物,它來找你,可以;你想找它,看它心情。
「尤其受過傷的貓,對人更有戒心,你仔細看它的肚子有道疤,應該曾經被人類傷害過。」他難得語帶怒氣。「那些傷害小動物的傢伙讓人無法原諒。」
「是呀!應該把那些人渣關到牢裡一輩子才對!」提起那些虐待小動物的壞蛋,向晴藍也是義憤填膺。
沒想到他們第一次意見相同就是同仇敵愾,向晴藍對上秦曦亞清澈透亮的眼睛,笑了。
「說不定再過些日子,等它想留下來的時候,你想趕都趕不走了。」向晴藍揚揚眉。
「是呀!說不定。」沒反駁她的話,秦曦亞只是靜靜笑看她。「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多笑的。」
他的眼瞳太深邃,有種無形的吸引力,一旦注視太久會教人深陷,向晴藍直覺轉開眼。
「誰笑了。」笑容凝在唇邊,她撇頭輕哼。
現在的她不想對誰好,也不要誰對她好,就讓她一個人默默療傷,舔舐不知還要多久才會結痂的傷口,反正遲早會痊癒的。
這想法很消極,卻非常實際。
「……你的眼神,」甫轉過身,她聽見身後的男人這麼說。「你的眼神也是受傷動物的眼神。」
他在胡說八道什麼?!向晴藍倏然停步,轉頭瞪他。
「抗拒、挑釁、叛逆、充滿不信任。」秦曦亞緩緩補充,瞬也不瞬地看住她。
無意中被碰觸內心脆弱的角落,向晴藍嬌顏瞬間變得蒼白難看,她自覺掩飾得很好,為何還是被他看透?
一顆、兩顆……向晴藍拿柳丁丟他,顆顆命中,打得秦曦亞眼冒金星,滿天小鳥亂飛。
「哎呀!」
「我的事與你無關,少自作聰明。」向晴藍冷冷丟下話,纖瘦背影倔傲地消失長廊另一頭。「還有,食物不能浪費,記得把水果撿起來!」
哪有人被攻擊還要收拾凶器的,秦曦亞揉著發疼的額頭,無奈地蹲下撿柳丁。
什麼受傷動物的眼神……他憑什麼用一副瞭解她的口吻說話,不逞強,難道要哭著到處訴苦嗎?他啥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步履走得又快又急,好幾次差點被書堆絆倒,向晴藍俯身把小P緊抱胸前,心上的傷口再度撕裂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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