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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09-11-23 11:50 編輯
前言:
都怪她太傻、太天真,誤以為只要她愛他,一切就會圓滿,
卻沒想到……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得到的幸福呢?
就在她滿心以為他跟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在她想跟他有進一步的進展時,
他卻莫名的冷落她,不再與她濃情蜜意,
單純的她誤以為這只是她想太多,竟然直接送上門,想找他好好談談──
萬一他真的不想再繼續愛她,她也願意接受,畢竟是她先愛上他,
也是她愛他比較多啊!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他他他……竟然會對她做出如此令她傷透心的事……
事隔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克服心結,不再回顧傷痛的過往,
老天卻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竟讓她再次遇上那個傷她甚深的他!
更過分的是,他竟說……當年是因他誤會她,他願意認錯,並祈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怎麼不想想,她肯給他機會,那她呢?誰又會給她再一次的機會?!
不行!就算真要跟他重新來過,她也要他改變對待她的方式……
第1章
凌晨一點二十分,理當是好夢正眠的時刻,亞洲最大的舞台藝術集團「藝喬」的幾個高層仍是繃緊神經開會,做著最嚴密的確認。
「既然是目前全美最炙手可熱的樂團,而台灣是他們巡迴的第一站,那就要是最完美的一站。」左胤聿抬眼,淡淡的掃向眾人。「這次的舞台總監是誰?」
「是我。」雖然文森從事舞台監督工作將近十年,但每次到他手中的案子,他都會當成是第一次負責般的謹慎,絕不會掉以輕心。
「很好,無論足燈光、音響,還是舞台效果,都要做到最完美:另外在接待及媒體接洽方面,就交給爾浩負責,其它人則堅守住自己的崗位,嚴陣以待,有問題嗎?」
即使忙了一整天,瞌睡蟲又大舉侵襲,但只要是總監左胤聿一開口,眾人無下打起精神、抖擻振奮,「報告總監,沒有問題!」
雖是左胤聿那個從事建築業,有錢到嚇死人的父親砸錢出來投資,才創立了「藝喬」,但有現在這樣跨足國際的規模,全是靠著左胤聿的創意發想及魄力遠見。
也是在左胤聿的帶領下,「藝喬」才能在短短幾年內跨足舞台設計、舞台節目規畫,甚至包括各類藝術團體的表演安排,因此在藝術表演界,沒人敢小覷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小伙子,「藝喬」上下所有員工也是發自內心尊重、欽佩著這個睿智、果斷的老闆。
眼見天色漸亮,冗長的會議終於告一段落,即使回到家梳洗後不到幾小時又要再進公司,也沒有人多吭一句——大家都知道,賞罰分明的左胤聿是不會虧待員工們的辛勞,只要一想到收成時的甜美果實,再怎麼辛苦,大家也都甘之如飴。
「藝喬」的員工們魚貫散去,偌大的辦公室變得冷冷清清,左胤聿點起一枝煙,倚在落地窗旁凝望著大樓底下灰白色的街景出神。
五年的時間能改變多少事情呢?
是能讓傷口癒合,還是讓傷口完全潰爛?
這五年來,他完全沒有小可憐的消息,她就像是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無論他怎麼打聽,都沒有她的下落!
這段時間,他從一開始的瘋狂尋找,到後來幾乎放棄希望的過日子,要不是老姊和好友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鼓勵他,他可能再也無法振作起來。
其實他從未真正放棄過和她重逢的希望——他相信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再見面的,到那時,他一定要用盡一切補償她:如果可以,他會傾注所有的愛在她身上,而這樣的信念一直支持著他,讓他能熬過等待的煎熬。
池爾浩將滿桌的文案資料整理好,一臉無奈的走到好友身邊。
看著左胤聿眉頭深鎖的樣子,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又想起從前的事。「不是我在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放下啊?」
對於好友的關心,左胤聿但笑不語。
放下,談何容易?有人說地球很小、台灣更小,可是在這片小小的上地上,兩個原本親密相連的人,卻是怎樣也碰不到一起,說不定她根本早已離開了台灣。
五年了,有機會見面的話也許早就見了,他很清楚隨著時間的改變,每個人的心性也會跟著做改變,很難讓分離的兩人再有接連的共通點,但他就是在等待一個奇跡!那個圓滿他的遺憾與懊悔的奇跡能發生!
這樣傻嗎?
可憐嗎?
一點也不,就當是他的報應吧!報應他曾深深的傷害了可愛、單純的小可憐。
「各位親愛的夜貓子們,我是代班DJ可可,讓我們在這首輕快的曲子中說再見吧……」
這名日的聲音真的和小可憐好像……
也許是栘情作用吧!在某次無意中聽到後,他便眷戀上這個陌生人的聲音,只是畢竟是不定期代班的DJ,想聽到這個可可的聲音還得碰運氣!
修長好看的手指不捨的關上音響,再熟練的輸入一連串密碼將會議室的大門鎖上,他的身後又只剩下一片寂靜。
「肚子好餓,走!去吃早餐。」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一出「藝喬」大樓,池爾浩就拖著他前進。
為了這次搖滾樂團的國際巡演,他們幾乎忙翻了頭,整晚挑燈夜戰也只將舞台的雛形做了最初步的規畫:忙了一整晚沒有休息,左胤聿的腦袋早已嚴重缺氧,更別提連續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飢腸轆轆的腸胃已對他發出嚴重抗議。
步行來到位於辦公大樓附近一間新開的咖啡屋,一進店門,濃濃的咖啡香撲鼻而來,讓池爾浩昏沉的腦袋霎時清醒不少。
雖然知道左胤聿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但池爾浩還是強硬的替他點了一份早餐——人是鐵、飯是鋼,他可不希望阿聿老是過著日夜顛倒、三餐不正常的生活。
要是阿聿真的累出病來,倒霉的可是他這個合夥人!到時所有案子都得由他一肩扛起。
有一口、沒一口的撥著盤內的鬆餅,被動前來只是不想讓好友擔心,事實上,左胤聿一點也吃不下。
這間咖啡屋是二十四小時營業,不過因為是假日,而且才早上六點多,所以店內只有左胤聿和池爾浩兩人。
店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被冰冷寒風吹得臉蛋紅通通的女孩裹著厚重的大衣奔了進來。
正在大快朵頤的池爾浩突然停下刀叉,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櫃檯!
左胤聿不懂好友為何出現這樣的動作及表情,直到櫃檯內兩個女孩的交談聲讓他猶如遭到電擊!
「漣姊,今天又是你來代班喲!」店內的工讀生小慈笑得賊兮兮的,她知道她家老闆娘一定又跑去約會了。
「誰教你家大姊頭有異性、沒人性,為了約會,硬是要我在寒冷的冬天下班後,還要飆快車趕來這裡替她顧店。」喬可漣走進櫃檯,脫下大衣,沒好氣的嘟著快被凍僵的雙唇。
還好這裡離她上班的地方很近,否則她也不可能會答應來幫忙,她最討厭騎快車了!
唉!想想以前她可是沒這麼怕冷的——只要一到冬天,她的臉頰反而會因皮膚較敏感而熱呼呼的,當時的她還很羨慕那些手腳冰冷的女孩,覺得那樣比較像個小女人。
不過因為「那時」她沒把身體顧好,導致現在一到冬天,她就常會冷到想哭,完全耐不住一絲寒冷,這也才讓她明白手腳冰冷的滋味真是一點也不好受!
不過這間咖啡店是她的好姊妹邵巧妤小姐開的,人家現在正沉浸在愛河中無法自拔,她又怎能不義氣相挺呢?
不經意的望了一眼店裡最角落的那一桌,喬可漣莫名的感覺到那個背影熟悉得令她心痛——那股熟悉感讓她戴著大大的手錶不的手腕彷彿灼熱得被燒痛起來!
不可能的!
應該只是背影相似罷了!喬可漣搖搖頭想甩掉腦袋裡的多慮。
不過左胤聿可無法這麼輕鬆,這幾年來,他對和小可憐相似的名字一直十分敏感,方才本來覺得只是巧合,可身後傳來的甜美嗓音以及好友像是被鬼打到的驚訝表情,他幾乎可以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小可憐,一定是他的小可憐!
「等一下。」池爾浩拉住準備衝到櫃檯的左胤聿,示意他稍安勿躁,「你突然衝過去,她應該會嚇到。」
好友的話讓左胤聿稍微冷靜下來,是的,爾浩說得沒錯,以他倆最後一次見面的「不歡而散」,他現在衝過去的確太貿然了。
「是她!真的是她對不對?」他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如果我說不是呢?」池爾浩存心吊他的胃口。
「明明就是!」左胤聿果然急了。
「那你幹嘛還問我!」池爾浩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熱咖啡。
「我好想她!」他好想轉頭去看看他思念了五年的人兒,可是他不敢,他怕會嚇到她!
瞧著左胤聿癟嘴抱怨的模樣,難道是在向他撒嬌嗎?池爾浩頓時全身爬滿雞皮疙瘩。
「我是認為,既然知道她現在活得好好的,你就別再去打擾人家了。」這是他的良心話,說不定小學妹早已忘了阿聿這個惡魔,如果阿聿現在出現,不是會再次勾起人家傷心的往事嗎?
左胤聿聞言沉默了,他知道好友的話很中肯,可是親手斷送和小可憐的愛情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他多想有機會可以彌補。
知道自己等了多年的女人就在身後,而他卻連看著她的權利也沒有,這對他而言,簡直是最大的痛苦和折磨。
看著好友臉上的落寞神情,池爾浩還是投降了,誰教他這個人什麼都不講,就是最講義氣呢!他想了一個折衷的方法,可以讓阿聿一解相思之苦,又不會當場把小學妹嚇昏——他拿起手機撥打印在餐巾紙上的咖啡店號碼。
當喬可漣在櫃檯內把電話接起時,他才趕緊把手機遞給左胤聿。
「喂……喂……」怎麼不講話?喬可漣狐疑的望著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是她沒看過的號碼?「請問你要叫外送嗎?喂!」
瞬間,左胤聿突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還記得小可憐曾告訴過他,在她剛暗戀他的那陣子,常常會打這種無聲電話給他,為的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只是現在的角色對換了!
他現在就像個毛頭小伙子,想和喜歡的女生說幾句話,只得使用這樣的方式,他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她甜美的嗓音沒變,不曉得她現在變得怎樣?應該是沒什麼改變吧?否則爾浩也不會一眼就認出她,他真的好想偷偷看她一眼。
「喂,你再不說話,我要掛電話囉!」喬可漣有些不耐,眼角餘光不經意瞥向店內唯一的那桌客人時,她驚慌失措的立刻掛上電話!
只因她看見背對著她,拿著手機的男子也在同時放下電話:而他對面的另一男子則是試探性的望向櫃檯這個方向,這讓她感到很不舒服,不得不做出一些聯想——那個背對她的男子為什麼會這麼眼熟……
「她好像猜到了!」池爾浩清楚看到喬可漣慘白的小臉。
他還想好好的聽聽她的聲音……不管那麼多了,左胤聿忍不住拿起手機按下重撥鍵。
咖啡屋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這回喬可漣卻沒勇氣再接聽。
小慈從廚房衝出來接起電話,卻又立刻遞給喬可漣,「漣姊,找你的。」
喬可漣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又拿起手機,她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但她下意識抗拒接過話筒。
不明所以的小慈催促著她接聽電話,她只得接過,但她不敢開口發出聲音——而這一次,她更清楚的聽見話筒那端傳來店裡播放的音樂聲!
左胤聿知道她接過電話,卻遲遲聽不到任何聲響,強烈想和她說話的慾望驅使他忍不住開口。
「你好嗎?」他啞著嗓子問——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左胤聿卻幾乎是用盡全身拘力氣,以壓抑住心中的狂亂。
櫃檯內的喬可漣像是拿到燙手山芋般,當下嚇得摔掉話筒,拿出抽屜裡的機車鑰匙,逃命似的衝出店門、騎上機車,不顧身後小慈的叫喊,頭也不回的逃離!
等到左胤聿回過神,追出店外,早已不見她的人影。
「就跟你說了,她會被嚇到!」不是池爾浩要幸災樂禍,而是他真的覺得好友太過衝動了,居然得寸進尺的想和小學妹講電話。
笨蛋!這跟直接出現在她面前有什麼不同?他真是被左胤聿給打敗了。
喬可漣窩在小小的沙發裡——這裡是哥哥喬以翔替她租賃的小公寓。
當年發生那件事後,還好有哥哥的幫忙和照顧,才讓她得以逃過爸、媽的耳目,不過也因為她不肯說出傷害她的人是誰,曾讓哥哥發了好大的脾氣!
還好哥哥畢竟是疼她的,除了答應替她找借口隱瞞外,她住院休養到後來生活起居的所有花費,他都全包辦了。
雖然她有些埋怨哥哥當初強硬的逼她簽下那紙同意書,可是如果當時沒有咬牙做出決定的話,她也沒有自信在接下來的日子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那樣的難堪!
一想起往事,她就覺得左手腕又開始灼熱起來……
「叮咚!」
驚魂未定的喬可漣被急促的門鈴聲嚇了一大跳,她的神經突然又繃緊了——她不敢去開門,怕一打開門,會看見她這輩子最想逃開的人!
屋外的人得不到響應,似乎決定放棄,只是門鈴聲稍歇,喬可漣的手機又無預警的響起。
喬可漣如驚弓之鳥般望向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呼!是巧妤。
電話一接通,立刻傳來邵巧妤高八度的怒吼,「喬可漣!我就在你家門口,不管你人現在在哪裡,快點給我滾回來!」
原來是自己嚇自己呀!喬可漣這才放下心。
一進門,連大氣都還沒喘一下,邵巧妤立刻開炮,「你是怎樣?小慈說你像中邪似的突然跑掉,差點沒把我嚇死,你蹺班,也用不著這樣吧?!」
本來和阿娜達窩在甜蜜的大床上享受著冬日早晨的溫暖,結果一通電話,驚醒了好夢正眠的她。
小慈在電話中說得不清不楚,嚇得她馬上丟下還在和周公搏鬥的阿娜達,直奔到好友家想來瞭解狀況,本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可看喬喬好端端的模樣,不會根本是在報復她的重色輕友吧!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巧妤有多害怕她出事,只是嘴巴硬了一點。
「我剛按門鈴,你幹嘛不直接來開門?」喬可漣的低聲下氣讓邵巧妤的氣馬上消一半,其實她也是緊張好友才會這麼急躁,「剛剛在店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突然跑掉?」
基本上來說,邵巧妤問的問題其實都是同一個,所以喬可漣很簡單的解釋。「我好像看到他了!」約略說了一下方纔的情況。
「他?!」邵巧妤好一會兒後才意會過來喬可漣指的是誰,「哇靠!看到那個敗類,你回來後有沒有先洗眼睛?」
敗類是這些年來,她幫左胤聿取的代號——原因是,怕提起他的名字會髒了她的嘴!
喬可漣很想笑,可是嘴角卻無力的垂下。「不只是背影,還有他的聲音……」
「也許是哪個覬覦你美色的無聊男子打的無聊電話,這世上背影相像、聲音相似的人也很多呀!如果真是那個敗類,他也沒理由做這麼無聊的事,說不定真的是你想太多了。」邵巧妤輕握著好友的手,想給她一點力量。
喬喬這兩年好不容易慢慢走出那個陰影,現在卻又被疑似那個敗類的人,弄得心神不寧。
說真的,她如果再看到那個敗類,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幫喬喬報仇!
「可能吧!」這樣的假想會很鴕鳥嗎?
可是這些年來,她就是靠著鴕鳥的方式才能走過來!逃避、遠離所有和他有關的人事物,不讓自己有機會觸景傷情。
事情過了這麼久,她始終無法徹底忘懷,直到現在,她還常被噩夢驚醒!
他對她造成的傷害,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她沒有想過什麼報復手段,或是想獲得什麼公道,只希望這輩子永遠不要再見到那個殘忍的魔鬼!
桌上的手機在此時又響了,這次是她從沒見過的號碼,喬可漣無助的望著邵巧妤。
邵巧妤很有義氣的把手機接起,她敢發誓,如果手機那頭傳來的真是那個神通廣大的敗類,她一定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喂!哪裡找?」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被邵巧妤的不客氣口氣給嚇到,愣了一會兒才囁嚅的問道:「請問是喬可漣小姐嗎?我這裡是宅配,待會兒會送包裹過去。」
「不好意思,我不是她本人,不過她都在家,你到了再按電鈐就好。」邵巧妤口氣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甜甜的對送貨員道歉後,才掛上電話。
喬可漣在一旁已經笑出眼淚了,「哈哈!你好好笑喔,翻臉跟翻書一樣。」
「你還敢笑,你這個死阿喬,一天到晚窩在家裡上網買東西,拜託你偶爾也去逛逛街、壓壓馬路好不好?「
「上網買東西有什麼不好?可以慢慢的比價,還有鑒賞期,而且……」
「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說了。」邵巧妤舉起手求饒——只要喬喬一談起網絡購物的方便與好處,就像是變身超級業務員般的滔滔不絕,再聽下去,她的耳朵肯定會長繭。
「等一下啦!」喬可漣急忙拉住準備回去補眠的好友,「你……你可不可以等宅配的人來,幫我簽收好東西再走?」
「為什麼?」
「我……我不敢下樓!」
「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再這樣,你會生病的啦!」這女人每次遇到什麼風吹草動,就把自己關在家裡躲個十天、八天,長久下去,恐怕真會把自己給悶成神經病。
「厚∼∼沒這麼誇張,我保證我不會有事,只是現在不想出去而已。」她也希望是她多心了,只是這幾年,在心裡辛苦築起的銅牆鐵壁已被剛才那個背影和聲音在瞬間擊潰!
就算是自欺欺人,或是逞強,她都需要一點時間,在她認為安全的地方,累積多一點的勇敢與堅強。
「你怎麼這麼慢……好啦!快一點啦!」哥也真是的,明明跟她約十一點,現在都快十二點了還不見人影,百貨美食街的人潮愈來愈多,如果等一下沒位子坐,她一定要他請吃大餐。
喬可漣打開包包準備放手機時,冷不防被一個左顧右盼的小男孩正面撞上。
「阿姨,對不起。」小男孩乖乖的道歉。
「沒關係。」真是有禮貌的小孩,喬可漣蹲下身與他平視。「你好乖,你媽媽呢?」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跟媽媽走散了。
「我也不知道,我上廁所出來,就沒看到她了!」小男孩對她的熱心雖然有些防備,不過和媽媽走失的慌張大於對陌生人的警戒,而且他直覺眼前的阿姨應該是個好人,起碼從剛剛到現在,就只有她願意理他。
「媽媽會不會也去上廁所了呢?」基於學校曾經有教過走失時,最好待在原地別亂跑的觀念,喬可漣決定帶他回到剛剛走失的地方——也許他的媽媽正在原地焦急的找他也說不定。
果然不出所料,一名婦人就在廁所附近張望,模樣很是焦急。
「媽媽!」小男孩興奮的衝上前,抱住母親。
「你這個笨蛋!媽媽一上完廁所就沒看見你,你快把媽媽嚇死了!」要不是真的內急,她也不會在兒子還沒出來前就進廁所。
看著婦人緊抱著小男孩,那種失而復得的欣喜讓一旁的喬可漣也覺得溫馨而感動。
「是我上廁所出來,你不見了!」小男孩很堅持是媽媽不見了,並不是他亂跑。「你要好好謝謝這個阿姨,要不是她,你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小男孩童言童語,卻是一派大人樣的可愛表情逗得喬可漣好開心,她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經兒子提醒,左文依這才想起她還沒向那幫她找回兒子的恩人道謝,不過當她的視線轉到那名恩人身上時,卻莫名的感到眼熟!
「真的很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誠心誠意的道謝,左文依心有餘悸的握緊兒子的小手,不敢再隨便放開。
「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對喬可漣而言,這只是日行一善。
「阿姨。」童音怯生生的喚著。「怎麼啦?」喬可漣蹲低身子。
「我是小哲,你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下次我跟媽媽再請你出來吃飯,好好的謝謝你好嗎?」這個阿姨紅撲撲的臉頰好像是蘋果一樣,比學校那些小女生還要來得可愛,他真是愈看愈喜歡。
不會吧?她的寶貝兒子竟然這麼早熟,這麼小就會跟女生要電話,左文依在一旁又尷尬、又好笑。
「小哲,你好,我叫喬可漣,你可以叫我喬喬阿姨。」喬可漣仿照他的方式做起自我介紹,「我當然可以給你電話呀!可是你要怎麼記呢?」
「媽媽,幫我輸入在你的手機裡。」小哲小小的腦袋瓜裡很快就找出解決之道。
一聽到「喬可漣」三個字便呈現癡呆樣的左文依,直到寶貝兒子不耐煩的催促後,才終於回過神。
一時間沒空計較兒子的人小鬼大,左文依趕忙拿出手機,準備輸入這支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手機號碼——
難怪她會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原來她就是五年前那支V8里的……
她就是阿聿這幾年來苦尋的小可憐?!
擺在包包裡的手機響起,禮貌性的對左文依點點頭,喬可漣走到一旁接聽。「喂!你到了嗎?我在美食街的廁所這邊……喂……收訊好像有點差耶!聽得到嗎?喂!」餵了老半天,手機那頭卻是一點回應也沒有,喬可漣疑惑的看了看,才發現手機沒有訊號。
「可能是這裡的收訊比較差,你要不要走出去一點回撥?」左文依好心的建議。
「嗯,那我先走囉!bye bye。」
左文依愣愣的望著喬可漣的背影,看見她才出走廊,迎面就走來一名高大俊帥的男子,兩人親暱的互動。
那男人是她現在的男友,還是老公?
都五年多了,她已經不只一次勸弟弟放棄——她猜想喬可漣的身邊說不定已有另一個男人,她甚至不以為他們還有重逢的可能,可沒想到……
這五年來,她的弟弟一直活在自責的痛苦中,一直到這兩年才肯稍微振作,不過明眼人還是看得出來——他還在等待與喬可漣的重逢,不管身邊的人怎麼勸他放棄都沒用!
在平空消失五年後,居然讓她誤打誤撞的碰上,難道阿聿和這個小可憐真的是情緣未了嗎?
可是小可憐身旁的那個男人……
第2章
「我?!」錯愕的指著鼻子,喬可漣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電台經理從活頁夾中拿出一張宣傳用的企畫單,「沒錯,對方表示很欣賞你對流行音樂的敏銳度及臨場反應。」
望著企畫單上的內容,喬可漣的眼睛瞪得好大。
寒冬暖流音樂祭,讓熱力音符燃燒你(你)的血液,與偶像歌手、超HOT樂團一起熱起來!
「電台裡的每個人都比我強,這麼大型的現場主持工作,我怎麼可能有辦法?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代班DJ耶!」
「以你現在的人氣,公司早就想幫你開闢一個新時段的節目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主持廣播節目只是我的興趣,要我做帶狀性質的主持工作,我的壓力會太大,那就失去我做這份工作的意義,況且我本來就沒太大的野心。」從小她就愛講話,從來不怕對著人群說話,學生時代更是演說、辯論賽的常勝軍,不過這幾年,她變得害怕接觸人群,在人群中也習慣低調、安靜。
其實在她心裡,還是熱愛著溝通這塊領域,才會在閒暇之餘到廣播電台打工,或是偶爾接些配音工作。
不用面對人群,卻能與不同角落的人說話,又能用不同的聲音表達出各種情緒,這就是她抒解心情的最佳管道。
「我知道你沒野心,不過你真的是最棒的救火員,無論是音樂欣賞,還是心情Call in一不是你自己的節目,你也能掌握得很好,表現得恰如其分,這次一定也可以的。」
「可是我……」
「你知道嗎?這次是『藝喬』的大老闆親自指名找你的,如果這次雙方合作愉快的話,憑『藝喬』在傳媒界的影響力,接下來我們可能會有接不完的活動企畫,說不定還能一舉奪下廣播界的龍頭位置,到時候不只公司獲利,你也絕對會一炮而紅的!」
電台經理說得口沫橫飛,喬可漣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經理真不愧是廣播界的前輩,說起話來抑揚頓挫、鏗鏘有力,聲音、表情十足,不去地下電台兼差賣藥,真是太可惜了。
「經理,你聽我說,我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出名。」她生平無大志,能夠得過且過、隨遇而安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那你就當是幫公司一個忙,公司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好不好?」
喬可漣咬著下唇、面有難色,一向心軟的她終究還是禁不住經理的苦苦相求,「好吧!就此一次,下不為例喔!」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經理一個彈指,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待會兒『藝喬』的負責人會親自過來和你討論合約內容,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待會兒?!」喬可漣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等一下就要來討論合約,可之你現在才告訴我啊!」
「呵呵,其實前幾天本來就要告訴你的,不過你一下班就像逃命似的,我找不到機會說嘛!不過總算是說服你了。」經理搔著頭,尷尬的陪笑。
「這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嘛!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就要討論合約的事,我不行啦!」喬可漣不平的哇哇亂叫。
慘了!這天外飛來的一筆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今天之前,她根本沒聽過「藝喬」這問公司,卻莫名其妙的要和人家討論合約之事?
厚∼∼她一定會出糗的啦!
她是預想過自己有可能因為太慢知道這份企劃,來不及做功課而出糗,也知道有可能因為她的無知,得罪了公司的大金主。
她預設了很多可能發生的尷尬狀況,卻沒料想到竟會是現在這樣!完全的出乎她的預料,完全的讓她不知所措!
喬可漣想拔腿就跑,無奈腳卻像是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只能呆立在原地!
不只是她,在乍見到要談合約的對象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時,左胤聿的腦袋也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原來聲音的相像不是巧合,那個DJ根本就是小可憐本人!
「我來替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公司最有潛力的D J可可,她的本名叫喬可漣,不是小可憐喔!」經理自以為幽默的笑了兩聲,「可可,這位是『藝喬』年輕有為的負責人,左胤聿先生。」
「你們都出去!」
左胤聿沒頭沒腦的一聲令下,讓在場的人全都傻眼,各個面面相覷,不知到底是誰要出去?
喬可漣當機的大腦在聽見左胤聿的聲音時,突然清醒過來,反射性的轉身就要離開!
一發現喬可漣轉身的動作,左胤聿掩不住焦急的開口,「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先出去!」
一屋子的工作人員雖然有滿腹的疑問,但礙於左胤聿的威嚴,眾人只得摸摸鼻子,乖乖走出貴賓室。
喬可漣懊惱的背對著他,不知自己為何要這麼聽他的話?就算他即將成為她的僱主,在合約簽訂前,他們還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呀!
「你……好嗎?」縱使心頭有千一百萬語想對她說,縱使他是這麼想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但在看到她微微發抖的肩時,左胤聿還是強忍住那份渴望。
短短的三個宇卻讓喬可漣全身一震,她已經可以肯定那天在咖啡屋的電話絕不是單純的惡作劇。
真的是他——那個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惡魔!
他問她好嗎?如此可笑的問題,他希望得到怎樣的答案呢?
是要她說她過得很好,降低他可能有的罪惡感;還是要她承認自己的可悲!她始終無法忘懷與他的過去?
得不到她響應的左胤聿忍不住來到她的身前,想好好的看看長達五年不見的那雙眼睛還是一樣的水靈靈,卻已不復見過去的天真,多了一絲灰蒙的防備與壓抑……
總像個蘋果般紅撲撲的臉頰此刻卻是蒼白得讓他心疼……被抿成一條直線的小嘴顯得倔強……他還記得她眼裡的熱情崇拜,也無法忘懷她嘴唇的柔軟迷人……過去的她,可愛稚嫩;現在的她,似乎變得內斂而成熟,更加有女人味了,讓他幾乎移不開目光。
喬可漣刻意別過頭,避開他的眼神,想忽略他眼神裡過多令她不安的灼熱,她不想再自作多情,他可不可以別再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左先生,我想我並不適合這份工作,你們還是另外找人吧!」
左胤聿快一步擋住想閃身離開的她,臉上的神情既複雜又難過,「可以不要用這麼冷漠的態度對我嗎?」
這個要求讓她笑了,她笑得輕蔑又不屑——一個曾經重重傷害過他人的罪犯,如今卻可憐兮兮的要求被害者要溫和的對待,這真是可笑王極!「請問你希望我用什麼態度來對你呢?」他憑什麼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她引喬可漣撇過頭,選擇避開那道她無法解讀的眼神。
她的冷漠讓左胤聿的心瑟縮了一下,眉頭也糾結得更緊!他知道她恨他,但他是真心愛她,是真心希望能有機會彌補她。「五年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
「夠了!」喬可漣忍無可忍的低吼,眼淚幾乎就要傾洩而出,「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五年前、什麼那一天,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五年前的事是她心裡最深、最沉的痛,她不想去回憶,甚至希望她可以失去那部分的記憶——他沒資格在她面前重提往事,更沒權利擺出無辜者的姿態說他不是故意!
左胤聿被她激烈的反應嚇到,這是他從來不曾看過的她——他從來沒有看過她發飆的模樣。
錯愕的望著她再次從他眼前跑開,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傷她太深,難道他真的就此失去再愛她的機會嗎?
她現在似乎過得很好,他是不是不該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呢?
再怎麼思念、不捨,渾渾噩噩的煎熬已過了五年,他已習慣一個人忍受著無盡的後悔與悲傷,如果她的世界真的不再容許他的存在,那他能給她的是否就只有怨恨了呢?
好不甘心啊!他是真的愛她呀!
過去因為他一時的衝動而犯下那個錯誤,他一直一直都在深深的後悔著。
原以為再見到她的機會渺茫,也想過她可能已經有了歸宿,但原來老天早就讓他們之間有了聯繫,憑著熟悉的聲音,他居然再見到她了,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們的只是如果因為他的出現而讓她痛苦的話,他是不是該選擇放棄這個緣分?但如果他沒珍惜這個機會,沒有努力再追回所愛的話,他肯定會懊悔一輩子
左文依才踏進家門,濃濃的酒味便撲鼻而來,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你很久沒這樣喝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他猛地又將杯中金褐色液體一飲而盡,「你又跟姊夫吵架啦?」
「呸呸呸!我們感情好得很,他出國去談公事,我閒著也是閒著,就帶小哲回來看看。」眼見弟弟又準備將斟滿的酒送入口,左文依連忙搶下酒杯,「別再渴了「舅舅,你好臭喔!」小哲捏住鼻子,一臉的厭惡。「小哲乖,舅舅心情不好,你叫媽媽帶你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左胤聿!你到底是在發什麼瘋啦?」閃開左胤聿想搶奪酒杯的手,左文依不得不擺出姊姊的架子。
搶不到酒杯,左胤聿悻悻然的癱坐在沙發上,神情變得迷濛。「我……我遇到了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很久不見的朋友?」左文依的心下一驚,不自覺的聯想到幾天前的偶遇。「不會是……小可憐吧?」
「小可憐?」小哲偏了偏小腦袋,這三個字他最近好像在哪裡聽過?
「呵!緣分真是很奇妙,不知老天這麼安排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淒涼一笑,緩緩說出兩次遇見喬可漣的過程。
「我也覺得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不可思議。」居然被她猜中了,哇塞!這真的已經不能只用不可思議來形容,簡直是太神奇了嘛!
「我那天也不小心碰到你那個很久不見的朋友,雖然我不認識她,但多少記得她的模樣!第一時間內,我並沒認出她,你也知道的,你那個朋友是真的很久不見,而我也只有在V8里見過!當她自我介紹時,我才發現她就是你的那個很久不見的朋友!當時我是真的嚇到傻眼,你也知道,你那個很久不見的朋友的名字還挺好記的,所以我對你那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媽媽,你是在說繞口令嗎?」聽得頭昏腦脹的小哲終於受不了的喊停。
「不是啦!我是在跟你舅舅聊那天我們在美食街遇到的那個阿姨。」
「美食街的阿姨?哦!你是說蘋果阿姨嗎?」蘋果阿姨是他替那個臉頰紅撲撲的可愛阿姨所取的名字。
「是呀!就是……」
左胤聿像是溺水者突然抓到一根浮木似的,在左文依有機會阻止他前,把小外甥抱到離她最遠的那張沙發上。
一把將小哲抱上大腿,左胤聿認真的凝視著他骨碌碌的大眼睛。
老姊最愛廢話連篇了,要從她的嘴裡問出重點,還不如直接問小哲比較快。「小哲最乖了,告訴舅舅,你知不知道蘋果阿姨叫什麼名字?」
「剛剛媽媽不是說過了嗎?」小臉蛋上寫著無辜,小哲不明白人與人說的會有差?
「喬喬阿姨的名字超可愛,不知道她的爸爸、媽媽為什麼要幫她取這個名字?小可憐?有那麼可憐嗎?」
「媽媽跟你說過了,人家叫喬可漣啦!」左文依一字一句的強調,現在正是小哲學習正確發音的重要時期,一點都馬虎不得,「不過我也覺得奇怪,怎麼不叫喬可艾,而要叫喬可漣呢?難怪她的情路這麼坎坷!」
「左文依!」左胤聿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手指關節也因緊握而泛白,「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遇到她!」
「我……我……」她本來還在思索著要怎麼告訴阿聿,小可憐身邊已經有另外一個男人的殘酷事實,沒想到他已先遇上小可憐了。
「舅舅,你不要生氣嘛!你是不是有事要找蘋果阿姨?媽媽手機裡有蘋果阿姨的電話,你直接用媽媽的手機打給她不就好了!」小哲短短胖胖的小手指向不遠處的左文依。
左文依來不及阻止手長、腳長的左胤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她剛擺在桌上的手機搶去。
人高馬大的左胤聿將手機高高舉起,任憑左文依再怎麼跳,就是拘不到,很快的,他在手機的電話簿裡找到最熟悉的三個宇。
「你不能打給她啦!她一定會被你嚇死的!」左文依焦急的喊。
沉默了半晌,左胤聿又冷不防的將手機遞還給她。「那你幫我打。」
為什麼是她?!她已經可以猜他所打的如意算盤,只是這種苦差事為什麼要找上她啊?「好啦!茫茫人海中還能讓你們這樣相遇,說不定你們真是緣分末盡。」
這樣一來,只要小可憐身旁的男子還不是她的老公,阿聿就不算是真的沒有機會!
緣分未盡?這四個宇像是一團火球般的撞擊著左胤聿的胸膛,果然不是他自以為是,冥冥中,他倆居然有緣再相聚!
等了五年、盼了五年!終於讓他盼到再見到她的機會、能補償她的機會,甚至是再愛她的機會!
他絕對不能平白無故放棄這個機會,他會讓她看見他的誠意,然後讓她原諒他,甚至重新愛上他!
連下了幾天的雨,又濕、又冷的天氣讓原本就心煩意亂的喬可漣更是情緒低落。
還好今天總算出了太陽,恰好一早接到那天在美食街認識的可愛小男孩打來邀約電話,暖洋洋的冬日讓她有機會出門透氣。
「真不好意思,我兒子吵著說想找你出來玩,這樣突然約你,不曉得會不會造成你的困擾?」神啊!她承認她在說謊,事實上,吵著要她約喬可漣出來培養感情的是她的笨蛋弟弟,小哲不過是幌子。
「不會啦,我也很喜歡小孩,剛好這幾天我的心情不太好,出來走走也不錯。」看著不遠處的小哲和其它同年齡的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喬可漣一時有感而發的說:「當小孩真好,可以無憂無慮。」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長大,尤其是在情殤後對現實看得透澈,這樣的成長,她真的寧可不要!「你有心事呀?是和男朋友吵架嗎?」左文依假裝不經意的問。「沒什麼。」喬可漣淡淡的回答。「是沒有心事,還是沒有男朋友?」
「沒有男朋友啦!」喬可漣笑答。
「可是那天在美食街,我有看到你和一個男人……」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過於八卦,左文依連忙煞住腳步,不敢再繼續打探,「不好意思喔,,我沒有要探聽你隱私的意思。」
「沒關係,我並沒這麼想,你那天看到的男人是我親哥哥。」
哥哥?沒有男朋友?這麼說來,阿聿的機會很大囉?「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姊姊,跟我說說你的心事。」
「我只是在猶豫,該不該繼續現在的打工?」電台經理打過好幾次電話來,目的還是勸她接下活動的主持工作,這份主持她本來就興趣缺缺,在知道合作對象是那個人後,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當然要繼續囉!」左文依的聲音高了八度,發現自己好像太過激動,她才又假裝若無其事的解釋道:「半途而廢總是不好,就算再怎麼不順遂,也要有抗壓性,好好調適自己的心情嘛!」她看起來應該沒有很心虛吧?
「是沒錯,可是我……」喬可漣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對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吐露心事?
「是因為感情嗎?」
「有這麼明顯嗎?」喬可漣的唇角泛起一抹苦澀,「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們公司這次的合作對象就是他!」
「你別想太多,分手後可以當朋友的例子也很多,況且他當初那麼殘忍的對你,如今可能不會有臉再來面對你,說不定他還不想見到你哩!你又何必想這麼多?」她這樣說,老弟應該可以體諒吧?她的出發點也是想把喬可漣拐進他的勢力範圍。
「我剛才有提到我曾經被殘忍的傷害過嗎?」喬可漣一臉的疑惑。
左文依不禁暗罵起自己的大意失言,趕緊解釋道:「我、我猜的啦。同樣是女人,看你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出個大概。」
不自在的乾笑兩聲,左文依只能祈禱別被喬可漣發現到她的異樣。
嗚嗚,早知道就不要答應阿聿約喬可漣出來,書她現在好心虛,很擔心喬可漣隨時會發現阿聿就躲在不遠處!
「真是不好意思,說是要出來透透氣,放鬆一下心情,卻老是擺出一張苦瓜臉給你看,希望你別介意。」喬可漣歉然一笑,「你……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比較好?」
左文依趁她不注意時,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直想衝出來的左胤聿,「呃……呵呵!你叫我文依就好,我沒有妹妹,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把我當成姊姊般常找我出來聊天喔!」
「文依姊,真的很謝謝你。」從小,她就很希望能有個像這樣溫柔,能和她聊女生心事的姊姊。
坐在喬可漣身後的搖椅,左胤聿靜靜的聽著她們閒話家常——今天是他死求活求,老姊才答應替他將小可憐約出來,不過條件是,他絕對不能出現,以免嚇到小可憐!
怎麼大家都這麼怕他會嚇到她?
不過也是啦,看她上次才聽到他的聲音,就被嚇得奪門而出;還有在電台見面後沒多久就逃跑的經驗就知道了。
雖然他好想把她緊緊擁在懷中,想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想讓她知道他對當年的誤會有多麼的懊悔,可現在的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能像這樣近距離聽到小可憐的聲音,他就該感到滿足了,但他的想卻想要更多……
他能怎麼辦呢?
是夜,喬可漣一直難以入睡,她不是沒想過哪天或許會在街上與他巧遇,可她沒想過他們之間還會產生任何交集!
她真的很想就此躲他遠遠的,一輩子都不去打擾他,可是為什麼老天要和她開這種玩笑?!
他變了,過去那個魅力四射的陽光大男孩,在經過歲月的洗禮,似乎變得成熟、內斂了許多,只是他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望著她——那種帶著款款深情的溫柔眼光……
「你這個大惡魔,快給我滾出去!」她坐起身,胡亂的敲著自己的腦袋,不明白她的思緒為什麼輕易的又被那個惡魔給佔據?
他在她的腦子裡放肆的皺眉、微笑,一眨眼、一抿嘴,每個表情都是這麼的清晰而熟稔,就像他從來不曾離開過她的心裡一樣。
不!不可能!
她早已學會不再想他了,無論是甜蜜,還是痛苦的回憶,她早就拋在腦後了不是嗎?
怎麼才短短幾分鐘的相見,就令她開始懷疑起她多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強,更該死的是,為什麼她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恨他……
淚滑下臉頰,她甚至不知臉上的濕潤是因為過去所受到的傷害感到難過,還是覺得自己現在複雜、矛盾的心情很可悲?
為什麼在看見他溫柔神情時,她的心還是會狂跳不已?為什麼當他開口問她過得好不好時,她居然沒用的感到自己就要融化?
是!她是很愛過他,是曾用盡一切感情的愛過他,不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是在他毫不留情傷害她之前的事了!
現在的她,不可能對他還有恨與怨對以外的心情才對!
當年是他硬要接受她的暗戀,硬要闖進她的生活中,硬要告訴她,他此生的愛非她莫屬,可是卻也是他硬生生的擊碎她的心。
她對感情與自我的信心是他給予的,卻也是他一手毀滅的!
她不懂怎麼會有人可以在口口聲聲說愛一個人時,卻又毫不留情的做出傷害人的事?
曾經她的心底有著千萬個不解,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才會遭到他無情的對待?只是任憑她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
也許根本就不用原因——不愛一個人可以有很多原因,卻也可以不必任何原因。
算了!她早就不想知道原因了,放棄去想答案等於是放過自己,否則她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眼淚落在交迭的雙手上,這麼多年來,她只有一人獨處時,才會拿下手錶;她的膚色其實算白,但因長年戴著大手錶的緣故,讓她的手腕明顯呈現出兩個顏色——
當淚水沿著皮膚滑向脈搏跳動處,她感覺不出是溫熱,還是冰涼?腕上那道令人沭目驚心的醜陋疤痕彷彿在嘲笑她的愚蠢!
喬可漣忍不住痛哭失聲,過去的點點滴滴有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席捲而來,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在發抖,但她卻不知自己害怕的到底是什麼?
左胤聿——那個能一邊對她說愛,一邊又傷害她的男人是這麼的複雜、可怕!當她毫無保留的愛上他時,在她突破心防,不再有所懷疑時,他毫不留情的把她推下地獄。
她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但他的遊戲,她玩不起!在她努力掙扎著想從萬丈深淵爬上來時,為什麼又讓她遇見他?她怕,她是真的怕到了,現在她只想離他遠遠的……遠遠的……不要再把她推下深淵了,千萬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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