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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0-7-29 07:23:54

第一章 徐家有子
                    
    皇城南邊的一條柳蔭巷,從來都是遠近聞名官宦之家的集中地,住在這里的
人家不是朝中大臣,就是聲名顯赫的名門望族,說起原因來也沒有別的,只因前
朝時期,這里曾是淄川王府的舊宅之地,修建的一片片高樓幽深的皇家庭院,處
處風景優美,出入往來的全是非富即貴之人。
               
    後來前朝滅亡之後,當今皇姓慕容家,便把此靠南的淄川王府舊宅,封賞於
朝中元勛,長此以往幾十年後,以至於往來柳巷大道上的車馬,隨便一挑,都是
豪門權貴的人。
              
    一條長長的柳蔭巷,還遠遠早在前朝名不見經傳時,就被天下第一風水師金
口評點的龍爭虎形之地,在如今更是有當朝丞相的府邸,有當朝國丈的府邸,還
有文淵閣首席大學士徐太傅的府邸。
          
    可按理說,住在如此好的風水寶地,眼看別人家兒郎封候入相,可自己家偏
出了一個少年妖孽,當真把住在這里的徐大學士愁的不行。
          
    有幸路過柳蔭巷的人,在眾多鮮衣怒馬的少年人里,常常會發現其中一個另
類,此另類時時騎著一匹大棗紅馬,放浪形骸的策馬狂奔,白日當歌,常常出沒
於青樓妓院,即使大冷的天,他也要手里拿著把紙扇子搖啊搖,每每往家里帶回
天天不同的姑娘,可算是丟盡了他這個當爹的臉。
          
    要知道他徐太傅,可貴為當今太子教輔,還是朝中文淵閣的首席大學士,是
皇城名譽顯赫的書香之家,可誰料想卻生出這麽個瘋瘋癲癲的傻兒子。
           
    往年他曾花重金看相的人說了,令郎雲慕看似有人中龍鳳之貌,實則朽木塞
心,毀爛於里,即使是孔夫子在世,也徒手奈何,不可雕也,這不,又有不信邪
的人過來試了。
          
    就在秋清光媚的湖水花園里邊,走廊里邊三三兩兩的家丁丫鬟,大呼小叫的
喊著救人啦,救人啦。
         
    隨之被從書房抬出來的,是早已年過花甲的長須老者,被人七手八腳的倒抬
著拉了出來,看似被人氣的快要大病昏迷一樣,滿臉蒼白的悲憤大呼般:“辱沒
聖賢啊,辱沒聖賢啊。”
         
    旁邊漂亮姑娘柳蝶兒,哀嘆一聲搖搖道:“這已經是被抬出來的第三個了。”
       
    她靠在墻上目睹被眾人抬走的教書老先生,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那被人倒抬著的老先生,上氣不接下氣的,悲憤交加的手舞仰天長叫道:
“教書七年一個大字都不會寫就罷了,這朽木還敢辱沒聖賢,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你們家的破銀子老夫不要啦!”
            
    柳蝶兒本是書房里伴讀丫鬟,也真管不了這浪蕩公子,徑自來到房間里一瞧,
就看見翹著二郎腿的主人公,一臉輕蔑壞笑的提著毛筆在桌上白紙畫來畫去。
       
    看他眉眼倒是好看道:“那老頭兒走了麽?”
         
    柳蝶兒沒好氣道:“人家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這都被你氣跑了,回來太
傅怎麽說你!”
         
    他把筆尖往硯臺里一蘸,搖頭晃腦的畫著誰也也看不懂,包括他自己也看不
懂的鬼畫符道:“他走了也好,看他那麽大歲數了,若再呆上幾天,指不定氣出
什麽好歹來。”
       
    柳蝶兒看房間里邊似有夫子氣惱過的狼藉,轉身往掛著聖人畫像的書架邊走
了過去,整理著地上書道:“大公子不在家,老太傅如今就愁你這公子了,可不
要總惹他生氣。”
     
    徐雲慕聽了好笑道:“我可從來沒故意想著要氣他,偏偏是他好端端的對我
指眉畫眼,你道冤人不冤人?”
       
    柳蝶兒撿起地上書籍一一擺好,頭也不回道:“人家外邊都說……算了……”
       
    她低目撿起一本沒有封面的書時,美目好奇掀開一看,匆匆一瞥,便登時看
的她滿臉通紅,如拿燙手山芋的驚叫一聲道:“你,你怎麽看這東西?”
        
    徐雲慕看去滿不在意,勾唇笑道:“你若不喜歡,扔了它便是。”
        
    柳蝶兒冷哼道:“怪不得夫子說你辱沒聖賢,我回頭就扔了它去。”
          
    徐雲慕把筆放在硯臺,從靠窗椅子站起來懶懶散散伸了腰,隨手撩開肩邊墨
黑長發,明亮眸子里忽而有些玩味道:“聽說這城外掉了顆隕石,蝶兒姐就沒去
看?”
          
    柳蝶兒背負雙手,一張俏臉余羞未消道:“今年怪事多的很,又看那個做什
麽?”
          
    徐雲慕好笑道:“就比如前段時間,城南某家翩翩公子,半夜喝酒醉了,一
不留神騎著馬就掉進糞坑去了,還把他爹驚的差點背過氣去。”
       
    柳蝶兒從書架邊走過來,語聲神情頗有嬌俏道:“你管人家的事做什麽?八
卦!”
          
    徐雲慕伸手拿起桌邊一盒物事,神秘兮兮的靠過來遞給她,臉上得意道:
“喏,傾城坊最好的胭脂,替你帶了一盒。”
     
    柳蝶兒美目一亮,伸手接過來笑的嫣然道:“這還像點樣!”
          
    徐雲慕瞧著眼前女子開心樣,他自己也眉眼含笑,透著一抹壞意道:“咱們
現在可說好了,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蝶兒姐拿了我的胭脂,待我爹哪
里,可要靠姐姐多多美言了。”
       
    柳蝶兒嬌俏十足的抬頭看他道:“你這一盒胭脂,就想把姑娘打發了?”
     
    徐雲慕連忙道:“餵餵餵,咱們做人可不要得寸進尺啊。”
     
    柳蝶兒哼道:“本姑娘的良心可金貴的很,你要收買,最起碼也要兩盒才行!”
      
    徐雲慕搖頭晃腦,咬牙一狠道:“好,成交。”
      
    柳蝶兒探出玉手道:“咱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回頭可不準耍無賴。”
      
    徐雲慕抬手就跟她擊掌道:“行行行,誰耍無賴誰小狗。”
            
    柳蝶兒心情大好道:“還有今天這麽好的陽光,本姑娘要去逛街,勞煩尊架
陪我一趟唄?”
     
    徐雲慕想也不想道:“咱們蝶兒姐姐發話,我那敢不從?”
       
    柳蝶兒笑嘻嘻的轉身出門,突然忘了什麽事情要交代一樣,探著玉手扒著門
檻道:“別忘了,多帶銀子啊!”
           
    所謂女孩逛街,出門之前必要精心打扮一番,這次出門站在兩只大獅子旁,
讓從不等人的混世公子苦等了半天,才見人比花嬌的蝶兒姐姐穿著一襲水綠衣裙,
開開心心的從門內走了出來。
            
    柳蝶兒本就是姿色貌美的年輕姑娘,精心打扮後,擦抹了淺淺胭脂的白皙俏
臉,更加嬌艷動人,翩翩可愛的走過來道:“好啦。”
        
    徐雲慕和她關系最好,有求於人里,還破天荒的當起了車前馬夫,主動拽著
女孩玉手,又是拿凳子,又是掀車簾,然後才自己鉆了進去,聞得里邊陣陣花香
道:“這胭脂怎麽樣?”
        
    柳蝶兒坐在旁邊美美笑道:“好是好,就是貴了點兒。”
          
    徐雲慕瞧她精神飽滿,興奮活潑的樣兒,就心知自己這番落人於柄,自是難
免要大出血一回。
        
    但表面還要裝作無所謂道:“蝶兒姐要是喜歡,改天再多帶幾件禦用房的衣
裙穿。”
    
    柳蝶兒心喜道:“真的嗎?”

    徐雲慕咳嗽兩聲,笑說道:“你看我吊兒郎當的,可那什麽時候說過謊話?”

  柳蝶兒聽的噗嗤笑道:“你這樣,才不枉本姑娘替你背鍋好幾回。”

  徐雲慕感受到馬車開始疾馳,掀簾看著兩邊柳蔭清涼,也是第一回認真瞧著
從小長在這里的處處優美道:“那可真是委屈蝶兒姐了。”

  柳蝶兒在旁看見眼前浪蕩公子,在身邊欣賞簾外楊柳的樣子,一束束明媚陽
光照在他臉上,說不出的氣質恬靜,白皙臉龐曲線瘦削,處處英俊迷人。

  可又聯想到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不禁湊過來,話語含著嬌滴滴道:“你老
實說,你的胡做模樣,是裝出來的嗎?”

  徐雲慕聞言身子一怔,轉頭臉上壞笑,把剛才的恬靜打的煙消霧散道:“你
看我像裝的嗎?”

  柳蝶兒往後倒退嬌軀,嬌哼道:“我才不信,你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

  徐雲慕自己坐好道:“寫字那麽好,將來可以學我爹那樣,當個朝中大學士
嗎?”

  柳蝶兒笑的花枝亂顫,鬢發直搖道:“你,你要當大學士?”

  徐雲慕嘴邊流露輕蔑道:“我才不稀罕。”

  柳蝶兒好不容易止住笑,彎腰上氣不接下氣道:“你,連你也要是當了大學
士,那咱們整座皇城的人,豈不是要笑死?”

  徐雲慕伸手撩開耳邊一縷頭發道:“我都說了,那是我自個懶得稀罕。”

  柳蝶兒笑的咳嗽兩聲,強自恢複著淑女模樣道:“好好好,是你不願意。”

  徐雲慕瞧見馬車疾馳如風,身邊美女相伴,人生得意,難得沒有多說話。

  等到馬車進入內城鬧市,才從車里走下來,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兩個少年
少女徑自開始閑逛。

  柳蝶兒這個女孩好不容易出來逛街一趟,自然不願意輕易放過,那家店鋪的
東西貴,偏要買那個。

  大大小小的東西買了一堆又一堆,苦了大出血的徐雲慕不說,連帶駕車馬夫
也快被東西給直接埋了。

  好在柳蝶兒走了半天也是累了,只讓馬夫一個人抱著走了,殷勤的徐雲慕幹
脆帶著,準備去往最是揮金如土的,裝飾如皇宮奢華的天香樓大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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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0-7-29 07:24:45

第二章 是誰紈絝

  這天香樓不止有最漂亮的美女姑娘,還有手藝最好的廚子,這混世公子是里
邊常客,剛進到樓來,就有幾個熟悉相好的拋媚送眼,看的柳蝶兒渾身肉麻不自
在。

  在雅間里邊泡著上等茶葉,慢慢等著上菜的徐雲慕,百無聊賴的翹腿坐在椅
子上,掀窗俯瞰底下風景,來來去去的熱鬧聲跟著飄了上來。

  更開始為她介紹道:“聽人說這樓里的廚子可是從前宮里的禦廚,一般人還
真嘗不到他手藝。”

  柳蝶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哼,別以為姑娘沒見識,你天天來這里就只
吃菜?”

  徐雲慕直接笑道:“咱們今兒別管從前吃不吃菜,現在是真的等上菜。”

  柳蝶兒不理他,自己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支著臉不知想些什麽。

  默默出神時候,窗邊徐雲慕眼睛一亮道:“哎呀,你瞧有好戲看。”

  柳蝶兒叉腰走過來,順著他目光低頭看去,還真見得幾個人吆五喝六,往樓
里走了過來,深深皺眉道:“這不是隔壁家的公子嗎?”
           
    徐雲慕在她身邊悄悄聞著香氣道:“是他啊,可不就是我才跟你說的,前些
天掉糞坑里的那位?”
     
    柳蝶兒大皺眉道:“他來幹什麽?”
      
    徐雲慕壞笑道:“當然是尋樂子來了。”
      
    柳蝶兒知道他意有所指,臉上一紅道:“行行行,不提他啦。”
       
    徐雲慕笑意不減,幾分曖昧道:“他是不是對蝶兒姐念念不忘的?”
     
    柳蝶兒大急道:“你少胡說八道,誰願意被這混蛋想。”
           
    徐雲慕收回身子,坐的端直邪魅道:“你要是不喜歡,這改天我就偷偷找個
機會,替蝶兒姐好好出出氣,讓他敢調戲你。”
         
    柳蝶兒搖頭道:“別啦,可別弄出什麽亂子來,他們家老頭子跟太傅一向不
對付,你可別火上澆油了。”
        
    徐雲慕笑道:“那是當然,說不定今天又有一場好戲看。”
        
    而天香樓的廚子做菜就是快,才盞茶功夫,就有許多山珍海味的佳肴端了進
來,連盤子也是真金白玉做的,果然是奢侈。
      
    柳蝶兒拿起筷子隨意嘗了一樣,果真是上等美味,眼睛發亮的誇獎道:“啊,
好吃。”
       
    徐雲慕樂不思蜀道:“所以你才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來這里了吧?”
      
    柳蝶兒慢慢嘗著,又喝茶道:“那也不能常來。”
             
    徐雲慕偏著臉聽了聽,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茶道:“我還聽
說,他家老爺子不知從哪兒找來個江湖騙子,說什麽是太白山第一高手,教給他
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柳蝶兒也知道這件事,點點頭道:“是啊,那道士還很厲害呢,可以點石成
金。”    
         
    徐雲慕輕抬眉眼,滿滿不屑一顧道:“還不如我爹請來的教書先生貨真價實,
他這銀子錢花的多冤枉。”
       
    柳蝶兒道:“那你就不用操心了,人家有錢!”
       
    徐雲慕拿起筷子慢慢夾菜,似是自嘲道:“也是。”
         
    兩人在這用菜吃飯,樓里的隔壁家公子因為掉進糞坑的事心情不好,鬧得滿
城盡知,就連今天來天香樓玩樂,也總覺懷里姑娘敷衍嫌棄他,頓時大怒的一把
將她推翻,滿桌狼藉的大罵道:“滾滾滾,掃了你老爺的興。”
         
    那姑娘嬌生慣養的,何曾受過這等粗暴對待,哭哭啼啼的倒在地上起不來,
看的他心里更煩,氣沖沖的就沖出房來另找雅間。
         
    恰是兩邊離的近,直接逼著伺候的要進來趕人,門外邊吵吵鬧鬧,又讓徐雲
慕重蒙新冤,飯還沒吃完,就要被人趕著走。
         
    柳蝶兒怕鬧出事來,急忙小聲勸慰道:“可不要得罪他了。”
     
    徐雲慕起身一笑道:“知道啦。”
            
    晃晃悠悠的來到門前一推,露出個縫來探出臉,瞧他一臉火氣飆升的樣兒,
作出自己認為最有禮貌的微笑道:“請問,大少爺是有什麽事嗎?”
           
    他轉頭看見隔壁鄰居,當場轉怒為笑道:“哎呀,這不是隔壁家的徐大少,
失禮了,失禮了。”         
    徐雲慕整個人擋著門縫,繼續保持人畜無害的微笑道:“不失禮,不失禮,
你能讓我把飯吃完再走嗎?”
         
    隔壁家的這個孫大少爺,好像自從跟著太白山的道士練了一兩月後,連人也
開始裝出飄飄然的高手風範道:“徐大少說笑啦,只管吃就是了。”
     
    徐雲慕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門砰的一聲,就給關上。
         
    孫大少爺猛的吃了閉門羹,一張瞬間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叫喊道:“給老
爺上菜!”
          
    存心鬥氣的對面雅間,把門直接敞開,報菜的心花怒放。
       
    聽的外邊高聲叫嚷道:“八百兩一碟的蒸熊掌一對!”
             
    徐雲慕更是個妖孽,打開門招呼小二幾聲,沒過多久孫大少爺就聽見對面有
一千兩的美酒上了桌,氣的揚手一拍,揮金鬥狠道:“三千兩的珍藏禦酒給老爺
端上來。”
        
    三千兩的禦酒剛端到面前,對面的門枝丫一聲打開,露出酒足飯飽的兩個人,
徐雲慕故意在人面前牽著美女玉手,臨走不忘回頭一笑道:“你贏了。”
       
    氣的孫大少爺臉紅脖子粗,在心中姑娘面前可不能輸了面子道:“你給我站
住!”
         
    徐雲慕理也不理他,徑自往樓底下走。
          
    後邊孫大少爺一遛煙竄過來,眾目睽睽之下,擋住二人去路道:“姓徐的,
你爹在朝堂和我爹作對,今天老爺是給你面子了,還敢跟我硬比,是吃了豹子膽
你?”
        
    柳蝶兒生怕身邊人吃虧,緊緊拽著他衣袖道:“我們可沒有故意惹你。”
       
    孫大少爺氣道:“那是我惹這個天生傻子了?”
         
    徐雲慕大覺好笑道:“好臭,好臭。”
         
    孫大少爺立時火冒三丈,大庭廣眾被人揭短,瞬間想起掉糞坑的傷心事,怪
叫一聲,便擺出一招黑虎掏心,張牙舞爪道:“看老爺打不死你!”
           
    柳蝶兒面對當頭拳來嚇的花容失色。
       
    徐雲慕看似慌張卻紋絲不動,反倒是孫少爺沖上前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
地毯一滑,噗通一聲摔得狗啃泥,滿臉烏青道:“啊呀!”
     
    身後隨從急忙過來,大呼小叫道:“啊,少爺,你沒事吧?”
      
    樓內傳來聲嘶力竭的咆哮道:“滾,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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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0-7-29 07:25:09

  第三章 我見美人也生憐

    徐雲慕牽著美人手從樓里出來時候,天色接近黃昏,城里的人也是烏壓壓的,
各種粉燈籠,白燈籠,一盞盞的掛在樓上。
         
    伸展懶腰的紈絝公子,一向不吝嗇他的不學無術,沿途只為身邊美女介紹各
種青樓,名坊,真讓柳蝶兒大皺眉頭不已。
        
    天上皓月當空,星辰似大海絢爛。
        
    兩道人影走出內城後,隔了老遠就瞧見停靠馬車的位置,駕車人等的昏昏欲
睡,等走近了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趕忙駕車。
       
    滿載而歸的柳蝶兒心情好的很,也不計較在天香樓的不快,反倒有些好奇的
道:“你之前,怎麽不跟他繼續比下去了?”
      
    徐雲慕兩手一攤,湊過來壞笑道:“身上沒銀子了,還能比嗎?”
          
    柳蝶兒嬌哼道:“等今晚回去,指不定老太傅怎麽收拾你。”
     
    徐雲慕大咧咧往車上一趟,手也老實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還那管別的了。”
       
    說完不忘抬頭瞅她一眼,語氣認真補充道:“我提醒你來著,想睡不要靠太
近,我可是壞人來著。”
      
    柳蝶兒噗嗤笑道:“你敢!”
         
    還當真過來把他擠到一邊,舒舒服服的躺在車上,回味著滿載而歸的幸福滋
味,還琢磨著今天回去該怎麽敷衍老太傅。”
        
    旁邊徐雲慕被冷落的靠著冰冷廂璧,聞得近在咫尺的美女香氣,無可奈何的
感嘆道:“我這壞人,也太失敗了……”
         
    話雖如此說,但風馳電掣的一路快馬加鞭,晃晃悠悠,迷迷糊糊的往家里趕,
不知不覺就各自睡著了,到了大門口,才被馬夫叫醒。
        
    柳蝶兒下了車後,好奇的瞧見門前楊柳明月照耀里,一輛外飾華貴的馬車停
靠在路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徐雲慕背負雙手仔細瞧瞧,又搖搖頭道:“大半夜還有人過來拜訪,老頭子
今晚肯定沒空管我了。”
      
    說完就搖頭晃腦的踏上白石臺階,步步往家中走去。
         
    伴讀的柳蝶兒跟他就住在很近的房間里,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在走廊里邊往
回走,就要到得住處時,徐雲慕突然停下腳步,身後柳蝶兒砰的一聲撞在他身上,
驚的不輕道:“你!”
       
    徐雲慕急忙回頭捂住她嘴,連連搖頭道:“噓,有老頭子。”
    
    柳蝶兒偏頭哼道:“平常不學好,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徐雲慕伸手道:“好姐姐,你可別,現在老頭子指不定在那守株待兔等著揍
我呢。”
          
    柳蝶兒在他後邊探頭望去,仔細瞧了又瞧,果真是家中老爺徐太傅,在湖心
亭的走廊里邊,和人說些什麽。
         
    明月湖面上蕩漾著一層熒光,一道道光影流離錯亂,波瀾起伏。
         
    小亭里邊人影戳戳里,徐太傅老練春秋,指點江山的談笑風生,看去心情還
大好,連說話聲音都比平常大了很多。
        
    兩人偷偷摸摸的往前湊近幾十步,把亭中景色看的清清楚楚,卻又恍惚亂了
眼去,怎料想,會是如此美景……
            
    竟是皓月當空而照里,一名白衣勝雪的天仙女子,猶如冰清玉潔的蓮花玉瓣,
氣質溫婉似水賢淑,一張容顏絕世脫俗,秋水美眸望著月色,微微一笑,迷倒眾
生。
            
    徐雲慕瞧的怔怔出神,實難想象世間還有如此天仙,再回頭瞧瞧同樣震驚的
柳蝶兒,不禁有些感嘆道:“蝶兒姐,那女的,好像比你好看。”
   
    柳蝶兒冷哼道:“你個花癡!”
        
    亭中徐太傅開懷大笑,連女子芳名都讓二人聽的清楚。
         
    徐雲慕微微皺眉,喃喃自語道:“這夏,什麽,什麽月的,是哪位美人?”
       
    柳蝶兒眼睛一亮,憑空多出許多興奮道:“有了,她是夏芷月。”
       
    徐雲慕搖頭道:“沒聽過。”
           
    柳蝶兒恨鐵不成鋼道:“誰像你整天偷雞摸狗,勾引良家婦女,人家可是咱
們北燕的第一才女,實打實的文淵閣大學士,平常早教你多讀書了,現在吃喝嫖
賭樣樣精通,詩詞歌畫一樣不會,哼!”
         
    徐雲慕瞧的這天仙美人多看幾眼,才瞧清中間桌上擺著張朱琴,老頭子開懷
大笑道:“好侄女,以後可就要拜托你了。”
         
    那天仙輕輕一笑,盡是端莊的又說了些什麽。
        
    徐雲慕按壓不住激動道:“不行,我得看看她去。”
       
    柳蝶兒剛要喊,就見紈絝哥兒竄了出去。
          
    徐太傅看見自己兒子從走廊過來,當即臉色一沈道:“你還知道回來?”
        
    徐雲慕咳嗽一聲,倆眼盯著他背後美人道:“咳,知道,知道回來。”
        
    明月夜里的那白衣仙子,搖頭一笑走上前來,便連空氣都跟著溫柔了幾分道:
“這便是令郎嗎?”
         
    徐太傅聽她仙音柔語,頓時滿腔怒火被強壓下來,卻又滿滿都是多年來的怨
氣道:“這便是我那倒黴孩子。”
       
    天上仙子順他目光看過來,清澈美眸會說話一樣,聲音似清泉溪水動聽道:
“聽人說令郎連名字都不會寫,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一向臉皮厚的徐雲慕還真反駁不出來,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任人揭露。
     
    旁邊徐太傅更是臉上無光,長嘆一聲道:“家門不幸啊,自從他娘早去,我
這都是教子無方,他整日書讀不了,就知道遛狗玩馬,萬般萬奈,才厚臉求侄女
一試。”
          
    被稱為夏芷月的仙子聽完後,又仔細看了看他幾眼道:“可小女看面相,令
郎倒有龍鳳之相。”
           
    徐太傅看著自己兒子大是鄙夷道:“那全都是虛的,他除了長的好看,就一
無是處,可把我的老臉給丟盡了,因此在朝中沒少被人恥笑,想我堂堂首席大學
士,卻教出這麽個傻兒子,丟人啊!”

           
    夏芷月點頭道:“老太傅不必傷心,只管交給小女,想必不出一年,就能讓
公子重新做人。”
         
    柳蝶兒在一旁心道:“何止遛狗玩馬,這紈絝還最愛勾搭良家婦女,可還真
有好幾個被他弄到手的,老爺是給他留面子了,到底是親生的,生氣歸生氣,該
護還得護。”
         
    徐太傅一聽此話,大喜過望道:“好侄女,你可是咱們燕國的第一才女,有
你親自教導,我還不信掰不動這逆子。”
         
    夏芷月不僅貌美,而且處處溫婉可親道:“那若不嫌麻煩,小女便長久住在
貴府,每日早晚教他讀書,至於這偷偷出去玩的事,就需有便宜行事之權了。”
     
    徐太傅早料到此處,當即高喝一聲道:“來人,請家法!”
        
    他這一喊,當即就有家僕忙不叠的兩手捧著鋥亮發紅的什麽寶貝,恭請祖宗
一樣彎腰直行,走的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根貨真價實的實木大棍子。
          
    徐太傅滿臉得意,伸手接過所謂家法拿在手里,猶如傳承什麽千秋萬代寶貝
一樣,鄭重其事的要交給才女仙子道:“這寶貝是我徐家歷代祖宗傳承之寶,徐
家就靠這根棍棒,不知打出了多少名震天下的文武豪傑,今日,我就把它交給好
侄女,任他半句不聽話,只管往死里打,只要打不死就成。”
      
    徐雲慕聽的後背透心兒涼道:“好狠的老頭子!”
              
    夏芷月瞧著他手里發紅鋥亮的大棍棒,還以為是塗抹的紅漆,近了一看,原
來那上邊泛紅的都是幹涸血跡,加上被人天天拿在手里,給打磨的又黑又紅,鋥
亮唬人,也不知到底傳了多少代,染了多少人的血。
         
    徐太傅這邊正是充滿信心,憧憬展望美好未來道:“好侄女放心,不是我不
願意打,全是這倒黴孩子小時候掉進水里後病的不輕,現在看他長得這麽壯實,
可也該好好收拾收拾了,我們徐家好幾代祖輩的名聲,就全指望你了。”
            
    她看在眼里,卻也不接道:“雖說棍棒之下才有孝子,但令郎絕非是逆其誌,
便順我意的人,這家法便暫存太傅那邊,尚且用它不得。”
     
    徐太傅頓時急道:“這逆子紈絝成性,若不棍打,怕是不聽話。”
         
    她輕伸玉手掩嘴一笑,一襲白衣婀娜曼妙的走了過來,香風直臨的看著他眼
睛道:“你聽話嗎?”
         
    徐雲慕被眼前仙子如此一問,實在不忍心拒絕她,何況她身後還站著耀武揚
威的老頭子,威逼利誘的手操鋥大木棍棒,隨時都準備要大刑伺候,只能好漢不
吃眼前虧道:“聽話。”
            
    夏芷月溫柔點頭,舉止之間文雅端莊道:“所謂男兒一諾千金,小女雖是閨
閣柔弱之人,也自明白其中道理,看公子有龍鳳之相,想必今後也不會在小女面
前自食其言,你說對嗎?”
         
    徐雲慕被她激將法說的一陣青,一陣綠,暗想這小娘果然不好對付,一上來
恩威並重,就殺的他毫無招架還手之力。
          
    後邊徐太傅眼看兒子不說話,他是看在眼里,恨在手里,顧不得當朝大學士
的斯文形象,舉著嚇人唬唬的大棍棒瞪眼威脅道:“那你還楞什麽?”
         
    眼前白衣仙子絲毫未退,從容應對的掌控一切。
      
    看她美眸含笑的不說話,卻時時有大山沈重的無形壓力。
        
    徐雲慕只好認命一般,渾身發軟道:“神仙姐姐說的對,我要不聽話,我就
是小狗。”
         
    她指尖輕拂紅唇,笑意絕美道:“當世男兒無信,便無以立足於天下,公子
若要成大事,便需先從守信做起,不然今後便不好改了。”
          
    徐雲慕不吃眼前虧道:“是是是,我說話算話。”
          
    徐太傅長舒一口氣,大嘆祖宗顯靈,心花怒放的揮舞著大棒道:“你小子也
好好跟著芷月小姐讀書,人家可是文淵閣大學士里的唯一女子,若不是看老夫面
子,人家理都不理你,可別傷了人家的好心。”
        
    徐雲慕垂頭喪氣道:“是是是,我一定改過自新,我一定洗心革面,我一定
重新做人,我一定好把爹的顏面找回來。”
         
    徐太傅開心無比道:“老天有眼啊,你這個逆子要真能給爹臉上添點光,你
就是讓我叫你三聲爹都行!”
      
    柳蝶兒聽的想笑又不敢笑,急忙過來道:“老爺,您話可不能這樣說。”
             
    徐太傅瞧了瞧這逆子,手里揮舞大棒,滿臉傲嬌道:“老夫就這樣說了,真
要是叫了,我就問他敢不敢答應?”
         
    徐雲慕在他棍棒威脅之下,躲躲閃閃,無比屈從道:“不敢,不敢,打死我
也不敢。”   
        
    徐太傅得意道:“瞧瞧,瞧瞧,這就是棍棒之下出孝子的威力,古人誠,誠
不欺我也!”
          
    夏芷月姿態優美,仙子玉手背負白衣的往後退去幾步,指尖拂在琴弦道:
“那小女便效法古人,今晚在這里約法三章,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徐雲慕這些年猖狂放蕩,從來都是看別人笑話,今晚輸的直差都臉沒了道:
“神仙姐姐,你倒是說吧。”
          
    她也幹脆道:“好,其一便是不許吃喝玩樂,其二,書未讀完前,不許私自
出門,別的就沒有了。”
        
    徐雲慕難以置信道:“就這?”
      
    夏芷月一笑道:“難道不夠嗎?”

        
    徐太傅在旁冷哼道:“反正老夫也不指望你這逆子能成什麽大器,詩詞琴棋
什麽的就免了吧。”
       
    徐雲慕伸手撓撓頭道:“那我謝過爹爹了。”
          
    夏芷月道:“既已如此,待我明天晚上搬來貴府之後,再提別的事。”
           
    她說完後,輕伸雪衣長袖抱起桌上朱琴往明月湖畔走去,回眸一笑道:“還
有,我住你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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