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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為了要馴服狡詐如狼又行蹤詭譎的盜狼,
美麗沉靜的慕容紫決定以己為餌,深入賊窟!
可她不懂,為何巡撫大人執意要降服盜狼,收為己用?
這男人心狠手辣,甚至還提出無理的歸降條件,
除了羞辱她,完全看不到任何能被馴服的地方,
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順利完成使命呢?
盜狼原以為自己夠桀驁難馴了,
想不到這個叫慕容紫的女人比他更難搞定!
她不但冷靜自制,膽子大到完全不輸給男人,
而且為了達成使命,對他的羞辱無動於衷,
不但置個人死生於度外,連自己的貞操也可以犧牲,
氣得他咬牙切齒,數度失控!
為了不准其他男人碰她,他也只好跟著去涉險了……
楔子
荒煙蔓草,屍骸遍地。
斷臂、殘腿,散落一地,死狀淒慘,幾乎無一具完整。
眼前的修羅煉獄場景,無法用一個慘字來形容,在經過一場殘忍的殺伐後,大概無人生還,就算有,也是凶多吉少——
「嗚……」
有人生還?
「嗚嗚……」
女人的哭聲……
斷斷續績的哽咽,飄飄渺渺的,在這場寂靜的人間煉獄中低泣著。
一抹身影由遠而近,那身影如夢似幻,從模糊中逐漸匯聚成影,最後變得清晰鮮明,直挺挺的站在女人的面前。
弧魅剛冷的面孔上,那一對比豺狼更深沉的黑眸,望著眼前這個全身沾染污血的女人。
敏銳的嗅覺告訴他,空氣中血味鮮濃,表示這場殺戮才剛結束不久。
這唯一倖存的女人,呆坐在屍堆血泊中,髮絲凌亂,衣衫破亂,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驚嚇的魂,還留在先前那一場血腥的惡夢中,氣若游絲的嗚咽著。
男人手上的大刀,擱在女人的下巴,緩緩托起那張臉。
她雖沒死,但也跟死了一般,那失魂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很顯然對眼前視而不見,淚痕未乾的臉上,全是血污。
精湛如狼的黑眸,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看得出來,她身邊所躺的那些男人,似乎在拚命保護她,才讓她苟延殘喘至此。
沒死,不代表幸運。
在這人煙罕至的荒郊野外,她沒成為刀下亡魂,也遲早成為虎豹爪下的現成獵物。
將鋼刀收回,男子轉身打算離去。
遠處傳來狼嗥之聲,讓那跨出幾步的身形定住,孤冷的面孔上,濃眉微微一擰。
血腥味,會引來狼群。
入夜之後,狼群一聚集,肯定會瘋狂搶食這些屍身,更別說這全身染血的女子了。
薄唇扯出一絲譏誚。良心這種東西,八百年前早被吃了,他可是惡名昭彰的盜狼哪,救這個女人?太侮辱他的名聲了。
跨了幾步,逐漸接近的狼嗥聲,又讓那身形停住。
心中竟莫名起了一絲猶豫?
這種猶豫,著實令他不屑,而當他回過頭時,卻瞧見她已躺在地上。
盜狼低聲咒罵著,返身走回來,審視地上的女人。
死了?
他蹲下身,伸手探她的鼻息,還有氣,表示她只是暈過去了。理智告訴他,帶她回去是不智的抉擇,等於給自己找麻煩。
但最終,大掌一抓,輕易將她給拎起,扛在肩上。
魁梧的身影,融入樹林陰暗裡,消失在荒煙蔓草中。
第1章
「不得了!」
什麼事不得了?
「盜狼回來啦!」
呿!盜狼回來就回來,鬼吼鬼叫的做啥?
「盜狼抱個女人回來啦!」
什麼?!女人!
原本安靜的山崖峭壁,看起來連只飛禽走獸都沒有,突然之間冒出了上下跳躍的黑影,矯捷如猴,迅如鬼魅。
這些黑影並不是山林的野猴,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們一個個身手矯健,動作靈活,在這難以立足的山崖峭壁之間,卻能行動自如。
沒人知道,這兒是山寨土匪頭子石彪的大本營,也是官府急欲緝拿、最惡名昭彰的土匪窩。
這群土匪,無所不奪,無所不搶,囂張的行徑令人髮指,可他們藏匿的本事也很在行,這正是他們qiang遍大江南北,官府卻始終緝拿他們不成的原因。
一名手下匆匆跑進山寨老大石彪的賊窩裡。
「老大,盜狼帶回一個女人哩。」
臥榻上,側躺著一個霸氣魁梧的光頭男子,身下鋪的是紋路鮮艷的老虎皮,左右兩旁是兩名姿色姣好、體態豐勻又穿得極少的女奴,一個幫他按摩肩膀,一個餵他吃果肉。
他是山寨賊窩的老大石彪,光頭方正的臉上戴著獨眼罩,渾身散發著狠勁和霸氣。
「喔?」石彪應了聲,沒戴眼罩的那只獨眼,閃過一抹狡詐銳利的芒光。
女人和財寶,永遠是土匪最感興趣的兩樣東西,尤其是盜狼帶回的女人,更讓石彪坐起身子。
「這可有趣了,每次咱們搶銀兩、搶女人,那傢伙都在一旁納涼,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多瞧一眼,我叫他下山打探,他卻帶個女人回來?那女人長什麼樣子?」
「稟告老大,那女人……」手下狀似在回想。
大掌抓住餵食果肉的女人下巴,指著她的臉蛋。「有沒有她漂亮?」
「沒有。」
又把按摩的女人一把抓入懷裡,掐住她飽滿的胸脯。「身材有沒有這麼豐滿?」
手下的回答依然相同。「沒有。」
石彪兩條濃得像毛蟲的眉頭皺在一塊。「沒有?不漂亮又不豐滿?那他帶回來做什麼?」
「報告老大,屬下沒看清楚。」
「呿!沒看清楚你來報告個啥?滾出去,叫盜狼立刻來見我!」
「是、是,老大。」手下匆匆退出,在老大發飆前急忙滾出去。
沒多久,盜狼進來了,如手下所報,盜狼的肩膀上果然扛著一個女人。
盜狼立在廳堂上,直挺挺的站著,慵懶的眼眸,望著臥榻上被兩個女人伺候的石彪。
「嗨,石老大。」
石彪吞下女人餵入口中的葡萄,將葡萄籽粗蠻的吐到地上後,才開口。
「據說有人在咱地盤馬嵬坡那兒打打殺殺,我派你出去打探,你卻帶個女人回來?」
盜狼咧著一絲邪笑。「這女人是唯一的倖存者。」
「喔?」石彪坐起身,粗眉又擰成一塊。「全死了?」
「沒活的,滿地屍殘,車毀人亡,一個不剩。」
「連個渣也沒有?」
「有的話,就不會只扛個女人回來了。」
石彪憤怒拍椅,將身旁兩個女人全嚇得跌到一旁。
「太可惡了!竟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殺人劫財!」
盜狼揚了揚眉,好笑的看著石彪一臉的憤恨不平。「可惡?你是在打抱不平?」
「當然不是,我是為了財寶,他們居然把錢財搶光了,連個渣也沒留下!真沒天良!」
石彪的憤怒,當然不是為那些死去的人,人命不值錢,但是有人在他們的地盤上殺人劫財,那就不同了。
他走下榻,那張凶神惡煞的光頭臉來到他面前,用一隻獨眼瞪他。
「你有沒有看清楚?真的連個金子銀子都沒剩?」
「金子銀子沒有,倒是腸子一堆掛在山頭上。」
「他奶奶的!這年頭居然有人跟咱們搶生意?!簡直沒天理啊!」
石彪來回走著,一想到連個元寶都沒撈到,興致都沒了,突然想到盜狼肩上還扛個女人。
他走過去,大掌粗蠻的托住那妞兒的臉,想看看貨色,然而,他只看到一臉的血污,便嫌惡的放下。
「你也真是的,把這半死不活的女人帶回來幹啥?」如果姿色不錯,他還可以收下來暖床,多一個禁臠來玩玩,可那一臉的血污,讓他見了連最後一點興致都沒了。
「給你交代用的。」盜狼無所謂的勾著唇角。
「呿!有時候老子真不明白你,連個固定暖床的女人也沒有,頭一回聽你帶個女人回來,卻是給老子交代用的?」
「你不要?」
石彪粗蠻的抓來一名女奴,大掌往她胸脯一罩。
「仔細瞧,老子要的是這種貨色!皮膚要白嫩、胸部要有肉!你肩上那個看起來沒幾兩重,給我塞牙縫都不夠!」
胸脯被他抓疼的女奴,不依的捶打他。「好痛,放開我!」
石彪獸心被挑起,女人越掙扎,他越愛,咧開了淫笑,伸出舌頭在她脖子上舔著,嘿嘿的發笑。
盜狼淡淡地問:「要怎麼處置她?」
石彪揮揮手。「隨便你!要殺要賣,都行!」意思就是,他可以走了。
盜狼看似漫不經心的眼中,閃過一抹精芒,他要的,就是石彪這句話。
扛著肩上的女人,轉身走出去。石彪是山寨老大,只要他沒意見,要留下這女人也方便多了。
回到屋裡後,一直到了夜晚,桌上點了一盞燈,盜狼坐在案前,用布擦拭大刀,深思的眸子,不時望向床上昏迷的女人。
將她帶回山寨純粹是一時興起,不讓這女人成為狼群口中的食物,至於怎麼處置她,他還在思考當中。
床上的人兒突然有了動作,原本昏迷的人兒,緩緩坐起身。
那張臉蛋,一開始還處在精神恍惚中,直到那雙迷茫的眼對上他,猶如雷擊一般,定住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個受驚嚇的女人,淡道:「你終於醒了。」
女人依然瞪著他,像是迷失在森林中的小羊,突然巧遇了吃肉的大黑狼那般,動彈不得。
他將手中的大刀放下,可不想因為嚇到她,而得忍受她歇斯底里的哭叫聲。
「你叫什麼名字?」
她沒有回答,依然像個木頭人,讓他有些不耐的開口。「別讓我問第二次。」
或許是他的瞪視生效了,她吶吶的開口:「不知道……」
「什麼?」
「我……」她搖著頭,眼中有著驚惶,痛苦的抱著頭,顯得倉皇而無助。「我是誰?為什麼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這是什麼地方……天呀!為什麼我身上都是血?」
失憶?
盜狼擰緊眉頭,站起身走向她,他才一有動作,反倒讓她驚惶的往床角縮去,眼神充滿害怕。
大掌一抓,輕易將她抓到面前來,面對他嚇人的目光。
「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她驚恐的搖頭。
「在馬嵬坡發生了什麼事?還記得嗎?」
她依然搖頭。
「我、我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
這女人該不會是因為驚嚇過度,以至於忘記自己的名字身份,甚至之前所發生的事了吧?
瞧她顫抖得像是隨時會昏倒一樣,先前那場殺戮,對她而言是太過可怕的記憶,或許忘了,對她來說是好的。
漠冷如刀的眸子,望著她,一字一字的宣佈——
「我是你的主人,盜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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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他的警覺性也依然敏銳如狼。
清晨,一向習慣獨眠的他,當身邊一有動靜,原本熟睡的眼眸猛地睜開,凶光乍現,迅如狼地坐起身,同時抽出放在枕間的利刃,指著那個闖入他地盤的女人。
「呀——」女子嚇得尖叫出聲,當刀子指著她的脖子時,也將她手上的杯子嚇得掉在地上。
殺氣騰騰的眼,瞪著眼前花容失色的美麗女子。
「你是誰?」
「主、主人……」
主人?
他擰著眉,原本殺氣橫溢的眼中,顯現出驚疑。「你是紫衣?」
紫衣是他給她取的名字,因為他救回她時,她穿著紫色的衣裳,於是便這麼叫她了。
「是、是的。」紫衣怯怯的點頭。
盜狼詫異的盯著那張素淨的容顏,眼前的女子不再是那個髮絲凌亂,一身髒污的女人了;當洗去一身塵埃,換上乾淨的衣裳後,原來她竟生得如此標緻美麗,著實令人意外。
他盯著她,像是頭一回見到她似的。
「主人?」她怯怯的喊著,並小心的瞄著他。
她的容貌秀麗,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仕女一般,舉手投足間,有著大家閨秀的溫婉嫵媚,換上乾淨衣裳後的身段,也是玲瓏有致。
盜狼並沒有因為帶回的女奴原來是個大美人而感到高興,反倒擰緊了眉頭。因為她的美,會招來麻煩,在這個山寨中,肯定會掀起一場風暴,而這不是他當初帶她回來所樂見的。
盜狼終於意識到自己撿了個麻煩回來——這女人會製造混亂。
他將利刃收起來,一雙眼依然炯炯有神的盯住她,看著她怯怯的蹲下身,撿拾地上破碎的杯子。
盜狼心下懊惱著。這下可好了,帶回這麼一個大美人,沒讓她被狼群吃了,卻等於將她從一個狼窟,帶到另一個虎窩。
這山寨匪窩裡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將她吞吃入腹,下場並沒有比丟在荒山野地自生自滅的好。
啷!
杯子摔地的聲音再度傳來。
盜狼轉回頭,看著她一臉的驚惶臉紅。「怎麼了?」
就見她整張臉脹成了鮮艷的酡紅,雙手摀住眼,低垂的不敢看。
「你你你——沒穿——」
他下了床,原本蓋在身上的狼皮也拿下,一身的精壯全露在外,當然,也包括他昂然的男性驕傲,而他大剌剌的站著,絲毫不以為意。
大熱天的,他一向裸著睡,只是他這個賊窩突然多了一個女人,他還不習慣,自然也改不了裸睡的習慣。
「請你……快穿上衣服好嗎?」
瞧她大驚小怪的樣子,他只覺得無趣,看樣子他要是不拿塊布遮著,她大概會一直縮在那兒,什麼事都幹不了。
「嘖,麻煩。」
他伸手抓了件褲子穿上,繫上腰帶,套上靴子,仍是打赤膊,然後才看她。
「好了。」
紫衣怯怯的露出眼睛,兩隻手還不放心的遮著臉。
「你……沒穿上衣……」
他沉下臉。「那你最好趕快習慣,一是看我上半身,二是看我下半身,你自己挑一個。」
她驚惶的囁嚅。「奴婢、奴婢不敢,這樣……就行了。」
「很好,把地上收拾乾淨。」
「是……」她怯怯的低頭,連看他上半身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如此害怕,像是稍一不慎就會嚇得魂飛魄散似的,如此膽小如鼠,令他只感到不耐。
這女人雖然長得美,卻引不起他的慾火,他對太柔弱的女人沒興趣。
看來,他最好盡早把這女人處理掉,因為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聽到她歇斯底里的叫聲,騷擾他的耳。
「狼爺。」門外的手下,恭敬的叫喚。
盜狼這才走出屋外。「什麼事?」
「石老大有事找你。」
又要找他?上回叫他下山去打探,這回石彪又想幹什麼?
他望向屋內,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我等會兒過去。」
對方點頭,轉身去覆命。
待人走後,他回到屋裡,對她命令:「我出去一會兒,你待在屋裡,不准跨出屋外一步,知道嗎?」
她小聲地問:「為什麼?」
黑眸轉為嚴峻,射出一道冷光。「這是命令。」
「是,奴婢知道……」她忙縮頭,低下臉,害怕得不敢看他。
「很好。」
見她害怕得有如驚弓之鳥,心想應該是沒膽子到屋外去。
交代完後,他轉身走出門外,而當他一踏出屋子時,身後那一雙低垂的美眸緩緩抬起,閃過一抹無比冷靜的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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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狼原本考慮有個女奴幫他打雜做事也不錯,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這個女人不適合在此久留,他得在別人發現她的美貌前,想辦法把她送走。
來到石彪住處,門口的手下早奉石老大的命令,盜狼一來,便請他在前廳候著,因為石彪正在裡頭忙著辦事。
盜狼坐在石椅上,內房裡不時傳來女人痛苦的呻吟聲,石彪的兩名手下聽得心裡直發癢,不停的舔著唇,而盜狼則面無表情,早已見怪不怪。
過了一會兒,女人的聲結束了,石彪從內房裡走出來,還邊走邊拉著褲兜。
「嘿嘿,狼兄弟,你來啦。」
盜狼慵懶的開口。「下次麻煩辦完事再找我。」
「嘿嘿,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叫小青去伺候你,幫你消消火。」
「不必了,找我什麼事?」
石彪一臉興奮道:「當然是有大生意可做。」
盜狼心中有數,石彪口中的大生意,不外乎殺人放火、劫財盜寶一事。
石彪命令手下。「快說給狼兄弟聽聽。」
「是,老大。狼爺,是這樣的,小的打聽到,最近從京城,有一批車馬會經過咱們縣城的官道——」
一聽到京城二字,盜狼連聽下去的興致都沒有,直接打斷對方的話。
「我沒興趣。」
「咦?狼爺,小的還沒說完呢。」
「我不搶賑災的官銀米糧。」
「欸?你怎麼知道?」石彪一臉意外,想不到盜狼知道得比他更清楚。
「你找別人吧。」盜狼二話不說,站起身就要走人。
「等等,狼兄弟,咱們沒叫你搶呀。」石彪忙叫住他,心下咒罵,原來他早知道了,真是失策啊。
他攔住盜狼,笑嘻嘻的解釋給他聽。
「你不用搶,只要幫咱們擋住官府的追兵,咱們其他人負責搶,事後少不了你好處。」
廢話一句。
「不幫。」
盜狼不幫,石彪可急了,因為這事非盜狼幫忙不可。
在山寨裡,大夥兒都叫他盜狼,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因為當個山寨土匪,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手好,腦袋聰明,懂得指揮作戰。
石彪雖是山寨裡的老大,但他極為倚重盜狼,偏偏這傢伙獨來獨往,不受約束,不想做土匪老大,可也不受任何人指使,就像一隻放浪不羈的黑狼,搶劫還得看他大爺心情好不好,還有就是舉凡賑災的官銀或官糧,盜狼從來不碰。
這次的米糧和官銀若是搶到手,足夠他們三世也吃不完,花不盡,可以金盆洗手去享受榮華富貴了。
「老大哥明白你不碰官銀官糧,可咱們不搶,別人會搶呀!就拿這次馬嵬坡這事來說吧,別人還不是搶到咱們地盤上了?既然到頭來還是搶,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
石彪苦口婆心,說得頭頭是道,可盜狼依然是一句話。
「沒興趣。」
「狼兄弟,狼兄弟,你別走呀,我話還沒說完——」
石彪要說的,聽在他耳裡全是廢話,懶得理!
不理會石彪的叫喚,他跨出屋外,才走沒幾步,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女人的尖叫聲,讓他不由得一怔。
遠處一個女人被一群男人拖著走,而那個女人,正是紫衣。
盜狼低聲咒罵著,即刻朝那尖叫聲飛奔而去。
第2章
一群土匪漢子,將紫衣團團圍住。
他們涎著笑,一雙雙色慾薰心的眼,盯著她美麗的臉蛋,像是野獸在吞食獵物之前,先享受玩弄的樂趣。
「這妞兒生得真標緻哪!」
其中一名漢子抓住她,摸著她細皮嫩肉的臉蛋。
「放手!」紫衣驚恐的推開他,才掙脫這頭的虎爪,又落入另一頭的魔掌。「不——」她尖叫著,驚慌失措的又踢又打。
「來,用力打,打得大爺我好舒服哩,帶回去每天給我捶背捏腿。」
她越是掙扎,漢子們玩得越開心,甚至故意溜了手讓她脫逃,獵物的恐懼是他們最好的饗宴。
大夥兒輪流玩弄著,將她困在中間,不時伸出魔掌。
「來,給大爺親一個。」
「不要!」
她驚惶的掙扎,豆大的淚水在眼眶裡轉著,她的恐懼,不會得到同情,反而惹得一群野獸更加興高采烈。
「這妞兒我要了!」黑熊一把抓住她,等不及擄回屋裡去嘗鮮。
「不,放開我——」
紫衣一腳狠狠往黑熊的胯下踢去,讓他當場痛得咆哮,氣怒之下,一巴掌將她打得跌在地上。
「該死的娘兒們,看老子怎麼狠狠整你!」
紫衣驚惶得像一隻可憐的小母狗,在地上拚命爬著,努力逃離這些男人的魔掌,被抓到肯定完蛋。她拚命逃,而當前頭出現一線生機時,她即刻爬向救命恩人那兒。
驚恐的小母狗,躲到一雙腳後,抱著對方的腿,不停的發抖。
「救我……」她顫抖的求救。
盜狼站在那兒,雙臂橫胸的低頭瞧著這個巴著他的腿,已經抖得不成人樣的女人,然後緩緩抬起的目光,掃了大夥兒一眼,他不用開口,光是一個冷淡的眼神,就讓其他人莫敢妄動。
漢子們彼此互望一眼,仗著人多,語氣也不怎麼客氣。
「喂,盜狼,讓開。」
盜狼慵懶的開口:「這女人是我帶回來的。」
被踢了命根子的黑熊,氣憤大罵:「這該死的娘兒們竟敢踢我,我要她賠罪。」
盜狼低下臉,對腿邊的小母狗命令:「跟熊爺道個歉。」
她還沒開口,黑熊便搶先罵了出來。
「沒這麼簡單,想道歉了事?我要她給我暖床!」
「不!」她拚命的搖頭,整個人縮得跟個球兒似的,其他漢子則發出淫笑,等著看好戲。
盜狼聳聳肩。「她說不要。」
「哪有她選擇的餘地,過來!」
黑熊伸手想抓她,可連她的一根頭髮都沒碰到,就被另一隻有力的大掌給制住手腕。
「我說了,她不要。」盜狼沉聲開口,淡然無波的眼底,暗藏一絲銳利,令人無端繃緊了神經。
在這兒,大夥兒對盜狼多少有些忌憚,不單因為他本身的能力,還有他的狡賠強悍。
這是個以強欺弱的世界,山寨裡更是比力氣、比狠勁。
誰夠狠,誰就是老大,雖然盜狼不好惹,但他黑熊也不是省油的燈,如今被一個娘兒們踢了命根子,若不討回面子,往後他在山寨中還怎麼混啊?
「好歹咱們都在山寨裡混口飯吃,平日咱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想為了一個女人,跟我黑熊過不去?」
在這兒,女人只是男人的奴隸和禁臠,沒有人會傻得為一個女人去得罪其他人,除非頭殼壞了。
峻冷的面孔依然不慍不火,卻散發咄咄逼人的氣息,薄唇的笑意更深了。
「這要看我心情好不好,不巧的是,今日狼爺我正好有這個興致。」
兩人四目較勁著,劍拔弩張的氣氛,讓週遭看熱鬧的人開始叫囂,唯恐天下不亂的起哄。
有人則開盤押注,叫大家來賭賭,盜狼和黑熊對決,誰贏誰輸。
所有人大聲吆喝著,就希望兩人打起來,好為大夥兒助興。
跟盜狼鬥?恐怕勝算不大,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他黑熊何必這時候給自己找罪受?更何況,要報復不急於一時,機會多的是。
黑熊突然大笑出聲。「大夥兒都是兄弟嘛,為了點小事傷了和氣太不值了,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子不為難她。」
黑熊爽快的收手,表現得很大方,表明了不和他計較,不過是一個女人,沒什麼好在乎的,轉身和其他人有說有笑去。
盜狼這才轉過頭,一把將她拉起。「沒事吧?」
「我——」她才開口,就被他身後的景象給嚇得倒抽了口氣。
身後的五爪鋼刀冷不防的刺過來,盜狼連瞧都沒瞧,彷彿背上長了眼睛似的抓住黑熊那只拿刀的手腕,往旁邊一推,刺向左邊前來偷襲的漢子,命中他的大腿,接著打出的拳頭,正中右邊偷襲漢子的鼻骨,再迅雷不及掩耳的拿出腰間的短刀,快狠準的把「熊掌」直接釘在地上。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的瞬間。
三個男人的慘叫聲無比淒厲,一個大腿上深深插著五爪鋼刀,一個為了自己被打碎的鼻骨發出淒厲的哀號,黑熊則是吼出痛苦的咆哮,被利刀釘在地上的手掌,讓他痛得一張臉都扭曲了。
在山寨中,打鬥是常有的事,若有任何糾紛,通常都以武力解決,其他在一旁看好戲的上匪們,根本不在乎誰的鼻骨碎了,誰又被捅了一刀,押贏的人只忙著向押輸的人收銀子。
盜狼蹲在黑熊面前,搖搖頭。「好歹咱們都在山寨中混口飯吃,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盜狼過不去呢?」
「你竟敢……小心我……」
話沒說完,釘在手上的利刀,又被盜狼推進更深的土裡,讓黑熊痛得臉色發青,額冒冷汗。
「小心什麼?」盜狼滿臉疑惑地問。
「饒……」
「什麼?我聽不清楚。」
黑熊咬牙道:「狼爺饒命,我……我知錯了!」
「真的?」
「是真的,小弟認輸了!求狼爺開恩哪!」
盜狼揚了揚眉,然後搖搖頭,歎了口氣,下一刻,冷不防的拔起短刀,又讓黑熊痛得嘶吼,握著那只血流滿地的手,在地上痛苦的打滾。
盜狼舔著刀上的血,勾著嗜血的笑,像是剛才發生的激鬥,不過是伸展筋骨的活動罷了。
瞄了一眼旁邊早已臉色泛白的女人,那害怕膽小的模樣,令他冷哼一聲,轉身往自個兒屋子走去。
猛然回神的紫衣,這才急急爬起來,趕緊跟上主人的步伐,還不時回頭望著那三個在地上打滾的男人。
她低著頭,跟著主人回到屋子裡,心中無限感激。
「主人,謝謝你救了我……」
她一腳才跨進屋子裡,連感謝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迅雷不及掩耳的大掌掐住了脖子。
冷漠淬毒的利眸,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瞪進她驚駭的眼底。
「誰准你走出屋子的?」
脖子上的力道,幾乎讓她無法呼吸,而他森冷的語氣,帶著強烈的殺機。
「我說過,不准踏出屋子一步,你竟敢違抗我的命令?」
畏怯的美眸泛著水光,因為不能呼吸而逐漸痛苦,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絲毫沒讓那黑眸中的無情,產生一絲憐惜。
老天!他要殺了她嗎?
「如果你這麼想找死,我剛才就應該讓他們把你姦殺或玩弄至死。」
他神色冷漠,任由滑下臉龐的淚水滴在自己的手臂上,也依然無動於衷。
為了這個愚蠢的女人,他適才和黑熊等人結怨,雖說他並不在乎,也不怕後果,但他討厭為了這種事節外生枝,尤其是在他警告過她不准踏出房門一步之後,這個笨女人卻自尋死路,就別怪他下手狠毒。
「唔……」她張著嘴,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泌出,幾乎就要翻白眼窒息了,他再不鬆手的話,她就要一命嗚呼了。
盜狼哼了哼,突然將她丟下。
「咳咳——」紫衣不停的咳著,並大口喘息,急欲把空氣吸回肺腔裡,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
那纖細的頸子上,清楚的留下了掐痕,她跪在地上,顫抖的摸著自己的脖子,淚水不由得一顆一顆的掉下來,聲如蚊蚋的賠不是。
「對……對不起……奴婢、奴婢錯了……」
她哭哭啼啼的道歉,可憐受驚的她,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
「那些打你主意的人不會放棄,隨時會伺機而動,如果你不想被一群男人輪姦的話,從現在開始,一步都別踏出去。」
「我、我明白了。」
「找機會,我會送你出去,離開這裡。」
小臉驚訝的抬頭,望向那冷漠的面孔。「主人……要送我出去?」
盜狼轉身坐下來,拿起桌上的酒壺,對口就飲。
紫衣從地上爬起來,怯怯地問:「主人要送我去哪兒?」
「還沒想到,到時候再說。」
黑眸瞄向她,見她還杵在那兒,並一臉訝異的望著他,不耐的瞇細了眼。
「怎麼?你該不會不想離開這裡?」
她忙低下頭,顫聲道:「奴婢以為……奴婢是主人的奴隸,但……主人要放我走?」
他哼了一聲。「我不需要女奴,帶你回來是不得已,現在看來,更證明這是一個愚蠢的做法,你在這裡,只會給我添麻煩。」
麻煩,是生性狂野不羈的他,最不需要的東西。
「可是……奴婢失去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除了主人,奴婢不知道該依靠誰?」
那張容顏顯得淒楚哀怨,嬌柔無助得不知所措,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想好好將她摟在懷裡,好生疼惜。
只可惜,他盜狼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突然站起身向她逼近,而她不由自主的被他渾身的危險氣息給嚇得往後退去。
「女人,你該不會天真的想賴在我身邊一輩子吧?」
「我……」
她被他逼得不住後退,碰到了床角,一個失衡,往後跌到床上,而那如狼的氣息也欺來,將她困在一小方天地裡。
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花容失色的看著他那深黑不見底的眸子,逐漸轉為詭譎的邪惡,在她意識到他的意圖之前,已然來不及逃走。
大掌粗魯的罩上她柔軟敏感的胸脯。
「啊——」這猝不及防的偷襲,讓她又驚又慌。
「別忘了我是土匪,是男人,也是有獸性的,我只是不興姦淫女人為樂那一套,但是心血來潮時,我也不介意試試。」
他貪婪的眼神,像會噬人心魂;鄙惡的笑,令人膽戰心驚。
大掌將她的胸脯抓得好疼,看不到半點憐香惜玉,彷彿他隨時可以撕碎她的衣衫,將她盡情的踩躪,只為了發洩最原始的獸慾。
她驚惶的囁嚅,顫抖的求饒。「不要,求求你——不要——」眼淚再度不聽使喚,撲簌簌的滑落。
當他一放開她,她趕忙用手緊緊拉住自己的衣襟,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著。
他神情冰冷的吐出一個字。
「滾!」
紫衣難堪的爬下床,踉蹌的逃離他,躲回自己的小天地。
她被嚇壞了,躲在角落蜷縮著身子,小聲的啜泣。
「狼爺。」
門外傳來手下的聲音。
「什麼事?」
「石老大找你。」
濃眉不耐煩的蹙起。「又有什麼事?」
「石老大沒說,只交代一定要你過去。」
肯定又是為了搶官銀的事,這石老大可真煩!
「告訴他,我在忙。」
「石老大還說……」
「說什麼?」他不耐地問。
「他說不管狼爺忙多久,他都會等,如果狼爺沒過去,石老大就自己過來拜訪。」
盜狼粗聲的咒罵幾句。基本上他可以不管石老大,大不了下山閒晃一個月,免得聽石老大碎碎念,可現在多了這個女人,山寨內的豺狼虎豹都見著了她的美貌,尤其黑熊那些傢伙,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門外的手下,還在等他的回覆。
不如趁這機會,跟石老大說他要先下山幾天,查探敵情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一來也可以藉機帶這女人離開,就說需要暖床的人,石老大絕對樂於答應。
「嗚……嗚……嗚……」
斷斷續績的啜泣聲,一聲又一聲的,泣訴著她的委屈,令他眉宇間緊擰出一個結,心思也被擾得煩躁起來,更加速他的決定。
盜狼霍地站起身,走出屋外,決定去見石老大。
有了前車之鑒,盜狼這回特地囑咐自己的手下守在門口。
「看著那女人,別讓任何人接近她,也不准她出去。」
「是,狼爺。」
盜狼這才往石老大的屋子走去,而當他離開的同時,屋內的哭聲也戛然止住。
原本淚流滿面的容顏,從掩面的雙手裡抬起,朝屋外瞧了一會兒,確定盜狼暫時不會回來後,那淒楚哀怨的神情,瞬間回復平靜,膽小面色消失了,轉為一種無比清冷的沉靜。
美眸瞧了眼門口,有人守著,令那秀眉輕蹙。
這個賊窩果然隱密,在這寸步難行的山崖峭壁中,竟然別有洞天,難怪地方官府找不到這群山賊,拿他們沒辦法。
受巡撫大人之命,她花了不少心血和計劃才混進這個賊窩,否則,恐怕連她翻遍了山嶺,也找不著入口。
為了剿滅這批神出鬼沒的賊匪,得先搞清楚這兒的地形。
趁盜狼不在時,她偷偷出去晃了一下,暗中四處查探,適才她故意趁著被那群土匪調戲時,估算了一下山寨裡的人數。
石彪的手下,果然跟師爺估算的人數相差不多,只可惜沒將石彪引來,中途被那個男人給破壞了,現在又叫人看住她。
奇怪的男人。
她以為,自己表現得越柔弱可憐,他會越想吃她。
這男人,似乎跟其他土匪不太一樣,不但沒有佔有她,還說要送她下山?
或許,只是因為她不合他的胃口吧,也或許是他想將她賣到青樓,好從中大撈一筆。
倘若如此就不好了,她得在他把自己送下山前,加快行動。
盜狼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適才見識到他的身手,又瞧見他那股狠勁,禁不住懷疑師爺的建議。
剿滅山賊,降服盜狼。
剿滅山賊,她萬分同意,可降服盜狼,讓他歸順朝廷,收為己用,可行嗎?
初見這男人第一眼,他身上孤冷不羈的野性,比一隻狼更加難以掌控。
這男人不會受制於任何人的,這是她的直覺,大人想收服盜狼,只怕是引狼入室,吉凶難測。
既然她的美色對盜狼起不了作用,最好另尋目標。
她摸著自己的脖子,望著銅鏡,膚白的雪頸上,手印清楚可見。
適才這男人幾乎就要殺了她,只差一步,她就要現出原形出招了,可想起師爺的話,她極力忍了下來。
盜狼是可用之才,若收為麾下,如虎添翼。
這是人稱鬼才的溫師爺,向巡撫大人極力建議的忠告,也是為什麼她此刻會在這裡的原因。
溫師爺算盡所有,獨獨失算一著,美人計是行不通了,盜狼對她根本沒興趣,反倒是其他想吃她的土匪漢子有一籮筐。
看來,她得另覓獵物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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