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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12-16 22:05:03

前言:

蔚絲蘭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榮天顥,
也不懂他為何獨獨愛欺負她?總之在認識他之後,
他就喜歡強迫她交換便當,找借口要她幫忙整理房間,
甚至連她收到愛慕者的情書還有巧克力和禮物時,他也要搶去看,
取笑情書裡面的錯別字,並且吃掉巧克力、霸佔她的禮物!
好不容易熬到他高中畢業,即將舉家移民美國的好消息,
她居然又在回家的路上被他堵到,而且還被奪走初吻……

因為太喜歡她,希望能夠霸佔她所有的注意力,
榮天顥不惜使出各種小男生欺負小女生的伎倆逗弄她,
甚至在臨出國前,直接以行動表白心意!
沒想到少根筋的蔚絲蘭,非但無法體會他吻她的心情,
還責怪他害她因此失去跟別的男生交往的機會?!
厚∼∼她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明白,
他的告白是真的,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呀?


故事開始
   
  放學了,穿著白色襯衫搭灰格紋百折裙,留著及耳短髮的蔚絲蘭,背著書包匆匆忙忙離開學校。

  她秀氣的身影慌張的想趕在某人現身堵人之前趕快回家。

  跑跑跑,清湯掛面的髮絲在午後的微風中飄揚,好像後頭有鬼在追趕著她似的,完全不敢回頭。

  正當她滿心歡喜要轉彎進入巷子裡,即將返抵家門時,一個穿著同校制服灰格紋領白色襯衫和灰色長褲,同樣背著深灰色書包的高瘦男生,無預警的從轉角處站出來。

  「啊∼∼」她驚瞪著前方的男生,緊張的想收住步伐,卻因為這個動作而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前方撲過去,纖細的身子直直撲進男孩的懷裡。「啊∼∼」因為撲進男孩的懷中,引來蔚絲蘭更驚人的叫聲。

  「閉嘴,不准尖叫!我的耳膜快被妳給叫破了。」男孩惡聲惡氣的擰眉怒罵,他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嫌惡,但手臂卻緊緊抓住蔚絲蘭,一點放開的意思都沒有。

  「啊∼∼我我我,對不起、對不起!」快要哭出來的蔚絲蘭,驚恐的推開男孩,抓著書包退到一邊去。「榮天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是你剛剛突然站出來,我來不及停下來……」

  她以為今天自己可以避開他了,沒想到他還是早她一步離開學校,埋伏在這裡堵她。

  蔚絲蘭有點欲哭無淚,因為打從她上小學開始,大她四歲的榮天顥就很愛欺負她。小時候他喜歡掀她裙子、拉她頭髮,取笑她掉了門牙的樣子很愚蠢;升上國中後,就讀同校高中部的他,動不動就跑來國中部找她麻煩。

  在學校中午吃飯時間,他會惡霸的叫她把便當拿到學校體育館後面,私下分給他吃,而他通常都會很不客氣的把她的便當吃光光,然後把他從福利社買來的難吃便當給她。

  除此之外,放學後假若他想留下來練球,她都會被叫去幫他撿球。即使是他不練球的時候,他也常在回家的路上堵她,把她拉去他家整理這個、整理那個,根本把她當成傭人在使喚。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了,也不知他為何獨獨愛欺負她,總之從小學開始,她就脫離不了他帶來的惡夢。

  就連她上國中後收到愛慕者送的情書、巧克力和禮物,也被他搶去看,他會把情書的錯別字取笑一番後,吃掉對方送的巧克力,然後把禮物霸佔去自己用。

  他真的把她欺負得很徹底!

  就是因為備受欺負,才會讓她現在每天都心驚膽跳的想辦法躲著他;在學校總是東躲西藏,放學回家還得用跑的,快速衝回家。

  前幾天她都躲過了,但今天運氣不好,又被堵到。

  「不是故意也撞上了。」哼,既然撞上了他,就得付出代價。「等一下到我家來幫我整理房間,這是給妳的懲罰。」

  「你的房間為什麼不自己整理?每次都叫我——」

  「因為妳倒霉撞上我,就得付出代價。」他傲然的揚首睥睨,絲毫不覺得自己過分的行為有何不妥。「限妳五點前過來我家,在我爸媽下班回來之前,妳要負責幫我把房間整理乾淨。」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走回不遠處的一棟平房裡。

  當他離去後,蔚絲蘭一臉哀怨沮喪。

  為什麼榮天顥每次都要欺負她?他到底打算欺負她到什麼時候?

  蔚絲蘭苦著臉慢條斯理的踱步回家,回到家時是四點二十分,她只剩四十分鐘的時間寫功課。

  認命的坐在書桌前,她趕緊寫起功課來,等寫完功課還得馬上到他家去報到,然後苦命的替他整理他那間豬窩。

  苦命的日子持續過著。

  但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蔚絲蘭心中的期待一天比一天大,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

  終於等到榮天顥畢業的這一天,她好開心,開心得整天笑得合不攏嘴。

  因為她有聽媽媽說起,明天榮家即將舉家移民美國,也就是說從明天開始,榮天顥將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消失,飛到美國去當美國人了。

  這對她而言,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從明天起,她再也不必在學校躲他、回家怕他埋伏,甚至不用再到他家幫忙整理他的豬窩,以後收到情書也不用擔心被他拿去看,她的禮物從此可以獨享,不會被他給搶走……這真是太好了!

  當學校高中部舉行完畢業典禮,畢業生陸續離開學校時,蔚絲蘭從國中部這邊的教室窗戶望出去,看著走出門口的人群,開心得想對著蔚藍的天空大叫。

  這一天,放學後,她慢慢的散步回家,再也不用擔心榮天顥會來堵人,因為他明天就要離開了,現在一定忙著整理打包行李……

  「笑得很開心嘛!看來我要到美國去,這世界上最開心的人就是妳了。」在即將到家的轉角處,榮天顥又出現在那裡了。

  他已經換下制服,穿著淺藍色短袖T恤搭牛仔褲,帥氣的站在蔚絲蘭前方。

  「啊!」乍見到他,蔚絲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抓著書包往後驚退一步,清秀的臉蛋微微發白。

  「我是鬼嗎?妳有必要這麼怕我?」他臉色一沈,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被他抓住的瞬間,她感覺大難臨頭。「你要做什麼?你放手啦!」

  「我偏不放。」他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方向是社區的裡民中心,裡民中心後面有個小公園,地處隱密。

  因為隱密,所以他選擇帶她去那邊。

  在他離開台灣到美國之前,他決定跟她表白。這些年來,他因為太喜歡她,嫉妒其它男學生也對她愛慕有加,所以他想盡辦法欺負她,將她逮在身邊,盡全力把每一封情書和禮物拿走,為的就是不讓其它男生有覬覦她的機會,更不想讓她跟其它男生有交往的可能。

  他想霸佔她,但年輕惡霸的個性讓他無法將這份愛說出口,唯一的表現方式就是欺負她,強迫她的目光只能停留在他的身上。

  可是從明天起,他就要離開台灣、離開她了,這讓他心情煩躁又鬱悶。

  他很想告訴她,他喜歡她,希望她可以等他,雖然舉家移民國外,但他已經打定主意,決定在完成學業並獨當一面之後,就回來台灣,跟她在一起。

  但這些話他一直說不出口,只好將她帶到小公園來,打算用行動表示。

  他站在樹下,直瞪著她慘白的小臉。

  「你到底想怎樣?都這麼多年了,我已經被你欺負夠了吧?難道你連今天都不放過,不肯讓我日子好過一點——」

  「可惡!我都要到美國去了,我的日子不好過,妳也休想好過!」她怎麼這麼笨,都沒體會到他喜歡她的心情。

  「嗚……你什麼時候不好過了?你一直以欺負我為樂,真正不好過的人是我——唔!」她哭喪著臉說出內心的不滿,但說話的聲音卻被他半途給截走。

  他他他竟然吻住她,將她的聲音吞沒?!

第1章
   
  十年後——

  寒流來襲,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最讚的就是吃一碗熱呼呼的麻油雞湯。

  剛下班的蔚絲蘭把機車停在巷口,裹著厚厚的大衣和圍巾,戴著手套,走進位於巷子口的一家小店,點了一碗麻油雞和麵線。

  晚餐沒吃的她餓壞了,坐在椅子上把圍巾和手套脫了,等著老闆把麻油雞和麵線送上來。

  「蔚小姐,妳點的是小碗麻油雞和一碗大的麵線對不對?」老闆福伯是熟識的鄰居,住在附近的住戶大家都認識。

  「對,沒錯。」她看著福伯把麻油雞和麵線放在桌上。「謝謝福伯,我錢先付給你。」

  總共一百一,她掏出錢付了。

  福伯走後,蔚絲蘭拿起湯匙先喝了一口雞湯。

  熱熱的湯下肚,她冰冷的身子瞬間暖和起來。

  哇!真贊!

  連續喝了幾口湯之後,拆開筷子,蔚絲蘭挾起雞肉放入口中,滿足的表情說明了這雞肉有多彈牙美味。

  正當蔚絲蘭滿足於麻油雞帶給她的美味享受時,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高大男人走進店內,他筆直走向蔚絲蘭,拉開板凳,在她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

  「妳怎麼這麼晚才下班?」男人落坐的同時,低沈的質問聲也同時響起。

  「咳咳!」險些被雞骨頭噎到,蔚絲蘭趕緊把骨頭吐掉,抬頭看著對面的男人——榮天顥。

  前一秒滿足的神情,轉為不耐煩。

  「你管我幾點下班?」

  無聊!這男人常常出其不意的冒出來,每次出現都一副想管束她的樣子,讓蔚絲蘭覺得很受不了。

  「以後真要這麼晚下班,妳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去接妳。」榮天顥對她表現出來的不耐煩,不以為意。

  「不用!」蔚絲蘭忍不住翻白眼。「姓榮的,我跟你說,雖然我現在只剩自己一個人,但我過得很好,不管你再怎麼討好我,我都不可能嫁給你,從此被你這可惡的傢伙欺負,管頭管腳。」

  這個榮天顥,從去年開始就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居然又跑回台灣來糾纏她!

  現在他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到處找她麻煩,但他竟然說要追求她,甚至對她提出結婚要求?!說什麼他想要照顧她,不想讓她孤單一個人。

  但他惡霸的個性深植在她心中,她一點也不相信他是真的想對她好,因此她當然仍躲著他、避著他。

  可是他很厲害,總是能找到她,一再地遊說,說只要嫁給他,往後他絕對讓她過著貴婦般的生活,絕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欺負她,會讓她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貴婦她當然想當,誰不想呢?但快樂又幸福的日子……以他的惡霸個性,她抱持懷疑態度。

  最重要的是,她和他根本沒感情,就算嫁過去之後可以衣食無虞,不用為生活費奔波,但她就是沒辦法點頭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呀!更何況這個男人小時候總愛欺負她,她被整得很怕了,對他避之唯恐不及,見了他就想跑,怎麼可能嫁給他?

  「結婚後,我不會干涉妳,妳一樣可以自由自在。」榮天顥神情自若,沒有因為她不友善的態度而打退堂鼓。

  他想要照顧她,在他終於獨當一面,能夠給她美好的未來時,說什麼他都要擁有她。

  尤其現在她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這讓他更急著想要保護她,給她失去的愛與親情,因此才會三番兩次的接近她、追求她,甚至急得直接提出結婚請求。

  「謝謝,不過我還是老話一句,我對嫁給你這件事,完全提不起任何興趣。」蔚絲蘭完全不懂榮天顥的心思,她對嫁人沒興趣,倒是對面前的麻油雞和麵線興趣比較濃厚。

  不再搭理他,蔚絲蘭埋頭苦吃,一口麵線一口雞肉一口湯。

  很快的,她吃飽了,伸手抓起圍巾和手套起身,快速走出店外。

  榮天顥也跟著起身走出去。

  她無視他的存在,騎上摩托車,戴好圍巾、手套和口罩、安全帽,準備騎車回家。

  「妳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只要我做得到,我都答應。」榮天顥站到機車旁,雙手插在皮衣口袋,一雙深邃銳眸緊盯著她紅撲撲的可愛臉蛋。

  「好,我回去後會好好想想我該開什麼條件。」她衝著他,甜甜一笑,態度跟剛才的冷淡和不耐煩相差十萬八千里。

  他的眼色閃過一絲驚訝,沒料到她會突然改變主意願意考慮。「我會等妳,妳什麼時候可以回復我?」

  「嗯,什麼時候回復你啊………我想想看……」歪著頭皺著眉,她認真的思索片刻。「我想大概是——下輩子吧!」

  噗噗噗!丟下答案,她即刻發動機車,從他的面前火速騎走。

  榮天顥像尊雕像似的,一臉僵黑的凍在原地,冷風不留情地呼呼刮過那張陰鬱的俊帥臉龐。

  沒工作時總是捨棄隱形眼鏡的蔚絲蘭,戴著黑色粗框眼鏡,裹著一身厚重,踏進茶館裡。

  她走向最後面的一個包廂,推開拉門,把一張紙往前一擺,擺在正專注看著筆電屏幕的男人面前。

  「關大哥,這份差事我不接。」身為關琅之旗下翻譯社的員工,她的工作都由關琅之一手接洽安排,她的強項是法文和西班牙文。

  「妳……」關琅之抬頭看了蔚絲蘭一眼之後,目光詭異的上下打量了她幾秒鐘。「很冷嗎?」

  她今天這是什麼打扮?破舊的咖啡色厚絨短外套搭著一件厚絨長褲,全身看上去像一捆老舊起毛球的陳年絨布不說,那圓鼓鼓的身形一看便知,在外套和長褲裡不曉得還塞了幾件衣服。

  「別想轉移話題。」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看起來很臃腫的蔚絲蘭,雙手撐著尖白的下巴,目光銳利的瞪著對座的學長。「我想不用我說,你一定也知道,掌管榮天集團的榮天顥,憑他的能耐,要找個翻譯人員有多麼簡單,只要他肯花錢,一定很多人才等著讓他聘請,幹麼偏偏找上我?」

  這傢伙鐵定居心不良,不曉得又在打什麼鬼主意,竟然透過他們共同認識的高中學長關琅之,想聘請她當隨身翻譯半個月?!

  哼!這種明明是挖好陷阱等著她去跳的蠢差事,她才不幹!

  「別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在接下榮天顥這個委託之前,已經調查過了。」關琅之邊說邊替蔚絲蘭倒了一杯香片。「他的秘書擅長英、日文,身邊的幕僚跟特助則是留美或留英,當然也有略懂法文的人,但就是沒有懂西班牙文的人才。這回他要跟來自法國和西班牙的客戶談三方合作的重要案子,一定要找一個懂法文也懂西班牙文的翻譯才行。」

  蔚絲蘭杏眸微微瞇起,還是一臉狐疑。「就算是這樣,你也可以找其它懂法文和西班牙文的翻譯,不一定非要我去不可啊。」伸手從翠綠色碟子取出香瓜子嗑著,她另一手也忙著拿起茶杯,喝一口香片暖暖身子。

  「當然不是非妳去不可,但是像妳這樣優秀的翻譯人才,實在不好找。」茶水沒了,關琅之拿起熱水注入茶壺裡頭。「絲蘭,短時間內我真的找不到其它人了,所以只好安排妳去。」

  「我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榮天顥,他從小把我欺負得那麼慘,現在我巴不得永遠跟他沒有瓜葛,怎麼可能還自動到他身邊去?」提起榮天顥,她真的是心煩意亂。

  「我知道妳很討厭他,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但因為這份差事薪資豐厚,有這種好康的差事,我當然頭一個想到妳。」肥水不落外人田,身為學長又是老鄰居了,他當然得多照顧學妹。

  「謝了,我感動得真想痛哭流涕。」自從母親過世後,她一個人生活簡單,擁有一間老房子遮風避雨,沒有貸款壓力,雖然平常賺得不是很多,但足夠她自己生活溫飽無虞了。「不過還是老話一句,我不接這份差事。」

  要她跟榮天顥走太近,她辦不到!

  「真的不要?半個月八萬可不是小數目。」

  「他發神經嗎?八萬可以請到更專業的翻譯專家好不好?」她愣了一下,著實被這數字給吸引了。「反正不管他給多少,我都不去。」

  絕對不能被金錢誘惑!蔚絲蘭在心中警告自己別貪心,雖然跟八萬道別心中會泣血,但她必須堅持下去!

  「絲蘭,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妳到底跟榮天顥有什麼恩怨?」關琅之可好奇了。

  蔚絲蘭將小臉湊過去。「你真的想知道?」

  「我很好奇,妳願意跟我說嗎?」他真的是好奇死了!

  「抱歉,我一點都不想說。」她微笑,然後斷然拒絕。「我走了,有其它工作再找我,拜拜。」起身,推開拉門走出去。

  關琅之撇撇嘴,瞪著那捆往外移動的老舊絨布,一臉不爽。

  「十萬,妳接不接。」他朝她笨重的背影喊道。

  蔚絲蘭頓住,她猶豫了一下,咬牙繼續走。

  「十一萬,最高價碼了。」他繼續喊價。

  她又頓住,牙根咬得死緊。

  十一萬耶!

  工作半個月可以領十一萬,這樣好康的工作上哪裡找?

  「妳真的不考慮嗎?妳想想,妳工作時又不是跟榮天顥獨處,身邊還有他的秘書、特助跟幕僚,就算妳想單獨跟榮天顥私下抬槓,恐怕還找不到時間——」

  「別說了!拜託別再說了!這件事我會考慮看看。」啊!她想大叫。她竟然想屈服?!

  她很想叫自己堅持拒絕到底,但是她辦不到,而令她動搖的原因很俗氣——為了錢。

  蔚絲蘭氣呼呼地踩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關琅之雙手圈住嘴巴,對著她懊惱走遠的身影大吼:「千萬別等到下輩子再回復我,我可沒辦法等那麼久。」上次榮天顥有跟他提過,蔚絲蘭打算下輩子才回復他的求婚。

  這姓關的竟然還揶揄她?!想也知道一定是可惡的榮天顥跟他說的!

  蔚絲蘭臉色發青,覺得尷尬又懊惱,火冒三丈的加快腳步離開。

  打開斑駁的木門,從外頭走進日式矮房的庭院裡,一隻穿著紅色毛衣的可愛小肥狗,立即搖著尾巴跑過來迎接主人。

  「阿卡,你餓了嗎?我買西莎的罐頭給你吃,我對你很贊吧!」從茶館離開後,她在騎車回家前先到超市晃了一下,買了一些東西。

  拎著超市袋子的蔚絲蘭,關上門後立即從袋子裡掏出罐頭向看門狗阿卡炫耀。

  「汪汪。」阿卡興奮的吠叫兩聲,吐出舌頭露出饞樣。

  「走,我們進屋子裡去吃中餐,不要待在外頭,這裡冷得要命。」蔚絲蘭踏上階梯,經過矮廊進到屋內。

  把罐頭倒在狗盆裡頭給阿卡吃,蔚絲蘭蹲在阿卡旁邊,看著阿卡快樂進食的模樣,偏著頭陷入沈思狀態。

  這間日式矮房是爺爺的財產,也是爺爺過世後留給父親的唯一財產,後來父親留給了母親,母親把房子交給了她,房子雖然老舊,但卻是唯一能讓她和阿卡遮風避雨的地方。

  除了遮風避雨之外,這裡還有她所有的成長記憶,小時候她和父母親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現在,她一個人生活很快樂啊!她想要永遠住在這裡,從來沒想過結婚的問題,所以,嫁給他是不可能的!

  不過賺他的錢嘛……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蔚絲蘭,妳還是見錢眼開就是了。」她唾棄自己沒原則,終究還是被優渥的酬勞給打動了。

  「汪汪。」阿卡吠了兩聲,像是在響應她的自言自語,同意她的說法。

  「乖乖吃你的飯,別吵我知道嗎?」摸摸阿卡的頭,她起身離開。

  脫去御寒的厚絨外套和圍巾,她走進廚房,替自己下了一碗麵。

  湯麵的配料是簡單的肉絲、搾菜以及小白菜,但對她而言,只要是熱呼呼能暖身的食物都十分美味。

  叮咚!叮咚!

  有人來訪。

  「汪汪!」吃完食物的阿卡,率先反應衝往屋外。

  蔚絲蘭又喝了一大口熱湯,這才起身走出去開門。

  「誰?」開門前先確定訪客身份。

  「絲蘭,是我,樂鎂啦。」關樂鎂,關琅之的妹妹,也是蔚絲蘭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

  「樂鎂?」把大門打開,站在門口的關樂鎂一身漂亮空姐制服,脖子繫著絲巾,手裡還拉著行李箱。「妳這陣子不是飛歐洲線,下個月才有機會回來嗎?」現在卻站在她家門外?!

  「有同事苦苦哀求我一定得跟她換班,她想把一個星期的假挪到下個月一起休。」反正她的休假時間沒差,要換就換嘍。「我好餓,可是又忘了帶鑰匙回來,我家現在沒人在,今天下午可能得窩在妳這邊喔。」

  「進來吧,我幫妳煮一碗麵。」當然歡迎。「妳今晚要住在我這裡都行。」

  「謝了,我可不想跟阿卡窩在一張床上。」對寵物毛過敏的關樂鎂,小心的避開阿卡。「我剛剛打電話給我哥,他說我爸媽跟朋友一起去桃園玩,晚上就會回來。」所以晚上她不至於在外流浪。

  「說到妳哥啊……」走進廚房,蔚絲蘭邊煮麵邊跟樂鎂聊天。「樂鎂,有件事妳給個意見好不好?」

  她為這件事煩死了,一直很唾棄自己見錢眼開。

  「說來聽聽啊!」鬆開絲巾和外套,掛在椅背上,關樂鎂走過來幫忙洗切青菜。

  「妳哥幫我找了一份酬勞很優渥的好差事,半個月的翻譯工作,收入足足有十一萬!」

  「哇,這麼好康?!這該不會有什麼陷阱吧?對方是不是覬覦妳的美色……呃,這前提也得要妳有美色讓人家覬覦吧?」損友一枚,關樂鎂直搖頭的打量著蔚絲蘭另類的打扮。

  「我的美色是深藏不露,沒必要每天花枝招展,像孔雀一樣愛炫耀。」冷冷瞄過去,暗示性極強。

  「是哦,我愛漂亮、愛打扮,就像孔雀一樣愛現,那妳呢?」

  「我工作的時候不是這樣,我會看場合精心打扮的。」

  「好好好,妳看場合打扮很好。」話題岔開了,真是的。「快繼續說,後來咧?妳跟對方見過面了嗎?決定要接這明顯有陷阱的好康差事了沒?」

  「對方妳也認識,就是榮天顥,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他明知道我會拒絕,故意叫妳哥拿錢來誘惑我,而我竟然、竟然——」她咬牙切齒。

  「妳竟然很沒用的動搖了,正在掙扎要不要接這份好康的工作對吧?」

  還是關樂鎂瞭解她。

  「對,我很沒用。」蔚絲蘭歎一口氣,把料和面放進煮開的水裡,蓋上鍋蓋。「我從十五歲開始就打定主意,絕對不要再跟榮天顥有任何瓜葛,我要過平靜快樂的生活,再也不要被他欺負、荼毒。」說得義憤填膺啊!

  「嗯,其實妳不用那麼憤世嫉俗吧?跟榮天顥有瓜葛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妳又不是不知道,在榮天顥出國之前,我們學校有多少女生喜歡他啊!他那麼搶手,對其他女生都不理不睬,就獨獨對妳……」

  「我就是討厭他這一點,明明有那麼多學姊學妹想要他去欺負,他卻只欺負我,讓我的人生一片慘淡。」氣氣氣啊!

  關樂鎂頓時無言。

  看來,蔚絲蘭完全沒把榮天顥對她的「特殊喜好」放在眼裡,擱在心裡。

  「既然妳那麼氣他,不想跟他糾纏不清,工作就別接嘛。」只有榮天顥單方面想付出,蔚絲蘭卻完全沒開竅,兩個人還是別湊在一起好了,免得兩人都不好受。

  「說得簡單,那麼優渥的酬勞,我連睡覺作夢都會夢到,怎麼可能輕易放棄?」面煮好了,她關掉瓦斯,拿來一個碗公盛面,端到餐桌去。

  「意思是說,妳應該會接嘍?」關樂鎂自己拿了湯匙和筷子,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我……如果接了,妳會不會笑我沒原則?」蔚絲蘭坐在關樂鎂對面,拿起湯匙喝著吹涼的湯。

  「怎麼會?半個月收入十一萬,要不是我的空姐工作不能臨時請假請那麼久,我也很想接好不好。」關樂鎂的外語能力也是呱呱叫。「絲蘭,我勸妳別跟錢過不去,雖然妳不缺錢,但誰會嫌錢多呢?妳說對不對?」

  說得對極了!錢當然是越多越好!有了關樂鎂的支持和開導,蔚絲蘭決定不要跟錢過不去。

  工作,她決定還是接了!

第2章
   
  寬敞的空間,名家設計的氣派辦公室裡,辦公室的主人榮天顥佔據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翻閱著資料。

  位於辦公桌右前方的會客區,黎氏集團總裁黎天勁就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

  「為什麼你非要娶蔚絲蘭不可?」黎天勁是榮天顥的好友,今天過來榮天集團和榮天顥討論合作進軍歐美市場事宜。

  榮天顥和黎天勁分別身為榮天集團和黎氏集團的主事者,這對同窗死黨忙碌的程度有得拚,能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談話,還是拜討論合作案所賜,要不哪來的美國時間碰面?

  「我一直都想娶她,從小我就已經打定主意了。」榮天顥坐在辦公桌後方,拿著金筆正在審閱著合約書草約,頭也未抬地響應好友的問題。

  「你發情得還真早。」帥氣坐在沙發上的黎天勁扯扯唇,為之失笑,「到底蔚絲蘭有什麼魅力?」

  到現在,他還沒有機會見到蔚絲蘭的真面目,真希望哪天有機會,能夠見見讓好友榮天顥神魂顛倒的蔚絲蘭。

  「她很可愛,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她。」放下金筆,起身走過來,榮天顥把草起合約遞給黎天勁。

  從小到大,各種小男生欺負小女生的伎倆,他都用上了,就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

  以前,他以為自己這麼做成功的獲得了她的注意,但後來離開台灣期間,聽到關琅之提起蔚絲蘭有多快樂時,他才赫然驚覺,自己竟成了被蔚絲蘭極度討厭的男生。

  「所以你從小就一直欺負蔚絲蘭?」真幼稚。

  黎天勁無法想像,在商場上以狠戾聞名的榮天顥,小時候竟然這樣無知幼稚,真是令人錯愕。

  在黎天勁對面坐下來,榮天顥冷冷的看著他,「你有意見?」

  「我對你的私人感情不敢有意見,不過關於這份合約……我拿回去再仔細看過,要是有什麼不要的地方,我會再跟你聯絡。」拿到草約,黎天勁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走人了,中午他還有個飯局。

  「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要是想跟我合作的話,最好妥協。」榮天顥起身送客,在商言商,既然兩家集團要連手進攻歐美市場,彼此就該要有合理的利潤約定,這樣合作關係才能長久。

  「彼此、彼此,這句話也正是我想跟你說的。」黎天勁也不是省油的燈,攸關集團的利益,他當然得好好把關,「我走了,星期日你有空的話,跟我去打場小白球吧,進一步合作的事,我們邊打球邊

  討論。」

  「嗯,我盡量挪出空檔。」榮天顥點頭。

  他送黎天勁到電梯口,等好友離開後他又回到辦公室,坐在寬大的實木辦公桌後繼續批閱公文。

  「榮總裁,二線電話,有位關琅之先生打來找您。」內線的紅燈閃爍,傳來秘書的聲音。

  他迅速按下二線電話接起來。

  「喂,事情進行得如何?」他問。

  「還沒說服她,不過……」

  「不過怎樣?」

  「她應該有點心動了,畢竟酬勞挺高的,讓她無法一下子就拒絕,決定回去考慮看看。」

  「她還考慮?!難道又要等下輩子才要回復?」上回被擺過一道,榮天顥可不想真的等到下輩子。

  「如果她真要讓你等到下輩子的話,你還是得等不是嗎?」關琅之很沒良心的取笑榮天顥。

  這傢伙想擁有蔚絲蘭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而他是榮天顥跟蔚絲蘭之間唯一有來往的朋友,榮天顥每次追求蔚絲蘭不成,就會找他商量。

  「我不可能等她等到下輩子。」榮天顥臉皮抽了兩下。

  「意思是說,這輩子非要她不可?嗯,看不出來你還滿癡心的,從小就喜歡圓滾滾的她,說到這裡,你能不能想個辦法改造她一下?夏天還好,每到冬天她就把自己包成一大坨,真讓人不敢恭維。」

  「有機會我當然會改造她,但前提是你得說服她接下工作才行。」在榮天顥的眼中,不管蔚絲蘭再怎麼不懂得打扮,就算把自己包鹹肉棕,也無法減低他對她勢在必得的渴望。

  「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為了能讓好友有個幸福的婚姻,本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關琅之很講義氣,「我保證一定說服她舍下工作,把她送到你面前去。」

  「等你辦到了再說,現在我很忙,沒空跟你瞎扯,再聯絡。」喀!電話掛上。

  榮天顥對著掛上的電話,陷入沈思。

  他在想,她會答應嗎?

  她最好是答應,要不他又得花時間想其它辦法接近她。

  一想到還得另外想法子,他就傷腦筋的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 

  冷到凍未條!

  化了淡妝,身穿黑色套裝,露在窄裙外的長腿裹著厚厚的黑色毛襪,脖子上圍著羊毛圍巾,手上載著手套,超級怕冷的蔚絲蘭在騎樓的停車格停好機車後,便拎著公文包快速往前方的高級連鎖飯店走

  去。

  今天是她接下新任務的第一個工作天。

  關琅之要她在晚上六點半到飯店三樓的中式餐廳找榮天顥報到,所以,她準時來了!

  踏進古色古香的餐廳裡,侍者慇勤的走過來詢問。

  「我要找一位榮天顥先生,他是個表情有點陰沈、看起來不太友善的男人。」拉下圍巾,蔚絲蘭邊說邊朝高朋滿座的餐廳裡頭探了探,「他應該有訂位吧?」

  「小姐,請你稍候一下,我幫你查一下訂位——」

  「我在這裡。」侍者才想翻看訂位數據查詢,話都還沒說完,榮天顥的聲音就在她頭頂響起。

  黑色身影微微一僵,她沒想到他會站在後面。

  他人在這裡,那他剛剛聽到她的形容了嗎?

  「今天餐廳客滿,我沒訂到位,我們到另外一個地方吃飯。」寬闊薄削的嘴微微一勾,他看著她僵住不敢回頭的背影,明顯帶著心虛,「你不跟我走嗎?」

  「當然得跟,現在你是我的僱主。」吞下心虛,她佯裝若無其事的回頭,視線壓低的沒看他,逕自往前走向電梯口。

  「我們上樓。」他走了過來,伸手按下電梯鍵。

  電梯門打開,他率先走進去。

  戒備的抬眸,她剛要踏進電梯的腳,很快縮了回來,「上樓幹什麼?樓上不是飯店客房嗎?」

  「餐廳沒位子,我不想再到外頭浪費時間找吃飯的地方,所以叫經理幫我安排了一間房,我訂的餐點現在可能已經送上去了。」對她的防備眼神,他想歎息,「你很怕我對你居心不良嗎?」

  「很怕,不過我想的並不是那種居心不良,而是另一種。」從小被欺負到大,她太瞭解在他又酷又正經的表情下,其實隱藏著許多的詭計。

  「哪一種?」眉頭皺起,她該不會又要提起小時候的事吧?

  美目忿忿的瞪著站在電梯裡頭的他,「你以欺負我為樂。」這還要她明說嗎?他又不是喪失記憶了。

  「抱歉,我為我小時候的行為致歉。」她不進來,他只好出去抓人,「還有其它客人等著要搭電梯,你別杵在那裡耗時間。」往前跨兩步,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電梯裡。

  「我不要跟你上樓啦。」她踉蹌一步,竟然跌入他的胸膛,整個人慌了,趕緊推開他,站到一邊去。

  電梯門在這時候關上,往上爬升。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要記恨下去?」他轉頭看著站在角落、別開臉不想看他的蔚絲蘭。

  「你對我所做的那些事,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讓我卸下心頭之恨。」

  「包括我出國前一天吻了你,你也恨嗎?」他突然問。

  她扭頭,用力瞪他!感覺一陣紅辣從脖子開始往上衝。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陳、年、往、事!

  「告訴我,我吻了你,你也恨嗎?」又問了一次,濃眉挑起,他徵煩身靠近她,厲眸盯著她「變化多端」、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的精彩臉色。

  「我我我——」她突然結巴。

  「每次你想扯謊時,就會結巴。」他涼涼地說。

  她倒抽一口涼氣,「哪哪哪哪有?我又又又不是要要要說謊。」

  結巴得越來越厲害。

  「算了,這件事暫時不逼問你。」他為之失笑的搖搖頭,「我們到了,走吧。」伸手再度拉住她的細腕,牽著她走出電梯,朝飯店房間走去。

  她臉色青白交錯,尚處於過度驚嚇的狀態當中,只能傻傻的被他拉著走,走進房間裡。

  門在她背後關上。

  啊,蔚絲蘭赫然從驚愕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美目瞪著位於臥房中央的那張大床,再度陷入驚愕!

  「房間裡有暖氣,你把圍巾和手套還有外套脫掉,用餐比較方便。」他搖搖頭,對她頭腦突然當機不以為意,索性動手幫她拿掉圍巾和手套。

  當他脫她的外套時,她二度驚醒過來。

  「我自己來!」抽氣尖叫,細白的手指緊緊地揪住外套,指尖還顫抖著,根本不像是要脫掉外套的樣子。

  倒是比較像……

  「你這樣子很像怕被我侵犯,而緊緊抓著衣服不肯脫掉。」他形容得很貼切,「我今天是找你來談公事,沒有任何私人意圖,你這麼緊張的反應,反而讓我覺得你是故意在誘惑我。」

  「我才沒有!」她如果想誘惑他,馬上遭天打雷劈。

  「沒有最好。」他一直希望她能以輕鬆自若的態度跟他相處,而不是每次都一臉警戒,好像他是罪無可赦的壞蛋,隨時要對她下手,「我餓了,你可不可以行行好,別再磨菇?」

  他轉身走開,將她的圍巾和手套收進衣櫃裡,順便脫掉西裝外套掛在衣櫃裡的衣架上,回頭率先走到落地窗邊的餐桌前,帥氣落坐。

  今晚的客房晚餐安排在落地窗前,桌上點著復古燭台,燭光閃爍迷人。

  蔚絲蘭深呼吸了幾回,努力鎮定下來,告訴自己別再慌了陣腳。

  脫掉外套掛在椅背上,她鎮靜的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先喝點氣泡酒,鎮定心神。」他把一杯氣泡酒遞過去。

  杏眸瞪他一眼,「我很好,不需要鎮什麼心神。」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把氣泡酒拿過來,喝了一口。

  酒喝起來冰冰甜甜的,很順口,向來怕冷的她,冬天完全不碰冰飲,但這個滋味讓她很喜愛。

  接著,她喝了第二口、第三口,把杯子裡的氣泡酒喝個精光。

  喝完了氣泡酒,覺得身體暖熱了起來。

  「還要再來一杯嗎?」他沒阻止她喝酒,希望藉由酒精能讓她身體暖一點。

  「好。」酒精在休內淡淡發酵,奇異的讓她的緊張緩和了一些。

  他又替她倒了一杯氣泡酒,然後,向她舉杯。

  「我敬你,希望這半個月,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但願如此。」撇撇唇,她敬他,又把氣泡酒喝光。

  連喝了兩杯氣泡酒,頭有點小暈,不過並不影響她。

  她肚子也餓了,跟他一起享用精緻的法式餐點,席間他提出的一些工作內容,她都聽了進去,也針對翻譯的工作提出一些討論。

  她很少碰酒,但今天破例喝了酒,酒精發酵讓她感覺輕鬆幾分,版後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氣泡酒,臉頰紅紅的走出陽台吹吹風。

  榮天顥注意到她放下了些許戒備,看來他今天選對了氣泡酒。

  「這種氣泡酒是由這間飯店代理進口的,你要的話,我讓飯店準備一箱給你。」他放下酒杯,跟著她走出陽台,偉岸高大的身軀站在她旁邊,側著臉貪看她因酒精而一片緋紅的臉頰。

  「可以嗎?不用我自掏腰包花錢買吧?」她頭腦還很清醒喔,該算清楚的還是得算。

  「送你當然可以,不過你得老實告訴我,我奪去了你的初吻,你……恨我嗎?」他突然改變話題。

  她凍住。

  對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討厭行徑,她感到無奈又惱火,這件事,她從來都不想再提起的,即使面對他這個罪魁禍首也一樣。但現在她卻改變想法,決定非要一吐為快不可!

  「恨啊怎麼可能不恨?」咬牙切齒。

  他心臟緊縮,因為她痛恨的語氣,「為什麼?」

  「你居然問我為什麼?!我跟你根本不是男女朋友,我對你又沒感覺,你卻奪走我的初吻……女生的初吻有多寶貴你知道嗎?就像女生把自己交給第一個男人那樣珍貴好不好?我一直幻想著要把我的初吻給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結果卻全被你的惡作劇給毀了,徹底的毀了!」

  氣炸了!她竟然失去冷靜的抓著他雪白襯衫襟口,仰頭怒瞪著他。

  火目瞪瞪瞪,最好把他瞪燒出一個洞來。

  這下換榮天顥的臉色青白交錯起來,滿臉黑線。

  沒想到蔚絲蘭不只是少根筋而已,她根本就是沒腦筋的蠢蛋一枚!

  他榮天顥豈會隨便吻女人?要不是對她有特殊的感情,他怎麼可能會情不自禁的碰她?

  「被你那麼一吻,害我哭了很多天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只要一想到,就卯起來刷牙,最好把你的味道給刷掉,我原本以為我的初吻會給我暗戀的學生會長,可是一切卻被你毀了!」

  烏雲罩頂!榮天顥深受打擊!

  原來,她心裡從來沒有他的存在……

  「夠了!別再說下去!」一聽到她心裡喜歡別的男人,他就酯勁大發。

  「我偏要說!」小手將他的襯衫越湫越緊,「當年你吻完了,拍拍屁股出國去,而我在被強吻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復之後,鼓起勇氣跑去跟學生會長告白,結果——可惡的你,害我被他當面拒絕,你知道

  他拒絕我的理由是什麼嗎?他那天剛好看見我們接吻,他說他不要一個三心二意的女生當女朋友,嚴正的拒絕了我!」而當時,她百口莫辯,心碎一地。

  他感覺自己快瘋了!沒想到她完全沒有因為那一個吻而對他有所眷戀,居然還跑去跟別的男人告白?!

  「蔚絲蘭,你最好把嘴閉上,別再說了!否則後果自行負責!」他已經忍無可忍,咬牙警告她。

  「我的委屈還不只這些好不好?學生會長拒絕我也就算了,反正我還是可以喜歡別人,可是後來全校都知道我跟你接吻的事,害得全校沒有一個男生敢喜歡我,他們全都以為我是你的馬子,可惡,我才不是!」

  她就這麼想要別的男生喜歡她,卻從不曾體會他在出國前吻她這件事背後的心情?!

  榮天顥越聽臉色越鐵青,眼角不斷抽搐,這女人還真是多情種!可她的多情,卻沒分半點給他……

  大手顫抖著,他抓住她鍬著他襯衫襟口的細白小手,猛地一拉,將她拉到跟前,低頭陰惻惻的瞪著她。

  「你、你……」

  「叫你閉嘴你不肯,那就讓我來幫你把嘴巴閉上好了!」說著,他低頭狠狠地封住她沾了甜甜氣泡酒的粉唇。

  他、他又吻了她,驚愕到無以復加,蔚絲蘭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極度驚愕之下,她揚手甩過去——

  啪,靜謐的陽台,響起一記清脆的巴掌聲,蔚絲蘭動手甩了強吻她的榮天顥一記鍋貼。

  「你、竟、敢——」臉龐一陣紅辣,他憤怒的瞪著她。

  沒想到她竟然敢出手。

  「你敢強吻我,我當然就敢出手!」他怎麼可以又吻她?!蔚絲蘭氣得快瘋掉,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身衝進房裡,腳步徽晃的抓起皮包便往房門口衝去。

  「別走!」他大步追上來,在她的手碰到門把時,他結實的手臂勾住她的腰,將她扯回來,憤怒的咆哮聲灌入她的耳膜。

  他很生氣!

  天之驕子的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鳥氣?今天,卻被他深愛的女人給甩了一耳光!

  「你這惡霸,給我放手!」眼淚奪眶而出,她抬頭淚漣漣的對他大吼,「放手!」小手掄起拳頭,猛往他的胸口攻擊。

  「我不會放手,你出手打我是你不對,你、你別哭啊——」他還想吼她,卻在看見她的淚珠時,暴怒的聲音瞬間轉為驚慌,「你幹麼哭?讓我吻,真的讓你覺得……委屈?」

  「不只委屈好不好?你怎麼可以隨便吻我?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我們只是、只是……連普通朋友都比不上的普通朋友而已。」他們之間只能算是交情很普通的那種朋友,可是為什麼她卻喜歡他的吻?

  這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吻暈了,現在有點頭暈,身體泛過一陣熱麻的感覺?

  「你說——我們是連普通朋友都比不上的普通朋友?」她的話像一支棒槌,狠狠砸中他的頭,給他一記當頭棒喝!

  「不是嗎?」可憐兮兮的掉著眼淚,她不曉得自己為什麼突然情緒失控,頭暈、身體發熱的感覺,讓她情緒變得敏感起來。

  「當然不是!」他瞠目大吼。

  「喔,別叫那麼大聲行不行?」猛地搗住雙耳,她痛叫,「我的頭都被你吼暈了。」怎麼搞的?她的頭感覺越來越暈,腳也站不太穩。

  「蔚絲蘭,你給我聽好!」他頃怒的抓下她的手,「我告訴你,今天我們非說清楚不可!」

  「說啥?」他的表情很恐怖,很陰狠,害她忘了繼續哭下去,但頭更暈了!

  「我告訴你,我從小愛欺負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希望能引起你的注意。而我會在出國前突然吻你,是因為我必須讓你知道我的心意,我要讓你記住我,不能移情別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想

  要愛你!」臉頰浮起詭異的暗紅,榮天顥一鼓作氣的吼完,瞬間,房間內陷入一片寂靜。

  真的靜——悄悄。

  靜得只能聽見榮天顥急促的呼息聲,和蔚絲蘭咚咚的心跳聲。

  「你別開玩笑。」她表情驚恐,不敢置信,「你從小就愛欺負我、開我玩笑,你以為我還會被你騙嗎?」

  她不相信,絕對不信,打開門想走出房間外,身子又不聽使喚的晃了起來。

  「怪哩,我是怎麼了?」身體靠在門框上,她發現自己無法再跨出腳步。

  「你把氣泡酒當水喝,不醉才怪!」她一定鮮少碰酒,酒量很差,才會只喝半瓶多的氣泡酒就醉了。

  「我呃!沒醉呃!」打起酒嗝了。

  「你先到床上躺一下,現在這樣子沒辦法騎車回家。」走過來,他摟著她,再度將她攔住,帶回房裡。

  他現在挺氣她的,可是卻不能怪她。因為這是他自作孽,小時候老愛欺負她,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現在才會失去她的信任。

  「我醉了?怎麼……可能?我明明還很清醒啊。」她不想留下來,但是卻無力抵抗他,被他帶看來到床邊,躺在床上。

  「你沒真正醉,但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到外頭亂晃,更不宜騎車。」他站在床邊,看著她那張猶帶淚痕的倔強粉顏,「我去泡杯熱茶給你解酒。」

  「好……你快去泡。」她胡亂揮舞手臂,感覺頭暈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連他在床邊的身影都在晃著,越晃越厲害,「哦——」

  吐出一聲申吟,她難受的閉上眼,眉頭緊緊皺著。

  「你很不舒服嗎?」他擔心的看她一眼,看她那樣子,不像只是微醺、頭有點昏而已。

  「我頭暈,很——暈。」她虛弱的申吟,「茶……給我茶。」

  「等我五分鐘。」立在床畔的偉岸身軀,立即張羅熱茶去。

  站在房間附設的小吧台前,將礦泉水倒進水壺裡煮熱水。

  在等待熱水的幾分鐘裡,他到浴室擰了一條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當冰涼的毛巾貼上額頭,蔚絲蘭舒服的吁了一口氣。

  榮天顥再度回到吧台前,撕開茶包,替她沖一杯熱茶。

  當他端著熱茶回到床邊時,卻發現她睡著了,她呈大字形躺在床上,說真的,她的睡相還真有點兒難看。

  「絲蘭,起來喝茶。」彎腰,他一手小心的端著熱茶,一手輕拍她紅通通的臉頰。

  蔚絲蘭微微張開迷濛的眸子,一臉仰慕的看著榮天顥,「金——城武,你好帥喔。」

  「你——」榮天顥微微愣住,一道不好的念頭閃過,黑眸警戒的盯著她暖昧的笑容。

  「金城武我愛你!」傻傻甜甜的笑著,她突然伸手揮掉榮天顥手中的熱茶。

  「小心!」他大叫的跳開,熱茶已經被打翻,灑在地毯上。

  榮天顥分神瞥了一眼地毯,卻在這時候感覺頸部被勒住,猛地一緊。

  「金城武,我愛你,金城武我好愛你!你好帥好帥!」蔚絲蘭的雙手竟然勾著他的頸項,將一時不察的他給勒住,往床上猛力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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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12-16 22:06:55

第3章

  冬日的早上,天空灰濛濛一片。

  牆上的古老掛鐘,剛剛才敲了八響。

  若不是老掛鐘提醒了蔚絲蘭現在的時間,她會以為時間還停替在清晨五點鐘左右。

  「到底要去還是不去啊……」躺在床上,蔚絲蘭慵懶的望著窗外,窗戶被風吹得喀喀作響,天氣看起來陰陰的,不是很好,「去的話,跟那個男人見面會很尷尬;不去的話,十一萬元就會飛了!噢一

  一好難下決定。」

  抓著頭髮,啃著棉被一角,她陷於天人交戰中。

  這樣天人交戰的戲碼,從八點鐘一直延續到九點。

  鈴——櫃子上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

  嚇,蔚絲蘭正咬著棉被,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得瞪大眼,驚恐美目瞪著離床不遠處的電話,心臟緊縮一下。

  來了,來了,這通電話一定是打來催她出門的。

  不能接,不能接,她決定還是不去好了,棉被蒙住頭,她打算來個耳不聽為淨。

  電話在響了好幾聲之後,終於停了。

  這時,她才大大吐了一口氣,從棉被裡露出臉來。

  叮咚,叮咚,前一秒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卻換成門鈴大響!

  不會吧?榮天顥跑來這兒逮人?!

  不可能!他現在應該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趕著去接遠道而來的兩位客戶。

  撇開榮天顥會登門拜訪的可能性後,蔚絲蘭下了床,穿上厚厚的灰藍格紋睡袍,頂著一頭亂髮,走到庭院門口。

  「誰?」

  「關琅之。」外頭的人,果然不是榮天顥。

  「你來幹麼?」開了門,蔚絲蘭裝傻的看著站在門外、穿著緊身皮衣的關琅之。

  「我、來、干、麼?你還敢問我?!當初是誰親口答應要接下榮天顥的請托,當隨行翻譯的?結果咧,現在卻毀約,害我剛剛被榮天顥臭罵一頓,要求賠償違約金你曉不曉得?」

  「現在知道了啦,你幹麼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聽不見!」搗著耳朵,蔚絲蘭心虛的轉身往屋子裡走去。

  「我氣啊!說話不大聲,怎麼發洩我滿腔的怒氣?」關琅之把門用力關上,大步跟著走進屋內。

  「呃……你要不要喝杯水,消消氣?」他大步跟過來,蔚絲蘭則大步往廚房裡頭跑。

  「你給我站住!」不准溜,頂著亂髮,裹著厚重睡袍的嬌小身影,僵在廚房門口。

  「你給我轉過來,把話給我說清楚,為什麼答應接下工作,卻臨時又反悔?你這麼做,讓我失信於委託人,以後叫我在業界怎麼混下去吭?」茲事休大,難怪關琅之會氣得登門興師問罪。

  蔚絲蘭硬著頭皮轉身,「嗯……我其實有、有難言之隱。」

  「不管你有什麼天大的難言之隱,都給我說出來!」雙手盤在響前,關琅之兇惡的瞪著她。

  「不說的話,以後你就喝西北風過日子,我再也不會幫你安排工作。」

  沒工作等於沒錢賺,一旦失去這份翻譯工作,就得去當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蔚絲蘭一向不愛當上班族,那樣感覺時間都被制約住了。

  「說就說,你不要那麼凶好不好?」看來,她得硬著頭皮說出口了,「關大哥,其實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擼榮天顥這份工作,可是前天我去見榮天顥討論工作內容時,發生了一件意外,這件意外讓我感到

  很尷尬,尷尬得讓我沒臉去見榮天顥,所以……」

  看著她爆紅冒煙的滿臉,關琅之的怒氣頓時消了一瞇瞇,「討論工作還能發生什麼尷尬的事?」

  瞇眼審視著一臉尷尬的蔚絲蘭,關琅之的好奇心登時被挑起來。

  向來行事作風大刺刺的蔚絲蘭,現在竟然滿臉紅紅,連脖子、耳根都紅透一片,兩隻手還扭捏的絞在一起?真是很難教人不好奇哪。

  「就、就那天我們討論事情時,因為餐、餐廳沒位子,所以榮天顥就、就訂了房間,我……我們在房裡用餐,用餐時我不小心喝掉了半瓶多的氣泡酒,然、然後我不小心喝醉了,結果我就在床上睡、

  睡著了……」她講話結結巴巴。

  「睡著?喝醉酒睡著是很正常的事,你幹麼一臉心虛的樣子?」難道還有下文?!

  「睡、睡著是很正常沒、沒錯,但睡著之後作、作夢,把榮天顥壓在床上狂吻,又、又狠狠的躁躪一番,就不、不正常了啊……」她哭喪著臉坦白。

  那天晚上,真是尷尬到了極點。

  榮天顥泡了熱茶給她解酒,她卻睡昏了,當榮天顥想要搖醒她,叫她起來喝茶時,她卻發酒瘋,打翻了熱茶,把榮天顥壓在床上,狂野的跨坐在他的腰上,俯身剝下他的西裝,狂吻他。

  當晚要不是榮天顥把她抓去沖澡,讓她稍微從醉意中清醒,她恐怕會當場玷污榮天顥的清白。

  「什、什麼?!」生吞一顆鴨蛋難以下嚥,大概就是關琅之現在這個表情吧,「你把榮天顥壓在床、床上?」換他結巴了,聲音還相當難得的高八度音。

  「對啦,我喝醉了,一時失去理智,把他當成別的男人……」頭越垂越低。

  「啊?你還把他當、當成別的男人?你你、你把他當成誰了?」關琅之現在才發現,自己也有飆海驟音的天分。

  「金城武。」聲音細如蚊蚋。

  「誰?金什麼?」掏掏耳朵,關琅之沒聽清楚,湊近一點聽。

  「把他當成……當成帥到不行的金城武。」她稍稍大聲了一點。

  「噗——你把榮天顥當成金、城、武?!」果然,她喝醉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關琅之捧腹狂笑起來。

  笑得很不鱉情面。

  笑得蔚絲蘭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白,再轉紅轉眚轉白。

  她被取笑得直想揍人,最好揍得他哀哀叫,再也笑不出來。

  但那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她可不敢得罪自己的老闆。

  關琅之笑彎了腰,整著人趴在沙發椅背上,狂笑不止,笑到噴淚。

  哈哈哈——真的有夠好笑。

  ☆☆☆ 

  為了挽回關琅之的信譽,去不去?

  當然不去,不過看在關琅之私下又將薪資加碼的分上,蔚絲蘭厚著臉皮接了。

  換上很專業的黑色套裝,黑色高領衫,黑色窄裙,黑色毛襪,一身冷傲的黑,讓關琅之開車送至榮天集團大門口。

  蔚絲蘭圍上圍巾,套上黑色風衣才下了車,關琅之則坐在車上打電話聯絡。

  「榮天顥要你在這裡等著,他的座車等一下會從地下室出來,載你一起出門。」一分鐘後,他給了她這個訊息。

  「好。」冷風刮痛臉頰,她拉高圍巾遮住半張臉,彎腰跟關琅之揮手道別。

  「記住,別在工作中喝酒,免得又把榮天顥當成金城武硬上。」關琅之踩下油門離開前,不忘揶揄道。

  「你能不能閉嘴。」她氣怒的瞪他一眼。

  「好,我閉嘴。」揮揮手,關琅之驅車離去。

  衣著厚重的徵腫身影退到路旁,氣惱又窘迫的站在一旁,等待著榮天顥的座車。

  等一下要拿什麼表情面對榮天顥呢?

  吹著冷風,咬著粉唇,她略顯緊張不安的在路邊來回走動著。

  叭!叭!

  喇叭聲讓她不安的步伐頓住。

  她硬著頭皮慢慢轉身,高雅的銀色房車映入眼簾,視線陸慢移動,透過玻璃窗,她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榮天顥。

  對他親自開車有點訝異,她抬頭看著他,他一雙灼眸也對上她。

  「上車!」車窗緩緩降下來,他頭略微偏了一下,低沈充滿威嚴的聲音從車內傳出來。

  她硬著頭皮打開車門上車,坐在他身邊,拉好安全帶。

  「好了,你可以……開車了。」扭頭瞥了一眼那張充滿威嚴的俊臉,誰曉得這男人前天晚上才被她躁躪過。

  「車上有暖氣,你的大衣和圍巾不脫掉?」他的視線從她帶著尷尬神情的滿臉往下移,打量著她厚重的穿著。

  「我脫圍巾就好了。」蔚絲蘭迅速又瞥了他一眼,剛好對上他不贊同的目光,她飛快的扯下圍巾,抓在手裡。

  「嗯。」雖然眼神顯然對她厚重的穿著仍有意見,但他沒再說什麼,開著車上路。

  他必須趕在半小時內到飯店跟來訪的兩位重要客戶會面,商談在法國跟西班牙同時進行的一個國際合作案。

  一路上,他專注的開著車,無視她一臉的尷尬。

  車上,兩人沉默著。

  榮天顥不再說話,但蔚絲蘭希望能在正式工作前,先解決兩入之間那份小小的尷尬。

  「呃……那天晚上的事,你可不可以別放在心上?」白皙的雙手絞著圍巾,她不敢抬頭看他。

  「那天晚上我很沒用的喝醉了,因為酒醉行為失控,才會把你壓到床、床上去。」想道歉,但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我不介意被你怎樣,但前提是,你不能把我錯認成別的男人。」

  堅毅有型的下巴抽動兩下,他略略轉頭看她,那雙微徽瞇起的眸子,眸色中帶著一分不容錯辨的惱怒之色。

  「我……不管你樂不樂意,我酒醉非禮你就是不對,還把你當成金城武,真是不好意思,我對自己失控的行為感到很抱歉,請你大人大量別計較,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船過水無痕……」她汗顏,

  頭低低的直道歉,「就當沒發生過,可以嗎?」抬頭,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用眼角瞄她一眼,寬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線條,下巴緊繃著。

  「呃……你覺得這件事可以就這樣……算了嗎?」他不說話,是在考慮嗎?

  但願是。

  「不行!」他搖頭。

  「啊?為什麼不行?」細眉一蹙,俏臉上期待的神情瞬間不見,「都求你大人大量別計較了,你卻拒絕我,那不是擺明你沒什麼君子度量嗎?」她的口氣有點沖喔。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他冷冷回道,「如果今天我把你幻想成某某女明星對你硬來,你肯不肯如此大人大量的輕易原諒我?」

  把問題丟回去,讓她好好思考。

  「反正又沒損失,我一定會原諒你喝醉酒、不小心失控的行為,基本上我這個人不太會小腸小肚的記仇——」

  「那是誰把小時候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還想盡辦法要跟我劃清界線?」冷涼的打斷她的滔滔不絕,「我正好認識這個人,她叫蔚絲蘭。」

  「欺……」被他的話堵得滿頭黑線,蔚絲蘭尷尬心虛的吐吐舌頭,縮縮肩膀,慢慢的扭頭看向車窗外,話題打算到此打住。

  「不敢再要求我了?很好,你閉嘴是對的,因為我並不打算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在你替我工作的這段期間,我不會拿這件事來刁難你,等工作結束後,我們再私下好好談一談。

  」

  他慢慢的把話說完,方向盤一轉,將車子駛進大飯店的迎賓車道。

  這間飯店,就是前天兩人來過、還發生「暖昧」事件的那間飯店。

  門口的侍者立即過來開車門,蔚絲蘭捧著尷尬下了車,站在飯店大門旁等他。

  榮天顥從另一頭下了車,將車鑰匙交給泊車人員,穿著鐵灰色三件式西裝的他,渾身散發貴公子氣息,引來前頭從BMW跑車下來的兩位年輕辣妹的注目。

  榮天顥知道自己很受女孩子青睞,打從求學時代,他就是學校女生仰慕的對象,但這從不包括她在內。

  「雷德先生和提諾先生都住在頂樓的總統套房,我們直接上樓。」他繞過車頭走到蔚絲蘭身邊,微帶氣怨的看了她一眼。

  「她們……不冷嗎?」但她沒空注意他那充滿氣怨的一眼,她對前面兩名頻頻回頭向榮天顥拋媚眼、穿著清涼的辣妹歎為觀止。「就算愛漂亮也不能不顧身體,我如果穿這樣,鐵定馬上重感冒。」

  「任何女人穿成你這樣子出門,鐵定會馬上中暑送醫。」他沒好氣的抓住她的手,將她往電梯方向帶。

  前面兩個辣妹把握機會向他拋媚眼,想藉機過來攀談,但她明明就站在他的身邊,卻一點都沒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真嘔!

  「我穿這樣你有意見?」被拉著進入電梯內,她掙脫他,站在鏡子前審視自己。

  她的打扮很好哇,雖然穿得多了點,但絕對符合翻譯員專業的形象。

  「你不會是奢望我穿得很露,擔任翻譯工作還兼賣色相勾引客戶吧?」

  不認同的目光往身旁高大的他腰去,他出高薪拔她來擔任翻譯,的確可能別有企圖。

  「你以為我公司專門從事拉皮條的工作嗎?」他回敬她一記冷冷目光,要她少污辱人,「我對你的穿著的確有意見,我懷疑你穿這麼多,會不會覺得太熱?」黑色毛料高領衫搭上一件厚西裝外套、同布

  科窄裙,還有一雙毛襪,外加一件風衣,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

  「你不用懷疑,我一點也不會覺得熱。」她穿這樣很保暖。

  榮天顥一臉無奈,還想開口再說什麼,電梯在這時候抵達。

  「走吧,雷德先生和提諾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高大帥氣的身影率先走出電梯,卻在走了好幾步之後,才發現後面一片靜悄悄,她人根本沒跟上來,「你還杵在那裡幹什麼?」回頭,他瞪著突然變成

  雕像,愣在電梯門口的那抹身影。

  「你剛剛說什麼?這位法國客戶叫什麼名字來看?」但願她聽錯!她正好認識一個姓雷德的法國男人,而那個人還是法國某集團的繼承人。

  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來自法國的客戶叫做艾爾.雷德。」聲音極不甘願的從齒縫區出來,「你聽清楚了沒有?」

  「天、天啊,是他?!」暈了暈了,蔚絲蘭靠在電梯旁的牆上自言自語,一手捧著壘眩的腦袋。

  「呃……那個榮總裁,我可不可以拒絕這個工作?」

  硬著頭皮,她頭垂得低低的跟他央求。

  「你耍我是不是?今天早上因為你的關係,已經讓我遲到了,你現在還想臨陣脫逃?!」她就這麼討厭他嗎?榮天顥心中更氣了。

  「我也不願意這樣反反覆覆,但、但是……我真的不能跟雷德先生見面。」她沒想到世界如此之小,她竟然會跟艾爾再度碰面。

  「為什麼?你認識他?」腦袋浮起警戒,黑色眸子閃著凶光,瞪著她荒張的臉,「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面對他那兇惡的質疑眼神,她莫名的感到心虛而不敢多看他,「我跟他……曾、曾經是……」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男女朋友?」咬牙切齒,胸口飆起莫名的怒氣。

  「曖……我跟他是有交往過一小段時間。」她是不是聽見抽氣聲了?!「你不舒服嗎?」猛然再抬頭對上他,發現他臉色鐵青,眼神更加兇惡。

  「你跟艾爾.雷德交往到什麼地步?」他簡直是被推進醋桶裡快淹死了,當然不舒服。

  「這、這是私事,我幹麼要告訴你?何況我跟艾爾已經分手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是前塵往事,現在再提起也沒任何意義。岡!」她不習慣跟別人談自己的私事。

  「不說的話,我不准你臨時丟下工作落跑。」他嫉妒得要發狂,衝到她面前抓住她,免得她逃跑。

  「那我說了,你就會放我走嗎?」這是交換條件是不是?如果是的話,她可以考慮告訴他。

  「我可以考慮看看。」他非要把她和艾爾.雷德的關係弄清楚不可,「嗯……那好吧,我告訴你,我跟艾爾曾經差點就上床了——」她看著他的臉色從鐵青轉為陰沈可怕,吞了一下口水,繼續說:「不過幸好我臨陣脫逃,才沒有讓生米煮成熟飯。」

  「結論是,你沒跟他上床!」他感覺像是剛從地獄爬上來。

  「曖,我們沒上床啦。」她那時候突然領悟到自己並不愛艾爾,所以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隨便交出去。

  雖然沒發生什麼事,但叫她提上床這種事,她還是會尷尬臉紅。

  「太好了!你的決定是對的!」他抓住她的雙肩,徼動的稱讚,「好,我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我們之間的工作協議還在,薪資我會照付,下回有需要你的時候,你必須全力支持。」

  「真的?我可以現在走人嗎?」事情有這麼順利嗎?

  「可以,你立刻走吧,免得被艾爾.雷德看到——」他伸手按下電梯鍵,打算讓她即刻走人。

  「蘭?!」但榮天顥還沒來得及把她送進電梯,後頭卻傳來一聲驚呼,「噢,蘭,我的蘭寶貝,真的是你!」那一連串法文,來自艾爾.雷德。

  蔚絲蘭驚慌的目光越過榮天顥的肩頭,對上他身後三個男人的其中一個——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法國男人,就是艾爾.雷德。

  榮天顥也在同時回頭,黑眸瞪著打扮得像只孔雀的艾爾.雷德。

  兩個男人視線對上,榮天顥的目光嚴厲可怕,直接射向艾爾!艾爾在接收到極不友善的目光後,想衝過來擁抱蔚絲蘭的步伐,驀地頓住了。

  走廊上,氣氛十分十分的……詭異。

第4章
   
  利落的短髮,立體的五官,炯亮深邃的黑眸,修長的身形,加上充滿質感的西裝襯托,榮天顥絕對是個迷人的男子。

  艾爾.雷德則是跟榮天顥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他長相太俊美,打扮太過流行花俏,也許這樣的男人很受女人喜愛,但看在榮天顥的眼裡,卻覺得很刺眼。

  很刺眼,但他必須忍受對方的存在。

  因為艾爾.雷德是很重要的客戶,比起另外一位來自西班牙的李奧斯.提諾,還要重要許多。

  五個人回到艾爾.雷德下榻的總統套房,在明亮的會議室裡開會,五人各據方桌兩端,榮天顥跟蔚絲蘭還有孿特助坐在一起,艾爾.雷德和孿奧斯,提諾坐在對面。

  「關於合作的細節、利潤的分配,雷德先生說他還得跟他父親談談,過幾天會給答覆。」經過冗長的研討,蔚絲蘭將最後討論的結果,根據艾爾.雷德的回答翻譯給榮天顥知道。

  「好,我知道了,今天的討論到此為止。」榮天顥點點頭,「你告訴他,從明天開始,李特助和新來的翻澤人員會帶他跑一些觀光行程,請他們兩位好好的玩幾天,這些費用全部由我招待。」

  「好。」蔚絲蘭很快的把話轉達給艾爾.雷德。

  她剛剛根本就是硬著頭皮上場,對於艾爾一雙眼眸總愛停留在她身上,讓她感到尷尬不自在,恨不得快點脫身,本來想在會後跟榮天顥討論換翻譯一事,沒想到榮天顥先提出來了,真是謝天謝地!

  結果艾爾.雷德皺著眉頭,很急的說了一句法文。

  「他說什麼?」蔚絲蘭還沒翻澤,榮天顥就問了。

  蔚絲蘭回頭瞥了榮天顥不豫的臉色一眼,「呃……他說希望我能陪他去觀光,他只要我當他的翻譯人員。」

  「告訴他,你是我的未婚妻,不是翻譯人員,今天你只是臨時來支持,不可能陪他到處去觀光。」榮天顥表現得像個嫉妒的丈夫,厲眸一點也不客氣的朝艾爾瞪去。

  「一定要這麼說嗎?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妻,何必說謊?」蔚絲蘭為難的猶豫著。

  「不這麼說,他在台灣這段期間絕對會糾纏你,你不是不想被他糾纏嗎?」

  「嗯……好、好吧。」蔚絲蘭勉強答應下來,轉頭把榮天顥要她講的話翻譯一遍。

  艾爾.雷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來回看著蔚絲蘭和榮天額,一臉深受打擊的樣子。

  看著艾爾.雷德的表情,榮天顥嘴角征微一扯,露出得意一笑。

  「李特助,你打電話叫飯店泊車人員把我的車開到門口等候,另外雷德先生和提諾先生就交給你了。」他站起來,隔著桌子跟艾爾.雷德還有李奧斯.提諾握手,表示會議結束了。

  蔚絲蘭也跟著站起來,禮貌上她也孩跟客戶握手。

  但當她伸出手時,卻被榮天顥中途攔截,將她細白的小手抓在大掌中。

  「呃……抱歉。」她尷尬的對艾爾笑笑。

  「走。」見不得蔚絲蘭對艾爾露出笑容,榮天顥嫉妒的抓著她,大步走出會議室,筆直走出總統套房。

  「喂,你可以放手了吧?」一走出房間,蔚絲蘭馬上想掙脫他的抓握。

  他不理人,抓著她大步走進電梯,依然繃著臉。

  她繼續掙扎,卻完全沒用。

  電梯打開,他拉著她大步往外走,走出大廳門口,將她塞進車內。

  「榮天顥,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你送。」她抗議著想下車。

  「工作還沒結束,你得跟我回公司。」替她拉好安全帶扣上,他砰的關上車門。

  不一會兒,他高大的身影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裡。

  發動車子,將車子駛出回轉道,駛進寬敞的大馬路。

  「回公司幹麼?你不是要換新的翻澤人員?」她扭頭,疑惑的看著他嚴肅的臉,「你別忘了,你已經同意我的要求,不用接這項翻譯工作。」要不是艾爾突然冒出來,害她當場走不掉,勉強先接下了翻

  譯的工作,她早就脫身了。

  「我有幾份法國傳來的文件需要翻譯,你的工作換成這個了。」他在腦海裡搜尋著有哪些文件可以先丟給她,「還有,你得馬上找關琅之,叫他緊急給我找一個新的翻譯員來,如果找不到西班牙兼法

  文的翻譯,就各找一個人,一個法文翻譯員,一個西班牙文翻澤員。」

  反正,現在他不想放她走。

  「如果分開找的話,對關琅之來說應該不是問題。」說著,她馬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關琅之,把事情說明清楚之後,關琅之那邊倒是沒什麼抱怨便答應了,立即去聯繫相關人選。

  翻譯人員的事交由關琅之搞定,蔚絲蘭鬆了口氣的掛上電話。

  「好吧,有工作總比沒工作好,但我也不好意思收你高額薪水,你就照行情價給我好了,不過如果你想照付的話,我沒意見。」關於榮天顥的提議,她考慮一下便答應了,畢竟為了接下這份工作,她

  已經推掉其它的工作機會,現在若不工作的話就得閒閒在家,所以她願意接受榮天顥另外安排的翻譯工作。

  「你關心的就只有薪水嗎?」扭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陰沈中帶點氣怒。

  「呃……當然啊,要不我該關心什麼?」她被他那一眼看得有點悶,對,心口悶悶的,不懂他為何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她?

  「關心我。」

  「我幹麼要關心你?你又不是我、我的誰?」心驚跳一下,他的話讓她莫名焦躁起來。

  他該不會又想講什麼要她嫁給他的事了吧?

  她不可能嫁給他,光是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她就討厭他,腔他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答應把自己嫁給他,任他欺負?

  「你--」行駛中的車子,突然切往右邊,停靠在路旁。

  車子熄了火,他扭頭瞇眼盯著她,視線很慢很慢的從她的脖子往上移。

  「我、我怎麼了?」為什麼明明穿著高領衫,她還感覺脖子涼涼的?「你別一直看著我的脖子,你是不是又想欺負我?你都這麼大了,可不可以別再那麼惡劣了?」

  背部緊貼著皮椅,小手顫抖的抬高護住自己的脖子,她緊張又警戒的瞪著他。

  「我跟你道過歉了不是嗎?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上身朝她欺靠過去。

  「你的保證有用嗎?」美目圓睜,充滿懷疑的看著他欺近的陰黑俊臉。

  「我發誓,我不會再欺負你,這樣可以嗎?」他舉起右手,對天發誓。

  「啊?!」怎麼突然發起誓來?

  「我還要鄭重發誓,我榮天顥絕對不會吻我不愛的女人!」他更靠近她,他的唇幾乎是湊在她的唇辦上說話,「我這蜚子只吻我愛的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叫蔚、絲、蘭!」

  啊--啊--啊--她愣住,呆住,僵住!

  在她整個人凍住的時候,他微涼的寬唇攫獲她軟嫩的兩片唇辦。

  這輩子,他只會吻他愛的女人……

  而那個女人,是她?!

  ☆☆☆ 

  下雨了。

  雨滴從老舊的瓦片屋簷滴滴答答落下。

  阿卡稍早前被關琅之帶出門了,說是去參加友人舉辦的狗狗聚會。

  沒有阿卡纏著,蔚絲蘭穿著洗得很舊的寬鬆休閒服,蹲在屋簷下的長廊,一臉迷惘的望著被雨幕包圍的小庭園。

  「樂鎂,原來那個臭傢伙從小就喜歡我,當他跟我告白的時候,我真的嚇傻了耶。」

  「所有認識榮天顥的人都知道他喜歡你,而且已經喜歡到快發瘋的地步了好不好?」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唯獨你自己笨笨的不知道。」

  今天沒上班的關樂鎂,晚餐過後便跑來找蔚絲蘭抬槓,她一身昂貴的名牌休閒服跟蔚絲蘭完全不搭軋。

  「老實說,我也曾經懷疑過,但是……每次他一捉弄我,我就覺得我的想法是錯誤的。」她總是將心中的想法翻盤,認為他根本就是討厭她討厭到了極點,才會動不動就愛捉弄她。

  「以前你覺得他根本是討厭你,所以你也很努力的討厭他,可是現在人家都當面跟你告白了,你還會繼續討厭他嗎?」這是關樂鎂最好奇的一點。

  「嗯……說真的,要我突然喜歡上一個我討厭了很久的男人,還真的有點難度耶。」臉頰微征訊起紅霞,她的表情有點尷尬,手指在地板上畫著圈圈,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只是有點難度而已嗎?那代表其實你還是有為他動心了對吧?」撞了撞好友的肩頭,故意取笑難得露出困窘羞澀表情的蔚絲蘭。

  關樂鎂是局外人,看得比較清楚。

  「蔚絲蘭,請你老實講,動心指數滿分如果是一百分的話,你對「榮天集團」總裁榮天顥動心幾分?」關樂鎂手握拳充當麥克風,擺在蔚絲蘭的嘴巴前,就像是記者正在採訪明星一樣。

  「嗯……大概二十分吧。」臉頰更紅了一點,她隨口掰了一個答案。

  「二十分?!拜託--光是榮天顥的家世背景和英俊的外貌就值九十分了好不好?另外十分如果是以他在床上的表現來評分的話,以他那樣強壯威武的身材,脫光光一定很有看頭,在床上鐵定是「十分」

  厲害的猛男。」

  「你又知道他在床上是「十分」厲害的猛男了?」臉頰簡直要燒起來了,蔚絲蘭沒料到關樂鎂會提到這個,「你用過?」她轉頭賞了好友一記白眼。

  「我現在的男友就是榮天顥這型的,高大威武,他在床上很勇,榮天顥想必也不差。」關樂鎂回答起來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兩人談的話題是今天天氣好不好一樣,無關痛癢。

  「你你你你--有經驗了?」哇!勁爆!蔚絲蘭沒想到關樂鎂原來已經有男人了!扭頭驚愕的瞪著關樂鎂,「什麼時候有的?你不是親口跟我說過,除非是你決定要結婚的男人,你才肯交出自己嗎?」

  「沒辦法,情不自禁啊當時燈光美氣氛佳,我男友長得帥、身材又贊,我就忍不住獻身啦。」關樂鎂的表情多回昧。岡,「絲蘭,我跟你說喔,我的第一次感覺很贊,害我不小心就上了應了。」要不

  是男友工作忙,比較沒空約會,要不她一定努力搾乾男友的體力,呵呵。

  「樂鎂,你真是一點都不害臊。」這種事,還講得這麼大聲,她光聽就臉紅心跳了。

  「這有什麼,我還想勸你最好別放過榮天顥呢,我跟你說啊,你真的可以跟榮天顥交往看看,也許他真的很贊,也會讓你回昧無窮喔!」越說越露骨。

  「我、我不跟你聊了!時間很晚了,我要去睡覺,你回去時記得幫我把門關好。」家被針戳到一樣,蔚絲蘭從地板上跳了起來,滿臉燒紅的往屋內沖。

  「晚安,祝你有個好夢,最好是獸性大發的春夢。」關樂鎂還不放過她,揚聲取笑她。

  砰砰,裡頭傳來摔倒的聲響。

  關樂鎂笑彎了腰。

  她抬頭看看雨勢,發現雨已經變小了,她拿起擺在走廊上的傘,撐著傘穿越庭園,打開門打算回家。

  就在開門時,剛好跟站在外頭、正舉手要按門鈴的男人打了照面。

  「欺?這麼巧,說到曹操,曹操就到。」關樂鎂讚歎的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猛男,「你來得正是時候,絲蘭剛剛跌倒了,不曉得傷勢如何,你進去看看吧。」她側身讓榮天顥進門。

  榮天顥一手撐著大黑傘,皺著眉問:「她在庭院跌倒?」庭院下雨地滑,很容易摔倒。

  「她在房間裡摔倒,摔倒的原因你自己去問她,我不便說明。」帶著詭異的笑,關樂鎂揮揮手道別,「最近這裡治安不是很好,你進去後記得把門鎖好喔。」撐著傘朝隔壁自家走回去。

  榮天顥立刻走進屋內,關上門將門確實鎖好,高大的身影跊著庭院的小水連,拾級而上,大步朝屋子走進去。

  ☆☆☆ 

  叩叩!

  敲門聲響起。

  「關樂鎂,你快回去啦,不管榮天顥脫光光之後身材有多好,在床上表現有多猛,都不關我的事,我跟他八字還沒一撇,你別再講那些有的沒的來荼毒我的耳朵,別又害我再撞到一次--」撞勤腳趾

  頭,整個拇趾都腫起來了,正痛得坐在地板上站不起來的蔚絲蘭,聲音略顯痛苦的響應。

  她以為關樂鎂還沒走,又來說些暖昧不清的話讓她臉紅心跳。

  「啊,我的腳痛死了,你還是先幫我把藥箱拿進來再回去好了,拜託拜託--」

  他身材好,在床上表現猛?!沒想到女人跟女人之間談的話題這麼麻辣。

  門外的榮天顥淡淡勾起唇角,挑了挑眉。

  原來關樂鎂剛剛說了這麼曖昧的話,難怪她離去時的那抹笑容有點詭異。

  帶著淡笑,他轉身去客廳翻找藥箱。找了好一會兒,才在電視櫃下的第二格抽屜找到一個小藥箱。

  打開藥箱約略看了一眼後台上,他再度來到房門口,勾起指節又敲了敲門。

  「快把藥箱拿進來,還敲什麼門啊!」腳趾頭痛得要死的人,脾氣也開始暴躁起來了。

  他伸手扭開門鎖,拿著藥箱踏進她的閨房。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她的房間,以前讀國中時,他曾經當過一陣子她的家教老師,那段時間,他們每週有兩次在房間上課的機會。

  房間內,一如記憶中那樣,沒有太大的改變。

  「樂鎂,你找找看藥箱裡有沒有碘……」還沒抬頭,跌坐在書桌旁的她視線落在門口那雙穿著黑色襪子的大腳上,聲音要地消失。

  「關樂鎂回去了。」他迅速環顧房內一周後,視線落在書桌下、正盯著他的腳看的身影,「我幫你拿藥箱進來,藥箱裡沒有碘酒,我剛剛看過了。」

  邊說邊走過來,他蹲在她的面前。

  「啊--要死了!怎麼是你?」那剛剛她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她剛剛說了什麼?說他身材贊,在床上掹……美目圓睜的瞪著蹲在眼前還高她一顆頭的男人,她感到有點無力,滿臉再度爆紅,紅燙到可以煎蛋,頭頂都快要冒煙了。

  「把你的腳給我看看。」唇畔那抹笑容繼續維持著,他伸手握住她撞傷的腳趾頭。

  「啊,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搽藥。」她尷尬到爆,緊張得想把腳縮回來。

  「你的腳怎麼這麼冰?」他卻抓握得很緊,他的手溫熨燙著她冰冷的腳丫。

  「我冬天腳都是這樣冰冰的,沒關係,習慣就好。」他的手很暖,真的很暖,其實被他握著很舒服,想必被他抱在懷中應該也……

  轟--她快要暈了!沒想到自己竟然胡思亂想起來。

  「你的腳趾頭撞得挺嚴重的,都腫起來了。」瞥了一眼她紅紅的滿臉,他伸手將她抱起來。「我開車載你去診所。」

  瞬間,她大氣不敢喘一下--沒想到自己上一秒才想著被他抱入懷的感覺,下一秒就實現了。

  「去診所?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甩去腦海暖昧的遐想,她吶吶地說,「我想應該不用吧?

  拿個OK繃貼一貼就好,明天如果還痛的話,再去診所搽藥也不遲……」

  她想拒絕,可是他沒響應,依然故我的往房間外走去。

  高大的他抱著她走下階梯,穿越雨幕,走出屋外。

  他的車就停在門口,他將她安置在駕駛座旁的位置,回頭幫她關好大門,自己很快的繞過車頭上車。

  車子啟動,他開車載她出門。

  車子開出巷子,她以為會往右邊走,結果不是。

  「那個榮天顥,附近就有間外科診所,你知道的啊,診所是你國中同學范姜威的爺爺開的--」

  「我有一位大學同學的哥哥在東區開診所,我載你去那裡就診。」他信任的醫師不是范姜威的爺爺,而是自己的家庭醫師。

  「東區?!太遠了吧?」只是一根小小的腳趾頭,有必要開那一大段路跑去市區看醫生嗎?

  「半小時就會到,不遠。」他堅持,雙手駕馭著高級房車,在下著雨的雨夜裡奔馳。

  既然抗議無效,她也懶得再浪費唇舌抗議,她窩在位子上,轉頭看著車窗外的街景,坐在同樣的位子,又讓她想起白天兩人在車上接吻的事。

  紅浪剛褪的臉頰,又漫起一片紅暈。

  那片紅晝久久久久,都沒散去。

第5章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從診所回來的蔚絲蘭,人還被榮天顥抱在懷裡,驚愕的瞪著一片凌亂的屋內。

  「看樣子,剛剛有竊賊來光顧過。」榮天顥臉色一凜,想起稍早前關樂鎂提醒過他,最近這一帶治安不太好。

  他心口發緊,抱著她的手勁更用力了些。

  今晚要不是自己來這兒一趟,剛好帶受傷的她一起出門,那她單獨在家面對竊賊,將會面臨怎樣的危險狀況?

  「剛剛出門時,你沒、沒把門關好嗎?」抬起發白的滿臉,她還處於震驚當中。

  「我確定我有把門鎖好,剛剛進門時,大門門鎖也有遭到破壞的痕跡。」他思索著竊賊會從哪裡進來?「你先在客廳坐著,我四處巡巡看。」

  「好。」她很聽話,心中的恐慌因為他的存在而不是那麼的強烈,「那個榮天顥,我要不要先打電話報警?」

  「也好,你打吧。」他點點頭後,轉身走開。

  竊賊可能是翻牆或者是從廚房後門進來的。

  高大的他在屋內迅速走動,房子的前後都看過一遍後,才又回到客廳坐在她身邊。

  她剛好掛上電話,扭頭看著他,「竊賊從哪裡進來?」

  「應該是從你房間的窗戶爬進來的。」他臉色緊繃,看見明顯被破壞的窗戶,還有她床上那幾個明顯的腳印,讓他心臟糾結,「你要不要先看看有什麼損失?」

  「損失應該沒有吧,我這裡又沒有貴重的東西,我爸媽和爺爺留給我的金飾都肷在銀行保險箱裡……」講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偏頭思索著,「我還是去看看好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起身往房

  間裡沖。

  「我抱你進去。」他跟著起身,輕鬆的將她抱起來。

  這時候沒空臉紅,她任他抱著,進到凌亂狼藉的房間裡。

  她頭痛的坐在書桌前,翻看最下面的大抽屜,越翻臉色越難看。

  「怎麼了?」他彎腰關心的看著她,「什麼東西被偷?」

  「我的皮包不見了,還有我的存折跟印章……都不見了。」她的提款卡、身份證件,以及存著百來萬的存折,通通都被偷了啦。

  「存折和提款卡的密碼,你應該不會設定成生日和身份證號碼吧?」他奇怪的看著她,通常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笨到將密碼設定為生日和身份證號碼。

  「我很健忘,所以我……」她的臉色蒼白到不行,一臉懊惱。

  「你真是——」他真想罵她笨蛋,但看著她那沮喪的表情,他硬生生將話吞回去,「我立刻幫你跟銀行提出戶頭止付和信用卡掛失,你快跟我說,你跟哪家銀行往來?」

  他大步往外走,到客廳打電話。

  她扁著嘴,表情苦苦的把銀行名稱告訴他。

  榮天顥站在客廳,分別打了幾通電話,幫她處理事情。

  她用手撐看書桌,慢慢從書桌前站起來,緩緩走到房間門口,往外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和五官立體分明的側臉。

  這一刻感覺很奇妙,過去她對他的感覺只有討厭和急於逃避,但現在卻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很安心。

  她聽著他條理分明的跟銀行客服人員簡短說明,然後看著他拿著電話走過來。

  「你必須親自跟銀行確認身份。」把無線電話塞進她手裡。

  「什麼?」她看他看到入了神,沒聽清楚他說什麼?

  「跟客服人員親口確認身份才能掛失止付。」他簡潔回答道。

  「喔,好、好,我自己跟他說——」恍然回神,她接過電話。

  當她跟客服人員對話時,他靠過來,將她抱著走到床邊,讓她坐在床上。

  她目眶發紅的對他感瀲一笑,確認止付後,結束了通話。

  「謝謝,你今晚幫了我兩次忙,真的很謝謝你。」抓著電話,她看著坐在身邊的榮天顥,向他道謝。

  他卻說:「看來我還得幫你第三諛忙。」

  「啊?為什麼?我還有什麼倒霉事?」需要他再度幫忙。

  看著她驚恐的俏臉,他對她說明道:「你今晚沒辦法睡在這裡,因為房間的窗戶被敲破了,雨一直滲進來,其它房間也都亂成一團,根本沒辦法睡覺,而且竊賊有可能會再來,你最好先搬到我那邊去

  住。」

  她扭頭看向身後,這才發現,窗戶真的被敲破了,床上還有好幾個腳印。

  看著床上那大大黑黑的腳印,她心中一涼。

  「我可以借住樂鎂她家,應該不用麻煩到你。」恐懼再度襲上心頭。

  「關樂鎂她家有地方嗎?在我的印象中,關家好像不太歡迎寵物入住,你確定可以帶阿卡過去?」他看見了她臉上的恐懼,伸出手臂將她輕輕摟在懷裡,大掌安撫的拍拍她纖細的背。

  她瞪著他的響口,氣弱的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極了,關家父母不歡迎寵物,所以關琅之就算想養狗,也不能養,只能偶爾借她的阿卡出去炫耀。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我收拾一點東西,晚上就借住你家。」她困難的點頭,接受他第三次的幫忙。

  一連欠人家三次人情,真是欠大了。

  * * * * *

  寬敞舒適的屋子,還有來自德國的進口傢俱和新穎的衛浴設備,一室明亮的光線和窗外漂亮的景致,榮天顥住的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家華公寓。

  她雖然從來沒幻想過自己在市中心高級地段擁有一間公寓的感覺,但入住榮天顥公寓才一天,卻讓她深深休會到有錢人是如何的享受著生活。

  一系列進口的傢俱、電器和廚具,專屬的傭人伺候,超方便的生活機能,還擁有令人讚歎的視野。

  「阿卡,住在這裡實在太舒服了,你會不會不想回去?」屋子裡暖氣放送,溫暖得讓人昏昏欲睡。

  自傭人回去後,蔚絲蘭就懶洋洋的窩在落地窗前。

  她的視線從外頭陰陰的天空拉回來,蔚絲蘭放下看到一半的法文書,帶著點睡意低頭跟窩在腳邊的阿卡說話。

  吹著暖氣的阿卡,懶洋洋的抬了抬眼,連叫一聲都懶,合上眼皮繼續睡午覺。

  「我看你是一點都不想回去了吧。」瞧牠那樣子,想也知道,「可是就算這裡再舒服也不能久住啊,我跟榮天顥孤男寡女住在一間屋子裡,住久了一定會惹人閒話。」

  阿卡不肯當臉吠一聲給個響應,她依舊繼續說話,好家阿卡聽得懂一樣。

  「其實也沒什麼人會說閒話啦,唯一會說閒話的就是關琅之和關樂鎂,他們兩個今天竟然輪流打電話來揶揄我,真是讓人生氣!」

  這對兄妹竟然還幸災樂渦,說這次機會剛好讓她跟榮天顥培養感情,關樂鎂還叫她動作快一點,趕快驗收一下,看榮天顥是不是猛男?

  真是夠了,每當她忍不住想到榮天顥裸體的樣子,她的臉就會紅得像猴子屁股,全身發熱直喝水。

  「不行不行,別胡思亂想。」離開貴妃椅,她小心的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降低身體突然竄升的溫度。

  坐在廚房的餐桌前,她又喝了第二杯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腳趾頭。

  腳趾頭比昨天好一些,可能是醫生開的消炎止痛藥發揮藥敖的關係,她感覺沒那麼痛了。

  因為她腳趾頭受傷的關係,暫時不能穿鞋,走動也怕踢到東西,所以她的屋子就委託關琅之和關樂鎂先幫忙整理,也不知道現在整理得怎麼樣,窗戶修好了沒有?她連自己今天到底能不能回去住也都不

  知道。

  難道還要在這裡窩第二晚?!

  不好吧?跟榮天顥住在一起,感覺真的很奇匿耶!

  「真是煩啊煩啊——」趴在餐桌上,粉唇發出哀嚎聲。

  「你在煩什麼?」有道低沈渾厚的嗓音,在哀嚎聲後立即接了話。

  「哇——」抬頭瞪向來人,她頂著微亂的發驚慌大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剛剛進門。」他並沒有刻意放低腳步聲,是她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沒注意到他回家。

  「什麼事讓你心煩?要不要說來聽聽?」

  走過來,他將公文包放在餐桌上,脫去西裝掛在餐椅的椅背上,坐在她的對面,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素淨的滿臉看。

  「沒有啦,我亂吼的,你別當真。」尷尬的揮揮手,她感覺自己又臉紅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厚——從昨天到今天,她臉紅的次數真夠多的,鎮靜!鎮靜,「我跟敞鋁門窗的師傅約好要去丈量你那間屋子的門窗尺寸,我回來載你一起過去。」他看看表,時間還有點早,「我們買晚餐過去那邊吃

  ,順便看一下除了門窗之外,還有哪些要做補強的,先討論好之後,明天我再找別人處理其它細節。」

  「要做鋁門窗?那會不會太費工了?我想還是把那個破掉的窗戶補回去就可以了,其它也……」

  「你還想讓竊賊有第二次的機會嗎?」他嚴肅的打斷她的話。

  「呃……好吧,做鋁門窗吧。」她屈服在他嚴肅的表情之下,「這樣也好,反正我要在那裡住一輩子,把房子弄得安全點,對我也是一輩子的保障。」

  起身離開餐桌,她邊朝房間走去,邊說服自己別為即將花掉的錢太過心痛。

  人身安全還是比較重要啦!錢財再努力賺就有了。

  「你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那裡。」高大的身影跟在她後頭走到客廳。

  「為什麼不?我不可能把房子賣出去,所以我會住在那裡一輩子。」她停下來,回頭睨他一眼。

  「如果是我想買下你的房子呢?你會賣嗎?」

  「不可能!我不會把房子賣給任何人,包括你。」她的眼神很明確的告訴他,別肖想她的房子,即使他對她有恩在先。

  看著她丟過來的警告眼神,他為主失笑,「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對你的房子有興趣吧?」沒想到這女人,還是沒完全開竅。

  「不是嗎?不然你幹麼突然提起想買我的房子?難道你想等地價漲時改建成大樓?」很多有錢的財團都這麼做,他別以為她很好騙,那間房子雖然破舊,但土地還滿值錢的,像他這樣精明的商人,鐵定想

  用那塊土地蓋大樓。

  「你真的認為我想用你那塊小土地蓋大樓?」望著她自認很瞭解他心態的表情,榮天顥雙手盤響,很無力的看著她,「你認為那塊不到五十坪的建地能改建成什麼?」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你想改建成什麼?」一旦房子被他得手,就算他想改建成現代化的豬舍,她也不能有意見好不好?

  「我完全沒改建的打算。」看著她那胎不以為然,他決定乾脆把所有事情挑明來講,「我會提議跟你買下那間房子,是因為我無法丟下沒有親人依靠的你不管,我想要你當我的老婆,好好的照顧你,

  連同照顧那間殘破但卻充滿你溫馨回憶的老房子。」這是他的立場。

  當他嚴肅的說完他的立場之後,蔚絲蘭整個人呆掉,傻愣愣的看著他。

  怔愣之後細細地再次思考他所說的每個字,一雙清澈的眸子漸漸轉為濕潤,目眶泛起一層紅,蟲子微微發酸起來。

  她沒想到,自己在失去所有親人,打定主意自己將會一直孤單生活下去之後,還會有人想要讓她依靠,像爸媽和爺爺奶奶一樣,給她完整而溫馨的依靠和照顧。

  「你沒事幹麼想照、照顧我啊?」臉垂得低低的,手背抹去滾出眼角的淚珠,她強自壓下激動的情緒,但沙啞的聲音卻藏不住劇烈起伏的情緒。

  「我都跟你坦白過感情了,你竟然還問我這個蠢問題?」他走上前,溫暖的大掌捧起她冰涼的小臉。

  她哭了,圓滾滾的淚珠把粉腮染濕,那雙淚眼載滿複雜的情緒直勾勾的望著他,讓他的心鍬成一團。

  榮天顥在心裡歎氣,抵擋不了她憂愁又激動的複雜眼神,在她還想開口說話時,低頭密實的封住她軟嫩的唇。

  燙。

  她感覺,自己好像不討厭他了。

  突然間,她發覺自己喜歡他的成分,似乎變多了耶。

  ☆☆☆ 

  回到自己老舊的住處,屋內已經整理得整齊乾淨,就連庭院的落葉也掃成一堆,房間裡的床單也換過了,唯一還看得出昨晚遭竊過的地方,是那扇被破壞的窗戶,以及窗外佈滿青苔的矮牆上曾被攀爬

  過的痕跡。

  看完屋子一回後,榮天顥下了結論:「房子需要徹底的整理一遍,你暫時就先住我那裡吧。」

  「嗯,也只能這樣了。」她心裡甜甜的,因為他毫無保替的對她坦白所有的感情,而她也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喜歡他了,所以不再排斥跟他共處一室。

  「聽你的語氣,似乎不再為住的問題心煩了?」先前出門時,他還聽她喊著煩啊煩的,想必就是為了房子的事吧?

  「啊?原來你知道我在心煩什麼喔?」那幹麼還裝傻問她?「假仙的男人。」蔚絲蘭臉頰徵燙的賞了他一記衛生眼,小手從他溫暖的手掌中抽回來,不讓他握。

  「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假仙的男人?」他再度抓住她的手,拉著她一起在沙發坐了下來,小心的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強健的手臂勾著她的腰肢。

  心兒怦怦跳,她不安的瞪著他,你那麼會裝傻,不是假仙是什麼?」他有必要表現得這麼親密嗎?她才剛剛確認感覺產生變化,接下來應該是要慢慢的談戀愛啊,「榮天顥,你可不可以欣開我?這樣我

  不太習慣……」

  「我會盡量在短時間內讓你養成習慣。」單手輕捏著她的下巴,溫燙的寬唇旋即落在嬌俏的嫩唇上。

  坐在客廳長椅上,兩人忘情的擁吻著。

  關樂鎂跟關琅之兩兄妹吃完晚餐後,打算過來再巡一下屋子,便拿著備用鑰匙進屋,沒想到竟然看見這樣令人臉紅的一幕。

  「哇,看來他們打得很火熱喔!哥,你看他們等一下會不會燒到房間的床上去?」關樂鎂假裝用手遮住眼睛,但手指間張開偷瞄的縫隙還真大,足夠把一切盡收眼底。

  「如果他們真的燒到床上去,那可慘了!窗戶還沒修好,從巷子經過的鄰居鐵定會看見。」所以,為了不讓他們兩個變成家喻戶曉的激情片男女主角,關琅之有義務當程咬金,棒打糾纏火熱的這對鴛鴦。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用力的劇咳了好幾聲。

  在客廳糾纏的兩人,蠆地一僵,瞬間化作兩尊雕像。

  「哥,你是喉嚨卡到魚骨是不是?有必要咳得這麼驚天動地嗎?」關樂鎂抱腹竊笑,越笑越大聲,「不過你的招數還滿有效的,客廳吻得難分難捨的那兩位已經停下來……呃,有人正瞪著我們。」瞪他們兄妹的人,當然是不甘被打擾的男主角,榮天顥。

  至於女主角蔚絲蘭,則在轉瞬間變成縮頭烏龜,縮在男主角的懷抱裡,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哩。

  關琅之一臉虛假笑容的望向臉色難看的榮天顥,「我是怕你們如果情不自禁滾到床上去,忘記房間窗戶還沒修好,不小心春光外洩變成激情片的男女主角,所以才會好心提醒一下。」

  「房子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你們還來做什麼?」惱怒的神情斂了斂,榮天顥小心的不去碰到蔚絲蘭的腳趾頭,拉著她一起從椅子上起身。

  「巡一下嘍,我怕竊賊還會再來。」關琅之走進屋裡,剛才虛假的笑容消失無晾,轉以嚴肅的神情看著榮天顥和站在他身邊的蔚絲蘭,「聽說對面巷子裡也有住家遭竊,竊賊不曉得有人在,誤闖進去,結果屋主跟竊賊正面對上,屋主的手臂還被美工刀劃傷好幾刀。」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也是昨天晚上嗎?」問話的是蔚絲蘭,她發燙的滿臉堊地轉為蒼白,神,隋,陳慌。

  「今天中午。」關琅之走過來伸手拍拍她的肩,「別擔心,我們已經知道竊賊是誰了,現在警方正在抓人,等抓到人之後,我們小區就會平靜了。」

  「是誰?是小區裡的人嗎?」這回開口的是皺著眉頭的榮天顥,他將面露驚慌的蔚絲蘭摟緊,感覺到她在徵微顫抖。

  關樂鎂開口回答:「是福伯的小兒子。」福伯是巷口賣麻油雞湯和麵線的老闆。

  「老天!」蔚絲蘭心頭湧上一股難以形容的沮喪感,「竟然是大家認識的人,福伯一定很難過吧?」

  剛剛榮天顥還想跟福伯包麻油雞湯給她,讓她暖暖身子,但今天攤子沒開。

  「你現在壞關心的是自己,不是別人。」是小區的人還偷自己小區鄰居的錢,甚至還傷了人,榮天顥無法同情任何人,「福伯自己沒管教好兒子,讓他做這樣傷害人的事,根本不值得你同情。」

  「是啊,就算同情也沒用,事情已經發生了,警方接連摻獲你跟另外一個人的報案,對這件案子很重視,現在很積極的在抓人。」最好是趕快抓到人,好讓大家安心,「絲蘭,你今晚不能住在這裡,

  目前還不太安全。」

  關樂鎂很關心好友。

  「她這陣子會先住在我那邊。」榮天顥代她回答。

  「嗯,這樣最好。」關琅之表示贊同,「既然今晚沒要回來住,那你們回來做什麼?也是來巡屋子的嗎?怎麼會巡到沙發上去,還糾纏得難分難捨呢?」

  關琅之又對蔚絲蘭和榮天顥露出揶揄的表情。

  「我約了鋁門窗的師傅過來丈量,這屋子的所有門窗都要換新,另外矮牆上也要加裝雕花欄杆,防止外人攀爬進來。」榮天顥簡短地說,「這裡我來處理吧,你們不用忙了。」

  他下逐客令。

  關琅之和關樂鎂互看一眼,識相的一起離開。

  「那鑰匙還你吧,這裡就交給你了。」關琅之將手中的鑰匙丟給榮天顥,跟著妹妹一起離開。

  「絲蘭,掰掰嘍,有空打電話給我,我們私下聊聊啊!」關樂鎂不忘提醒好友,找時間跟她分享戀愛心情。

  關家兄妹倆走了,屋子裡又剩下他們兩個。

  她看著他,因為有他在,她內心並不是那麼的恐懼,感覺踏實許多,但還是有一絲絲的害怕。

  他低頭,瞭然的看著她,啄吻了一下她的唇。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12-16 22:09:05

第6章

  黑夜籠罩大地,窗外天空一片漆黑,連月亮都躲起來,沒看見半顆星子。

  這樣的夜色一點也不美,顯得淒涼。

  儘管夜色淒涼,但榮天穎心情很好,剛洗過澡的他看起來輕鬆自在,替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高大的身軀倚在房間窗口,望著漆黑的天空。

  這幾天他的心情真的很好,因為他終於擄獲了蔚絲蘭的心,目前他們正在交往中。

  這幾天,他們就像一般的戀人一樣約會,吃晚餐、看電影,晚上一起回到這裡,睡前他會在客房門口熱烈的吻她,彼此互道晚安。

  兩人才剛開始交往,他只能吻吻她、抱抱她,至於心中那極度的渴望,目前還不宜進行。

  這幾天他情不自禁熱吻她時,她總是臉紅又羞澀,她是如此的單純,那他如果對她展現所有的熱情,豈不把她嚇壞?

  腦海裡浮現暖昧的畫面,他幻想著她在他懷裡耽溺的嬌俏神情,幻想著她的美麗性感,這分遐想讓他心口緩緩發燙、口乾舌燥。

  仰口,加著冰塊的威士忌滾入喉。

  烈酒,熄滅不了他身體裡那把火,反而助長火勢。

  他苦笑著放下空酒杯,關了燈,將自己隱身於黑夜中,把窗戶打開,讓冷風灌進屋內。

  走到床邊,他靠在床頭用半躺的姿態坐下來,扯開睡袍,讓從窗口不斷灌進來的冷風,慢慢平息他身休的燥熱。

  叩叩!

  驀地,敲門聲響起。

  榮天顥裹著黑色睡袍的健軀為主一震,剛平息的身體溫度因為這聲響又發燙起來。

  壓下滾到喉間的歎息聲,他起身拉好睡袍,走到房門口,伸手將門打開。

  「很晚了,怎麼還不睡?」高大偉岸的身軀站在門內,他低頭看著穿著休閒服,髮絲徽亂、滿臉紅紅的蔚絲蘭。

  她可愛又迷人,極力壓抑渴望的榮天顥又想發出哀嚎聲了。

  「嗯……呃……榮天顥,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她沒發現他的異樣,困窘的望著迷人的他。

  「什麼事?」他的聲音繃硬。

  「我、我那個來,沒有準備那個,現在又不方便出去買,嗯……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附近便利商店買那個……」支支吾吾,越說聲音越小,像蚊子叫。

  「『那個』是什麼東西?你要不要說清楚一點?」看著她低垂的頭顱,榮天顥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啊……那個……就是『麵包』。」這樣他聽得懂嗎?盈盈美目帶著一絲期待,希望他能聽懂。

  「你肚子餓?」想吃麵包?!

  「我不餓。」扁著嘴,她臉一陣黑又一陣紅。

  「那為什麼要我去買『麵包』?」他感到莫名其妙。

  「我說的麵包不是真的麵包,是女生每個月那個來的時候用的衛、衛生棉啦!」她無力的小聲解釋道。

  「你那個來,所以要買衛、生、棉?」叫他一個大男人去買女性衛生用品?!他臉色古怪,深邃英俊的五官徵霉扭曲。

  這一剎那,他感覺全身一涼,先前那燥熱難耐的欲*望,被這女人的話給硬生生澆滅了。

  看著他奇怪的表情,她洩氣的決定自己跑一趟,不為難他,「我看還是算了,我自己去買好了……」忍著腹部的悶痛和不適過來求助,結果她還是得自己去買。

  「我去。」他拉住她,「除了你要用的衛生棉之外,還要買些什麼?止痛藥?」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看她這樣難受,他怎麼可能狠心的讓她忍痛出門?

  「如果能給我一杯熱可可最好不過了。」她在他房門口痛得蹲了下來,聲音虛弱而顫抖。

  「你很痛嗎?」他趕緊將她抱起來,往自己房裡走進去,將她安置在床上。

  「還……還好。」她一沾上他的床,嚇得跳起來,「我還是站著好了,弄髒了可不好。」她抱著腹部,白著臉站在床邊。

  「躺下去。」他不在乎,推著她躺到床上,「我馬上去買回來,你好好躺著別動。」說著,他轉身往更衣室走去,順手脫下睡袍。

  剛洗完澡的他,並沒有穿任何內衣褲,這一脫渾身光*溜*溜,結實精健的休魄完全落入蔚絲蘭驚愕的眼瞳中。

  她驟然倒抽一口氣,蒼白的滿臉瞬間爆紅。

  他光*溜*溜的屁股還有那雙長腿,簡直要命的性感!不過幸好,她沒看見正面。

  她才暗鬆一口氣,他卻突然轉過身來。

  「你真的很不舒服嗎?」要不幹麼突然發出抽氣聲?

  「啊——」她尖叫著把棉被拉高蒙住頭,「你轉過去啦!不要正面對著我,快轉過去!」她的尖叫聲提醒了他。

  榮天顥低頭看著自己赤條條的裸體,也微徵一喟。

  看來,他嚇到她了,不過這樣如果可以轉移她生理痛的注意力,倒也不賴。

  大步走進更衣室,他迅速著裝,當他走出來時,她仍舊蒙著頭。

  他搖頭失笑,拿起門卡和皮央陝速出門,替她張羅生理用品去了。

  直到外面傳來關門聲,躲在被子裡的蔚絲蘭才軟將臉露出來。

  生理痛讓她不舒服,剛剛那裸體畫面,則讓她心跳失速,現在,她渾身不對勁。

  她不曉得等一下該拿什麼表情對他,心頭一片尷尬的混亂。

  ☆☆☆ 

  高大帥氣、向來自信滿滿的榮天顥,頭一回休會到什麼叫尷尬。

  站在擺放著女性生理用品的架子前,他不曉得該拿哪一種牌子好?日用還是夜用加長型?要買量多還是量少的?

  十分尷尬的瞪著那一整排的產品,他決定乾脆每種都買一包。

  伸手從架子上將一包包的衛生用品掃進籃子裡,他正想走到另一邊去拿阿華田,卻在經過其中一排架子時,瞥見架上擺著許多單包包裝的維他命。

  他拿下一包寫著「月月順」的維他命,仔細看了一下,確定是生理期時補充的維他命,便放進籃子裡,接著他又走到另一排架子前,拿了一盒阿華田。

  然後,他繃著臉走到櫃檯前結帳,不讓自己的尷尬顯現出來。

  「先生,要不要買購物袋?」值大夜班的大男生,看著籃子裡成堆的衛生棉,帶著一絲玩味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要。」廢話,難道叫他捧著這堆衛生棉走出去?

  大男生拿出袋子刷條形碼,然後將阿華田和每一包刷過條形碼的衛生棉以及維他命,陸續裝進袋子裡。

  「總共八百二十三元。」

  他掏出皮夫,抽出一張千元大鈔遞出去。

  大男生很快的把發票和找的錢遞給他,臉上還掛著那種曖昧不清的微笑。

  榮天顥瞪他一眼,繼續繃著臉,拎著鼓鼓的袋子走出便利商店,穿越馬路,來到他所住的高級大樓。

  他刷卡,走進中庭,經過警衛室。

  「榮先生,買好東西回來啦!」警衛有禮的跟他打招呼。

  「嗯。」他點點頭,繼續要往前走時,鼓鼓的袋子裡突然掉落一包東西。

  他低頭,倒抽一口氣的瞪著落在腳邊的那包「純白體驗」。

  「榮先生,你的……衛、衛生棉?!」警衛慇勤的跑過來要幫他撿,結果一看,當場瞪凸了眼。

  再一次,他嘗到尷尬到想撞牆的滋味。

  「我自己撿。」終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男人,即使處於非常尷尬的窘況,他還是能端出一臉冷靜的表情,「這是我女朋友要用的。」

  把「純白體驗」用力塞進袋子裡,他順口解釋。

  「瞭解,瞭解。」警衛憋著笑,心想這東西當然是女人用的,難道他一個大男人要用不成?

  他感覺頭頂上有烏鴉飛過,對自己多餘的解釋覺得愚蠢。

  拎著袋子,不再逗留,榮天顥緊緊抓著袋口,邁大步伐加速走向電梯,遠離所有的尷尬。

  直到進了家門,他終於感覺好多了。

  暗暗吁了一口氣,他將阿華田和維他命拿出來,然後回到房間將衛生用品拿給她。

  蔚絲蘭頭垂得低低的向他道謝,連他的腳趾頭都不敢看一眼,馬上拎著整個袋子回到隔壁的房間。

  十幾分鐘後,她整理好自己,打算上床睡覺,把今晚的尷尬全都拋諸腦後,但他卻在這時候過來敲門。

  「有事嗎?」她帶著困窘神色走過去開門,從小小的門縫看出去,目光垂落在他穿著室內拖鞋的大腳丫上頭。

  「出來把熱可可喝了,另外我還幫你買了維他命。」從剛剛到現在,他只能看見她黑黑的頭顱,「你是因為瞧見我的裸體而尷尬得不敢看我嗎?剛才我一個大男人跑出去幫你買衛生棉,回來時衛生棉還在警衛面前掉出來,這才讓人尷尬得抬不起頭來好不好?」他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她噗哧一笑,終於肯抬起頭看他了,「真的嗎?」

  英俊臉龐浮起兩抹暗紅,「你說呢?」

  「喔,那真是尷尬透頂,對不起,是我害你出糗了。」她雙手合十,頻頻道歉,「或許我該做點什麼彌補你,要不,下次換我去幫你買東西?」

  「好,以後我們親熱時要用的套子,就交給你買。」他欣然摻受她的提議。

  「嗄?!」她驚愕的瞪大美眸,看著他那邪惡的笑容,腦袋浮現旖旎畫面。

  喔——光是想像,她就快暈了!

  「想反悔?抱歉,我不接受。」他帶看得意的笑轉身走往廚房,「過來把熱可可喝了。」在廚房門口,他回頭帥氣的向她招招手。

  她紅透的滿臉垂得低低的,再度用頭顱對著他。

  ☆☆☆ 

  惱人的日子結束了,蔚絲蘭又恢復神采奕奕的樣子,今天她正忙著整理當初從家裡帶過來的衣物,打算搬回去住。

  中午,她打電話跟榮天顥說了一聲,但榮天顥似乎很忙,他在電話中匆匆說了一句有重要的事得處理後,便急急掛了電話。

  蔚絲蘭不以為意,畢竟榮天顥可是跨國集團的總裁,他的忙碌可想而知,於是她不再叨擾他,帶著阿卡離開住了十天的高級公寓,返回自己的老房子。

  房子雖然老了,有了年歲,但這裡還是她最想待的地方。

  掏出新鑰匙打開新裝的不�鋼鐵門,原本的舊木門已被淘汰。

  踏進庭院裡,矮牆上也已經加裝了雕花欄杆,頂端尖銳得家把小刀的造型,絕對會讓想攀牆而入的小偷卻步。

  進到屋內後,嶄新的防盜隔音窗戶和老房子雖然顯得格格不入,但卻帶給她安心的感受。

  老房子加了新的東西,依舊是她最愛的地方。

  整個下午,她都忙著整理地板、擦窗戶上的灰塵,還有把庭院那一堆堆的落葉掃進垃圾袋裡,放在角落,打算等晚上收垃圾時間再拎出去丟。

  晚上六點鐘,她肚子餓了。

  冰箱裡空空如也,她只好到外面巷口去買晚餐。

  福伯的攤子沒開了,在他兒子犯下竊盜傷人被抓之後,他大概不好意思在小區裡繼續住下去,或許已經悄悄搬走了。

  福伯搬走了,她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麻油雞湯和麵線,好可惜喔,晚餐她買了一個排骨便當,排骨太油膩,飯太硬,讓她頓時失了胃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吃到後來索性不吃了,把整個便當送給阿卡。

  阿卡窩在走廊嗑得很開心,而她則盤腿坐在走廊上,仰望著夜空。

  夜空中看不見星子,希徽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強烈的寂寞襲上心頭,望著空蕩一片的老房子,身邊的阿卡專注的啃著牠那塊排骨不理她,心口頓時沈甸甸的,她突然驚覺,自己居然不習慣一個人晚

  餐和獨居。

  「阿卡,我現在已經有點不習慣了,那以後怎麼辦?榮天顥不可能每天都能來陪我,他下班後偶爾也有他的私事得忙,他也有他自己的朋友啊……」原來戀愛會讓人失去獨立自主的個性,她傷腦筋的拉

  緊厚外套,躺在被她擦拭得晶亮的走廊上,一臉落寞無奈。

  叮咚,叮咚,才正在感傷哀歎,門鈴突然響起。

  蔚絲蘭雀躍的從地板起身,帶著期待的笑臉跑下階梯去開門,心裡希望榮天顥在下班後繞過來找她。

  門一打開,蔚絲蘭那一臉嬌美的笑意姜地凝結。

  「艾爾?!」她的前男友艾爾.雷德,一身花俏貴氣的打扮出現在她家門前,「你怎會知道我……住這裡?」

  他哪來那麼神通廣大的本領?!

  「我私下花錢找人調查的,我拿寫著中文的地址給出租車司機看,他便載我到這裡來。」艾爾.雷德俊俏的臉龐帶著一絲哀怨。

  「你何必為了我如此大費周章?」她很驚訝。

  「蘭,我一直很喜歡你,當年你說你對我沒感覺,所以執意跟我分手,真的很傷我的心,我努力想挽回,你卻不給我機會,到後來我只好放棄……但做不了情人,總能當朋友吧?我在台灣跟你巧遇,你

  卻無情的避著我,連一個跟朋友敘舊的機會都不給我。」

  劈頭就是一長串的譴責。

  「艾爾,你別這樣,我也不是故意不跟你敘舊,實在是沒時間,我這陣子有點私事要忙……」

  蔚絲蘭窘迫的抓抓頭,努力擠出理由。

  「是榮先生不讓你跟我碰面吧?我可以休會榮先生的心態,畢竟誰也不願讓未婚妻跟前男友走太近,所以這幾天我都沒登門打擾你。」

  直到今天,他即將搭最晚的班機離開台灣,這才找空檔過來跟她道別,利用短暫的時間敘舊。

  「喔。」那現在幹麼還來?蔚絲蘭嘟嘟嘴,在心裡嘀咕。

  「蘭,我只是來看看老朋友、聊聊天,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艾爾要求道,「既然來了,我想拜訪一下你的家人。」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艾爾突然提及她最難受的一件事,讓她一陣感傷,「不過還是歡迎你進來坐坐,我養了一隻狗叫阿卡,牠正在吃晚餐。」

  是啊,遠來是客,艾爾是纏人了些,但他卻不是壞人,他很關心她,在法國時也對她頗為照顧,所以現在她若拒絕他的要求,豈不太不近人情了?

  她覺得自己實在不漬太拒人於千里之外,便側身讓艾爾進門。

  踏進屋子裡,艾爾對這間老房子很有興趣。

  他經過庭院,走上長廊,看見了正在啃排骨啃得津津有昧的阿卡,俊俏的身影來到客廳,環顧著老舊卻溫馨無比的房子。

  「你現在一個人住?」她剛剛說她沒有家人了,艾爾也為她感到難過。

  「我跟阿卡住在這裡。」她關上門走道屋子,比比走廊上的阿卡,「我這裡沒有咖啡,你喝得慣熱茶嗎?」

  來看是客,她應該盡點主人的本分,至少招待客人一杯茶。

  「謝謝,請給我一杯茶。」

  「好,你坐一下。」她轉身走進廚房張羅熱茶,自己也正想喝一杯熱茶暖暖身。

  艾爾並沒有坐下來,反而跟著她走進廚房,「榮先生對你好嗎?你們既然都訂婚了,應該快結婚了吧?」

  「訂婚又不一定要馬上結婚,我們還沒考慮到結婚的問題。」她實在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因為她跟榮天顥其實才剛交往,根本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為什麼?」他追根究祗。

  「因為……因為……」客廳的電話突然響起,剛好解救了正咬著指甲想理由的蔚絲蘭,「我去接電話。」

  放下茶杯,她稍稍鬆了一口氣,趕緊溜回客廳去。

第7章
   
  很快接起電話,是榮天顥打來的。

  「絲蘭,我今天晚上恐怕沒辦法過去找你,我跟李特助正忙著找雷德先生,真不曉得他到底在搞什麼鬼,明明約好五點半簽約,然後要一起晚餐再送他到機場,結果他卻不見人影,到現在都聯絡不上!

  」所以,他得浪費時間耗在飯店的會議室等人。

  榮天顥說話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語氣顯示他對這位失去聯繫的法國客人感到十分的不滿。

  顯然,他正為了這件事暴躁中。

  「嗯……那個……天顥,你聽我說喔……」蔚絲蘭訝異的回頭看著站在廚房門口的艾爾.雷德。

  「其實艾爾他……人正在我這裡。」

  「他跑去找你?!該死的,他去找你做什麼?他怎麼會找到你?他有沒有騷擾你?」從椅子上彈跳起身,榮天顥幾乎是立即朝會議室門口飛奔出去。

  一旁的李特助和翻譯人員見狀,也跟著跑出去。

  「他沒有騷擾我,只是想趁回法國前來拜訪我一趟,你別緊張。」

  「我怎能不緊張?那傢伙想跟我搶女人,我非叫他滾一邊納涼去不可!」衝到電梯口,看見電梯已經往下跑,榮天顥等不及地直接轉往樓梯間飛奔下樓。

  李特助抓著公文包,翻譯人員也抱著一迭資料,莫名其妙的跟在後面跑。

  「你小心點,別被他纏上,我馬上就到。」

  「喔,好,我等你過來。」榮天顥太緊張了,其實艾爾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糾纏她,他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個陸有比較沈穩一點點。

  「誰打來的?榮先生?」艾爾.雷德雖然聽不懂中文,不過從蔚絲蘭剛剛回頭看他那一眼,他就猜出了七、八分,「他一定急著找我簽約對不對?」

  「嗯。」蔚絲蘭也沒必要隱瞞,你為什麼突然跑掉,還故意讓他聯絡不上?這樣不管對你還是對他都不太好吧?」

  「他搶走我想要的女人,我嫉妒不行嗎?」

  「你真是……很任陸。」剛剛她才想著艾爾的個性變得比較沈穩了一點,結果,是她想太多,「隨便你怎麼批評,反正我跟榮天顥的合作就算延誤一下也沒關係,對我而言,能夠見到你比較重要。」

  他是任陸沒錯,所以不必為自己辯駁什麼。

  「我比較重要?!你說錯了吧?」蔚絲蘭有點頭痛,「算了,我們別再談這個話題,拜託你先坐好,在這裡等天顥過來簽約。」

  她轉身走回廚房泡茶。

  艾爾沒再跟進去,也沒坐在客廳等,他走到外頭蹲在阿卡旁邊,默默的看著仍舊跟排骨纏鬥不休的阿卡。

  ☆☆☆ 

  榮天顥幾乎是飛車趕過來。

  當他踏進蔚家的老房子時,也不管會不會得罪這位大客戶,一臉惱怒的瞪著蹲在走廊上的艾爾.雷德。

  「你們進來喝茶,邊喝邊談吧!」蔚絲蘭過來安撫榮天顥,以免他上前揍艾爾,那可就慘了!

  「天顥,艾爾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找我敘敘舊,你別一直瞪他啦。」她用僅僅兩人聽得見的聲量跟榮天顥咬耳朵。

  他哼了一聲,伸手摟住她的腰,走進客廳裡。

  榮天顥將她安置在身邊,兩人挨著彼此一起坐了下來,宣示主權意味濃厚。

  艾爾.雷德臉色難看的在他們對面坐下來,李特助和翻譯人員則各自挑剩下的空位落坐。

  「雷德先生,這份是已經修改好的合約,請過目。」孿特助在榮天顥凌厲眼神的示意下,把台約遞過去。

  翻譯人員隨即為雙方翻譯內容,雖然這份合約有分中、法文兩部分,但他還是盡責的把合約內容詳細說明一遍給艾爾聽。

  艾爾根本沒聽翻譯人員的解釋,邊翻看著台約,偶爾抬頭看著坐在對面的蔚絲蘭。

  他每抬頭看一眼,榮天顥的臉色就黑一分。

  但艾爾好像是存心的一樣,最後索性不看臺約了,兩眼直瞪著蔚絲蘭,眼神裡還帶著毫不掩飾的眷戀之情。

  蔚絲蘭覺得很尷尬,真想起身躲進房間算了,但她知道,如果她離開了,艾爾搞不好會決定不簽約,任性的跟榮天顥耗上。

  「雷德先生,麻煩請快點簽約,如果你不想簽的話,我也不勉強,我立即讓李特助送你到機場去。」榮天顥臉色陰黑的開了口,他放在蔚絲蘭腰間的手臂從未鬆開過,那雙黑瞳幾乎是怒視著艾爾。

  一旁的李特助「哨「哨擦汗,翻譯人員也噤了聲。

  艾爾繃著俊俏的臉龐,很想任生的丟下台約走人,放棄這件合作案,但幸好他還有一絲理智。

  這個案子是他接掌家族事業後第一件重要的跨國合作案,他若是沒談成空手而回,恐怕會遭到搶總裁大位的異母手足們百般嘲諷,搞不好將因此被推下主位。

  「我簽。」他再度拿起合約,從口袋掏出金筆,迅速的簽下名字。

  遞過去,換榮天顥簽名。

  榮天顥終於放開她,飛快地在合約書上簽下家邁的中文字體。

  「合作愉快。」一簽完名,榮天顥幾乎是立即起身,伸手跟艾爾.雷德握手。

  「合作愉快。」艾爾被迫起身回握,很不情願的回應。

  「孿特助,你負責招待雷德先生到飯店用晚餐,務必讓雷德先生賓至如歸。」短暫禮貌交流之後,榮天顥立即把討人厭的傢伙丟給孿特助。「雷德先生,再見。」

  他以男主人的身份下逐客令。

  「再見。」蔚絲蘭尷尬的跟艾爾揮揮手道別。

  艾爾.雷德臉色不是很好看,不過他知道自己沒立場繼續待在這裡。

  臨去前,艾爾用法文對著蔚絲蘭說:「蘭,如果他對你不好,我的懷抱隨時為你敞開,我歡迎你來法國找我,我願意娶你為妻。」

  然後,他走下長廊,朝門口走去。

  孿特助急忙跟過去,翻譯人員看了榮天顥一眼,猶豫著要不要翻譯。

  「這是私人談話,這句話就不用翻譯了。」蔚絲蘭臉色更加尷尬,她露出祈求的眼神,請求翻澤人員別多說話。

  「誰說不用?」榮天顥臉色一凜,瞪視著翻譯人員,要他清楚說出來,「一字不漏的給我翻譯出來。」

  「這……」翻澤人員為難的看了蔚絲蘭一眼,再看看氣勢駭人的榮天顥,「雷德先生說,如果榮先生沒好好對待蔚小姐,他的懷抱隨時願意為蔚小姐敞開,他歡迎蔚小姐到法國找他,雷德先生願意娶

  蔚小姐為妻。」很完整的翻澤。

  盡責的翻譯人員一講完,立刻急忙衝出去跟李特助會合,順手將大門給關上。

  走廊上一片寂靜。

  阿卡啃完了排骨,滿足的窩在走廊補眠。

  高大偉岸的榮天顥全身凍住,臉色陰黑的瞪著緊閉的大門,而站在他身旁的蔚絲蘭,從額角悄悄滑下幾滴汗水。

  腳步悄悄移動,蔚絲蘭打算走回客廳,暫時先離開臉色不對勁的榮天顥,到旁邊去喘口氣。

  才剛轉身,她的腰肢便被勾住。

  「呀……」低呼一聲,她感覺到他寬闊堅硬的胸膛貼上她的背脊。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不會去法國找他。」他低頭在她耳邊說話,眉頭皺得死緊,渾身緊繃著。

  「我怎麼可能去找他?你想太多了。」他的氣息撩撥著她,他的休息從布料隱隱竄進她的肌膚,害她微微暈眩起來,「天、天顥,你還要不要喝茶?我再去泡一杯熱茶給你——啊——」

  粉唇又吐出一聲驚呼,她的身子突然被轉了半圈,落入他那堵寬闊的胸膛,被騰空安置在他的臂彎裡。

  「就算你想去,我也不可能放手,一輩子都不可能!」艾爾的挑釁,讓榮天顥慌了,他打橫抱起她,大步往房間走去。

  他必須宣示主權!他必須做點什麼讓她明白,她只會屬於他——

  「你、你去我房間要做什麼?」她紅著臉,吶吶的吐出顫抖的聲音。

  「我要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將她擺在床上。

  這一個黃昏,在蔚家的老宅子裡,她成為他的女人。

  他終於完成多年來的想望,擁有了她。

  ☆☆☆ 

  兩個月後,法國巴黎——

  飯店房間的門打開,一道纖細的身影踏進房間內。

  「嗨——啊!」剛從機場抵達飯店的蔚絲蘭,拖著行李站在房間門口,跟站在門內、裸著上身的男人打招呼,她才剛開口,便被抓進房間內。

  砰!房門關上。

  乓,行李被榮天顥抬腿踢到一邊去納涼。

  經過長途飛行、時差還沒凋過來的蔚絲蘭,穩實的落入榮天顥的懷中,被他抱著跌落在不遠處的大床上。

  經過了許久許久之後,窗外,天色一片亮,被清晨陽光映照的臥房內,緩緩歸於平靜。

  一行人搭著由旅行團打點準備的袞華房車,前往巴黎北維勒班特展館。

  榮天集團以及黎氏集團和另外兩個集團,分別派代表前來法國一起參觀國際汽車展,有意合作代理進口汽車。

  這個合作案由榮天集團提議,而身為榮天顥好友的黎天勁,也覺得可行,於是便派了副總裁同行,另外透過黎天勁穿針引線,又拉攏了另外兩個商場上的友人,促成這趟法國行。

  這次來法國的手續,全交由專門辦理到歐洲參展的旅行社代辦,包括食宿以及行程,甚至翻譯人員都由旅行社搞定。

  不過雖然有專門的人代辦一切,榮天顥還是以他有私人參訪行程為由,透過關琅之把蔚絲蘭找來法國。

  蔚絲蘭在今天凌晨抵達,下榻在他房裡,跟他耳篝廝磨了幾個小時後昏睡過去了,他會讓她好好睡一覺,等到今天的展覽結束之後,他摻續下來的私人行程將由蔚絲蘭全程充當翻譯。

  其實私人行程只是借口,他真正想的是要帶她一起同游法國,製造屬於兩人的甜蜜回憶。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情極佳的榮天顥跟其它三個集團的管理人來到北維勒班特展館參觀。

  整個上午在專人的帶領之下,他們在特展館內和幾個汽車廠商代表談得很愉快,彼此留下聯絡方式,並約定要擇期詳談進一步合作事宜。

  中午十二點,榮天顥先離開了展覽館,搭車飛奔回飯店,回到有心愛人兒的床上陪伴她。

第8章
   
  黃昏。

  用過了晚餐,蔚絲蘭親密的挽著英俊男友的手臂,一起在巴黎街頭購物、漫步。

  夏末季節的巴黎,天氣乾爽,偶爾微風吹過。

  蔚絲蘭的及肩長髮燙成微鬈,身上穿著白色小可愛搭牛仔褲,外面套著一件蘋果綠針織衫,比起去年冬天的厚重打扮,清新舒爽多了。

  這兩個月以來,經過榮天顥的改造,她看起來更加嬌俏迷人,也更加挑起榮天顥對她的渴望和佔有慾。

  走在街頭,充滿書卷氣息的蔚絲蘭和高大英挺的榮天顥站在一塊兒,其實有點不搭。

  因為臉部線條深刻的榮天顥,個生嚴肅少言,外表本來就比實際年齡成熟穩重,這模樣看起來年紀比蔚絲蘭大了不少,每次走過櫥窗倒映出兩人的模樣,他就會微微蹙起眉頭,對自己長相比實際年齡

  「糙老」有些懊惱。

  「你不開心嗎?幹麼一直皺著眉頭?」蔚絲蘭沒發現他的心情變化,拎著精品店的購物袋晃啊晃的,步伐可雀躍著呢,「想點公事。」他隨口應道,視線從櫥窗收回,落在益發展現女人昧的她身上。

  「關於代理進口車的事?」她以為他在想這個。

  「嗯。」他輕輕頒首,「那個給我拿。」他伸手想要接過她手裡的購物袋。

  「你拿的夠多了,這個我拿就好。」這趟法國行,簡直是夢幻的實現,她瞄了眼他左手拎著的四個名品紙袋,再看看自己手上這兩隻,感覺超幸福的。

  之前來法國求學時,她跟關樂鎂很辛苦的端盤子賺取學費,除了上澡和打工的時間外,能逛街玩樂的時間其實不太多,就算有時間玩樂,口袋也沒多少錢可以花。

  總而言之,以前那段住在法國的日子,很清苦就是了。

  不像現在,身邊有個出手闊綽的男人,在她看見相當喜愛卻對價錢感到咋舌的東西時,他會掏出信用卡,直接刷卡買下。

  他對她很大方,但她花錢花得很心疼,後來也不敢逛了,拉著他在街頭散步,兩人以悠閒的步伐慢慢走回飯店。

  「好吧,拎累了記得拿給我。」他也不跟她搶,兩人並肩走過充滿異國風情的街頭。

  逛完街,兩人遠離塵囂,沿著河畔散步到散發幽幽古韻的多芬廣場。

  他們後來還逛了新橋,欣賞河畔的美麗建築物,然後在河岸邊坐了下來,看著來往的人群,欣當著塞納,馬恩省河細緻沈靜的氣氛。

  黃昏時分,許多人出來昆留狗、散步、運動、玩耍,他們肩並肩坐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而來來往往的人偶爾也會把視線投落在他們身上。

  年輕男子的目光當然鎖定甜美可人的蔚絲蘭,經過時總是眼睛一亮,至於法國美女,則大膽地將愛慕目光投向散發著成熟穩重男人昧的榮天顥身上。

  榮天顥跟法國男人比起來,一點都不赴色。

  高大的身材、寬闊的肩膀、英俊的五官,渾身充滿懾人的氣勢。

  她的男人啊,真的迷死人了,難怪有那麼多法國美女投來愛慕目光。

  蔚絲蘭很大方,很歡迎美女們欣賞自己的英俊男友,反正純欣賞也沒損失嘛!

  但榮天顥可小氣了,只要有年輕男子的目光落在蔚絲蘭身上,他那兩道陰狠銳利的目光就像是利劍般,筆直狠射出去,殺得每個年輕男子落荒而逃。

  仰頭,看著一臉嚴肅、神情緊繃的男人,「小氣鬼。」

  「你說什麼?」被叫小氣鬼的男人,黑眸瞇起,濃眉再度鍬在一起。

  「我說你小氣鬼。」沒聽清楚是吧,那再說一次嘍,「別人瞄我一眼也不行,你這樣看起來真是很討——」尾音被欺壓下來的寬唇吞噬。

  他在大庭廣眾下吻她,還吻得很熱情。

  「顥,你別這樣……」她滿臉紅紅的推阻他,就算這裡是浪漫花都巴黎,在街頭擁吻的戀人多的是,但她畢竟是保守的東方人,這樣在大庭廣眾下被吻,簡直是尷尬到爆。

  「這是懲罰。」她說錯話,就該罰!

  當吻結束,她埋在他的響前,不敢抬頭。

  「走吧,回飯店去!」他卻一派輕鬆,拉著她起身,繼續往飯店的方向走。

  「走快點啦。」她臉低低的加快腳步,拉著他陝步離開河堤邊。

  直到走了好一段路,她才敢抬起頭。

  「敢抬頭見人了?」揶掄的聲音飄過來。

  她扭頭,賞了他一記衛生眼,「你下次不准——」她譴責的聲音在他欺身過來的下一瞬間,消失了。

  他摟住她,捏著她巧美的下巴抬高來,低頭給她一記熱呼呼的吻。

  承接他熱情的吻,蔚絲蘭臉紅心跳的在心裡哀嚎,看來回飯店的這段路,她都得倣傚鴕鳥了。

  ☆☆☆ 

  在巴黎的這幾天,蔚絲蘭帶榮天顥拜訪了許多著名的景點,包括了凱旋門、香榭大道、羅浮宮等等,夜幕低垂時,他們還登上了艾菲爾鐵塔,欣賞巴黎夜晚的美。

  除此之外,他們還聽了歌劇,到紅磨坊看秀,逛了名牌精品街採購精品,也逛了拉了區許多物美價廉的商店,買了許多小東西。

  他們在浪漫的巴黎街頭製造了很多的回憶,夜夜在飯店的床榻上纏綿,這趟巴黎之行,讓兩人的戀情加溫不少,關係更加緊密。

  除了私人旅遊行程外,離開巴黎的最後一天,榮天顥撥空跟幾位法國知名企業家在一場商業午宴上碰面。

  蔚絲蘭換上榮天顥送給她的霧金色小禮服,陪同他出席這場商業午宴。

  她將長髮蓬鬆盤起,細緻的滿臉化上淡淡彩妝,俏麗迷人的她站在高大偉岸的榮天顥身邊,看起來十分登對。

  這幾位法國企業家中,有兩位男士英文十分流利,另外還有一位法國美女需要透過翻譯才能跟榮天顥溝通。

  蔚絲蘭很盡責的擔任翻譯工作,直到金髮美女被其它貴賓邀請到另一個角落後才得以休息。

  接下來這兩位和榮天顥相談甚歡的企業家,由榮天顥自己應付就游刃有餘了,蔚絲蘭跟他悄悄咬了一下耳朵後,便暫時離開前去取餐。

  她在餐檯前徘徊,在白瓷圓盤裡裝了幾樣自己愛吃的食物後,挑了一個靠近白色拱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悠閒地享用法式美食。

  「你好,請問我可以坐下來嗎?」獨享的時光很短暫,馬上有人過來打擾。

  蔚絲蘭抬頭看向來人,是一位穿著黑色貼身禮服的性感金髮美女,「當然可以,請坐。」

  這位法國美女是剛從祖母手中繼承某開架式化妝品公司的新任總經理葛蕾絲,本身從事模特兒行業的她,英文並不是很流利,剛剛和榮天顥交談時,大部分都得透過蔚絲蘭翻譯才能和他溝通。

  「謝謝。」葛蕾絲將盛著食物的盤子放下來,擾雅入座,「蔚小姐法文很流利,擔任翻譯人員很適合,今天如果沒有蔚小姐隨行,恐怕我跟榮總裁很難有機會交談。」

  葛蕾絲首先跟蔚絲蘭道謝。

  「你不用客氣,身為榮先生的隨行翻譯人員,幫你翻譯是我的本分,也是我應該做的事。」蔚絲蘭回以甜美一笑。

  「雖然這是蔚小姐的工作,但我覺得蔚小姐很親切,不像一般幕僚或秘書,總是端著虛偽的笑容應付我。」葛蕾絲很喜歡蔚絲蘭,「我以前是當模特兒的,沒有經商經驗,只習慣在伸展台上走秀,一

  點也不習慣在商場上跟那些高學歷的企業家交際應酬,很多人其實心裡對我很不屑,但表面上還是虛偽的維持禮貌跟我講話交際。」

  在很多人眼中,葛蕾絲只是個空有外表和身材的花瓶,但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沒錯;葛蕾絲對商業一竅不通,對商場上的交際手腕更是完全外行,要不是因為家族事業沒其它人可以繼承,也輪不到她

  摻掌。

  「其實你不用想太多,商場上本來就很多虛偽的人。」蔚絲蘭同情的安慰葛蕾絲,「不過我不曉得我這樣說對不對,因為我自己也對商場上的事不太瞭解。」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盡量讓自己不要想太多,努力適應著商場上的一切。」粉肩一聳,葛蕾絲優雅的用銀叉叉了一小塊松露巧克力放入口中,「蔚小姐,其實我特地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

  「如果我做得到,我會盡量幫忙。」心裡有點訝異,原來葛蕾絲跟她談這麼多,其實是有事要找她幫忙,並不是因為找到可以吐苦水的對象。

  「我想麻煩蔚小姐,把我的私人電話號碼及替言紙條交給榮先生。」說著,葛蕾絲從金色手提包裡取出一張已經寫好的紙條,「我想約榮先生今晚見面,希望能跟榮先生私下交個朋友。」

  「這……」美目瞪著葛蕾絲遞過來的淡藍色紙條,蔚絲蘭有些猶豫。

  這位金髮美女艦覦她的男朋友,想跟她的男友來場浪漫約會,她孩不該代為轉交呢?榮天顥會拜倒在這位熱情法國美女的石榴裙下嗎?

  咬著唇,她瞪著葛蕾絲豐滿的胸部,嫉妒的視線往下移到那纖細的腰肢,還有那雙令人讚歎的美腿。

  是男人的話,大概都抵擋不了金髮美女的誘惑吧?

  嗚——好為難,她若拒絕,會不會讓葛蕾絲不高興,得罪了這位化妝品公司總經理?

  「這件事讓蔚小姐為難了是嗎?真是抱歉,我想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好了。」葛蕾絲並不想太為難別人。

  「轉交紙條當然沒問題。」在不想得罪葛蕾絲的情況下,蔚絲蘭收下紙條,對於葛蕾絲如此積極想摻近自己男友的舉動,心裡有點驕傲,但也帶著些許難受的複雜情緒,「但我不保證榮先生會對葛蕾

  絲小姐有所響應。」

  那傢伙對金髮美女好像不是很感興趣,因為這幾天有太多外國女人對他拋媚眼、露出感興趣的眼神,他始終繃著一張臉,沒給人家好臉色看,但在面對她時卻是溫柔呵護又笑容連連,這讓她心裡甜蜜

  得哩,呵呵。

  不過,先前遇到的那些外國女人,都只是純欣賞,沒人大膽表露欣賞之意,因此她並沒有感到吃昧,反而覺得驕傲,因為這代表自己的男友很有行情,才會連走在路上都有招蜂引蝶的魅力。

  但葛蕾絲積極想接近榮天顥的舉動,讓她一改先前不在意的態度,現在著實感到有些心慌。

  萬一,榮天顥也對美麗的葛蕾絲感興趣的話,那她這當女友的,不就得滾到一邊納涼去嗎?

  唉……心情好複雜喔,蔚絲蘭嬌美的滿臉露出淡淡苦惱。

  「沒關係,只要蔚小姐肯幫我轉交紙條,榮先生要不要交我這個朋友,就看榮先生的意願了。」葛蕾絲看得很開,有機會她會把握,如果真的無緣結識,她也不會覺得遺噥。

  「那等宴會結束,我再找機會幫你轉交紙條……」硬著頭皮咬牙答應下來,沒想到才剛抬頭,她就看見榮天顥站在葛蕾絲的後面。

  瞠大美目,她驚愕的看著他森寒的臉色,說話聲要地中斷了。

  「怎麼了?」葛蕾絲扭頭循著蔚絲蘭的視線望去,竟然看見她心儀的榮天顥,「榮先生你好,你也來用餐嗎?」葛蕾絲美艷的滿臉漾起笑花,眼裡掩不住欣賞的光芒。

  「抱歉,我需要帶我的翻譯小姐離開。」榮天顥不苟言笑,冷冷的目光瞟向一臉心虛的蔚絲蘭,「你吃飽了嗎?」

  「我吃飽了。」就算沒吃飽,也不敢再吃下去,蔚絲蘭硬著頭皮從椅子上起身,抓著皮包跑到榮天顥身邊,「葛蕾絲小姐,不好意思,你慢用啊!」不敢看他,她彎腰頻頻跟一臉失望的葛蕾絲道歉。

  「跟我走。」榮天顥猛地抓看她的手腕,轉身大步走開。

  他的聲音好家有點咬牙切齒……纖細的身子被拉著往前走,一股不好的預感在蔚絲蘭心中劃過。

  嗚——烏雲罩頂呀!

  ☆☆☆ 

  從宴會上離開後,榮天顥帶著她搭車飛馳回到下榻的飯店。

  半個小時後,兩人已經站在房間中央,面對面對峙著。

  「有種就把紙條塞進我的口袋裡,沒種的話,自動低頭認錯,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從宴會一路回到下榻的飯店房間裡,一直繃著臉沒說話的榮天顥,終於冷皚皚的開口了。

  「那個紙條……」她沒種,當然不可能把葛蕾絲給的紙條塞過去,「我現在就撕掉。」

  從皮包拿出紙條,她很沒用的當著他的面,把紙條撕碎丟進紙簍裡。

  「哼,下次你敢再幫別的女人走紙條,看看我會怎麼對付你!」他扯掉銀色領帶,甩丟在法式沙發上頭,臉色稍微好看了點,不過語氣還是冷賜瞪。

  「我是怕得罪葛蕾絲小姐,才會答應幫忙她走紙條,又不是答應把你送到她身邊去,你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她走過去,扯扯他的西裝衣擺,試圖解釋,「榮天顥,你大人有大量,別氣了啦。」

  用撒嬌這招,不曉得管不管用?!

  「如果我把你推給別的男人,你會不會懷疑我對你感情不深而生氣?」他小腸小肚,沒辦法不生氣,就算撒嬌也沒用!

  「嗯……這……我會看情況吧,如果對方是客戶,我會理解你應該只是不想得罪客戶,才會區不得已這麼做。」她拐個彎替自己辯駁。

  「你還嘴硬!」他可不吃她這一套,伸手將她抓過來,凶眉惡目的瞪她,「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會學乖的。」

  惡狠狠的撂下話,他要地勾起她的下顎,低頭封住她還想解釋的小嘴。

  連續幾回瀲情,終於在幾個小時後停歇下來。

  時間已經逼近黃昏。

  蔚絲蘭體力耗盡,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榮天顥則精神抖擻的下了床,將兩人的行李整理裝箱。

  整理好行李,他看她並沒有醒來的跡象,便決定到飯店的精品街逛逛,順便準備求婚事宜。

  經過今天這件事,他決定速速讓兩個人的關係明朗化。

  嗯,就這麼辦!

  榮天顥換上外出服,悄悄的回到床邊,量好她的指圍,一切就緒後,他邁著自信的步伐離開房間。

  在蔚絲蘭補眠的這段時間,他有足夠的時間跟巴黎的珠寶設計師討論出一個獨一無二的婚戒樣式,進行訂做。

  回到台灣後,等婚戒送到他的手上,他將會盡快找個機會跟她求婚,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帶進禮堂,讓她成為他的妻!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12-16 22:11:03

第9章

  「阿卡!呦喝!阿卡,我回來了,我帶你最愛的牛肉罐頭回來嘍!」打開住家大門,蔚絲蘭揚高手上的牛肉罐頭,對著趴在走廊上睡覺的阿卡喊道。

  剛經過長途飛行、一臉疲憊的她,不忘在巷口的超市下車,幫阿卡買一罐牠最愛的牛肉罐頭。

  阿卡汪汪叫的跑下長廊,很諂媚的迎接主人回家。

  「阿卡,這幾天你有乖乖嗎?有沒有聽關大哥的話啊?」行李擱在腳邊,她蹲下來抱抱幾天未見的愛犬。

  她到巴黎的這一個星期,將阿卡交給關琅之照顧。

  白天關琅之會過來帶阿卡出門散散步,三餐會仔細照料,晚上阿卡則仍努在蔚家老宅睡覺。因為關媽媽有潔廨,不准任何寵物踏入關家的門。

  阿卡已經很習慣晚上自己獨居了,因為一旦蔚絲蘭有工作得出差或出國,阿卡都是這樣的生活模式。

  「汪汪!」阿卡熱情的舔舔主人的臉。

  「嗯,阿卡真乖!」她跑道廚房打開罐頭倒在盆子裡。

  阿卡興奮的又叫了好幾聲,開心的窩在院子裡享用牛肉。

  蔚絲蘭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道屋子裡,行李和皮包隨意擱在客廳的椅子上,她踩著疲倦的步伐回房間。

  進到房間,就看見桌上擺著一張紙條:

  回來後給我一通電話 關琅之留

  她隨意瞄了一眼,撇撇唇不以為意。

  「我剛回國耶,就想把工作塞給我?!不行,我得補眠把時差凋回來才能工作。」嘟著唇自說自話,她從衣櫃撈出一件寬大的上衣換上後,便窩在床上睡大頭覺。

  女生的淬力果然差,不像榮天顥,一回國便被特助和幕僚纏住,一行人還趕回公司熬夜開會,今晚恐怕要挑燈夜戰了。

  不過這樣也好,榮天顥有事忙,才不會纏著她,要不她現在根本沒辦法補眠。

  「呵——」打一個大大的呵欠,蔚絲蘭眼皮很重的掩上,很快便沉沉跌入夢鄉裡。

  她累得沒時間作美夢,扎扎實實的睡了好幾個小時。

  蔚絲蘭幽幽醒來,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她緩緩掀開眼皮,茫然望著一室的……

  嘖?為什麼房間門縫透進光亮?

  驟然清醒。

  蔚絲蘭從被窩跳起來,警戒的瞪著房門下那淡淡的光暈。

  有人在客廳,是榮天顥來了?既然來了,為何不進房裡?

  是竊賊嗎?

  不!如果有陌生人進到屋內,阿卡絕對會狂吠,還會撲上去跟竊賊纏鬥,不可能這樣安安靜靜的。

  低頭看看表,時間來到深夜十一點四十五分。

  她睡了六個鐘頭。

  這幾個鐘頭她睡得超熟,所以沒發現屋內的動靜。

  雖然陌生人進屋的機率不大,但蔚絲蘭還是保持警戒狀態,她無聲的下了床,悄悄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聆聽著外頭的動靜。

  無聲無息。

  好緊張!她感覺自己手心都冒冷汗了。

  四處搜尋了一下臥房,她找不到可以拿來充當防身武器之類的東西,也找不到電話求救,她的行李和皮包都丟在客廳,並沒有帶進房裡來。

  啊!怎麼辦?

  咬著手指,蔚絲蘭快要急破頭了!

  這時,外頭有腳步聲傳來,那聲音越來越靠近房間。

  她慌了,趕緊躲到桌子底下。

  在她躲進桌子底下的那一瞬間,房門被推開來,一個細瘦高大的男人身影,在地板上拉長。

  蔚絲蘭緊張萬分的瞪著地板上那道拉長的身影。

  「奇怪,人咧?」門外的男人發出聲音,「剛剛不是還躺在床上,睡得跟隻豬一樣……」

  這聲音她認得——是關琅之。

  「你睡覺才像豬咧!」蔚絲蘭火大的從桌子下竄出來,火速站在他面前。

  「赫!你想嚇死我是不是?」關琅之被從書桌下竄到眼前的身影嚇白了臉。

  「想嚇人的是你吧?這麼晚了,你沒事跑來我家幹麼?」纖蔥玉指不客氣的猛力戳往關琅之的胸口。

  「啊!痛痛痛,蔚絲蘭你給我住、手!」大男人被戳得唉唉叫,「我來找你當然有重要的事!」這蔚絲蘭真是一個不知感恩圖報的傢伙!

  「什麼事?」想也知道準沒好事,蔚絲蘭瞪了他一眼,走出房間去廚房找水喝,「先說好,我明天沒辦法臨時接工作喔,我現在頭昏腦脹的,明天打算窩在家裡好好睡個飽。」

  「我沒幫你安排任何工作。」他走過來,跟著她走進廚房,一手撫著被戳痛的胸口,臉色悄悄變得嚴肅而凝重,「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得跟你談。」

  「什麼重要的事?」咕嚕嚕喝掉半杯水,蔚絲蘭看向關琅之,發現他的神情無比嚴肅,剩下的半杯水,頓時喝不下。

  他沉默著,只是用一雙憂心的眸子看著她。

  她放下杯子,凜著臉色問:「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

  「你的檢查報告我去幫你拿回來了。」蔚絲蘭出國前一個星期做了身體健康檢查,這次的檢查是由關琅之的醫師女友邱雅妍負責,當初她因為已經確定了出國行程,便跟邱雅妍交代,報告出爐後可由

  關琅之代領。

  「報告……你看過了?」望著關琅之無比憂心的眼神,俏臉瞬間發白,一向樂觀的她,很不想往壞處去想,但自從去年她母親罹患乳瘟末期病逝之後,讓她不得不重視自己的身體狀況。

  去年,她做了身體健康檢查,一切無恙。

  今年,她聽從邱雅妍的建議,又做了一次全身檢查……這次出問題了嗎?

  「我沒看,畢竟你的檢查報告涉及隱私,我能幫你領已經算是破例了。」他必須尊重她的隱私,「雅妍只有跟我說,檢查結果有點問題,要我盡快聯絡上你,讓你再回醫院做更進一步的檢查。」他不

  可能在未經同意下探究她的隱私,即使她親如自己的妹妹也一樣。

  「報告呢?你放在哪兒?」心很慌,她緊張的衝出客廳,尋找報告。

  「在你房間書桌的抽屜裡。」他也跟她一樣緊張,因為他同樣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你別太慌,事情也許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

  能不慌嗎?

  她壓抑不了內心的狂烈慌亂,大步衝進房間裡,從抽屜找出一份牛皮紙信封,顫抖的小手將裡頭的報告書抽出來翻看。

  翻開一頁又一頁,在第三頁的檢查報告裡,寫著她的ru房確認有腫瘤。

  臉色自得家紙,難道……她遺傳了母親的病?

  「我有腫瘤?」眼神空洞的看著等在一旁的關琅之。

  「有腫瘤不代表罹患了乳瘟,現在馬上接受檢查和治療,也許是良性的也不一定。」她拿看報告的手在發抖,關琅之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給她關懷,「絲蘭,我跟樂鎂都會陪著你,明天我先陪你到

  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你不會是一個人。」

  關琅之真的將她視為親妹妹般疼愛。

  「謝謝……我很高興在我需要依靠的時候,你跟樂鎂都會陪著我。」眼淚落下,滴在關琅之的手背上,「關大哥,謝謝你……」

  從她小時候,關家兄妹就對她很好,去年她母親病逝時,關家兄妹一起陪她度過那段難過孤單的日子,就連現在,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的,也是關家兄妹。

  「這是我應該做的,你跟樂鎂一樣,都是我最愛的妹妹。」關琅之將她抱入懷中,拍撫著她因哭泣而微微顫抖著的背,輕聲安慰她,「絲蘭,這件事你要不要跟天顥談,他……」

  「不能說!」她慌亂的推開關琅之,「別跟他說!拜託你,別跟他提這件事。」榮天顥很愛她,一旦被他知道這件事,他鐵定會很擔心。

  她也深愛著他,而她愛他的方式,就是不想多增加他的負擔。

  如果她進一步檢查的結果是不好的,往後勢必要接受長期的治療。

  要是在治療後能夠確定不再復發的話,她會願意繼續跟他走下去;但假如情況比想像中的糟,她會離開他……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因為太過愛她而得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不說他遲早也會知道,難道這段時間你要一直躲著他、瞞著他?」關琅之對榮天顥頗為瞭解,聰明的他絕不可能沒發現事有蹊蹺,「如果真要躲、真要瞞,又能瞞得了多久?你難道不怕他哪一天自己

  發現事實真相而大發雷霆,對你無法諒解?」

  「他大發雷霆、對我無法諒解,總比看著我生病而痛苦的好。」她哽咽著,不想讓他承受失去所愛的人那種痛苦折磨,她去年才剛經歷過,那是一種很痛很痛,痛到幾乎死去的感覺,「關大哥,你必

  須幫我隱瞞,如果檢查結果不樂觀,我真的必須進行治療的話,我想暫時跟他分開。」

  「真的要這麼做?」關琅之不太贊同她的決定。

  「非這麼敞不可,假如我真的罹患癌症,治療的期間我必須離開他。」她難受的流著眼淚,堅萬一真的生病了,她連自己未來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要他擔心隨時會失去她、承受那種茫然無措的痛苦

  ,不如先讓彼此的感情冷卻下來。

  ☆☆☆ 

  大床上,榮天顥半裸的躺在上頭,灰色絲棉薄被只遮住腰部,一雙精健長腿往床尾伸展著。

  從巴黎返回台北後,日子過得異常忙碌,接連幾個星期,他都馬不停蹄的工作著,這陣子因為繁重的公事,讓他冷落了女友蔚絲蘭。

  昨天跟幕僚挑燈夜戰,針對幾個進行中的案子做出重要的決議之後,忙碌的工作幾乎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可以挪出一些時間跟蔚絲蘭約會。

  會議結束後,已經疲憊不堪的榮天顥,原本想去老宅找蔚絲蘭,但怕擾了她好眠,於是便回到自己的住處。

  凌晨兩點多上床,他幾乎是一沾枕便睡沈了。

  經過幾個小時之後,窗外太陽升起,希微的晨光在清晨五點半從窗簾細縫流洩進房間內。

  靜謐的房間,房門被輕巧的打開,一道纖細身影無聲地走了進來,在大床邊駐足。

  蔚絲蘭靜靜的站在床畔,看著榮天顥慵懶俊雅的臉龐,睡眠中的他表情一點也不嚴肅,完全不眷戀的目光停替在英俊迷人的榮天顥身上許久……

  許久之後,兩人慢慢從激*情最愉悅的極致中緩緩墜落……

  激*情平歇之後,他摟著她,親吻著她汗濕的雪額,滿足的閉眼假寐,一點起床的意願都沒有。

  「都七點半了,你還不起床上班?」蔚絲蘭從他懷抱裡撐起身子,緋紅嬌顏低頭望著他笑得滿足的慵懶俊臉,髮絲從兩側垂落,輕搔著他的雙眼。

  「你一早來這裡誘惑我,害我體力消耗不少,現在怎麼爬得起來?」他伸手將她垂落的髮絲勾了起來。

  「少來,你的體力有多驚人,我會不知道嗎?」粉拳朝他胸口招呼去。

  他不痛不癢,被打得很樂。

  「在我起床之前,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就說吧!」緋紅臉蛋上雖然掛著嬌笑,但眼裡那極力想隱藏卻隱藏不住的憂傷,隱瞞不住榮天顥看似慵懶卻於比銳利的審視。

  「你看出來啦?怎麼這麼厲害。」嬌笑驟然隱去,笑花凝結在唇畔。

  「我不厲害的話,就不叫榮天顥了。」他自負得很。

  「你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她撇撇唇,壓抑下內心翻滾的難受情緒,佯裝出一派輕鬆。

  「別顧左右而言他,有話快說。」他伸手,輕輕捏著她尖美的下顎,讓她悄悄移開的視線再度回到他身上。

  「說就說,我又不是敞虧心事,哪有什麼不敢說的?」從接受檢查到知道結果、跟醫師討論治療方式,在這漫長的幾個星期裡,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也早就想好一套說詞,「關大哥幫我接了一個工作,是幫一位上海企業家擔任翻澤人員,地點在上海市,所以我接下工作後就得派駐到上海,這趟過去可能得要待上好幾個月。」

  一口氣說完。這是她跟關琅之串通好的說詞。

  「不准接!」他瞅然變臉,剛剛那份慵懶已不見蹤影。

  前些日子他因為忙碌而疏忽了她,現在他好不容易有空檔可以陪她,她卻想飛去上海工作?!

  這樣一來,兩人分隔兩地,要見面就更難了。

  「我已經答應了,這份工作很有挑戰性,更何況那位企業像是個女的,又不是男的,你如果擔心我跟人家搞曖昧,儘管安心啦。」她硬看頭皮說服他。

  他正打算找機會求婚,而且獨一無二的婚戒早就請知名珠寶師訂做了,下個月將會空運來台。

  「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都不行,我無法接受你必須離開那麼久。」他越來越渴望跟她朝夕相處,他希望能照顧她,盡快跟她結婚,婚後的每個早晨,都能抱著她一起醒來,「你放棄吧,這件事我不會答應!」

  冷著臉起床,他裸身大步走進浴室裡沖澡。

  這個舉動告訴她,這件事就此底定,沒有再談下去的空間。

  「天顥,你聽我說……」她慌張的下了床,跟著他跑進浴室裡,「我已經答應接這份工作,我不能出爾反爾啦。」

  「我會替你拒絕掉這份工作,一切由我來搞定。」他寒著臉把她抓進淋浴間,將她壓在黑色大理石牆上。

  「你不用幫我,反正我已經決定去上海了,就算你不答應,我也一樣會去!」他的臉色真可怕,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迎上他那臉森寒。

  「不准去——」他茵火的對她咆哮。

  「我要去!」她勇敢迎戰他的怒氣。

  「你是打算把我氣死是不是?」他神色一凜,氣得緊緊抓住她單薄的雪肩。

  「我才沒有……」她扁著嘴,難受的搖搖頭,心情複雜糾結,「我不想惹你生氣。」

  「但你已經惹我生氣了!」怒眸死瞪著她。

  「你為什麼要生氣?我不可能因為跟你談戀愛就放棄工作,就算我們結婚了,我還是想保有我自己的工作權利啊!」她極力的想辦法說服他,「天顥,不管現在還是以後,不管我們是繼續談戀愛還是決定結婚廝守一輩子,我都不會因此而放棄我熱愛的工作,就像我不會去干涉你的事業一樣,這樣你明白嗎?願意體諒我嗎?」

  現在她沒有退路,非得說服他不可!

  「你……」張狂怒眸柔和幾分,因為她閃爍著哀求的眼神,讓他不得不心軟,「非得去上海那麼久不可?」

  「嗯,非去不可。」低頭,她心虛的不敢看他。

  她的堅定讓他沉默了。

  冗長的沉默之後,他歎息的捧起她低垂的小臉,吻著她的唇角,輕輕問道:「你什麼時候動身到上海。」

  「今天晚上。」她感覺到他渾身僵住,眼中閃過不捨情緒,「天顥,如果你還有時間的話,可不可以再抱我一次……」她主動親近他。

  「如果可以,今天我都不想放開你。」他閉上眼,俊眸再張開時,除了惱火無奈之外,還有更多的留戀和依依不捨。

  「那就別放。」她主動吻住他的唇。

第10章
   
  「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沒有不舒服。」

  「可是你看起來不太好,臉色很蒼白……」關樂鎂擔心的看著剛做完放射線治療回到租住處休息的蔚絲蘭。

  她這陣子陪著蔚絲蘭住在關琅之臨時租來的套房裡,每次做放射線治療也都陪著她一起到醫院,然後再一起回到租住處,因為兩人天天在一起,她將蔚絲蘭面對的一切治療都心疼的看在眼底。

  「剛做完難受的放射線治療,你難道期待我生龍活虎蹦蹦跳跳啊?」虛弱地勉強扯唇一笑,拉了拉頭上的薄棉帽,「我害怕會有掉發的現象發生。」

  關樂鎂安慰好友,「你別想太多,醫師說你治療的部位不是腦部,應該不會引起掉發現象,假如你真的有掉頭髮的話,我去幫你買頂美美的假髮來載。」

  幸好,蔚絲蘭進一步檢查出來的結果,是乳瘟初期,她的腫瘤生長於ru房外圍,腫瘤並未有擴散的跡象,所以在跟醫師討論之後,醫師將進行ru房周圍組織和腋下淋巴腺切除,再輔以放射線治療,這樣的治療方法對ru房外觀影響甚小。

  一個月下來,治療沒有間斷,蔚絲蘭也非常配合的做局部放射線治療。

  「也是,等真的有掉發再說吧。」虛弱的謝謝好友的體貼,蔚絲蘭累得快要合上眼皮,「我要睡了,你別把時間都浪費在這裡,去逛逛街吧。」

  通常她一睡就會睡很久,熟睡時沒人陪也沒關係。

  「嗯,你好好睡吧,趁這時間我得回家一趟,我媽燉了雞湯要我拿來給你,晚一點我再叫你起來喝湯。」說著,關樂鎂替她蓋好棉被,才走出房間。

  關樂鎂拿著皮包站在走廊上,隱忍很久的眼淚掉了下來。

  她不該傷心的,因為蔚絲蘭的情況並不算糟,醫師對蔚絲蘭的病情也很樂觀,她哭是因為不捨好友被病痛和治療折磨,在這同時還得應付已經快失去耐性的榮天顥。

  這一個月以來,榮天顥總是很勤快的打電話給蔚絲蘭噓寒問暖,甚至耐不住相思,打算每半個月挪三天假期飛上海一趟,跟她相聚。

  但蔚絲蘭都拒絕了。

  蔚絲蘭以自己得跟著企業主每個城市奔波為理由,已經兩次拒絕跟榮天顥見面。

  榮天顥氣炸了,前天甚至撂下話,要蔚絲蘭盡速挪出假期給他,否則他將不會再打電話給她。

  就這樣,在沒接到蔚絲蘭低頭認錯並挪出假期的電話前,榮天顥也沒有再打來找蔚絲蘭。

  關樂鎂知道,蔚絲蘭在不被榮天顥逼迫見面、暫時鬆口氣之餘,心裡一定也很哀傷吧。

  一個女人得同時承受病痛和感情的折磨,再怎麼堅強樂觀,也無法長時間撐下去,關樂鎂替好友的處境感到難過,她知道蔚絲蘭真的快崩潰了。看著好友堅強面對每一次痛苦的放射線治療,面對癌細胞不知會不會轉移到其它部位的未知命運,每次只要一離開蔚絲蘭的視線之外,她總是會忍不住傷心掉淚。

  「怎麼又哭了?」一個高大仕碩的男人剛好從電梯出來,他走過來抱住關樂鎂,溫柔的拍著她的肩。

  這男人就是關樂鎂的男友,羅朗;也就是關樂鎂曾經跟蔚絲蘭炫耀過的那個身材贊到讓她忍不住獻身的男人。

  「你怎麼又來了?」抬頭看著交往中的男友,羅朗是她心情的穩定劑,「今晚不是要飛歐洲?」都要工作了,還跑來這裡,關樂鎂心疼的看著男友。

  「時間還早,我先過來看看你。」這趟去又得停留好幾天,他怕自己耐不住相思之苦,「你現在要回去嗎?我載你吧。」他看她手裡拿看皮包,似乎正準備出門。

  「嗯,看來你來得正是時候。」正好當她的司機。

  「走吧。」羅朗牽著她的手,一起離開。

  到了停車地點,兩人上了車。

  羅朗開著黑色悍馬吉普車,利落的掌控方向盤,在回關家的路上,他將心裡的想法告訴關樂鎂。

  「如果我深愛的女人生病了卻隱瞞著我,寧可獨自受苦,我想我絕對無法原諒對方。」羅朗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是絲蘭的決定,我也勸過她,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榮天顥,這樣把榮天顥蒙在鼓裡,對他很不公平……」她勸過蔚絲蘭,但沒用,「可是我得尊重好友的決定,不能背叛她。」

  她可以去找榮天顥,把事情始末告訴他,但這麼做可能會失去蔚絲蘭的信任和情誼。

  好為難,關樂鎂神情落寞的抱著自己。

  羅朗心疼的將她低落的情緒看在眼裡,載她回家的路上,他沒再開口說話。

  這事,就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到關家,車子停在門口,還未被正式介紹給關家人的羅朗,並沒有下車。

  「再見,我下星期三回國,回國後再跟你聯絡。」關樂鎂下車前,羅朗抓著她熱吻了一番。

  「還有,工作的事別想太多,我認識一個高層的朋友,他說他會盡力幫你爭取,讓你繼續留在公司。」羅朗放開她的唇,安慰她。

  「嗯,拜拜。」被吻得臉紅紅、唇微腫後,關樂鎂下了車,「你走吧,等你離開我再進去。」

  她站在車外揮手道別。

  她很信任羅朗,看到羅朗這麼熱心想幫她替住工作,她也比較放心了。

  看著她眼中的信任,羅朗掩飾住心裡那份沉重的情緒,扯唇對她微微一笑,然後把車掉頭開走。

  當羅朗的黑色吉普車朝巷口駛出去時,一輛高級房車正開進巷子裡,兩部車錯身而過。

  羅朗瞥了這款得花好幾百萬才買得到的進口名車一眼,從後照鏡看見那輛車就停在關家隔壁,蔚絲蘭家門口。

  羅朗踩了煞車,停在前面往後看去。

  他看見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樂鎂一臉猶豫的看著那男人。

  那男人是誰?他竟然走上前跟樂鎂說話,而樂鎂則是一臉猶豫,似乎很想閃人……羅朗很想下車去看看,但下一秒,那男人轉身走開,掏出鑰匙走進蔚絲蘭的屋子。

  羅朗沒下車,又瞥了一眼,確定樂鎂進入自家大門之後,再度採下油門。

  某種直覺告訴他,那男人應該就是榮天顥。

  不知道樂鎂會不會告訴榮天顥實情?

  說與不說,就讓樂鎂自己想清楚吧!這件事他無法插手,現在他該傷腦筋的是,樂鎂能不能繼續圍在羅德航空工作,這件事他一定得努力幫上忙才行。

  ☆☆☆ 

  榮天顥在上班時間親自開車來到蔚絲蘭的住處,他答應過,在她到上海工作的這段時間,幫忙照料一下阿卡。

  雖然阿卡主要是由關琅之負責照顧,但他偶爾有空檔,還是會到老宅走動一下。

  阿卡不在家,應該是被關琅之帶出去了。

  進了門,榮天顥在老宅子裡走動,有種睹物恩人的感覺,他推開房門,坐在她的床上,看著她房間的一景一物,撫慰一下內心煎熬的相思之苦。

  已經很多天沒打電話跟她聯絡了。

  他在生氣,生她的氣。

  身為一個大集團的總裁,專程挪出假期空檔有多不簡單,她卻連續兩次拒絕他前往上海,理由是她沒時間陪他度假。

  莢俊的臉龐閃過一絲火大。

  他站起來,壓抑下翻騰的怒火,走到書桌邊,低頭看著收拾乾淨的書桌。

  坐了下來,他下意識的拉開抽屜,想看看裡頭有什麼物品。

  一時無聊的翻找著,竟然在抽屜最裡面的角落,幾張從巴黎帶回來的明信片和一本筆記本下面,看見了一本護照。

  「可惡!護照明明在家,她是怎麼去上海的?」他臉色嚴峻的翻開護照,裡頭有蔚絲蘭的照片和個人數據,以及不久前到巴黎的出入境記錄。

  這不是過期的護照。

  一股沒來由的恐慌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在恐慌的情緒之外,還有更多的困惑和憤怒。

  啪,他猛然起身,椅子因為他起身的動作過猛而往後翻倒在地上,發出巨響。

  無視那張翻倒的椅子,他大步朝外走去。

  他腦海裡回想著十分鐘前關樂鎂看見他時的猶豫表情。

  她想跟他說什麼?為何一見到他,表情就變得不自在?

  憑著直覺,榮天顥走到關家門口,凜著臉按下門鈴。

  不一會兒,關樂鎂來開門,一見是他,臉上那惶恐和猶豫又浮現了。

  「榮大哥?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絲蘭的下落對不對?」榮天顥一手背在身後,把護照藏在後面,銳眸緊盯著關樂鎂看。

  「絲蘭不是去上海了嗎?」關樂鎂還是無法說實話,她怕蔚絲蘭生氣。

  「她的護照留在家裡,你告訴我,她要如何去上海?」護照亮在關樂鎂的面前,「這是絲蘭的護照,如假包換。」打開,他讓關樂鎂看了一眼。

  「這、這……」關樂鎂傻眼以對,冷汗直冒,她沒想到榮天顥竟然會找到蔚絲蘭的護照。

  「這、這絲蘭到底怎麼去上海的,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真的不知道。」

  她支支吾吾、臉色發白,明顯在說謊。

  「你不知道?那關琅之總該知道吧!」將關樂鎂驚疑不定的神情看進眼底,榮天顥的眼神磊然轉為森寒,他發覺蔚絲蘭似乎聯合關家的人在欺騙他,「你哥呢?他在家嗎?叫他出來見我!」強大的憤怒幾乎淹沒了他。

  這輩子,他從沒這麼氣憤過!

  今天,就算得把關家的屋頂掀過來,他也非問出答案不可,他一定要弄清楚,為什麼蔚絲蘭要欺騙他?

  「我哥他、他不在,你——榮天顥你冷靜點!」

  「我如何能冷靜?你教我啊!我的女人避著我不肯見面,還騙我說她去上海,連我想去探視她都被拒絕,你教我,我該怎麼冷靜下來?」失控的站在關家門口咆哮,榮天顥非得知道答案不可。

  「絲蘭的事,讓我想想,我……」同情的看著失控的榮天顥,關樂鎂幾乎要脫口而出了。

  「絲蘭她生病了,她因為太愛你,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會編借口說要去上海出差。」關樂鎂還沒說出口,身後已經有人先爆科了。

  那人,就是關琅之。

  「你再說一遍,絲蘭她怎麼了?」榮天顥猛然回頭,臉色森冷的瞪著牽著阿卡站在身後的關琅之。

  「絲蘭她生病了,正在接受治療,這段期間就住在醫院附近的一間租賃套房裡。」關琅之硬著頭皮走過來,將阿卡交給僵在門口的關樂鎂,然後走到榮天顥的身邊站定,「我帶你去見她吧,你想知道的,我在車上慢慢跟你說,我答應過絲蘭,不能把她生病的事告訴你,現在我卻出賣了她,我想她一定會恨死我吧?」

  「上車,你最好把事情仔細的說清楚,別想再隱瞞我任何事!」榮天顥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逆流,一種冰冷的感覺從背脊衝上來。

  蔚絲蘭生病了,而她卻選擇瞞著他,不讓他知道?!

  究竟是什麼病,非得這樣隱瞞不可?

  榮天顥抖著手打開車門。

  「為了我們兩個的人身安全著想,還是我來開車吧!」關琅之將他顫抖的樣子看在眼裡,走過榮天顥繃著下顎沒說什麼,大步繞過車頭,坐到另一邊。車子,由關琅之駕駛。

  半小時後,榮天顥在蔚絲蘭的租住處樓下下了車,根據關琅之告知的門牌號碼還有轉交給他的備份鑰匙,他幾乎是用狂奔跑進大樓裡。

  ☆☆☆ 

  在過來這裡的路上,榮天顥所有的憤怒都消失了。

  關琅之在車上告訴他的事,讓他的心很痛,他心痛她獨自承受痛苦,不讓他知情,他更心痛在她生病時,他竟然被隱瞞著,無法陪在她身邊照顧她。

  渾身顫抖的打開門走進屋內,推開房門,來到床邊,低頭看著陷入熟睡的憔悴人兒。

  她瘦很多,臉色蒼白,這模樣讓他心如刀割。

  「絲蘭,你為什麼要瞞著我?」榮天顥沙啞的低喃,他伸出手想碰她,卻害怕憔悴的她一碰就會碎,讓他顫抖的指尖在伸到她面前只剩半寸的距離時,卻遲遲不敢碰觸她,「你怕我傷心,難道就不怕我氣你、恨你?」沈痛大過譴責。

  床上的人兒沒有醒來,依舊沉沉睡著,沒有給他任何想要的回應。

  榮天顥閉了閉眼,略略平復太過激動的情緒後,再度張開眼。

  他走到一旁的單人沙發床坐下,難過的臉龐埋在掌心裡,他垂著頭掩著臉,壓抑著想要衝過去抱她的念頭,他告訴自己別吵她,他必須耐心的等待她醒來。

  他靜靜等著,房裡陷入一片寂靜。

  突然,手機響了。

  他驚慌起身,迅速的從西裝口袋掏出手機,怕手機鈴聲驚醒她。

  「喂……會議取消,開會日期另外再通知,你現在馬上跟各部門主管通報。」背過身,他對著緊閉的門扇,簡短的跟秘書談話。

  不到一分鐘,結束通話。

  他將手機收進口袋裡,轉身想看看床上蔚絲蘭的動靜,擔心的黑眸卻對上一雙驚愕的眼眸。

  蔚絲蘭醒來了,瘦弱的她一手抓著棉被坐了起來,手微徽發抖著。

  「抱歉,吵醒你了。」榮天顥低沈壓抑的嗓音在靜謐的房間裡盪開,他跟她對視良久,黑色瞳眸裡情緒很複雜,有擔心、有怒氣,還有哀傷和不捨,「是我秘書打來的,我臨時把會議取消了,今天我會留在這裡陪你。」

  他走過來,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

  「誰……告訴你的?」她眼眶泛紅,眼中的情緒有著恐慌和強烈的不安。

  「我在你抽屜裡發現護照,你如果想隱瞞我,就該把護照收好。」他掏出護照給她看,又將護照收回西裝口袋裡,「我去質問關樂鎂,但她執意不肯吐實,最後是關琅之說的,他知道你一定會恨死他,所以不敢跟我進來找你,讓我自己上樓探視你。」

  他實話實說。

  她洩氣的咬著唇,低垂著蒼白小臉,「我不會恨他,也不會怪他,畢竟這段時間都是樂鎂和關大哥照顧我的。」

  「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生病了,居然寧可讓別人照顧,把我撇到一邊去?」他聽了,心火頓升,「你不敢怪關琅之,但我卻恨透他們了!他們幫你瞞著我,把我蒙在鼓裡,讓我像個蠢蛋一樣被耍弄!」

  真是可惡,臉色森寒的咬著牙,喉嚨裡發出一連串聽不真切的聲音。

  他在生氣,他在罵人。

  雖然她沒聽懂他在罵些什麼,但他表情那麼兇惡,想也知道不是好話。

  「我……對不起,如果你氣我瞞著你,我也只能跟你道歉,希望你別生氣。」心虛又難受的將帽子拉得極低,幾乎掩住自己的眼睛,她哽咽著,低聲向他道歉。

  看著她委屈道歉的模樣,他心都碎了,「你知道錯就好,我不怪你。」

  走近一步,他坐下來將她抱在寬闊的懷裡,用他的體溫熨燙她冰冷的身體,「雖然我真的很氣你,但我現在不想再跟你發生什麼爭執,一切等你病好再說,到時候我有很多的時間處罰你,而我一定不會留情。」嘴裡說著威脅的話,但他的擁抱卻無比溫柔……

  他輕輕拍撫著她細瘦的背,另一手撫摸著她蒼白的滿臉,所有的心疼情緒,都透過他顫抖的指尖和徽微顫抖的身軀洩了底。

  「嗚……對不起,我因為怕你太難受才會瞞著你,我怕我無法跟你走完下半輩子,所以寧願你恨我,也不要你再傻傻的愛著我……」她嗚咽的哭了出來,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滾落,滴落在他的肩膀上,沾濕了他昂貴的西裝。

  「我們一定可以一起幸福的共度下半輩子,你最好給我堅強一點,樂觀面對,知道嗎?」他極度心慌,但強自冷靜。「關琅之說你的病情只是初期,治癒的機率很大,我知道他絕不可能騙我,所以我相信他,更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撐過這段治療期!」

  輕輕推開靠在他懷裡的她,他用拇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額頭抵著她冰冷的額心,輕聲的給她安慰。

  「我撐得很痛苦,其實有好幾次都想放棄了……」她無法停止哭泣,因為他的懷抱太溫暖,太讓她眷戀,讓她更加心慌,害舊自己即將失去這個懷抱。

  「不准放棄,為了我,你一定要撐下去!」抓著她單薄的肩,他即使對她有怨、有氣,但他愛她,不准她放棄自己,「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你痊癒為止,如果你敢不堅強面對,不讓病趕快好起來的話,我會天天擺臉色給你看,我會天天揍你的屁股,讓你後悔瞞著我這件事!你隱瞞多久,我就擺多久的臉色給你看。」

  嚴正威脅她,他堅決陪她對抗病魔到底。

  為了她自己,更為了他!從年少時對她產生感情開始,他就一直殷殷期盼這份感情開花結果,絕無法容許兩人的愛情就此劃下句點。

  「好,我會撐下去,我會撐下去,可是你說你要陪我,那你的工作……怎麼辦?」抬起淚眼,望著他堅決嚴肅的神情,看著他眼中堅定的情感,絲蘭更想大哭一場,「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病而耽誤你,這樣我會過意不去……」

  「這輪不到你來操心,我自有安排。」他捧著她的臉,前一刻的威脅已不復見,語氣突然變得十分溫柔,「蘭,我愛你,你一定會好起來!你得答應我,為了我快點健康起來,好嗎?」

  他軟聲的哀求她,聲音因為壓抑激動而沙啞,深邃的眸子微微泛紅。

  「天顥……」她的心因為他的軟聲央求,因為他的強忍淚水而鍬疼著。

  她抿著嘴,眨了眨眼,又掉了幾顆眼淚後,用著令人心疼的堅強表情看著他。

  「你到底答不答應?」他急了,急聲催促她。

  「好啦,好啦,我答應啦!」她吸吸酸澀的昌,小手主動貼著他的臉頰,吻上他的唇。

  這個吻,是約定的印證。

  他深深的歎息,立即化被動為主動的承接這個吻,睽違一個多月,他終於又能重溫她的氣息。

  雖然她的唇上有藥昧,但這個吻卻讓他一點都不想結束。

  兩人密密纏吻很久,誰都不想放開誰。

尾聲
   
  半年後——

  窗外冷風皚皚,外頭的溫度大概只有十一度,蔚家老宅子裡的溫度也跟外頭的溫度一樣,冷得嚇人!

  頭載著灰色毛呢帽,全身包得厚厚的蔚絲蘭,身上蓋著毛毯,窩在客廳的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看電視,身上穿著舊毛衣的阿卡則趴在走廊上呼呼大睡。

  客廳內,除了電視上正在播放「赤壁」DVD的聲音外,沒有其它聲響。

  當榮天顥拎著一碗麻油雞和麵線進到老宅子裡時,甚至沒人發現他,就連阿卡的狗頭也沒抬一下,或是吠個一聲。

  什麼事讓她這麼聚精會神?

  榮天顥踏上長廊,脫了鞋走進客廳裡,他手裡的麻油雞早就飄出陣陣香氣。

  根據過去幾次經驗,只要他開車到吳興街夜市幫她包福伯的麻油雞和麵線回來,她聞到香味,一定會馬上朝他撲過來。

  但今天,沒有動靜,「你在看武夫片?什麼片子讓你看得這麼入神?」他坐下來,將袋子放到桌上,習慣性的將手搓一搓,揉揉她冰冷的臉頰。

  「你回來啦!」她任由他的手在臉上搓圓捏扁,一雙杏眸還是捨不得離開電視屏幕,「我在看「赤壁」啦,金城武演的諸葛亮超級無敵帥!」她看金城武看得目不轉睛。

  俊容一凜,眼角偷偷抽搐兩下。

  榮天顥對金城武很感冒。

  「別看了,我幫你買了麻油雞回來,趁熱快吃。」他拿起遙控器將片子暫停。

  「啊!不要關——」

  「抱歉!」來不及了,他還順便把電視屏幕給關了。

  「剛剛金城武那騎馬的畫面很帥,你害我沒看到!」氣惱的扭頭瞪著他。

  「我只是把片子暫停,又不是把金城武拖出去斬了,你等一下吃飽了,還是可以繼續看。」他語氣不佳,飽含濃濃酯味,「拿去,快趁熱吃,暖暖身子。」

  縱使心頭不舒坦,但榮天顥還是幫她將麻油雞跟麵線分別倒進紙碗裡。

  她扁扁嘴,心有不甘地說:「先說好喔,等一下吃完麻油雞,我馬上就要接著看片子。」

  「眼睛長在你臉上,我沒權力叫你不看。」他沒好氣的將筷子、湯匙遞給她,氣她還想著金城武,「到底我是你男友,還是金城武是你男友?你怎麼會那麼愛看他?」

  堂堂大總裁,竟然得跟偶像紅星爭風吃醋。

  「你是我的親親男友啊,金城武只是我崇拜的電影明星而已。」瞧他那臉怒火,蔚絲蘭不敢造次,在心裡跟她心愛的金城武說拜拜,「好啦,我吃完麻油雞不看片子,收拾行李跟你回去你那裡好不好?我這裡好冷喔,我再繼續待下去的話,鐵定會變冰塊。」她跟他撒起嬌來。

  「天氣這麼冷,本來就該待在我那裡。」他臉色緩和了些,「我去幫你整理行李,這個冬天你跟阿卡就住在我那裡,不准再搬回來了。」

  然後等春天一到,他就將她娶進榮家,從此她將會跟著他一起生活,不會再有機會單獨住在這裡了。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事,他本來急著想辦婚禮,但她偏偏不要,很執著的堅持要等到病情穩定,還有天氣沒那麼冷之後,才肯穿上漂亮性感的新娘禮服嫁給他。

  他疼她,雖然心中頗有徽詞,但還是答應了。

  所以,等這個冬天過完,他就會用最快的速度將她娶進門。

  「嗯,你說怎樣就怎樣。」她沒意見,「還有,行李我早就整理好了,不過你還是幫我看看有沒有忘記帶什麼。」

  「嗯,我去看看。」沒意見最好!

  等榮天顥走進房間裡,她低頭開始吃起麻油雞,身子慢慢的暖了起來。

  身體暖洋洋,她的心也是。

  因為她的病已經快好了,當初經過六個星期的治療後,一切情況良好,這半年來的追蹤也都沒有發現異樣。

  醫師說,追蹤期還有一年半左右,但照目前隋況來講,往後應該不會有大礙,這消息讓她跟他都鬆了一口氣。

  因此這幾天兩人的心情也由不安和沉重慢慢轉為輕鬆,這也更加確定了等天氣轉暖後,就是他們步入禮堂的時候了。

  這樣真好!

  蔚絲蘭邊喝著麻油雞湯,邊感動快樂得想哭。

  榮天顥走出來時,看見的就是她對著麻油雞感動到想落淚的樣子。

  他心疼的走過來摟著她。

  她抬頭,用那張油膩膩的粉唇吻住他。

  「榮天顥,我真的好愛你!!」愛到油答答、黏膩膩。

  他苦笑的承接她油膩的吻,嘴裡滿是麻油雞的味道。

  如果心裡還有什麼不舒坦,也被她這黏膩又熱情的吻,給吻光光了。

  「Iloveyou。」在油膩的吻裡,他歎息的回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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