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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個骯髒的小肉球是誰?
竟半路亂認親戚,還拿泥巴抹他!
雖然後來發現她長得粉卡哇伊,
可為了顧及男性的尊嚴,
只好板起臉叫她滾遠一點才夠力!
但她那麼聽話要作啥?
害他不時就得祭出獅吼功來吸引她的目光,
沒想到他「愛的宣言」只換得她的皮皮剉,
厚!事情弄成這樣,他已經很想哭了,
那群損友還來搞破壞啊,
硬是把可愛的她拱上舞台當什麼Star,
天啊,他的「十年養成秘密計劃」,
居然將她養成眾人性幻想對像……
楔子
不見了……不見了,找不到,他找不到……
男孩在偌大的白色歐式建築物內四處尋找,沒有,沒有看見,在哪?在哪裡?黑色瞳眸盈滿擔心害怕,以及濃濃的自責,他在室內遍尋不著後,著眼往外頭繼續。
不顧外頭的艷陽高照,嬌生慣養了的大少爺頂著大太陽,在美輪美奐、大如公園的庭園裡找尋,邁著雙腿,不放任何一個可以藏匿的角落。
樹下、噴水池旁、小木屋……找遍了任何一個她會去的地方,始終,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住了十三年的家大的令人生厭,大得讓他連找個人都這麼難。
不知何時已日落西山,汗水浸濕他的衣衫,而滿頭滿臉的汗水,將他一頭黑髮浸濕,他彎腰以手支膝,疲憊的喘息,找不到人讓他自責更深,清俊的臉龐滿是陰霾。
以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水,他拖著疲累的身子,緩緩爬上台階,進了家門後走向大廳,希望……從別人口中聽見好消息。
迎面走來的金髮婦人,在看見他一人回來後,臉上的希冀被絕望取代。
「你也沒找到小伶嗎?」
少年抬起頭,看著母親擔心失望的神色,一顆心,被愧疚感壓得犯疼,五臟六腑像被人絞緊般難受,他困難的搖了搖頭,抿緊唇,一句話也不說。
只有握緊的拳頭洩露了他的情緒,他走向母親身後那位穿著工作服的樸素中國藉婦人,彎腰鞠躬,深深表示歉意。「顏姨,對不起。」
「大少爺,你別這樣!」淚水奪眶而出,她扶起少年,不讓他行如此大禮。「別這樣……」
豈料,少年固執的不肯起身,他悶悶地承諾:「我會負起責任。」說完,頭也不抬的轉身離開。
無論身後兩個女人如何呼喚他,他頭也不回。
連休息一下喝口水都沒有,他沒命似的跑,一直跑、一直找。
有人從他身邊走過,他攔住對方,著急著詢問是否有她的消息。
宅子裡所有人放下手邊的工作來找人,找一個,被他欺負得不敢違抗,躲起來讓人找不到的小女孩。
他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
遍尋不到人,他來到玫瑰花房,他母親最喜歡的地方,也是她母親工作的地點,她總是在這裡陪在她母親身旁,不吵不鬧,乖巧的不像個八歲的小女孩。
正因為她難得的乖巧,讓他情不自禁想欺負,才讓她怕他怕得躲起來,讓人找得人仰馬翻,說什麼都不出來。
他已經來這裡找過她兩次了,都沒在裡頭看見她,他想著她可能躲藏在任何一處──他想了想推開門,踏進開滿各色玫瑰的玻璃花房。
橘紅色的夕陽,透過玻璃射進來,一整片盛開的玫瑰在夕陽下的照耀下美不盛收,在花房最角落,他母親最愛的下午茶地點,那兒,擺了一張腥紅色的貴妃椅。在那張母親專屬的貴妃椅上,他看見一個睡著的黑髮天使。
邁著顫抖的雙腿一步一步的緩緩靠近,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輕輕地走到她身旁,半跪在貴妃椅旁,伸出手,觸碰女孩的小巧的臉蛋,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令他如釋重負。
她羽扇般的睫毛掛著未干的淚珠,本是粉紅色澤的櫻唇因缺乏水份乾裂泛白,小小雙手死命抱著的,是張破碎的圖畫紙。
看著那張她愛惜得抱在懷裡沉沉睡去的圖紙,他有股很深很深的愧疚感……
那是他的傑作,他一手搞出來的頑劣、幼稚把戲,逞一時之快的下場,是讓她難過的躲起來,讓人找不著……
食指輕輕滑過她精巧的下巴,低聲道:「對不起。」
輕輕的吻,落在女孩額上,輕輕淺淺,小心翼翼,沒驚醒睡夢中的小人兒,再輕柔地抱起睡熟的她,離開。
在他十三歲的這一天,在這個開滿各色玫瑰的玻璃花房裡所發生的一切,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秘密。
第一章
限量的林寶堅尼跑車穿梭在熱鬧的紐約市街道,駕駛技術精湛,平穩且速度感十足地,將名車的性能發揮到極致。
車子開向的目的地,是紐約知名的貴族女子高校──伊莉莎白學園。
為了開學,許多家長陪同著孩子搬進宿舍──這是裡一所住宿制女校,門禁森嚴,校規嚴謹,許多名人之女都會被進這裡就讀,伊莉莎白學園的女學生畢業前多半會訂下門當戶對的婚事,另一半未有婚配的學生則會進入長春籐名校,是商界、政界的未來之星,每年都有父母花大把鈔票,將女兒送進學雜費驚人的伊莉莎白學園,目的不外乎是望女成鳳,再不成材釣個金龜婿也不錯,每年新生入學的這一天,學園大門被會車子擠了個水洩不通,連找個停車位都很難。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離校門口有點距離的停車位,停好車後,一個身材頎長,黑髮白皮膚,容貌十分俊秀的混血男子從駕駛座走出。
一身雅痞的打扮,踩著從容不迫的步伐,沿著學園外圍,緩緩地走向大門,他英俊的外貌讓不少年幼少女回眸再看兩眼,回應少女們的們注視,他露出溫和的笑,恰當不過份,像個紳士。
可,這位男子心裡所想的,跟他表面上根本是兩碼子事。
「媽的,想不到那兩個惡魔畢業後我還會來到這個鬼地方……」黑慎咬牙切齒地抱怨。
伊莉莎白學園是西爾家那兩個惡魔姊妹就讀的高中,有把柄在她們姊妹手中的他,常常被她們以「把柄」要脅,逼他就範,一通電話就要他大老遠從洛杉磯來到紐約聽她們差遣。
儘管伊莉莎白學園出名的風景如畫,也有許多漂亮可愛的年輕小女生養眼,這裡的女學生一直許多私立男校學生心中目的最佳女友、妻子首選,但這裡對他來說,有太多太多的不美妙回憶──
他很忙,剛滿二十歲的他除了要忙於大學課業之外,還得忙著父親交待下來的工作,到各國探勘拍攝場景、調度資金、開會、培訓演員,還有很多父親不願出面,推給他們兄弟的交際應酬,不到兩年,他就被父親生意上的客戶、夥伴們戲稱為黑朝製片的「太子」,意味著他未來將繼承龐大的電影事業王國。
他忙得少有空閒時間休息,會讓他放下一切工作跑來這裡的原因,自然十分重要──可能對別人來說只是芝麻蒜皮的小事,但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這件事情更重要了!
有個老是躲他的人,跑到這裡來了……
「以為跑到這裡我就逮不到妳?」黑慎詭笑,此刻的他流露出的邪惡氣息,和他柔和的五官反差甚遠。
邊想邊走,他走進伊莉莎白學園裡,托娣娜和潔兒這對雙生姊妹之福,他對這裡的環境可暸解的很!筆直的走向宿舍的所在地,儘管為了新生入住事宜忙得焦頭爛額,五十多歲的舍監妮拉仍有條不絮地指揮若定。
黑慎帶著真誠的笑容走向妮拉,低聲詢問他欲知的訊息,妮拉基於保密原則,一開始不願透露,黑慎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與這位頑固出了名的舍監談,最後妮拉交給他一把鑰匙,鑰匙上刻著房號。
黑慎拿了鑰匙再三道謝,飛快的,趁著人慌馬亂沒人注意,光明正大地,溜進了某一個房間。
伊莉莎白學園尊重個人隱私,也知道這些千金小姐們習慣有自己的房間,於是一律提供個人套房,擁有私人的衛浴設備,房間有大有小,端看個人所需。
而黑慎來到的這間套房,連同浴室在內不過十坪,小得令他訝異。
「或許,是她不想給人添麻煩。」想了想,黑慎暸解地點點頭。
房間越大,相對的越昂貴,那小妞必定是不敢花太多錢在住宿上頭,貴族女校不是人人都念得起的,儘管她有他母親的資助──
想到母親突然耍了這一招,黑慎不禁皺起了眉頭。
坐在彈性十足的床上,黑慎蹺起二郎腿,邊想,邊等待一個人。
時間飛快的流逝,褲袋裡的手機死命的震動著,他不管也不接聽,他有耐性等待……
拖著重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漸漸的靠近黑慎所在的房間,他側耳傾聽,嘴角勾起邪惡的笑。
抬手看了看腕表,嗯,那個讓他等了一個小時十五分又二十五秒的人,總算是出現了。
咿呀──
門扇開啟的聲音傳來,黑慎對站在門口大包小包的女孩,露出絕對顛倒眾生的迷人笑靨。
開口,以過度輕柔的嗓音,以中文道:「小伶,我等妳很久了。」
站在門口的女孩頓時楞住,碰碰碰地連續數聲,她手上、身上的行李全部都掉在地上。她睜著大眼,見鬼似的看著笑容燦爛的黑慎,伸出食指著他道:「你……你……」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黑慎微微一笑,俐落從床上起身,走向臉色蒼白如紙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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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個她跺了很久的人一步一步朝她走來,還笑得那麼陰險,顏芷伶就害怕得臉色發白,很想拔腿就跑,但是她腳像被釘住了,想動也動不了。
對他的那種恐懼像是與生俱來,怎樣也改不掉,就像老鼠遇見貓,那是無可改變的天性!
在黑慎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剎那,她覺得世界在她腳下崩毀,好可怕好可怕啊!
芷伶從小就怕他,完全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就連他粗魯的把她拉進房間的舉動她不喜歡,但也不敢出聲制止。
她太暸解違抗他命令會有什麼後果了,她四歲跟隨母親從台灣到美國洛杉磯,經由介紹,母親在黑家工作,照料女主人海倫最喜愛的玫瑰花房,而她,也跟著母親在黑家住下,一住就是十二年。
這十二年來,她被黑慎欺負得很慘,任何一個頑劣男孩欺負女孩的方法,與凡掀裙子、扯頭髮、搶玩具,他都做過了,明明他比她大五歲,照理來說不愛跟她這種小女生玩,但每次都要把她逗得哇哇大叫才罷休,所以她從小就怕他,後來看到他會自動躲起來,不與他打照面,她很想知道為什麼他老愛欺負她,不管她躲在哪裡,他總是有辦法把她找出來?
可是難保她問了之後又會被欺負一番,她只好把疑問都吞回肚子裡。
所以,當疼愛她的海倫說要資助她到紐約念伊莉莎白學園,她高興得都要飛了!在母親向海倫推托之時,她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上開心的跳上跳下。
Yes!住宿制高中,那是一所校規嚴謹的住宿制女子高中,她可以離開洛杉磯,離開黑慎那個大魔王!她實在太開心了!
她還以為離開洛杉磯,就可以暫時和那個可怕的人說再見,展開她快樂的高中生活,想不到……想不到……她才剛到紐約沒多久,他就出現在眼前,為什麼快樂的時光總是這麼短暫呢?
「坐下。」黑慎把她帶到床旁,一副命令的口吻,芷伶不敢不聽,乖乖的坐在床沿,腰桿挺得很直,但是神態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舉動。
他的舉動讓她一頭霧水,他走回門邊,將她丟了一地的行李全數搬進房間,再把門關上,然後──開始替她整理那些東西。
除了她的私人衣物他沒動手幫她整理之外,其他的東西他全部都幫她弄好了,連後來托運公司送來的家俱都幫她簽收、搬運,她完全不用動手!
芷伶目瞪口呆的看著,一方面又擔心待會他忙完不知道怎麼料理她,想到就讓她心裡毛毛的……
忙完時,黑慎已經是滿頭大汗,早把外套脫了,只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工作,房間內開了冷氣,但還是把黑慎熱得一身汗。待他忙完,氣喘噓噓地朝她勾勾手指,要她過來。
芷伶不敢違抗,乖巧的走向他。
黑慎瞇眼上下打量她,之後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狠狠擰她的臉頰,獰笑道:「洛杉磯有這麼多高中妳不讀偏偏要來紐約念這所鬼學校,妳是故意的,對不對?想躲我?」
被捏得臉頰生疼,芷伶也不敢喊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她真的不懂為什麼他這麼容易生氣?雖然他臉上帶著笑,但芷伶知道,他很生氣很生氣,在氣誰?氣她嗎?
她又哪裡惹到他了啊?
看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黑慎才甘心收手,他手一鬆,芷伶馬上大退兩步,小手撫著臉頰,淚花都快飆出來了。
「別以為跑到紐約我就拿妳沒轍。」黑慎恨恨地道。「不管妳到哪裡,我死都要把妳挖出來!妳最好把話給我聽進去,別給我搞花樣,否則我會要妳好看!」
狠話撂了半天,她半聲也不吭,讓黑慎不悅地瞇起了眼。
「妳有沒有聽進去?」他沈聲一吼。
芷伶身子顫了顫,小小聲地回應:「有有有……」她連跑到伊莉莎白學園他都可以追來,還進入男賓止步的宿舍,他這麼不擇手段的逮她,她還不懂嗎?
難道她這一生就被他吃定了?她不想一直被他欺負啊!誰能夠幫幫她?
聽見她那柔細的嗓音回話了,黑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摸摸她的頭,打亂她那一頭柔細的黑髮。
「我不管妳有多忙,每天都要得打電話給我。」語氣怪異地交待。
打電話給他?芷伶覺得很奇怪,不免問:「為什麼要打電話給你?」
「囉嗦。」黑慎冷著臉喝斥。「要妳打就打,問這麼多幹麼?」
「噢。」習慣了聽他的命令行事,儘管她覺得不合理,她還是不敢違抗。
見她乖巧聽話,黑慎這才滿意,看了看時間還早,也不管她是不是願意,硬拉她出去外面吃飯。
吃飯時免不了又要對她嘮叨一頓,還好芷伶已經練了一身好功夫,可以在吃飯的時候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只管點頭說是是是,不然她光聽他的叼念就飽了,哪有胃口吃大餐?
吃完飯黑慎送她回宿舍,然後開著車飛快的離開。
是去工作了吧,吃飯時她一直聽見手機的震動聲,抬眼看他,提醒他電話響了,但是他卻假裝沒聽見,不接就是不接。
她知道他很忙,他從十五歲起就跟在父親身旁,慢慢的接觸工作,他能力很強,是黑朝製片未來的繼承人,才二十出頭就能獨當一面,他除了工作要忙之外,連學業也得兼顧。
「奇怪,他這麼忙,怎麼有空來紐約?」芷伶想破頭也搞不懂黑慎大老遠跑來紐約的目的是什麼。
算了,不想了!反正這麼多年來她也從來沒有懂過他。
將黑慎的事情拋在腦後,獨自一人回到宿舍,整理未完的行李,當她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衣櫃中,回頭環視安頓好的房間,她皺起秀氣的眉。
「奇怪……」雙手環胸,一臉的不解。
書櫃、書桌、沙發、衣櫥……所有她帶來的家俱,全部都是他一手包辦,扛進來擺好,還用抹布把灰塵擦乾淨。
黑家大少爺親自幫她打掃房間,這還不是讓她感到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
「他老大遠從洛杉磯跑來紐約,就為了幫我搬家打掃房間?!」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但是眼前呈現的一切告訴她,是真的!
「我從來沒懂過黑慎,但……他今天做的事,太讓人匪疑所思了。」芷伶怎麼想都不明白,加上她對黑慎實在忌憚──
「算了,反正我也從來沒有懂過他。」
她選擇把黑慎的事情拋在腦後,相處十幾年,她覺得他從來沒有正常過,是一個特立獨行,行事難懂的人,她已經習慣了不把他的所做所為放在心上,任何讓她疑慮的事情,她一轉身就可以全部忘光光,包括他對她的欺負、惡作劇,一切的一切。
從來不去細想,對女孩總保持一段距離的黑慎,為什麼對她這麼的「特別」。也不去東細想他對她的態度,除了霸道之外還有著關心。
他若只是單純的以欺負她的為樂嗎?事情並沒有這麼單純!
「好煩,來去洗澡吧!」拿著盥洗用具走進浴室,把黑慎的事情完全拋在腦後,一如以往。
不久,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以及芷伶清亮的歌聲,輕鬆愜意的讓人很搖頭。
顏芷伶,一個十六歲少女,未識情滋味。
第二章
「我以為你忘了行動電話的使用方法,原來我誤會了啊!」
譏諷的口氣帶著濃烈的怒意,黑慎一離開伊莉莎白學園後才肯接電話,設定好藍芽耳機,第一通接通的電話,是他那搞電影的弟弟──黑歆。
他們兄弟相差一歲,各自一滿十五歲就進入黑朝製片實習,從現場做起,他們進入公司後發現自己的興趣完全不同。黑慎偏向於管理、經營,黑歆則對電影興致勃勃,兄弟倆商量過後,決定了兩個人未來的發展。
黑慎大學就讀於密蘇里大學企業管理學系,黑歆與黑慎申請同一所大學,不過他是戲劇系的學生,期許自己成為一位優秀的電影導演。
「有事?」黑慎刻意忽略弟弟那譏諷的語氣,假裝沒聽見。
「廢話!沒事找你幹麼?」黑歆沒好氣地道。「老爸要你去擺平董事會那些老頭,叫他們別那麼囉嗦,給錢乾脆點。」
黑朝製片沒有董事會,黑澤允擁有的黑朝製片的生殺大權,他要黑慎去擺平的董事會,是一個電視台──歷屬於全美最大華人幫派江道盟的TCB,有一個新聞台、音樂台、兩個無線電台,還有一家報社,黑澤允在十年前接手經營,因為覺得好玩搞了個購物台,想不到業績太好,想收手都不行,好在他兒子養大了,便把這些燙手山芋丟給兒子去煩惱,江家那裡的人有致一同,將重要決策全數推給他們黑姓父子,這麼多年下來,黑慎已經被那些長輩們操得擁有金剛不壞之身。
「耀祖沒跟蕭先生聯絡?」黑慎皺眉問。
江耀祖,二十七歲,以輩份來論,他得喊黑慎一聲叔叔,但黑慎不以為杵,中西混血兒的他只能算半個中國人,受的又是西方教育,不太在意輩份這種事,平常私底下年紀相近的他們總以名字互稱,但到了江家三位大家長面前,這些小輩們還是得乖乖的遵照禮數。
「耀祖找你一整天,他擺不平,蕭先生指名要跟你談。」黑歆興災樂禍。「我看八成是老毛病犯了,又要介紹對像給你。」一副看好戲的嘴臉。
黑慎在電話這一頭無言。
「耀祖幫你和蕭先生約了時間,明天早上十點在公司碰面。」
「太晚了,我趕不回去,幫我把時間挪到後天早上。」黑慎一邊開車,一邊分神回答。
「趕不回來?!」黑歆電話那頭鬼叫。「你在什麼鬼地方為什麼趕不回來?!」
「紐約。」黑慎簡短的回答,黑歆聞言一楞,靜默三秒鐘後爆出大笑。
「哈哈哈哈哈──咳咳──」還笑岔氣。「你不會是一聽媽咪說,她送小伶去紐約念伊莉莎白學園,你就馬上動身趕到紐約去了吧?怪不得我一早就沒看見你,搞了半天啊……難怪你一整天都沒接電話,我懂,我懂!」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你夠了沒?」黑慎口氣不悅,可老羞成怒的成份居多。「既然你這麼有空,那不妨幫我分擔一些工作吧。」
「我哪能幫你什麼?我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戲劇系學生,不成材的小導演──」黑歆馬上開始怪叫推托。
「你辦不到我就砍了『聖者傳說』的經費。」黑慎也有因應之道。
黑歆馬上反彈。「怎麼可以公報私仇?」
那是黑歆看中的劇本,極力爭取拍攝經費,找來大導演詹姆斯.克利掌鏡,不找大牌演員演出反而公開選角試鏡,黑歆一同參與選角過程,挑出來的演員全部都是沒有拍攝經驗的年輕演員,黑歆對這部電影寄予很大的期望,也有自信能破票房紀錄,黑歆等於是「聖者傳說」的製作人。
「你第一天認識我?」黑慎邪邪一笑。「這不是我第一次公報私仇。」他提醒弟弟他有前科。
黑歆不甘心,可確實經費都握在黑慎手裡,誰教他要去搞電影呢?所以要看人臉色啊!
「算你狠。」黑歆咬牙切齒地妥協答應。
兄弟倆開始分配工作,討價還價好一陣子,最後敲定了各自的行程,在掛電話之前,黑慎要弟弟幫他一個忙。
「我會趕搭最後一班飛機回去,在我回去之前,你先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
「幫我查一下紐約大學經濟系的入學條件,或者幫我約他們的學院長,我親自跟他們談。」黑慎正經八百的交待。
「你要紐約大學的資料做什麼?」黑歆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我對企管沒興趣,想改唸經濟。」黑慎已經想好了說詞。
「你對企管沒興趣?你放屁!」黑歆立刻堵他。「你都大三了才發覺對企管沒興趣?全美國有這麼多學校有經濟系,你偏要跑到東岸念紐約大──黑慎,你明說你是為了小伶才想轉學到紐約大,我又不會笑你!」說不會笑他,可現在笑得快斷氣的人又是誰?
「囉嗦!」黑慎沒有反駁。「回去我要看見你幫我把事情辦好,就這樣。」自行結束通話。
要是黑歆在現場,一定會看見黑慎此刻一張臉全紅了,並且狠狠嘲笑他。
被說中了心事,他大老遠跑來紐約,是為了芷伶,動了轉學的念頭,也是為了她。
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紐約生活,他放不下她。
對她的壞,對她的欺負,都是引起她注意的方法,這些方法確實是讓她注意到他,但也讓她怕他,老是躲著他,常常把他氣得把她抓出來修理一番,然後她又更怕他,躲他躲更凶……這樣週而復始的惡性循環,最後讓她從西岸逃到東岸來。
以前芷伶不是這種個性的女孩,他還記得初見面時的她,有一張圓圓的蘋果臉,一個活潑可愛,不怕生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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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慎一直知道他老爸是個寵老婆的男人,沒有任何事情比老婆更重要,就連兒子在黑澤允心目中的地位,都得排在妻子之後。
父親為母親打造最舒適的環境,不惜花費巨資打造她喜愛的家園。
怕她擔心,隱瞞她十年自己黑道背景家世之實,可紙包不住火,夜路走多了早晚會碰到鬼,老爸最後是還是媽咪知道了事實,結果呢?
沒有人能扺擋媽咪的怒火,這件事情讓老爸得到刻骨銘心的教訓,誰都沒想到,溫柔的媽咪發起脾氣起來會這麼恐布,女人真不是好惹的啊!
海倫如願以償的拍了一部叫好又叫座的電影,給足了黑澤允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教訓」,不顧接腫而來的天價片酬邀約,回家當起家庭主婦。
不久之前她隨口提起,希望每天都能在家裡看到綻放的玫瑰,那個寵老婆寵上天的男人,馬上就找人在庭院裡蓋了一個玻璃花房,派人找來信得過的園藝高手,務必讓那花房一年四季都盛開著玫瑰!
黑慎一直覺得老爸用這招是在討母親歡心,招數很爛,但是很受用,從花房動工的那一天起,媽咪每天都笑得好開心。
他知道今天是花房完工的日子,同時也是花苗送來的日子,放學時他被司機送回家,在門口就看見那花房有一群人正在忙著。
看著那些忙進忙出的人,黑慎只有搖頭歎息。「妻奴。」父親對母親還真是捨得花錢,一擲千金不眨眼!
「習慣就好了。」與黑慎同道的,是小他一歲的黑歆,他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的PSP,死命的打電動,對父親寵老婆的舉動已經很習慣了。
車子在一棟白色的歐式建築前停下,兄弟兩人朝司機道謝後下了車,黑慎沒有同弟弟一同走進家門,反而站在門口,對著花房深思。
「慎?」黑歆已經一腳踏進家門了,哥哥卻還站在門外,他不免狐疑。
「你先進去,我去看一看。」突如其來的好奇心,讓他動起探險的念頭來,想知道老爸派人送了什麼樣的玫瑰花苖來,裡頭又什麼樣的擺設呢?
雖然還沒看見,不過老爸對媽咪向來大方,不難想那花房除了玫瑰栽種外,還多了午茶、休息的用途,海倫自從嫁給黑澤允之後,一直都是過著貴婦般的生活。
不顧黑歆在身後喊叫,黑慎飛快的跑向花房,小心的閃避搬運花苗的工人,一走進花房就看見他美麗的母親──海倫,她正和一個年紀看起來很輕的亞洲女人低聲討論,從母親一臉滿意的笑容看來,那女人應該是請來照顧玫瑰的人了。
沒去打擾母親,黑慎四下張望,發現這個大的離奇的圓型玻璃花房,一共有四處可供休息邊賞花的下午茶地點,一看就知道有規劃過,隨著季節交替和花期,隨時都可以在花房裡看見盛開的玫瑰。
黑慎忍不住大搖其頭。「老爸還真是費盡心思。」他一一走過那四處舒適的休憩地,在其中一個已佈置完成的角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呃,生物。
黑慎瞪大了眼,看著那個一團蹲在地上,拿著玩具小鏟子努力挖泥地的小肉球。
從那背影看起來,好像是個年紀很小的小孩,怎麼會有一個小孩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呢?
黑慎眉頭皺了起來,走向那團肉球,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
一雙被擦得亮晶晶的皮鞋出現在她眼前,她驚訝的抬起頭來,一臉傻楞楞的看著眼前的大男孩。
她一抬頭,黑慎才看清楚她的五官和她的髮色,黑髮黑眼黃皮膚,五官稱不上漂亮,因為那一張小小孩的臉被泥巴弄得髒兮兮的,光看就令他倒胃口了。
黑慎有非常嚴重的潔癖,看見這小女生這麼髒,他退了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Who are you?What are you doing here?」一連串的英文脫口而出。
小女生眼睛突然瞪好大,一臉害怕的表情,在他問完後死命的搖頭。
「What?」她不說話難道是啞巴啊?
小女生快被嚇死了,帶著哭腔小小聲地說:「我聽不懂……大家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讓他心裡一陣嫌惡。
女生都這樣,不是歇斯底里、人前人後兩個樣,像西爾家姊妹那惡魔性格,再不然就是像他班上的女同學,動不動就掉眼淚。
怎麼女生都那麼奇怪啊?
「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黑慎以中文開罵。「聽不懂不會學啊?笨蛋。」
沒想到小女生一掃剛才的驚嚇害怕,露出欣喜的表情。
「哥哥,你說的話我聽得懂耶!」初來到新生環境的不安以及適應問題,讓年紀小小的她備感壓力,四周全部都是她沒見過人種,金髮白皮膚,還說著她不知名的語言,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年紀大她沒有很多,而且還懂中文的男孩,她簡直樂翻了。
黑慎皺眉。「誰是妳哥?妳少亂認親戚。」他個性本就難以親近,尤其是對女孩子。
黑慎、黑歆兄弟倆一個像媽媽,一個像爸爸,很不巧的,黑慎就是像媽媽的那一個。
兄弟二人遺傳了父親的黑髮黑眼,但黑慎五官像母親,黑歆像父親。
海倫是個大美人,五官典雅秀致,這樣一張美麗的臉孔出現在黑慎臉上,加上後天養成,成了一位清俊爾雅的偏偏貴公子。
正因為他這張漂亮的臉孔為他帶來大量桃花,他從上幼稚園起,就有女同學為他爭風吃醋,他六歲就收到他的第一封情書,上了小學之後更糟,可能是風氣開放的緣故,美國的小學女生太主動了!他被纏得很煩,那些女生除了在傳誰喜歡誰這種無聊的事情,還會來問他喜歡誰,向他告白被拒絕了還會一直哭,好像他拋棄了對方似的。
他實在不想去應付女生,也不會應付女生,女生太難懂了,光是西爾家姊妹就讓他一個頭兩個大,再加上他長到九歲至今所認識的女生都有一些可怕的性格,以致於他對女孩子的看法很極端,給自己的警告是「保持距離,以測安全」。
要不是媽咪從小教育他,對女孩子得溫柔體貼,必需當個紳士,脾氣不好的他鐵定會把那些煩人的女生罵到臭頭!
「妳幹什麼?!」黑慎大喝一聲,一張好看的臉因為生氣而扭曲。
才叫她不要亂認親戚而已,她就白癡的站起來,用她那雙泥濘的雙手抓住他袖子,把他的制服都給弄髒了。
反應是立即的,他馬上把她推開,力量完全不受控制,把嬌小的她整個人推倒。
她哪禁得起他這一推?當然被摔得一身泥,還很痛,但是她卻不敢哭,可憐兮兮地看著一臉忿怒的他。
「妳看!把我的衣服都弄髒了!」黑慎憤怒的指控,他潔癖嚴重,不能忍受身上穿的衣物不乾淨,永遠都是乾乾淨淨的出現在公眾場合,她無心觸動了他的死穴,讓黑慎對她的印像一整個差。
「痛……嗚……」被推倒時她反應不及,黑慎力量又大,沒有防備的她手肘被摔出兩個傷口,一陣陣的抽痛,她忍不住扁嘴掉淚,但是因為害怕眼前的黑慎,她不敢放聲大哭,只敢小小聲的抽噎。
袖子上的污漬讓黑慎全身不舒服,他只想馬上換下這一身髒衣服,所以完全沒去注意小女生被他那一推受了傷,也打消原本要問她為什麼在這裡的念頭,轉身背過她,氣急敗壞的離開花房。
她不敢哭出聲來,也不敢大叫,吃力的站起身,才發現連膝蓋也受傷了,她紅著眼眶,一跛一跛的走向媽媽。
「小伶?妳怎麼弄成這樣子?」顏肖玉見女兒一身髒兮兮的走來,好可憐的走向自己,手肘、膝蓋都有輕微擦傷,看來是狠狠摔了一跤。
「馬麻,我跌倒了,嗚……」看到母親才敢哭出來,小女生哭得很壓抑。
「怎麼會這樣呢?」顏肖玉一顆心都擰了,拿出手帕為女兒擦拭傷口。
「肖玉,這是妳女兒啊?」海倫在一旁看著她們母女,好奇地問。「怎麼會傷成這樣呢?」
顏肖玉以英文回復女主人。「小孩子頑皮,跌了一跤。」
「快帶她回去包紮吧。」海倫體貼的地道。「這裡有我應該沒關係。」
「謝謝妳,海倫。」顏肖玉感激地向海倫道謝。
可此刻卻有人送貨來,顏肖玉得去盤點清查,對方很急,沒有辦法等她處理完小孩的事,海倫體貼她一個單親媽媽要工作無暇分身照顧小孩,便提議幫她忙。
「這樣吧,把小伶交給我,我會一點點中文,我剛學中文沒多久,應該可以跟她這樣的小朋友溝通,我也該回去準備點心,我兒子們都下課了,一定會吵著要吃東西,等妳忙完再來接她,好嗎?」
「這……」顏肖玉一臉的為難和不好意思,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帶著女兒才來黑家兩天,海倫待她的態度像個朋友,不像下人,她感受到海倫的溫柔善良,沒有大明星的驕氣,也沒有貴夫人的高傲姿態,是個可以信任的人。「那就麻煩妳了。」
顏肖玉蹲下身子,向女兒交待要乖乖聽話,便去忙工作了。
小女生一臉害怕的看著海倫,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
海倫蹲下身來,溫柔地對她笑,用她那不標準的中文問:「妳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她想了想,才小小聲的回答:「我叫顏芷伶,四歲,馬麻都叫我小伶。」
「小伶啊,跟我去洗澡擦藥好不好?媽媽好忙,姨陪妳。」
「好。」媽媽有交待要乖乖聽這個阿姨的話,這個阿姨好漂亮也好溫柔,可是她還是好怕,因為這個阿姨跟剛剛推她的小哥哥長得好像好像,她怕她不聽話會被打。
一等她說好,海倫把她抱起來,一點也不在乎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泥濘,將她一身飄逸的華服沾染了一身泥濘。
芷伶有鑒於剛才發生的插曲,雖然很害怕但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乖巧的讓海倫抱回宅子裡。
當黑慎洗完澡,換上乾淨的家居服下樓,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被冒失小孩弄髒衣服訪件事情讓他心情很差,一張臉臭得生人迴避。
來到母親的專屬廚房,沒在吃點心的吧台上看見熱騰騰的點心,也沒看見黑歆,母親更是不見蹤影,人呢?跑哪去了?
他懷疑地走上樓,沒在弟弟房間看見他,於是他走向母親的房間,一打開門在起居室看見黑歆,他拿著醫藥箱坐在沙發上,幫一個黑髮小女孩擦藥。
「忍一忍,要擦藥藥痛痛才會好。」黑歆一副哄小孩的語氣。
「姨姨呢?」芷伶穿著新衣服,一件米色的背心式的連身裙,洗得香噴噴的,臉上還有洗完熱水澡後的紅暈,再配上她那張可愛的小圓臉,可愛的讓人想咬一口。
「我媽咪換個就衣服出來,等一下。」黑歆哄著她。
「噢。」芷伶乖乖的伸出手,讓黑歆幫她擦藥。
「哪裡來的小孩?」黑慎好笑地問。
「媽咪撿回來的。」黑歆抬眼看了黑慎一眼,回頭繼續專注於芷伶的傷口。
「老爸不讓媽咪生個妹妹,她就去拐別人家的女兒回來玩?」黑慎覺得好笑,走進起居室,坐在芷伶身旁,沒發現芷伶看見他原本掛在臉上的可愛笑容全部都不見了。
他沒認出身旁的她就是那個冒失的髒小孩,只覺得這個小女生還滿可愛的嘛。
「媽咪想女兒想瘋了──慎,這是小伶,她很可愛對吧?而且好乖好聽話,真想要有這樣的妹妹。」黑歆想當哥哥已經很久了,可惜天不從人願。
西爾家那對姊妹明明比他小,但從來不曾喊他一聲哥哥,總是黑歆來黑歆去,沒禮貌!
「小伶,他是我哥,妳叫我歆哥哥,以後就喊他慎哥哥。」
「好。」芷伶點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黑慎,見他對她笑了一笑,她馬上害怕的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哈哈哈哈──」黑歆見狀大笑。「她怕你耶!」興災樂禍的口吻。
「我有這麼可怕嗎?」黑慎完全沒把眼前的可愛小女生跟剛剛那個髒小孩聯想在一起。「妳怎麼受傷的?被欺負?」
芷伶抿緊唇,搖了搖頭。
「咦?她是誰的小孩,怎麼會在我們家?」黑慎後知後覺地問起。
「老爸請來照顧花房的顏姨,你沒見過吧?她是顏姨的女兒,來美國不到一星期,她英文不好,連字母都背不全,何況是去念幼稚園?顏姨又沒空教她,媽咪很喜歡她,打算教她一陣子,等她會一些基本會話再送她去上幼稚園,目前的她只會中文而已。」黑歆緩緩說道,很快的把她手肘、膝蓋的傷口都處理好。
好在不是很嚴重的傷勢,優腆擦一擦,過幾天傷口就會好了。
「玫瑰花房?」黑慎皺眉,看著身旁低頭不敢看他的小女孩,他覺得那樣子很像在哪看過。「她怎麼受傷的,你知道嗎?」
「在花房摔了一跤,跌得全身都泥巴,還受傷咧!媽咪不忍心她這麼小要待在花房裡,花房才剛完工,很多工作要做,把一個四歲的小孩留在那裡太危險了,所以媽咪才決定要幫顏姨照顧她一陣子。」黑歆心疼的摸摸芷伶的額頭。「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知不知道?」
黑歆說到她是母親從花房裡帶出來的,黑慎立刻把她和那個小孩聯想在一起,再加上她現在一副怕他怕得要死表情,黑慎可以肯定,沒錯!就是她!
他眉頭馬上皺了起來。
「歆,小伶呢?」海倫稍微沖了個澡,換了套衣服才出來。
她在她那打造得美輪美奐浴室,放了一整浴缸的熱水,讓芷伶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泡泡浴,一開始芷伶還怕怕的,不太敢玩,後來海倫找來黑歆幫忙哄她,她才開心的玩了起來。
「在這裡。」
「大家都到了啊,都去廚房吧,我弄點心給你們吃,小伶,來,姨抱妳。」海倫想女兒想瘋了,對芷伶疼愛有加,當成自己女兒在疼愛。
「媽咪,我牽她就好了,妳快去點弄點心給我們吃,我很餓。」黑慎阻止,因為他要把話跟這個小女生講清楚。
她身上的傷口絕對是因為他那一推造成的,想到母親耳提面命的,對女孩子要溫柔、體貼,要有紳士風度,而他推倒一個四歲小女孩,還害她受傷這種事……他完全不敢想像母親會怎麼處罰他!
他對女孩子不算溫柔,但也不至於粗魯,他會推她是在氣頭上,完全沒有思索的下意識舉動。
不能被媽媽知道,不能!
儘管黑慎超乎同齡小孩的早熟,但犯了錯之後,就跟全天下的小孩一樣,用盡辦法要瞞著媽媽。
「那你要小心點,慢慢來,知道嗎?」海倫叮嚀道。
海倫關愛滿溢的叮嚀讓黑慎更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媽媽知道他欺負一個四歲小女孩!否則她鐵定會宰了他!
刻意等海倫和黑歆在前頭下了樓後,黑慎才慢吞吞的牽著芷伶,在下樓梯前把她拉回來,威脅道:
「妳會受傷是妳自己笨!連站都不會站,笨死了!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警告妳,要是妳敢跟我媽亂講話,妳就死定了!」
芷伶是個很敏感的小孩,單親家庭出生的她受盡人情冷暖,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別人對她的態度是善是惡,黑慎的態度讓芷伶被刺傷了,她清楚的感受到──他不喜歡她。
眼眶紅了,小巧的嘴唇顫抖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妳哭啊,妳哭試試看!」黑慎如同全天下的愛欺負人的惡小孩般威脅。
芷伶馬上止住抽噎,不敢真的哭出來。「我會乖乖,不要打我……」
「最好是!」黑慎氣沖沖地道,牽著她的手下樓。
下樓的速度很快,一點也沒顧慮她年紀小,步伐慢,好幾次她踉踉蹌蹌的要跌下樓,緊急攀著黑慎才逃過一劫。
好不容易安全的走到一樓,在走進廚房之前,黑慎拉住芷伶,看著那張可愛的圓臉,忽略心底的不忍心和愧疚,以深惡痛絕的語氣對她說:
「不要以為住在我們家我就會對妳好,我告訴妳,我討厭妳,妳最好不讓我看見!以後離我遠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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