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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0:07


第十一章

    「他接我來的啊!」

    安源理直氣壯的指著一旁的李承禎:「我到學校旁邊的蛋糕店去了,結果路易斯居然不在,就碰上他了。你們還真是神通廣大呢,居然連娛樂圈都這麼熟!不過……」

    她突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偏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女人:「我從一進醫院就覺得很奇怪了,這裡原本是孤魂野鬼最多的地方,為什麼今天連一個都見不到?還有啊,小姐你的身邊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是因為遭遇事故的原因嗎?…」

    「她是什麼人?」陳思思開始對這個穿著校服的女孩感興趣了。

    「是宋河星的朋友。」李承禎簡單的說道。「他的朋友?是什麼樣的來歷,是學過道術還是天生異稟?能看到亡魂嗎?」她瞇起眼睛,將她上下打量一番。

    安源拍了拍後腦:「陳小姐是他們的朋友,總不會說我是神經有毛病吧?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人,寧願成為瞎子啞巴,也不願意接受真實存在的東西,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多虧了大…宋警官,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女人冷哼了一聲:「你們的關係這麼親近,想必上次他闖入鬼門以及後來發生的事情,你都清楚吧?」

    安源吃了一驚:「你還知道的不少呢…是啊,我都知道,怎麼了?」「上次用寶鏡傳話,安源也在場的。」一旁的方鐸硬著頭皮說道。陳思思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安源不明就裡:「好奇怪啊…你們到底怎麼了?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讓你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女人高傲地抬起頭,冷冷得看著她:「在你面前這具皮囊代表不了什麼,知道我是誰嗎?我可不是什麼陳思思……」她傾身向前。..安源只覺得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我是你的好朋友宋河星的弟弟----鬼門神荼!」好冷啊!冷得不行了……

    趙鑫慢慢醒轉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滿是灰塵地地板上。手電掉在不遠處。她坐起身,除了渾身上下幾乎無法忍受的寒冷。並沒有什麼疼痛地地方,她摸摸胸口,看來剛才不過是撞到頭,做了個奇怪的夢罷了。

    說起來這個夢還真是夠有臨場感的…

    她爬過去拾起手電,照亮了身處的房間。破舊的牆壁,房子中央有一個還在散發餘溫地炭盆,角落裡一樣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回頭看看走廊,見還沒有被人發現,便走到角落裡,拿起那個引她注意的東西---這是個坐墊,一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坐墊----寶藍色絲綢面料,宣軟潔淨。面料上繡著精緻的花紋,拿在手裡的觸感冰涼細膩。

    剛才有什麼人就在這房間裡,而且肯定不是那骯髒的老太婆!

    她不禁有些脊背發涼。自己到底昏過去了多久?這期間什麼人見到了她?!為什麼沒有人喚醒她指責她?!已經被發現了嗎?!……心裡一陣慌亂,她扔下坐墊猛地回頭。想要奪門而出回到樓下宋河星那裡去。卻剛到離門口僅幾步遠的地方,迎面來了一陣劇烈的強風!她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房門在她面前狠狠地關上了!

    手電摔了出去,一聲脆響便不再亮了。

    她頓時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地黑暗和令人膽寒的靜寂中。

    「誰在那裡?!快開門!我是警察!」她發瘋似的撲到門口,使勁拉著門把手,破舊地木門竟然如銅澆鐵鑄一般,紋絲不動:「把門打開!!小宋!宋河星!!……」

    「呼」的一聲,房間中央地炭盆突然燃起了火焰,雖然不大,卻足以給房間帶來些許光亮。趙鑫慢慢轉過身,她地身體有些顫抖,因為每一個毛孔都在提醒她----這房間裡還有別人。

    「誰在那裡?」她背靠著木門,緊緊握著拳頭。角落裡坐墊放置的地方,剛好陷入一片陰影裡,她看不清那裡有什麼,卻還是能從被炭火照亮地坐墊一角看到,現在有人坐在那上面----穿著白衣的膝蓋,上面放著一隻蒼白的手。

    她用眼睛的餘光在室內尋找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故作鎮定的又問了一遍:「誰在那裡?!你是誰?!」

    令人恐懼的是,角落裡的人一動不動,炭盆旁邊的一根柴草卻自己直立起來!它在灰燼上寫下什麼,趙鑫鼓足勇氣,向前挪動了一步,伸頭去看。

    快離開這裡。

    「什麼?」她皺起了眉頭,會這樣說話的,不管他是人是鬼,現在總不至於會傷害她:「我還沒有問到我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是不會離開的!那位老人家在哪裡?」

    柴草飛快的移動著,又寫下一行字:想活命的話,快走吧,不要回頭。

    「你這個人還真是煩呢!!」豁出去了,她一手叉腰,怒目圓瞪起來:「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我可告訴你,你嚇不倒我的!我見過得奇怪的事情多著呢!知道我都有什麼樣的朋友嗎?!他們個個可比你要恐怖多了!現在不要跟我裝神弄鬼了,告訴我那老太到哪裡去了?!」

    說著,她向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角落裡那人的真面目,卻突然從地板裡伸出許多雙慘白的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腳踝、膝蓋,那些手像蛇一樣柔韌有力,冰涼刺骨,迫使她不得不跪倒在了地板上!

    「放開我啊!」

    我沒有辦法保護你的。

    柴草在灰燼上書寫,趙鑫卻越來越糊塗。

    事情有所變化,已經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好好保重,你不應該死。

    「到底在說什麼啊?!!」趙鑫拚命想要掙脫這些纏人的手,為什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呢?好像自己漏掉了什麼,忽視了什麼:「你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啊?!」我沒有辦法再說了。離開房子,外面有可以保護你的人。

    被木條釘死的窗戶外面突然傳來烏鴉的嘯叫聲,就好像有一群烏鴉在攻擊這扇窗戶,敲擊木條的聲音令人恐懼!房間裡的炭盆突然熄滅了,隨著黑暗的到來,趙鑫身上纏繞的手也突然都不見了,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手腳並用撲到那角落裡一看----只剩下一個坐墊在那裡了。

    我沒有辦法保護你的。

    這句話在她心中縈繞,實在無法釋懷。

    「小鑫!!小鑫!!……」

    這時,傳來了樓下宋河星的呼喊聲,還有他沈重的上樓梯的聲音:

    「快來看啊!!看我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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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0:22


第十二章

    顧不得想太多了,趙鑫從門裡衝了出去,跌跌撞撞的跑到樓梯邊上,就看到宋河星抱著黑貓正站在那裡:「小宋……!」「樓上有人沒?!那老太婆呢?!」「好、好像並不在這裡!」「你跟我來!」

    他一手抱著貓,一手拉起她的手,就往樓下跑去,趙鑫來不及問他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不同尋常的動靜,被他拖著一路跑下破舊的樓梯,來到客廳的窗戶邊上。

    「你看那個!」他指著窗戶外面喊道。

    原本沈浸在夜色與星光的屋外空地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長出了一棵大樹!這棵樹通體燃燒著,將天空映得血紅,黑色的枝杈猙獰的伸展著,彷彿大火並不能夠摧毀它,反而令它更有力量!

    趙鑫和宋河星看得目瞪口呆,直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在大樹腳下的時候…

    「那個老太婆!!」宋河星眼尖,第一個叫了起來。

    正是那個渾身骯髒矮小的老太婆,她拄著枴杖,一步步的向大樹走去,全然不在乎熊熊燃燒的大火,在她頭頂上,盤旋著一群黑壓壓的烏鴉,不知道是從那裡冒出來的,怪叫著紛紛投身於大火之中!

    趙鑫猛地撲到大門邊,使勁搖晃著門把想從這裡出去。看她漲紅了臉,宋河星有些無奈的說道:「早就試過了,看來咱們已經被完全困在這間屋子裡了。」不等趙鑫答話,他突然提起身邊的一把椅子,狠狠的撞向窗戶,那看上去支離破碎的玻璃竟然紋絲不動,毫髮未損。

    「這到底……」趙鑫驚恐的瞪大眼睛。

    宋河星緊緊摟著懷裡地黑貓。眼睛看著窗外:「看來,這次我們又掉進不得了的事情裡了……」

    「…祈願我主再臨世,收盡陰魂怨做橋……」

    老太婆嘴裡唸唸叨叨的。..從懷裡取出一把粉末,揮手灑在大樹燃燒地枝幹上。頓時間「辟辟啪啪」的聲響更加劇烈了,大樹發出了狂風穿過石洞地聲響,咆哮聲震徹山谷!她矮小的身體在前前後後的搖晃,嘴裡一直沒停的念著咒語。

    大樹的枝杈間慢慢隆起了大大小小地包塊,好像人的皮膚被火灼燒時的水泡。這些樣子醜陋令人噁心的包塊逐一開裂了,從裡面流出綠色的膿液,仔細看,像果實一樣懸掛在枝杈上的東西,竟然是一顆顆人類的腦袋!這些頭顱有男人,也有女人,甚至還有老人和孩子,大火裡頭顱自己發出聲聲慘叫,好像是被烈焰折磨的亡靈。那聲音聽得人心膽俱裂,不寒而慄!

    老太婆卻好像坐在包廂裡聽歌劇的貴婦人,佈滿皺紋地老臉上露出了即驕傲又滿意的笑容。她用手裡的枴杖敲擊著地面,發出咚咚地聲響。像敲在鐵皮上的聲音。

    空地上像地震一般微微顫抖起來。白色地沙粒在地面上跳動,她嘴裡含糊不清地吟唱聲變得越來越巨大起來。隨著火焰得越燒越旺,地面顫抖的更加厲害,屋子裡地趙鑫兩人幾乎快要站不住了!

    突然,一切都歸附了平靜。

    大樹依舊在燃燒,火勢卻小了很多,樹杈上的人頭也都不再發出慘叫聲了。老太婆站在樹下,空地又恢復了曾經的平靜。

    「是誰在那裡?!」趙鑫緊緊貼在玻璃上,看到火焰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老太婆平靜的打量著自己面前的年輕人,他一身黑衣黑褲,白瓷一樣的臉映著火焰的血紅,俊美,卻不帶一絲感情,他兩手放在大衣口袋裡,停在她面前,大樹的火焰絲毫不能傷害他半分。

    對視了半晌,老太婆突然吃力得跪下身去,伏在地上鄭重其事的磕了一個頭:「不知道大人來到,有失遠迎。」

    「原來是你造的孽啊。」他冷冷得說道:「他在哪裡?」「如果我知道,就不會這樣大費周折了啊,大人。」老太婆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醜陋的小眼睛裡散發著毒蛇一般狡猾的光彩:「您能到這裡來我真是太高興了,如果我們兩個聯手,主人再度臨世的日子就不遠了啊!您現在應該已經擯棄了那些愚蠢的仇恨了吧?淳于大人?」

    淳于呂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這是他教給你做的嗎?人頭樹?這種東西做起來還不是那麼容易呢。」「誰說不是呢,我在這裡花費了十幾年的心血,就是想為主人做點事情。你呢?淳于大人,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你這只卑賤的狗。」淳于呂一字一句得說道:「我是來送他下地獄的,對於那種怪物,只有那裡才是他該去的地方。」老太婆臉色一變:「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您還是這麼冥頑不靈!」「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依然是這麼下賤愚蠢啊。」

    她突然揮舞起手裡的枴杖,大樹下捲起了一陣狂風,狂風裹挾著血紅色的火焰,漸漸形成一條火燒的巨龍,這龍捲風向淳于呂迎面撲去,他直挺挺站在那裡,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已經放棄了嗎?!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我現在充滿了力量,這都是拜主人所賜!!違抗主人,你只有死路一條!!」

    火焰的旋風將淳于呂包裹了起來,飛速旋轉著,老太婆發出了刺耳的大笑聲:「這樣的溫度,就算是你也無法抵擋吧!不要說永世不滅的肉體,連同你的靈魂,都作為主人的食物吧!!……」

    「你在做什麼夢呢?」

    來不及反應,一隻蒼白消瘦的手緊緊扣在她的頭頂,老太婆的臉色瞬間變青了,她勉強抬起眼睛,就看到狂風裡男人野獸一般猙獰的目光,和嘴角一絲令人恐懼的笑容,他一向是那樣冷冰冰的樣子,什麼時候像換了個人似的?!……:「想把我和你這種東西放在一起比較,這本來就是個致命的錯誤。」

    他的手漸漸發力,老太婆只覺得全身都沈浸在一種寒冷和劇痛中,所有令人痛苦的感受一下子從頭頂湧入腦海裡,她發出了慘叫,眼淚在千溝萬壑的老臉上橫流。

    對此,淳于呂沒有絲毫的心軟,他不知道什麼叫做同情,從很久以前的某一天起,他知道自己出了仇恨已經一無所有了……他想看到血,看到這些骯髒的血沾滿雙手……

    突然,腳下的白沙地裡猛地伸出許多雙蒼白的手,竟然穿過了他防護的結界,緊緊拉扯住他的手腳!降頭師的注意力被轉移了,老太婆乘機喘了口氣,大聲叫了起來:「你躲在哪裡?!自己的母親被人欺負還袖手旁觀嗎?!快給我殺了他!!」

    燃燒的大樹下,出現了一個白衣人,低著頭,靜靜地站在那裡。

    就連淳于呂也無法感受到一點屬於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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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0:41


第十三章

    「你是誰?」

    淳于呂依舊一手抓著老太婆,一面平靜的問著樹下的人。

    白衣人沒有回答,長而紛亂的頭髮遮擋了他低垂的臉,他顯得很是消瘦,慢慢張開的手慘白如枯骨,沒有聽見吟唱咒語的聲音,卻有越來越多的手臂從地下冒了出來,在淳于呂的週身禁錮,甚至妄圖扼住他的咽喉!降頭師對此感到些許吃驚,這傢夥「能夠自如的控制亡靈!」老太婆乘機從他手中逃脫了,連滾帶爬的逃到樹下,滿是土塵的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哈哈哈!這種天賦是很多降頭師終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吧?!這孩子是天生的奴靈者!在這塊充滿怨恨的土地上,你贏不了的!」

    「奴靈者…啊…」淳于呂冷笑了一聲:「很遺憾,忘記告訴你了,我有一個同伴是天生的嗜魂者。」

    「什、什麼?!嗜魂……?!」

    強大的氣流從天而降,黑色的肉翅揚起一陣熱風,吹得老太婆仰面倒在地上!只看到黑影閃過,淳于呂身邊白色的手臂統統不見了蹤影!他站直身子,看著黑影快速的向樹下的白衣人襲去!

    白衣人彷彿絲毫沒有緊張的情緒,或者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情緒,只見他放下雙手,突然有一片強光從身體裡迸發出來!就像是一堵堅硬無比的光牆,黑影撞在上面,不得不退了回來!

    「好強的靈力!」

    收了翅膀,銀髮的路易斯蹲在淳于呂身邊,他的手腳都發生了變化,像猛禽一般。..帶著尖利的爪牙,用舌頭舔舔嘴唇,他滿意地笑了一下:「想不到這裡還有這麼多好吃的。這一點要謝謝你啊!」

    「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單純呢。」淳于呂嘟囔了一句。

    只見白衣人倒退了一步,緊緊貼在樹幹上。他瘦弱地身體似乎與樹幹融為一體,很快消失了,老太婆逃走之前不忘扔下一句話:「不要得意的太早!被我抓住地男女,現在就要把他們當成祭品了!!…」

    「她說的…難道是…」路易斯皺起眉頭。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禍根。」淳于呂面不改色。大步走上前,在火焰中撫摸著大樹的樹幹。「在說什麼啊。我可一點幫助你的意思都沒有,現在就去把瑪格瑞特救出來,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地方了。」路易斯張開翅膀,飛在半空中,降頭師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果衝進那房子就可以解決事情,你以為我在這裡做什麼?」「你……!」

    「那傢夥雖然說不上是了不起地降頭師,可是她畢竟是他的徒弟。那座房子是她用自己的身體做成的結界,如果不殺死她。沒有人可以從哪裡逃出來,更何況……」他抬頭看看被火光映紅的天空:「如果在天亮之前沒辦法救她出來的話,她就永遠也出不來了。」路易斯握緊拳頭。瞪著眼睛看著他,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他卻無法反駁他:「可是。那傢夥對她現在下手的話,又該怎麼辦呢?!」

    「你忘記了一個人啊。」淳于呂冷漠的眼睛看向空地另一端的房子:「茅山掌門人。就算不願意。他這次也不能不救他們了。」「那道光是什麼啊?!你有沒有看見?!那個在天上飛來飛去地東西?!」

    宋河星指著窗外,大驚小怪的叫道。趙鑫當然看見了,雖然看不清楚,她甚至能夠猜到那兩個人的身份----路易斯、淳于呂。他們怎麼會同時出現在這裡?!這兩個幾乎能和妖魔扯上關係地人,為什麼總是出現在她的身邊呢?!她當然不會自戀地認為是因為自己地緣故,可是這個山谷到底有何秘密呢?

    「怎麼啦?!…」宋河星突然嚷了一聲,他懷裡地黑貓突然變得狂躁起來,它背上的毛豎著,從他懷裡一下跳上桌子,喉嚨裡發出憤怒地嗚嗚聲!貓咪金色的眼睛緊緊盯著房頂,兩人順著它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有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吊扇上。

    藍色的頭髮,少年臉上帶著欠揍的傲慢,他像毫無重量一樣的坐在半空中,背上的鐵努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潘戎?!你到這裡來幹什麼?!」趙鑫吃驚的問道。

    宋河星早就很得咬牙切齒了,他挽起袖子,摩拳擦掌:「臭小子!你給我滾下來!上次沒完的帳,這次大爺我和你一併算清!!」

    「為什麼這麼大火氣啊?」潘戎眨眨眼睛,用手指了一下:「還沒有發現嗎?屋外的空地,燃燒的大樹,這山谷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降頭師的法陣,禁錮了慘死的靈魂,作為自己的力量,這倒是可以很好的彌補修煉不足的功力……」

    趙鑫鄙夷的看著他:「又在給淳于呂編排罪名嗎?」

    「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呢,女人。」潘戎冷笑了一下:「很可惜這一次並不是他做的壞事。但是你們現在的處境不妙啊,這間屋子作為降頭師最後的據點,是以她的生命為結界建造的,如果想從這裡逃出去,只有殺了她一條路,否則,你們就會被這裡的亡靈折磨致死。」

    不等他說完,殘破的木頭房子已經開始發出了快散架一般的聲響,地板下,牆壁裡…伸出了一隻隻蒼白的臂膀,不光是手臂,那些沒有頭顱的蒼白的亡靈紛紛從棲身之地爬了出來,緩慢的向他們包圍了過來!

    宋河星一把抓起趙鑫,讓她也站到桌子上,黑貓發出了憤怒的叫聲,用爪子和牙齒擊退了一個逼近宋河星的亡靈。「還真是不能小看你…」他驚訝得看了眼黑貓,抬頭看著坐在吊扇上的潘戎:「有什麼辦法可以擊退它們?你之所以在這裡,不是來看我們死的吧?」

    「那可不是我說了算的。」潘戎托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很明白,如果不放棄最後那點堅持,你們真的會死哦。」

    「什麼意思?!」

    趙鑫看看潘戎,又看看宋河星。

    更多的亡靈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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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0:56


第十四章

    「我不會屈服於你的…」

    宋河星握緊拳頭,趙鑫驚訝得看著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個老女人啊,她早就已經瘋了。」潘戎悠閒的看著下面兩人一貓與持續冒出來的無頭鬼魂爭鬥,拖長語氣對他們說道:「她啊,一心想得到永世不滅的生命,原本就是個刻薄的人,所以偏執起來還真是可怕呢,所以被一個壞蛋欺騙了…不,是心甘情願的墮落了,這些亡靈都是備受折磨死去的,他們的頭顱被掛在那棵樹上,怨恨的力量會滋養樹的生長,直到有一天,這種力量足以令那沈睡的壞蛋重新醒來……」

    雙雙用椅子腿暫時擊退了一些無頭死靈,趙鑫和宋河星背靠背站在地中央,他們都能夠聽到彼此劇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聲,再這樣下去,亡靈絡繹不絕,他們可就要寡不敵眾了…

    「你們可逃不掉了。」天花板上冒出一隻手臂,抓向潘戎的頭頂,他連頭都沒抬就將一紙黃符貼了上去,只聽一陣隱約的嘶叫聲,亡靈化成了一灘清水:「你們已經被選作祭品了,祭品啊,你們的價值就是增加那老巫婆的法力,用你們的犧牲…不要指望別人會來救你們,更不要指望那些個邪門歪道…所以還是乖乖的把力量拿出來用吧。」

    「我不會聽你的…」宋河星怒目圓瞪,惡狠狠的看著他。

    一隻鬼手穿過地板抓住了趙鑫的腳踝!她悶聲不響得倒了下去,宋河星一把抓起她,卻發現她的額頭上冷汗淋淋,腳踝出皮肉陷進去了一大塊!

    「我沒事!你放心!」趙鑫推開他的手,抓緊手裡地木棒。..靠著桌子一隻腳站著:「不要聽那個殺人犯的話!我們一定有辦法逃出去的!」

    「不聽我地話也可以,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宋警官。你從鬼門獲得了至陽至剛的體制,這些個小鬼一時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可是這位趙警官,她地體質可是比一般女性還要陰寒,落在它們手裡,就好像靠近炭火的冰塊……」潘戎搖搖頭:「真可惜,還很年輕啊。」

    「你把嘴閉上。就是幫了我們大忙了!」趙鑫強忍劇痛大聲說道。

    宋河星默不作聲,掄圓了手裡的椅子腿,倒是勉強在地中央保留一塊安全的地方,讓自己還有趙鑫和黑貓有個容身之地。潘戎見狀,冷笑一聲,突然從懷裡取出一張符紙,猛地扔了下來!

    兩人忙於應對,根本沒有注意到符紙以飛快的速度從天而降,緊緊粘在了黑貓身上。它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在桌子上來回打滾,一下子掉落在地板上!宋河星眼睜睜看著。卻苦於沒有空餘的手去救助它:「潘戎?!你要幹什麼?!」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少年微微笑了一下。突然像一個影子一樣消失在了吊扇上。黑貓一邊慘叫一邊打滾。趙鑫伸手想要抓住它,卻被一個亡靈阻礙。手腕上多了一道傷痕!卻在這時,令他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黑貓的小小身體開始發生變化,慢慢變大,毛髮盡脫,漸漸變成了一個人的形體,就連痛苦的聲音都變了強調!

    宋河星只覺得心膽俱裂,他幾乎是嘶吼道:「小楠!小楠!!」沒錯,地板上被符紙禁錮,痛苦掙紮的正是淳于楠,他也終於知道了,原來一直陪伴於降頭師身邊的黑貓,正是他早已夭亡的妹妹!

    「河星哥……救我……」淳于楠赤裸地身體被亡靈緊緊纏繞,她無助的伸出手,身下的地板就好像融化地奶油一般,正在將她慢慢吞噬!「快救救她!救救她!!」趙鑫撲過去想要抓住她的手,沒想到指尖相碰,淳于楠地身體竟然像空氣一般,根本沒有實體!

    宋河星兩眼發紅,抓在手裡地木棍猛地被捏成了碎片!就算是趙鑫都感覺到了,她拍檔身邊的氣場發生了變化,一種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地東西,就連慢慢湧出的亡靈也受到了影響,它們的動作更加緩慢,遲疑。「小宋,快想辦法啊!」趙鑫著急的喊道,她不明白這女孩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只覺得有些眼熟……

    「我要救你…我會救你的……」

    宋河星從頭到腳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劇痛,他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聲,一下子跪倒在地板上,趙鑫目瞪口呆的看這一切發生,他的頭髮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如同剛毛一般,皮膚開始發黑,上面竟然長出了一片片細小的鱗片!他捂著頭的手變得猙獰起來,手掌巨大,指甲像爪子一般彎曲鋒利,就連他的五官都發生了變化,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傳說中狼人的變異,十分恐怖!

    趙鑫嚇得無法動彈,一隻腳站在桌子邊上,看到他直起身子仰天長嘯,身材已比原本的高出半人!

    宋河星將他巨大的手掌輕輕一揮,糾纏在淳于楠身邊的亡靈就都灰飛煙滅了,他一把抓起她,將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剛想縱身跳躍,突然想起還有什麼落下了,轉身又向趙鑫伸出手。

    趙鑫驚魂未定,還沈浸在為什麼他可以接觸到那女孩的疑惑中,看到攤在自己面前的黑色的手爪,不要說抓住它了,當即發出一聲恐怖的叫喊!

    宋河星有些不耐煩了,他的喉嚨裡呼呼直響,屋子裡的亡靈騷動起來,伸出手拉扯著他的身體!他不由分說抓向趙鑫,扯住了她的衣角,猛地向上一躍,竟然撞破了兩層樓板,直向夜空飛去!

    陷入深深恐懼中的趙鑫,只能在心裡默念禍不單行,就在被火焰映紅的夜空近在眼前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一聲布料撕扯的聲音,腦海裡一片空白,就看到宋河星驚恐的眼神越來越遠,她像一顆石子一樣,又重新掉回到了木屋裡!後背狠狠地撞上地板,不等她痛呼出聲,地板突然塌下去一個大洞,像一張大嘴一樣把她一口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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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1:14


第十五章

    生命是什麼東西?

    奇怪的是,生命有限的人們似乎很少關注這個問題,可是當他得到了無窮無盡的生命時,反而越來越多的開始思考這樣的問題了。太陽升起來,不久又落下去,夜晚是寂靜的,但對他來說在荒郊野外和置身都市人潮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一直寂寞,如果這種空蕩蕩的感覺能算得上是寂寞的話。

    美酒,財富,美人,狂歡…這些東西開始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他無法麻痺自己,於是開始質疑,雖然再也不會有死亡的恐懼,但是生命這種東西,他是不是早就已經失去了呢?

    他開始嘲笑那些生命短暫的人類,仇恨,愛情,歡樂,悲傷…這些對他們又有什麼意義,反正馬上就要死掉了,變成一堆爛肉以後,什麼不都是過眼雲煙嘛。可是,又有什麼對他來說是有意義的?

    「你在發什麼呆啊?」飛翔在半空中路易斯稍稍下降,用狐疑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置身於人頭樹之中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這裡就像是一條悠長的通道,一直向地下延伸,淳于呂抬頭看看他----同樣擁有無限的生命,這種天生的妖魔就顯得灑脫多了:「你最初…是為了什麼誕生在這世上呢?」

    突然被這樣問,路易斯先是愣了一下,馬上笑了起來,兩顆尖利的虎牙露在外面:「好像從上一次在威尼斯遇見你以後,就再也沒有談論過這種問題吧?我為什麼要誕生呢?是因為這世界上除了光明,也不得不有陰暗的地方吧。為了殺戮,為了製造災難…淳于,你這樣為了男女摯愛誕生的孩子。..恐怕永遠都沒辦法真正瞭解吧?」

    「你在試圖向降頭師解釋邪惡嗎?」淳于呂冷冷得說道。

    「你還不夠邪惡啊。」路易斯隨便地說了一句,拍拍翅膀向前飛了一段:「奇怪,這下怎麼辦呢?」

    兩個人面前。道路多了一個分叉,周圍樹根圍成的牆壁微微散發著藍色的幽光。他們停在岔路口上,面前是一模一樣地兩條路,通往一片黑暗之中。

    「分開走吧。」淳于呂簡單的說了一句,自顧自向著一旁一條路走了過去。路易斯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無情地傢夥…如果我先找到了馬格瑞特。不要想我會回去幫你,後會有期了啊!」

    降頭師連頭也沒回,大步走掉了。

    對啊,那個女子…他看著腳下的路,心裡莫名有一陣刺痛,這痛苦來地蹊蹺,讓他不禁皺起眉頭。剛才與路易斯所起的爭執,現在想像有些後悔了,為什麼那麼衝動?為什麼想要保護她?明明知道的。當路易斯多年以後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時就已經知道的----她是屬於他的,跨越了十世地新娘……

    可是,要放手為什麼那麼難呢?

    他對自己冷笑一聲。不要犯傻了,自己早就已經失去與她面對的資格了。他沒有勇氣再告訴她自己是個絲羅瓶。沒有勇氣看她臉上錯訛驚恐的表情…黑暗裡獨自的生活,這才是真正屬於他的。當仇恨昭雪那一天,他才可以無牽無掛的帶著妹妹,永遠離開這人世間……

    是這樣的,將她當作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吧,反正現在她有了路易斯……

    頭頂上突然一陣疾風吹落!他下意識抬頭向上看,卻有一個黑影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掉落下來!降頭師原本準備閃身躲開,卻在那物件落地地瞬間看清了,連忙伸手一拉,穩穩的將其抱在懷裡!

    趙鑫在他的手臂中雙眼緊閉,嘴唇發紫,渾身上下像死屍一樣冰涼。他連忙將她放在地上,撕開襯衣將她手腳上地傷口包裹起來,又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扳開她緊咬的牙關將藥水灌了下去。

    沒過多久,趙鑫地身體開始漸漸暖和起來,臉上也恢復了些許血色,她慢慢地張開眼睛,淳于呂鬆了一口氣,坐倒在她身邊:「還好來得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中了這麼深的瘴氣?」

    「我……」趙鑫張了張嘴,眼淚突然像斷了線地珠子一樣從眼眶裡湧了出來。

    淳于呂一下呆住了。他感覺到渾身僵硬,手腳冰涼,腦袋裡從來沒有這樣混亂過,他想要轉身走掉,卻又動彈不得…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意識到,這種感覺叫做手足無措…:「你哭什麼啊?落到這個地方,趕快找路出去吧。」

    「小宋的樣子…..」她哭的聲音斷斷續續,在他的幫助下坐起身來,雙手顫抖的比劃著:「頭是這樣的!…臉這個地方…還有身體……都是我的錯!要是不硬拉他到這裡來…!」

    「現在說這種話有什麼用啊?」話一出口,淳于呂就意識到了這不是一句安慰的話,他倔強的閉上嘴,冷冷得看著她:「趕快站起來,跟我往前走吧。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都已經這樣了就不要說風涼話了啊!」趙鑫甩開他的手,自己撐著牆壁站起身來:「真是討厭的性格呢!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可是救了你一命,有這樣對救命恩人說話的嗎?」

    趙鑫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咬了咬嘴唇:「就、就算是對不起你!可是小宋怎麼辦?!我必須要找到他,我必須要救他啊!」「先救救你自己吧。」淳于呂向前走去,趙鑫趕緊跟了上去,腳下還是感到有些酥軟,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淳于呂回頭看著她。

    「看、看什麼啊!」她理直氣壯的回瞪他:「既然一起走不就是同伴嗎?!哪有丟下同伴自己走的道理?!帶上我啊!」

    她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臉上被淚水和泥土糊得亂七八糟,兩隻眼睛還是那麼亮,毫不示弱的看著他。淳于呂歎了口氣,突然抓其她的手,抱在自己手心裡向前走去。雖然動作依舊粗魯,可是腳步明顯放緩了許多,趙鑫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的背影,這傢夥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地方,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降頭師突然停住了腳步,趙鑫狠狠撞在他的背上,鼻子撞酸了:「幹什麼?!停下不知道說一聲……」

    他張開手臂護住她,面前的通道裡,靜靜站著那身穿白衣的少年,低著頭,向他們慢慢伸出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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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1:30


第十六章

    「你到底是什麼人?」

    淳于呂臉色凝重地問道。天生的奴魂者,白衣少年的這一身份實在讓他無法小瞧,在這種怨氣堆積起來的地方,他的力量恐怕還要在他之上,怎麼樣才可以全身而退呢?…

    正在思量的時候,趙鑫突然推開他的手,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剛才在樓上的人是不是你?!跟我說快離開這裡的是不是你?!」「你見過他?」降頭師有些驚訝了,既然狹路相逢,他就不可能會留給對手一線生機啊,到底是什麼讓他放過她,讓她離開?!

    白衣少年伸出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正在這時,頭頂上忽又傳來很大的衝撞聲,腳下甚至都在微微顫抖著,淳于呂下意識攬住趙鑫,一隻手緊緊護在她的頭頂,就將一個龐然大物從趙鑫剛才落下的地方掉了下來!

    黑色的皮膚,細小的鱗片,尖銳的手爪,野獸般猙獰的面容,這個怪物重重的落在地上,裹挾著碎木頭和塵土,竟然很快便翻起身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只見他一手撐地,一隻手爪裡小心翼翼的抱著什麼,仔細看竟是只黑色的貓咪,和他黑色的胸膛融為一體,似乎失去了知覺。

    趙鑫喉嚨裡面發出一聲艱難的吞嚥聲,她身邊的淳于呂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怪物:「鬱壘?!」

    「小鑫!你沒事吧?!」看到她平安無事的樣子,宋河星著實鬆了一口氣,但是她臉上那種驚恐莫名的表情,著實傷害到他了:「是我啊!宋河星!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的聲音異常渾厚,就好像從地下發出地一樣。趙鑫漸漸恢復了鎮定,雖然依舊渾身顫抖,但是還算緩過來一些了:「你怎麼會…?」

    「把她交給我!」淳于呂上前一步。伸手要他懷裡的貓咪。宋河星低頭看了看,那嬌小的身體在他鋒利地爪間。確實看上去異常危險,他有些不情不願的伸出手,將黑貓放在了淳于呂地手臂裡。

    因為宋河星的出現,而詭異的受到了冷落的白衣少年背後,突然出現了巨大的白色影子。就好像許多糾纏地人體在其中痛苦掙紮,他兩手合十,沒有吟唱咒語的聲音,四周的氣場卻起了巨大的變化,趙鑫只覺得透不上氣來,氣壓沈重,如同有千鈞重物壓在她頭頂上,再看淳于呂,似乎也不是很好受。他一手護著懷裡的黑貓,一手緊緊拉著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白衣少年:「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你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白衣少年沒有回答。他合攏的指尖猛然向前,沸騰的鬼魂們如脫韁野馬一般向動彈不得的兩人衝了過來!趙鑫聽見淳于呂發出一聲冷笑。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眼前黑影一閃,隧道裡響起了震天地轟鳴聲!

    動盪漸漸平息了。她才敢慢慢睜開眼睛,就見身形巨大的宋河星穩穩站在他們身前,毫髮未傷的樣子,倒是那白衣少年似乎不太妙,他坐倒在地上,白衣上點點都是鮮血。

    「竟然在鬱壘面前造次?你地那些冤魂,不是都應該被他捉去餵老虎嗎?」淳于呂上前幾步,居高臨下看著少年:「還不願意告訴我那個人在哪裡?你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這傢夥也是降頭師嗎?弄得什麼玄虛?」宋河星滿不在乎的拍拍胸口,只覺得皮膚上有些癢。

    少年沒有動彈,他遮蔽臉孔地長髮下只露出下巴和嘴,蒼白地皮膚上染著點點血跡,不知道為什麼,趙鑫突然對他心生不忍,畢竟一開始他就沒有想要傷害她啊:「告訴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傷害你地。」她走上前去想接近他,卻被淳于呂攔住了。

    三個人的耳邊,突然想起了輕微的轟鳴聲,淳于呂懷裡的黑貓不安的扭動起來,它還在昏迷中,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抽動著,降頭師見狀,心裡大喊不妙,淳于楠原本就是未入世的鬼魂,白衣少年想要操控她簡直易如反掌,甚至讓她魂飛魄散!他當即咬破自己的手指,將黑貓放在地上,飛快的用自己的血在它四週身上畫起了符咒!

    「請原諒我的冒犯……」

    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淳于呂大吃一驚,手頭的動作停了下來。

    黑貓的兩眼緊閉,嘴巴卻一開一合,就像是某個怪異的恐怖童話,發出單調乾澀的聲音:「…銀夫人是我的母親,所以就算是不願意,我也必須要對付你們…」

    「小楠怎麼了?!」宋河星發出一聲咆哮,趙鑫露出迷惑的神情,似乎三個人當中,只有降頭師能夠聽見那聲音,淳于呂抬手制止了他:「為什麼要通過媒介和我交談?」

    少年沈默了,趙鑫皺起了眉頭:「對啊,之前在閣樓上,也是用柴火寫字,明明是面對面的…」「銀夫人真的是你的母親嗎?雖然她那種人也不是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但是畢竟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降頭師停頓了一下:「為了提高你的能力,封住了你的五能嗎?」

    「什麼意思?」趙鑫驚訝得看著他。

    「聽、看、聞、嘗、嗅,用劇毒封住五能,據說可以讓靈力大增,可惜這種狠毒的方法,就連降頭師自己都不願意使用,你說那女人是你的母親,這是真的嗎?到底是什麼力量,讓她甘願自己的孩子一輩子生活在只能靠靈力感知周圍的世界裡?」

    「你的問題,我不是不可以回答你…」少年借由貓口,慢慢說道:「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降頭師全身戒備。

    白衣少年跪坐在地上,慢慢伸出手,指著趙鑫的方向:「你那邊的女子,是什麼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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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1:50


第十七章

    「什麼?…」

    不是自吹自擂,淳于呂還從沒像現在這樣,有種反應不過來的感覺:「你說什麼?…」

    「那邊的女子,她長的是什麼樣子啊?」

    白衣少年的話語通過靈力借由黑貓傳到了他的耳朵裡,淳于呂回頭看看趙鑫,他臉上的表情顯然嚇到她了,她連忙對他搖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覺得,她是什麼樣子呢?」淳于呂小心防備,反問道。「不記得了…如果不是我眼不能觀,只能靠靈力感知,也許我也不可能認出她來…」白衣少年的聲音斷斷續續:「你的心,降頭師,是什麼讓你的心這樣搖擺呢?是因為她嗎?因為她在你的身邊?」

    淳于呂依舊面無表情:「你認識她?為什麼?什麼時候?」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麼又在提問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很漂亮。」

    「什麼叫做很漂亮?」「就是看著覺得舒服,不討厭啊!」降頭師有些不耐煩了,趙鑫和宋河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交流什麼。

    「漂…亮啊…」白衣少年重複了一遍:「為什麼你說她脾氣不好又固執?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呢…」「有的時候也許真的是溫柔…但是不是所有時間都是這樣的…」降頭師皺起了眉頭:「我在和你胡扯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銀夫人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那個人,他到底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趙鑫眼尖的發現,少年嘴角微微向上揚了一下,他兩手撐地。..慢慢站起身來。

    「你會保護她嗎?降頭師?」

    「想試一試嗎?」淳于呂冷笑一下,一隻手護在趙鑫身前。

    四周樹根圍起的牆壁開始顫抖起來,就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搖撼上頭的大樹一樣。隧道裡地眾人站立不穩,再看白衣少年。竟然如履平地,站的穩穩當當。「他媽的!又在搞什麼東西!」宋河星發怒了,巨大地爪子揪住兩邊的樹根,一發狠勁拽斷了數十根手腕粗地老根!可惜根本於事無補,地震的更厲害了。隱隱傳來老太婆發狂似的笑聲!

    「得趕快出去了!」淳于呂抱起貓咪,宋河星抓起趙鑫背在背上,三人正要往來時的路上跑去,淳于呂又聽見了白衣少年的聲音:「這樹下,是那個人沈睡地地方,遺憾的是現在你並不能到那裡去,因為憑你的能力,要去乘他力量薄弱時殺了他並不困難,我也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要想清楚,是不是要賭上這女人和這半妖的性命,離開你。他們可一個都活不了。

    「你們先走!!」淳于呂對宋河星揮了下手,趙鑫還想說什麼。宋河星已經離弦的箭一樣向洞口跑去!

    顫抖的隧道裡。淳于呂和少年相對而立。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冷冷的問道。「你的事情,我多少也曾經聽說過。」少年身後刮起一陣狂風。帶著濃重地血腥味,頭髮隨風在臉前飛舞:「了不起的降頭師…只可惜你要做出選擇了,是復仇要緊,還是那個女人要緊?我的母親已經要把那個人轉移到別地地方去了,她在這裡苦心經營了十多年,終於修成正果,他的力量也很快就要恢復了,所以說,現在是你唯一地機會…」

    「為什麼對我說這樣地話?」

    「你以為我和母親是一條戰線嗎?」少年似乎笑了幾聲,乾巴巴的:「我只是沒有別地辦法,不能死,也無法活…我原本以為,你們的到來可以為我所利用,沒想到降頭師也不過如此,你沒有辦法將我的母親和那個人一起殺死,甚至連個女人也無法好好保護…」

    隧道那頭傳來女人尖叫的聲音,淳于呂臉色一變,不顧一切的向後跑去!

    少年慢慢的合起雙掌,淡紅的液體從他的臉頰上慢慢滑落下來,順著下巴滴在了衣襟上,他的嘴巴微微蠕動著,沒有聲音,隧道的震動卻越發劇烈,他盤腿坐下來,腦海裡銀夫人的聲音如同刀子一般割痛了他的神經:

    「…什麼?!快住手!你會毀了人頭樹的!把這些雜碎當成養料!我要你殺了他們!!…」

    我做不到…你已經達到目的了不是嗎?那個人馬上就要覺醒了,我已經給了你我所有的東西,唯獨這個,唯獨這個無論如何也不會交給你的…

    「你不想活了嗎?!毀了人頭樹就是毀了我!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我當然知道,這棵樹是母親你的生命結成,這些年來,我幫你又用了多少靈魂來餵養它,現在要毀掉它,我也有些捨不得啊…可是,我畢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呢。

    背後一陣勁風襲來!風中就像帶著無數刀子,所到之處都被劃得傷痕纍纍,少年根本沒有回頭,他的周圍突然升起一道白色的薄霧,將這風死死的擋住了!還是要謝謝你,母親,這些年你對我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讓我變強變得越來越強,所以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你可以歇歇了…至於你沒有做完的事情,我會牢記於心的。

    他長大雙手,無數的白光從袖口裡迸發出來!一道道光絡繹不絕,水銀一般滲進了大樹的枝幹中!四處發出了木頭迸裂的聲音,伴隨著無數人慘叫呼號的聲音,雜亂無章,震耳欲聾!他露出了微笑,突然張大嘴巴發出了無聲的喊叫聲,兩手高舉過頭頂,身邊的所有東西開始發生了劇烈的崩碎!!

    逃出洞口的宋河星背著崴傷了腳踝的趙鑫,兩個人呆呆得看著掛著人頭的大樹漸漸被它自身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人頭一個個被烈火燒的萎縮,變黑,和樹幹一起化成了灰燼!洞口坍塌之前,淳于呂才從裡面鑽了出來,宋河星放下趙鑫,一個箭步過去幫他頂起一根燃燒著的枝幹,眼睛一直放在他懷裡的黑貓身上。

    漸漸的,人頭樹消失在了大火中,這火勢沒有一點減弱的樣子,反而越燒越旺,大有吞沒山谷的意思。

    宋河星向前踉蹌了一下,鑫連忙伸手來扶,發現他已經變回了以前的樣子,只不過上衣早被撕裂,赤裸著被火燻黑的上身。「無論如何,先離開這裡再說吧。」淳于呂完全無視相扶相攜的兩個人,自顧自向著高地走去。

    「想去哪裡呢?恐怕我們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吧?」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吊兒郎當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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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2:05


第十八章

    熊熊火光照耀下,藍發的少年站在他們面前,鐵弩背在背上,手裡提著一把烏黑的桃木劍。他眼圈下的陰影越發濃重,看上去有些嚇人,那神氣冷漠裡帶著幾分殺氣。

    「潘戎!」看到他,宋河星的眼睛都紅了,他捏著拳頭上前一步,卻被趙鑫死死拖住:「你這個王八蛋!我變成那個樣子了!你高興了嗎?!你這混蛋到底想要什麼?!如果再敢傷害小楠的話,我豁出命都要拉你一起下地獄!!……」

    「鬱壘大人出乎意料的聒噪呢。」潘戎看看他,又將目光放在一旁的降頭師身上:「很可惜啊,你怎麼又跟這傢夥混在一起了呢?如果是萬不得已我還可以原諒,但是不怕被邪氣弄髒了自己嗎?」「我憑什麼要徵得你的原諒?!快點滾開!我們要走了!」「對於幫自己找回力量的恩人,大人你就是這樣的態度?我啊,只是來捎個口信的,你的弟弟神荼大人,也已經降臨人世了,至於你們兩個見面是合作還是爭鬥,就不是我可以插手的了。」

    說完,他慢慢舉起手裡的桃木劍,劍尖直指淳于呂:「但是這個男人,我們今天必須要作出了斷了。」

    「你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毛病啊?!」儘管身上傷痛難忍,趙鑫的火氣一點沒有削弱,她對著茅山道士怒目圓瞪:「說什麼正義,滿口道學,剛才將我們拋在絕望境地,一直像個混蛋一樣說話的人是誰?!我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對他出手!現在開始我們是同伴!同伴!」

    潘戎對著她冷笑一聲:「真是笨女人,你憑什麼維護他?這傢夥還有多少秘密是你不知道的呢,你以為他是好人?難道不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地降頭師突然像顆出膛的子彈一般,猛地彈射到了他的面前!潘戎連忙後跳數步。..氣息紊亂,手捂在肚子上,指間滲出鮮血來。可是他地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反而帶著冷笑:「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地老虎鬚吧?願意認真地和我打一場了嗎?」

    「你真是辱沒門風啊。」淳于呂面無表情,死人一般的臉上蒼白如紙,他背對著趙鑫和宋河星,冷冷說道:「快走,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怎麼能這樣說話啊?!」趙鑫生氣地看著他:「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嗎?!我們現在是同伴!沒有人能拋下自己的同伴逃走的!」「你在說什麼傻話…」宋河星一邊嘟囔道。

    不能留在這裡。我沒有辦法保護你地。

    「你留下能起什麼作用?如果阻礙到我,性命就沒有了。」他的聲音冷漠,趙鑫忍不住打了個寒蟬,不明白火光中的男人,為什麼剛才還在全力保護她,現在卻翻臉不認人了:「喂!淳于呂!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啊!!」

    「不用太擔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說話聲卻來自頭頂上,趙鑫還來不及抬頭,身子突然被緊緊抱住。宋河星來不及抓住她,人已經在半空中了。銀色的長髮,紅色的眼睛。嘴角微微的笑意,趙鑫吃驚的叫道:「路易斯?!你真的來了?!」「當然。我地公主有難。我怎麼會袖手旁觀呢?」

    拍拍翅膀,路易斯從半空俯瞰地上的人:「降頭師和茅山道士的決鬥嗎?真可惜。要不是急著想把你帶到安全地地方,我還真是想看看熱鬧呢。」「怎麼說這樣無情的話啊?!淳于不是你地朋友嗎?!快幫幫他!」趙鑫急切地嚷道。「為什麼要幫他?剛才不是對你說了過分的話嗎?」「你不要管得這麼多了!那個道士是瘋地!我親眼見他殺過人!幫幫他!快幫幫他啊!」

    「我拒絕。」

    路易斯的臉色驟變,他緊緊地摟著趙鑫,讓她的身體都開始疼痛了:「那就放我下去啊!…」「我不是說過嗎?瑪格瑞特?!為什麼這麼不聽話?不能把你的心給降頭師啊…」不顧她的掙紮,路易斯拍動翅膀向山坡上飛去,宋河星見狀,連忙抱起癱在地上的黑貓,徒步追了上去!「你的朋友還真是可靠呢。」潘戎揶揄道,手裡的劍指向降頭師的咽喉:「清場了,現在你和我,分出個上下吧!」神荼----不,陳思思小姐靠坐在病床上,因為燒傷的手指還不能彎曲自如,她用吸管在桌上的杯子裡面喝著果汁,自從她倒黴無比的降落在這世上以後,甜食成了她生活中最美好的東西。

    「那個,安源小姐,大人您有什麼看法嗎?」李承禎垂手站在一旁,恭謹地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思思冷冷得說道,手指卻煩躁的在桌面上輕叩。「我的意思,大人應該很明白啊。她的年紀與鬱壘大人的差別…還有可以看見鬼怪的能力,我不敢對大人的事情枉加打聽,不過還是聽說過傳說,鬼門旁的樹梢上,棲息過一隻美麗無比的金雞,可是有一天,金雞不見了蹤影,結果鬼門大亂,很多惡鬼都是那時候溜下界來的…現在落在鬼門旁的金雞,只不過是上使的法術……」

    「夠了。」陳思思簡潔的說道,李承禎連忙住口:「這件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就這些了。不過還是又聽說過,金雞的失蹤,和鬱壘大人被貶下凡很有關係…」

    話音未落,陳思思突然舉起面前的桌板,狠狠地摔在了牆角裡!所幸高級病房的隔音很是了得,不然肯定招來不少醫生護士了:「你的意思,那小丫頭片子就是金雞嗎?!」

    「大人不要生氣,我只是猜測…」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就非死不可了!」陳思思紗布後面的眼睛射出一道凶光,雪白的牙齒來回交錯著:「神荼!金雞!!我既然下定決心到這噁心的人界走一遭,就是為了要向他們了結舊賬!所有虧欠我的,所有加諸我身上的恥辱,就用他們的每一片血肉,每一根骨頭來償還吧!」

    她纏著紗布的手狠狠砸在床幫上:「全部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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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2:24


第十九章

    你想要什麼?

    我竟然不知道能送給你什麼,不知道什麼才能夠配得上你的美麗…天上星星?月亮?還是最最璀璨的寶石?…為什麼搖頭呢?我該怎麼才能讓你明白我的愛呢?…

    我的公主……

    她舒服得動了動身子,枕頭感覺高低合適,不軟不硬,剛剛好緩解了她的疲倦,毛巾布的枕巾今天怎麼感覺格外的絲滑?好像枕著綢緞,有一種香甜的味道…真舒服啊。

    趙鑫露出一絲微笑,慢慢得睜開眼睛,雖然舒服得不想起床,腦袋裡一片迷糊,可是應該去上班了吧?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如果遲到的話,猴子乾又該罵人了……

    入眼的,竟然是一片金黃色,明亮的晃人眼睛,她迷惑的眨眨眼,好不容易渙散的視線聚焦了,她卻看到張俊美的臉,就在她面前很近的地方,衝她微微笑著。

    她枕著他的手臂,整個人嬰孩一般蜷縮在他的懷抱裡。

    「啊!----啊!!」

    趙鑫翻起身,生平第一次發出了如此淒厲的慘叫聲,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身子,又慘叫了一聲:「啊---

    「你怎麼了?」路易斯彎起手臂支著頭,不解的看著她。「你、你怎麼好意思問我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我這是在哪裡?!你、你…」她指著他,已經慌得語無倫次了。路易斯笑了一下:「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這是說什麼話啊?!你這個無禮的傢夥!我是警察!警察啊!」她兩手捂在胸口,盡量想要掩飾這襲低胸的粉紅色絲製睡裙,整張臉像水煮大蝦一般:「難、難道說。.更新最快.是你給我換的衣服?!」

    被她高八度地聲音震得耳底生疼,路易斯苦笑著點點頭:「你原來的衣服又髒又破,我當然不會讓公主你穿著那種東西休息啦。…」「啊----!!」趙鑫又尖叫起來了:「流氓!壞蛋!!」「為什麼突然罵我啊?…」「你沒有常識嗎?!我們又不是很熟。這樣不就被你都看光了?!我怎麼嫁人?!怎麼嫁人啊?!媽媽!!我對不起你!…」

    「沒有這麼嚴重吧?」她趴在床上號啕大哭起來了,路易斯有些手足無措。他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不要哭了,大不了我娶你就好了!公主,我們結婚就好了啊。」

    他認真的話語在她聽來異常刺耳,她仇恨地抬起淚眼看著他,猛地推開他的手。一下蹦下床去。

    「呀…!」

    腳踝傳來地疼痛讓她不由自主坐倒在地上,她呆呆得看著自己纏著紗布的腳,手腕,身上很多地方傳來了隱隱疼痛。「你還好吧?!」路易斯連忙將她拉起來,讓她坐在床邊上:「你聽我說…」

    「淳于呂呢?!」她瞪圓眼睛,慌慌張張地問道。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和茅山道士在山谷中決鬥的人,他有沒有平安返回呢?!路易斯沈下臉,放開她的手,自己走到了窗戶邊上:「我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他不是你地朋友嘛?!有沒有報警呢?!不囊就這麼放著他不管啊!」

    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想往門口走,卻被路易斯一把拉住!他的力氣竟然這麼大,將她抵在牆上一動也不能動。那張俊臉離得這麼近,就連呼吸都感覺得到。趙鑫緊張的嚥了下口水:「你、你要幹什麼?!」「你知道自己已經昏睡了多少天了嗎?」「什麼?!」

    「已經三天了。」他帶著殘忍的神情注視著她:「你的拍檔帶了警察去。把整個山谷搜了個遍,除了在燒焦的大樹下面發現了很多頭骨以外。根本沒有見到任何人的影子。」

    「什麼?!…」

    「你要去找他們嗎?就這樣?帶著傷痕纍纍的身體再到那地方去?!」

    趙鑫看著他,突然神色變得嚴厲起來,就在路易斯稍稍愣神地時候,她猛地推開他的手,雖然擒拿術對這種身輕如燕的傢夥沒有用處,但她還是在他地小腿上結結實實的踢了一腳!

    「你…「有你這樣地朋友,才是淳于呂這輩子最大地失敗吧!」

    她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臥室,剛巧看到自己髒兮兮地外套搭在椅背上,一把抓起來披在身上,又回頭看著他:「原本應該把這件裙子也送還給你,可是因為我的衣服都不知道被你扔到哪裡去了,所以今天只好借穿一天,我馬上就會給你送回來的說著,她打開大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黑暗的山洞裡,燃燒著幾點青色火焰。個棺材一般的大石櫃斜躺在石壁下面,厚重的蓋子在一陣可怕的悶響中緩緩打開了,山洞中的絲絲暖氣都被它吸了進去,石筍上凝結的水珠瞬間結成了冰柱!

    主人,您終於醒來了。

    白衣少年在石棺材前面慢慢跪下來,兩手放在膝蓋上。

    母親為了您的醒來已經殉難了,我作為您最卑恭的奴僕,在這裡迎接您的再度臨世。

    銀….死了?…

    是的,死於淳于呂之手,這個名字,主人應該不會陌生吧?

    山洞中的空氣發生了微小的震盪。

    他…還活著?!…

    這個,因為要護送主人到安全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他被茅山道士盯上,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主人請不用擔心,在您徹底恢復之前,我會好好守護在您身邊……

    他的臉突然向旁邊偏了一下,一縷頭髮落在地上,慘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他的嘴角卻還掛著微笑,很快坐直了身子。

    是我失言了,主人怎麼會懼怕那種傢夥。請您原諒我。

    淳于呂…他不能死在茅山道士的手上…只有我,這世上只有我才能夠親手了結他…你聽明白了嗎?銀的兒子?!……

    是的,完全明白了。我會竭盡全力尋找他的下落,但是,我的主人……

    少年抬起頭,亂髮下是一張清秀的臉龐,卻帶著令人畏懼的笑容,他的眼神謙恭,卻透著妖異的氣息,臉頰上的傷口流下鮮紅的血跡,和他慘白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請賜我更多的力量,我要變得更強,才可以更好的接替母親的位置,為主人服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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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3:19

降頭師 第六部——降頭師的溫泉之旅


 序

    人死之後,原本是有往生的地方。

    很多有過瀕死體驗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說,在生命接近終點的時候,總能見到一束刺眼的白光,漸漸會變得溫和,耳邊聽見鈴鐺的脆響,會看到自己失去靈魂的身體,還有圍繞哭泣的家人,漸漸的,身體就會向上攀升,能聽見多年前早已故去的親人的呼喚……

    我們哭著來到這個世界,又有人哭著將我們送走,可是這之後有很多靈魂,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遁入歧途,也許羈留在人間,一遍一遍的重複著臨死時的痛苦,也許是為了等待,為了無法釋懷的未了心願…他們當中又有一些變成了擁有強大怨念的惡靈。

    我們這一次的故事,就是圍繞著羈留人間的靈魂展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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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3:57


第一章

    視線從熱鬧的車廂轉向窗外,城市越來越遠,視野越來越開闊,目及之處鬱鬱蔥蔥,被茂盛的樹木遮蔽的山丘線條柔美,如同倒臥的少婦恬靜淑雅。

    安源看看手裡的手機,忍不住歎了口氣。

    淳于呂已經失蹤了好幾個月了,嚴冬過去,春季到來,漸漸又到了夏天,他卻依舊沒有半點音訊。警察方面的搜索也中止了,這個完全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降頭師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不光是他,茅山派的掌門人潘戎也一直下落不明。

    惡靈谷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並不清楚,只是似乎平安歸來的趙鑫和宋河星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不明白,所以心裡實在是一團亂麻,難以整理……

    「好不容易盼來的集體旅行,為什麼還是落落寡歡啊?」

    有個不識好歹的人在她身邊空位上坐下來,安源皺起了眉頭,轉頭看著他:「都說不要在同學面前跟我說話!怪胎!去那邊去!不要坐我這裡!」

    方鐸臉紅紅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如果你覺得淳于呂的事情完全是因為我們掌門人,那麼……」「想挨揍嗎?」她冷冷得說道。

    「對不起!」少年慌張起來,連忙低下頭。

    安源沒有再趕他走,一手支起下巴,聚精會神的看著窗外。

    集體旅行的目的地,是一座山中的小旅館。說是小旅館,實際上也是一座很考究的庭院,坐落在一眼溫泉之上,完全是木質地古式建築。..亭台樓閣雖然面積都不大,但是不失一處消夏的絕好地段。

    「收拾了就趕快去泡溫泉吧!我都已經等不及了!」

    「和男生說好的,晚上我們一起聚餐!順便叫上老師一起吧!」

    「不要不要!想玩得高興就不要叫老師。不然又要開始嘮叨了!」

    「說地也是……」一個正在收拾行李的女生怯怯地看向房間的窗邊,極力壓低聲音:「…如果只有我們三個就好了。為什麼那個怪物……白癡,我能聽見啊。

    安源面無表情,心裡卻歎了口氣。自己曾經因為遭到這些人的排擠而想到結束生命,現在想想還真是愚蠢呢,如果沒有宋河星的話…是他救了她。所以就算為了他,她也不能輕易送命了。

    清新的空氣裡,混合著淡淡地硫磺味,溫泉就在庭院的另一邊,霧氣騰騰籠罩著整個庭院,人就像是在雲上走,如夢似幻。她欣賞著美景,突然看到對面的院牆下站著一個人。

    大紅色的旗袍,曼妙的身姿。齊耳的黑髮端莊秀麗,這個女人靜靜地站在那裡,如果不是她的脖子向一邊可怕的斜掛。那角度令人毛骨悚然以外,她應該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你為什麼在那裡啊?!」安源突然對著窗外大叫。

    房間裡其餘地三個女生抱成一團。默默地注視了她幾秒鐘以後。不約而同的拿起自己洗浴的用品,爭先恐後地奪門而出。

    紅衣女人依舊站在牆角。一動不動,搭在肩膀上白色的臉像水霧中地花一樣。

    安源站起身跑出門去,皮鞋跑在木製走廊上發出很大地「咚咚」聲,走廊上的人紛紛以驚訝地眼神看著她,她毫不在意,轉過彎彎曲曲的走廊向庭院的另一邊跑去!

    「哎呀!痛…!」

    冷不防和轉彎處一個迎面過來的人相撞了,安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張臉疼得皺了起來。

    「沒事吧?為什麼在走廊上跑動啊?現在的孩子還真是不安分…」那人一邊老氣橫秋地說著話,一邊伸手把她拉起來,突然用一種驚訝萬分的聲音喊道:「安源?!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聲音熟悉得離譜,安源連忙抬頭,卻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有幾天沒見的趙鑫!

    「姐姐?!你終於被解雇了?!…哎呦!」

    「這孩子嘴裡吐不出象牙嗎?」在她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穿著旅館棉制T恤趙鑫顯得清瘦了一些,她顯然剛泡完溫泉,濕漉漉的頭髮盤在腦後,手裡還拿著一串煮魚丸:「我們也是有年假的啊!這叫做公費出遊!」「花著納稅人的錢還真是不心疼…」「這種話能跟我們這些出生入死的警察說嗎?」

    安源偷眼看看她背後:「那個…大叔來了嗎?」

    趙鑫搖搖頭:「你不知道他新養了一隻貓嗎?所以說家裡走不開人,不願意來了。」「是嗎?…」安源有些失望的低下頭,趙鑫一把摟住她的脖子:「既然你也到這裡來了,姐姐我再怎麼說比你早到一天,就跟我一起四處逛逛吧!」「可是我…」安源掙紮著向院牆的方向張望,卻沒有了那個紅衣女人的蹤跡。

    「小氣毛,以為我要你請我吃東西嗎?」趙鑫鄙視的看看她:「帶你去個好地方,不來後悔啊!」

    安源自然沒有長年訓練的女刑警有力氣,被她拉著跌跌撞撞就走向前去,看著她的後腦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一句來:「淳于哥哥不在,你不會傷心嗎?」

    趙鑫明顯停頓了一下,她沒有回頭,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道:「那個傢夥,就算拋到太平洋去都不會有事的,傷心什麼啊?」「說的…也是啊。充滿水霧和淡淡硫磺味的庭院一邊,遠離喧鬧的走廊一角,這裡生長著白色的曼陀羅花,不知道是水土的原因還是什麼,這裡的曼陀羅開得特別漂亮,花期特別長,也是這座山中旅店的特色之一,只不過這裡據說是旅店主人家祠堂所在的地方,沒有特別的允許客人們不得隨意進入的。

    這時,一個男人站在花壇邊,一動不動的看著長廊方向。

    他亞麻色的頭髮很有特點,窄長的眼睛和雅致的五官,配合身上一襲水青色的馬甲,就好像畫裡走下來的古裝人物,但是眉宇間卻似有一種妖媚之氣,說不上是一種浸淫水氣的靈動,還是似妖非妖的曖昧,總之是一種異於常人的氣息。

    遠望長廊,他漂亮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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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4:16


第二章

    「這地方還真不是一般的贊啊!」

    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趙鑫坐在院子裡,一邊喝著涼爽的啤酒,一邊讚不絕口,天色已經漸漸晚了,安源卻沒有和自己同學們玩鬧的心情,捧著飲料坐在她身邊:「聽說這裡以前是一座貴族的別院,是這樣的嗎?」「我也聽說過類似的傳說啊,據說是很久以前一個什麼貴人的別院,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打仗的關係,所以整個家族都落末了,這個宅子現在落到什麼人手裡,我也不知道啊。」趙鑫喝了一口啤酒,把T恤的袖子捲到肩膀上,抹了下嘴巴:「不過我的同事說,這地方以前有過什麼離奇的兇殺案呢。」

    「兇殺案?」安源想起了白天在庭院見到的女人,可是依照她的經驗,她應該不是被人殺死的啊「我也不清楚啊,陳年舊事了。」趙鑫看著院子裡裝置巧妙的草坪燈緩緩點亮,歎了口氣:「沒看過電視劇嗎?以前那些大家族裡,怎麼可能沒有些齷齪的事情呢,誰殺了誰,誰又害的誰無法翻身,還不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說,活在現代社會裡的我們是幸福的!」

    她笑著拍拍安源的肩膀。

    真的幸福嗎?笑顏之下,有多少是因為無法擺脫過去帶來的悲傷與痛苦?笑著說幸福,就真的可以幸福嗎?只有自欺欺人而已吧。

    「這麼說起來…」安源振作精神,也笑著說道:「我們就在以前有人揮刀互砍的地方度假啦?!」

    「如果因此帶來不便,請你原諒。」

    回答的聲音來自身後,兩人吃驚的轉過頭,就看到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站在那裡。..年紀不大地樣子,亞麻色的頭髮閃閃發亮,臉上帶著笑容。看上去和藹可親,看到她們驚訝的樣子。他連忙又說道:「冒昧插嘴,驚擾之處還請見諒。」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這樣一位畫一樣地美人,兩人連忙跳起身,幾乎異口同聲道:「不會!不需要道歉的!」「真是親切地小姐。」男人笑瞇瞇的看著她們:「我叫做落英。是繼承這塊土地的人,既然是這裡的客人,我希望可以陪你們一會,順便給你們講講發生在這裡的故事,以盡地主之誼,不知道小姐們願不願意賞臉呢?」「這裡地…主人嗎?!」

    兩人面面相覷,驚訝得合不攏嘴:「如果是這樣那當然好!就是麻煩你了!落英先生!」

    「客氣了。」落英伸手請他們坐下,庭院大樹下的石凳上並排坐下三個人依舊還很寬敞:「還沒有請教小姐的名諱。」「我叫趙鑫……」「安源!安靜的安,源源不斷地源!」安源笑成一朵花一樣。趙鑫瞥了她一眼:「沒想到這裡的主人竟然這樣年輕…」

    「小姐們剛才不是也提到了嗎?這裡是世襲的宅院,我從一生下來就擁有了它。」落英平常的說道:「很抱歉並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說話,只不過剛好路過……」「不用一直向我們道歉啦。」趙鑫覺得這男人還真是有意思。她交往的異性,有淳于呂那樣冷若冰霜。傲慢無禮的。也有宋河星那樣衝動地毛頭小子,就連路易斯也有些牛皮糖似的煩人。但是面前這一位,顯然是非常的與眾不同,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地傳統世家子弟?

    「這個院子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說給我們聽聽啊!」安源在一旁不住催促。

    落英停頓了一下,娓娓道來:「不錯,這裡曾經在三百年前,就已經是一座貴族地府第了,那時候卻還不屬於我地祖先,祖先那時候因為家貧,所以只是這裡的長工,每天受人白眼,食不果腹。不過我地祖先啊,傳說是一個勤奮好學的人,天賦異稟,每天偷看主人家孩子們讀書,若干年來,竟然也很有學問,就連書房的先生也不是他的對手。後來,他想要出人頭地,擺脫眼下悲慘的生活,就乘著黑夜偷偷溜出了這裡,想到京城考取功名。」

    「那後來呢?!一定是考上了吧?!不然這裡怎麼會歸你們家所有呢?」安源心急的嚷了起來。

    落英笑著搖搖頭:「祖先歷盡辛苦,終於到了京城,才發現自己的那點學問,充其量只是比鄉下給孩子上課的先生高出一些,卻與其他趕考的人天壤之別,一時間心灰意冷,卻因為是私自逃出來的,回來只有被打死一條路,他萬念俱灰,走投無路,那時候還是寒冬,便一口氣跑到山上去了,想要把自己凍死在了無人跡的地方。那一天雪下得很大,他凍僵的身體漸漸被白雪覆蓋了,就在他以為自己要離開人世的時候,卻有人來了。」

    兩人聽得聚精會神,這男子的臉孔在草坪燈的微光下泛著一層光暈,他的笑容有些縹緲,感覺不真實:「原來是山中狐仙的女兒,她思戀塵世,想要和祖先一起到人間生活,於是他們定下契約,祖先會好好照顧她,而她用她的法力讓祖先平步青雲,陞官發財。落到那種境地的祖先當然同意了。後來,他真的金榜題名,官居上品,用一大筆錢買下了這座曾經令他感覺到恥辱的地方。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狐仙卻可以永葆青春,為了不讓別人起疑,他迎娶狐仙做了正室夫人,居住在這裡,永不見外人,每月供奉,而為他生兒育女的,都是他的妾室,窮其一生,都只能將所有的溫情給狐仙夫人,如有違約,全家不得好死。」

    「後來呢?」趙鑫也忍不住插話道。

    「祖先去世的時候,將長子叫到床邊,將這些事情和盤托出,告訴他如果不像他一樣繼續迎娶狐仙做夫人,並且將這作為家規一代代傳承下去,我們的家族就一定會走向末路,根脈盡絕。於是在這後來的好幾代人,都依照這樣的家規,在這裡迎娶一位幽靈一般的大夫人,再和永遠不能寵愛的小妾生孩子……」

    「可是人的心又不是說怎樣就能怎樣的!誰一輩子不會遇見自己真心所愛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人不反抗呢?」安源叫了起來:「一個每月供奉的妖怪,又怎麼比得上自己的枕邊人呢?!」「哎呦,說什麼枕邊人呢,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啊?!」「你怎麼知道…」

    落英愣了一下,笑道:「誰說不是呢。後來真的有一個長子,說什麼也不相信父親的故事,要放火燒了這裡,就算拼盡所有也要迎娶自己心愛的姑娘,他甚至將那女孩接到山莊裡,被阻攔的時候笑著說,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誰還會相信妖怪的故事呢?」

    「這人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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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4:33


第三章

    「死了。」

    落英非常平靜的說道,眼睛看著草坪上飛舞的小蟲:「據說下山去了以後便沒能再回來。」

    「那個女孩呢?她要迎娶的人?」

    「都是些傳說罷了,小姐們真的當真了嗎?」他笑了起來:「斷斷續續的故事,都是老人們吃飽喝足沒事時說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這個宅子裡面並沒有發生過什麼流血事件,所以請安心居住。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兩位請容我告退。」說著,他站起身來,輕輕點了點頭。

    「可是,你又怎麼確定這樣的故事沒有真實存在過呢?」安源撅起嘴巴看著他。

    落英停下離開的腳步,輕聲說道:

    「那麼小姐你相信嗎?那個法力強大,對愛情偏執殘忍的女人,到現在還居住在這裡嗎?」

    在溫泉旅館的第一晚,安源睡的並不安穩。夢裡總有什麼困擾著她,她在掙紮,在逃跑,卻總是有什麼能夠抓住她…當她滿頭大汗淚流滿面的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發現還是半夜,屋外不知什麼時候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樹影投射在窗戶上。瘋狂的搖曳著。

    她擁著被子坐起身,接著一點微弱的光線,發現同室的三個女孩竟然不知去向了。床上空蕩蕩地。「瘋子…這種天氣去那裡玩啊?」

    她覺得口渴,趿上拖鞋想給自己倒杯水喝。不知道是狂風刮斷了電線還是怎麼了。上上下下扳了無數次開關,屋裡的電燈還是毫無反應,她覺得喉嚨越發火燒火燎,摸黑走向開水壺的方向,想將就著喝一點算了。..

    吱呀。

    身後傳來一聲木門開合地聲音。她沒有回頭,說道:「你們晚上出去玩我倒是沒有意見,不過最好不要被老師發現了,知道嗎?這次採取的可是連坐制度,你們犯錯,我身為室友一樣倒黴。」

    沒有人回答她,不過安源對此已經很習慣了,同學們對她經常對著空氣說話地怪癖,從一開始的嘲笑已經發展為了恐懼。除了方鐸,沒有人願意主動接近她的。說起來,那個小道士也是個怪胎啊…

    端起半滿的水杯喝了一口。她轉過頭去,短暫的驚愕過後。水杯一下子掉在地上!

    床邊地籐椅。竟然自己慢慢移動到了地中央,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像長了腿一樣!?耳邊傳來一種細小的聲音。漸漸變大,就像在這房間裡有女人在哭泣,近在咫尺,那聲音淒慘無比,聽到耳朵裡都覺得心要碎了。安源瞪大眼睛,看著一條白布憑空出現,飛舞著繞過房子正中的橫樑,幽靈一般的搖蕩著。

    她一動也不能動,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然會有恐懼的感覺,難道看不到不看見了還要嚇人嗎?她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啊!

    「你在哪裡?!我能看見你的!你快出來!有什麼心願,你跟我說就好了,我一定會幫助你的!」她對著半空大聲說道,感覺好像鎮定了許多。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她重新陷入了更深地驚嚇中!

    地中央的籐椅,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竟然塌下去一塊,不是有人落座的樣子,倒像是有一雙腳站在上面!房樑上地白布被輕輕拉扯,扯成了一條直線!就算在孤陋寡聞的人,只要看過連續劇,就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這個沒有形體地人或者鬼,想要在她面前上吊!

    「到底在搞什麼啊!」安源地眼淚都快出來了:「你到底是人是鬼?!到底想要什麼?!我能幫你的,一定幫你!!你說話啊!」

    我漂亮嗎?

    一個細細地聲音,就像是在她的耳後吹氣一般,她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掉進冰窟裡,毛孔緊縮,汗毛倒立:什、什麼?!在說什麼啊?」

    漂亮嗎?

    房間裡一面穿衣鏡微微晃動起來,突然又靜止不動,安源連忙看向懸著白布的房梁,發現那裡空無一物了,她不禁鬆了一口氣:「現在願意談談了嗎?你在哪裡?如果你不想讓我看到你,就算是我這樣的人,也是沒辦法找到你的啊。」

    屋外依舊是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安源四下張望,突然又是一陣惡寒,她慢慢低下頭,就看到一隻蒼白的手出現在了她的左肩上,這是一隻骨骼均勻,細皮嫩肉的手,雖然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卻不能讓人不讚歎它的美麗,她注意到這隻手的無名指上有一道圓形的痕跡,像是剛剛摘下戒指,皮膚還沒有恢復彈性:「你想要什麼呢?是什麼讓你一直留在這裡?」

    …我漂亮嗎?

    還是一樣的問題,安源不能回頭,老人們都說,人的肩上有兩盞明燈,晚上被鬼叫住的時候,回一次頭,肩上的燈就會熄滅一盞,當兩盞燈都熄滅的時候,你就只能和叫你的鬼一起到陰間去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讓她拿自己的小命做實驗,那又是萬萬不可的事情。

    「為、為什麼總這樣問啊?!我又沒有看到你的臉,怎麼知道你漂不漂亮呢?」

    轟然而至的雷聲響徹天空,安源嚇得捂起耳朵,只覺得這聲音震得腳下都在顫抖!等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她才敢慢慢睜開眼睛,令人驚訝的是,屋裡又恢復了剛才的樣子,水杯還在她的手裡拿著,籐椅還在原來的地方,就好像剛才只不過一場惡夢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走到橫樑下面,抬頭看向黑漆漆的屋頂。

    「什麼都沒有啊…是不是真的睡糊塗了?」

    一道閃電劃過!強烈的白光照耀下,一個穿著大紅旗袍的女人懸掛在橫樑上,白布深深陷入她頸部的皮肉,渾身上下的皮膚沒有一點血色,她的臉正對著安源的視線,青紫的臉上有一雙往出凸現的眼球,舌頭掉的老長,又黑又紫……

    安源在心裡發出了慘叫,她轉頭不顧一切的踹開了房門,跑向外面!

    庭院裡,哪有什麼狂風暴雨的影子,樹靜靜地站著,草坪乾燥,一隻青蛙咕嚕了一聲,撲通一下跳進平靜的池塘裡。

    她身後,是被驚醒了的不明就裡的三個女孩,正抱成一團驚恐萬分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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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4:44


第四章

    「你的處境還不是一般的艱難呢。」

    將一罐牛奶放在她手裡,趙鑫打了個哈欠,天微微亮就被人從溫暖的被窩裡拽出來,就算是夏天,山上的清晨還是挺冷的:「為什麼要去招惹她們啊?把人家嚇壞了,自己不是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安源披著她的外套坐在門檻上,渾身還有些顫抖:「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事呢就算是有再大怨氣的鬼,也是願意和我交談的,不管樣子多麼可怕,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嚇人啊!太怪異了!」「我看你就挺怪異的趙鑫搖搖頭:「要不這兩天你就跟我住好了,省的大晚上再被趕出來。」「那怎麼行啊,你也是和同事一起來的,我住進去不方便。」安源笑了一下:「凡事總有第一次,再讓我遇見她,就不會害怕了。」

    「說起來趙鑫偏頭想了一下:「這裡有個吊死的鬼,為什麼落英先生沒有向咱們提起過呢?」「哪有開旅館的告訴別人自家有鬼的啊,再說了,也許落英先生也不知道呢。」安源突然露出惡作劇的表情:「說起來有鬼姐姐,你沒有想到什麼對付她的好辦法嗎?」「我?」趙鑫揚起眉頭看著她:「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會捉鬼啊?」

    「你是不會,可是不是有個人會嗎?而且還是正統傳人呢!」她笑嘻嘻的說道。方鐸看著突然把自己堵在庭院裡的兩個女人,緊張的扶扶眼鏡:「趙、趙警官?你怎麼在這裡?」

    「是拜託你們茅山道士,發揚你們一貫吹噓的正義精神啊!」雖然對這個孱弱地少年沒有什麼惡意,趙鑫還是覺得茅山道士這個身份,本來就是欺負他的最好理由:「難道偉大的道士沒有發現。..這座宅子不乾淨嗎?」「不、不乾淨?可是有專人打掃啊

    安源伸手拍了一下他地腦袋:「不要給我裝糊塗!這裡有鬼!你不是茅山道士嗎?負責處理掉她啊!」

    「可、可是,我從來沒有離開師兄單獨做過法事啊!」「你是小毛孩子嗎?只是個孤魂野鬼罷了,有什麼不好處理的?再說了。這裡有趙警官在,還有我這個通靈少女。你害怕被吃了不成?!」

    方鐸被她說得滿臉通紅,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去。

    趙鑫拍拍他的肩膀:「你們不是一直想要證實自己的正義為人嗎?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啊,如果讓你師兄知道了你這麼畏畏縮縮,一準把你罵成豬頭!」

    雖然知道一向笑臉示人的師兄不可能會破口大罵,但是方鐸心裡更加明白。真的讓他生氣了地話,李承禎的可怕是深不見底的他艱難的嚥了下口水:「那、那我做好了可是還有一些必要的東西,還要趕緊準備的。」「都需要什麼呢?」「黑狗血啊,蠟燭,還有貢品和用具……」

    「如果淳于先生在的話,才沒有這麼多麻煩事呢!」安源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看著他。

    方鐸畏喏的神情一下子變了,他皺起眉頭,斬釘截鐵地說道:「好吧!就今天晚上,我說到做到!」

    話雖這樣說……

    入夜的溫泉旅店有一種白天體會不到的陰森。雖然是夏天,卻沒有蟲鳴風吟,整個庭院死一般地寂靜。來旅行的學生白天地時候。統統都到山下地農家體驗生活去了,只留下安源和方鐸。趙鑫的同事們泡溫泉泡累了。早早就睡下了,所以給他們地計劃創造了良好的環境。

    「就在這裡。沒問題吧?」安源有些擔心地問道。

    庭院的東北方,有一間棄置不用的茅廁,估計是現代改建以後每個房間都有洗手間了,所以變成一座空房子,房頂上長著茅草,看上去很是破敗。這裡一般很少會有客人過來,不過方鐸一口咬定這裡非常適合驅鬼:「這座宅子的風水很有意思啊,東北方是鬼門的方向,一般這裡不會修建容易聚集靈體的茅廁,可是為什麼偏偏建在這裡?風水口訣有雲水火不留十字線,可是這座宅子的方位很多地方都違背了這一點,茅廁在這裡,那邊正對的就是竈火間……」

    「停!停!」滿頭大汗的趙鑫放下手裡的木桌子,煩躁的對他比比手勢:「我們對博大精深的風水可一點概念也沒有,要是有興趣,以後會好好請教的,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把事情處理掉,我後天就要回去了!」「我們也是,後天就要離開了啊!」安源也凶巴巴的附和道。

    方鐸連忙噤聲,將手裡匆匆準備了的黃布(校服褲子)、蠟燭(山下小賣部買的)、黃香(洗手間裡的衛生香)、桃木劍(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隨身攜帶的)統統放在木桌子上,小心的擺放起來,又拿出晚飯時偷偷藏起來的水果,用紙盤子盛了擺在蠟燭前面。

    「這是在做什麼啊?」兩個女子在一旁發出疑惑的聲音。

    「這就是我們茅山道術與降頭術的不同了。」說起這個,方鐸眼鏡片後面的眼睛不由得閃閃發亮起來:「我們雖然驅鬼,可是尊敬鬼,他們都是先人,因為各種各樣不得已的理由遁入魔道,所以不會像降頭師那樣冷酷的驅使他們,奴役他們,得到了供奉的鬼魂,有的就會自願升天呢!」

    「快算了吧…」安源無情的打了個哈欠:「不要做你的黃粱美夢了,趕快解決她啊!」

    方鐸不敢怠慢,連忙點燃蠟燭和黃香,桃木劍夾在指間,嘴唇微動,催動咒法,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樣子,堅定又自信,腳下不緊不慢,開始有條不紊的移動起來,這個在上次解決小樓事件的時候,趙鑫就聽說過,叫做茅山道士的「步罡」,是做法中不可缺少,力量強大的一環。

    周圍的空氣隨著喃喃的吟唱聲漸漸發生了改變,原本靜靜向上飄蕩的香煙,突然向著東北方猛地傾斜而去,身邊的氣溫像是驟然降了幾度,趙鑫甚至能夠看到自己呼出的哈氣。

    「鬼門開了。」方鐸低聲說。

    安源忽然一手成拳,打在自己的手掌心裡,臉色蒼白的說道:「壞了!姐姐,我這次怕是要害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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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4:58


第五章

    不等趙鑫詢問,供桌前突然捲起了不小的旋風,草根枯葉被裹挾著團團轉,四五個旋風圍繞在方鐸周圍,他顯然難以應付,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嘴唇顫抖,腳下不穩,趙鑫真擔心他會不會突然倒下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跟我說過的!可是我忘記了,真該死,怎麼可以忘記呢!」安源慌張地抓著她的手臂:「他說他沒有什麼驅鬼的能力,可是卻是天生的媒體…!」「什麼媒體啊?」「我也不知道!可是…」安源的目光緊緊盯著慌亂的方鐸:「情況有點不對啊!姐姐,快想辦法救救他啊!」

    趙鑫此時也開始焦慮起來,但是她對於怪力亂神完全一竅不通啊!怎麼幫助一個手忙腳亂的小道士,她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可是眼看著他嘴唇漸漸發青,整個人停止了移動,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竟然慢慢升到了半空中!她覺得自己不能什麼都不做了,萬一這孩子在她面前窒息而死,不要說做警察了,以後的幾十年連覺也會睡不好吧!

    思及此,她便什麼也顧不得了,一下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和她爭奪方鐸的身體,不過也只有毛骨悚然的一瞬間,少年像沈重的口袋一樣落進她的懷裡!

    「怎麼樣?!喂,你還活著嗎?!」安源撲過去,緊緊抓著他的手。

    方鐸的身體有些僵硬,但是似乎還有意識,他微微睜開眼睛。桃木劍早就掉的不知哪裡去了。「感覺怎麼樣?我這就送你到山下看醫生!」趙鑫捧著他的頭,沒有明顯地外傷,可是他看上去越來越虛弱了:「安源。..你去拿件衣服給他蓋上,他的體溫很低!找個電話跟醫院聯繫。準備急救!快啊!」「是!我這就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亮白地月色下,方鐸竟然自己慢慢坐起身來,眼鏡掉在地上,少年的臉上帶著一抹異樣地神情。他原本就長得不難看。沒有那幅老土的眼鏡,也還說得上清秀,可是他現在的樣子卻完全不一樣了…他抬起手掠了下耳邊的頭髮,活脫脫女人似的樣子!

    「出、出了什麼事啊?」趙鑫哭笑不得地看著他。

    安源則緊張的嚥了下口水,方鐸背後有一抹淡淡的影子,她再清楚不過這是什麼情況了,這小子…是被附身了啊!她拉拉趙鑫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己上前一點。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好…這個,是我們朋友的身體,可不可以行行好。放過他啊?」

    方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想要做法來驅逐我嗎?我在這裡呆了很長時間了,從來沒見到有這麼適合附身的肉體。想要讓我輕易放棄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可是你想要做什麼呢?復仇?雪恥?還是有什麼未了地心願啊?!」

    「我要見一個人。」他堅定地看著她:「不見到那個人,我是不會離開這個身體的。」趙鑫有些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面前狼吞虎嚥地人:「那個…慢點吃….那孩子的胃也受不了啊…」

    方鐸抬起頭,臉上還沾著飯粒,凶巴巴地看著她,又伸過來一隻空碗。安源連忙接過來,將碗滿滿地盛上。幸虧為了應付食慾旺盛的中學生,旅館食堂裡總是留著飯菜,不然對於這個不停喊餓地鬼,她們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上輩子是餓死的嗎?」趙鑫歎了口氣。

    方鐸聞言,馬上放下筷子,姿勢優雅的將碗推向一邊,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安源吃驚的看著他:「為什麼不吃了呢?飽了?」「一個身體承受兩個靈魂的重量,當然是在超負荷運轉,如果嘲笑我的話我也完全可以不吃不喝,大不了這個肉體死亡了,再找一個便是了。」他用女人的腔調,傲慢的緩緩說道。

    趙鑫心裡已經把他打倒在地了,臉上卻不得不裝出勉強的笑容,雙手將飯碗捧到他面前:「請用。」

    方鐸毫不客氣的又開始吃了起來,安源將菜碟向他面前推了推,問道:「你要告訴我們,你找的是什麼人,這樣子才能幫你啊,老是呆在我朋友的身體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啊。」「你怕什麼?怕他的陽氣被我耗乾嗎?」他滿口飯菜,含糊不清的說道。

    「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趙鑫吃了一次虧,這次只好小聲說道。

    「你的目的就是想要了卻自己的心願不是嗎?就算是奪取了他的生命,也完全於事無補,你不如好好的跟我說話,然後我們一起想辦法幫助你啊。」安源苦口婆心的說道。

    「哪裡的大小姐嗎?……」趙鑫又小聲嘟囔了一句。

    方鐸停下筷子,板起臉來:「我是稻荷谷薛氏的長女,當然和你們這些庶民不一樣了。我想要見的人,身份當然也不一般,所以拜託你們不如我自己去找來的快!」「問題是…」安源用眼神制止想要出口嘲諷的趙鑫:「距離你去世到現在,恐怕已經過了好些日子,所以現在的環境和你預想的……」

    「那是誰?」方鐸的眼神投向窗外,打斷她的話問道。

    這種深更半夜還會有人四處溜躂嗎?趙鑫連忙探頭出去,就見有人打了一盞燈籠正往食堂的方向走來,那身形和淡色的頭髮很顯然正是屋主人。

    「壞了!」趙鑫開始手忙腳亂起來:「萬一被發現晚上吃東西,會不會罰錢呢?!」

    「你還是小學生嗎?……」

    「兩位小姐?」落英走近來,並沒有進到食堂裡面,只是站在窗外說道:「我看到這邊有燈光,需要幫忙嗎?」

    「不用麻煩你了!落英先生!」趙鑫連忙趕到窗前說道:「半夜醒來有些肚子餓了,所以想吃點東西,打擾你了!」「哪裡,如果食物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叫廚子起來做飯。」「實在是太麻煩了,我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落英的眼神停留在趙鑫身後的方鐸身上,顯得有些迷惑:「這位是?」

    「噢,是安源的同學,快點啊,和落英先生問好!」

    「你好啊。」落英微笑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諸位了,請慢用。」說著,又提著燈籠順著庭院的小路向後院的方向走去了。

    趙鑫鬆了一口氣,回過頭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看到安源驚訝的神情。

    方鐸臉上佈滿淚水,用悲傷至極的眼神看著落英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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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5:10


第六章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折騰了一夜,早上天濛濛亮的時候,一直一言不發的方鐸終於倒在床鋪上睡著了。趙鑫和安源送她早起爬山的同事們出去,這才累癱在鋪在地上的涼席上:「那傢夥,為什麼看著落英先生哭泣呢?」「我也不太明白啊。」安源皺起眉頭:「我甚至都不確定,她是不是就是那個在我的房間上吊自殺的女人。感覺很不一樣啊。」

    趙鑫倒下去,手臂枕在腦袋後面:「倒黴的我,為什麼總是遇到這些事情啊…」

    安源抱歉的雙手合十:「對不起!姐姐,都是因為我,你難得的假期都被攪黃了!對不起啊!…」「說那些做什麼啊?」趙鑫看了她一眼:「咱們從來就是一根籐上的螞蚱,還跑得了嗎?現在問題就是怎麼解決了這傢夥,好保住方鐸的小命。她昨天晚上見到落英先生的時候,那神情和淚水真是有問題,你說會不會他就是她想要見的人?」

    「鬼是不會說謊的,要是看到落英先生卻沒有安心升天,那就說明先生不是她想要見的人。」安源捏捏小巧的下巴,絞盡腦汁:「而且聽她的言談,還有那囂張的態度,依稀真的是個大家族的小姐,誰知道已經死了多久了,落英先生不過二十多歲,又怎麼會認識她呢!」

    趙鑫點點頭:「反正要趕緊問出個所以然了,我也會去問問落英先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個人身上,有一種東西感覺……」

    她突然不說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就好像那個男人。總是孤傲的離群索居,卻又總是無法拒絕痛苦者的呼救,每一次伸出手。..卻總是會受傷…

    那傢夥,他到底在哪裡呢?

    睡在床上地方鐸突然動了一下。趙鑫坐起身子:「怎麼了?……」

    話音沒落,一個東西突然像從他的身體裡迸發出來一樣,飛也似的向她撲了過來!趙鑫往旁邊一滾,就看那半透明地東西像是某種動物,快速的跳進庭院裡去了!她來不及說什麼。已經一個蹦子跳起來,向院子裡追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地太突然了,安源根本來不及反應,直到她回過神來,趙鑫已經消失在視野中了,她連忙回頭抱住床上的方鐸:「你怎麼樣啊?!喂!醒醒啊!」

    方鐸的眼睛吃力的眨動了一下,嘴唇裡吐出幾個微弱的字:「…小心…狐狸……」趙鑫跟著那半透明地怪東西一路往山上跑去,剛才急著追出來的時候連鞋都沒顧得上穿,腳踩在山石上咯得生疼。雜草也割著她的腳踝,但是那東西跑的速度非常快,就算她拼盡全力追到這裡來了。最後還是失去了它的蹤影。

    她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放鬆了精神。肉體上的疼痛馬上便俘虜了她。她抬起腳板,疼得齜牙咧嘴。雖然都是些表皮傷,疼起來可一點不遜色於斷胳膊少腿。她將T恤的邊角撕下來,勉強裹在腳上,一瘸一拐的站起身來。

    就當她想要回到山下溫泉旅館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清響。

    清晨地山林,一片寂靜,頭頂上偶爾有鳥飛過的聲響,除此之外任何一點動靜都能把人嚇個半死。所以趙鑫認定自己並沒有聽錯,就是那個聲音!一串懸掛在紅線上的銅鈴鐺發出地聲音!

    她的心臟在胸口裡劇烈地跳動,所有神經都緊繃起來,恨不得自己再長出多一雙耳朵,多一雙眼睛,把那東躲西藏地傢夥揪出來!她像窺尋獵物的豹子一樣,壓低身子,藏在雜草叢中慢慢移動,一定就在附近了!現在地她已經完全無視了腳上的傷痛,無論如何,一定要抓到他!

    鈴鐺的聲音漸漸近了,究竟是為什麼,她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持續不斷的響聲,它的主人有危險嗎?還是著附近有什麼不潔的東西?她看到有個人影慢慢從樹林邊上繞了出來,不及細看,馬上像餓虎撲食一般向他撲了過去,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臭傢夥!你以為能從我手裡跑掉嗎?!…咦?!」

    定睛一看,她不禁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放開來人的手,從他身上站了起來:「對、對不起!我把你當成了一個認識的人!…有沒有受傷?!實在對不起!請你原諒我!落英先生!」

    慢慢從落葉堆上爬起身的人正是落英,他臉上沒有一點惱火的樣子,還是一臉微笑,輕輕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小姐一定很討厭那個人吧?說老實話,你的手勁還挺重的啊。」「對、對不起!」

    他笑著搖搖頭:「平時只有我一個人溜躂的地方,突然多出一個同伴,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小姐還真是個早起的人,昨晚半夜還沒有安歇,還能起這麼早,年輕人裡不多見了。」

    趙鑫留意觀察,他的手腕上竟然繫著一條一模一樣的鈴鐺,雖然紅線和鈴鐺組合起來都是平常的東西,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就是一樣的鈴鐺,就算它從啞巴變得一動就會響,她也相信這是一樣的鈴鐺!

    「請問…這是你的東西嗎?」

    落英似乎被她的提問弄糊塗了,他呆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腕:「這個啊,是家父留下來的,不要看毫不起眼,因為是父親留下的,我還是挺寶貝它的。趙小姐,你怎麼了?」「沒、沒什麼,我只是…呀呀…」精神放鬆下來,腳板馬上疼痛起來,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坐倒在一旁的大石頭上。

    「這是怎麼回事啊?」落英吃驚的看著她的腳,連忙蹲下身來,他小心的取下她胡亂包裹的布條,趙鑫不好意思的想抽回腳,他搖搖頭:「女孩子,為什麼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呢?你這樣子是走不回山下去的…」「沒關係的!先生你不用管我,我在這裡歇一歇,很快就能自己下山去了!你可以先走一步,我隨後…」

    話沒說完,趙鑫就說不出來了,落英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臂,用平時根本看不出來的力量將她一下背在背上,輕鬆的向下山的路走去。趙鑫伏在他背上,滿臉通紅:「實在是對不起,這樣麻煩你…」

    「如果怕麻煩別人,就對自己好一點吧。」他溫和的說道,目光看著遠處被風吹過的樹叢。不用向我道謝,有一天覺得可以面對她的時候,就把一切都說出來吧,這樣才沒有一點遺憾…

    「哪裡有什麼人嗎?」趙鑫好奇地問道。

    他搖搖頭,腳步輕快的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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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5:23


第七章

    「你還真是討厭呢。」

    一進門,趙鑫就看到被附身的方鐸抱著手臂站在門口,臉色發青,就算不用生具慧眼也看得出來,他印堂發黑…:「又怎麼了啊?」「為什麼要追著我?你想要幹什麼?」

    趙鑫一瘸一拐的走進屋裡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侵佔了人家的身體,這叫剝奪公民人身自由,危害他人生命健康,我作為一個警察,不能管嗎?」方鐸斜眼看著她,氣呼呼地說道:「我要幹什麼你能夠阻止我嗎?!你們這樣的人,就會說大話而已!」「我可警告你啊,這孩子是茅山道士,雖然他不怎麼樣,可是他師兄師父都是很厲害的人物,他師兄啊,有一隻好大的白色狐狸,你見過嗎?這麼大!」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很高興得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慌:「所以乘著我還想幫你的時候,就乖乖配合,不要讓我打電話叫他師兄來,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你、你怎麼敢?!我會殺了他的!」他還在作垂死掙紮。

    趙鑫毫不在乎的倒了杯茶,喝的津津有味:「沒關係,反正我看那小子也不順眼,大不了他死了以後他師兄來給他報仇,我又沒有什麼關係,你可就麻煩大了,見不到想見的人就一命嗚呼,死了又要被打得魂飛魄散…哎呦,可憐啊!」

    方鐸瞪著眼睛看著她,一幅怒氣衝天的樣子,眼睛裡含著淚水,委屈得像小媳婦一樣。

    安源端著一碗飯菜從門裡進來,看到這個陣勢。著實吃了一驚:「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啊?…」

    「好!我告訴你們!」方鐸突然大聲說道:「要是我說了你還是幫不了我,我就要這孩子的命!」「那你要先說出來才可以啊。..」「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草率的就……」

    趙鑫使了個眼色,安源不情願的閉上嘴:「那就說說吧。你到底想要見誰?」

    「我地未婚夫。」方鐸的聲音壓低了些,他依舊站在門口。雖然從一個少年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有些怪異,可是他地神情就是一個憂鬱善感的女子,泫然欲泣:「我是和他一起來地,他說就要在這裡娶我為妻,可是自己卻一去不回。我一定要再見到他,親口問問他為什麼要拋棄我!」

    「你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嗎?」安源小心翼翼地問道。

    原本以為會得到肯定的答覆,誰知道他竟然一臉茫然,呆呆得看著她們:「病死的?說實話,我不記得了…」「所以是餓死的吧?」趙鑫受不了地看著她:「一想到我大早上跑到山裡去,竟然是為了追這樣的笨蛋,真是為自己感到不值…那你又為什麼要到山上去呢?」

    「有人在呼喚我…」他慢慢低下頭,好像聆聽一般。稍稍偏著頭:「一次一次,用那種悲傷的聲音…你們聽不見嗎?」「當然聽不見…你叫什麼名字呢?」

    「若…若琳…」

    「我看還是去找找落英先生,問問他是怎麼一回事。」趙鑫吃力得站起身。對安源交待道:「看好這傢夥,萬一有什麼不對勁趕緊給他師兄打電話。要他來給他師弟報仇啊。」

    「嗯!明白了!」安源機靈的回應道。一旁的方鐸氣的牙癢,卻一時無計可施。連回嘴都想不出詞來。

    落英的住房,在整個庭院的最南邊,這裡很少有人會過來,院子裡不像別處一樣收拾整潔,而是長滿了一尺來長的雜草,還有一角生長著一種純白色地花,姿態婀娜,似雪似錦,神奇的是雜草到那塊地方竟然就不再瘋長了,給美麗的花朵騰出生長地空間。

    趙鑫咄咄稱奇,她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彎腰仔細觀看,這種花地花瓣細長優美,潔白如雪,還有一種奇特地香味,她看得入神,沒有察覺身後有人走過來。

    「這是曼陀羅花,也有人叫它做彼岸花。」

    「落英先生?」趙鑫連忙站起身:「沒有你的允許就進來了,我…」「沒關係,我並不介意。」落英一臉笑容,手攏在袖子裡:「腳好些了嗎?我原本還是要去看望你地,順便拿些藥給你,小姐你自己來了也省得我跑一趟了。」「哪裡……」

    他看著潔白的花從,眼神裡有些東西和平時很不相同,趙鑫不由懷疑,是不是笑容也是一種面具和偽裝,原本的他,根本就不是她所見到的這樣….:「小姐,你聽說過彼岸花的故事嗎?」「嗯…聽說過一點,說離世的亡人一步一回頭的告別塵世,每一次回頭都會留下一朵彼岸花,所以每一朵花都代表一個靈魂,是亡魂可以躋身地方。」

    「小姐說的沒錯啊。」落英向她讚許的笑了笑:「可是為什麼離世的人,還要羈留在人間呢?」

    「如果有未了的心願,恐怕就算是活人也會覺得遺憾吧?說到這裡,先生,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請問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薛若琳的女人?」落英面不改色,依舊是一臉微笑:「是什麼事情呢?小姐是在執行公務,還是隨便問問?如果是執行公務,說起話來就沒有那麼方便了啊。」「純粹只不過是私人問題,所以如果先生知道的話,請告訴我吧。」

    也許她的眼神看上去並不像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過落英並沒有說什麼:「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跟小姐們講的那個故事嗎?那個被帶到山莊裡的女孩,那個長子一心要打破族規,拼了命也要娶的女子,就叫薛若琳。」

    「果然……」趙鑫喃喃道。

    「小姐有什麼困惑,不妨跟我說,如果是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告訴你。」落英看著花叢,平靜的說道。

    「她是怎麼死的?」

    「什麼?」「她是怎麼死的呢?」

    落英笑了:「你怎麼知道她死在這裡了呢?」「不要問我那麼多…總歸會解釋給你聽的,只要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呢?」趙鑫雖然對答案已經成竹在胸,卻還是想要問一問。

    落英深吸了一口氣:「她啊…是被謀殺的。」

    「什麼?!」趙鑫驚訝得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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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5:37


第八章

    落英平靜得看了她一眼:「怎麼?和你心裡原本的答案不太一樣嗎?」

    「那個…」趙鑫吞吞吐吐起來:「我並沒有…到底是為了什麼?只是個無辜的女子,誰又會要殺死她呢?警察呢?抓到兇手了嗎?」「那時候兵荒馬亂的,誰會管這種事情?何況薛小姐是背著家裡跑到這裡來的,就算是一去不會,感覺名譽受到不貞節女兒的玷汙,薛家人也不會在乎的。」

    落英抱起手臂,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一種非常沈重的感覺,趙鑫不會讀心術,也沒有什麼超常的能力,可是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個男人很悲傷,有什麼東西無法放下…可是,又是什麼呢?

    「到底是誰殺了她?」

    「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我確實知道得不多啊。」他突然笑了下:「不是說狐狸的女兒住在這裡嗎?也許是因為自己的丈夫要被人搶走了,所以大發雷霆,把那女孩和少爺一起殺掉了吧。」

    趙鑫瞪大眼睛看著他,那種悲傷填滿了她的心,讓她無所適從:「為什麼…說得這麼輕鬆呢?」

    他慣有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小姐說什麼?」

    「沒、沒什麼!」她慌張的搖搖頭:「可能昨晚沒有睡好,所以今天腦袋暈暈的!打擾你了,落英先生,我先告辭了!」「好的,再有什麼需要的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趙鑫已經逃難一樣的從庭院裡走出去了。

    落英看著她的背影,苦笑著歎了口氣:「就是這樣啊…無論是誰都還是會害怕的吧?」

    「如果你是這樣想她,那恐怕是大錯特錯了。」說話聲從他身邊廂房緊閉地房門裡傳了出來,他抱著手臂回過頭去:「你回來了?今天早上還真是懸。..差一點就被看到了…真的沒關係嗎?你的女孩就在這裡,完全不想見她?」

    「…至少不是現在。你要小心,她固執地就像塊石頭。放著不管,你的秘密遲早有一天會被揭發出來地。」

    「會嗎?」風從他的身邊吹過。曼陀羅輕輕搖曳,像身材婀娜的少女,立在那裡含笑點頭。

    「如果真是那樣,就是我的命運吧?實在是太累了,如果可以躺下休息的話。也是一件美好地事情呢……」方鐸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完全不可能!」

    「為什麼啊?」

    「我又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情,為什麼有人想要殺了我啊!」

    「連自己是怎麼死的人都不知道,還敢說得那麼肯定?」趙鑫在一旁念叨,方鐸眼淚汪汪的看著她,滿臉怒氣:「是你編造的對不對?!一定是你瞎說的!」「我為什麼要騙一個死掉一百多年的人啊?有那點力氣還不如吃飯呢。」「你…!」

    「你們不要吵了好不好?」安源無可奈何的看著他們:「要我說,剛來地第一天,我在庭院裡見過一個女人,比我高一點,比姐姐矮一點。頭髮長長的,長得很漂亮,嘴角這個地方。好像還有一顆痣…」「你見過我?!」方鐸驚叫起來。

    「那就是你嗎?可是,你為什麼總是站在庭院裡啊?」

    他皺起了眉頭:「在等我的未婚夫啊。我都已經忘記過了多久了。好像已經等了很久…」「為什麼穿著嫁衣呢?大紅色地旗袍,這裡還有金燦燦的刺繡。你不是說他一直都沒有回來嗎?那你是要和誰結婚呢?」

    方鐸地臉色一下子變得像紙一樣白,他呆呆得看著她:「嫁衣?!我要和誰…」

    「一定又是忘記了。」趙鑫歎了口氣:「真像是在偵查一百多年以前地兇殺案…要是用警方的概率來算,現在我們手裡掌握地情況,破案只有兩成勝算。」

    「我又不是要找到誰殺了我,我是要找我的未婚夫啊!」方鐸大聲說道。

    安源看趙鑫又要開口,連忙插話道:「今天也不早了,昨晚又沒有睡覺,咱們還是趕緊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睡吧,睡吧!」

    趙鑫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翻身在地鋪上睡下,安源看著方鐸也在床上躺下了,自己便在趙鑫身邊睡下。

    宅院的寂靜讓從小生長在都市裡的她有些不習慣,但是身體已經極度疲倦了,她還是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安源做了很多奇怪的夢,夢裡有所有她認識的人,同學們在汽車上玩玩鬧鬧,突然路面變成一張大嘴,一下子把他們吞了下去…宋河星在天上飛,手裡拿著一串氣球…路易斯烤了一個很大很大的蛋糕,要慶祝他和趙鑫的婚禮…還有站在陰暗處的男人,他背對她,越走越遠……

    掙紮著醒來的時候,她聽到了雷雨的喧鬧聲。

    白亮的閃電在窗子上投下了樹木猙獰的黑影,大雨滂沱,那遮天蓋地的感覺讓人擔心旅館會被雨水沖下山,那強烈的衝擊讓睡在地上的她都感到了巍巍的顫動。

    她膽戰心驚得支起身子,睡意全無,發現身邊的趙鑫已經不知去向,被子淩亂得攤在一旁。她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黑暗裡看不清床上方鐸的情況,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你在嗎?姐姐哪裡去了?」

    一聲驚天的雷響!

    安源嚇得鑽進被子裡,緊緊扯著被角,恐懼的動彈不得。一種陰森的感覺悄然而至,好像有什麼東西侵入房間裡,悄悄的瀰漫開來…

    一陣腳步聲從門外的走廊上傳了過來,像是有人在奔跑,沈重的腳步在木質地板上「通通」作響,不一會就來到了她的房間門外!安源不敢吱聲,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房門「砰」的一聲打開了!像是被狂風吹開的一樣,寒氣裹挾著雨水刮了進來,伴隨著一個女人的驚叫聲!

    房間裡依舊是一片漆黑,可是吵雜的聲音卻在這空間裡迴響,有器物落地的聲音,還有紛亂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麼人在這裡糾纏不下,廝打成一團!安源什麼也看不見,卻更加害怕,她含著眼淚緊緊捂起耳朵,卻無法將這些恐怖的聲音屏蔽,只好蜷縮在被子裡,大氣不敢出

    紛亂聲稍稍平息了,她聽到一個女人的哭泣聲。

    為什麼?…為什麼不這樣放過我呢?……除了死…否則你不能到他那裡去!

    如果不能成為他的人,我寧可死!

    房間裡迴盪著一種令人恐怖的聲音,像是野獸的嘶吼,是那種受傷後垂死的狂怒!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很多東西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安源聽到一種更加恐怖的聲音,好像是從人的喉嚨裡擠出的呻吟,絕望的聲音,帶著死亡將至的預感………除了死…否則你不能到他那裡去……

    雖然有些遲了,還是祝大家中秋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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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5:53


第九章

    所有的怪聲突然平息下來,房間裡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安源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等了半天,似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這才慢慢拉下被角,瞪大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屋頂,又等了半天,她悄悄的坐起身來。

    房間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影子,好像怪物一樣,它手裡抓著一個女人,死死的卡著她的脖子,女人睜著兩隻無神的大眼睛,嘴角的鮮血將原本長在那裡俏皮的黑痣遮蓋了,怪物回過頭,血紅色的眼睛凶狠的看著安源!

    她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一仰頭昏了過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趙鑫送走了連夜趕上山的大夫,走回房間愁容滿面的坐下來。安源半夜突然開始高燒不退,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幸虧山腳下就有一家小診所,這才拜託落英打電話把大夫叫了過來。可是就連醫生都不清楚她為什麼發燒,隨著黎明的到來,安源漸漸平靜下來,熱度減退了不少,大夫留下一些藥便回去了,囑咐他們趕緊把她送回城裡的大醫院去。

    方鐸抱著膝蓋坐在床裡面,一直一言不發。

    趙鑫將安源額頭上降溫的濕毛巾取下來放在水盆裡,皺著眉頭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啊?要是有什麼事瞞著不說,安源因此有什麼危險,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打個半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真是無情啊!這傢夥可是一直都說要幫你。一直站在你那邊的,現在就這麼袖手旁觀嗎?大小姐了不起啊?爹娘沒教你做人要有良心嗎?」

    方鐸咬著嘴唇,他放下膝蓋向前挪動想要下床去。.頭一直低著,這奇怪的姿勢引起了趙鑫地注意。她扔下毛巾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抬起頭來!」「你幹什麼啊!!」方鐸用力揮開她的手臂,卻更加深了她地懷疑,趙鑫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後一拉,將他面衝下按倒在床上!

    「你這個野蠻人!!」

    「我可以告你侮辱執法人員哦!」趙鑫撕著他地領子將他翻轉過來,方鐸還來不及反抗。衣領就被一把扯開,趙鑫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是怎麼回事?!!」

    少年脖子上,有一道深紫色的瘀痕,憑藉刑警的知識,趙鑫一眼就看出來,這既不是擦傷也不是勒痕,而是被人用手生生卡出來地!但是這樣嚴重的情況,他的脖子沒有斷還真是奇跡呢……

    「哎呀…」

    落英出現在敞開的房門前,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房間裡驚人的一幕。高燒的安源身邊,女刑警正將未成年的少年按倒在床上,而他衣領敞開。眼淚汪汪,一幅極其委屈的樣子……

    「落、落英先生!…」

    乘著趙鑫閃神地功夫。方鐸一把推開她。竟然三步並作兩步跑向落英,一下撲進他的懷裡!更加令趙鑫驚訝的是。落英並沒有一點吃驚或者厭惡地表情,甚至用一手輕輕拍著少年的後背,眼神裡竟是抑制不住地憐惜!

    斷臂山嗎?!!……

    「怎麼了?小姐在生氣嗎?如果是為了安小姐地事,請一定寬心,我已經和醫院取得聯繫了,隨時可以送她過去。」落英抬起頭,平靜的對她說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趙鑫這時當然不能流露出驚訝地神色來,雖然心裡疑竇重重,臉上還是一團和氣:「先生費心了,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不會。」他不著邊際的將方鐸推到自己身後,走上前將一包東西放在趙鑫手裡:「我已經請學校的老師先帶同學們回去了,兩個孩子的家長我也已經都通知過了,下山以後的事情就拜託趙小姐了。醫院的車子明天早上恐怕才能到,這裡有一些藥,是我家的祖傳方子,如果不嫌棄,可以讓安小姐先試一下。」

    土製紙裡包裹著一些粉末,拿在手上就能隱隱聞到一縷異香,趙鑫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讓她的臉色發白,手微微顫抖:「請問…落英先生,這些藥,你是從什麼地方拿到的?」

    「不是說了嗎?是祖傳的藥方,就是山上一些草藥研磨成的,用開水沖一下喝,有降溫的功效。」落英面不改色,微笑的對她說道,方鐸則小心翼翼的躲在他身後向這邊張望。

    騙人!!你這個騙子!

    趙鑫很想這樣吼,可是除了這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味,她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說明降頭師的存在,也或許,這久居深山的落英本人就是一個降頭師,這些日子以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趙鑫的神情暗淡下來:「好的….謝謝你了,先生。」

    落英向她點了點頭,又回頭看著方鐸:「肚子餓了嗎?廚房有好東西,想去吃嗎?」方鐸連連點頭,他微笑了一下,帶著小狗一樣歡天喜地的少年走了出去。

    墨綠色的粉末,詭異的顏色,在開水裡慢慢旋轉,不可思議的完全溶解了,那種讓她心痛的香味在房間裡瀰漫,她不得不緊緊皺著眉頭,才能克制已經到了臨界點的情緒。湯藥的溫度漸漸涼下來,她扶起安源,一點點將湯藥餵了下去,女孩的臉色在很短的時間裡變得紅潤了許多,躺在床上呼吸平緩。

    趙鑫放下碗,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雨,半開的窗戶被濕潤的風輕輕推著,翠綠的樹杈溫柔的拍打著窗框,她站起身,將外套披在肩上,想把窗戶關上。走到窗戶邊,她發現窗台上靜靜躺著一朵不知名的小黃花。

    嬌嫩的花瓣,纖細的花柄,它並不是無意間飄落,而是明顯有人放在那的。

    趙鑫拿起花,放在鼻子前面,沒有什麼香味,只有一種青草的味道,卻說不出的清新,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像心情一下豁然開朗了,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床上的安源突然動了一下,趙鑫連忙回到床邊,發現她渾身上下出了不少汗,表情似乎更加痛苦了!

    是藥有問題嗎?!

    「安源?!你醒醒!出了什麼事?!你快醒醒啊!」她拚命搖晃她的肩膀,安源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趙鑫只覺得手掌下她的身體開始迅速升溫,就像是一隻通上電的電磁爐一樣,溫度高得嚇人!汗在她的皮膚上開始「嘶嘶」作響,變成了水蒸氣!

    趙鑫嚇壞了,她起身想去叫人,剛一轉身,背後突然迸發出了一道刺眼的金黃色光芒!這片高熱的光將她整個人全都包裹起來,趙鑫緊緊捏著手裡的小花,一腳踩空,竟然向下飛快的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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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6:07


第十章

    「哎呀!」

    驚叫一聲,趙鑫屁股著地摔了下來!

    所幸這片地面沒有想像中的堅硬,她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溫泉旅館庭院中的池塘邊上,四周的景物沒有什麼變化,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季節問題---她明明記得還是夏天啊,為什麼樹葉都變黃了,一片片落下來,在草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她捂著屁股爬起身,覺得有些不對勁,看看自己的手掌,忍不住又發出了一聲驚叫,這是怎麼回事?!她的手變得好小,就好像五六歲孩子那麼大!!還有她的身體,整個都變小了!……慌亂中,她手腳並用飛快的爬向旁邊的池塘,向水面伸出頭去。

    平如鏡面的湖水上,倒映著一個孩子驚恐的面容,老式的倫敦荷葉邊襯衣,脖子上還打著領結。一片紅葉落在水面上,他的樣子變得模糊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啊!!!!……

    「少爺,離水邊太近的話,是很危險的。」

    身後傳來說話聲,趙鑫連忙回頭,就看到一個長袍大褂的老人站在草坪上,他絕對說不上慈眉善目,卑恭的老態中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嚴厲,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呆呆得坐在那裡。

    「請起身,讓老爺看到你這個樣子,又要受到責罰了。」老人走過來抓住她的胳膊,不容分說將她拉了起來,他的手又冰又硬,像可怕的老虎鉗子,趙鑫從心底升起一陣寒意。開口想要說話,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這種情況以前好像也發生過,在她的記憶深處。好像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像在另外一個人地身體裡……

    老人抓著她的手。..彎下腰拍打著她身上沾上的草屑,下手一點不容情,像是在打她巴掌:「早上地功課完結以後,就應該到老爺那裡請安,不要因為自己從小在英國出生。就可以忘記了祖宗的規矩,少爺,你是長子,是要繼承家業地人,不要給老爺臉上抹黑啊。」

    「知道了。」稚嫩的聲音冷漠的語氣,趙鑫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喉嚨發出了不屬於自己地聲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老人好像稍稍滿意了,拉著她的手走上便道:「少爺雖然年幼,但是也該到了拜見大夫人的時候了。老爺把你帶到山上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大媽媽?她一直住在這裡嗎?」又來了…趙鑫歎了口氣,真好像是躲在這孩子身體裡看電影一樣。是不是摔倒的時候把頭撞了,這會做夢呢?…

    「這裡就是大夫人的地方。」老人稍稍低下頭:「小心不要惹她老人家生氣了。否則連老爺都沒辦法幫你求情啊。」「大媽媽…是很可怕的人嗎?」「說話請小心。」「可是為什麼父親為什麼把她放在這種地方啊?為什麼不接到城裡的大房子裡?我媽媽也說過。可以和她一起生活的……」

    老人的腳步停了一下:「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你地母親,小少爺。」

    最後他們停在一處獨院。這裡趙鑫認得,正是落英先生居住的地方。老人鬆開她的手,兩手攏在袖子彎了下身子:「請在這裡等待吧,老奴先告退了。」

    風吹過院子,除了樹葉搖擺地沙沙聲,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響。她獨自站在院子裡,記憶裡種植著曼陀羅花地地方是一處精緻地花壇,雖然草木都已經衰敗,卻還能見到典雅的影子。房子地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屋簷下掛著一串木製風鈴,隨風搖擺,卻不發出聲音。

    這地方靜得讓人有些害怕,趙鑫慢慢蹲下身來,將下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她不知道在等待什麼,什麼又會從門後出現呢?……

    吱呀。

    一扇木門敞開了一點,一個女人探出身子倚在門上看著她。

    她穿著一件雪白色的旗袍,上面繡著藍色的花紋,外面穿著一件又長又寬大的布褂,一直垂到腳下。她的頭髮像烏炭一樣黑,長長的披在肩上,簇擁著一張令她驚訝的美麗容顏。眉若遠山,鼻若懸膽,唇似硃砂,額勝滿月,這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就像是從仕女圖上走下來的,美得不切實際。

    她呆呆得站起來,心裡突然湧現出了一種強烈的感覺,她希望到她身邊去,渴望到那裡去……

    女子扶著門框的手白皙修長,她只露出半個身子,看著這邊的眼神飄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媽媽…」趙鑫往前走了一步:「是我……」

    「滾出去。」

    從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嘴唇裡,竟然吐出了殘忍的話語,趙鑫呆呆得站在那裡,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我做錯了什麼?……」

    「就算是再純良的血統,也難免會生出一個異類。」女人的眼神流露出了再清晰不過的鄙夷和厭惡,趙鑫實在是不理解,是什麼原因能讓人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孩子產生這樣的感情…:「你在這裡只會玷汙我的土地,滾出去,不要我自己動手。」

    一種東西在趙鑫…不,是在她所寄生的這個小小的身體裡湧動,好像有著無比的力量,又好像虛弱無力,卻能從中品嚐到深重的苦澀,就好像什麼東西要爆發了一樣。

    「不說出我錯在哪裡,我不要走。」她聽見自己說道。

    女人將門推開一點,走了出來,她的腳步像踩在雲朵上,輕盈優雅,她停在屋簷下,離她只有數步遠的地方,用一種居高臨下冷漠的眼神看著她:「你裡面藏著惡魔,不明白嗎?就算是用幼小的外表迷惑所有人,我也可以看到,你的未來包裹著黑暗和殘忍,你是一個怪物,一個禍害。」

    一字一字像刀子一樣紮在孩子心上,趙鑫感覺得到,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

    「夫人!」一個男人出現在院門口,也是一幅西洋人的打扮,黑色的短衣,珵亮的馬靴,趙鑫直覺他就是那個被稱作老爺的人,這孩子的父親…:「出了什麼事?這就是我的長子……」

    「享福的時候,遠遠逃離我的身邊,落難了,就回來乞求我的幫助…」女人露出一抹冷笑,高傲的轉過身去:「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情,可是這個孩子,他太髒了,我絕對不會要他的。」

    男人的臉色突然大變,他疾步走上前來,對著趙鑫揚起了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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