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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6:20


第十一章

    巨大的巴掌狠狠的扇在她臉上,趙鑫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已經向一旁飛了出去,跌在了草地上。她的臉頰腫了起來,眼冒金星,要不是那男人上前來將她一把拉起來,她幾乎不能自己爬起身來。

    「你對大媽媽做了什麼失禮的事情?!」男人咆哮道。

    趙鑫感覺到一種讓人絕望的冷漠從孩子的心底湧出,沒有哭泣,也沒有委屈,她冷冷得看著面前的父親:「我什麼也沒做。」「夫人,這孩子從小被他媽媽寵壞了,一點規矩也不懂!請你原諒他!……」

    「把他帶走吧。」女人高傲的看著他們,像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慢慢轉身向屋裡走去:「我不要再看到他,也不要再看到你,不要到這裡來找我了,如果有什麼事情,我自然會幫助你,只不過……」她稍稍回了下頭,有那麼一瞬間趙鑫以為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可那種感覺轉瞬即失:「…已經不想和你們有任何關係了。」

    白色的身影漸漸和黑色的木頭建築融為一體,就好像珍珠藏在了醜陋的蚌殼中。

    她感覺衣領被粗暴的一把抓起,男人在她耳邊震耳欲聾的吼叫:「你這個敗家子!!……」

    ……姐……姐姐…..姐姐?!

    她慢慢睜開眼睛,面前沒有了那雅致的小院,也沒有了可怕的男人,她看到了安源的臉,雖然還是有一些蒼白,卻已經恢復了生氣:「你活過來了?…」

    「這話應該我說吧?」安源鬆了一口氣。苦笑著看著她:「一醒來就看到你躺在地板上,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到底怎麼就暈過去了啊?姐姐你不是體質虛弱的人吧?」

    趙鑫搖搖頭。在她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她發現一直捏在手裡地小黃花竟然已經枯萎了:「做了奇怪的夢…倒是你。出了什麼事?一個晚上一直發高燒說胡話,我們都要把你送上急救車了。」「也是一個奇怪的夢…」安源呆呆得看著她:「姐姐,你覺不覺得,這座宅子裡發生地事情,絕對不是什麼一般的家庭糾紛。有什麼東西一直留在這裡,像是一個詛咒…」

    「你地意思…就好像中邪一樣嗎?」

    「我看到薛若琳死的時候的樣子了。」她抱著手臂,打了個寒顫:「她是被人掐死的,然後吊在房樑上假裝是自殺,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他看上去,就好像魔鬼一樣……」

    趙鑫若有所思地摟住她的肩膀:「又是狐仙的女兒,又是上吊的小姐,又是下落不明的長子…這裡確實隱藏著不少秘密。既然我們都已經陷進來了。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可是要怎麼做呢?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嗎?」「我剛才在夢裡看到了一個女人……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人類,可是確實和事情有著些許關係…」她嚴肅地看著趙鑫:「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姐姐!」安源見她急著出門。連忙想要跟上去,趙鑫對她搖搖頭:「你大病未癒。不要再遇到什麼事情了。我只是去確定一件事情,馬上回來!」

    說著。她便急匆匆走出房門去了。落英說要帶方鐸在廚房吃東西,這個時候應該不在房間裡。

    趙鑫忐忑不安的又一次踏進這座小獨院,白色的曼陀羅依舊在角落裡靜靜開放,木製建築的門窗緊閉,一切就好像她在幻境中見到的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是來找什麼地,難道說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仍然居住在這裡嗎?敲敲門,她就會向夢中見到的那樣,悄悄出現在半開地房門裡?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先解除自己的疑惑。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前,摒住呼吸,先聽了聽裡面地動靜,確實沒有人活動的聲音,這才輕輕地晃動了一下木門---門竟然是開的。盡量不發出聲音的推開了這扇古老的鏤花木門,趙鑫一閃身進去,反手又將門關上了。

    因為沒有開窗的緣故,室內顯得有些昏暗,眼睛適應了這裡的光線以後,趙鑫有些目瞪口呆…

    確定這裡就是落英的房間啊,可是為什麼看上去……紅木製成的衣櫃是相當古老的款式,還有那些桌椅板凳,全都是古裝片裡那些老古董的樣子,最誇張的是那張帶箱隔的大床,金絲楠木鏤空雕刻,垂著輕曼薄紗。靠床邊的桌子上,放著兩隻黃銅的大燭台,還有一隻打開的木頭盒子,趙鑫走過去仔細觀看,竟然是一個化妝盒一樣的東西,頂上支起來就是一面鏡子,裡面裝的是胭脂水粉,還有雖然落滿灰塵卻依舊璀璨的各種首飾。

    這分明是一個女人的房間啊!

    趙鑫不禁覺得後背發毛,落英肯定不會住在這裡的,難道就像他所說的,狐狸的女兒一直不曾離開,就住在這座宅院裡?!就在這個房間裡面?!幾百年不會老也不會死的妖怪,就住在這個房間裡?!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雖然只是輕輕的兩下,卻足以令趙鑫嚇得魂飛魄散,差點驚叫出來!眼看著門外的人就要推門進來了,她急中生智飛快的爬到大床上,將床幔緊緊拉了起來,自己躲在後面大氣不敢出一口。

    「我進來了。」

    木門吱呀響了一聲,有人走進來了:「落英?你在幹什麼?又在鬧什麼脾氣呢?」

    他走進裡間來,停在離趙鑫藏身的大床不遠的地方:「快起來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呢。…如果你還在為陳年舊事煩惱,我真的要看不起你了。趕快出來,我這就要動身了。…」

    害怕被發現的恐懼早就已經被另一種情緒所替代了,趙鑫在床幔後面目瞪口呆,像被雷擊中一樣,腦袋裡面一片空白,就聽那人又說道:「我走了,不能再等你了,請保重。」

    話音剛落,就聽見那腳步聲向門口走去,趙鑫再也無法忍耐了,她突然一把扯開床幔,跳下床來大聲喊道:

    「淳于呂!你還要逃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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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8:31


第十二章

    在他的臉上很少能看到這樣驚詫莫名的表情。

    站在地中間的正是淳于呂。從他在惡靈谷消失以後,整個人顯然更加消瘦了一些,蒼白的臉色,依舊是一身黑衣,像夜裡出沒的幽魂,他呆呆得看著從床後跳出來的女人,一時竟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有需要說的嗎?!」趙鑫不依不饒,逼近來兇惡的看著他:「不道歉嗎?!不覺得慚愧嗎?!拋下所有人躲在這溫泉旅館裡享清福,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就這樣子一言不發得走了,你有沒有想到過我的感受?!……」

    淳于呂面對她這樣連珠炮一樣的發問,原來驚詫的神情反而變得越來越平靜,甚至有些溫和,黑不見底的眼睛緊盯著她看,這種古怪的情形讓趙鑫不得不停下話頭:「…怎麼了?幹嘛這樣看著我?!」

    「很抱歉。」

    他突然開口道歉,就像是晴天霹靂,又一次擊中了趙鑫。

    她呆傻的表情讓降頭師不安起來,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羞赧:「真的擔心我了?…我是說…你真的…」「非常擔心!」趙鑫斬釘截鐵的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那個藍毛小子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又會到這裡來?!上次在山上是不是你?那串鈴鐺…」

    「你的問題太多了。」淳于呂又恢復了往日冷漠的神情,只是袖口裡的手緊緊握著:「落英是我的老朋友了,覺得有些疲憊,所以就到他這裡來休整,就是這簡單。」「可是我就住在這裡啊。為什麼不來見我呢?!」「我沒有遇見你。..」他態度強硬的說道。

    趙鑫皺起眉頭,當然不相信他地話,可是又沒有什麼證據來反駁他:「算了。這些事情隨後再跟你說,我現在是來搞清楚一件事情的。這座宅子裡面有鬼,你知道不知道?」

    淳于呂面不改色:「我又不是道士,不管捉鬼的。」

    「可是已經有個女鬼佔了方鐸地身體,我現在懷疑你的朋友,他應該知道什麼事情。卻一直向我隱瞞!」

    「趙小姐!」

    他突然提高了聲音,趙鑫嚇了一跳:「怎、怎麼了?!」「既然安小姐已經平安無事,就請你不要再插手這樣地事情,人再倔強也是要有限度的,難道真得要賠上自己的性命才甘心嗎?!」

    他的語速很快,趙鑫卻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等!說什麼沒有遇見我,不是知道安源昏迷地事情嗎?!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神神秘秘的。為什麼不直接見我就好了?!…」「你以為我不想見你嗎?」

    降頭師話說出口,就露出了後悔的樣子,他揮開趙鑫的手:「趕快下山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哪裡也不會去的!」她一樣固執。回瞪著他。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落英帶著方鐸站在門口。看到屋裡的兩個人。他沒有一點驚訝的樣子,反而顯得有些憂鬱,趙鑫有些慌張的看著他:「落、落英先生!我是……」「在此逗留地時候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請原諒我。」他深深的低下頭去。趙鑫還沒有說話,方鐸先開口了:「先生為什麼要和這種人道歉啊?!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她們做什麼有用的事情,只是會給別人添麻煩而已!」「你…!」

    「佔據別人地身體還說這樣的話,小姐你才是沒有道理吧。」

    趙鑫火冒三丈,正想反駁他,沒想到淳于呂卻開口了,他冷冷得看著方鐸,那眼神讓少年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縮回落英背後去了:「快從那身體裡出來,你根本就不應該留在這裡。」「我想呆在哪裡需要你地允許嗎?再說了,人家主人還沒有說什麼……」雖然聲音很小,他還是不依不饒地嘟囔。

    降頭師冷笑一聲,上前一步,趙鑫好像看到他手裡白光一閃,卻被張開雙臂的落英擋住了,他妖媚地細眼睛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目光嚴厲:「請住手,淳于,只有這個你不能碰。」

    他的話語讓趙鑫一頭霧水,更讓她驚訝的是降頭師竟然真的垂下手,收斂了駭人的氣勢:「等等!不幫幫這孩子嗎?!如果這鬼一直賴在他的身體裡,不是會死的嗎?!」她瞪圓眼睛看著落英:「還有,你到底是什麼人?!既然一直都知道有這個鬼的存在,為什麼當初不警告我們?!你有什麼目的?!」

    「我警告過你們,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落英溫和得說著,他的手輕輕搭在方鐸的額頭上,少年竟然像是突然睡著一樣,身子一軟,神情安詳的倒在他的手臂裡。落英捧著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房間裡的大床上,又仔細的拉好床幔,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已經不耐煩到極點的趙鑫:「她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

    「你認識她?!」雖然已經早有感覺,趙鑫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是,她不是…」

    「我做了很多錯事,也許一開始就錯了,所以從來沒有對過。」落英悲傷的看著她,那神情又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不要再牽扯什麼別的人了,包括你在內,小姐,我會讓她離開這少年的身體,所以請你不要插手,快點下山去吧。」

    「這傢夥差點害出人命,難道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放過她嗎?!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個明白呢!」

    「我說過的,」落英的笑容從臉上消失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表情,那種從心底升起的寒意來的莫名其妙:「這孩子你不能再打擾她了,趕快走吧。」「到底是誰在打擾誰呢?!」「真得不聽從勸告嗎?…」

    落英上前一步,淳于呂突然伸手壓在他的肩膀上:「只有這個,你也不能碰。」

    兩個男人相視無語,趙鑫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好像正在電光火石間一決高下…不多會,落英輕歎了一口氣,雖然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情,卻總算回到了溫和無害的樣子:「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如果你想聽,小姐,我就要慢慢說給你聽了。」

    過節回家,媽媽卻把網線停了....好久不見大家!落下的進度,我會趕回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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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8:45


第十三章

    院子裡的曼陀羅開始有些衰敗了,白色的花瓣輕輕飄落下來,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

    落英和趙鑫坐在門檻上,淳于呂抱著手臂站在院子裡,黑色的身影顯得幾分落寂。落英擁著肩上披著的長衣,慢慢的開口道:「你相信有妖怪的存在嗎?趙小姐?」

    「妖怪?」趙鑫撇了撇嘴:「不要小看我,我親眼見到過的!上次看到道士帶著一匹好大的白狐!你見過嗎?這麼大呢!」她用手比劃了一下:「不信可以問淳于…喂!你說是不是?!」

    落英輕笑了一下:「我當然相信。那種程度的白狐,只不過是被刻意餵養的俗物,我要告訴你的,是一隻生長在深山之中,從出生開始就以果實露水為食,不近葷腥,潛心修行,整整經歷上千個春秋的白狐……」趙鑫瞪起眼睛:「怎麼可能?!我可是在小說上看到過的!就算是狐仙,那也是從平凡的野獸修煉來的,什麼叫做不近葷腥啊?!」

    「我要說的這隻狐狸,它的父母都是狐仙啊,所以當它出生的時候,甚至都是以人形來到這個世界的。」落英看著屋簷上的裝飾,眼神卻好像飄到很遠的地方:「一千年,對它來說是無憂無慮的時間,除了修行,它要做的事情只是在青山間奔跑嬉戲,低級的妖怪們會爭相為它採摘上好的果實,仙鶴們會用葉片為它送來最最純淨的露水,一千年,它完全有資格位列仙班,繼續無憂無慮的好日子,可是卻因為一次巧遇。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他突然停頓了下來,趙鑫忍不住插話道:「是在說狐仙的女兒嗎?!是不是遇到了你地祖先?!」

    落英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又有一些不同…它根本不想墮入凡塵,因為父母告訴它。人類的心靈是最最骯髒地東西,那裡面充滿了貪慾,邪惡,殘忍…所以一再告誡它,就算法力深厚。也一定不能和人類有什麼接觸,這個教訓是無數狐仙用生命換來的。…」

    「至於說得那麼不堪嗎?」趙鑫不服氣地嘟囔道。

    「那天它在山上遊逛,只是每天都會進行的玩樂項目,卻在山林裡發現了一個人。那是它第一次如此接近的看著一個人類…」落英的眼神更加迷離了,好像他不是在訴說一個千年前的故事,而是一段回憶一樣:「奄奄一息地年輕人,被潔白的冰雪所覆蓋,他是那麼年輕,那樣俊秀。令生性喜愛美好事物的狐仙忍不住要接近,然後他睜開眼睛,低聲說了一句……」

    他轉過頭。微笑的看著趙鑫:「你是天上的仙女嗎?」

    「狐仙就這樣愛上他了嗎?!」趙鑫瞪圓眼睛:「不會吧?!也太容易了!」

    他顯得有些無可奈何,聳了聳肩膀:「感情這回事就是這樣的。誰能說得清楚啊?總之狐仙化身為美麗的女子。像我以前告訴你的一樣,幫助這年輕人平步青雲。大富大貴,無憂無慮的過完了一生,可是,就像它地父母之前告誡它的一樣,這場感情終究是一場悲劇。狐仙已經獲得了無盡的生命,可是它地愛人只是肉體凡胎,就算它怎麼用情意呵護,都難以挽回他一步步走向衰老,走向死亡,終於有一天,年輕人不再年輕,俊秀的臉上生滿皺紋,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馬上就要離開它了…他請求它,不要再逗留塵世,不要為他傷心,趕快回到父母身邊,繼續過無憂無慮神仙地生活去…」

    「真的是這樣說地嗎?」趙鑫開始有些動容了:「那還不錯,算是個有良心的男人…」

    「可是它已經無法離開了。」落英淡淡地說道:「它看著他和凡人所生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就好像它的孩子一樣,他們身上流著他的血液,就好像是它愛人的影子,讓它割捨不下。於是它做出了一個不近人情的決定,就是每一代的長子必須要知道它的存在,娶它為妻,這樣它才會繼續保證家族的繁盛,不然就要令這個家族覆亡…實際上,只是想要繼續保護那些血脈,保護那個男人留在這世上最後一點影子。真是個笨拙的傢夥啊…」

    聽到這裡,趙鑫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有一個孩子,就在這裡,那個漂亮的女人拒絕接受他,說什麼被玷汙的血脈…」

    站在庭院裡的淳于呂突然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可怕的神情:「你又看到他的記憶了?!!」

    「你在說什麼?什麼他的記憶啊?…」

    「那是最後一個長子。」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落英竟然痛快地說道:「人妖戀情原本就是為天理不容,狐仙千年來倒行逆施,為了維護這個家族做了很多違反天條的事情,也就是為了懲罰它,才又生出更大的悲劇。那個降生在這個家裡的孩子,他的靈魂是那樣的黑暗,就算只是個孩子,卻也是令人恐怖的邪惡。他沒有感情,沒有夢想,他的存在只是為了帶給世人更多的苦難,所以看到他以後狐仙便知道了,它的使命就要結束了…」

    趙鑫不敢相信的喃喃道:「原來是真的…可是那個不願娶狐仙,把未婚妻帶來這裡的長子呢?」

    「就是他。」淳于呂生硬的說道:「什麼未婚妻,不過是成為了他報復家族的犧牲品。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也不會有後來發生的那麼多事情了!…」

    「我說過那不是她的錯!」落英突然激動起來,趙鑫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可是那個女人,後來真的是被狐仙殺死的嗎?」

    淳于呂冷哼了一聲,落英低下頭,痛苦的說道:「不。它絕對不會傷害她的,那樣純潔又善良的生命,就像開放在山頂的花朵,千年來唯一一個將它帶出無盡寂寞和悲傷的靈魂,它又怎麼可能傷害她呢?!相反,它想要給她幸福,甚至想盡辦法要放棄自己長生不老的法力,為的就是要和她廝守一生…」

    「等等!!」趙鑫大叫起來:「我聽漏了什麼嗎?!狐仙的女兒,難道愛上了一個女人?!!」

    「難道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嗎?」淳于呂輕蔑的看著她:「狐仙這種軟弱的東西,從擁有人形開始就沒有性別之分的,你聽說過有什麼男狐仙女狐仙嗎?!成為男人還是成為女人,卻看它們愛上了什麼樣的凡人,愛上男人就會變成女人,愛上女人就會變成男人,根本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還真是孤陋寡聞的女人呢!」

    「可是……」趙鑫慢慢轉向落英,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落英微笑的看著她,那笑容裡的悲傷卻令人揪心,這張畫一樣的臉漸漸與她夢中那白衣的女子重合,就見他張開手臂:

    「那麼小姐你現在看到的我,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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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8:58


第十四章

    安源張大嘴巴,一時還難以消化自己剛才聽到的故事。

    趙鑫有些不耐煩地推推她的肩膀,兩人來到旅館這些天,才第一次泡在了溫泉裡,雖然留宿的客人都已經離開了,可是她們還是一點安逸的感覺都沒有,心裡就像這一池高熱的泉水一般:「不要露出這麼癡呆的表情了…快說說看,你是怎麼看的啊?」

    「我、我能有什麼想法啊?!」安源總算吐出一句話來:「真是沒有想到…我打出生以來見到的都是些孤魂野鬼,沒想到這次竟然見到了真正的妖怪…還有淳于先生啊!他為什麼要呆在這裡?這幾個月都做什麼去了?那個茅山派的小子呢?!…」

    趙鑫將毛巾頂在頭上:「我怎麼知道啊,他又沒有說。現在的問題是賴在方鐸身上不走的那個女鬼,原來竟然是落英的戀人…想想也蹊蹺得很,依照他們當年的輩分,那個長子應該叫落英大媽媽,可是又被安排娶他為妻,薛若琳是長子的未婚妻,是落英的兒媳婦,同時又是情敵,怎麼三攪兩攪又變成了他的戀人…薛若琳又是被誰殺死的呢?…」

    她呻吟一聲,癱在水裡,直覺得頭疼欲裂。

    安源還沈浸在驚訝中,根本沒有聽見她一番亂七八糟的描述:「落英不讓淳于先生將女鬼驅除,方鐸就會慢慢虛弱下去,最後一定會死的啊!姐姐,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要不把他的師兄叫上山來,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你想看到世界毀滅嗎?」趙鑫一把抓下毛巾,嚴厲的看著她:「茅山道士和降頭師誓不兩立。你難道不知道嗎?!中間又夾著一隻癡情地狐狸,事情已經夠複雜的了,你就不要再添亂了!」「可是現在咱們倆個除了在這裡泡溫泉以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啊?!方鐸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同學,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死是不可能地!」「我也不想讓他死啊!可是把茅山道士招來。那是絕對不行的!如果……」

    趙鑫突然停下了,呆呆得看著安源身後:「你、你是誰啊?」

    安源愣了一下,連忙兩手護胸回過頭去,溫泉池邊上卻不見半個人影:「姐姐,你在和誰說話啊?」

    趙鑫慢慢抬起手。指著池邊地空氣:「你看不到嗎?就在這裡啊!」「你不要嚇唬人了,這招對我沒有用啊,忘記我是什麼人了嗎?通靈少女啊!…」說著,安源不以為然地轉過頭看著她。

    這是趙鑫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安源覺得有些不對勁:「姐姐?你不舒服嗎?…」

    池邊明明沒有人,她卻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個人的倒影!像是有人俯身下來地樣子,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

    「姐姐!」

    趙鑫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撲倒在水裡。頓時在僅能沒過胸口的水池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茶倒在羊脂玉般的瓷杯中,捲著碧綠色的漩渦,散發出了沁人心扉的清香。

    淳于呂端起杯子來嘗了一口。始終一言不發。坐在他對面的落英輕輕歎了口氣:「沒想到最後還是把你們捲進來了,很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對那位小姐如此看重。否則的話……」

    「不要高估了自己的力量。」降頭師冷冷得說道。

    落英笑了一下:「你真是越來越像你的父親了。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他地時候。也是這樣令我手足無措呢。只不過你們之間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令尊是一個對力量極為看重的人。而你卻好像滿不在乎,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做完了所有該做地事情,你又要去往何處?變成一個無慾無求的人嗎?」

    「來為我地前途作打算嗎?你還真是悠閒。」淳于呂嚴肅地看著他:「究竟是為什麼?趙鑫身上地降頭術應該已經被驅除了,為什麼她還是和那個人有所聯繫?甚至可以看到那麼久遠的記憶,這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做錯了哪一步嗎?」

    落英搖了搖頭:「你父親是一個絕頂聰明地人,否則也不會在所有人反對的情況下,將他收為弟子,傳他降頭之術,甚至將你這一個兒子撇在一旁,那樣的看重於他,令尊看到了在那個人身上與凡人不同的黑暗,它可以延伸出所有負面的情感,就像一隻蛋,稍加注意就可以孵化出驚人的怪物。對於降頭術來說,這種特質看來是相當必要的。可是令尊犯了一個錯誤,就是這個錯誤將你的家族推上了滅亡之路,那就是----他過於高估了自己對這個怪物的駕馭能力。」

    他拿起茶勺,玉一般的手指輕輕撫摸,勺子的木柄上竟然長出了一朵白色的花苞,慢慢綻放開來:「我去請求令尊將他交給我處置,卻遭到了斬釘截鐵的拒絕,沒有辦法,誰叫我是一個妖怪呢…所以那怪物就一天天茁壯起來,有一天將詛咒下降到了趙小姐的家族裡。人的身體啊,對於你們這些施術者來說,就好像是一張白紙,可以任意書寫,趙小姐的血液裡被寫下了太深的怨恨,甚至連帶著來自他本身的怨恨,所以就好像寫在白紙上的字跡,就算是擦掉了,還是會留下印跡。再加上,在我看來,趙小姐似乎也有些不同尋常之處…」

    「難道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淳于呂打斷他的話:「那個女人,她應該過尋常人的生活。」

    「尋常人的生活?原來這就是你的願望啊?所以發現自己心裡已經將她種下的時候,不惜選擇這種逃避的方式,就是想讓她遠離你,這樣就能將生活推回正軌?」落英笑瞇瞇的看著他:「沒想到啊,黑暗裡聲名赫赫的降頭師還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接收到殺人的目光之後,他咳嗽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唯今之計,只有將那個人的力量連根拔掉,才能夠讓她逃離他的陰影。」

    「力量?連根拔掉?」淳于呂不解的看著他。

    落英的臉色變了變,聲音低沈下來:「將他徹底從這世界上剷除掉…不,不光是這個世界,就算是地獄,也不能讓他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死亡是無法奈何他的,只有徹底的消滅……」

    「淳于先生!!先生!!……」

    隨著一陣驚呼,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全身上下只裹著一條大浴巾的安源出現在門口,頭髮還濕漉漉的,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眼淚: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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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9:12


第十五章

    趙鑫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人。

    素雅的女子一身墨綠緞面旗袍,手工考究的珠絲外衣,正站在溫泉旅店大門前,也是一臉驚訝得看著她,她的頭髮剛剛過耳,面容秀麗,嘴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是……」趙鑫腦袋裡混混沌沌,她只記得自己嗆了幾口水,一睜眼人卻站在了大門,面前這女子又有幾分熟悉:「難道是…薛若琳?!」

    女子瞪大眼睛,將自己上下打量一番:「怎麼回事?我不是在那小道士的身體裡嗎?你又怎麼能看到我的?!」「哪有那麼多問題?!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呢!」趙鑫不耐煩地嚷道:「快進去,問問看那兩個男人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好的…」

    「若琳小姐。」一把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兩人連忙回頭,卻看到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站在那裡,身邊還帶著兩個僕人模樣的人,提著大包小裹的行李:「老奴只能將你送到這裡了,大夫人脾氣古怪,還請若琳小姐多多留心,雖然老爺已經不在了,她還是這家說了算的人。」

    「嚴伯?!」薛若琳倒像是見了鬼一樣,瞪大眼睛。趙鑫認出來了,這正是上次她夢到小男孩的時候出現的那個老者,雖然樣子更加蒼老了,但還是可以一眼認出來:「老伯伯!你說的大夫人,是不是就是落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你可以看到她呢?!…」

    她湊到老人面前大聲問道,可是老頭連同他身邊的家僕都將她完全無視了,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若琳小姐,你的東西放在這裡。自然會有人來幫你拿進去,請你先進去,好好向大夫人請安吧。如果少爺想要娶你為妾,也必須要大夫人點頭才可以的。請保重。」

    說完。一行三人繼續無視趙鑫地大喊大叫,轉身向著巷子裡走去,很快消失在了濃霧中。

    「這又是搞什麼鬼啊!」趙鑫喊得嗓子痛,氣餒的一甩手:「真把人都搞糊塗了!」

    「等等!…」

    薛若琳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這就是我第一次踏進這裡地情景!是嚴伯送我來的!然後我就進去,見到了大夫人……」「你地意思是說…我們現在在一百多年前。你還沒有死的時候?!」趙鑫發出一聲怪叫:「開什麼玩笑?!」

    「這倒是可以解釋了啊!」薛若琳突然笑了起來:「你啊,這時候還沒有出生,也就是孤魂野鬼一個,別人當然看不見你啦!」「你個死丫頭!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呢?!…」「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呢,現在咱們兩個的立場對掉了啊!」

    得意洋洋地說著,薛若琳抬頭挺胸的向大門裡走去。

    混亂歸混亂,趙鑫還是發現了,這裡的情景與她記憶裡溫泉旅館地大門確實有些不一樣,書寫著旅館名稱的木牌不見了。換上了兩隻氣勢洶洶的青石獅子,門前的台階也有些不同,兩旁的植物也有些不同…她的頭越來越大了。趕緊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無論如何,要先見到落英先生再說!

    「果然還是以前的樣子…」薛若琳站在庭院的木廊上。感慨萬千的樣子。兩隻眼睛紅彤彤地,趙鑫湊上前去:「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還記得落英先……」她突然想起來這時的落英應該是女人才對。連忙改口:「那位大夫人,你還記得關於她的事情嗎?」

    沒想到若琳臉上閃過一縷不快:「當然記得啊,不就是家裡指腹為婚地小姐嗎?我的未婚夫說他只在小時候見過她一面,憑什麼就要娶她為妻呢?他這次接我過來住,就是為了讓她知道,現在沒有人要遵守那種愚蠢地約定了!」

    趙鑫心裡暗暗叫苦,看來這小姑奶奶把什麼都忘記了…可是那個男人也真是奇怪,為什麼要向自己地未婚妻隱瞞真相?他明明就知道住在這裡的究竟是什麼「人」啊!……

    「在這之後發生了什麼呢?」薛若琳臉上露出困惑地表情:「真是奇怪,我怎麼完全不記得了?我到底有沒有見過那女人?還有我的未婚夫呢?他到底去了哪裡?…」「看來你活著的時候就是個笨蛋,所以死了以後才那麼白癡!」趙鑫惡狠狠的說道。

    「啊!那位大姐!」

    薛若琳沒有理會她,看到中庭有人,突然叫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我是今天要來的客人,麻煩你找個人把我的行李搬進來,還有啊,我想見見大夫人,可不可以為我帶路呢?…」

    花叢中的女人頓了下,慢慢直起身子。

    她有一頭長到膝蓋的頭髮,烏黑順滑,泛著緞子般的光華,一襲白裙穿在消瘦的身體上,空蕩蕩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她站在開滿白花的梨樹下,花瓣落在肩膀上,卻被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比了下去,一下子盡失風華,這張美輪美奐的臉讓薛若琳都一下子愣住了,站在那裡一動不能動。

    「你說什麼?」女人輕啟朱唇,聲音像流水般悅耳動聽。

    趙鑫一驚吃得不小,這不就是在她夢中斥罵小男孩的女人嗎?也就是…女裝的落英?!等等!難道她現在又是在做夢嗎?!…

    「我、我是說…」薛若琳嚥了下口水,露出一臉倔強:「我要見大夫人,麻煩通傳一聲!還有,找人把我的行李搬進來!」

    女人冷笑了一下,趙鑫見過這樣的笑容,讓那男孩心肝俱裂的笑容……:「你又不是這裡客人,我為什麼要招待你呢?趕緊出去,不要玷汙了我的花園。」「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這樣無禮?!」趙鑫在一旁拚命比劃,薛若琳置若罔聞,生氣地嚷道:「我的未婚夫,現在是這裡的主人!就是他讓我來的!你要是還想保住飯碗,趕緊給我通傳一聲!…」

    「還真是膽大包天呢……」

    白狐臉上帶著冷冰冰的笑容,慢慢向他們走了過來。

    趙鑫在心裡為薛若琳捏了一把冷汗----要出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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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9:26


第十六章

    出乎趙鑫意料的是,女人走到若琳面前,卻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她的舉動來:「你叫什麼名字?」「薛、薛若琳!」原本不想這麼容易妥協,迫於這女人嚇人的氣勢,若琳還是飛快的回答道。

    「來到這裡,你想要什麼呢?」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快帶我去見大夫人!」

    「你真是白癡啊…」趙鑫在她身邊嘟囔:「這就是大夫人啊!笨蛋!」

    薛若琳一臉驚愕的轉頭看著她,女人皺起了眉頭:「你在看什麼?」「你、你就是大夫人?!」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趙鑫則陷入了新一輪的驚慌----落英也看不到她?!

    「我叫做落英,你的未婚夫,不巧正是我的丈夫。」她優雅的攏了一下外衣:「有什麼話對我說就好了,說完了趕緊離開這裡,相信你也聽說過,我討厭外人呆在我的房子裡。」

    若琳的臉頰漲得通紅,趙鑫似乎都可以聽見她腦筋飛快轉動的聲音,也難怪,任何女人在面對實力如此強大的情敵時,都不可能不受到打擊的…只不過,這個笨蛋一定不知道她面對的是一個千年狐狸精吧?

    沒想到若琳在短暫的挫敗之後,又堆起一臉的倔強來:「不要說這樣無禮的話了!我來就是為了和你攤牌的!這座宅院你要住多久都可以,但是現在時代已經變了,沒有什麼三妻四妾的說法!他是我合法的未婚夫,不是你的什麼丈夫!不要再糾纏下去了,這樣只會令你自己不幸的!」

    落英臉上地表情,似乎她也沒想到會受到如此激烈的反抗。..當下又冷笑道:「你的未婚夫?有多麼疼愛你呢?將你一個人送到這裡來…」「不要說他地壞話!」薛若琳的臉漲得更紅了:「我們是真心相愛地!我瞭解他,她也瞭解我,你不過是在小時候見過他一面。又怎麼能跟我比呢?!」

    「還真是愚蠢的女人啊…」落英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種悲傷來,正是這種悲傷讓趙鑫又看到了作為男人的落英的影子。她一定是從若琳身上見到了自己地不幸…

    「不管你怎麼羞辱我,我都不會走的!」薛若琳氣呼呼得說道:「他馬上也要趕到這裡來了,到時候下不來台的人是你自己吧?所以不如體面點退出好了!…」

    「這裡房間很多,自己找一間住下吧,我沒有僕人。餓了自己找東西吃,不要再來煩我了。」她突然冷冷的撂下一句,在一下子還無法從激憤的情緒裡轉過彎來的若琳發呆的時候,輕快的走過草坪,走出了中庭。

    「無、無禮的女人!」若琳憤憤地罵了一句。

    趙鑫顧不得理她了,向著落英地方向追了過去!

    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院子了,角落裡種著曼陀羅,白色的花瓣翩翩飛落,落英就站在花壇邊上。

    「你真地看不見我嗎?!」趙鑫急切地對她喊道。無奈她根本不為所動。眼睛愣愣的看著地面。趙鑫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落寂,空洞。好像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

    「我應該放手啊……」她自言自語道:「不是很久以前就決定了嗎?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守護他們了。那個黑暗地靈魂,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消滅它。又為什麼要引火上身呢?我已經很累了,做得夠多了。現在應該是休息地時候了,不是嗎?…讓那個孩子繼續我的痛苦吧,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說著,她轉過身去,推門走進了屋裡。

    趙鑫想要跟上去,卻猛地從門裡吹出一陣大風,她像一片紙一樣飛吹向半空中,連翻了好幾個觔斗,直轉得頭暈眼花,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她發現自己正蹲在房簷上,天空莫名其妙正下著雨,可她明明記得剛才還是晴空萬里啊!…

    腳下地院子裡,若琳一身布衣裝扮,手裡端著一隻食盤站在屋簷下面,正在對屋裡的人說話:「…就算是要被拋棄了,也要吃一點東西才對啊!我都已經這樣低三下四的給你做了好多天飯了,不吃一點實在是太沒有道理吧?!…」

    「薛若琳!」趙鑫蹲在屋簷上大叫道。

    「噢…!」若琳一抬頭看到她,一臉的驚訝,趙鑫從屋簷上面滑了下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輕得就像一片羽毛,飄落在了地上:「你在幹什麼呢?!」

    「好幾天沒有看到你了!你到哪裡去了?!」若琳凶巴巴的看著她。

    「我…」這還真是難以解釋呢,趙鑫抓著她的手:「到底怎麼樣了?!你想起來什麼事情了嗎?」「完全沒有啊…除了這個討厭的女人。」若琳回頭看著院裡緊閉的房門:「裝神弄鬼的,好幾天我都沒見她去過廚房,難道是不用吃東西嗎?要不是她弟弟,可能早就已經餓死在裡面了!」

    趙鑫瞪大眼睛:「弟弟?!…」

    「若琳小姐,在和誰說話呢熟悉的聲音,趙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院子外面走進來的人,那淡色的頭髮,畫筆勾勒般的五官,帶著溫和的微笑----為什麼落英先生……?!

    「哦,我是來給夫人送飯的啊!」若琳慌張的轉身面對他,她神態讓趙鑫起了疑心:「先生,你不勸她出來走走嗎?繼續悶在屋裡,一定會生病的啊。」「謝謝你的關心。」落英微笑道,隨手將一片飄落在她肩膀上的花瓣摘去,若琳的臉明顯紅了。

    「那…我就不打攪了!」她低下頭,快步向院子外面走去。

    落英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的神情要比女裝的時候顯得溫和多了,趙鑫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心裡慢慢釋放,難道已經開始了嗎?注定是悲劇的戀情?!

    「…不能再繼續了啊。」他喃喃道:「一定要讓她遠離這裡…那種苦難,不能再繼續了。」

    他突然轉過頭,視線準確地落在了趙鑫身上。

    她嚇了一跳,扭頭飛快的跑了出去,順著木廊漫無目的的向前跑著!

    是的!她有些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這場悲劇一定是可以扭轉的!只要找到哪裡出了問題,就一定可以改變結局!

    白狐的戀情,也許會有一個完美的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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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9:39


第十七章

    「他?有一天突然出現的啊。」

    薛若琳在膝頭折疊晾好的衣服,帶著一臉微笑:「說是大夫人的弟弟,好像是剛從外面上學回來,順路探望姐姐。和他的姐姐還真是不一樣呢,雖然說是雙胞胎,可是人很親切,哪像那個女人…」

    她說著突然轉頭看著一旁的趙鑫:「我到底是死而復活了,還是在做夢呢?給我重來次的機會,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我怎麼知道…」趙鑫鬱悶的看著她:「如果是假的,那就是你這個孤魂野鬼闖到了我的夢裡,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我的存在已經被抹掉了,那對我來說可是大大不妙啊…」

    若琳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你不要擔心,等我的未婚夫回來了,大不了給你立個牌位,我們會好好供養你的!」「你真是不想活了…」就連威脅也是有氣無力,趙鑫想了想,說道:「那個落英先生……」「你怎麼知道他也叫落英啊?!我好像沒有跟你提起過啊!」「當然說過…」「這家人還真是懶惰,雙胞胎又怎麼了,連多一個名字都懶得起!」若琳抖了抖衣服:「你想說什麼啊?」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未婚夫一去不回了…」趙鑫吞吞吐吐的說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和落英先生發展一下?…」

    「你在說什麼啊!」若琳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像剛煮過的蝦子,大聲叫道:「我未婚夫一定會回來接我的!我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又怎麼可能移情別戀?!難道說……」她的臉色突然又變了變:「你知道什麼?!對不對?!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地,可是你確實知道一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是什麼?!你告訴我啊!」

    「我……」趙鑫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生怕反而會弄巧成拙…她突然想起來,薛若琳附在方鐸身上,明明已經見過落英。可為什麼在這裡卻認不出他來呢?這個想法嚇了她一跳,連忙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安源?!淳于先生?!還有方鐸?!就是那個小道士!」若琳愣了一下:「小道士….我記得啊。我附在他的身上,見到你,還有一些人……」她突然臉色發白起來:「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地啊!為什麼又變得這麼模糊….?!這到底是怎麼了?!」她手裡的衣服落在地上,兩隻手抱住頭,表情很是痛苦。

    趙鑫突然感到內疚起來。並且有一種強烈地感覺,她之所以在這裡,之所以若琳忘記了所有人唯獨記得她,這之間一定有著什麼必然的聯繫,而這種聯繫,又似乎可以在之前那個關於小男孩的夢中找到答案…..

    「不舒服嗎?」隨著說話聲,落英快速的走進屋裡來,他扶著若琳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薛若琳慢慢搖了搖頭:「不…先生請先坐一下。我去給你泡杯茶…」說這便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令趙鑫感到意外地是,落英並沒有追上去。而是目送她出去,自己不緊不慢的坐下來。

    「我沒有惡意。你不用急於避開我。」他突然說道。

    趙鑫嚇了一跳:「你能看見我?!」「與其說是看見。不如說是感覺得到。」落英的臉色冷然,口氣不善:「雖然不知道你屬於哪一種東西。不是鬼魂,也不像是妖怪…但是既然你在這裡,就應該知道我是誰。」

    美男子這樣的神情也還是挺讓人害怕的…趙鑫感覺有點緊張,聽他繼續說下去:「從若琳踏進這裡開始,我就感覺到你的存在了,無論你對她是好意還是惡意,我都必須要提醒你,不要動她,否則無論你是何方神聖,我都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趙鑫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好…要不帶著這個女人遠走高飛,要不就讓她早點離開這裡,再呆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落英沈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變得溫和了些,她發現這時地落英還沒有那麼愛笑,到底是為什麼?失去所愛之後才喜歡笑的嗎?!…:「你說的意思,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說清楚,否則以後注定要留下遺憾。」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趙鑫疑惑得看著他:「說清楚?告訴若琳你是狐狸精,還是告訴她地未婚夫,你這個做了他們家族千年大夫人的傢夥,現在愛上了他地女人?!」

    落英看上去有點點驚訝:「你還知道得不少呢,至少你說對了一半。我做事情向來是有始有終,這一次,對於若琳…我想我不會再犯相同地錯誤了。」

    …它想要給她幸福,甚至想盡辦法要放棄自己長生不老的法力,為地就是要和她廝守一生…

    趙鑫突然想起之前落英說過的話,難道他現在已經做好了變成凡人的打算,要和若琳廝守一生同生共死嗎?!這樣想來倒不會有什麼變故和不幸啊?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若琳又是怎麼….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身邊的景物開始扭曲,趙鑫感到又一陣狂風迎面吹來!這次卻夾雜著腥臭味,讓她的胃裡擰成一團,身子不可控制的一陣旋轉,就當她覺得自己可能要吐出來的時候,一切動盪居然嘎然而止了。

    她發現自己站在房間中央,落英已經不知去向,夜幕低垂,一對大紅色的蠟燭閃著昏黃的光芒,坐在椅子上的,竟是一身大紅旗袍的若琳!

    「又出了什麼事?!」趙鑫驚叫道。

    「我要成親了。」若琳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的樣子顯得有些古怪,微笑裡帶著喜悅,卻又透著不安,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真的?!你的未婚夫…回來了?!」「不……」她緊緊地盯著她,白皙的臉頰上微微透著粉紅:「我要嫁給落英先生….是的,我發現我真得很愛他,雖然對不起我的未婚夫,可是要我離開落英先生,那是比死還要痛苦。」

    屋外一聲雷響,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趙鑫的心中開始不安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如此不祥的預感:「落英呢?!他在哪裡?「他說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已經請大夫人寫信給我的未婚夫,對他一五一十地說了,他答應今晚就會回來,所以我好緊張…怎麼辦?我該怎麼對他說?!」若琳的聲音有些顫抖,卻沒有一點猶豫:「可是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落英先生說,等我們一行完禮,就會帶我遠走高

    「快離開這裡!」趙鑫感覺全身的血液突然倒湧,手腳冰涼,渾身不可抑制的發抖:「快離開這裡!!」

    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沈重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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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29:55


第十八章

    屋外狂風大作,大雨傾盆,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刺眼的閃電白光照亮一個黑影,兩個女孩同時驚叫了一聲!

    薛若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充滿了恐懼,趙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那衝進屋裡的黑影,根本就是一個人形的影子,它飛快的衝到若琳面前!

    「我不會離開他!我不會離開的!」她聲音顫抖的喊叫著,滿屋子躲避,桌上的東西被撞在地上,蠟燭搖搖欲墜:「為什麼不放過我呢?!為什麼不…!」

    除了死,否則你不能到他那裡去!

    黑影抓住了若琳,她的脖子被緊緊卡住,趙鑫驚了一身冷汗:「放開她!!你、你是什麼怪物?!快放開她!」

    「如果不能成為他的人,我寧可死!……」

    若琳的臉上漸漸沒了恐懼,她掙紮的說道,嘴角漸漸流出血沫,神情卻越來越安詳,黑影像沸騰的蒸汽一般,變得越來越大,趙鑫撲過去緊緊抓住它,只覺得手掌心裡一陣劇痛!就好像抓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可是就算再害怕,她也想要阻止悲劇的發生:「放開她!她什麼都沒有做錯!你這個怪物!怪物!…」

    「洛……」

    奄奄一息的若琳嘴裡吐出一個字,趙鑫像被雷電擊中一般,愣了一下。

    黑影發出一聲咆哮,它將若琳一下子甩開,籐蔓一樣的手臂突然纏上了趙鑫的脖子!她感覺到呼吸困難,血液被凝固在了頭上,不要說好好思考。..這種疼痛和窒息的痛苦讓她恨不得馬上死掉!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好像根本就想不起來,那個熟悉的名字就在嘴邊。卻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

    「…淳于…救我…」

    蠟燭昏黃地光芒,突然被一道白光取代!像是閃電打在了房間裡。卻沒有震耳欲聾的雷聲。趙鑫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身子很輕,所有的痛苦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舒服地想要打瞌睡…她慢慢睜開眼睛,卻看到若琳大紅色的衣裙在半空飄動。她艱難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它只在你們的記憶裡,已經傷害不了你們了…」

    散發著柔和白光的人,不正是落英嗎?他看上去比平時還要俊美,笑容更加溫和,他的手臂裡躺著微閉雙眼的若琳,似乎在半夢半醒之間,他低下頭,輕輕吻著她地額頭。

    若琳睜開眼睛。看到擁抱著自己的人,她就想午睡醒了的小女孩,露出慵懶惺忪的笑容。眼淚卻慢慢流了下來:「想起來了…我一直要等的人,就是你啊…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為什麼不來見我呢?」「我沒有能夠救下你,用什麼樣的面目見你呢?」落英像耳語般低聲說道。

    「我沒有什麼遺憾了…」若琳大紅的嫁衣襯托著她的臉色。不再蒼白,而是泛著玫瑰的粉色,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落英地臉頰:「不要哭,我還是喜歡先生笑起來的樣子…我活著的時候,可以被先生喜愛,就算不能夠廝守終生,也是我最大地福氣…如果真的有來生,不要忘記我,好嗎?」

    「我不會讓你再等待了。」落英好像是流淚了,卻好像還是笑著,趙鑫看著他慢慢舉起雙臂,將若琳舉到了光芒最為耀眼地地方:「不讓你看到我,不讓你想起所有地事情…看起來只是我的一片私心啊,我只是想讓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但是你總有一天還是要離開地…」

    若琳微笑著,那種發自內心釋然的笑容讓趙鑫都忍不住想要流淚,真的好美啊,那真的是她所見過最美的笑容,直到她大紅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中間……「你還不回來嗎?」

    突然想起的說話聲冷冰冰的,趙鑫吃了一驚,就覺得身體突然猛地往下墜,像是掉進了無底深淵!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想要喊叫卻發不出聲音,無助的揮到半空中的手,忽然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還在玩什麼啊?…」

    她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頭頂上是迅速向後退去的樹木,青翠可愛,她枕在一個人的腿上,這人正在用一種冷冷的目光注視著她:「想要睡到什麼時候呢?都快要進城了。」

    趙鑫瞪大眼睛,看著這張雖然冷冰冰,卻漂亮的好像人工雕刻出的容顏,他黑色的眼睛就算在陽光下也依然深不透光,看著她,說不上有什麼情緒。她突然開始慌張起來,掙紮著想要起來。「省省吧,準許你再睡一會,等到了,我會叫醒你的。」

    他突然一手扶在她的額頭上,讓她無法起身,臉衝向車窗外面,小聲說道:「方鐸和安源都在後座上睡著,不要擔心,已經沒事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幾乎不帶感情的話語聽在她的耳朵裡卻是那樣令人安心,她索性閉起眼睛,將車座上的身子調整到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枕在他腿上就昏昏欲睡起來…反正這傢夥也有欠她的,失蹤那麼久,讓人擔心死了……

    淳于呂低頭看著她的睡臉。

    說離開就真的能夠捨棄嗎?那個傢夥已經掙紮了千年了,卻還是沒有辦法,他又能怎麼樣呢?…

    所以就讓他稍微懈怠一下吧,守著這一點小小的幸福,能走到哪裡算哪裡…昏暗的房間裡,女人咬著指甲,憤怒的看著床上的人。

    「要說那降頭師還真的不簡單…」

    李承禎兩手插在褲兜裡,低頭看著昏迷中的少年,他一頭亮藍色的頭髮變的雪白,形容枯槁:「能把掌門傷成這樣,他自己應該也不會有多輕鬆。就是這麼幾個月過去了,我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可是還是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想說他可能已經死了嗎?」女人妖艷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沒有那麼簡單。現在必須要讓潘戎迅速復元…不,他要更加強大,這樣才能夠把降頭師徹底消滅!另外……」

    她扭頭看著窗外,陰沈的天空中烏雲密佈:

    「還有我的兄弟,他也不能再悠閒的過日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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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30:08

降頭師 第七部——畫中少女



    入夜的校園一改白天熙熙攘攘的熱鬧,顯得沈默幽靜。

    巡夜老人的手電筒在黑暗的教學樓裡忽明忽暗,入夜後的清涼讓老人不禁攏緊了身上的單衣,就算快到秋天了,也不至於這麼涼快吧?!他在心裡嘀咕著。

    空蕩蕩的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細細的,小小的,像是一個女孩在掩嘴輕笑一樣。老人收住腳步,側耳聆聽,卻什麼動靜也沒有了。他皺起了眉頭,想起最近在學生中傳得很火的詭異事件,心裡更是火不打一處來,現在的孩子真是吃飽了沒事幹!到學校裡好好唸書就好了,搞什麼裝神弄鬼的把戲呢?!他在這座學校裡呆了十來年了,還從沒有見過什麼鬼怪,今天說什麼也要把這些惡作劇的壞小子們抓出來!

    心裡這樣想著,他加快腳步,向著聲音傳來的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的盡頭,是一間美術教室,平時那裡只有藝術生使用,偶爾有班級來上美術課,是一個被畫板畫架,石膏頭像佔據的寬大房間。巡夜老人關了手電,故意放輕腳步,慢慢向那裡靠近。

    誰知道路過一件洗手間的時候,他竟然聽見有人竊竊私語的聲音。那聲音忽高忽低,像是兩個人在商量什麼,又像是在爭執不休。老人屏息止氣,從稍稍敞開的門縫裡看進去,好像有黑影盤踞在小便池附近,頭對頭,不知道是在搞什麼東西。

    「臭小子!放學不回家,到這裡來幹什麼?!」老人大吼一聲,一腳將門踹開來!!

    躲在洗手間裡的人發出了驚恐的叫聲,見到怒氣衝天的老人提著手電筒站在門邊,他們急忙奪路而出,想要逃到走廊上!老人年輕的是當過兵的,一雙手像鐵鉗一樣,一把抓住了一個人的衣領!可是因為他另一隻手裡拿著手電,被另外一個人衝破了阻攔,慌不擇路的向畫室的方向跑了過去!

    「大爺!饒了我吧!」

    被抓住的人一疊聲的告饒,老人用手電筒照了照,一身校服,果然是本校的學生:「不知道放學以後不能逗留校內嗎?!想被開除嗎?!」「饒了我吧!大爺!」少年嚇得臉色青白:「我們只不過想要來證實一下…」「證實什麼?!」「那、那個最近傳得很凶的流言…哎呦!」

    老人用手電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腦袋:「腦子化膿了?!那種東西都會相信?!這個國家的未來要是交到你們手上,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呢!」「大爺就不要開玩笑了…」「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你的同伴呢?!快把他叫回來!不然我就要打電話告訴校長了!」

    老人拽著少年的衣領,一路扯著他來到走廊上,少年張開嘴正要呼喊逃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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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30:51


  第一章

    「趙警官,有人找…」

    刑偵組的女警推開辦公室門,臉上帶著怪異的表情,像是想哭,又像在笑。

    趙鑫從案捲上抬起頭:「是黑蛟幫的人嗎?告訴他們,黑幫的人大搖大擺跑到警察局來,遲早有一天要早報應的,等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我就……」「趙警官!」女警打斷了她的慷慨陳詞,用手比了比外面:「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難道黑幫決定襲擊警察局?!趙鑫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步向門外走去。最近宋河星無緣無故請了病假,她因為壓力過大積聚的憤怒還正愁沒有地方發洩呢!…可是越往外走,越覺得不對勁。整個刑偵組的辦公區裡,都洋溢著一種不對勁的氣氛,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女警掛在臉上那種怪異又春意盎然的表情以外,男警都好像跟誰有仇一樣,氣呼呼的,埋頭工作。

    走出辦公區的大門,她馬上就知道出了什麼事。

    路易斯站在走廊上,英國貴族式的長風衣和三件頭的西裝,讓他顯得更加挺拔標緻,手裡一束百合優雅別緻,讓趙鑫大吃一驚的是,他一頭金色的長髮剪短了,還染成了棕黑色。

    「怎麼回事?!」她瞪大眼睛向他走了過去。

    路易斯微笑著將花遞給她:「想請你吃晚飯。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所以也沒有來打擾你…」「我是說你的頭髮啊!可惜死了!要是讓安源看到了又要大驚小怪了!」她驚訝得合不攏嘴,繞著他走了兩圈。路易斯悠閒的將手插在褲兜裡:「沒什麼,偶爾也想換個樣子見你。有時間嗎?你還沒有答覆我,吃晚飯的事情…」

    趙鑫想了想:「可以,反正你大老遠跑來一趟。..我最近是沒有怎麼好好吃過一頓飯了,就讓你當冤大頭吧!」

    話音沒落,開心的路易斯一把抱起她地腰。在地上轉了一圈!

    辦公區的方向傳來一陣唏噓聲,就連走廊上的人也是斜目以待。趙鑫張紅了臉,連忙使勁推開他寬厚地肩膀:「幹、幹嘛啊!這裡是警察局!放莊重一點啊!」「對不起。」路易斯的眼睛閃閃發光,她才發現那清澈地藍色也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和髮色相同的棕黑色,這傢夥真的是妖怪啊…

    「那麼我們走吧。車停在外面,吃完飯如果你還有公事,我可以送你回來。」他向她伸出一條手臂,趙鑫猶豫了一下,並沒有伸手挽住他:「到外面等我一下好嗎?我要去拿外套。」

    路易斯依舊是一臉笑容,點點頭,轉身向外面走去。

    趙鑫回頭拖著步子走回工作區。

    「趙刑警!趙刑警!」兩個女警迎面圍了上來:「是男朋友嗎?!好帥啊!!好像又很溫柔的樣子!…」「只是個朋友。」趙鑫有點慌張起來,快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兩個女警卻亦步亦趨:「不是吧?!趙警官是怎麼認識這樣地人的?!好像還很有錢的樣子啊!或者。是不是可以介紹一下……」

    毫不客氣的當著她們的面關上門,趙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難道要對她們說,那個人自稱是她十世的戀人嗎?還可以長翅膀。飛到天上去…降頭師平安歸來,路易斯卻好像沒事的人一樣。兩個人依舊會偶爾聚聚。好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一樣。

    最近事情太多,腦袋都快當掉了!

    搖搖頭。她抓起外套,對門外地女警撇下一句「有事聯繫我」,就逃跑似地走了出去。和帥哥一起吃飯,說起來是一件即賞心悅目,又很有面子的事情。

    可是趙鑫看著面前的奶油蝦色拉,只覺得周圍人羨慕地眼神猶如芒刺在背,讓她坐立不安,倒是對面的路易斯一副悠然自得地樣子,將切好地牛排放在她面前:「謝謝…」

    「還記得這裡嗎?」他用手背支著下巴,微笑的看著她:「這裡就是我們又一次重逢地地方啊,不會忘記了吧?」趙鑫含糊的回答了一聲,她怎麼會忘記,被嚴鐵帶到這裡,卻遇見了淳于呂和路易斯,不能不說是後來一連串詭異事件的開端,或者轉折點,所以在這裡吃飯,對她來說可不是一種享受。

    最總要的是…如果又遇見了淳于呂,她該怎麼解釋和路易斯的晚餐呢?…

    這種想法嚇了她自己一大跳,為什麼要解釋呢?!他不過也和路易斯一樣,只是朋友而已啊…

    「不可口嗎?」看著她變來變去的臉色,路易斯關切地問道。趙鑫連連搖頭:「不…只是有點疲倦,休息一下就…」「女人本來就不應該做這樣繁重的工作。」他伸出手,輕輕抓過她的手來,在虎口處的某個地方慢慢按捏,趙鑫本來驚訝的想要揮開他的手,卻發現他這樣按摩的手法確實很神奇,身上得酸痛緩解了不少,精神也清爽多了。

    路易斯的眼睛裡滿是心疼:「你為什麼要讓自己活得這麼辛苦呢?…」

    「我說這是誰呢,原來真的認識啊。」

    隨著一陣說話聲,趙鑫驚訝的抬頭,卻看到一個妖媚至極的女人站在桌邊,她穿著一件暴露度極高的小禮服,披著毛裘皮肩,美艷溫香,吸引了整個餐廳裡百分之九十九男士的目光。路易斯卻好像絲毫不為所動,用湯匙舀了一勺濃湯,對趙鑫說:「張嘴,你還是太瘦了啊。」

    趙鑫驚訝得半張開嘴,不知不覺就讓他餵了一口湯,路易斯滿意的笑笑:「真乖。」

    被晾在一旁的女人好像並不生氣,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趙鑫:「還以為是降頭師的女人,是我弄錯了嗎?」「你是什麼意思?!…」趙鑫不明就裡,皺起眉頭來。

    路易斯慢慢站起身,臉上溫柔的笑容不知什麼時候被一絲冷笑代替了:「想做什麼?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我也知道閣下是誰啊。」女人笑瞇瞇的看著他:「不愧是千錘百煉的魔物,竟然是這樣一表人才,這是誰?你的愛人嗎?」

    趙鑫更加驚訝了,抬頭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人。

    「我可不管你和淳于之間有著什麼恩怨,但是這個女人,給我離她遠一點。」路易斯聲音低沈的說道。女人笑了笑,正想說什麼,不遠處有人叫了一聲:「陳思思小姐?!」「是真的嗎?!真的在這裡?!」「哪裡啊?!我看看…」餐廳裡不大不小掀起了一場騷亂,女人嫣然一笑:「看來今天的對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如果有機會,我們再聊吧,回見。」說著,擺擺手,搖著水蛇一樣的腰身走開了。

    正在這時,趙鑫的手機響了:

    「趙警官!你在哪裡啊?!快回來吧!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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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39:43


第二章

    謝絕了路易斯的好意,趙鑫坐的士趕到現場。

    高中門口的警車閃著頂燈,人頭攢動,明明是午夜,這裡卻被蜂擁而至的警察擠得熱熱鬧鬧。趙鑫一邊亮出證件,一邊鑽過黃色的警戒線,好死不死迎面就撞見了一張猴子一樣乾癟的老臉。

    「去約會了?不是說最近需要值班嗎?」刑偵組組長陳思板著臉說道。老娘下班以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干卿底事?!

    雖然很想這樣吼回去,趙鑫還是露出一臉謙恭之相:「很抱歉…」「如果要怪就怪你的拍檔!明明忙得摸不著頭腦,竟然扔下假條就休假去了,無組織無紀律!」陳思一邊碎碎念,一邊伸手給她指著一旁的救護車:「一共三個目擊證人,兩個只是受了驚嚇,一個學生受了點輕傷,但是好像見了鬼一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救護組懷疑他傷了大腦,準備送他到醫院去做全面檢查,在此之前你先去跟他聊聊吧。」

    「是,長官。」趙鑫一邊應著,一邊從手提包裡取出紙筆,向救護車走去。

    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坐在救護車上,披著救護組的橘紅色毛毯,臉色慘白,渾身不住的哆嗦,就連嘴唇也像被凍紫了一樣,根本沒辦法好好合攏。趙鑫站在車邊,對他笑了笑:「你好,我是刑偵組警官趙鑫,你叫什麼名字呢?」

    男孩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盯著自己的鞋尖看。

    趙鑫又說道:「你現在很安全了,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這樣我才可以幫助你啊。」

    男孩依舊毫無反應。趙鑫皺皺眉頭,回頭看看夜色中的校園:「我認識兩個孩子也在這裡讀書啊,方鐸和安源。你知道他們嗎?是不是你的同學?…」沒想到這句話讓男孩的眉毛動了一下,他抬起驚恐萬分地眼睛:「對…安源…」「請你大點聲,什麼意思?安源怎麼了?」「如果是她…就可以相信我…」男孩哆哆嗦嗦得說道:「她…她還在這裡…」話沒有說完。他的全身突然開始可怕的抽搐,救護人員連忙將他地身體固定在擔架上。司機發動車子,救護車提前向醫院的方向駛去了。留下一頭霧水地趙鑫,呆呆站在原地。

    她還在這裡…?什麼意思呢?

    「裡面已經清理完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同組的同事走過來對她說道。「屍體在哪裡?」她合上本子,平靜的問道。

    大教室的窗戶破了一扇。也風吹起窗簾,緩緩地搖著。從這裡看下去,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靜靜的趴在樓下的草叢中,法醫助手的閃光燈不時亮起,這孩子像是翹課在這裡午休,顯得異常平靜,只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趙鑫收回身子,仔細察看整間大教室,到處都是堆放淩亂的畫架石膏像。空氣裡是繪畫顏料獨特的味道:「可以確定這裡就是第一現場嗎?」「法醫的初步鑒定,死者確實是死於高處跌落後的頭部損傷,所以應該是從這裡掉下去地。」一旁的刑警翻看著手中的筆記。趙鑫和宋河星是警察局裡鼎鼎有名地人物。據說凡是他們接手的任務,多半都會以詭異地結局收場。傳奇越傳越邪乎。所以年輕一點地刑警對他們都抱著敬畏的心情。

    「死亡時間呢?巡夜人沒有聽到什麼奇怪地聲音嗎?」趙鑫到處轉悠,繼續發問。

    「大概是死於四個小時以前。也就是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這時候學校裡應該已經沒有學生逗留了,巡夜人也沒有聽見什麼異樣。」刑警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現在還在調查死者的身份,巡夜的老人說他聽見有人在這邊,結果發現了兩個男生躲在洗手間裡,他抓住了一個,一個跑到這邊,結果就發現了死者…或許,那兩個藏起來的男孩和這事件有關係?」

    「如果是兇手,怎麼會跑回自己的作案現場呢?」趙鑫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這裡雖然零亂,但是畫架都好好的立在這,如果不是自殺,就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不然不會一點掙紮的痕跡都沒有。」「自殺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現在的孩子,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在沒有確鑿的自殺證據之前,所有案件都有嫌疑人。」

    她停在了一幅架在畫架上的素描前。

    畢竟是中學的畫室,周圍的畫無論是完成的還是沒有完成的,都呈現出一種稚嫩的感覺,唯獨這一張,雖然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天才之作,卻從上面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不得不在意畫面上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直髮齊耳,鵝蛋形的臉很是標緻,她微微的笑著,整個人透著一種清爽之氣,但是再仔細端詳下去,又覺得這笑容裡還有什麼東西,感覺很奇怪,說不上的不舒服…也許是因為畫面還沒有完成,少女的兩隻眸子還沒有畫上去,乍一看還挺嚇人的。

    這時,刑警的手機響了,他連忙快步走到走廊上去接聽。

    趙鑫看著他出去了,隨手拿起面前畫架上的一支筆袋,袋子上寫著一個名字:崔彥。

    頭頂上的日光燈突然忽明忽暗起來,趙鑫抬頭察看,眼角的餘光突然撇到牆角站著一個人!好像穿著裙子,長頭髮的女孩子!她連忙回頭,日光燈的照射恢復了正常,角落裡卻半個人影也沒有見到。趙鑫的手心裡有些微微出汗,她感覺周圍的氣溫好像悄然下降了幾度,衣物下的肌膚感覺到了寒冷,甚至呼出的白氣都可以看到了,她小心翼翼的走向角落裡,那裡疊放著一堆長久不用的畫板,上面摞滿了灰塵,有一塊畫板孤獨的立在牆邊,她伸手慢慢拿起它,翻過來,上面用紅色的顏料寫著:永遠在一起。

    好像有人在她背後發出了一聲笑,那聲音細細的,低低的,像女孩子掩口輕笑的聲音,就像一隻手撩動了她本來就繃得緊緊的神經,畫板從她的手裡落在地上。

    如果在一年前,她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可以理解為什麼受驚的男生想要找安源來了。

    這地方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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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39:57


第三章

    宋河星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實際上根本不用趙鑫特別打電話來告訴他,從那天早上一直餵養在這裡的黑貓突然失蹤開始,他就已經有了這種感覺----降頭師回來了。

    「他又救了我一次,還有安源,甚至是方鐸…」

    電話裡趙鑫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

    他這樣子一動不動躺了有大半天了,心裡卻一點也不平靜,很多想法和感情交織在一起,他寧可自己還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想,只想著鋤強扶弱的小警察。

    門鈴響了有好幾分鐘了,門外的人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

    他不情願的翻起身,赤著腳走過冰涼的地板:「誰啊?!」

    一把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沒見過的女人,一身大紅色的風衣,身材婀娜,她摘下墨鏡,嫵媚的一笑:「好久不見啊,過得好嗎?」「你是…?」宋河星皺起眉頭,苦思冥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見過她,按理說這麼漂亮的女人,見過就不會忘記啊!可是又覺得確實眼熟….

    「你這地方還真是不好找呢。」女人從他身邊徑直走進屋去,宋河星連忙跟上去:「雖然很冒昧…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你!……」「客人進門了,不招待杯飲料嗎?」她毫不客氣的脫下風衣,露出裡面黑色的吊帶裙,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宋河星沒來由的心生厭惡,眉頭皺得更緊了:「不管你是整形了還是認錯人了,不好好地把話說清楚,就請你自己走出去吧。.否則……」

    「門怎麼開著?大叔你要出去啊?」

    隨著說話聲,安源大包小裹的出現在門口,裝得滿滿的超市袋子幾乎要把她淹沒了。她氣喘籲籲地將東西堆在玄關處,一臉開心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宋河星:「我買了一大堆吃的東西啊!聽姐姐說。你請了很長時間病假,搞什麼鬼啊?就算全世界人都病死了,你也還是好好地!…」

    冷不防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女人,安源手裡地袋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你們認識?」宋河星看著她怪異的表情,有點惱火的問道。

    「看來小姑娘對你有所隱瞞啊。」女人翹起二郎腿。露出雪白的大腿:「早就已經和她打過招呼了,沒想到,年紀不大,嘴巴還挺嚴的。」「你快從這裡滾出去啊!」安源突然發起飆來,氣勢洶洶地走到她面前:「他不想摻和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果想做什麼,找降頭師去!不要再打擾他了!…」

    宋河星更加詫異起來,他一把抓住安源的手臂:「你給我說清楚!…」

    「是啊,是啊,你本來就是個傳話的角色。為什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呢?」女人笑得陰險。

    「你,把嘴閉上!」宋河星反手將安源拽到自己背後,怒目圓瞪:「不趕快說出自己的身份。真的要我對你不客氣嗎?!你…」「鬼門神荼。」

    客廳裡沈靜了片刻,宋河星轉頭看著安源:「你說什麼?」

    女孩鼓足了勇氣。又低聲說了一遍:「她就是你的兄弟。鬼門神荼。」

    女人抬起手,笑瞇瞇的向他搖了搖:「背上被我抓傷的地方。已經徹底痊癒了嗎?」

    一天在毫無頭緒,忙亂地調查中結束了,落日西沈,晚霞映紅了天際。趙鑫靠在車門上,手裡的咖啡慢慢失去了溫度,她沈醉在街對面學校裡放學的鈴聲中。有多少年了,再也沒有聽到這樣悅耳地聲音,又一次回想起了很多童年的記憶,除了心酸,還有一絲絲憂慮,心裡糾結地感受像是不停在提醒她,她遺忘了某些重要地東西…還有那個白衣少年,為什麼,總是要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最後一個學生走出校門,大門慢慢關閉,趙鑫將手中被子裡地涼咖啡一飲而盡,該回警局繼續加班了…

    冷不防,一道強烈的光線晃到了她的眼睛,她抬手遮擋了一下,發現是教學樓上一扇窗子推動時反射的光線。更要命的是,她認出那裡正是兇案發生的大教室,早上已經被警察封鎖了,難道有人又偷偷溜進去了嗎?!

    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趙鑫一邊跑過街道,一邊從上衣口袋裡取出證件,對學校門口的保安亮了一下,就在他面前身手敏捷的從欄杆上一躍而入,逕直向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太陽已經漸漸落下,青灰的暮色籠罩著空蕩蕩的學校。教學樓的大門緊閉,一個黑影慌慌張張的從門邊的窗戶裡翻了出來,落地的時候姿勢不對,摔了個四腳朝天,不等他站起身來,樹叢裡突然衝出來的人擰住了他的手臂,將他的臉緊緊貼在地面上!

    「痛!痛!幹什麼…」

    「你是什麼人?!沒有看到警方禁止入內的牌子嗎?!」接著一點餘暉,趙鑫看到自己按住的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頓時放鬆了很多,她一把拎起他,對他亮了亮自己的警徽。

    少年的臉色有些蒼白,他顯得很憔悴,並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忙於學業呈現出來的那種憔悴,而是那種身心俱疲,近乎於絕望的憔悴,他的眼神有些呆滯,慌亂的不敢與趙鑫對視:「我、我沒有做壞事情…」「我還沒有問你那種事情。」趙鑫嚴厲得說道:「姓名,年齡,班級!」

    少年憂鬱了一下,趙鑫抖了抖腰裡的手銬,嘩啦啦的聲音在空曠的校園裡聽著特別刺耳。

    「可以先離開這裡嗎?」他的聲音很低,近乎哀求道:「我不能在日落以後呆在這裡…換個地方,我一定不會逃跑的。

    要說著附近可以坐下來說話的地方,趙鑫只知道一處。

    將一杯熱牛奶放在他面前,趙鑫斜眼看了下櫃檯後面的路易斯,他埋頭擦拭杯子,好像並沒有在意這邊的情況,她又轉向低頭道謝的少年:「喝吧,這是我朋友的店,聽說口味很好。剛才對你很粗暴,不要去投訴我就好了。」

    少年慢慢搖了搖頭,趙鑫突然覺得,這孩子的臉好像在那裡見到過:「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到被封的大樓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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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40:15


第四章

    「崔…崔彥,我叫崔彥。」少年小聲回答道:「是高二A班的學生…有東西落在那邊的教室裡,所以我…」

    「高二A班?崔彥?」趙鑫托起下巴:「那麼昨天晚上在校園裡墜樓的男生,應該就是你的同班同學,不會不認識吧?」「是的…我認識他…」「落下什麼東西了?」

    崔彥低下頭,趙鑫並沒有催他,而是伸手將牛奶又向他跟前推了推。

    「是那個嗎?」她看著他背上背著的細長圓筒,上大學的時候她有一位學姐有這個東西,是用來裝畫紙的,能起到保護作用又便於攜帶。崔彥依舊沈默不語。

    「你很有天分啊,志願是美術專業嗎?」趙鑫繼續說道:「昨晚調查的時候我到過畫室,那張女孩子的素描是你畫的吧?雖然我對這方面一竅不通,可是還是能看出你畫得很好,她是誰?」

    崔彥抬起頭有些驚訝得看著她:「是…是我的朋友。」

    「也是一個班的同學嗎?」趙鑫忍不住微笑了一下:「可是也不用這種時候回去拿畫啊,警方的工作明天應該就結束了,到時候你可以回去繼續畫啊。」「很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崔彥又低下頭去:「可是這張畫,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了…」「咦?怎麼了?」

    少年吸了一口氣,換了一種比較輕快的語氣:「雅美…是我的女朋友啦,本來我是想用她的肖像參加學校的美術比賽地,可是她最後還是離開我了,這種時候再用它去參加比賽,會被人笑話的吧!」「原來是這樣啊…」趙鑫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了。就算只是少年,可是他的感情應該是很認真地,和女友分手看來帶給他的打擊蠻大地…她將手橫過桌面。..拍拍他的肩膀:「把牛奶喝了吧!天已經黑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好了!」

    崔彥想了一下。慢慢點了點頭。

    「歡迎惠顧。」離開了的時候,路易斯將趙鑫的賬單退了回去,把他們送到了門口,崔彥先鑽進停在路邊的車裡,趙鑫回頭擺了擺手:「謝謝你地招待啊。有時間我會和安源一起來的!」

    「現在去哪裡呢?」路易斯兩手抱在胸前,他的表情好像有點嚴肅。趙鑫愣了一下:「送…送那孩子回家啊,現在公車已經停了,看他沮喪的樣子,實在不放心他自己走啊。」「送到家就好了,不要再和他糾纏下去了。」撇下一句,路易斯一反常態的轉頭走回店裡去了。

    趙鑫目送他的背影,搖搖頭,還真是奇怪的傢夥。不過要是和往常一樣熱情,反而會讓她不知所措呢。心裡這樣想著,她也轉身鑽進車子裡去了。

    「從這裡右轉。」

    崔彥用手指了指前方。趙鑫依言調轉了方向盤。不過這條街看上去越來越眼熟…她心裡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也許只是巧合。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把他送到家…

    車停在了路邊,崔彥走下車。隔著車窗向她點了點頭:「我到了,謝謝你送我過來。」

    「等一下!」趙鑫匆忙解開安全帶,追下車去。面前這棟小樓,昏黃地路燈下顯得又破又舊,殘缺的窗戶讓人懷疑裡面是不是還有人居住,還有樓下打烊的中藥店,怎麼看也像是鄉下落敗地雜貨鋪…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她快步追上少年:「你肯定嗎?!就住在這裡?!」

    崔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地一個…朋友住在這裡,我是來找他地。」

    趙鑫覺得自己現在臉上的一定很古怪:「你確定嗎?」「有什麼問題嗎?警官?」少年詫異地看著她。好像是被當頭一棒,趙鑫想起來了,上次在解決愛情花那一檔子事的時候,她曾經來過這裡,就在樓梯上見到了這個孩子!雖然是擦身而過,印象並不怎麼深,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想起來了!

    「小小年紀,怎麼不幹好事呢?!」一把抓起他的手,趙鑫扭頭就往車裡走:「跟我走!…」

    「放開我!你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啊!」崔彥使勁揮開她的手,轉頭就向樓裡跑去!趙鑫無可奈何,只好緊跟著追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跑上那仄仄的樓梯!陳思思端起桌上的蛋糕,毫不理會一旁安源憤恨的目光,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

    宋河星還沒有完全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呆呆得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你的意思…是從鬼門掉下來,直接落到這個女人身體裡了?!」

    「什麼叫做掉下來?我是被上使派下凡間來的,只不過挑上這個身體,你以為我願意嗎?!」她口齒不清的反駁道:「如果不是你太沒用了,我還用得著這麼麻煩!」「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宋河星皺起眉頭。

    「魔物,鬼怪,降頭師。你不覺得人界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嗎?」陳思思用紙巾擦了擦嘴邊蛋糕的殘渣,挑釁的看著他:「就連你這個凡人的肉身都可以闖入鬼門,天界的條規已經被打亂了,所以必須要重新整頓才好。」「那就把那些茅山道士好好收拾了,我看就足夠了!」安源在一旁插嘴道:「從一開始就是他們在添亂了!姐姐和大叔的上司就是被他們害死的!」

    陳思思輕蔑的看了她一眼:「區區一個人的生命,你以為很重要嗎?」

    「注意你的言詞。」宋河星傾身向前,兇惡的看著她。她攤了下手,笑笑:「你看,就算你曾經背叛過我,今天我還是好好的來找你說話了,所以現在的局勢是我們必須攜起手來,才能夠對付降頭師。」「為什麼要對付他?我沒有看出淳于呂的危害有多大。」宋河星冷冷得說道,這樣的話馬上讓安源開心起來。

    陳思思冷笑了一聲:「你並不瞭解他啊。時代降頭師的純血統,一家數口卻在一夜之間慘遭滅門,他雖然倖存下來,卻被仇恨吞噬了作為人的靈魂,讓自己徹底變沈了魔物。你應該也知道吧?背負著詛咒的絲羅瓶。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報仇,如果他的仇人出現,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復仇,到時候,什麼天條俗規,就算是毀滅整個人界都在所不惜吧?」

    安源驚訝得看著宋河星,後者依舊面無表情:「所以呢?」

    「不巧的是,自從上次你到過惡靈谷,他的仇人已經回來了。」陳思思靠在沙發上,一臉悠閒:「接下來該掀起什麼樣的血雨腥風,恐怕也是在預料之內的吧?所以我有一個提議,不妨和他的仇人聯起手來,這叫做逐個擊破,會不會有點邪惡呢?」

    宋河星一言不發,嚴厲的看著她。

    陳思思彈了下手指:「對了,有一個客人忘了跟你介紹,他應該已經到了吧?」

    話音沒落,房門突然自己打開了。

    白衣少年站在門口,俊秀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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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40:29


第五章

    蹲在門口的黑貓受到了驚嚇,飛快的溜進門裡去了。

    崔彥一路飛奔衝上樓梯,他後面的趙鑫氣急敗壞的喊著:「不要讓我抓到你!否則…」「我有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是你把我送到這裡來的啊!」「你這傢夥……!」

    虛掩的鐵門被一把推開!

    淳于呂坐在桌子邊上,空氣裡瀰漫著一種奇特的香味,不像是咖啡,也不像是牛奶,但是確實給人一種很好喝的感覺,有一種魅惑的味道在裡面,桌子上的小爐子上煮著白瓷壺,降頭師手中的杯子裡盛著閃著寶石色的玫色液體。他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有什麼事呢?這麼晚到這裡來。」

    「你在裝傻吧?」趙鑫將崔彥一把拉到身後:「你對這個孩子做了什麼?!」「你不要多事了!」崔彥漲紅臉大聲說道。

    淳于呂輕輕揮了一下手,他們這才發現牆角的掃把竟然在自己清掃,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停下來,自己靠在了牆邊上:「如果不清楚說明,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有那麼多的客人,我可不是賣電器的,還要負責售後服務。」「你…!」

    「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崔彥低下頭去。趙鑫不由為之氣結:「真是不分好壞的臭小子!你知道這傢夥是什麼人嗎?!未成年人怎麼敢自己找到這裡來?!你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嗎?!」「我沒有做違法的事情,警官就請離開這裡吧!畢竟是這位先生的房子,不怕被人說是強闖民宅嗎?!」

    「你、你…!」

    「強闖民宅的是你吧,小傢夥。.更新最快.」降頭師冷冷得說道:「這個女人從很久以前就出入自由了。現在,要麼說你為什麼到這裡來。要麼就從門裡走出去。」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地回答,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趙鑫紅著臉拉開椅子坐到桌邊。崔彥也和她一起坐了下來:「我來…是因為上次…那個陰陽草…」「陰陽草?!」趙鑫轉頭瞪著他。

    淳于呂點了點頭:「合和降,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用十年壽命跟我交換的孩子吧?」「十年壽命?!」趙鑫跳了起來:「你又在草菅人命嗎?!這是侵害未成年人權益。我可以控告你的!!」「但是他可以用什麼來支付我地服務呢?如果你想的話,現在就可以把我銬走。」他微微笑著,向她伸出手,蒼白地手腕上紅線繫著的鈴鐺靜止無聲,趙鑫又漲紅了臉:「把、把話說完。我來決定!」

    「先生您的法術,其實真的是很靈驗的!」少年地臉色越來越蒼白,臉色凝重:「但是…出了一個問題…您曾經告訴過我,如果將藥水給她喝下去,我們就永遠也不會分開了,是這樣的嗎?!」「是的。」淳于呂簡單的回答道。

    「可是我們還是分開了!雖然她確實像先生說的那樣喜歡上了我,可是…最後還是分開了。」他說著,痛苦的低下頭去。趙鑫抱起胳膊:「那麼就是說,降頭術失敗了?!…」「降頭師的失敗。就代表著自己的滅亡。」淳于呂冷著臉,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世界上沒有東西可以把你們分開,甚至是死亡…」

    這樣地對話把本來含情脈脈的浪漫情節。弄得好像令人毛骨悚然起來,崔彥的臉色愈發蒼白。趙鑫皺起眉頭:「那你在煩惱什麼啊?!不要看這傢夥好像是鬼一樣冷冰冰。沒血沒淚地,可是本領好像還不錯。從來不會誇海口什麼的,趕緊回家去吧,兩個人吵架本來就是正常地事情…」

    「根本就不是什麼吵架那麼簡單地事情!」少年大聲說道:「我現在不想跟她在一起了!我要她離開!我再也不想見到她了!!」他的眼睛裡甚至泛著淚花,可憐巴巴地看著桌子對面的男人:「您一定是知道的吧?!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在一起了!…」

    啪----!

    趙鑫在他的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女孩子的心意是你這樣玩弄的嗎?!想在一起的時候不擇手段,不想在一起的時候又這麼低三下氣的!你把人都當成什麼了啊?!」

    崔彥低著頭,一言不發。淳于呂放下手裡的杯子,玫色的液體在杯中晃悠:「回去吧,我幫不了你了。降頭術是絕對不可逆的法術,無論多麼高強的降頭師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將已經輸出的法術收回?不要說你只給了我十年壽命,就算是把整條命都給我,我也做不到。」遭到如此堅決地回絕,少年猛地站起身,埋頭向外面衝去。

    已經將事件歸結於孩子們的玩鬧了,趙鑫也就不緊張了,慢悠悠的站起身來:「那我也走了啊,下次不要再做未成年人的生意了,再說了,就算你拿走了他十年壽命,又怎麼派上用場呢?真是胡鬧…」

    「剛才不是還誇我從來都不會誇海口,現在為什麼又這樣說呢?」

    淳于呂站起身,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讓趙鑫有些心慌意亂:「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別人十年的壽命可以變成蛋糕,讓你早上吃早點嗎?!」「見識過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想像力怎麼還是那麼貧乏啊?…」「你又想吵架嗎?」趙鑫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他歎了口氣,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一隻手突然伸出來輕輕環住她的腰。

    「你要做什麼?!…」

    「不用緊張,我只是想為自己辯解。」淳于呂的呼吸就在她耳後,趙鑫渾身緊繃,生怕自己劇烈的心跳被他聽見,可是為什麼不一把推開他呢?事後她一直在苦思冥想這個問題…他另一隻手慢慢摀住她的眼睛,手心裡傳來冰涼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舒服,聽到他輕柔的聲音說道嗎?降頭師之所以力量強大,是因為擁有可以駕馭鬼怪的力量,用什麼來餵養它們呢?那當然是人鮮活的生命啦…」

    他的手慢慢放下,趙鑫睜開眼睛。

    牆角裡放掃把的地方蹲著一個全身烏黑的小鬼,瞪著兩隻翻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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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40:44


第六章

    「怎麼現在才回來?吃晚飯了嗎?!」

    對媽媽的問話置若罔聞,崔彥衝進家一頭紮進自己房間裡,緊緊地關上房門。畫筒被遠遠扔在角落裡,他將房間裡所有的燈都打開,蜷縮在床邊瑟瑟發抖。

    看來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無法分開,就要一輩子受這樣的折磨嗎?還不如將他帶走,和她在一起…

    害怕的落下淚來,他一點也不覺得羞恥,任何人遇到這種事情,不害怕是假的吧?可是他的生活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終於,有人代替他付出了生命作代價。

    呆坐了很久,門外客廳裡的座鐘敲響了十二下,他動了動僵硬酸痛的身體,冷汗已經把身上的衣服打濕了。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事情了吧?明天拜託媽媽給老師打電話,學校這段時間是不能再去,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保護自己了。

    輕輕的打開門,客廳裡只開著一盞昏黃的地燈,靜悄悄一片,爸媽看來已經休息了,他溜出門,躡手躡腳的走進洗手間,慘白的日光燈照著他同樣慘白的臉,他端詳著鏡子裡的自己,長歎了一口氣,如果知道會落到現在這種境地,還不如…

    走進淋浴溫暖的水幕中,他覺得渾身的緊張感舒緩許多,閉上眼睛,眼前全是她的樣子----穿著校服在路上走,頭髮紮起來在運動場上慢慢跑步,接過他送上的飲料,臉上露出了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嘴唇邊的兩個小酒窩。甜蜜又可愛;還有每天放學地時候,把她送到小巷口,她總會偏頭向他揮揮手。..微笑的說一聲:

    崔彥啊,明天見!

    「明天見……」他煩躁的將洗髮水倒在頭上:「…明明就不應該再見啊。你這個笨蛋…」

    不知道是泡沫刺激還是什麼,他地眼淚又流了下來,一下一下洗著頭髮,如果把回憶從腦袋裡面揪出來,是不是就沒有這麼痛苦了呢?……

    突然。他停了一下,張開紅紅的眼睛看著自己滿是泡沫地手,指上纏著幾縷黑髮,長長的,明顯就不是他的頭髮,他條件反射的拉了拉自己的頭髮,攤開手,上面竟然多了更多長髮!他慌張地想用水沖走這些頭髮,卻感覺到背上癢癢的。狂亂的用手去抓,結果大把大把的頭髮掉在了浴缸裡,像一條條黑色的小蛇一樣衝向下水道!

    崔彥發出一聲驚恐的叫喊。他赤身裸體的得跑出浴缸,想要打開洗手間門跑到外面去。卻發現門什麼時候被緊緊鎖住了。認他再怎麼推拉也紋絲不動!!他發瘋一樣的敲打著門板:「爸爸!!媽媽!!……」

    腳下一滑,他跌倒在地板上。無數的長髮從下水道,窗戶縫,鏡子後面,甚至水龍頭裡生了出來!沒過多久就鋪滿了整個浴室!這些頭髮好像有生命一般,輕輕地纏繞著他的手腳,無論他怎樣掙紮都沒辦法掙脫,甚至沒有辦法站起來!無意中抬起頭,他看到鏡子裡有一雙血紅眼睛正從那裡俯視著他……

    崔母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自己地寶貝兒子正毫無知覺得倒在浴室裡。安源喝著熱可可,笑了一下:「A班的崔彥啊,不要說高二了,整個學校地人都聽說過他啊!」

    趙鑫手裡地筆停了下:「是嗎?我也只隨口問問你,原來是那麼了不起的人嗎?看起來挺不起眼啊。」「倒不是因為很了不起才街知巷聞,主要還是因為他地女朋友,肖雅美啊!」

    這下可有意思了,趙鑫索性將做了一半的報告推到一邊去,認真地看著她:「跟我仔細說說吧。」

    通靈少女固然是通靈少女,骨子裡還是有愛說八卦的少女特質,當下興致勃勃地湊近了些:「肖雅美啊,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呢!雖然是在同一所學校裡從初中讀到高中,可是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否認,她是最出色的一個女孩子!長得好,學習又好,性格開朗,運動神經發達,還是學生會會長呢!多少男生追求她啊,可是人家就是看不上眼…」

    「崔彥呢?」

    「他?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雖然據說和雅美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但是沒有人注意過他,各個方面都很普通的一個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上個學期開始兩個人居然走到一塊去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啊!還從沒見過那麼不般配的一對…」

    趙鑫困惑的搖搖頭:「像你這麼說,這樣出色的女朋友,不應該想要分手的啊…」

    「分手?!」安源一口可可差點噴出來:「你說崔彥會想和雅美分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啊!我聽人說那傢夥從小學開始就暗戀雅美了,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要分手呢?!」「可是,我明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以前不可能,現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安源斬釘截鐵的話讓她更困惑了:「為什麼?」

    「還不知道嗎?是因為……」

    辦公室的門被一把拉開,宋河星探頭進來,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跟你說了嗎?警察局不是小孩子的遊樂場!還有你,小鑫,為什麼還招待她飲料啊?!」

    「我有幫姐姐搜集情報呢!」安源理直氣壯地說道:「飲料也不是白喝的,小氣鬼!」

    「不管怎麼樣都給我回家去!身為學生不是要好好做作業的嗎?!」宋河星二話不說拉起她,將她的書包塞進她懷裡,拽著她就走出了辦公室:「不要一放學就往來跑,讓組長看到了又要找我們談話了!」「可是…」「如果有事情要問你,小鑫會直接去找你的!」

    安源站在警局門口,一臉委屈的樣子。

    宋河星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劉海:「回去吧,你的用意我明白。但是不用再擔心我了,我會好好處理所有事情的,明白了嗎聽到這樣的話,女孩又露出了笑容,難得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輕快的跑掉了。

    宋河星看著她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轉過身去…

    趙鑫抱著手臂站在他身後,一臉狐疑的樣子:「是我的錯覺嗎?你們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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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40:59


第七章

    這種隨遇而安的性格是怎麼形成的,到現在對他來說都是一個謎。

    巨大的黑色影子在都市璀璨的夜景之上奔馳,路人偶爾會聽見一聲呼嘯,都以為是大鳥從頭上飛過。

    他越來越享受這種感覺了,好像身體根本沒有一點重量,隨著他的心願攀高爬低,水泥森林在他的腳下根本就不是障礙,只要他想,甚至可以爬到電視塔上吹風!

    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嗎?

    腦袋裡又浮現出今天趙鑫一臉狐疑的樣子,他煩悶的歎了口氣,一鬆手,巨大的身體從高樓頂上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無人的天台上,一身黑色鱗片如銅頭鐵骨一樣,他毫髮無傷的仰面看著夜空。

    怎麼對她解釋呢?那次將她從降頭術中解救出來,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了,那些令她痛苦的記憶,他又怎麼能對她提起呢?…上次在惡靈谷,她目睹了他身體的異變,最後只好解釋為降頭師的法術,但這樣牽強的理由又能瞞她多久?如果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又見面了,閣下的精神很好啊。

    突然,他的腦袋裡響起了一個聲音,細細的,雖然溫和,卻絕對令人心生不快,他猛地翻起身,看到一個人站在天台邊上。

    白衣少年微笑的臉像陶瓷做成的面具,衣擺在風中飄動,長長的劉海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宋河星發出一聲低吼,拉出了對戰的姿勢:「上次不是已經答覆你了嗎?!我絕對不會跟你們聯手的!要是想找人聊天,那些道士很悠閒啊!」

    我並沒有惡意,為什麼這麼排斥我呢?說起來。..上次沒有我,你們已經被我母親殺掉了。

    宋河星愣了一下,少年站在天台邊緣。腳下就是幾十層樓下的車水馬龍,他卻毫不在意。身體出奇地輕盈,像是可以漂浮在半空中:「對了,還忘記問你了。那個老太婆怎麼樣了?」

    她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所以已經回到她該去的地方了。

    宋河星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就算是那樣,你也不會好心到專門救我們!不是說現在服侍的人是淳于呂地仇人嗎?!你到底扮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還有。你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妖怪?!…」

    我是人類,至少生下來的時候是。

    少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空洞地眼睛顏色很淡,被封了一切知覺的他卻似乎依舊很敏銳。不要輕視我,我也是有父母的。當然,那個母親絕對不是上次想要置你們於死地的那個,但至少她於我有恩。當我從家人身邊被偷走的時候,如果沒有她,我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裡。

    宋河星舒了口氣:「什麼嘛。原來不過是個小鬼頭…」

    是嗎?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少年慢慢抬起手,誇大的衣袖從胳膊上退了下去,他驚訝得看到一種黑色的刺青遍佈他的整個手臂。一直延伸到衣服裡!這些古怪的花紋糾結成一雙雙緊閉地眼睛,就算不是降頭師或者茅山道士。他也能夠感覺到那種異乎尋常的妖異之氣!

    我是她的玩偶。她地助手,她必要時可以犧牲的寵物。

    少年印在他腦海裡地聲音不帶一點感情。

    餓了。她餵給我人肉吃,渴了,她讓我喝她那已經被玷汙地血液,漸漸的,我已經失去了作為人地身份,不是人,也不是鬼,甚至連妖也算不上…遊離太久了,我要在六界找回屬於自己的位置,這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

    「你還真是坦率呢。」宋河星冷笑一聲:「勸你趕緊離開那個什麼怪異的仇人,也許還會好一點,繼續跟他們繞下去,你就會變成茅山道士的工具了。」

    那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我只想要力量,越來越強的力量,強到可以剷除一切障礙!然後,那個人就可以……

    他突然不說話了,靜靜地站在那裡。宋河星有些不耐煩起來:「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不管我的前世是什麼,我都不想和你們淌這灘渾水!還是那句話,我可以不插手,不去幫助淳于呂,但是也不想和你們一起搞什麼置他於死地的陰謀!不要再來煩我了!」

    說著,他縱身躍上身旁大廈光滑的玻璃牆,尖銳的手爪神奇的貼在上面,像一隻巨大的蜥蜴一樣飛快的向上攀爬!雖然並不是完全沒有提防,但是當他感覺到身後那種非比尋常的邪氣和寒冷時,還是大吃一驚,連忙轉身躲避!呼嘯而過的氣流將玻璃牆凍住了一塊,當他落地的時候轟然炸開了!

    「你瘋了嗎?!」大樓裡的警報響起,宋河星憤怒的吼道。

    少年依舊是面具一樣的笑容,抬起一隻手,手心裡眼睛形狀的刺青突然張開了!一隻血紅的眼睛緊緊盯著他!隨著這眼睛張開的一瞬間,宋河星感覺到他的身上猛然間爆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但是這種時刻是絕對不能夠逃避的!

    他咆哮著,攥緊拳頭向他迎面衝了過去!!趙鑫從睡夢中驚醒,滿身大汗,卻忘記了惡夢的內容。

    雖然還是半夜,但是她已經睡意全無,索性坐起身來。一居室的小房間就是她的安樂窩,雜物隨處堆放,一點也不像是女人的房間。她拖沓著拖鞋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腦子裡過電影一樣回放著這些日子以來經歷的各種怪異的事件。但是總有一段記憶是模糊的。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如果說一系列的事件回憶就像一個穿了珠子的項鏈,那一定有人從她的腦袋裡偷走了一條,所以她每當努力思考的時候就會變得越來越糊塗,最後不得不放棄。

    是跟什麼有關的呢?

    太陽穴有些抽痛,她放下水杯,決定無論如何要回到床上去努力睡著,明天還要上班呢…高中發生的墜樓案毫無頭緒,明天去法醫那裡看看吧,如果還需要……

    桌子上的電話發瘋似得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接起來:「喂?……」

    「快過來!又一個男學生出事了!他母親說孩子還有意識的時候,叫過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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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41:14


第八章

  崔彥蜷縮在病房角落裡,每當護士想要靠近他的時候,都會發出瘋狂的咆哮聲。

    隔著監護室的玻璃窗,趙鑫皺著眉頭看著裡面與少年周旋的醫護人員。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因為感情問題所以精神錯亂了嗎?可是剛才和男孩的母親交談,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只有崔彥陷入錯亂之前對他媽媽說的話:找叫趙鑫的警官來…

    真是添麻煩的孩子。

    她轉身想離開買杯咖啡,卻看到玻璃窗的另一頭,一個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

    他穿著醫院的病號服,臉色蒼白,趙鑫認出來了,這就是前些天在學校發現墜樓少年屍體的孩子。她悄悄地走到他身邊:「是你的同學嗎?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和我談一下呢?」熱騰騰的咖啡在紙杯裡冒著熱氣,趙鑫坐在醫院走廊的長凳上,偏頭看著身邊的少年:「陳浩是嗎?上次在學校見過你以後,我一直想跟你再談談,但是一直沒有時間,醫院方面也說你的情緒不適合接受調查,但是不要緊張,我今天不是想要訊問你,只不過上次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可以告訴我嗎?」

    陳浩抬頭看看她,眼睛下面是烏青的陰影:「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有什麼用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也許我出人意料的開明呢。」趙鑫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少年沈默了一會:「趙警官…你是怎麼知道崔彥的呢?」「一個偶然的情況,我是在學校裡面遇見他地。他現在的這種情況,你知道原委嗎?」「那個…也許他也看到了…」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雅美地事情?」

    「他的小女朋友嗎?我多少聽說過。..」

    「雅美出事以前,他們本來是學校裡最讓人羨慕地一對…」

    「什麼意思?!」趙鑫心中一驚,打斷他:「什麼叫做出事以前?」

    「肖雅美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從初中部開始就是最引人注目的女生了,學習又好,人又長得漂亮。家裡還很有錢,還是網球社的社長…可是她一點架子都沒有。對所有人都很好,我們學校很多男生都把她當做夢中情人…」陳浩的眉尖抽動,一副痛苦地樣子:「後來她和崔彥好上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直說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雖然我和崔彥是好朋友,那時候也因為嫉妒所以很久沒有跟他說話。可是後來,他們兩個出雙入對的樣子真的很幸福,所以大家也就原諒他們了…」

    真是小孩子…趙鑫坐直了身子:「那雅美又出了什麼事呢?」

    「雅美是網球社的社長,兩個月前,要到鄰城去參加校際比賽,住宿那天晚上和兩個同伴出去吃飯,想要給崔彥打電話,手機卻沒電了。就想過馬路去打公用電話,可是沒想到…一輛貨車…」

    陳浩放在膝頭上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一顆眼淚滴在手背上:「可慘了…說屍體碎成了幾塊…崔彥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一個月都把自己關在家裡,誰也不見。也不來學校上課。直到一個月前才見到他,整個人像孤魂野鬼一樣。每天在畫室裡給雅美畫像…可沒有想到…」

    他停下來不說了,趙鑫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難怪…崔彥好像不太清楚了,我見到他的時候,還一個勁跟我說要和女朋友分手,看來真的是刺激太大了…」

    陳浩猛地抬起頭,用一種可怕的眼神看著她:「他沒有瘋!雖然之前我們誰也不相信,可是他說得對,雅美回來了!」

    「可是…你不是說…」

    「不久前,崔彥突然對我們說,他又見到了雅美,然後就開始哭起來,我們都說他是走火入魔了,回家去休息休息,誰也不相信他地話。可是後來學校裡開始紛紛傳言,畫室晚上能聽見女生哭泣的聲音,三樓的女洗手間水管裡還會莫名其妙流出長頭髮…這些事情都是圍繞著雅美,大家都在說,會不會她真地回來了…」

    「所以晚上的時候,你們就去一探虛實嗎?」趙鑫隱隱好像猜到了什麼:「墜樓地男生呢?他和這些有什麼關係?」

    陳浩用一種迷茫地眼神看著他:「趙文?有什麼關係?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看見了,破掉地窗戶邊上,肖雅美站在那裡…她的樣子很可怕…我看到了…」

    「你怎麼在這裡啊?!」

    一個護士從走廊一頭跑過來,用嗔怪的眼神看著趙鑫:「不好意思!這位病患情緒不穩,不能夠隨意走動的,我要把他送回病房去!」「那個…不好意思,我只是…」

    趙鑫站起身,看著陳浩被護士半拖半攙地往病房拉,他回過頭,口齒含糊的又說了一遍:「我真的看見了…」

    她呆在原地,心裡一團亂麻。如果將雅美已死的事實和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聯繫在一起,不難得到一個令她毛骨悚然的結論----如果因為降頭術的關係,兩個人永遠也不會分開,那麼現在和崔彥親密相連的女孩,其實是一個慘死的冤魂!…怪不得崔彥去找淳于呂要求收回法術的效力,可是為什麼又會有人命案牽扯進來?這其中的種種原委,似乎已經超出了感情的範疇……

    正在煩惱中,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無法顯示的號碼,她一邊慌忙躲避醫護人員的目光,一邊接起電話小聲道:「我是趙鑫……」

    「你已經知道了吧,那孩子被孤魂糾纏的事情。」

    冷冰冰的語氣,絕對肯定的態度,趙鑫在心裡歎了口氣:「真的沒有辦法幫助他嗎?一輩子被死去的女友跟隨,著孩子會徹底崩潰的。」「恐怕不等他崩潰,就要到地下去陪伴她了吧。」

    「什麼意思?!」趙鑫提高了聲音。

    「夭折的女孩就好像是被情人拋棄的心情,突然死亡讓她心中充滿了怨恨,只有他死了,作為亡魂和她在陰間相聚,那種怨恨才會平復吧。在這之前,她會不斷嘗試置他於死地,所以這件事情不要再插手了,否則你自己都會遇到危險的。」話說完,降頭師就沒有禮貌的掛斷了電話,留下趙鑫一個人呆呆得站在走廊上。

    玻璃窗內,崔彥終於被注射了鎮定劑,躺在床上昏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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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41:27


第九章

    電梯停下來,門一打開,趙鑫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燒焦的味道,她探頭探腦的走到走廊裡,沒有看到濃煙滾滾或者水漬,看來不是誰家失火了。

    走到宋河星住的單元門口,門虛掩著,她推了一下,屋裡突然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

    「小宋?!誰在裡面?!」

    難道是入室行竊?!她一腳踹開門,抄起門邊立著的棒球棍就閃身進去了!撲面而來的奇怪的味道讓她差點背過氣去,客廳裡一個矮小的人影站在那,她剛想採取行動,卻一下子愣住了。

    不過是個十二三歲孩子的模樣,這個男孩穿著一件對他來說明顯有些寬大的長衣,灰色的頭髮散在肩上,小臉長得很可愛,一雙又黑又大的眸子正帶些驚恐的看著她。

    「你是誰?!」趙鑫連忙放下高舉過頭的棒子,緊張得問道。

    男孩張了張口,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她覺得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撥動了一下,但很快這種感覺又消失了:「宋河星在哪裡?!你和他是……」

    「表哥…」男孩顯得有些艱難的說道:「…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我很餓…」

    原來是表兄弟啊!趙鑫不免有些生氣,雖然沒有聽他提過家人的事,可是這樣子把一個孩子留在家裡不管,那傢夥還真是粗線條!她扔下棍子:「走,我帶你去吃東西!宋河星是我的同事,所以姐姐我也是警察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律…」

    男孩小聲說道。

    趙鑫愣了一下:「還真是巧…我有個認識的人也叫這個名字…」伸手拉他,她這才發現男孩手臂和腿上都有一些深淺不一的傷口。..雖然都不是很嚴重,但看上去還是挺讓人揪心的:「這是怎麼一回事?!不像是你自己摔傷地啊!到底是誰幹的?!你不要著急,我這就去聯繫…」

    她一轉身。律突然撲過來,緊緊地抱著她的後背!

    這舉動來地突兀。可是趙鑫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點驚訝地感覺,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心跳得有點快,有種想哭的感覺…她輕輕抓著他的手:「不要害怕,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我們就等你表哥回來,你先跟我在一起…」說著,她一下把孩子背起來,他的身體輕地出奇:「先到我那裡去吧!先給你弄點東西吃!…」

    她心想說不定是一個遭受家庭暴力的孩子,不然一個人生活的宋河星也不會將表弟接來一起住,既然讓她看見了,也不能不幫幫他,反正跟他聯繫上了說一聲就好了…

    趴在她背上的律緊緊環著她的脖子,閉上眼睛。露出一抹笑容來。「沒有聽說嗎?他們班的崔彥也進醫院了!」

    「肖雅美的男朋友?說起來,他其實最可憐了…」

    「反正這所學校真是讓人呆不下去了,先是雅美。後來又流傳那麼多恐怖的事情,接下來又是死人。光是醫院就進去兩個人了!下一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你們說。會不會真的有什麼鬼魂作祟呢?我聽高年級地學長說,美術室裡真的會有女孩子哭的聲音呢…」

    「有沒有鬼咱們可是不知道。但是如果是…」

    放學路上閒談地女生突然一起沈默了,驚慌的看著從她們身邊走過去地少女。

    安源背著書包,兩手插在校服兜裡,連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就從旁邊快步走了過去。真是些可笑地人!從小到大這樣的人見多了,對她特別地天賦,先是嘲笑,不相信,後來便成了恐懼,排斥…就好像上小學時和她關係最好的一個朋友----那時候她以為那會是她一生一世的朋友----一個早上她對他說:「跟你爸爸說不要再費勁找存折了,你過世的爺爺現在就在你背後,他說存折他埋在院子地下了。」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好朋友了。

    無所謂!她現在已經擺脫了過去那種絕望到想死的心情,身邊也有了很多比她還要奇怪的朋友,她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這一切還要歸功於那個人…

    想到這裡,她不禁笑了一下,但是馬上又擔心起來,好多天了,怎麼一直沒有他的音訊呢?

    「安源!這邊!」

    傳來有人招呼的聲音,她連忙回頭,就看到路易斯站在蛋糕店門前的柵欄旁邊向她招手。

    她發出了一聲慘叫!

    「你的頭髮!!這是怎麼回事?!剪掉了?!還染成這樣的顏色?!你、你、你會遭報應的!!…」

    路易斯露出一絲苦笑,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先不要說這些,新的蛋糕出爐了,過來嘗一嘗吧。」

    蛋糕店裡今天歇業,陽光從窗口射進來,照在天鵝絨包制的座椅上,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八世紀。安源悶悶不樂的將書包甩在椅子上:「我要去告訴姐姐,可惜了你的頭髮…」「我改變造型第一天就和她一起吃晚飯了。」路易斯將一盤蛋糕放在她面前,咖啡色的奶油上面撒著均勻的可可粉沫,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吃吧,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大叔了。」安源舀了一勺放在嘴裡:「打電話給姐姐,姐姐也在找他呢。」

    路易斯的眉尖動了一下,從口袋裡取出一樣東西,放在她面前:「這個,是淳于呂托我給你的,不要問我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說要隨身帶著,有好處的。」

    這是個黑色的小布袋,袋口縫緊了,摸上去裡面好像什麼也沒有。安源點了點頭,放在口袋裡面。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天,很快蛋糕吃完了,安源背起書包,路易斯收拾盤子,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路易斯!」

    「什麼事?」

    「你真的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我覺得你好像從來沒有討厭過誰呢…」

    夕陽的光線在路易斯俊美的臉上投下陰影,有一瞬間,安源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散發出一種令人顫抖的寒氣,但是下一秒,又好像只是幻覺。他轉過頭,對她微笑了一下:

    「那怎麼可能呢?」

    暈暈乎乎的走出蛋糕店,她向回家的方向走去,口袋裡裝著降頭師的黑色布袋。在走過一條巷口以後,她突然停住腳步,渾身的毛孔都因為驚恐收緊了,神經繃得像上弦的箭一樣!

    身後黑暗的巷口中,隱隱傳來野獸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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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41:43


第十章

    「這是我的睡衣,你穿有點大,不過現在這能這樣了。」

    趙鑫將衣服放在律的手裡,帶他走到浴室門前:「我家比你表哥家還要小,住著不習慣也要將就一下,等我聯繫到那小子就讓他接你回去啊。」

    律抬頭看著她:「不可以和姐姐一直住在一起嗎?」

    趙鑫看了他一會,猛地把他毛絨絨的頭抱在懷裡!「好可愛啊!!可愛死了!!姐姐也想和你一直住在一起啊!但是你也是要回自己家去的,所以沒辦法…」她鬆開手,將他推進浴室:「現在快去洗澡!洗乾淨了我給你做夜宵吃!快去吧!」

    男孩關上門,趙鑫的笑容還蕩漾在臉上。她知道這樣不應該,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的弟弟還在身邊的話,應該也是這樣的光景吧?就算只有短短的時間,她也想要留一點和弟弟相處的回憶,就算是別人的弟弟…

    宋河星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她放下電話,窗外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雖然說要做夜宵給他吃,可是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決的她,最拿手的只有荷包蛋而已…不管了!荷包蛋就荷包蛋!要做充滿心意的荷包蛋!

    冰箱裡只有三個雞蛋而已她正在琢磨煮鹹口味的還是甜口味的時候,突然聽到客廳裡發出一點細小的聲音。她抬起頭仔細聽了下,只有浴室裡律洗澡的水聲啊,應該是聽錯了,想著就一把關上了冰箱門。……

    一雙蒼白的腳立在冰箱和牆壁之間,腳踝以上漸漸變淡了。.在這裡只有一雙腳,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趙鑫猛地向後倒退,狠狠撞在了廚房的工作台上!一隻瓷碗從上面掉了下來。隨著一聲清脆地碎裂聲,蒼白的腳一下子消失不見了!短短兩秒時間。她卻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不是幻覺,也不是眼花了,那裡剛才確實有什麼匪夷所思的東西。

    她呆在原地很長時間,思考著應該怎麼辦。頭腦裡卻始終是一片空白。如果不是之前經歷過那麼多奇怪地事,她現在恐怕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吧?……

    電話鈴聲突然尖銳地響起了!趙鑫嚇得蹦了起來,連忙撲到客廳裡接起聽筒:「小宋嗎?!我一直給你電話……」

    聽筒那一邊並不是宋河星的聲音,而是傳來一陣刺耳恐怖地聲音!就好像有人用指甲摳刮黑板的聲音,聽的她毛骨悚然!她一下掛了電話,那聲音卻好像還在屋子裡迴盪,久久餘音未了!

    一定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她第一個想法就是不要嚇到律!今天晚上一定不能讓他住在這裡,包括她在內,一定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心裡想著。她一個箭步衝向臥室,想要收拾簡單的衣物…光滑地地板上突然好像生出了什麼東西,她只覺得腳踝一痛。整個人猛地撲倒在地!

    這一跤摔得不輕,她趴在地上半天緩不過勁來。偏頭想要爬起來……

    五斗櫥下面。一個長髮的女孩正趴在那裡,血紅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她沒有手,也沒有腳,臉上傷痕纍纍,嘴角撕裂成了一個可怕的角度,用那只沒有手掌的手腕一下下敲擊著地板。

    「叩、叩……」如果不是門鈴正在這時響起的話,她可能就要當場暈倒了,正是這世俗的聲音讓她感到了一點安慰,馬上像瘋了一樣爬起身,衝向門口,可是手抓在門把上正要拉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無數屢黑色的長髮,將她地手腕緊緊纏繞起來!她發出糝人的尖叫聲,狂亂的用另一隻手撕扯那些詭異地頭髮!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陣鈴鐺的聲音。

    身體被束縛地感覺漸漸消失了,她軟綿綿得倒了下去,靠在什麼東西上面,耳邊傳來一陣低沈地吟唱聲,額頭上涼冰冰的,好像還有一種似曾相識地香味,淡淡的,和鈴聲一樣忽遠忽近……

    「你們在幹什麼?!」

    身穿睡衣睡褲的律出現在客廳裡,瞪大眼睛問道。

    趙鑫好像大夢初醒一般,這才發現房門大敞著,自己光著腳站在門口…不,是倒在一個人的懷裡,緊緊靠在他的胸口上,抬起頭,淳于呂的臉近在咫尺,她一下子紅了臉,飛快的退開來:「怎麼會……?!」

    一身黑衣黑褲的淳于呂冷冷得看了她一眼,逕直走進門來:「現在天氣不太好,要多注意身體。」

    「姐姐,這個人是誰啊?」律好像受了驚嚇,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

    趙鑫連忙走到他身邊去,摟著他的肩膀:「是姐姐的朋友,你先等一下,我馬上給你做夜宵吃……」「夜宵是嗎?」不等律答話,淳于呂自己在餐桌前面坐下來:「我也正好有點餓了,可以為我也做一份嗎?」

    於是,冰箱裡的三個蛋統統變成了荷包蛋。

    三個人坐在桌子前面,沒有人說話,埋頭喝著蛋湯。趙鑫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因為冷場而感到尷尬,其餘兩個人好像很自然的樣子,她忍不住用輕快的語氣說道:「你們兩個人還真是有緣呢,名字的讀音都是lv啊!哈哈……」

    更加冷場了。趙鑫紅著臉喝了一口湯:「為什麼到我這裡來呢?淳于先生?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哪裡的……」「這孩子是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淳于呂毫不客氣的直接問道。

    律有點緊張的坐直了身子,趙鑫連忙說道:「是小宋的表弟,我一直聯繫不到他,所以就先照顧他…」

    「幫我倒杯水可以嗎?」淳于呂突然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已經對他無禮又古怪的行為習以為常了,趙鑫連忙站起身走到廚房裡去。

    律目送她起身,突然聽到「咚」的一聲,低下頭,一根筷子貫穿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掌,卻連一滴血也沒有流。男孩面無表情地將筷子拔了出來,手掌上的傷口瞬間復平了。

    「果然是你。」淳于呂全身放鬆,眼神卻有些嚇人:「到底想做什麼,要到這普通的笨女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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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11 14:41:57


第十一章

    「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律臉色平常,微笑的看著他:「得到這樣的身體,就是想要重新找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你又有什麼呢?降頭師,你又怎麼能體會我的心情?」

    「我曾經擁有的一切都被你所服侍的那個人帶走了,他現在在哪裡?」語氣沈重了一些。

    「果然還是這個問題。那麼你又為什麼到這裡來呢?關心這個女人?還是完全只是為自己考慮?」

    淳于呂的臉色陰沈下來:「和你沒有關係。」

    「還是說,現在你認為,她就是你僅有的一切了?……」

    趙鑫從廚房裡走出來,將一杯水放在降頭師面前,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很詭異,她感覺到了:「出了什麼事?…」「我先回去了。」淳于呂突然站起身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儘管來找我,很快我們就會再見的。」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了。

    大門關上,趙鑫還呆呆得站在原地,不明白他這又是為了什麼,她回頭看看律,正想說什麼,電話鈴突然又響了起來,她連忙走到茶幾旁,有點猶豫的接起聽筒:

    「喂?……」

    「姐姐!我是安源!!你快來啊!我在大叔家裡,他的樣子很奇怪啊!!」

    安頓好律,趙鑫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宋河星的住處。房門緊鎖,她敲了好長時間們才打開了,安源探頭出來,眼睛哭得像兩隻桃子。她來不及問她什麼,就急匆匆衝進去,卻被眼前看到的嚇了一跳。

    倒臥在客廳地板上的怪物渾身烏黑。巨大地身體顫抖著,不時發出野獸一般的呻吟。上次在惡靈谷,她看到過這個樣子的宋河星,卻還是忍不住驚訝:「怎麼會這樣「我放學地路上發現他的!這是大叔,對不對?!這就是他!」安源拖著哭腔,跑到怪物身邊輕輕撫摸他:「這就是他本來地樣子嗎?鬼門鬱壘?!」

    趙鑫更加驚訝了:「你怎麼會知道…?!」

    「上次淳于先生解除姐姐身上的降頭術時。就是他……」安源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眼淚奪眶而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先想想辦法救他吧!他這個樣子,要是死掉了該怎麼辦呢?!要是死掉了…」儘管心裡疑竇叢叢,趙鑫還是連忙過來,宋河星的身體像火炭一樣燙,她輕輕推推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我帶他回來的時候,他還有點意識,雖然路不遠。可是還是很多人注意到了,要是有人報警該怎麼辦才好?!」「不用擔心,看到有怪物在街上走這種事情。就算接到報警也不會有人來管地。」趙鑫擼起袖子,快速地說道:「幫我把他翻過來!要看看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安源雖然一直在哭泣。但還是努力配合她的動作。兩個人將宋河星巨大的身體翻了過來。

    佈滿黑色鱗片的胸口上,有一處火燒的烙印。堅不可摧的護甲都被燒穿了,血紅的皮肉浮現出奇怪的造型----一隻眼睛。「這是什麼?」趙鑫驚訝得張大嘴巴,安源呆呆得看著,兩個人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又不能把他送到醫院去,再說送去了又能怎麼樣,誰能夠救治這樣的身體?!

    安源靈機一動:「要不去找淳于先生……!正說著,房間地窗戶突然被一陣狂風統統吹開了!不銹鋼的窗框在牆上劇烈的碰撞,發出巨大地響聲,兩人蹲在地板上睜不開眼睛,趙鑫聽到安源的驚叫聲,下意識伸手去抓她,卻看到宋河星剛剛躺著地地板上已經空無一物了!!

    「真是麻煩……」

    潘戎站在窗口,瘦小地身子將鬱壘的巨大身軀扛在肩上,那情景非常怪異,他地頭髮不再是那種耀眼的亮藍色,而是變成了淡淡的藍色,臉色死人一樣蒼白:「竟然讓我做這種打雜的事情…你們聽清楚了,神荼大人要我把他帶回去,如果想要他回來,就要你……」

    他手指著安源:「…要你親自去見他,至於什麼地方,自然會有人帶你去的。」

    說完,他竟然從敞開的窗口一躍而出!趙鑫頂著狂風撲上前去,窗戶突然一下子關上了!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房間裡寂靜一片。

    安源呆呆得坐在地板上。

    「到底什麼回事?!你們到底都對我隱瞞了什麼?!」趙鑫抓狂的看著她:「是不是和我遺失的那段記憶有關?!現在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你還想要隱瞞到什麼時候啊?!…」「所有的還不是因你而起!」安源抬頭對她大叫道:「淳于先生的仇人,就是很久以前對你的家族下咒的人!包括你父親在內死於意外的趙家人,都是降頭術的犧牲品!難道連淳于楠也忘了嗎?!那只黑貓!大叔的愛人!淳于先生的妹妹!為了救你,他們去了鬼門,找到了當年委託下咒的女人,這才救了你一命!就是從那時候起,大叔前世是看守鬼門的鬱壘,就是從那時候起才被人知道了!他才被他的兄弟神荼盯上了啊!如果不是你….!!」

    無數的圖像紛亂無章的擠進她的腦袋,各種各樣的,死人的臉孔,父親滿是鮮血的臉,鬼魂蒼白的容顏…她兩手抱住頭,一下子跪倒在地板上。

    …是絲羅瓶嗎?….

    ……殺過人…十惡不赦……

    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安源才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她爬過去抱住她的肩膀:「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子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宛如宛心一樣的疼痛讓她透不上氣來,腦袋裡好像有一道堤壩轟然崩塌了,開閘一樣的洪水沖擊著她的神經,複雜的感覺一股腦都湧在心裡,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一定要好好整理……但是有一個影像是最最清晰的---降頭師悲傷的臉。

    「洛……」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

    安源看著她,卻越來越鎮定起來,她覺得自己終於也要做點什麼了,不管是什麼,她都要大叔平平安安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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