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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1:48


第一章 ─ 重生

「黎書俠,準備一下,你可以出獄了。」戒護員隔著鐵門的小窗宣佈,雖然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但真的等到了,我卻沒有特別興奮的感覺,對未來的恐懼和茫然反而充滿心中。

五年了,外面的世界會變成怎樣?出去後能到那裏?以後靠什麼生活?這些對我而言都還算是遙遠的問題,因為就連今天晚上要住那裏,我都還沒開始想。

不過當穿回五年前換下來的衣褲時,心頭還是禁不住熱起來,監獄裏的囚服讓我覺得有千萬斤重的罪惡壓在肩頭,現在能換回一般人的衣服,雖然不代表我能卸下曾犯過的罪孽,但至少法律上的責任我已經還清了。

出了監獄大門,我並沒聽戒護員要我別回頭的勸告,還是忍不住駐足了半分鐘,朝這座囚禁我近二千晝夜的巨大水泥建物憑弔一番,才默默轉身,頂著豔陽往市區方向走去。

從這裏到市區,少說有十幾公里的路程,我想多呼吸點自由的空氣、也想藉走這段長路來思考未來何去何從,因此當我徒步到達市區時,已經是華燈初上、車水馬龍的傍晚。

站在這曾是那麼熟悉的都市,雖然景物有所改變,但我心中的地圖卻仍然清晰如五年前,南來北往的馬路和複雜的小街道對我而言都不是問題,只是有種強烈的生疏,好像自己從不曾屬於這裏。

漫無目的的找到一家小旅館,當做今晚棲身之所,明天再去找一位朋友,看他是否願意收留我這個聲名狼藉的人在他那裏工作。

洗完熱水澡後,我扭開電視、點了根菸躺在床上,好久沒有這種悠閒輕鬆的感覺,從五年前出事的那一晚開始到現在,心情第一次好轉。以後的事以後再來煩惱吧!短暫的鬆懈,彷彿讓我拾回多年不見的的開朗個性。

電視正播著新聞,我迷迷糊糊的有點睡意。

『…逐鹿集團與美商史特密集團簽約儀式,今天在凱悅飯店舉行,兩家跨國集團將共同斥資五十億美元,建立亞洲最大生化科技研究總部和生產基地,這次簽約儀式逐鹿集團是由少東趙俊傑出席,趙俊傑的準未婚妻章嫣嫣也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露面,這對商場上最引人注目的璧人儼然成為全場鎂光燈的焦點…』

我一震、從床上坐起身。電視螢幕還停留在這則新聞的畫面,一位勻婷清麗的佳人和英俊高大的男士站在一起,那男人溫柔的摟著她的香肩,兩人大方的向鏡頭微笑,這幅賞心悅目的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讚嘆和嫉妒。

「章嫣嫣」這五年來我努力想忘卻的名字和容顏,現在出現在眼前,我顫抖的伸出手想觸摸她,雖然能摸到的只有螢幕,但自形慚穢的我,最後還是縮回了手,這時電視新聞也已經跳到下一則了。

被打亂心波的我再也睡不著,發抖的點了根煙,用力吸吐幾口。

「黎書俠,你還有什麼資格想人家?她認識你已經夠可憐了!現在有那麼好的歸宿,你應該祝福她才對!」我把煙頭撚在自己的手背上,想藉由灼痛來讓自己清醒。

但是臉上癢癢的,手一摸,竟然是不爭氣的淚水,難道到了這種地步,我還不死心嗎?為了讓自己清醒,我忙亂的找到旅行袋,從裏面翻出一張摺得方方正正的泛黃報紙,深吸了口氣、作好心理準備才將它攤開。

『黎書俠初審判十年有期徒刑,被告不再上訴』我喘著氣強迫自己把每一個字讀完,每次忍不住想到她,我就會將這份舊報紙翻出來,逼自己讀完它,看起來簡直像自虐,卻能幫助我遺忘想忘的事。

距離上一次拿出這份報紙已經有二年了,我原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一切,沒想到今天再次看到她的倩影,還是在心中造成那麼大的衝擊,原來這五年的牢獄生活,並沒讓我忘記想忘的人。

走了大半天路的我,雖然心中百感交集,最後還是不敵睡魔的侵襲,抱著報紙入眠了,這個晚上睡得很不平靜,從一個惡夢進到另一個惡夢,彷彿永遠走不出來,夢裏我孤身在投射燈光下,四週一片黑暗,不敢跨出一步,黑暗中許多熟悉的臉孔逐一出現,他們輪番上來指責我的罪行,我跪在地上不停懺悔,咒罵的聲音卻沒歇止,反而愈來愈嚴厲、愈來愈大聲,不知過了多久,那些聲音終於停了,我偷偷睜開眼,看到一雙優雅的鞋尖在我面前,。

「書俠…」

是她沒錯,雖然已經事隔五年,但她叫喚我名字的聲音,就算在茫茫人海中都可以認得出來,更何況現在周遭一片死寂。

我壓抑激動的心情,緩緩抬起頭,修直優美的小腿、欣長勻亭的腰身逐一收入眼中,最後終於接觸到她清麗的容顏。

「為什麼要這麼作?」她幽傷的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溫柔的質問,只能一直說著對不起,希望能從她眼裏感受到一絲暖意,但她柔美的臉龐卻有堅毅的責備之情,我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嫣嫣,我們走吧。」這時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從黑暗中出現要帶她走,我狼狽的低下頭,心中只祈禱他們快點離開,饒過這個已經付出慘痛待價的罪犯,我聽到嫣嫣悠悠的長嘆一聲,清脆的鞋步聲總算漸行遠去。

(總算走了…)我虛脫的跪倒在地上,以為可以茍延殘喘。
「畜牲!你有什麼臉來見我!」上方突然又傳來一聲暴喝!我嚇的抬起頭,一雙佈滿血絲、燃燒熾烈怒火的銅玲大眼正逼視著我。

「章教授…我知道錯…原諒我….」我在地上縮成一團,像隻可悲的老鼠般乞求原諒,但那雙發紅可怕的火眼卻愈逼愈近,我的身體已經開始在融化了,皮膚肌肉變成黏黏的液體流下來…
就在我感覺生命快走到盡頭時,遠方傳來陣陣清脆的鈴聲,像是天堂來的梵音,我仰頭看見一位神仙般的女子緩緩降下,鈴聲隨著她的到來而來愈清晰,那女子的容貌,好像嫣嫣,她向我伸出手,我感動得發抖、說不出話來…

『鈴…鈴….』鈴聲已經到我耳邊,「嫣嫣!」我大叫一聲,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旅館房間的天花板,床邊櫃上的電話不知響了多久,我有氣無力的接起它,原來是櫃檯問我要不要續房,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早上十一點半。
「不用了,我等一下就退房。」答覆完櫃檯後,我才發覺自己一身黏汗,趕緊再沖了一次澡,才收拾行李下樓去check out。

離開旅館後,我能找的人,就只有入獄前最好的朋友石紀平,他是唯一來探望過我的人,還告訴我出獄後可以去找他, 他在一家七星級的飯店當主管,可以安排我一份餓不死的工作。

我先撥了電話給他,石紀平聽到我出獄,在電話那頭顯得十分高興,好朋友就是這樣,當全天下的人都唾棄你時,他還是會給你溫暖的擁抱。我和他約下午一點在他工作的飯店碰面,當我到達飯店正想向櫃檯詢問時,石紀平已經張著雙臂迎向我來,他有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長,虎背熊腰,蓄著整齊的短鬚,看上去很像外國人,十分有派頭。

「書俠,恭喜你!看到你真好!」石紀平用力的拍著我的背說道。
「謝謝你,紀平!」我感動的有點想哭,這五年來我所體驗到的人情淡薄,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這個擁抱把我禁錮在冰點的心融化了許多。

「我們坐下來談吧,順便叫點東西吃。」石紀平環著我肩膀,帶我到飯店的西餐廳,為我叫了一份德國豬腳,強迫我一定要吃完它:「雖然沒有豬腳麵線為你去黴氣,但是本店的德國豬腳可是有名的,吃完包管你以後一帆風順,以前的倒楣事都離你遠去。」

「謝謝,不過我是罪有應得,說不上是遇到倒楣事。」我苦笑回道。

「書俠,你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懂,我難道會跟他們一樣嗎?說真的,我一直不相信你有作那件事,但即使你真的作了,我也相信一定是在某種失常的情況下所犯,而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不管是不是失常,總之不應該作的就是錯事,何況我犯的是那麼不容於天地的罪過,所以受到再多的懲罰都沒話可說,不過我真的很謝謝你對我說這些話,紀平。」

「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千萬別折磨自己,也不要看不起自己,否則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翻身了,知道嗎?」石紀平真摯的拍著我肩頭說道。

「嗯!」我回報給他堅定的承諾,並大口啃下他為我點的佳餚。

石紀平突然看著我,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滿嘴食物問他有什麼事,他這才說:「她有沒有去看過你?」我黯然搖了搖頭。

「唉~別人可以不相信你,怎麼連她…」石紀平有點為我打抱不平的嘆惋,我卻打斷了他的話:「任誰換成是她,也都不會再理我,我對她至親的人作出…」「好了!算我不好提到她,我們別再說這件事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這次換他打斷我,我厚著臉皮回答不知道,其實是想要他幫我安排。

「如果你願意可以在我這裏工作,只不過暫時可能要屈就你作些粗活,我知道你的才華不應該是作這些事的,但我們是老朋友了,我也無需對你婉轉,你剛出獄,人事上我可以幫你保證,反正人事主管和我是拜把之交,只不過若要坐辦公桌,就必須經過比我高層的主管看過,要通過恐怕比較困難,不過你放心,你作一陣子後,我會找機會讓你到合適的位置。」石紀平怕我不能接受,努力的向我解釋。

「紀平,真的謝謝你,現在我只要有一份工作就很滿足了,一切都聽你的。」我感激不已的稱謝。於是就在他的安排下,我見過人事經理,他和石紀平一樣都是十分爽朗的人,我在那裏填完了基本資料和表格,他領我到我要任職的宴席組,宴席組的組長Sandy是年約四十、給人第一印象十分幹練的女人,石紀平是她的主管,她知道是石紀平引薦我來,對我有十分和氣。向我說明我要作的工作後,Sandy問我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以後請您多關照。」我答道。

「你以後叫我Sandy就好了,我們都這樣稱呼,你有沒有英文名字?」Sandy微笑著問。

「Charles」我告訴她我的英文名字。

「Charles,歡迎你加入我們」Sandy伸出手來。

「謝謝!」我禮貌的握住她的手答謝。

「對了,有時候某些重要的宴會會結束得比較晚,要有人留下來收拾,所以我們常有同事必須在飯店過夜,如果你不介意長住飯店員工的輪班寢室,我想就由你固定下來負責這項工作,薪水方面我會向上面爭取多一點。」Sandy善解人意的問我意願,我猜想得到這也是石紀平的安排,他知道我沒地方棲身,身上也沒什麼錢,所以讓我住飯店的員工寢室無疑是解決了我最大的困難,加上Sandy問得如此有技巧,我也能毫不尷尬的答應下來

員工寢室是一個約五坪大的房間,雖然有點簡陋,但冰箱、電視、冷氣等家電設備一應俱全,對於住了五年監牢的我來說,再也沒比這裏更舒適的地方了,於是當晚我就已經搬到員工寢室,隔天開始上班,展開我重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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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2:03


第二章 ─ 宴會風雲

在飯店工作轉眼已經一個月,一切都還算平靜順利,漸漸適應了正常人的生活,也恢復一些以往開朗的個性,雖然心中的陰影不是幾個月就能擺脫得掉,我想它一輩子都會跟著我,但至少偶爾已經可以和同事們談天說笑,短暫的忘卻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人畢竟擺脫不了過去,即使我很想隱姓埋名的過一生。

這天,我們接到一個重要的Case,是逐鹿集團的副總裁趙俊傑,和他的準未婚妻要在我們飯店的頂樓花園餐廳訂婚,還要開放給媒體採訪,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直覺反應是要避開它,其實歷經五年自譴和自虐式的生活,我已經很能壓抑自己的情感,聽到這件事後的悵然心情並沒流露在外,我很清楚自己現在根本不配再提到嫣嫣,更不用和她的未婚夫相比,何況她現在即將嫁入豪門,趙俊傑又是現下最紅的年輕企業領袖,難說有些傳播媒體早將他未婚妻的身世調查得一清二楚,萬一我不小心被認出來,豈不是讓嫣嫣當場難堪?

不過我還來不及提出假單,Sandy就向我們宣佈當天需要很多人手,任何人最好都不要請假。我唯一能求救的只有石紀平,偏偏他這時又出國洽公,要三週後才回來,宴會卻在二個禮拜後舉行,不知如何是好的我,只好硬著頭皮去和Sandy商量。

「你要請假?老實說有點困難,Jessica也想請那天,才剛被我駁回,你為什麼一定請那天呢?」Sandy看著我問道。

「因為…唉…我一時很難解釋,如果不能請假,是不是可以允許我一個不情之請?」我困窘的說道,總不能向她說章嫣嫣以前是我女朋友,所以我出現在那裏會難過吧?她聽了準會以為我腦袋燒壞、或是得了妄想症。

Sandy看我這樣,語氣也緩和下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這麼為難,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就說吧,我會在允許的最大範圍內給你方便。」

「當天我在內場幫忙就好,作什麼事都行,只要不要進到宴會場」我紅著臉說道。

「好吧!你就在廚房幫忙,會場有什麼事我會叫別人去處理。」Sandy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沒追問下去,我對她感激莫名,一直點頭稱謝,就這樣,我對那天的來臨還是充滿愁悵和不知名的期待,雖然知道她就要和別人訂婚,但能偷偷再看她一眼,把她最美最幸福的笑容收入心底,就已足夠我這輩子生活下去的養份。

那天終於來了,宴會晚上六點開始,我們一早就忙進忙出準備,逐鹿集團不愧是全球性的企業體,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據說飯店裏的餐具和桌巾趙家都看不上眼,全部由他們自己整車運過來,每件餐具都有數千美金的價值,讓所有和這場宴席有關的人員無不戰戰兢兢。

五點半左右已經有不少賓客到了,這次他們請了許多政商界的名人,連媒體加起來大約有二、三百人,保安工作作得相當週密,每位賓客都憑著有IC辨識卡的邀請函,透過入口的警衛以儀器確認才可入場,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必要這麼小心,但有錢人總喜歡擺派頭,這麼想也就不足為奇了。

幫完會場的佈置後,我就躲進後場協助廚房作業,這家飯店的屋頂餐廳,號稱全亞洲獨一無二的空中花園,總面積有一千坪以上,位處三十層高的高樓樓頂,可以眺望整個市區,場內有一半面積是名家精心設計的花埔,輔以古希臘巴洛克風格的雕柱石門,這裏種滿來自世界各地的珍奇玫瑰,聽說最稀有的品種『雪冰島』,光一株就價值百萬,屋頂花園在平日有機械式的罩幕覆蓋,當要舉行晚宴時才打開,這個時候隱藏在花叢中的燈樹也會亮起,將整座場地幻化得比希臘神話世界還要美,

我在花園餐廳的中繼廚房,負責搬送料理用的材料、分配要送出去的餐點,以及處理收回來的餐具,因為賓客多、趙家又重排場,所以Sandy安排了十幾個員工一起作這件事。中繼廚房的設計是一座反射型的玻璃維幕,外面賓客看不進裏面,但裏面的人卻可以清楚看到宴會場內的情形,讓工作人員視狀況隨時機動反應。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逼進,雖然我的雙手還是忙碌不停,但心情卻早已不在工作上。

(終於要見到她了,五年來不知道她有沒有變?今天是她得到幸福的日子,應該比平常更美吧?如果五年前…)我又想到不該想的地方,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有事嗎?」一旁的同事Ray愣愣的問道。

「喔!沒事,有點累而已」我隨口敷衍道。

「唉,也是!有錢人家裏隨便一個吃飯的傢夥就值幾千塊美金,比我們作牛作馬一個月的薪水還多,娶的老婆又是大美人,我們看了不累才怪呢…..」Ray開始拉拉雜雜的抱怨,我愈聽愈煩,正想要他住嘴,外頭已經熱鬧起來,鎂光燈閃個不停,是趙俊傑和他的未婚妻到了。

他們走到會場核心的路徑會經過中繼廚房前面,我不知不覺停下手邊的工作,怔怔的望著外面,終於看到她了,她真得好美,一襲珍珠白的削肩合身晚禮服,將她婷婷玉立的身材完美的展現,白皙無暇的肌膚宛如凝玉,還有我以前最迷她的那雙大眼睛,仍然如往昔般水靈清澈,彎長的睫毛更加惹人憐愛。

「真漂亮…難怪趙公子那麼喜歡她。」
「是啊,要是娶到這麼美的女孩當妻子,再多錢我也可以放棄!」
「但是趙俊傑可是既有錢、又有人…」
「好美喔…」
….

周遭的讚美聲不曾停過,我卻像置身在另一個時空,所有的心思都被嫣嫣的一舉一動所牽引,當趙俊傑輕擁著她,走到距離廚房最近的地方時,她剛好把臉轉向廚房的維幕方向,雖然只有半秒鐘,但是她清麗絕倫的臉蛋上甜美的微笑,已經讓我承受不住,要是我在那一刻死去,也不會感到任何遺憾和痛苦。

「好了!大家快點工作吧!」Sandy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我趕忙收拾起心弦,繼續準備手邊的事。

宴會進行到一半,我們這邊已經忙到不行,不斷湧進來的杯盤需要馬上洗淨烘乾再送到會場補充,還有送菜補貨加在一起,簡直將整個中繼廚房搞得人仰馬翻,不過外面的宴會倒是一直很優雅的在進行著,也還好我夠忙,所以並沒太多注意力放在嫣嫣身上,看不到她和趙俊傑一些甜密的互動。

就當大家以為一切應該可以很順利的到宴會結束時,狀況卻發生了!所有的燈突然在同一時間熄滅,會場頓時陷入黑暗,只剩淡暈的月光灑在地上。

「怎麼回事? Kenny呢?快去找他來檢查!」Sandy急的如熱鍋上螞蟻,這時趙家的保全主任和承辦這場宴會的人也衝進中繼廚房,追問目前的情況。

「對不起,應該是保險絲短路,我們已經找機電上來,麻煩您告訴趙先生,很快就會恢復,請他原諒。」Sandy鞠躬哈腰的陪不是,但慘的是電話快打翻了,就是找不到Kenny,連另一個支援的機電也找不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頭不耐煩和疑慮的聲音愈來愈嘈雜,她已經急得快要崩潰了,只好轉過來求我:「Charles,你上次有換過保險絲,你去看一下好嗎?」

「我?…好吧!我去看看,妳再繼續找Kenny,也可能不是保險絲的問題,不過還是叫人送新的保險絲上來。」我知道此時此刻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答應下來。

機電房剛好是在會場的另一頭的遙遠角落,我卸下廚房工作穿的圍衣,出門後儘量延牆邊繞著走, 外面果然開始有些混亂,許多不耐煩的聲音已經出現。

當我走到最接近主桌的地方,一顆心又忍不住噗咚噗咚的跳,隱約聽到趙俊傑的父親,也是逐鹿集團的總裁趙勝在詢問職班的副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對你們飯店的應變能力太失望了!」我門飯店的副總雙手緊貼著褲縫、一直鞠躬賠罪、緊張的解釋,主桌上暫時點起燭光,我偷偷瞄了坐在一旁的嫣嫣,昏暗的燭光中稍微能看得見她側面輪廓,趙俊傑的手這時剛好伸到她背後摟了摟她的腰,像是在安撫她,我趕緊低下頭快步往前走。

到了機電房,發現鐵門竟然是半掩的。

「奇怪?怎麼會沒關好?難道Kenny已經來了嗎?」我打開手電筒走進去,裏面空間不算小,四處找尋了將近半分鐘,才發現總開關所在,一整排都已經跳到OFF的位置,我正想將它推上ON,看是否只是一般的跳電時,一件冰冷的硬物已經抵到我後腰,男性低沈的聲音在耳邊發出警告:「手舉起來,不然你的下場就跟他一樣!」。

我延著他燈光照射的方向看去,赫然發現Kenny已經趴在角落,背上一個小洞,身下卻有一大灘鮮血,應該是被人從後面抵住開槍。

「大哥…有話好說,你想作什麼?我可以幫你。」我試探性的問道。

「少廢話!!把手舉高,手電筒丟掉!」那男的手中的槍用力捅了我二下,我只好扔下電筒,聽他的話舉起雙手。

「慢慢走到牆邊!」他用他的手電筒照射在Kenny陳屍的地方,要我過去,我猜測他大概想在那裏解決我,心情不禁緊張起來,唯今之計,只能走得慢一點,多爭取時間盤算該如何逃脫。

「別殺我…,我知道飯店保險箱在那裏,可以帶你去…」我開始裝ㄋㄠ,連站都站不住,希望鬆懈他的戒心,順便刺探他的企圖。他冷笑著道:「沒用的傢夥!走!」我繼續裝出不爭氣的聲音說:「不….不行….我腿發軟….已….已經尿出來了..」可能我裝得太成功,竟把那男人給騙了!「尿出來了?我還沒看過這麼沒用的男人!」他忍不住將手電筒往我腿上照,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嚇到失禁,同時緊抵著我背脊的槍嘴也移開了一些,我見機不可失,倏然往旁邊一閃!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混蛋!」只聽他怒吼一聲,轉身向我逃走的方向開了一槍,但我早就蹲伏在地上,在消音槍聲響起的同時、一頭撞向他兩腿間,原本只是大略估算他的位置,沒想到竟然準準的鑽進他胯下,我聽到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手電筒的燈媳了,另一件掉在地上的應該是手槍,肩上的那個人顯然重心不穩想抓住東西,才會情急的鬆掉手裏最重要的傢夥,我死命抱住他大腿、猛然站起來將他往上頂!

「噢!」

頸骨碎裂的悶響和慘叫聲傳出,騎在我肩上的那具身體軟綿綿的往下掉,我一鬆手,它砰然一聲摔落地上。

我驚魂未定喘著氣,拾起手電筒照在地上的屍體,竟是名穿著像是特種部隊夜行裝的男子,耳邊還戴著無線電通話機,他的頸骨在被我往上頂時撞上機房屋頂的橫樑,已經斷裂身亡。

這人的額頭上還有一付夜視鏡,幸好他當時沒戴著,否則我在黑暗中必定逃不過他的子彈。

「怎麼會有這種人來我們飯店殺人?」我百思不解,突然想起電的問題還沒解決,趕緊起身要去開啟總開關,等一下再找飯店的人向警局報案。

正當我要把電源開關往上推時,那男子的無線耳機突然發出細微的通話聲,我好奇心起,從他頭上摘下那副耳機戴上,只聽裏面傳來一個男人的呼叫:「三號,上手了,全在我們網子下,可以放光,收到回答!」

情況緊急,我必須先應付無線耳機中的人,不然很可能還有危險,因此被迫在瞬息間作了幾種判斷:

第一、 這個人不是單獨來,他帶著槍,目前為止至少已經殺了一個人,他的同夥一定也十分危險。。
第二、 無線電另一端說的『上手了,全在我們網子下』應該是已經達到目的,至少是他們已經佔上風,『放光』指的則應該是開燈。

局勢不容許我遲疑,只好硬著頭皮壓低聲音回答:「收到!」不知那個人有沒有起疑,反正盡人事聽天命吧。接下來就是要去開啟總開關,我將上下共六排的推桿往上推,果然所有的電力都恢復了,這時我才發現機房內不是只有Kenny和那名倒楣殺手兩具屍體,還有六、七名保安也呈一排躺在另一邊牆前,全都是脖子被利刃劃過,殺人手法十分利落!

這時耳機又傳來聲音:「老三,留在老巢,等我的指示收光。」

我想他的意思是要我留在機房,等他的通知再將燈關掉,於是又回答他收到。應付完那個人後,真正的難題才要開始,我要怎麼知道外面的情況?先前的一切都只憑我的猜測,搞不好外頭根本沒事,但剛剛有了差點被槍殺的經驗,我還是寧願選擇小心一點。

我撿起地上的手槍走到鐵門邊,從門縫偷偷往外看,雖然這個角度看不到會場,但能確定外頭有沒有他們的黨羽,還好看來機房周圍很安全,可能被我收拾的那個傢夥是唯一看守這裏的吧!

確認無虞後,我小心的閃出門外,貼著機房牆壁的陰暗面朝外偷瞧,赫然發現所有人都抱著頭蹲在地上,只有趙勝一家三口還有嫣嫣仍坐著,一名和機房內死掉的傢夥穿相同夜行服的男子,手中拿著槍指著趙勝的頭,好像在逼問他一些事。

另外宴會場周圍還有三名他們的同夥,持著烏茲槍看守蹲在地上的賓客和飯店員工。
這麼遠的距離我沒辦法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但若要靠近而不被發現,只怕比登天還難。

正當我一愁莫展時,無線電耳機又傳來呼叫:「三號,收到回話!」我遠遠看見那持槍抵著趙勝頭的男子在說話,不知道和我通訊的是不是他。

「收到!」我答道。

無線電那頭傳來:「採到珍珠,立刻收光。」

(不管了!先關電源再說)我趕緊回到機房切掉電源,周圍馬上又陷入黑暗,我摸黑到外面,躲在原來的地方窺視,竟看到那些人已經準備徹離,其中一名男子拉著嫣嫣,好像要帶走她,另外三人仍持槍對著蹲在地上的人、行動迅捷而且訓練有素的往後集結退走,趙俊傑站起來想阻止,卻在槍口威脅下硬生生的坐回去。

「老三,三十秒後會合,老鷹來了!」我聽了一頭霧水,老鷹是誰?這些恐怖份子人手一槍,又像經過特殊訓練,想救嫣嫣似乎比登天還難,不過再怎麼兇險,嫣嫣的安危我是決計不會置之不理。

還有三十秒的時間,我靈機一動想到機房內那個倒楣的傢夥,趕緊摸回去,脫下他的夜行服換上,這種衣服只有一條拉鍊,整個人套進去從頭到腳都穿好了,花不到幾秒時間,我再拉上頭罩,這樣就完全認不出來了。

換好裝已經差不多三十秒,我懷著緊張的心情,低頭朝那些人的方向跑去,他們已經在空曠的地方等待,嫣嫣仍被那名男子押著。

這時有陣規律而巨大的機械轉動聲,感覺從我們下方傳上來,而且愈來愈接近,那種聲音似乎在電影中聽過。我剛想起什麼,一架黑亮的直昇機已從頂樓下方升起,機上三道強烈的光束把樓頂照得通明,上面還有人持著輕機槍對準那群被制服的賓客,警告他們別輕舉妄動。

(活見鬼了,簡直是和電影情節一模一樣!)我錯愕的暗想道。

直升機在離地約有五公尺的高度放下一條繩梯。那男子推著嫣嫣要她先爬上去,嫣嫣看起來還算鎮定,只是直昇機螺旋槳帶起的強風,將她輕挽的長髮吹散,隨著勁風飛舞,勻稱的玉腿也從裙叉露出來。

如果嫣嫣上了直昇機,想救她就難上加難!這時那三名持烏茲槍的人背對著我,掩護他們同伴帶嫣嫣上直升機,我心一橫,舉起手中裝有消音管的槍,瞄準他們後心一人賞一槍,〝噗!噗!噗!〞宛如近距離打鳥般,每槍都從他們後背進、前胸出,那三個短命鬼想都沒想到子彈會從後面來,就含恨去見閻王了。

解決完三個人,我第一個反應是往旁邊地上一滾,剛好一顆子彈擦身而過,原來正逼著嫣嫣爬上繩梯的那名男子轉過身朝我開槍,幸好我電影看的多,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其實要不是螺旋槳的巨大噪音和亂流掩蓋了我的行動,那名男子應該會更早發現我在射殺他同伴。

那男子兩腳已經踏上繩梯,搖搖晃晃的正想跳下來解決我,我立刻回補兩槍給他,第一槍打中他的肩頭,第二槍射進左胸,當場落地身亡。這時機上那名機槍手也想朝我開火,但我在直昇機下方的射擊死角,因此即使他火力強大,還是對我莫可奈何。

我趕忙站起來衝到繩梯下,作手勢要嫣嫣跳下來,但嫣嫣低頭看著我,滿臉遲疑和無措。

(對了!我還穿和他們一樣夜行衣,又戴頭罩,她怎敢往下跳?)當時我想都沒想到暴露身份後的尷尬,只以為嫣嫣還是我女朋友,因此毫不考慮的就扯下頭罩,朝她大喊:「是我啊!快點跳下來!」

她臉上出現不敢置信的神色,這時直昇機上的人見事危,竟然想要升空離去, 我急得揮手大叫要她快跳,終於她一咬唇、閉上眼往下一縱,我張開雙臂穩穩的接住她輕柔的嬌軀,雖然是情勢危急使然,但那種溫香軟玉重在懷的感覺,還是讓我陷入短暫的陶醉。

「書俠,危險!」嫣嫣的驚呼喚醒了我,原來直昇機升空,那名輕機槍射手已經開始朝我們開火,我急忙抱著她往地上滾、一路滾到附近花圃的低牆邊,用自己的身體蓋住她,光聽到身後子彈追著我們打碎地磚的聲音,接著一陣撕裂的火辣穿過我後肩,又一道穿透大腿,我漸漸失去意識,腦海一直回盪著她剛剛叫我名字的聲音,還有感到懷中她的身體好柔、好暖…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2:22


第三章 ─ 舊愛無情

模模糊糊中,我聽到石紀平的聲音:「護士小姐!快!他醒過來了!」「叫醫生!」外頭一陣吵雜,將我拉回這世界。

逐漸清楚的眼前,出現石紀平關切的臉,他激動的握緊我的手,不久醫生來了,幫我作一些檢查後,說我恢復的很好,只要再好好休養幾天就能出院。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過來,感覺怎樣?」石紀平平靜下來後問道。

我想開口,喉嚨卻乾得說不出話來。一旁護士用滴管餵了我幾滴水,我才慢慢感到滋潤。

「我沒事?她有沒有受傷?」我虛弱得每吐一個字都很費力,但心裏最擔心的是嫣嫣的安危。

「還說沒事?你知道你躺在這裏多久了嗎?足足一個禮拜!輸了幾千cc的血,差點小命就沒了!」石紀平的表情口氣好像在罵一個無藥可救的人。

我喃喃唸道:「一個禮拜?…我昏迷了一個禮拜…那嫣嫣…」

「還嫣嫣?你關心別人的未婚妻有什麼用?」他毫不留情的潑我一桶冷水,不過可能看我這副落魄的倒楣樣覺得不忍,馬上又接著說:「放心吧!她沒事,哼!連根頭髮都沒傷到,多虧你這個白癡保護得好。」

我見他的神色語氣難掩忿慨,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嗎?…你不高興她沒事?」

石紀平憐憫的看著我,長嘆口氣道:「書俠,聽我這個好兄弟勸你一句,別再作繭自縛好嗎?你把她當成寶,可知道你為她受傷後沒多久,她就跟著趙家的人在警力護送下離開飯店,到現在都還沒來探望過你,更可惡的是連一通電話問你是死是活都沒有!這種人你還留戀嗎?」

我笑一下,嘆道:「我還以為什麼事,放心吧,我對她已經沒什麼妄想,只是於情於理,還有為自己贖罪,我都應該救她這一次。」

「你真的想得開?」石紀平還是不太相信我,又問了一遍。

「嗯~」我點了點頭,報以肯定的眼神,他臉色才從凝重轉為笑容。

「好啦!總之你撿回一條命,還是值得慶祝的事,等你完全康復,我們兄弟兩再痛快的喝個大醉!」

「一言為定。」我感激的說道。

「對不起…」這時門外出現兩名穿黑西裝的男人,有一位蓄著整齊小鬍子,另一位看起來年紀較輕,他們走進來,年輕的那位先生態度客氣的道:「黎書俠先生,我們是安全局的幹員,我姓邱,這位是鄭組長,有點事想請教你。」。

「兩位長官,他剛醒來,要問案是不是過幾天…」石紀平搶著幫我回絕。

「紀平,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這兩位先生一定有很多案情要釐清,讓他們問沒關係。」不管是安全局或警察局,我都不想和他們糾纏太久,所以寧願讓他們早點問完話,以後別再來相找。於是我將當天為什麼去機房、如何在那裏遇到暴徒、後來換了衣服騙過他的同夥,將他們射殺並救走嫣嫣的過程,鉅細靡遺的說了一遍。

那兩名幹員聽完並沒覺得有疑問,不過還是問了我一個問題:「有件比較屬於私人的問題想請教黎先生,據我們調查,對不起…黎先生不久前才出獄,在入獄之前,章嫣嫣小姐曾是你的女朋友,不知道我們得到的資料有沒有錯?」

「兩位長官,這問題…」石紀平又急著為我回答,我作手勢制止了他。

「是,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邱先生如果有查過我的背景,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入獄,所以章小姐現在和我一點瓜葛都沒有,就像陌生人一樣。」我一心不想讓嫣嫣被捲入和我以前的關係中,所以很直截的回答了那幹員的疑問。

姓邱的幹員見我很坦白,也不再有其他問題,作完筆錄給我簽名,只說以後案情有需要,請我能盡力配合。倒是我好奇的反問他們當天那些暴徒到底是什麼來歷?有什麼目的?那兩名幹員含糊的帶過,只說可能是想綁架勒索,目前他們還在追查。我心裏早知道他們在瞎扯!綁架勒索大可以找目標落單時下手,何須大費周章動用到特種部隊的裝備,甚至連直昇機都出動了?不過既然他們不便透露,我也沒再追問。

在醫院躺了快一個半月,我終於完全復原可以回到飯店上班,飯店的同事看到我好像看到英雄般崇拜,尤其女同事對我更是另眼看待,甚至還有人對我示愛,其實我本來長得就不差(不然當初怎有自信可以追上嫣嫣),加上那晚在頂樓的英勇表現已傳遍全飯店,因此頓時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雖然這種感覺不錯,但有件事總讓我隱隱不安,要是他們知道我的過去,恐怕就不會這樣看待我。

擔心的事還是來臨了,這天我忙完一個宴會廳的佈置,剛走到外面穿廊,迎面就被鎂光燈閃了二下,一名自稱是某八卦雜誌的女記者趨前就問:「你是黎書俠先生吧?請問你和逐鹿集團少東的未婚妻章嫣嫣是什麼關係?」

另外和她一道來的男攝影記者還朝我猛按快門,我心中惱怒,不發一語走到男攝影記者面前,朝他笑了笑,那男的愣了一下,也僵硬的回我笑容,怎知接下來我突然出手奪過他的相機,打開後蓋拉出底片,再將相機丟回去給他。

「混蛋!你在幹什麼?」那不識相的傢夥呆了幾秒,才發出怒吼向我撲來,我側身閃開,右腳微微一勾,他已經跌了狗吃屎。

那女記者見狀還恐嚇說要告我,我理都懶得理,甩掉他們躲進休息室。一進休息室,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外星人似的,用不著說,我也知道這裏已非我容身之地,嘆了口氣,我從位置上站起來,準備去向Sandy提辭職。

「喂,聽說章嫣嫣以前是你女朋友,真的假的?」Ray突然跑到我身邊神秘的問道,他聲音故意放低,但全休息室的人都還是聽得見,雖然他們都假裝沒注意,其實正豎著耳朵等我回答。我沒理他們,繼續走我的路。

「Charles,你跟我來一下。」這時Sandy剛好開門進來,劈頭對我說道。於是在眾人愈加懷疑的眼光中,我跟著Sandy走出門,她一路上沒和我說話,帶著我進到電梯,按了29樓,那是飯店的最高樓層,總裁和高階主管的辦公室都在那裏。

「Sandy…」我忍不住開口,Sandy嘆了口氣道:「Charles,不管你以前怎樣,但我相信你是個好人,就這樣,很多事不是我能決定的,Steve(石紀平)也一樣。」我聞言心頭一熱,感動的說:「只要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不論發生什麼事,你和Steve都是我的好朋友。」

Sandy看了我一眼,眼眶有點濕潤,不過沒再說話了。

到達29樓,出電梯後她領我一直走到門外鑲著〝C.E.O〞牌子的門前,輕輕的敲了二下門,才推門進去。

我跟她後面進去,一抬頭看見裏面坐的人當場就呆住了。趙俊傑竟然也在,還有飯店的總裁羅伯先生和一名額頭微禿、目光深邃的中年男子,一共三個人在等我。

「總裁、趙先生,黎先生我已經帶到了,如果沒有其他事交待,我就先下去工作。」Sandy禮貌的問道。

「沒事了,妳可以先離開,謝謝妳。」羅伯先生回道。

Sandy出門後,羅伯先生招呼我坐下,他們三人的方向都面對我,讓我感覺不是很舒服,好像準備被訊問的滋味。

「抽雪茄嗎?」羅伯從雪茄盒中拿起一根雪茄問我,我搖了搖頭說謝謝,他為自己點了一根吸吐起來,我等得有點不耐煩,正想開口,他終於說話了。

「你應該知道這位是逐鹿集團的副總裁趙俊傑先生吧?」

「是,我知道。」(廢話!我怎會不知道?五年前我就是在逐鹿集團任職,不過那時趙俊傑還在國外,四年前才回來接副總裁的位置。)

「趙先生有話想對你說,不過在他說之前,我也有事要告訴黎先生。」羅伯頓了一下,我看著他,他才繼續說下去:「其實我很樂意給改過自新的人一個機會,但你知道我們飯店號稱全亞州唯一七星級,來這裏的客人都是各界的頂尖,最重視的就是安全…」

我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道:「羅伯先生,如果是為了我的事,你可以放心了,我本來就打算今天辭職,不會為你帶來困擾。」羅伯顯然有點驚訝,沒想到事情這麼好解決,他忙又接著說:「關於資遣的費用,我們會從優…」「不用了!一切按規定就可以,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或飯店有任何不諒解或報復的。」我快刀斬亂麻的道,因為實在沒興趣和他牽扯太久。

「黎先生果然快人快語,我的事解決了,接下來趙先生…」羅伯轉頭望向趙俊傑。

趙俊傑顯然很不耐煩和我這種小人物打交道,尤其我還是他未婚妻的前男友,這層關係讓他更反感,所以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從他西裝的內袋拿出一本支票本,用他那支價值非凡的鋼筆,在金額欄上簽下一排七位數字,推到我面前,才冷冷的道:「這是一百萬,希望你離開這個城市,如果二年內你沒和任何媒體有接觸,我會再給你更多的補償。」

我微微一笑,將支票推回去他前面。他顯然忍耐到極限:「還不夠嗎?你出個價好了!」

我嘆了口氣道:「趙先生,錢我不需要,不過你的要求我都會作到。」我心中並沒對他這種嚴重侮辱的行為感到憤怒,至少他是為嫣嫣著想,要是嫣嫣被八卦新聞亂傳,恐怕以後嫁進趙家多少會影響她的幸福吧。

「你不要錢?那想要什麼?」趙俊傑對我十分不信任,我一時沒經大腦衝口而出:「只要趙先生對您未來的妻子好,我就滿足了。」話才出口我就後悔,果然趙俊傑憤怒的拍桌站起來。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的事?憑你自以為曾是嫣嫣的男朋友嗎?還是憑你上次救過她?告訴你!嫣嫣剛和我在一起時,就已經把你禽獸不如的事告訴過我!像你這種人渣!給你一百萬叫你滾蛋已經夠看得起你!你應該在監獄蹲一輩子….」

我被他罵得無話可回,正想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時,門突然被推開,大家不約而同轉頭看,嫣嫣竟然也出現在門口。

「俊傑,夠了!我們就走吧!」她走進來故意不看我,我卻可以感到她在壓抑對我的情緒,只是不知道這種情緒是恨還是….愛(唉~)

「妳怎麼上來了,我不是叫你在下面等我嗎?」趙俊傑看嫣嫣出現在我面前,顯得很焦怒,但卻不方便在未婚妻面前失去風度,只見他走到嫣嫣身邊親密的摟著她肩膀,像是在對我宣示嫣嫣是屬於他的。

我不禁感到有點好笑,就如他說的,像我這種聲敗名裂、一無所有的失敗者,對他到底還有什麼威脅?

「姓黎的!這次先放過你,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別想耍什麼詭計知道嗎?這位是我請來的安全顧問,他的人會隨時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在你想作壞事之前就會吃到苦頭!」趙俊傑狠狠瞪著我說道,原來另外那個中年男人是他僱用的安全顧問,我已經開始對趙俊傑感到反感,原本他要怎麼罵我、羞辱我都沒關係,但憑什麼找人像對囚犯般監視我?

他們都走了,嫣嫣還是沒看我一眼,看起來她對我真的完全沒有一絲舊情存在,這也好讓我更死心。

我回到員工寢室收拾行李,一邊盤算接下來要到那裏落腳,石紀平今天有事公出,我不打算再給他添麻煩,依他的個性,如果知道我是被逼走,一定會去找羅伯理論,果真如此只會害他受牽連,因此我留下一封信給他,告訴他離職雖是迫不得已,但也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或許這個城市的生活已不適合我,我想找個陌生地方靜一靜,相信下之大總有容我重新開始之處,請他切勿為我的事再去和飯店高層、或是趙俊傑起爭執,否則我會沒辦法安下心面對未來,而一直活在過去的回憶當中。

把信放在石紀平桌上後,我提著一只裝有全部家當的旅行袋啟程離開,這一路出來,飯店同事看到我都假裝在忙或剛好轉身,沒有一個人和我說一句道別的話,和昨天以前那種熱絡的情況相比,簡直如天壤之別。這種情況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就適應了,笑一笑挺起胸膛,邁開大步離開這待不到三個月的地方。

當初來投靠石紀平,我想到的只是找一份能活下去的工作,我以為可以忘了嫣嫣,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在麻痺自己療傷,但經歷了這一次的風波後,我反而想開了,從這一刻開始,我不再為了背負過去的事而活,也真正放下住我心中六年的女孩,黎書俠這個人,絕對可以在世界上找到一個角落重新開始!

「Charles!」當我出飯店要往公車站牌走時,Sandy追了出來。我停下來等她,她喘噓噓的跑到我面前,還沒能回過氣說話,就先拿出一封用飯店信封裝起來的信給我。「什麼東西?」我接過來問道。「是那位小姐,要我轉交給你。」Sandy努力調整她的呼吸說道。

我看手中的信黏得牢牢的。

「你自己看,我還有事要忙,很抱歉無法送你,以後如果有任何事須要幫忙,請你別客氣,一定要打電話找我們。」Sandy對我伸出手道別。

「謝謝!」我握住她的手。

「祝你一切順利!」「妳也是!」我們互道珍重後,Sandy轉身走回飯店。

我就近在人行道上的椅子坐下,小心撕開信封,裏面的信紙也是飯店用的便箋,應該是臨時寫的。展開信,還沒看內容,我就先被上面熟悉娟秀的字跡擾亂了心弦。果然是嫣嫣的字,只有短短一行,寫著:〝謝謝你當日救我,我猜你不會收俊傑的錢,所以只能用這封信向你道謝,章嫣嫣。〞

看完後我不禁有種不如不看的感慨,這封信就像給關係十分生疏的人所寫的謝函。不過想想也沒什麼不對,難道我還想收到她情意綿綿的告白嗎?遠處公車已經來了,我將信收到旅行袋中,起身準備向車子招手。

接下來幾秒內所發生的事,讓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活在電影情節當中,眼看公車就在最近的一個紅燈前停下,突然一輛黑色廂型車從另一條路急轉出來,在我面前煞車,車後門幾乎在停車的同一時間滑開,一位長髮雪膚、全身黑衣勁裝的冷豔女子,握著一把銀白色手槍對準我。

「上車!」她語氣冰冷到令人不覺得有體溫,事實上她那讓女人嫉妒、男人癡迷的鵝蛋臉、賽雪肌膚、黑白分明的清澄美眸、以及穠纖合宜的玉唇,也讓人覺得這種美不屬於人世間。或許我不該拿最愛的嫣嫣和她比較,但若真要比,嫣嫣是讓人無法抵禦的甜美水靈,眼前這女子卻像化外仙子般,美得讓人有種距離感和敬畏感。

我看到有點失神,忘記一把槍還指著我,這時車子前座的門也打開,一名魁梧的黑衣男子跳下車,巨大的手掌毫不客氣朝我肩頭襲來,我學過幾年武術,很自然的想閃躲,但那男子看似憑著蠻力的人,沒想到卻有不錯的武學造詣,我的動作他早已猜到,中途掌勢一變,五根勁指已經抓住我肩膀。

我的感覺像是被五條鋼筋插進骨頭,痛到眼前發黑,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他抓小雞似將我丟進車子裏,隨即車門碰一聲關起來,我還沒機會爬起,後腦就被硬物重重敲擊,哼都來不及哼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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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2:47

第四章 禍不單行

  當我醒來時,整個人被繩子從胸到腳捆得像條柱子,後腦勺還痛得很,看來那一下敲的可不小。我打量一下四周,是空無一物的房間,沒有窗戶,天花板鑲著一盞異常刺眼的燈,四面牆和地板是一種十分特殊的乳白色材質,有點像泡綿,但比泡綿硬。
  「有人在嗎?你們抓我來總有目的吧?出來說話啊!」人倒楣久了脾氣會變得不好,我忍不住大聲喊道,沒想到聲音一遇到牆壁的特殊材料,就像進入無底深淵般被吸走,一點共鳴都沒有。
  叫了幾十聲,房間的門終於開了,一男一女走進來,男的我沒見過,是個濃眉大眼、長髮性格的年輕人。女的正那名是拿槍要脅我上車的絕色女子,我趁門開的時候,暗暗觀察外面的景象,希望得到一點線索,至少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樣的所在。
  結果是令我失望的,門外還是一片乳白色的牆壁,根本無從判斷起。
  「不用看了,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是那裡。」那青年幸災樂禍的道,。
  「我不知道你們綁我來是為什麼?但如果是為錢?那就錯得離譜了。」我無所謂的語氣說。唉……有時沈默是金確實是對的,那青年聽我多嘴,立刻來到我前面,一腳重重的踢在我肚子上,怒罵道:「住嘴!我有要你回話嗎?」
  我痛得整個人像蝦子似的蜷著哀鳴。
  那青年得意的看著生不如死的我,等到我感覺稍微好點時,又猛然給了我一腳,我再度陷入無邊的痛苦中,接連兩次重創我後,他才回頭問那女子:「寒竹,真的要用這個人渣的身體嗎?」
  那叫寒竹的美女還是一副冷死人不償命的神韻,微微點了一下頭就算回答了那年輕人,那年輕男子和寒竹年齡應該差不多,卻對她十分遵從,然而並不是下對上的那種敬畏,而是男生想討好女生的那種哈巴狗式服從。
  「你聽好,人渣!如果不想再吃苦頭,就給我安份一點!」那青年趾高氣揚的恐嚇已像死狗的我,我好像是被他用來向那美女炫耀的工具,這點令我很不以為然,所以硬是自討苦吃的回了他的話。
  「咳……這位……先生,你以前……是女子足球隊的嗎?」
  「你說什麼!?」青年還一頭霧水,怒目逼視著我問道。
  「怎麼踹到我肚子的感覺……像在抓癢」我雖然痛到不行,但說出來時還是忍不住想笑,語畢我突然瞥見站在青年身後的美女,唇角微微揚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收回去,雖然只有短短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瞬間,但那笑容在她臉上,感覺就像雪地裡綻開的玫瑰般罕見。
  只不過接下來的我就很難看了。
  「你找死!」那青年氣到脖子上筋都浮出來,暴喝一聲衝上來又朝我胸部肚子猛踢。
  這次我有被揍的準備,咬著牙硬不發出聲音,他見狀就踢得更厲害。
  「好了,你想打死他嗎?」那位美女終於捨得開口,她淡淡一句,青年踢到一半的腿立刻收住,但還不忘記朝我吐了口口水,我再也忍不住身體各處的疼痛,縮在地上不住痙攣。
  叫寒竹的美女走到我面前蹲下,一雙淒明的美目毫無情感的盯著我,雖然好像在看死人般,但她身上淡淡幽香卻讓我肉體的痛楚好了不少。
  「你叫黎書俠,今年三十五歲,T大化學系畢業,1992年進逐鹿集團盤天生化研究室,1997年強姦罪入獄,三個月前假釋出獄,逐鹿集團副總裁趙俊傑的未婚妻章嫣嫣,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我說的有沒有錯?」她冰冰冷冷的把我的背景念出來,要不是那兩片看起來十分柔軟誘人的玉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還真覺得是判官在為我作死前宣讀。
  「對又怎樣!你對我有興趣嗎?」我冷哼一聲回答。
  「你這人渣!」那男的又想衝上來扁我,寒竹纖手微揚攔住了他。
  她依舊毫無情緒的道:「你運氣很不好,第一是你犯了我最看不起的罪行,第二是你和逐鹿集團有瓜葛。所以你的命可以換另一個人的命,對你而言,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請問閣下是法官嗎?還是心理變態?我又不是強姦你?你憑什麼論斷我的罪?」本來只要有人提起這件事,我都會慚愧到難以抬頭,但一連串的倒楣事已把我逼到極限!因此忍不住憤怒回道。
  「找死嗎!」寒竹身後的青年暴吼衝向前想教訓我。寒竹卻比他更快,她纖纖蔥指輕落在我胸口的肋骨間,我立刻發出一聲慘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只感到肋骨斷了、五臟六腑彷彿都移了位。
  「好好回答我對或不對?」她冷冷的聲音繼續傳來,我這個人一向溫和,但對於惡勢力卻不願屈服,何況這個惡人還是美若天仙的女子,因此即使快休克了,還是不願回答。
  她緩緩將手收回,我才像洩了氣的皮球般癱倒在地。
  「換我來!」那青年見寒竹收手,馬上又自告奮勇,幸好寒竹及時阻止了他:「夠了,反正遲早他會受盡痛苦而死,你把制血劑拿進來,別耽擱了時間」。
  聽到她的話,我也不禁為自己的小命擔心起來。
  那男子陰毒的笑著,轉身開門走出去,剩下我和那叫寒竹的冰山美人在房裡。雖然這小妞下手狠毒,但我可以感覺她比那小子講理,而且她是個絕色美人總不會錯,因此我有點慶幸是她留在這裡,我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線索,至少讓自己覺得現下不是那麼一籌莫展的等人宰割,所以我拿出以前最常對付女生的方式──目不轉睛盯著她看,年輕女孩果然都是一樣,不論是女煞星或小綿羊,她被我看得顯然不自在,目光故意移到別處不與我相接,從這點小動作,就知道她還很嫩,只不過冰冷的氣質讓她看起來比實際成熟。
  「你不想知道你的下場嗎?」她終於忍不住想打破沈默,看起來我的方法奏效了。
  我故作瀟灑的道:「沒什麼好知道的,反正知不知道你都不會放過我,何必現在開始就擔心會怎麼死。」
  她冷哼一聲沒再說話,安靜了幾秒,換我問她:「你殺過人嗎?」她輕瞄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那是我的工作。」口氣和神情讓人有點不寒而慄,卻又美得懾人。「我想不透,像你這種美女,應該是去當model走走秀或演演電影什麼的,怎麼會把殺人當職業呢?」我是真心惋惜的問道。
  「我殺的都是該死的人。」她冷冷的說。
  「就像我這種人渣,是不是?」我幫她說出下面的話。
  她哼了一聲又沈默了。我只好歎口氣,怨自己流年不利,本來以為出獄後最壞的情況也只是四處碰壁而已,沒想到還會遇到美麗的女剎星來取我的命。
  房間的門這時又被推開,那青年再度回來,手裡多了一隻十分精巧的金屬箱。他將金屬箱擺在地上,按了幾個密碼,箱蓋『嚓!』一聲打開,箱內是實心的,只有三個凹槽,設計十分精密,分別嵌入二管藥劑和注射槍,保存的十分謹慎。
  「你看住這個人渣別讓他掙紮,我來打制血劑。」他將二支藥管逐一裝上注射槍,朝我走來,我雖然知道他們要給我施打的一定不是有益健康的東西,而且八成會要我命,但現下的情況就算我哭天喊地、跪著求饒,他們也不可能放過我,與其如此,我還寧願死得有尊嚴一些。
  「我被你們綁成這樣,掙紮有用嗎?想怎樣就儘管來吧!」我冷冷的說。
  「你能認命就最好,嘿嘿……」青年不懷好意的笑道,我暗地發誓如果還有機會,一定要狠狠踹爛那張討人厭的臉!
  於是那些不明的所謂制血劑,一滴不剩的打進我體內,幾分鐘過去,並沒有如我預期想像的在地上痛苦打滾然後死去,身體感覺都還和先前一樣。那討厭的青年看出我的疑惑,對我冷笑道:「人渣,你是不是覺得不怎樣?老實告訴你吧,等到……」「夠了,不用讓他知道太多,我們走吧!」寒竹打斷他的話,冷漠的對我說:「只要你配合,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
  我不屑的哼一聲,真諷刺,有人要我死,我還要多方配合,說出去別人肯定以為我是傻瓜。
  他們離開後,我又在這空無一物的房間渡過一段長時間,因為我看不到任何報時器,所以無法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在這裡唯一能作的事就是睡著、醒來,醒來、再睡,後來終於又有人推門進來,是那位冰山美女寒竹,她走近我面前,手中多了一把透著森光的薄刃,我以為她終於要殺我了,心情不禁緊張起來。「不想死就別亂動!」她纖手如落花飛舞般舞弄著利刃,牢捆著我的粗繩霎時柔腸寸斷散落一地,原來她是為我鬆綁,只不過這種方式也太嚇人了。
  「起來,跟我走。」
  我無奈的站起來,打了個大哈欠問道:「你要一個人死非得這麼麻煩嗎?」
  她沒回答,只是打開門示意我先走,我懶懶的跺出去,路只有一條,拐了個彎後,前方是筆直的走道,我們一直走到盡頭,來到一扇門前。
  「開門。」她在後面指示,我伸手將它推開,出現在眼前的景象差點沒讓我嘴張開到下巴脫臼!
  那竟是一片壯闊的紅土荒原,遙遠處雄偉的高山層層疊疊,群峰均已經沒入雲層深處,陣陣凜冽的寒風不斷襲來,這種景色說陌生則陌生矣、卻又不是全沒印象。
  「這是什麼地方?」我忍不住叫道。
  「中、印和尼泊爾三國交界,一個三不管地帶。」寒竹答道。我心中的驚訝是無法言喻的,自從被這些來路不明的人擄上車、到醒來發覺身處在怪房間,雖說那段時間是昏迷狀態,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那麼長,足夠讓他們把我運送到幾萬公里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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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3:08


第五章 白雪死神

  五輛吉普車已停在門前等我們,那名曾讓我吃足苦頭的青年也在其中一輛的駕駛座,另外四輛坐滿一些看起來像是傭兵的粗野漢子。
  青年見我們出來,故意賣弄一個漂亮的淩躍跳下車,走到寒竹面前道:「剛剛丹察的人用無線電通知他,通往香格里拉蘇敏寺的路被炸壞了,我們可能要繞喀拉察山到基爾鎮,然後步行上去,會比預定的時間多一個禮拜才能到達。」
  寒竹柳眉微皺,眸中閃過一絲憂心,神情說不出的迷人。「那雷師兄豈不是又得多忍受幾天?我們一定要加緊趕路才行!」
  「唉……說來說去,你的心裡終究只有他,我對你也很好,難道你都沒有動心過嗎?」那青年酸味十足的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寒竹無情的回答,說完便推著我往吉普車方向走去。我從他們的對話判斷,應該是急著到某處去救人,而要救的人是寒竹十分關心的人,也可能就是她的心上人,這麼冷淡的美女也會如此關心一個男人,我倒是有點意外。
  那青年見她不高興,趕忙追上來解釋:「好啦!你別生氣,我知道我比不過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放心,只要到了香格里拉蘇敏寺,把這人渣的骨髓抽出來,就能製成血清來解他體內病毒。」
  聽到這傢夥說的話,我的心情真是壞到極點,原來他們用我的骨髓培養血清,好來救他們談的那個人。
  「宮藏虎!」寒竹回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著那年輕人,原來他叫宮藏虎,那青年像被嚇到的小鵪鶉般堵住了嘴,雖然此刻我的情緒很差,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混蛋!你笑什麼?!」宮藏虎把連碰兩次釘子的怒氣轉移到我身上,一拳朝我揮來,我這次可沒那麼好欺負了,頭微往後仰避開他的攻擊,一腿淩利往上撩,踢進他跨下要害。
  「噢!」宮藏虎哀號一聲,抓著下體跪倒在地。其實我能一擊就中,多半是他太過於大意,以為我只是個窩囊廢,根本想不到我會反擊。
  報了先前的仇怨,我心情正好得不的了,怎知右肩突然傳來一陣錐心巨痛,「啊!!」這回換我慘叫跪了下去,勉強抬起頭,原來寒竹五根纖細的玉指,此刻陷入我的肩膀,那種感覺就像被機器碾碎骨頭一樣。
  「我警告你,別想輕舉妄動,這樣對你不會有好處!」寒竹冷冷的看著我道。
  我已經痛到雙唇哆嗦,幾乎快無法呼吸,但仍然不服氣的咬著牙回嘴:「哼……是嗎?……我就想看看!……你敢不敢……現在就殺了我……」
  這時宮藏虎已經能站起來,他一雙怒目燃燒著報仇的火焰,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宮師弟,你也夠了!通通給我停下來!」寒竹斥喝道。宮藏虎似乎氣瘋了,這次竟不聽寒竹的話,反而大吼朝這邊衝過來。
  寒竹身影一閃擋到我前面,宮藏虎差點就撞上她,只見他滿眼血絲,氣呼呼的瞪著寒竹,寒竹仍是冷冷的和他對望,相峙了將近十來秒,宮藏虎才憤然轉身走回吉普車旁,單手一撐車門、跳進了駕駛座。
  「走!」寒竹推了我一下,我忍著肩上的疼痛站起來,跟著她坐到吉普車後座。在我們前面的那輛吉普車上,有一名像是傭兵頭領的大鬍子,回過頭大聲問宮藏虎:「可以走了嗎?」,那大鬍子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宮藏虎一肚子怒氣沒地方發洩,用力捶著喇叭吼道:「走吧!還等吃飯嗎!Shiite!」
  於是車隊顛顛簸簸的朝遠處山鑾層疊處前進,一路上我們這輛車的氣氛不是很好,宮藏虎恨不得扒了我的皮、他又和寒竹賭氣,因此開起車來專找石頭坑洞走,震得我骨頭都快散了。不過前後那兩車上的傭兵倒很快樂,他們輪流傳著酒喝,還不時用土話大聲笑鬧,雖然他們的話很難聽得懂,但光猜想也知道內容不外是和女人有關。
  車行了一整天,不覺中已是傍晚時分,我們離原本很遙遠的山群已愈來愈近。落日將天空的雲層反射成瑰麗珣爛的萬丈霓彩,這種景色是生活在文明世界裡的人難以想像的壯觀。
  我偷偷瞄了一下寒竹的側臉,她還是那付冰冷的表情,清澄的美眸一直凝望著遠處,不知她心裡正想些什麼?只有彎長的睫毛偶爾會眨一下,夕陽餘暉映著她半邊純潔臉蛋,柔亮的髮絲披落下來,說不出的迷人。如果說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我想誰都不會相信。
  她發現我在看她,二話不說拿起手槍頂住我下巴,冷冷的道:「頭轉回去。」我一點也不感到害怕,既然被發現,索性光明正大的盯著她看夠本!
  「反正你不會殺我,你的心上人還等用我的命去救,不是嗎?」我有恃無恐的回她,話才說完,馬上看到她從沒流露過情緒的美麗眼眸,在一瞬間變得充滿殺氣,那種感覺令我全身血液彷彿凍結,雖然我不是那麼怕死(反正是死定了),但看到她此時的目光,卻讓我打從心底發出寒顫。或許很難讓人相信,不過自從那一眼後,我一路上安安份份,不敢再和她亂開玩笑。
  我們一行車到達山麓下的城鎮時,已經是皓月當空,高原的夜晚另有一種壯麗淒美,無盡的星海漫延到遙遠地平線的那一端。
  景色雖美,但這座不知名的城鎮氣氛卻顯得有些緊張,街道兩旁有幾家破舊的酒吧,裡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點都不輸大城市,偶爾還傳出打架的吆喝和摔破瓶罐的聲音。街上的人也不少,有些是穿著遊擊隊軍服的大漢,他們一手提著步槍、一手拎著酒瓶,大喇喇的走在馬路中央,我們的車子必須不停按喇叭才開得過去,車經過那些醉漢時他們還會朝我們罵幾句粗話,不過看到寒竹,又都不約而同朝她吹口哨,問些晚上有沒有空之類輕薄的話。
  寒竹倒是看不出一絲懼怕,依舊冷冷的不理任何人,一路過來有幾個醉漢想伸手摸她的臉,她的槍柄總讓那些不長眼的傢夥抱著手在地上打滾,我不禁對她的膽識和身手更加佩服,要不是她年輕完美的容貌和身材,實在讓人很難和她的年紀聯想在一起。
  我們跟著前面的吉普車,在一棟像旅館的二層樓房前停下,說是旅館,其實外表實在不怎樣,不過也已經是一路行來看過最好的建築了。前車的大鬍子跳下車走到我們面前,對宮藏虎和寒竹道:「這裡是最靠進登山口的城鎮,接下來幾天我們都要步行,今天晚上在這裡吃飯過夜,明天一早補給一些乾糧和登山用品後,我們就要上山。」
  寒竹沒說話,背起她的背袋跳下車,她穿著貼緊大腿的牛仔褲和長靴,動起來曲線更加惹火,我不經意看見大鬍子色瞇瞇的盯著她修直的長腿和渾圓的臀部。
  分配好房間後我們下樓吃飯,本來宮藏虎要和我住一間,但寒竹怕他趁機報復,堅持要我和她一間,雖然宮藏虎氣得七竅生煙,但我也沒想像中好過,到時她肯定把我像條狗一樣綁起來,才會安心睡覺。
  這裡的食物除了羊肉還是羊肉,那些傭兵一手拿著羊腿大嚼,一手舉著廉價威士忌豪爽干瓶,後來我才知道這些傭兵都是來自印度的逃兵,那個大鬍子是他們的首領,叫作丹察,他們專門接受僱傭在山區進行一些特殊任務,從保護人到殺人都有,這裡本來就是個無政府的混亂地域。
  寒竹、宮藏虎和我吃飯時坐在同一桌,我坐的位置剛好面對那大鬍子,在這一頓飯的時間裡,我已經不只一次看到丹察用貪婪的眼神看著寒竹,這種情況讓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寒竹藝高膽大,根本不用我替她擔心,何況我是個待死之人,那有閒功夫去警告一個想要我命的女人,說有人對她心懷不軌?
  當晚寒竹果然把我的手腳都捆綁後才睡,我看她把銀色手槍塞在枕頭下,而且人也沒全躺下去,而是將枕頭墊在腰後,頭倚著床欄睡,不知道她是怕我看到她的睡姿?還是平常殺手的工作壓力太大?如果是後者,我就不禁有點同情她了。
  顛簸了一整天說不累是騙人的,我沒多久就睡到不省人事,隔天寒竹叫醒我時,太陽已經快爬到正中央。寒竹看起來有點疲倦,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現在連唇色都有點蒼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種姿勢不好睡?不過難得在她臉上出現柔弱的韻味,雖然只是一點點,卻也夠迷人了。
  「起來!我們睡過頭了!」她俐落的解開我手腳上的繩索,二話不說推著我出門,我們先去敲宮藏虎的房門,他也才剛醒,接著又去找丹察,發現他們還在睡覺,看來昨天的路途真得讓大家都累壞了。
  由於已經比預定行程晚了二個多小時,我們只花五分鐘就草草解決早餐,那些傭兵留在旅館等候,丹察、宮藏虎、寒竹帶著我四人出發到街上去買登山要用的物品和乾糧,這個臨南喜馬拉雅山脈的小鎮看似破舊,賣得東西可真是琳琅滿目,槍械武器、牲畜女奴、乾糧水酒、車輛零件、登山用具,這些都不足為奇,令人訝異的是連一些像是來自中國或印度的舊迫擊炮和坦克車都有。
  丹察在這邊的地頭很熟,常常有人趨前和他打招呼,有些是問他要不要買東西,有些則是和他大聲寒暄擁抱,這些人清一色都不像善類,寒竹這種絕色美女出現在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不知被多少人用眼神強姦過數百次了,不過丹察好像在這一帶頗有勢力,看我們是和他一道來,那些人頂多是眼睛不老實,手腳倒是保持相當的距離。
  我們買了三頭厘牛,據說在這一帶高山沒有它們來駝重物是不行的,另外還有帳篷、乾糧、飲用水、繩索、鐵樁等等物品,準備回到旅館將所有東西打包整好,預訂下午二點前出發往山區。
  這個小鎮白天和晚上是截然不同的氣氛,白天有許多遊擊隊或不知為何目的而來的人,開著吉普車在鎮上唯一一條馬路上呼嘯來往,說是馬路,其實也只是坑坑疤疤的泥土路,車子每經過就帶起漫天沙塵,路邊昨晚看還是酒吧的平房,現在都變成毒品和軍火的交易場地。
  寒竹一路上都緊隨著我後面,雖然她一直是毫無畏懼的樣子,但我知道其實她十分小心,深怕我逃走或有什麼差池,其實就算讓我逃,在這種離文明世界十萬八千里的地方我能跑那裡去?
  回程時我們經過一家店門前,突然聽到裡頭有用土話大聲怒罵的聲音,我好奇回頭一看,剛好一團黑影從門口飛出來,摔落在馬路中央,原來是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這時一輛吉普車剛好從他後面疾駛而來,眼看就要直接撞上。
  「危險!」我本能的撲過去,由於太突然,寒竹愣了一下沒抓住我,我抱住小乞丐往旁邊滾,吉普車的側邊還是擦撞到我的手臂,車上的人連減速都沒有,還回頭罵了幾句粗話揚長而去。
  「你沒事吧?」我低頭問懷中的小乞丐,其實我忘了他根本聽不懂我的話,那小乞丐一臉驚恐,掙開我一溜煙的逃走。這時我才感到右臂有些刺痛,一看竟然衣袖都被鮮血染紅了。
  寒竹和宮藏虎他們急忙趕來,看到我沒什麼大礙後,宮藏虎冷笑著諷刺道:「哼!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還有閒功夫救人?你還是少給我們惹麻煩吧!」我不想理他自顧自站起來,寒竹看著我受傷的手臂,冷淡的問道:「傷得怎樣?」
  我沒好氣的回道:「放心!沒等到你動手前,我還死不了的!走吧!」我不理他們自行先走,一邊走一邊將衣袖撕開成布條,想用它來纏綁受傷部位止血,還好傷口雖然長,但並沒有很深。
  正當我咬著布條用沒受傷的那隻手要捆紮傷口時,寒竹大步趕上來,一把接過布條,不發一語的幫我把傷口包紮起來,然後淡淡的說:「回旅館還要消毒上藥,走吧!」
  我剛剛看她用那雙美麗玉手認真為我包紮的神態,心中竟短暫升起一股幸福的錯覺!不過這種荒誕的念頭很快就打消了,雖然她絕色無雙,但終究只是個要致我於死地的冷酷女人。
  我們回旅館後一切準備妥當,剛好在二點出發,離開小鎮愈遠,兩邊的景象也愈荒涼,中印邊界果然是世界屋脊,眼前的高山峻嶺讓人望而生畏,原本還算平坦的紅土路,隨著進入山區,也變得愈來愈坎坷,這時所有人都已穿起御寒的衣服。
  走了大約三個小時,我聽到一陣隆隆的水流聲,愈往前行聲音愈大,最後一行人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再往前便是狹小的險道,一邊是萬丈山壁、另一邊則是河谷深淵。
  「今晚要在這裡紮營,前面那段路晚上走太危險了,我們養足精神明天再趕路。」丹察停下腳步向宮藏虎說道。
  於是那些傭兵就在空地上搭帳蓬、生營火。我趁寒竹沒注意時漫步到險道入口處,朝旁邊的懸崖往下望,發現那河谷的深度少說有五、六百公尺,兩面的石壁如刀切斧削,十分壯觀雄偉,河谷下面則是波濤滾滾的紅色大川。
  我看了一會兒,正想走回營區,一轉身差點就撞上了人,一陣熟悉的淡香飄來,原來寒竹不知站在我後面多久了。
  「嚇我一跳,你都不出聲的嗎?」我忍不住抱怨道。「你別亂跑,別忘了你的身份是罪犯和俘虜。」她冷冷的說完就轉身走回去,我不禁一肚子怒火,追上前大聲問道:「我是罪犯?請問我犯了那條罪?以前的事我早就用我的青春和前途去償還,而且出獄後沒有人看得起我!雖然我知道這樣還不夠,現在我也已經被你們當成白老鼠,活不過幾個月了!你到底還想怎樣!如果我罪無可赦不如就殺了我!何必找這種借口拿我去救你的男人?」
  我一股腦將出獄後的所有不如意和怨怒發洩出來,寒竹停了下腳步,聽我罵完後,只是回了一句:「說完了嗎?」就不理我繼續走她的,我看著她窈窕的背影重重歎了口氣,前無生天,後無退路,我只能認命的回營區吃晚餐,要死也不能當個餓死鬼。
  吃完飯所有人圍著營火取暖,我又覺得眼皮開始重起來,一直想打瞌睡,奇怪?就算這段路再難走,昨天也已經睡了十個鐘頭左右,而且我們下午出發,才走三個多小時的路,不應該這麼快就累了吧。
  我用力搖了搖頭想清醒一點,眼角餘光突然瞥見坐我旁邊的寒竹也在揉眼睛,莫非她也累了?不對!一定有鬼!那些傭兵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注意著我們,寒竹應該也發現有狀況,她的手一直按在腰間,那是她放手槍的位置,只是不敢打草驚蛇,因為丹察他們人多,要是不能一舉制服所有人,勢必猛虎難敵猴群。
  就在我們用毅力硬撐時,突然『咚!』一聲,宮藏虎已經不省人事,還一頭栽在地上,我和寒竹處境顯得很尷尬,如果要繼續裝作沒事發生,就未免太可疑了。我靈機一動,突然翻身到宮藏虎身後,拔出他腰間的手槍指著寒竹:「你這賤人!想要帶我去送死是嗎?門都沒有!我現在要走了!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斃了這個男人!」我惡狠狠的用槍抵住攻宮藏虎的太陽穴,拉起他的身體擋在我前面,慢慢往旁邊繞著走。
  寒竹愣了一下也站起來,她果然如我想的聰明,知道我一邊在拖延一邊找機會,於是也拔出槍回指著我,冷冷的道:「放下槍,不然你會死得很痛苦。」
  「哼!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嗎?橫豎都是死!我不如找幾個人下去墊底!」
  那些傭兵們還傻傻的看著我們演戲,我剛說完「找幾個人下去墊底」,寒竹已經知道要行動了,我和她同一時間將槍對向那群傭兵,『砰!砰!砰!砰……』一陣亂槍巨響劃破山谷,那些傭兵還來不及找槍,就東倒西歪的橫躺在地上。
  「好險……」我噓著氣歎道,這時我的眼前已經天旋地轉,可能撐不了幾分鐘就要去見周公了,也不知丹察這渾蛋那時候對我們下藥。寒竹也好不到那兒,她正一手扶著山壁想找地方坐下去。
  在我以為脫離危險時,近處突然傳來詭異的怪笑聲,在這深山野嶺,放眼只有被我們解決的一堆死人,那裡來的笑聲?我不禁毛骨聳然,寒竹也抬頭張望、想發現誰在裝神弄鬼。
  找來找去,結果我們最後目光都落在已經死了的丹察身上,聲音是從他那裡發出來的,我和寒竹互望一眼,正想靠近去察看,躺在地上的屍體突然動了一下,接著竟還坐起來!當時我幾乎要喊出有鬼了!
  「哈哈哈……差點被你們害死,還好我夠小心,知道香格里拉白雪死神不好惹,所以穿了兩件防彈衣。」丹察得意的站起來,其他躺在地上的傭兵也一個一個爬起,寒竹舉起槍想再反擊,無奈子彈早就用罄。
  我放棄的丟下槍,轉頭朝寒竹道:「唉……你想要我死,結果現在可好了,大家都一起落在這些傭兵手裡,我是還好,頂多被亂槍打死丟進山谷,你這麼美,恐怕不是死了那麼容易。」
  寒竹不愧是頂尖的殺手,她雖沒了子彈,又中了迷藥,但卻看不出她的恐懼,只見她纖手一揚,一名最靠近的傭兵立刻掩著臉倒下,原來沈重的手槍已經砸碎他的頭骨。
  這一舉讓其他傭兵馬上往後退,不敢越雷池一步,丹察咬牙切齒的道:「可惡!她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我要抓活的!只要抓到她,大家都可以輪流快活!讓這白雪賤人嘗到欲仙欲死的滋味!」
  雖然他說大家一起上,但只有二名色膽包天的傭兵狂吼著衝向她,寒竹腿往山壁一蹬,如燕般輕盈的在空中翻滾二圈,落地時已經在那二個傭兵背後,那些傢夥還搞不清楚人在那裡,她十根纖指似鷹爪般出襲,我看那兩名如牛般強壯的大漢,脖子不停噴出鮮紅的血,翻著白眼一怔一怔的走沒幾步就倒下抽搐了。
  但寒竹一連放倒了三人,體力已明顯不支,光站著就搖搖晃晃,剩下不到十名傭兵虎視眈眈的縮小包圍,我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對於多男欺負一女,我實在看不過去,即使自己可能被打成肉泥,我還是要去幫她,有時我真恨自己這一點。
  「哼!你也敢上來,果然是活得不耐煩了!」丹察冷笑著看著我道。
  「一個都不準留在原地!全都給我上!把這對男女抓下來!男的殺掉女的帶走!」他一聲怒吼,果然所有傭兵都撲過來,我一個旋踢掃中二人,寒竹手刀如風劈倒一人,不過由於藥性已漫延,兩人的力氣都不足以給他們致命傷害,很快他們又能站起來包圍我們。
  丹察見他的手下又被擊退,臉色已是難看到極點,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一支針筒,用嘴咬下針套,毫不遲疑往自己頸部刺入,還將裡面的藥液全數打入血管。幾秒後,他發狂似張開雙臂仰天長吼,身體肌肉竟像氣球般膨脹起來,沒多久就聽到衣服碎裂的聲音,先是手臂上的衣袖和大腿褲管被發達的肌肉繃破,接著連防彈衣都從他身上彈開,裡面的襯衫變成碎布隨風飛散,丹察現在就像一頭大金剛站在我們面前。
  「天啊!這算什麼?太誇張了吧!」我一直有身處電影中的感覺,真希望眼前一切都是夢境。
  寒竹輕喝一聲先發難,腳尖直刺丹察的喉結要害,她的動作簡直比雷電還快,我心中不禁暗暗喝采,怎知那條腿在空中突然就停住了,我一看清楚,腳踝竟然已落入丹察的巨手中。他大吼一聲提著寒竹就往山壁甩,我撲過去想接住她,兩人卻雙雙撞在一起,瞬間感覺渾身骨頭像沒一根完好的,這時我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了,寒竹也一樣。
  「抓住他們!」丹察得到勝利,那些傭兵全圍上來,我和寒竹被他們分開來按倒在地。
  「少校,這男的怎麼處理?」一名傭兵問丹察道。
  「帶去懸崖邊一槍解決!」丹察冷酷的回道。
  「走!」他們拖我到那險道上押我跪下,旁邊就是萬丈深淵,我已經昏昏沈沈,全憑最後一點意識撐著,隱約聽到子彈上膛,還有寒竹夢囈般叫他們別殺我的聲音,接著砰一聲,胸口遭到重擊,力量之大令整個人像斷線風箏般飛出去,(我死了!)幾千幾萬個念頭和回憶,如電影片斷在我腦海播放,我想這就是人死前腦波的劇烈活動吧!這些片斷最後如電影落幕般瞬間收黑,我也完全失去知覺。
  不知隔了多久,慢慢有意識恢復,我在想我一定是在地獄,因此遲遲不敢睜開眼睛。但耳邊隆隆的水流聲愈來愈清晰,和我在險道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難道我沒死!?)我慢慢睜眼,看見一片山壁和星空,我真的還活著!這簡直難以置信!我記得一名傭兵用槍對準我胸口射擊,被子彈打到後整個人飛起來摔下懸崖,就算沒被打死、也早就跌得粉身碎骨,怎可能還能看到熟悉的景象。
  心臟部位的疼痛到現在都還很清楚,我抬起手住胸前痛處一摸,忍不住苦笑出來,原來上山前每人都發了一隻扁鋼瓶,是來裝酒用的,愈深入山區氣候會愈寒冷,甚至還會降雪,因此酒是必備的暖身之物。我剛好將這隻鋼瓶放在外衣內面貼胸的口袋,沒想到會陰錯陽差救了我一命。
  知道大難不死後,我雙手撐地坐起,原來距離我躺的地方不到半步,就是萬丈深谷,我想起自己是從上面掉下來,至於為何沒摔死,全賴一塊突出的岩石剛好接住我,只要再有個半公尺的差池,我準成雅魯藏布江中的水鬼了!
  我觀察了一下地勢,還好摔下來的高度只有四、五公尺,眼前峭壁雖陡,總還有一些凹凸的坑洞和岩塊可以著力,要爬到上面並非難事。我略活動一下筋骨、確定身體沒有大礙後,手腳並用開始攀上巖壁,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就已回到險道上。
  上來後我怕丹察那夥人還沒睡,因此低著身子潛行到營區附近,沒想到營區已是一片黑暗,營火早就被弄熄了,帳篷、厘牛和人都消失無蹤,看起來他們漏夜離開這裡,寒竹自然也被他們帶走。這裡的路不是通往險道、就是回到我們先前出發的城鎮,我趴在地上摸索厘牛的蹄印,發現他們是往回走。
  知道他們的行進方向後,我心中開始出現天人交戰的矛盾。
  「怎麼辦?還是一走了之吧!反正那女人一心想犧牲我去醫治她的心上人,我幹嘛當濫好人去救她?況且丹察在這一帶勢力龐大,又有可以變身成大金剛的本事,我去了也是白送死!」
  我正想放棄,但不知怎麼腦中老想起寒竹當日為我包紮傷口的迷人情景。
  「罷了!黎書俠你這見色不要命的傻瓜!」我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到鎮上去救寒竹。
  既是要救人,要救的又是一位落入惡狼之手的美女,當然是愈快行動愈好,否則恐怕能救到也成殘花敗柳了。因此我沒在山上耽擱,馬上動身回城鎮。
  接近那個小鎮已經是子夜時分,我怕被丹察的人認出來,先用土將自己的臉抹髒,外衣也反過來穿,一路上低著頭走路。
  進入鎮上那條最熱鬧的街,兩邊平房又恢復成前夜的酒吧,我目光四處搜尋,想看是否有那些傭兵的蹤跡,結果是一無所獲。這樣子盲目找下去似乎不是辦法,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離開這個城鎮?如果是這樣,那寒竹可就凶多吉少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時,突然聽到兩個人在我身後用難聽的英語對話。
  「那個女現在在那裡?」
  「丹察把她帶到西邊的舊倉庫,等我們大家一起過去。」
  「大家?到底有多少人?」
  我忙裝作撿東西彎下腰,讓後面那兩個人先經過,再跟著他們後面走。
  「嘿嘿……十幾個吧,你知道丹察有這種癖好,作那檔事總喜歡許多人看。」
  「他要怎麼搞我不管!但是大老闆要的東西一定要負責給我逼出來,不然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是!我想絕對不會有問題,丹察對付女人尤其有辦法,就算她是冰作的,落在他手裡也會痛不欲生。」
  說到這兒,他們剛好走到一輛吉普車前,兩人上車朝城西方向開走了。我正著急不知該怎麼追上去,突然有人拉動我衣角,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天在街上被我救起的小乞丐。
  他指了指那兩人離去的方向,再比比自己,靈活的眼珠子一直看著我猛頭點。
  我猜他想表達的是知道那兩個人去那裡,於是我也向他比一個長頭髮女人的樣子,再指那兩人離去的方向,問他寒竹被抓去的地方,是否就是他們正要去的目的地?
  他很快的點了點頭,我雙手合十向他拜了拜,請他為我帶路,他二話不說拉住我的手,把我拖進旁邊一條小巷內,我以為他弄錯了我的意思,正要掙開他的手再比清楚時,他已經放開我,跳上停在巷子裡的一輛吉普車,只見他雙手熟練的在方向盤下面動了動,車子『澎!……』發出震耳的引擎聲。
  「好小子!多謝了!」我喜出望外躍進車子前座,有車就方便多了,否則不知那地方有多遠,搞不好等走到時已是白忙一場?
  這小鬼開起車一點都不含糊,東繞西拐,沒多久就停在小鎮最西邊的一棟矮房前,再過去已是一片荒原,距離我們停車地方約300公尺處,有一座土塊堆砌而成的建物單獨座落,裡面透出明亮燈光,幾輛吉普車就停在它前面,我想這一定是他們說的舊倉庫。
  我拍了拍那小鬼的頭表示感謝,接著就下車、放低身體往那座倉庫潛去。
  倉庫正門有二名傭兵守著,我藉夜色掩護繞到另一面,伏在大石頭後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後門只有一名傭兵,而且他已經累到在打瞌睡。我摸近他身邊時還聽到他的打呼聲,(嘿嘿……站哨打瞌睡,你可怪不得我!)我一手伸到他嘴邊、一手伸去握住他腰間的短刀,接著抽刀!掩嘴!割喉!一氣呵成,那傢夥腿抖了兩下、無聲無息去見閻王了。
  我把屍體拖到附近草叢,重施故技換過他的衣服,拿走他的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他原本守的岡位,(寒竹不知道是不是完好如初?)我有點耽心的想道,深吸口氣後,偷偷將後門推開小縫往裡看,卻只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裡頭的情形。
  我輕輕關上門,突然又有人拉我衣角,我驚嚇之下差點沒抽出刀來,還好定下神一看是那小乞丐又跟來。他指了指上面,要我爬上去,我趕忙將槍背上,攀著土牆上到屋頂,這裡果然有個一公尺見方的破洞可以清楚看到裡面。
  寒竹的處境很不樂觀,但還好不是最糟糕的情況,至少尚未被剝光,身上還穿著黑色緊身衣褲及長靴,不過她現在仰躺在一張大木桌上,四肢都被沈重的鐵煉鎖住,十幾名虎視眈眈的男人圍伺,再不想辦法,恐怕不久就會成為他們洩慾的娃娃了。
  先前在路上遇到的男人正和丹察說話:「你問過她了嗎?她說不說?」
  「這賤人從被我們抓來開始,就像個啞巴似的連哼一聲都不會,我看要用刑了!」
  「哼!你想作什麼我還不知道嗎?反正老闆也沒說不能動她,不過最終目的是要辦成。」
  「嘿嘿……晉先生果然開明,要不要也一起享用啊?香格里拉蘇敏寺的白雪死神,全亞洲最美麗的女人和殺手,這可不是隨便人玩得到的。」丹察淫笑著道。
  我看到寒竹抿緊蒼白的雙唇,一直閉著眼眸,聽到丹察的話時身體微震了一下,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不過自始到尾都沒發過一聲,還是那付冷靜孤傲的氣質。
  「那當然,反正是刑求嘛!多點人上才好,在這裡的每一位都可以和傳聞中的白雪死神一夜風流。」那叫晉先生的人也故意大聲說給寒竹聽。
  寒竹依舊不聞不理,就像一尊冰潔的女神雕像似,完全不受旁邊汙言穢語沾染。
  她不擔心,我倒是為她擔起心來。
  丹察又從懷中拿出一支針管,卑鄙的笑著說:「可別看她被我們銬著就掉以輕心,這賤人十分危險,我再餵她一支針,確定她全身都使不出力氣時再好好整治她。」
  他持著針管走近寒竹,動手拉高她緊身衣的袖子,露出白皙如雪的一截小臂。丹察無限喜愛的輕輕撫摸那凝脂玉肌,彷彿很捨不得似的把針刺進肉裡,將裡頭不知名的藥劑都打入寒竹體內。
  寒竹還是連哼都沒哼一聲,讓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感覺。
  「我們喝酒吧,再等五分鐘藥力散開,隨便我們怎麼擺佈她都很安全。」丹察將空針管往旁一扔,拿起酒瓶和其他人干瓶暢飲。
  只有五分鐘時間能利用,可是我若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她身邊,就已經被四角落站的傭兵打成蜂窩,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心卻愈來愈混亂,根本理不出可行的辦法。
  丹察喝得有幾分醉意,拿著酒瓶又走回寒竹旁邊,淫笑著道:「小美人……也來一口吧……喝完後……哥哥我就和你一起……上天堂……哈哈哈……」他硬要將瓶嘴塞進寒竹唇間,寒竹一雙美眸憤怒瞪著眼前的男人,金黃色的液體從她的嘴角不斷滲出,最後終於被這些劣質的威士忌給嗆到,激烈咳嗽起來。
  倉庫裡的男人見她狼狽的樣子,竟然全體轟堂大笑。我看得真有點不忍心,想到她平日那種冷傲的個性,如今遭受這種羞辱一定很難受。
  丹察把她弄得愈不堪,似乎就愈興奮,還等不到他說的五分鐘時間,就已經把酒瓶往旁一扔,兩張毛茸茸的巨掌延著寒竹升落有致的身體曲線慢慢往下撫摸,寒竹堅挺的胸脯雖然起伏得很快,臉上的神情卻還是那麼冷靜,丹察的手摸到她的纖腰,猛然往上一掀,寒竹整段雪白的柳腹已經露在外面,她的身體只能說是上天完美的傑作,一點多餘的脂肪都沒有,現場靜得連針落地都聽的見。
  「嘿嘿……嘿嘿……」丹察發出難聽的笑聲,手又往下一拉,寒竹終於忍不住咬緊下唇,她的黑色長褲被那禽獸褪到大腿上,裡頭蕾絲丁字褲暴露出來,這次更不只是下面那些壞蛋看得眼睛直了,連我都聽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聲,沒想到這位孤芳自賞的美麗女殺手,竟然也穿這麼性感的內褲。
  「別急……我幫你……解開銬子……」丹察色迷心竅,忘了曾說過白雪死神是可怕的女人,竟蹲下去幫寒竹解開繫在她腳踝上的鐵銬,寒竹一動也沒動,不知道是不是麻骨劑的藥效已發揮,她只能任人擺佈?
  兩腿的鐵煉都解開後,丹察想撲上寒竹,寒竹這時目光一亮,兩條腿迅雷不及掩耳夾住他的脖子,冷冷的道:「你沒資格得到我,不過我可以先送你一程!」語畢纖腰一擰!「喀!」被夾住脖子的丹察臉上出現一抹古怪表情,我以為他頸子應該斷了,沒想到隔了半晌,他再度發出冷笑,舉起手將寒竹的雙腿逐一拿下。
  「怎……麼會?……」寒竹不敢置信的看著丹察。
  「賤人!你不知道我最討厭女人不聽話嗎?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應該給你吃什麼苦頭好呢?.」他話沒說完,就突然出手往寒竹的肩胸處落下!
  「啊!!」寒竹一聲慘叫,一把亮晃晃的細刃竟然穿透她的肩胛,釘在下面的木桌上。「這樣很痛快吧?賤貨!」丹察變態的大聲問寒竹,我再也忍不住,抬起槍瞄準丹察的頭,卻不知道該不該開槍,這顆子彈或許能奪走丹察的命,但我馬上就會成為那些持自動步槍的傭兵的槍靶,才遲疑幾秒,下面又傳來寒竹的哀叫,我心驚往下看,又一把細刃插在她白皙修長的大腿上,鮮血不斷滲出,這丹察實在太殘暴了!竟然如此辣手摧花!
  寒竹已經痛昏過去,那禽獸又開始脫她衣服。
  (死就死吧!死不了算我命大!)我一咬牙扣下扳機,砰一聲子彈斜斜穿透丹察的腦袋,一把血花噴灑在地上,他龐大的身軀慢慢往寒竹身上倒下。
  丹察死了,那些傭兵立刻發現我的位置,猛烈的火網朝我發射,我根本連探頭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下去救寒竹了。
  這時倉庫正面突然『轟!』一聲巨響,接著爆起沖天火光,塵土和碎塊隨之從四壁泥牆嘩啦啦落下,裡頭的人被嚇得抱頭鼠竄。「有人攻擊!有人攻擊!快逃出這裡!」他們那還有功夫管我,只急著想奪門而出,一群人全擠在門口,我如甕中捉鱉般朝那堆人開火,一下子便倒了五、六個。「大家別慌,先解決上面的人!」那叫晉先生的比較理智,大聲喝止那些人自亂陣腳,裡頭的人聽見後果然分散開來找掩蔽,而且拔出槍朝我反擊,頓時我又被他們火力壓制住,正不知如何是好時。
  倉庫左面的牆又轟然一聲整面塌下來,幾個剛好躲在牆邊的傭兵馬上被活埋,有人用土話大叫:「香格里拉!香格里拉!」,其他人聽到更是驚恐萬分,紛紛從門口逃出去,連那叫晉先生的傢夥也跑走了。
  我從屋頂跳下,拉走伏倒在寒竹身上的丹察屍體,解開鎖住她雙腕的鐵銬,寒竹臉色蒼白如紙,丹察是用刀高手,兩刀都避開她的筋骨要害穿透身體,還深深釘在木桌上,雖無生命危險,但如果將刀拔出,恐怕會血流不止。
  這時那小乞丐也跑進來,他身上背著一支和他差不多高的火箭炮,不知從那偷來的,我驚訝的看著他,他得意的用姆指指指自己鼻子,像是在問我他幹的好不好?我才體會到在這種不平靜的地方,連小孩子都不可輕視,否則以往在越南和阿富汗怎會有那麼多軍人栽在小孩手裡?
  最後我決定先把刀從桌面拔出來,而暫時不將它抽離寒竹的身體,在拔刀的過程中儘管我已很小心,但昏迷的寒竹仍不時痛苦呻吟,好不容易將兩把刀都拔出桌面,我抱起她卻不知該往何處去,要是拖太久只怕那些人還會再回來。
  這時我唯一能倚賴的只有那個小乞丐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我會要他幫忙,得意的要我跟他去,出到門外,我才發現那面倒掉的牆,原來是被一輛印度陸軍的舊裝甲車給撞毀,不用說也是那小鬼的傑作。
  抱著寒竹坐上小乞丐開的車,他往山區的方向開,最後停在一處山徑前,小乞丐跳下車,比要我跟他走的手勢,我抱著寒竹隨他後面,步行約五分鐘之久,隱約聽到陣陣水聲,但眼前卻已無進路,只是一片百公尺高的巖壁。正在想這小鬼也真是的,在這裡要如何安身,況且我還帶一個受傷的寒竹?他卻蹲下去雙手在泥地上亂撥,不久地面竟被他撥出一塊石板,他指著石板要我搬開,我先將寒竹放一旁,照他話去作,結果石板移開,下面竟出現可容納一個大人行走的寬闊地道。
  小乞丐比著地道,再比著寒竹和我,作一個休息和相親相愛的手勢,臉上儘是調皮的笑意,原來他以為寒竹和我是一對,我揉了揉他的頭扮個鬼臉,比手勢說她和我沒關係,不管他有沒有看懂,我就抱起寒竹走進地道,回頭見那小乞丐已經幫我把石板蓋回去。
  地道並不長,我抱著寒竹才走一小段路,景色就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清澈的潭水,四周是高聳的山巖,一道小瀑布順著巖壁墜落潭中,難怪我在外面聽到水聲。這個地方既隱密又有水,無疑是我們暫時避險的好地方。
  這時天色已漸白,我沿著潭邊走,發現巖壁間有處乾爽的洞穴正好可以棲身,進去後才知道這個地方早有人住過,洞內有行軍床、毛毯、煤油燈、一些鍋盆和一個軍用急救箱,可能是很久以前的逃兵或遊擊隊曾躲過這裡,那小乞丐不知怎麼發現的?
  我將寒竹放在行軍床上,棘手的問題來了,在刀還沒從她身上拔出來之前,血是暫時止住,只怕一拔出來後又會出血,我打開那個急救箱,裡頭只剩一些乾淨的布片和一把剪刀,看來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來急救。
  她的肩胛和大腿各有一把利刃穿過,要處理傷口就要除去衣服。
  「冒犯了!」我向昏迷的寒竹說。
  持起剪刀小心剪開她的緊身上衣,雪白的肌膚在我眼前綻開,我努力定神不去看她赤裸的上身,而專注在刀傷的部位。衣服除去後我到外面用布片沾乾淨的水,將傷口附近擦拭乾淨,接著吸口氣握住刀柄,低聲在寒竹耳際說:「你要忍耐!」就猛然將刀拔出。
  「哼!」寒竹挺了一下,血泊泊從傷口湧出,我趕快拿布壓緊她肩膀前後的傷口,還好刀通過的地方並沒大血管,過了約一刻鐘血已大致止住,我再用布條為她包紮起來。
  接著又如法處理了她的腿傷,這樣折騰下來已經是中午。寒竹的衣褲長靴都被我脫掉,胴體上只剩一條單薄到無法遮蔽什麼的蕾絲底褲,她全身多處沾到自己和丹察的血汙,衣褲黏黏髒髒早就不適合再穿了,我幫她把週身擦拭過一遍,再餵她喝了點水,只希望她醒來時不要誤會我對她作過什麼壞事才好。
  和這樣絕色女子獨處荒澗野谷,她又近乎赤裸,說不動心是騙人的,所以我幫她處理完傷口後,就趕緊將毛毯蓋在她身上,看不到以免胡思亂想,為了怕她失血過多會冷,連我自己的外套都脫下來給她蓋。
  我從昨天晚上一直奔波涉險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個小時沒休息,安置好寒竹後,在洞內找了一處角落躺下,正感到睡意襲來,卻聽到寒竹的夢囈。
  「雷霆……你要等我回去……你不會死……我幫你找到血清了……你要等我……」
  我不禁忿然,沒想到我冒死去救她,到頭來她想的還是拿我的命去救她的男人!不過回念一想,是我自己要去救人家,她可沒求我,我幹嘛氣她呢?反正她現在搞成這樣想再脅持我也不可能,等過幾天外面安全了,我就想辦法回原本住的國家,遠離這些怪裡怪氣的人和事。
  不知睡了多久,我覺的愈來愈冷,身體縮成一團,突然有件刺刺的東西抵著我背部,我一直在作夢,還以為自己在監獄中被蟲子咬,根本忘記已經身處在十萬八千里外的山洞裡,因此挪一挪身子又繼續睡我的。
  怎知那尖銳的東西突然刺進肉裡,痛得我叫一聲趕緊爬起來,只見白光閃過,一把亮晃晃沾著干血的尖刀已經觸及我心口!那把刀是從寒竹身上拔出來的,而拿刀的人也是寒竹。她身上裹著毛毯,冰冷的眼眸充滿殺氣,傷後失血過多使她拿刀的手還一直顫抖。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3:26


第六章

  「你幹什麼?」我驚怒的問道。
  「你這個強姦犯……到底對我……作了什麼事?……」她看起來極為虛弱,蒼白的臉沒半點血色,髮絲垂散在臉蛋邊,但每個字都充滿強烈恨意,好像巴不得殺我而後快。
  「你別誤會!我只是把你從丹察手中救回來,看你受傷,才……」我未說完,寒竹手中的尖刀突然刺進幾分,已然傷到皮肉,我一驚往後退,但她的刀更快,緊跟著我把我逼到巖壁。
  「哼……你想騙我……你這種強姦犯……怎麼可能沒作什麼事……我要你死……」她說到這裡眼中竟有一點濕光,我真是百口莫辯,心中更是氣憤難當。
  「我有沒有對你作過什麼?問問你自己的身體就知道了!要不是我把你從那些傭兵手裡救出來,你早就被輪姦數百次了!還會在這裡問我有沒有欺負過你嗎?」
  「沒人要你來救我……丹察……我一定會取他狗命……不過現在要先殺你!」
  我簡直快被這女白癡給氣瘋了,尤其她開口閉口強姦犯,更讓我難以忍受。
  「沒錯!我昨晚搞了你五次!你想殺我是嗎?來啊!只管刺進去就行了!」沒有退路,我反倒向前挺進,刀尖再深入胸肌,溫溫的血已經染濕我衣服。
  「怎麼不殺我?殺一個人渣強姦犯很困難嗎?」我火大了,徒手握住刀刃,鮮血立刻從指縫滲出來,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
  寒竹好像被我的舉動嚇到了,反而沒再咄咄逼人,只是睜大雙眼看著我,隔了半晌,手竟慢慢鬆開刀柄。
  「你沒有。」她虛弱的倚在巖壁上說。
  「我沒有?」我聽不懂她的意思。
  「你沒對我怎樣。」她重覆一次。
  「哼!為什麼我又沒有了?」我又氣又奇的問道。
  「從你的眼神……看出來……」
  『眼神?!』有沒有搞錯?這女人懷疑自己被人搞了!竟然不是憑自己身體的感覺來判斷!而是看男人的眼神!她若不是純潔到連男女之事都不知道!就是性冷感!
  「啊!我受夠了!」我大叫一聲!憤然將手中利刃甩向山壁。寒竹雖然虛弱得快站不住,但還是那付冰冷冷的樣子,我的咆哮對她而言好像是透明空氣,一點都影響不到她!面對這種女人,真讓人連氣都不知從何處發,我不想再說第二句話,讓過她邁步直往洞口走去。
  「你要去那裡?」寒竹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哼!你終於有點反應了吧?)我心想,嘴裡毫不猶豫的回道:「當然是離開這裡,我寧願回監獄,也不想再多留這鬼地方一天!」其實我只想到洞外透透氣,但一肚子鳥氣發洩不出來,因此她問我時很自然的就這麼回答了。
  「你不能走!」
  「嘿!我不能走?……憑什麼?」我開始覺得有點報復的樂趣了,原來這冷冰冰的美女怕我離開,我正好可以趁機逗逗她,一解我幾天來受她的悶氣。
  「你敢走,我會先砍了你雙腿!」她扶著牆、一付弱不禁風的樣子,竟然還恐嚇我。
  「哈哈哈……我怕死了!」我冷笑著道:「過來啊!我站著讓你砍。」
  寒竹這傢夥不知是太有自信還是白癡,真的撿起掉在地上的刀,一步一步艱難的走過來。當她走到我面前,早已經是臉色如金,嘴唇不住發抖,我可能吹口氣都能將她撂倒,然而我並不是對女人動粗的人,只是捉住她的手,奪下刀子扔到遠處,撂話道:「哼!現在要殺你易如反掌,只不過我沒有殺女人的嗜好,勸你別再不自量力了!」說完轉身便走。
  「我們在你體內……注射了培養病毒血清的制血劑……如果沒有再打入某種還原劑……你很難活過三個月……」她有氣無力的說。
  我再度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的道:「沒我的骨髓提出血清解毒,你的心上人會死得比我還早,一命抵一命,我覺得很劃得來。」
  不知怎麼,我一直忍不住想激她,雖然她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可憐,但每次看她一付冷若冰霜擦不出火的樣子,就讓我心中無由的氣惱。
  「你跟我回去救人……我保證……不會傷你性命……還幫你……注射還原劑。」她愈說愈沒元氣,整個人已經不支坐在地上。
  「哈!謝謝你喔!不過我一點都不在乎還能活幾天,更不喜歡被當成白老鼠的感覺,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絲毫不同情的說道。
  「等一下……別走……你要怎樣才願意……跟我回去?」見我不受威脅,她的語氣已開始有點哀求,這個美女殺手也會示弱,我愈來愈覺得有趣,這幾天來飽受她的擺佈,現在沒回報她夠本怎對得起自己?
  我故作邪惡的笑著說:「要求嘛……很簡單,只要你肯一定作的到!你知道強姦犯最喜歡什麼吧?」她先是默然,接著抬起頭望著我,冷冷的問:「是不是我肯……你就一定會遵守約定?」
  「當然!」
  她沒再說話,閉上了雙眸,毛毯緩緩從她身上滑下來,露出如象牙般的胴體。我沒料到她態度這麼決然。
  我走到她前面蹲下,抬起她下巴問道:「你不會後悔嗎?那個男人對你那麼重要?」
  「這不關你的事,我人在這裡你想怎樣都行,只希望你一定要遵守約定,否則不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她冷漠的說。
  我不屑的哼一聲,雖然我並不是存心要趁人之危,但這幾天我像個傻瓜一樣任人擺佈,還被叫強姦犯呼來喚去不下百次,不好好戲弄一下她怎能消心頭之恨。我捧高她的鵝蛋臉,用指尖輕觸她彎長的睫毛,順著美麗的鼻樑往下,撫摸柔軟的香唇,這種調情對她而言好像比被強姦還難受,我看她眼淚都快淌出來似的。
  (哼!還沒完呢!不讓你嘗夠當傻瓜的滋味,我就不姓黎!)我的手指伸進她唇間,頂開二排貝齒,在柔軟溫潤的口腔中攪弄,她的舌瓣一直想閃避我的手指,但顯然因為經驗不足,反而像在舔手指,原本我只想戲弄她,結果現在已經有點把持不住,另一手情不自禁握住她光滑的膀子。
  這時她緊閉的眼眸突然滑下兩行清淚,我一驚清醒過來,為自己剛才的心魔感到羞愧,要是眼前這個女人是嫣嫣,而她正因為我而被別的男人要脅,我會怎麼想?我怎能產生這種下流的念頭?
  我放開她,將毛毯揀起來重新為她披上。
  「怎麼了!你想反悔嗎?」寒竹睜大眼睛,雖然對我的停手鬆了口氣,卻難掩心中的著急。
  「你不適合我的味口,我這種人渣強姦犯喜歡的是未成年少女,不是你這種冷冰冰的女人。」我口是心非的說。
  「我們的約定呢!」
  「放心吧!我說到作到,就算只有前戲,我也會遵守約定跟你回去,不過現在我很不想看到你,所以要到洞外透透氣,你最好多休息養好傷,不然就算我要跟你走,你也沒命帶我。」我沒好氣的說道。
  「嗯!」寒竹有些感激但又要表現很「更」的點了一下頭。我正要轉身,卻看到她還坐在地上,髮絲垂散面無血色,一付楚楚可憐的樣子,(唉!好人作到底吧!)我走過去小心扶起她,帶她到床上躺下,再為她蓋好毛毯。
  「謝謝」她低聲說道。
  她會說謝謝?這倒是我倒楣遇見她開始,頭一回聽到的。
  往後的二、三天,我們就在隱密的地方等寒竹把傷養好,這裡水沒問題,但吃的就有點麻煩,還好那小乞丐每天都會送乾糧過來,當初見義勇為救了他還真是對的。寒竹的身體復元很快,沒多久已經和受傷前沒什麼差別,我和她之間經過幾天相處,關係也沒有剛開始那麼緊張,偶爾我會說些笑話解解悶,她臉上竟然也出現難得的笑靨,雖然都是淡淡一抹,深怕我看到似的馬上收回去,但老實說她笑起來真的很迷人。
  不過我看得出她心裡老是掛念那男人,常常一個人怔怔的望著潭水,若有所思的樣子。
  來到這裡的第三天晚上,她終於提議道:「我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再過不久冬天就會來,到時山上會很嚴寒,還是明天一早就出發吧。」反正我也想早點了結此事好回到熟悉的世界,因此並沒反對。只是我這樣盲目的跟她走,連為什麼要去?去那兒都不知道!難免還是有點不平衡。
  「你能告訴我有關你的事嗎?像是你所屬的組織?為什麼找上我?我們要去的地方?甚至是你要救的那個人到底怎麼了?」
  寒竹沈默了一會兒,幽幽的道:「本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這些事,但既然你已經涉入,我就破例告訴你吧。」語畢她又停下來,彷彿在想該怎麼開始,我沒打擾她,過了約莫半分鐘她才開口:「我是屬於一個叫香格里拉的組織。」。
  「「香格里拉」?聽起來很浪漫。」我搭嘴道。
  寒竹有意無意抬頭看我淡淡一笑,但立刻又垂下睫毛說道:「名字是很浪漫,作的事卻一點都浪漫不起來。」
  我第一次感到她也有悵然若失的心情。
  「我想也是,那你們組織到底為了什麼存在?錢嗎?權力嗎?還是伸張正義,比如說消滅我這種宇宙敗類?」
  她瞪了我一眼,說道:「都不是,我們最原本的任務,只為了保護一座神秘的寺廟。但有時也會去教訓一些為非作歹的人,不過你絕不是我們的目標,因為你還不夠格。」
  「謝謝你喔,真高興聽你這麼說。」我被損的很不是滋味,繼續酸溜溜的問道:「保護寺廟需要你這種高手,那是一座怎樣的寺廟?你又怎麼會進這種組織?」
  「什麼樣的寺廟?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據說幾百年來沒人進去過,它不知道存在多久,只知道裡頭有個大秘密,但不是一般人進得去。」
  「你沒說錯吧!如果它是那麼久前就有的寺廟,你們組織又到底存在多久?保護它又為何而來?」她懸奇的話讓我不禁質疑。
  「從有那座寺廟開始,我的組織就已經存在,但確實是幾百年或幾千年,沒人說得出來,我從小就在那裡長大,組織其他人也一樣,一直以來我們的使命就是保護寺廟,至於為什麼?……或許只有我師父知道吧?」她自己都有些神惘。我更是愈聽愈糊塗,或許她也有意保留,於是乾脆不問她香格里拉的事,改問那叫雷霆的男人,其實我對她背後組織的興趣不大,倒是對這樣一位冰山美人的感情世界比較好奇。
  「說真的,你要帶我去救的人,是你心上人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他是我二師兄。」寒竹避重就輕的說,為了不讓我看出她的羞赧,還故作冰冷的樣子。
  「好吧,是你「二」師兄,他怎麼了?」我刻意把二師兄的二拖得很長,她又瞪了我一眼。我發覺這些天下來,她的表情比前些時候豐富多了,雖然不曾有過溫柔的臉色,但總算不是一號的冰雕表情,這樣的她可愛太多了。
  「他被人暗算,中了毒,是一種新型病毒,你以前工作的盤天實驗室培養出來的病毒!」她表情平靜,一雙玉拳卻緊握,看來她對害她二師兄的人十分憤恨。我倒是被嚇了一大跳:「盤天實驗室!怎麼會呢?它是為了研究落後地區疾病,用來解開人類基因性病變而成立的!怎可能培養什麼新病毒?」因為我是在實驗室籌設之前進入,參與整個實驗室的建構計畫,因此對她說的一切感到萬分不可思議。
  「哼!逐鹿集團是全世界最大的生化武器製造商,它的利益和商脈遍及西方國家和第三世界,錯綜複雜的程度你想都想不到。」
  「等等……這太荒謬了吧?我知道他們的事業很多,但從沒有和軍武有關的部門,而且任何人都知道他們是相當正派的企業。」我反駁說道。
  「你不知道我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你在逐鹿集團的職位太渺小了!這個事只怕全世界知道的人也不出十個,甚至買生化武器的那些國家或地下組織,都還不知道貨源是誰提供的,逐鹿集團背後還有個不明的龐大組織,趙勝只是這個組織的傀儡而已。我們也是追查好幾年才得知內幕,只不過就在最近一次行動中,我二師兄不幸中了他們的Z病毒,現在只能用我們組織的醫療技術暫時保命,還好這次我從逐鹿集團偷出病毒血清的制血劑,只不過它是半成品,還必須在活人體內培養十天以上,再抽骨髓出來用。」她說到這,我還是滿臉疑惑看著她,她也不理我又繼續接著說:「其實我們找上你只是巧合,因為你那天救了趙俊傑未婚妻的事引起我注意,剛好……」
  「剛好你二師兄又需要個活人幫他培養血清,又剛好你查到我曾是個強姦犯、不配活在人世上的人渣,所以才找上我,是嗎?」我接著她的話她知道我在挖苦她,冷冷的說:「我沒什麼話可說,唯一能補救的,就是帶你回香格里拉,當初我們去拿制血劑時,也拿了還原劑,現在在我另一位師兄那裡,他先回去了,你和我到我們組織總部,我們會從你體內取出一點骨髓制血清,但不會危害你的性命,並且馬上幫你注射還原劑。」
  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既然決定幫她救人,也只能相信她,希望真能救得了自己,老實說我也不願意死得這麼冤枉。
  我們準備天微亮就出發,但棘手的是上山該有的必備品全都失去了,我救走寒竹時,她身上只有緊身衣物,經過被撕扯和因急救剪破,上衣早就無法再穿,我暫時把外衣讓給她,如此兩人的衣著根本抵禦不住山區嚴寒的氣溫,其它像乾糧和登山器具就更不用說了!我們討論的辦法是回鎮上去備齊物品,但不知會不會再遇到晉先生那夥人?雖說寒竹已復元,憑我們二人之力尚可應付他們,但不慎遇上總是麻煩。
  正在傷腦筋時,外面隱約有動靜,我和寒竹立刻閃到巖壁邊伺機而動,一會兒洞外傳來一聲響亮的鳥鳴,那是小乞丐和我們的暗號,我和寒竹才放下警戒,小乞丐這次不是單獨一人前來,有位滿臉皺紋、發須灰白的老者和他一道。
  那老者一見到我們,就用腔調很濃的英語熱情的和我們打招呼,並緊緊握著我的手、直說感謝我在車輪下救了他孫子一命,我被他謝得不好意思,忙回說他孫子才真的救過我們好幾次,我要感謝他才是。
  我跟那小乞丐總是用比手畫腳溝通,遇上這老者會說簡單英語讓我輕鬆不少,向他打聽鎮上的情況,他說丹察死後隔天,有個男人帶著原屬於丹察的部屬和一群生面孔的傭兵,快把整個鎮給翻過來,後來他們好像沒找到要找的人,三天前一整隊人帶著大批行李朝山區出發了。
  那男人想必就是晉先生,他可能發現當晚攻擊他們的並非香格里拉的人,寒竹也不見了,所以在鎮上展開搜捕,結果當然是找不到人,但知道她如果還活著,就一定會往回香格里拉的路,因此朝山區追去了。
  我向那老者說我們沒有上山的裝備,有什麼地方可以弄得到?老者笑著說:「我孫子無意間找到你們被搶的行李,現在藏在一處隱密的地方。」
  寒竹和我聞言大喜,這麼一來就省了許多時間和麻煩,原來那天丹察被我射殺後,他的部下以為香格里拉的人來了,嚇得四處逃竄,那些馱著行李的犛牛也在混亂中驚惶亂奔,後來有二頭在鎮郊被小乞丐發現,他把它們藏在山麓下一處隱密的巖洞內。
  我們到那巖洞取回犛牛和行李,幸運的是其中一袋正是寒竹的,她從裡頭找出衣褲換上,還是那身黑色緊身的勁裝,不同的是纖長的柳腰纏了一條亮晃晃的細鋼鏈,鏈頭呈尖錐狀,懸在腰側十分搶眼,看起來像是裝飾品又像武器,不過倒還滿好看的。
  「走吧!時間快來不及了!」她盤起長髮、披上大衣,拉著一條犛牛就往外走。看著她背影我不禁暗歎口氣,心想這女人真是冷漠!這對祖孫幫我們那麼多忙,好歹也跟人家說聲謝吧!我回頭緊緊握住那老者乾癟的手,又擁抱了小乞丐,想起這段異域的患難真情,今日一別可能再無見面的機會,心中不禁有些悵然,我再三和他們互道珍重後,才依依不捨離開。
  離開巖洞,寒竹已經在很遠的地方等我,我故意不急不徐的走著,到她面前時,她冷冷的道:「從現在起我們每分每秒都很寶貴。」
  「哼!你的男人生命很寶貴,但如果沒有那對祖孫的幫忙,你早就去見閻王了!更不用說救人。」我反唇譏諷道。
  寒竹頭一甩,不理我自顧自的往前走。我偷在她背後比了一個不雅的手勢,看她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實在讓人不悅,我也懶得和她多說。
  一路上氣氛有些不愉快,寒竹走在前面不曾回頭過,也沒說過一句話,但我知道她一直在注意我有沒有跟來,因為我是救她心上人唯一的希望,要是溜了,恐怕她會一輩子沒得嫁吧!
  約莫離上次我和寒竹遭襲的險道入口還有一里路時,我突然想到晉先生這個人狡詐多謀,他不確定我們會在他們之前或之後上山,因此除了會加快腳程追趕之外,延路也會設下埋伏等我們經過,而第一個埋伏地點最可能就是在險道入口前那片空曠的地方,因為周圍巨石林立,人躲在後面不易被發現。
  我叫住寒竹:「前面可能有埋伏,我有個主意,不如先放條牛過去試探看看,如果安全我們再走。」寒竹冷傲的道:「上次是丹察那狗賊用卑鄙手段讓我中了迷藥,不然再多人我也不放在眼裡!」
  「你或許不放在眼裡,但我沒你那麼大本事,萬一我不小心被殺了,你的男人就可憐了……唉……」我誇張的搖了搖頭、長歎口氣,再偷偷看寒竹,她已經強忍憤怒握緊玉拳。
  寒竹雖然很氣我處處拿那男人來諷刺她,但也不能否認我的話有道理。因此最後我們還是讓一條犛牛先行,寒竹和我則在百公尺外貼著山壁窺視動靜。為了引蛇出洞,我還故意將寒竹的外衣披在牛背上,只見它緩緩走向空地,最後在險道前停下。
  三十秒過去,並沒有任何人出現,我想自己大概判斷錯了,正想鬆懈,說遲時快,一塊巨石後面剛好有個傢夥鬼祟的走出來,慢慢接近牛只。
  (嘿!被我抓到了吧!)我朝寒竹揚了揚眉,炫耀我的先知先覺,她理都不理我。不久陸續有人出現,他們果然是丹察的舊部,一共有四名,手裡都有自動步槍,要一舉制服他們也非易事。
  寒竹比了比地上,要我留在原地,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如輕燕般疾射而出,速度之快簡直就是武俠小說所描述的輕功,那些傭兵抬頭發覺時,她已經距他們不到三十公尺,這些人立即端起槍朝寒竹開火。
  「危險!」我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但寒竹果然是難纏的死神,她輕盈身驅在子彈呼嘯的夾縫中穿梭,時而漂亮迴旋、時而行走山壁,瞬間已來到那些傭兵眼前,接著如陀螺般疾轉,一道銀光如飛澗從腰間射出,兩名傭兵無聲無息的跪倒趴下,另兩人還來不及將槍口轉向,寒竹玉手揚起,那道銀光又穿透其中一人的咽喉,我這次總算看清楚那道光原是寒竹原纏在腰間的細煉,當初猜測沒錯,果然是件獨門武器。
  不到二秒的時間已解決了三個人,盡剩的一人卻有足夠時間對準寒竹開火,寒竹也不往旁閃避,而是整個人直接後仰,以超乎人體極限的優美弧度躲過子彈,同時銀光又不知從何處射出,直透那名傭兵心臟,那可憐的傢夥還搞不清楚自己已經走到生命盡頭,低頭看著細細的鋼煉筆直穿過胸口,不甘心的嘶號幾聲,慢慢往前倒下。
  整個過程應該沒超過十秒,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也忘了移動腳步。直到寒竹冷冷的叫我:「出來吧,我們還要趕路!」
  我牽著另一條犛牛,僵硬的走向她,她二話不說拿起水壺,用水沖洗鋼煉上的鮮血,再用布擦拭乾淨系回腰間,平靜的神情和舉動,就像剛才驚心動魄的殺戮沒發生過一樣。我的眼睛不自覺盯著她苗條有致的身線,想不到這付美麗的軀體,竟是如此恐怖的殺人武器。
  「你看什麼?」寒竹冰冷問道。
  「我在想,你殺人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感覺?」我忍不住說。
  「沒有!別忘了我是死神!」她意有所指的回答,不知是否想恐嚇我別想逃走,不然下場會和躺在地上的傭兵一樣。
  「唉……可惜人長得貌美無雙,殺起人竟如家常便飯。」我還是忍不住要說。
  「哼!我本來就是冷酷殘忍的女人,你知道最好!不過你這種下流的強姦犯根本沒資格說我。」
  「是啊!我這種下流的強姦犯,遇到你這種女人也會提不起勁。」我雖然武功輸她,但嘴上功夫可一點都不輸。
  寒竹美麗的臉上瞬間充滿怒意,『啪!』我臉上馬上感到火辣辣一片,被打了又重又結實的耳光。
  「你敢再亂說……我就打光你的狗牙!」她氣沖沖的扭頭就走。我摸著被打的地方,心裡倒覺得有趣起來,並不是我有被虐傾向,而是她以往不高興時只是表現得更冷漠,再嚴重一點就是充滿殺氣,從沒見過她和平常女人一樣會鬧情緒,剛剛她的行為總算比較接近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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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3:41


第七章

  自從上次在這地方差些喪命,經歷一波三折,幾度從死神手中逃出生天,今天終於又回到原點,真正要進入前方難行的險道。
  我本來還想繞到那些傭兵埋伏的巨石後面,查看看有沒有該注意之處,但寒竹已經愈走愈遠,我只好撿起一支步槍和幾隻彈匣、趕著犛牛追上去。沒想到這一點疏忽,竟讓我們往後幾天陷入危險的境地,也讓我的生命有更戲劇性的變化。
  我們在這條險道上走了足足六、七個小時,這條路險在一邊是削直的山壁、一邊是雅魯藏布江深切的河谷,寬度只能勉強容納二人並行,有幾處比較狹窄的地方,犛牛的蹄都差點要踩空,而且不時還有凜寒的強風陣陣吹襲。寒竹走在前,兩條犛牛在中間,我則壓後,除了偶爾休息外,我們每分每秒都全神貫注不敢分心,體力消耗甚鉅。但眼看天色已經昏黃,如果不能在天黑前離開這條險道,勢必會困在這裡進退不得。
  還好在北方第一顆星辰出現之際,我們順利步出險道,漸暗的天色下是一片寬闊的山原。
  「呼……累死我了!」我鬆口氣往後倒下,攤開四肢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這種感覺比平常睡柔軟的床更實在和滿足,不過躺了一會兒,我發覺地面冰冰的,人也一直冷起來,原來我們不知不覺已經上升到海拔近三千公尺的山區,雖然這一帶水氣不足沒降雪,但氣溫早已在零度以下,地面的岩石和土壤摸起來也和冰霜無異。
  我看寒竹也累了,不過還是逞強站著,冷傲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特別修長。她一路上都沒開口過,不過本來她非必要就不會說話,我也見怪不怪,搞不好還在生今天早上的氣呢!女人就是這麼小心眼。
  「我們今晚在這裡紮營吧!」我坐起來問道,寒竹沒出聲,應該是沒意見了。我從犛牛背上卸下行李和工具,升起野營專用的煤氣爐,再紮好兩個營帳,火光將我們周圍照亮,也為凜寒的山區帶來一點暖意。
  用過食物後,我想起當初打包這些裝備時,丹察放了幾條菸在裡面,如果運氣好,搞不好就在其中一袋行李中,雖然我戒煙很久了,但來這種鬼地方,又想到自己前途生死未卜,突然很想來一支解解悶。
  我從犛牛背上取下沈重行李,打開側袋,果真有二條萬寶路,興奮的拆開其中一條,竟發現裡面除了八包香菸外,尚有二盒上面印有「GB?H」字樣的金屬盒,我好奇打開它,裡面是六支裝排整齊的藥劑,我正納悶丹察怎會將這種東西和菸放在一起時,寒竹已在我身後。
  「又是逐鹿集團的傑作,丹察會變那麼強全是靠這種藥。」寒竹說完後就走回煤氣爐邊,我拿了一包菸和那金屬盒跟過去,坐在火光前點燃香菸,深深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白霧,一陣舒服的暈眩襲向腦門,對面寒竹凝視著火焰一動也不動,不知又在想什麼?
  「丹察怎會和逐鹿集團扯上關係?」我問道。
  「你手上拿的,就是那天丹察注射進自己體內的藥劑。」她淡淡的道。
  「讓丹察變身成大金剛的那種針嗎?你怎麼斷定這是逐鹿集團的東西?」
  「上面的英文字就是證據,只要印上GB?H就是從逐鹿集團出來的貨,只不過沒幾個人知道罷了!丹察和他們有沒有關係還不能確定,因為這些東西的買家很多,主使丹察的人或組織可能是其中一個買家而已。」
  「真是難以想像,逐鹿集團的背後有這麼大的秘密。」我不禁感慨的說。
  「你那位章嫣嫣好像就快嫁給姓趙的,以後也是犯罪集團的一份子。」寒竹突然扯到嫣嫣,她是故意的,可能是為了早上我一直拿她心上人諷刺她,所以現在逮到機會報仇。
  不管是怎樣,我確實被她挑起了情緒:「你這樣說太不公平了,嫣嫣又怎會知道這些事?」
  「哼!誰知道她知不知道?說不定她全都知道,只不過為了貪圖富可敵國的趙家少奶奶身份,才會嫁給趙俊傑。」寒竹雖然冷冷的說,但火光映在她臉上,我看到她眼神流露出報負的快感,這是她第一次和我鬥嘴佔上風。
  「你夠了沒?總之她不是這樣的人!我懶和你再說!」我壓抑著惱怒說道。現在我總能體會她早上不爽的感覺。
  但寒竹這娘們卻不就此打住,冷哼一聲又說:「那你覺得她是怎樣的人?平凡女孩有可能和趙家這種背景的人來往嗎?你不會真的相信有灰姑娘吧?」
  氣死我了,這個寒竹跟我在一起沒幾天,嘴巴竟也變得這麼不饒人。我打不贏她,總不成連相罵都輸人吧?於是我努力控制住脾氣,冷笑幾聲回道:「嫣嫣是書香世家,人美心地又善良,那個男人見到不會喜歡?那像你專長只會殺人,連強姦犯看到都倒胃口,我看你的二師兄也夠倒楣才會遇見你。」
  我一說完就感到後悔,幹嘛對一個女孩說如此傷人的話?果然寒竹臉色大變,猛然站起來一腳踢翻煤氣爐,完全像被激怒的小女生般朝我吼叫:「是!我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你的章嫣嫣又美麗又善良!只可惜她要嫁的人不是你,你算是什麼?!一個剛出獄的強姦犯,還有資格說我嗎?!」劈哩啪啦說完後,她頭也不回的走向帳篷鑽進去,留下只能苦笑的我,我剛剛真的是氣昏頭了,才會口不擇言傷了她自尊。
  我重新裝起被她踢翻的煤氣爐,還好沒壞掉,氣溫好像愈來愈低,連我都想躲進帳篷裡了,於是收拾好一切後,我回到營帳灌了幾口威士忌,趁著濃烈酒精帶來的溫暖睡意,鑽進睡袋中沒多久就沈沈走進夢鄉。
  隔天醒來,外面的氣溫並沒因為陽光普照變得溫暖,我穿上厚衣、圍起圍巾、戴上手套和帽子,一出營帳,映入眼中的景色讓我看傻了眼。昨天我們到達時已是夜晚,並不知道周圍的環境,如今朝陽升起,才發現這裡原是靠近山峰的斜坡,放眼望去和這座山連綿相接的高山峻嶺,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山的另一邊是數千公尺下的世界,河流、平原、城鎮就像縮小幾千倍的地圖一樣歷歷在目。
  人在這種浩瀚自然中,只有一股渺小到不必要存在感覺。
  我不知呆立多久,才想起寒竹,到她帳蓬外叫了幾聲,竟不見她回應。
  「喂!你沒事吧?我要進去了,不方便的話出個聲!」我說完等了幾秒,正要掀開帳門,背後突然有隻手搭在我肩上。我轉身,看到寒竹在面前。
  「小姐!你老是不知不覺出現在人家背後,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我故意拉高聲音抱怨。寒竹沒回話,我才發覺她的臉色極度蒼白,好像一整晚沒睡的樣子?「你還好吧?臉色這麼差。」我不禁關心的問。
  她不發一語,手指了指前方約一百公尺山稜線的方向,就不理我鑽進帳蓬。我心想這小妮子又那裡不對?滿腹疑惑的走過去,到那才赫然發現十幾具屍體七橫八豎散佈在山坡,我想近點去看,走沒幾步鞋底就傳來『喀啦!』玻璃碎裂的聲音,低頭看原來是支空針管,再靠近才發現這些死人也和丹察打完針後一樣,肌肉發達到把衣褲撐裂,只不過還是難逃白雪死神的鋼錐,大多是心臟和咽喉遭受致命貫穿,地上腳印淩亂,血跡斑斑,可想見昨晚在這裡的惡鬥多慘烈!而我竟睡得渾然不覺。
  我趕緊回紮營處,在寒竹帳蓬外問道:「可以進去嗎?」
  「嗯!」她聲音顯得十分無力,我鑽進去看見寒竹裹著睡袋坐著休息,臉色比剛才還憔悴。
  「你還好吧?真對不起,昨晚我睡太熟,竟然不知道有人偷襲。」看見她疲憊的模樣,我不忍心又歉疚的說。
  「我沒事,昨晚那群傭兵是從後面追來的,看來這些人已經知道我們的行蹤,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吃過東西我們就趕路。」
  「但是你體力消耗太多,又整晚沒睡,這樣下去不用等他們來自己就先垮了!」我擔心的說。
  她拿掉身上的睡袋,冷冷的說:「我說要趕路就趕路!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要早日回到香格里拉,除非是我死了才會停下來。」
  我歎口氣,心中不禁對她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愫,她對雷霆的付出,就如同我對嫣嫣一樣無怨無悔,昨晚我竟然還對她說那麼過份的話,想起來更是後悔,這時心中突然有股愚蠢而衝動的念頭,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
  「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就算會要我這條命,也要救活你的二師兄!」發完豪語我才清醒過來,暗罵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傻話?
  寒竹愣了一下,眼眸閃過一絲激動,不過馬上又恢復冷靜,丟下一句「謝謝!」,就鑽出帳蓬外。
  由於寒竹堅持要走,我知道阻止不了她,而且昨晚既有人偷襲,顯然留在原地亦不安全,於是用完乾糧我們就啟程出發,我問清楚方向後,讓寒竹騎在牛背上休息,我則牽著厘牛繼續趕路。
  我們延著山稜線一直往北行,這一帶高山的氣候只能以變幻莫測來形容,明明前一分鐘還是陽光普照,下一分鐘就雲霧密集,有時還飄下雪來,但沒多久又變晴,搞得我心情又慌又煩。正想轉頭和寒竹說幾句話,才發覺她已經伏在牛背上睡著了,她雪白的臉蛋在睡夢中看起來如天使般純潔美麗,少了平日的冷漠和殺氣,多了少見的嬌甜,我從行李袋中翻出毛毯為她蓋上,寒竹睫毛微動一下,我嚇一跳以為吵到她,還好她並沒醒來。其實以她職業所需的警覺性,又怎會沒察覺我的舉動?
  我依寒竹告訴我的方向走過長長的山稜線,後來路兩旁漸漸高起,原來是進到一處山溝的地勢,再走了一個多小時,前方出現一面山壁不再有路,只有巖壁間一道厘牛剛好可以進去的石洞,裡頭黑幽幽的,我以為是走錯,正想叫寒竹起來,寒竹早已從牛背上躍下,臉色凝重的說:「我們先在這裡休息吃飽,等會兒換過釘鞋,喝點酒再前進。」
  我有點不解的望著她,這些日子以來寒竹滴酒不沾,怎突然會提到要喝酒。她看出我的疑惑,淡淡的解釋道:「再進去就是黑水洞,洞內有片深潭,千萬年來陽光都被山擋住照不進洞內,所以裡面毒寒無比,所有東西早都結了冰,惟有是那片潭是不結冰的,只不過人畜如果掉進潭內,不用幾秒就死了。」
  我聽她形容得如此嚴重,還是很難想像一片潭水能有多恐怖,大不了小心走不掉進去就是了!不過連寒竹都那麼畏懼的地方,也不容小覷才是!
  休息過後,寒竹在前我在後,往黑水洞前進,我一進洞內,才知道她說的一點都不誇張,而且還不足形容狀況萬分之一的惡劣,那些千萬年來在這裡生成的寒氣,宛如怨靈般從渾身幾千萬個毛細孔鑽入,任憑我怎麼用力拉緊外衣都沒有用。而腳底踩下的也是結冰的土壤,如果沒穿釘鞋根本寸步難行。
  「喂……這個鬼地方……要走多久……」才不到一分鐘,我就受不了問道,這一開口,又一股冰氣從口而入,差點大腦都沒結凍。
  「小時候我走過……沒記錯走快點的話……五個小時……」寒竹的聲音也沒比我好。
  「五個小時!……你沒開……玩笑吧?」我忍不住叫出來。
  「如果你一直說話……消耗熱量……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聽她這麼一說我立刻閉上了嘴,走了一段,眼前出現一片遼闊的水域,水的顏色漆黑如墨,四面八方都被山壁環伺,仰頭望去只剩一小塊天空,光線透進來也只能射到半山的巖壁上,潭邊的岩石和路面都結上一層厚冰,就像一座天然冰屍庫,奇的是那片潭水竟真沒結冰。
  而愈往裡頭愈是嚴苛的考驗,連空氣都像結成冰一樣很難呼吸,舉手投足更加僵硬艱難,這裡的路又都是繞著潭邊的狹道走,在地面表層都結冰的情況下,每一步都要萬分謹慎,否則打滑掉進黑水潭中,恐怕永遠都別想爬起來了。
  一路上寒竹在前,我趕著厘牛在後,不止人要穿釘鞋,厘牛的四蹄也包上止滑的特殊布墊,牛身上還覆蓋厚厚的防寒油布,連生長在嚴酷氣候下的高原之舟都如此,可想見人在這種環境中有多艱難,這樣走了近一個鐘頭,我已經兩腿不停發抖,嘴唇、鼻子、耳朵、手指、腳底都像快被凍掉似的疼痛,肌肉也變得僵化,還得應付又硬又滑的結冰地面,體力透支的情況猶如雪上加霜!寒竹的狀態應該也和我差不多,我們不敢休息,怕一休息就再也走不動。
  我們耗盡全力趕路,彷彿過了幾世紀之遙,終於在感覺快死之前看到了出口,我正高興要脫離這鬼地方時,不可思議的情況發生了,就在我前方約十公尺,那片死寂的潭水下突然冒出兩顆黑黑的頭,我剛開始以為是幻覺,但那確實是兩名穿著潛水衣的人,他們還拿槍對準我和寒竹,剛好我步槍就吊在胸前,凍僵的手指立刻叩下扳機朝潭中發了一槍,子彈打偏落在其中一人右側,不過已經迫使他們再潛入水中。寒竹也已發現,如今敵暗我明,我們只能蹲低身子見機行事。
  「哈哈哈……兩位真是辛苦了!雖然精神可佳,但到頭還是功虧一潰。」熟悉的聲音從出口處傳來,我認得是那名叫晉先生的男人。
  「白雪死神,上次讓你逃掉,想必是你身邊這位有情有義的男伴救了你一命,不過今天可就難了,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就準備陳屍在黑水潭下。」
  他話一完,潭中又冒出四個人,這次毫不留情就用衝鋒鎗朝我們的方向猛射,我和寒竹只能縮在巖壁角落躲子彈,幸好他們並沒打算真射殺我們,子彈都打到我們上方的巖壁,那兩頭可憐的犛牛受到驚嚇,跑沒幾步就失足掉落黑水潭,如此強壯的生物只在水裡掙紮不到十幾秒,就已經雙目暴出死亡,沈入黑不見底的潭中。
  「你們會比牛還強壯嗎?還是乖乖投降吧!」
  我望了寒竹一眼,她手才想往腰間移動,那些在水中的傢夥又一輪猛射,子彈低擦過我們的頭頂,警告之意十分明顯。
  「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丟下武器走出來!」
  我見這樣僵持下去,寒竹和我一定會凍死在這裡,不如先假意投降,脫離目前背腹受敵的窘境再作打算。寒竹應該也是這麼想,她倏然站起來,潭中兩名伏兵的槍口絲毫不放鬆的跟緊她。
  「手放頭上,慢慢走到外面,有好幾支槍對準你們,別想耍花樣!」晉先生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出,但顯然他對我和寒竹的舉動一目瞭然,很可能除了目前看得見的四支槍對準我們外,另還有其他人在別處監視。
  我舉起雙手跟著寒竹站起來,姓晉的傢夥命我丟掉掛在胸前的步槍,眼前有二支槍監控我,我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聽他的指令慢慢將槍取下丟入潭中,然後隨寒竹後面走出去。
  寒竹和我一出那條環繞黑水潭的狹道,立刻有四名身著白色雪衣,頭戴特殊盔罩的人從旁邊竄出,用槍押著我們出了黑水洞,到了外頭,更多他們同夥從四面八方集結,持槍全面戒備的圍住我們。
  我暗暗算了一下人數,大約有二十人左右全付武裝密不透風包圍著我們,他們的裝備和武器看起來十分先進,與丹察那夥烏合之眾截然不同,而我們才從奇寒無比的黑水洞出來,身體硬的像冰塊,恐怕能逃脫的機會微乎其微了,但寒竹還是那付冷靜的表情,一點看不出她的憂心。
  「我們又見面了,白雪死神寒竹小姐,上次丹察那大老粗不懂憐香惜玉,弄得你很疼吧?」晉先生輕薄的盯著寒竹說。
  「你們到底想怎樣?」寒竹冷冷問道。
  「不怎麼樣!只要你交出我要的東西,然後讓我廢了你的武功,連你一起帶回去給我的主人當禮物。」
  「什麼東西是你要的。」寒竹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不愧是一流的殺手,面對這種陣仗還那麼冷靜(至少我是很崇拜她,因為我緊張的想上廁所)。
  「你少裝糊塗!想拖延時間嗎?我說的是蘇敏寺的密光石!」晉先生厲聲喝道。
  「那是什麼東西?我沒聽過,又怎會在我身上?」
  晉先生發出難聽的笑聲,說:「你不說沒關係,反正我帶你回去慢慢逼問更有趣。」語畢他朝向那些槍手下令:「把男的丟進潭裡!我們帶女的走就行了!」
  三名全付武裝的大漢欺近我,我反射性用手肘革倒其中一個傢夥,背部卻隨即遭到另一人用槍拖重擊,痛得幾乎暈過去,他們隨即把我的外衣都脫走,只剩單薄背心才拖往黑水洞。
  我當時心裡真希望寒竹那裡如果有什麼密光石、貓眼石、阿貓阿狗石都好!只要他們要的就給他們,我實在不想和那兩條犛牛一樣長眠不見天日的潭底!
  「等等!我可以跟你走,別弄死他!」寒竹終於按捺不住出口阻止。
  「哈哈……你肯配合當然最好,不過你實在太危險了,在確定你無法亂來前,我不得不作一些防範措施。」晉先生著部下拿出用來廢除寒竹行動能力的殘忍刑具〈後來我才知道這種比姆指細一點的鋼條,是用來穿過人的後頸骨、鎖骨和手腳筋,再吊上幾斤重的鐵球,任那人武功再強也施展不出來〉,在他對寒竹動手前,還是命人把我帶到黑水洞的深潭邊,如果寒竹有任何反抗,我就立刻會被丟進潭中。
  寒竹不擔心自己,反倒是為我向那姓晉的抗議道:「你明明知道黑水洞毒寒徹骨,他穿這樣進去不多久就凍死了,又何必等到你們把他丟入潭中?這樣和當場殺了他有什麼兩樣?」
  「沒錯!所以你最好真的乖乖合作,讓我的人為你戴上這些鎖環,愈快戴好,這個男人待在黑水洞內的時間就愈短!否則就看他變冰屍吧。」晉先生卑鄙的說。
  寒竹怒視著那傢夥,決然脫下身上大衣,雙臂向前伸平道:「要動手就快點!」
  這時我則是已被拖到死窖般的黑水洞,一進這鬼地方,衣蔽單薄的我不消半秒全身肌肉神經都已凍結,意識也被死亡般的酷寒猛烈襲擊而漸漸模糊。在我還剩最後一點清醒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爆裂巨響,接著淒慘的哀號四起!
  「啊!!你這賤人……把那男的……丟到潭裡……啊!……」
  只聞晉先生極端痛苦的怒罵音,我不知道寒竹對他作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要倒大楣了,果然噗通一聲!我人已被死亡的潭水包圍,千百萬支邪惡的寒針從我毛孔竄入,魔鬼般穿裂我的血管和五臟,我第一口氣都還沒吐出來就已完全沒知覺。
  『砰!』……『砰!』……『砰!』……『砰!』……聲聲撞擊從我胸口傳來……「不能死……不許你死……聽到沒有……活過來……」後來朦朦中我彷彿看到寒竹驚慌無助的臉,眼角還有一滴淚光,直覺想「這不是她吧?冷酷無情的白雪死神怎會有這種完全無助的表情?」我不知道這是死前的幻覺或是真的,當時好像靈魂和身體早已分家,不過我還是努力的想說:「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和你回去救你二師兄……」
  (笨蛋……你怎麼那麼笨……我不要聽這些……)她已經快哭的聲音愈來愈遙遠,終於什麼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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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3:58


第八章 相知相惜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嫣嫣竟然來到我面前,我想這是最後能向她說話的機會,於是我急著要告訴她我就快下地獄了,希望她能原諒我作的一切錯事,我還祝福她以後要過得幸福……我彷彿萬惡之人來到審判之日,不停的懺悔和告解,嫣嫣都默默聽著,不久她抬起頭,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
  「書俠,我早就原諒你了,你全身都濕了,.冷不冷?」
  「真……真的,你肯原諒我……只要你原諒我……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你原諒我就行了……」我激動萬分的哭訴。
  「你一定很冷吧……到我身邊來……」她輕輕褪下衣衫,如玉雕般女神的胴體展露在我面前。
  「嫣嫣……你?!」我呆若木雞的看著,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這太令我激動、本以為早如死水的血液開始沸騰,但我那還有勇氣過去將嫣嫣擁入懷中?我已經是這樣一個毫無希望的人了!
  「我不可以……我沒資格……你原諒我就夠了……」我矛盾痛苦的搖著頭,但內心是巴不得以光的速度飛奔過去。
  「書俠……我要你抱我……」她的聲音對我有無比的吸引力,我怎麼抗拒的了?兩腿不由自主的朝她走去。
  「抱緊我……讓我把體溫給你……」她仰望著我,水靈的眼眸燃燒著溫暖和寬容的火焰。
  「嫣嫣……」我顫抖的身出雙臂,輕輕環繞她光潔如玉的酥背。「抱緊我,你才不會冷」在她動人的聲聲呢喃下,我終於將她擁入懷中,這種幸福是五年來被我埋深藏在內心最最底層,根本不敢觸及的回憶,她火燙的胴體和淡淡體香立刻讓我渾身迅速熱起來。
  「有沒有好一點?」她在我懷中問道,陣陣酥癢的細微氣流吹拂著我胸膛。
  「好溫暖……」(怎麼會不好?我的靈魂早已飄到九重天外)。
  「再抱緊一點」她把臉埋在我胸膛,軟滑的玉臂也主動攬緊我。
  雖然這一切太夢幻了,但如果是夢,我希望就別醒過來,她柔軟的酥胸如同兩團溫暖的火球,讓我原已結成冰塊的身體迅速溶化,生命一點一滴的回流。
  好熱……我流汗了!嫣嫣柔滑的肌膚也滲出細汗……我心跳得好快……心跳?……我還聽得見我的心跳……難道我又沒死成?!這一切都是夢嗎?我心急的摟緊懷中暖滑香軀,她確確實實存在啊!
  (不行!我要看清楚!)我驚醒過來,睜開眼是一片凹凸的巖壁,岩塊上磷磷的火光閃耀。(果然是一場夢!)失望的心情筆墨難以形容,我就想嫣嫣怎可能再回到我身邊?
  但我馬上察覺到真有個女人在我懷中!〈難不成〉心中出現一個荒誕的念頭〈但這比嫣嫣還更不可能吧〉?!我一顆心跳得比打鼓還快,不敢移動身體,只敢偷偷轉動眼珠,先向旁邊瞄,地上有我濕透的衣褲和鞋襪,更旁邊還有一對眼熟的長靴,黑色衣褲和女性內衣疊成一落,果真是寒竹的!
  原來是她用身體為我取暖。
  我微仰起脖子往下看,寒竹柔順烏亮的長髮披散開來,她背上覆蓋著大衣,美麗的臉龐貼在我胸膛上沈沈入睡,大衣下顯然是一絲不掛的胴體,我雙臂還摟著她,這會兒開始感到口乾舌燥,全身最老實的部位不知已經不老實多久了。
  (怎麼辦?想必她是怕我死了沒血清,為了救她的男人才委屈自己作這種事,等一下醒來情況一定很尷尬,我怎麼面對她比較好?……)我努力想著等會兒要怎麼和她說第一句話,才能化解這麼尷尬的場面,但赤裸裸的佳人在懷,讓我根本無法定下心,只覺得血氣翻湧,心臟跳得比戰鼓還快。
  「嗯……」這時伏在我身上沈睡的寒竹微微動了一下,突然抱我更緊,好像把我身體當成了舒服的抱枕,她飽軟的雙乳壓著我胸口、光滑的玉腿和我的腿交纏,我卻不知該享受還是痛苦,下體膨脹的感覺彷彿快爆開,因為剛好頂到她柳腹,我不由自主挪了挪身子。
  這一動,寒竹立刻睜開眼醒過來:「啊……你醒了!」
  「是!……我……我已經醒了,謝謝你……」我低下頭看著她,緊張結巴的說。
  「你頭轉回去,別看。」寒竹低聲說道。「喔……是……對不起」我覺得自己從沒那麼笨拙過,說起話語無倫次。
  「你感覺怎樣?」她不準我往下看,但還是很關心我的情況。
  我身體雖然有如烈火焚燒,但實在捨不得這種銷魂的感覺,因此撒了一個卑鄙的謊言:「嗯……我……還有點冷」
  她聞言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用另一手挲撫我的身體為我生熱,隨著她的動作,一波波酥麻的暈眩襲向我腦門,下面那根棒子早就比鐵棍還硬,再這麼下去肯定出醜!終於我抓住她的手讓她停下來。
  「對不起……我不冷了!剛剛騙你的。」
  寒竹聽到我自首後並沒生氣,在我身上多待了幾秒才淡淡說道:「你別睜眼,我要起來穿衣服了。」我應了一聲緊閉雙眼,沒多久她說可以睜開,我才尷尬的坐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你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但我還是很感謝你救了我……今天的事我永遠都不會說的……你放心好了……」我支支唔唔的,連自己都不曉得自己說什麼?
  「說夠了嗎?你不用亂想,一命換一命,我們扯平而已。」寒竹背對我,語氣冰冷到極點,我想我把氣氛弄得更僵了,因此又急著解釋:「我當然知道!我不會有非份之想。」
  寒竹冷哼一聲,不發一語坐在火堆前,不知我的直覺是否有錯,我總覺得她在為某件事生氣,但到底是不是我的多話反而惹她不悅?我也說不上來。
  在死門關前繞了一圈,命是撿回了,但肚子卻不爭氣的叫起來。寒竹頭也不回扔了一包乾糧給我,我披上原是她的大衣坐到她對面,活像餓死鬼投胎似的啃著食物喝著水,寒竹則用她纖長的手指將乾糧一塊一塊掰開,送入口中。
  「你真的有作過那件事嗎?」吃到一半,寒竹突然停下動作,淡淡的問道。我一時不解的望著她。
  「我是指強姦。」她單刀直入我心中最痛處。
  我放下手中的食物,歎口氣道:「我從沒說我是被冤枉的?」
  「我想聽你自己說。」她雖然平靜,但每個字都逼迫著我回答。
  「有!你問這幹嘛?你不就是因為我作過這種事,才找上我的嗎?」
  「我現在……」寒竹說了一半又停下來,後來才又接著道:「可以告訴我事情經過嗎?」
  「我不想再提,這和你沒關係吧,我跟你回去救人後,如果你大發慈悲的話就為我解毒!如果覺得麻煩就乾脆讓我自生自滅!我不會有什麼怨言!」我有點情緒失控,因為別人不知道每次我觸及這回憶時,心有多痛、有多懊悔。
  寒竹看著我,臉上突然閃過一絲複雜怨恨的神色:「你一直看不起我對不對?」
  「你?!為什麼?」她反過來質問我,我當場不禁愣住。
  「因為你認定我冷血無情、心腸惡毒,所以不屑跟我說你的事!」
  我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這女殺手的脾氣還真難捉摸,幹嘛因為我不肯跟她說以前的事而氣成這樣?
  「不!不是這樣……」我反而解釋道。
  「就是這樣!」她帶著怒意看我。
  「我只是不願去回想這段不光彩的往事罷了,根本沒看不起你的意思啊!你真那麼想知道的話,我告訴你便是了!」我無奈的說道。
  「哼!」她冷冷的轉過頭,我不禁苦笑,要把自己見不得人的事赤裸裸攤開來,還得看人臉色,最無辜的事莫過於此了,但既然答應她要說,我也沒理她有沒有認真在聽,就開始從遙遠的往事談起:「七年前,我進逐鹿集團盤天生化實驗室的籌設部門,那是我第一份工作,當時以我的學歷能進這種全球菁英嚮往的頂尖研究機構,可以說是得天獨厚的幸運兒,其實我之所以能入選,也是透過大學的老師推薦,他在應用生化領域是國際權威,因為我曾協助他許多研究,所以……」
  「你那位老師叫什麼名字?」我以為她沒注意在聽的寒竹突然出聲。
  「章若達。」我答說。
  「是章嫣嫣的父親吧?」寒竹補充道。
  「原來你都知道了,那又何必問呢?」我感到有些不爽。
  「你也不過靠著他女兒的關係,他才推薦你去不是嗎?」寒竹又酸又冷的說。
  「哼!當時雖然我和章教授很熟,但嫣嫣從小就在國外,認識她是我進逐鹿以後的事了,或許章教授推薦我是基於私人情誼,但和嫣嫣絕對沒關係。」我反駁後,寒竹一點回應也沒有,我不理她繼續說下去:「過不久,嫣嫣從國外回來,也加入盤天實驗室的籌設,因為她父親的關係,我們常有機會接觸,兩人也很有話說,後來就如你所知道的,有一陣子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這些事本來是不需要提的,但你既然想知道清楚一些,我就從頭說了,如果你覺得煩就告訴我,我隨時可以停下來。」我看著寒竹,她沒作聲也沒看我,我就只當她沒意見。
  「嫣嫣和我感情進展很快,原本我認為和她走入禮堂是遲早的事,她個性一向溫柔,但出事前那二個月突然變得有很多心事,雖然和我在一起時強顏歡笑,不過我能感覺她並不快樂,我曾不止一次試探她到底為何心情不好,但任憑我用盡辦法、猜破腦袋,就是捉摸不到她的心事,明明兩人在一起,心靈卻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契合,這對我是比分手還痛苦的煎熬……我開始懷疑她是否不再愛我,雖然這是我最不敢去面對的可能,但卻也是最後唯一能解釋的答案!……我接著猜想她為什麼不再愛我?我知道很多人追她,比我條件好的隨便就有一輛遊覽車那麼多,不過一直以來我都對她有信心,難道是我太過自信嗎?……唉……總之我就快瘋了……終於有一天,我接到章教授的電話,要我晚上到他們家,有事要告訴我,我直覺是和嫣嫣有關,因此懷著不安又期待的心情登門拜會。」
  「你不安是怕和她沒有好結局,但為什麼又期待呢?」寒竹總算轉過來面對我,看來這冰山美人的感情世界好像很單純,才會對我的事這麼有興趣。
  「我期待是因為終於可以知道嫣嫣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什麼事?如果是真的有人介入……我也可以知道該怎麼作,總不會整天心神不寧,作什麼事都不對勁。」
  「結果呢?她是不是有新的男朋友?」寒竹沈不住氣的問。
  我凝望著火堆,這件事已經隔了五年,對我的傷害卻還沒癒合,要不是被她碰觸到,我是盡量不去想的:「那天我到嫣嫣家裡,章教授已經在客廳等我,他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一見到我,什麼也沒說,只是要我和嫣嫣分手。」
  我說著竟不知不覺用手去碰火焰,想藉肉體的灼痛移轉多年來未痊癒的創傷。寒竹靠過來抓開我的手,歎口氣說道:「對不起,原來你這麼難過,不想說就別說吧。」
  「沒關係,反正都說出來了,而且已經過這麼久,我也應該要能面對它。」以前我不願提起,但一開了頭,我層層封閉的哀傷卻再也無法抑制!只希望有人能傾聽。
  「我當然問他為什麼?他只說是嫣嫣委託他告訴我,可是二年來如膠似漆,甜蜜的感情就這麼一句話沒了!我至少有權力知道真正的答案吧,而且我還要聽到嫣嫣親自對我說,如果她說不再愛我,我也就心甘情願的回去,就在我愈來愈激動,把章教授逼問到答不出話時,嫣嫣真的出現了,她面無表情走向我,向我道歉、求我和她分手,她向我道歉……唉……你知不知道一個你深愛的人,昨天還那麼親近……今天卻宛如陌生人向你道歉,只為求你離開他是什麼感受嗎?」
  說到傷心處我歎口氣,發覺寒竹的手仍緊緊抓著我,美麗的眼眸籠上一層哀傷,好像深深融入我的情緒中,我心頭不禁熱起來,有股衝動想把她摟進懷中彌補心中的空虛,但畢竟只是想想罷了,別說這個女人已經心有所屬,就算沒有,我也沒那天大的膽子。
  「後來呢?你有沒有追問下去?」寒竹一問,我才回過神,希望她沒看出我心裡想什麼。
  「你說我還能問什麼?……我恩師的女兒,也是我最愛的女人,求我和她分手,只差沒說請我放過她,你若是我能怎麼辦?我忿恨的告訴她,我可以永遠不追問她分手的原因,但我自己會去找答案,沒得到答案前我是不會罷休的!說完就跑出他們家。隔天開始,我就不曾見過嫣嫣,她沒再到過實驗室,沒有人知道她是離職或休假,電話手機都沒人接,我再到章教授家找過,也沒人應門,他們好像消失在地球上一樣,那陣子我過得比狗還不如,晚上都喝到爛醉,白天也沒心情工作,一直透過所有關係探尋他們父女的消息,大約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我接到一通電話,那是嫣嫣在國內最好的朋友打來的,她告訴我嫣嫣早就已經去了美國,不過這幾天會回來辦些事,本來嫣嫣不許她告訴我,但我自從失去嫣嫣的消息後,曾打了不下五、六十通電話向那位朋友打探,她看我這麼癡心,才忍不住通知我,說如果想見嫣嫣,可以到她原本的住處等候碰碰運氣。掛完電話,我如同在汪洋中抓到一根浮木,心中充滿了希望,於是接連幾天我都沒去上班,二十四小時躲在嫣嫣家門口附近等待,這一等就等了三天三夜,都沒人來過……」
  「你是說……三天三夜你都沒離開過她的家門?」寒竹睜大眼問道。
  「是啊……很傻吧?其實我只想要一個答案,我不懂她為什麼連答案都不給我?不過現在想起來,反而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想不開,如果能坦然放下,就不會弄成現在這種狼狽的地步。」我百感交集的道。
  「第四天晚上,大約是八、九點吧……我記得那很冷,我在對面的便利商店買了幾瓶酒,回到等待的地方喝酒暖身,可能喝太多了,睡意也不知不覺襲來,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關門的聲音,迷迷糊糊中發現嫣嫣家的窗戶裡透出燈光,我醉得很利害,心裡又很思想嫣嫣,竟然有股衝動……我是指生理上的衝動,只想佔有她,不論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當時就像被鬼附身一樣,踉踉蹌蹌的走到她家門口用力敲門,沒多久有人出來開門,我朦朧中看見是嫣嫣,就撲上去……唉……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提了……」
  「你是說……那個人是章嫣嫣……」寒竹一臉驚訝。我打斷了她的疑問道:「我當時以為是嫣嫣,其實不是……她是嫣嫣最疼愛的堂妹,嫣嫣臨時有事沒回來,讓她堂妹回來幫她收拾一些東西帶回美國。」說到這裡,我的心情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只好停下來轉過頭,避開寒竹的目光。
  「這麼說不能全怪你,你也是……」
  「算了!你不用安慰我,她才十六歲……你說我能原諒自己嗎?更不用奢望其他人會原諒我,尤其是嫣嫣!……我倒希望自己是被判死刑,這樣至少不用背負著良心的譴責過一輩子……」
  我說到這裡突然停住,用疑惑的眼光望著寒竹。
  「你看什麼?」寒竹不自在的問,她可能也發現自己的態度有些失常,馬上又恢復冷冷的樣子。
  「嘿!你怎麼同情起我來了?記得我剛落入你們手中時,你還說因為我是強姦犯,所以死有餘辜呢!」我好奇的說。這一問,寒竹好不容易才流露的溫柔全都沒了,她站起來冷冷的說:「誰同情你!別以為你編個故事我就會覺得你是無辜的!」
  我只能苦苦一笑,有道是禍從口出,本來今晚有佳人聽我傾吐心事,全被我一張賤嘴給搞砸,不過寒竹這妮子的喜怒無常我是徹底領教到了,還是早早休息免得再碰釘子。
  第二天我聞到濃濃的咖啡香才醒來,一時反應不過,還以為自己仍在飯店裡。睜開眼看到的是不可思議的現象,寒竹正在煮咖啡!她見我醒來,立刻倒了一杯送到我面前,「我第一次煮,不知道可不可以?」她一派自在,我卻真想揉揉眼睛看仔細,眼前這位真的是隨便一揮手就能殺死幾名大漢的白雪死神嗎?還是第一次下廚的小女子?
  我愣愣的接過鋼杯喝了一口,如果以文明世界的水準來評分,當然差很多,但在這種草木不生的高原雪域,能喝一口熱騰騰的咖啡,無疑是莫大的奢侈。
  「怎麼樣?」寒竹一對大眼直盯著我問道。
  「喔!……好喝極了!」我讚美道,她臉上出現一抹燦爛的笑意,我又看呆了,半晌才又回過神說:「你自己也來一杯吧?」
  「我不喜歡喝,苦苦的,搞不懂你們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她搖著頭道。
  「啊!你不喜歡喝?那你是特別為我煮的?」我有些受寵若驚的問。
  「不……才不是!我只是煮來喝看看,但是太難喝了,才留給你喝。你可別想太多!」她雪白的雙頰有點泛紅,看起來可愛極了,我當然知道她在說謊,不好意思承認專門為我煮咖啡罷了,但這次我可學乖許多,沒再拆穿她,靜靜享受全世界男人(那個雷霆除外)花再多錢都沒機會喝到的一杯咖啡,畢竟她是號稱全亞洲最美麗也最危險的女殺手。
  「對了!你怎麼會有這些吃的東西?你那些對頭怎麼了?」我喝了一半才想到,我們的食物和裝備全沈入潭中,為何現在還有乾糧、咖啡和升火的爐子?我昨天也忘了問我們被晉先生一夥人截住,後來究竟如何脫險?
  她坐下來屈起修長的雙腿,彷彿沒發生過什麼事般說:「全死了。」
  我一口咖啡差點沒噴出來!「你是說他們全死了!」
  「沒錯,我腰煉上的鋼錐除了是武器外,也是一顆毫米針彈,啟動後會在十秒內爆炸,幾千根細針一瞬間射出,方圓二十公尺都不能倖免。」寒竹輕描淡寫的說,我卻聽得驚心動魄,那些人是訓練精良的部隊,沒想到不消幾秒就全命喪在一名纖纖女子之手。
  「那你……自己怎麼躲得過?」
  「哼,找個人當盾牌就行了!這還不簡單。」
  「所以我們現在用的吃的,全是姓晉的提供?」
  寒竹點了點頭,剛剛可口的咖啡,現在我突然有點喝不下,這外表美麗纖柔的女子到底不是小綿羊,而是令她的對手們垂涎、卻又打從心底深處發出寒顫的毒玫瑰。
  「怎麼?你是不是更覺得我是女魔頭?」看我的表情不對,寒竹臉上瞬間罩下寒霜問道,搞不懂她脾氣轉變怎麼像翻書一樣快。
  「怎……怎麼會?他們本來就該死,他們如果不死就是我們死啦!」為了緩和氣氛,我趕緊轉移了話題問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嗎?」
  「昨天以前還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她冷冷的回答。
  「是嗎?」我精神一振坐起來,對於一路上追殺我們不放的人,我是有十足的興趣。
  「他們是審判長派來的。」寒竹說道。
  「審判長?!那個單位的審判長?」我一頭霧水問道。
  「哼!審判長不是一個人或那個單位,它是最大的地下組織,也可以說是另一個聯合國安理會,不同的是正牌聯合國安理會只是一個空殼子,但這個地下的安理會卻有百分之百的執行能力,它想達到的目的,可以說從沒失手過,逐鹿集團的幕後主使者也是它!」
  「你指的目的是什麼目的?」我狐疑的問道,因為我想地下組織充其量不就是進行一些暗殺、販毒、軍火買賣之類。
  「太多了!只要能從中牟利的他們都干,舉幾個例子,遠一點的前二次世界大戰,近一點的以去年A國發生的恐怖事件最具代表性。但這只是幾千萬件當中的大事件,他們在全球各地的活動是無時不在、無處不在。」
  我好像在聽一篇科幻小說情節一樣,心中疑多於信:「你是說……這些都是他們策劃的?二次大戰的事我不知道,但去年A國那件事,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是某人策動的嗎?」
  寒竹撇了我一眼,表情明顯在說我無知:「那是一般人和媒體所知,事實上那個人只是審判長組織中的一員,而且還說不上是核心人物。」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這些已足夠我震驚:「照你這麼說,審判長的權力,不!我是說它的勢力那麼大!它的成員到底是何方神聖?」
  「其實我們起初也是追查逐鹿集團的事,才發現它背後有這麼大的組織,它的資料我們掌握的還不多,不過就目前所知,他們似乎是全世界強權的集合,西方國家高官將領、第三世界軍事強人、恐怖份子、跨國企業、KGB、FBI、黑手黨、山口組,你永遠想不到的人物或組合,他們的職位從一國總統到黑社會菁英都有,只要有人對組織的存在及擴張有利,他們就會用盡辦法吸收他,如果不成功的話就改用暗殺。」
  我愈聽愈心驚,因為這完全是超出我所認知的範圍,如果她說的屬實,那被這種超級黑社會盯上追殺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玩。而以寒竹冷酷的個性,又不像是會編個假故事尋我開心才對。
  「你後來怎麼知道他們是審判長的人?」我問道。
  寒竹從懷裡拿出一包布囊丟給我,示意我打開來看,我接過來拉開袋口,裡面竟是塊血漬未乾的帶肉人皮,皮上刺了一個藍色星形圖案,星形內還有相當複雜精細的花紋。
  「這是……」我有點作嘔問道。
  「姓晉的手臂刺了這個,代表審判長的標誌。」她輕描淡寫的說。真無法想像這麼美的一個女孩,竟會把一塊生鮮人皮帶在身上。
  我實在無法把這玩意拿在手上太久,趕忙又還給了她。
  「對了!姓晉的到底要你交出什麼東西,我記得他說密光石什麼的?」
  寒竹聞言臉色微變,看了我一眼,歎口氣道:「你還是別問這些吧,知道了對你沒什麼好處。」
  「好吧!不問就不問!」我攤攤手,有點賭氣的說:「我也好的差不多了,什麼時候走?」說實話我也想早點跟她回去把事情了結,總不能再把青春耗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我的生命已經落後別人太多了!
  「你那麼急著要走,無非是想早點擺脫我吧?」她突然問道,瞬間我覺得她冷靜美麗的雙目,好似有些落寞和複雜的情愫。
  但我沒想太多,只覺她是擔心她二師兄的病情,為了讓她心情好點,我施展油腔滑嘴的本事回道:「也不是,跟你這麼美的女人一起冒險,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事,只不過你要救人,我要回家,還是得把正事辦好優先。」
  她聽了心情顯然沒什麼好轉,只是幽然一笑,然後淡淡的說:「是該走了,我們收拾好就出發。」不知怎麼,我突然覺得此刻的她很柔弱,像普通女孩一樣很需要人疼,我第二次有股衝動想當那個人將她擁入懷中,當然這只是幻想,我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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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4:18

 第九章 神秘巨寺

  離開棲身的洞穴,我們又踏上未完的路程,姓晉的掛了,我想暫時不會再有人找碴,應可順利到達香格里拉才是。
  我們晝行夜伏,到第三天中午,據寒竹說離目的已不遠,後天就能到達,不過海拔已經愈來愈高,地上出現積雪,順著山勢而下的強風呼呼吹來。我們走到一處高點,放眼望去是白茫茫的雪原,那都是未來一天半我們要走過的地方。
  到了這裡,寒竹卻愈走愈慢,好像有什麼心事困擾著她,最後終於停下腳步,轉身面向我,我疑惑的望著她,她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還是別跟我回香格里拉吧!」她神色有些黯然的說。
  「為什麼?那你怎麼救你師兄?我體內的那個制血劑又怎麼辦?」
  「其實,」她剛說兩個字,遠方傳來一道悠長宏亮的嘯聲,她臉色變得很差,歎道:「來了,來不及了……」我搞不清楚她自言自語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就看到遙遠的雪地上有四點黑影迅速朝我們移動,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等到近一些,我才看清楚是有人策馬朝我們馳來,寒竹突然嚴肅的對我說:「等一下我有事和他們談,你先在一旁等著?」她十分慎重,我報以一笑道:「反正我的命掌握在你手裡,全交給你了。」看寒竹的神情,來的這四個人應該是友非敵,極可能就是她的同伴,奇怪是她一點都沒高興的樣子。
  不久那四組人馬已來到我們面前,果然其中一名是那天和寒竹一起在飯店外擄走我的男人,我猜應就是她口中的大師兄,宮藏虎也在其中,他竟然沒被丹察殺死?我倒很訝異!不過臉上手上還纏著紗布,想必也受了傷,剩下兩名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女我就沒見過了。
  「寒竹,你沒事太好了!」宮藏虎高興的說。
  「是啊!寒姊姊,你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尤其是二師兄,要不是大家阻止,他帶著毒傷也想出來找你,壇主他也……」那名年輕美女嘰哩瓜啦說沒停,她看上去年紀還很小,頂多十六、七歲,兩枚眼睛大大的,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後來他們的大師兄制止她繼續聒噪,她才不甘願的閉嘴。
  「寒竹,我們來晚了,還好丹察沒對你怎樣,那可惡的叛徒!騙你們走險路想補殺你們,本來我收到情報,趕到基爾鎮去救你,沒想到丹察已經被人殺了,最後我只找到藏虎,本來要繼續找你,怎知組織有急事召我回去,我只好帶藏虎先走,謝天謝地你平安的回來,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向二師弟和壇主交待。」那大師兄如釋重負說道。
  「謝謝你們,宮師弟的傷還好嗎?」寒竹淡淡一笑問道。
  「我沒事,那些狗東西把我丟下山崖,幸好我被樹枝勾住,只受點皮肉傷不算什麼?」宮藏虎聽到寒竹關心他,高興的巴不得身上多幾處傷。
  「這傢夥還安份吧?我還有筆帳沒跟他算呢!」宮藏虎注意到我,立刻十指互扣、骨節發出「喀啦!」的響聲,擺出一付要我好看的熊樣朝我走來。
  「宮師弟,不準你動他!」寒竹把宮藏虎擋在我面前。宮藏龍愣了一愣,接著雙目燃燒起怒火憤道:「這小子當天在山下偷襲過我!我是為大局著想暫且饒過他!現在已經安全了!最少讓我廢他一條胳臂出氣!」
  「總之我不準你碰他,除非你打贏我。」寒竹冷冷說道。宮藏虎氣得脖子漲紅,又不敢向寒竹大聲,我則在寒竹後面,裝一付無所謂的樣子,更激得宮藏虎眼神快把我吃了。他們的大師兄見氣氛緊張,急忙將宮藏虎拉到一旁,低聲跟他說了一些話,宮藏虎這才狠狠哼了一聲!甩頭獨自走開。
  「提師兄,我有話跟你們說。」寒竹離開我走向她的同伴,五個人在距我十公尺外的地方低聲交談,我沒仔細去聽他們談話的內容,他們既然不想讓我聽到,耳朵拉得再長也是枉然!反正我想得很開,寒竹要是出賣我,我也就認了。
  不久他們秘密會談完畢,寒竹的大師兄帶著笑容走向我,一開口便說:「黎先生,多虧你仗義相救寒竹,還冒死跟她回來救我二師弟,在下提青龍,是他們的師兄,在這裡代表香格里拉向你致謝!先前有不敬的地方,還望你見諒。」
  「那裡,只要那位宮少俠能對我手下留情,我就很感激了。」我半挖苦的說。宮藏虎遠遠聽到我的話氣得直瞪我。提青龍忙緩頰道:「黎先生請放心,我那位師弟只是對你有些誤會,我會好好約束他的。」
  「我們快回去吧!早點解了二師兄的毒,寒姐姐也可以安心,不會像前陣子每天為他煩惱憔悴。」那小師妹調皮的說,寒竹淡淡一笑,走到原是小師妹的座騎旁一躍而上,用馬鞭指著我向她小師妹道:「我和他騎烏雲,你和宮師弟一起。」
  「寒竹!你要和這傢夥一起騎……我有沒有聽錯?!」宮藏虎怪叫起來,眼神充滿妒火和忿怒。
  「是啊!寒姐姐,人家和你一起騎烏雲好嗎!」小師妹也嘟著嘴抗議。
  「好了!你們別鬧寒竹,她想跟誰騎就跟誰騎,這有什麼好吵的?!沒有更重要的事嗎?!」提青龍沈聲喝道。宮藏虎和那小師妹一個臉色鐵青、一個賭著氣,不過還是乖乖坐上同一匹馬。
  「喂!可以我來騎嗎?老實說……我以前也滿喜歡騎馬的。」我放低聲音問寒竹,她冷漠的回道:「這是香格里拉的靈駒,只有我們的人才能讓它聽話,你還是乖乖上來吧。」
  我歎口氣跨上馬背,正在想手要抓那裡,寒竹倒是很大方的說:「抱緊我,待會速度會很快,跌下去可救不了你。」既是這樣我也不客氣了,雙臂環住她苗條的柳腰,才坐穩寒竹就兩腿一蹬,口中嬌喝,我們騎的烏雲人立而起發出嘶鳴,前蹄一落地立刻如疾風般往前飛馳,四周的景物一眨眼就消失,我真的只能緊緊抱住寒竹,整個人貼著她,淡淡的體香讓我陶醉,她的腰身可真是纖盈可握、感覺卻又充滿了活力和彈性,害我一路上心猿意馬。
  在雪地裡馳騁快三個鐘頭,我和寒竹在領其他人前面,馬兒的速度絲毫未減弱,強烈的冷風讓人有點睜不開眼,突然前方百公尺出現一道斷崖,再過去就沒路了,但這匹笨馬仍沒命的往前飛奔,我以為寒竹騎到睡著了,急忙在她耳邊大喊:「喂!前面沒路了!快轉向!」
  怎知她理都不理,口中還發出嬌斥、腳踢馬腹!頓時烏雲更加速往斷崖衝去!
  我發出慘叫,兩條胳臂幾乎要把寒竹的細腰勒斷,眼看馬的前蹄已經踏出懸崖,下方是萬丈深淵,我的慘叫也升到最高點!突然眼前景色一變,又成了平坦千里的雪原,我們剛剛好像穿越一面虛體的電影屏幕,什麼斷崖?原來是不存在的!
  我張大嘴任由冰風直貫,好幾秒都說不出話!「這……這……怎麼回事……是我有問題嗎……」我癡呆的說。
  「你沒問題,這是雪地裡的海市蜃樓,香格里拉幾千年來都靠它隱藏真實位置,前面還好幾個呢!」寒竹大聲回答我的疑問。
  要不是有這段奇遇,我再怎麼有想像力也想不到地球上有這種事!真不知道這樣是比一般人幸運還是不幸?
  我呆呆想著時,寒竹又說話:「不過你剛剛的慘叫真精彩,你以前不會是女子啦啦隊吧?」
  原來她是故意消遣我玩!「可惡!看我怎麼修理你!」我雙手不老實的在她柳腹上撓癢,她嬌軀猛烈一震咯咯的笑出來,「哈……住……住手……喂……別亂來……」原來她的腰這麼敏感,我玩起來竟忘了她是誰,一邊撓她的腰、嘴巴還靠近她耳邊吹癢,這一來她更受不了,粉頸拚命歪向一邊,幾乎要喘不過氣。
  「住……住手……」她阻止不了我,只好猛拉緊疆繩,馬兒四蹄一定,我差點飛了出去。這一清醒過來才想糟了,我怎麼對她毛手毛腳,等一下肯定有我好看。
  「喂……對不起啦!我跟你鬧著玩,你不會殺了我吧?」我緊張的問。
  寒竹側邊的臉還紅紅的,低著頭一直喘氣,彎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讓我看了又忍不住心癢,但說什麼我也不敢再造次。
  這時原在我們後方的提青龍、宮藏虎等人也已追上來,他們見狀陸續停下馬,提青龍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嗎?」寒竹趕忙抬起頭搖了搖:「沒事,我調整一下馬鞍。」
  「是嗎?我看你臉好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這傢夥不老實,對你……」宮藏虎一臉狐疑的打量寒竹和我。
  「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們先走!我弄好就會追上!」寒竹語氣一冷,其他人不敢再多說,只好再策馬先行,寒竹和我留在原地,我想她一定不會給我好過,沒想到她只是低聲說:「別再這樣了,從馬上掉下來可不是鬧著玩,坐穩!我們要上路了。」我不敢置信的「喔」了一聲,安份的環住她的腰,繼續朝前目的趕路。
  後來的路途上我們又經過三處幻景,分別有深潭、絕璧、流冰,但都和剛剛的斷崖一樣,只要一通過就恢復成一望無際的雪地。
  在西方月亮將現未現時,我們來到一座巨大的寺廟前?如果它不是個幻象,肯定是我所見過最大的建築,我從沒到過這裡,對這座建築卻不是完全陌生,因為它和我在圖片上所看過,人類史上最偉大的宗教建築之一-----西藏佛教聖殿布達拉宮主體十分相似,只不過它比達拉宮大了好幾倍。
  寺廟前方也有一道深逾萬丈、寬百餘公尺的深崖,崖下雲霧繚繞,不知已有多高?我剛想這應該也是海市蜃樓之一,怎知他們一群人都已停下馬來。
  「該不會已經到了吧?布達拉宮……不應在拉薩嗎?」我訝異的問寒竹?
  「哼!它比我們晚多了,也小多了?」寒竹回道。
  「晚多?小多?」我一頭霧水。
  「早在布達拉宮造成的幾千年前,香格里拉蘇敏寺就已經存在,而且香格里拉蘇敏寺的規模是它的幾倍大。」
  「你別開玩笑了,布達拉宮一千多年前就造好,你說它還更早幾千年,如果是的話,早就轟動全世界了,怎會我才第一次聽過?」
  寒竹白了我一眼沒回答,好像說信不信由你,其實我也問不下去,眼前一切有讓我無法懷疑的神秘力量,即使她說香格里拉蘇敏寺是外星人的據點我都可能會相信。
  「我們要過去那頭嗎?」我改問道。寒竹點了點頭。
  接下來我好奇的,是我們要怎麼越過這條萬丈深淵到達對面去,在斷崖前有四座看起來歷史相當悠久,但十分牢固的木籃,木籃上方的提把是條粗衫木,提把上還吊著一整條宰殺過的肥羊。
  寒竹驅馬直接走進木籃,它的空間大小剛好容納馬匹站立,我看其他馬匹也都分別進了另三隻木籃,接著他們紛紛解下吊在上面的肥羊,寒竹一手拎著羊,一手纖指放進唇間,發出一段嘹亮悠長的哨音,哨音磐旋而上,近處消失、遠處又出現,好像已經傳到地球以外的地方。其他三匹馬上的人也差不多在同一時間發出同樣的哨音,在淒冷的月色中,有股詭秘的氣氛在醞釀。
  這樣又等了幾秒仍沒動靜,我真的耐不住性子開口要問,卻忽然有股強勁氣流從天罩下,逼得馬兒都有點站立不穩,我猛抬頭竟然見到一頭巨大無比的禿鷹正朝我們而來,當場又驚叫出聲,寒竹卻見怪不怪,一把將肥羊拋上半空中,禿鷹精準的將獵物叼住,接著宛如樹幹粗的爪子抓起我們的木籃,呼呼的振翅將我們帶上天空。
  「你們老喜歡搞這些嚇人的把戲嗎?」我逆著風朝寒竹喊道。「這是幾千年來,我們組織進出的方式,外人才不容易進入!」她大聲回答我。我往下望是雲霧飄渺的峽谷,要是掉下去可能連骨灰都找不到,還好那頭巨鷹飛翔得很平穩,沒有絲毫傾斜或顛簸,不到一會兒功夫,我們就平安降落在蘇敏寺前的空地。
  禿鷹完成任務後,振振翅膀飛到附近一塊山巖上,開始享用肥羊。接著提清龍、宮藏虎和小師妹也分別由三頭巨鷹運送過來,我的視線一直離不開這些異常巨大的猛禽,世上竟有如此生物,看來香格里拉蘇敏寺果真是超神秘的地方。
  眾人下馬後,提青龍帶頭走向寺前的石階,我抬頭一看差點腿沒軟掉,每層石階最少有一個成年人那麼高,全部石階加起來更不知有多高,站在下面往上望,根本看不見主建物,要到上面得帶全套的攀巖工具。我正在想如果要爬上去恐怕只剩半條命時,提青龍已伸出他蒲扇般的巨掌,印在石階面上一處異常光滑的區域,那片完全看不出有縫的階面,竟然往後陷入、再朝兩邊分開,裡頭出現一條三公尺寬的通道,原來這裡有入口,我暗暗鬆了口氣。
  走進通道,四面都是雕鑿出來的巖壁,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點油的壁燈,很像古代城堡內部。走了大約五分鐘,我們來到地道盡頭,前方又是一片石壁,粗糙的壁面上也有一小片面積光滑的區域,提清龍伸手在那片光滑的巖壁上點了幾下,倒像在按什麼密碼,只是我一點都看不出有東西能讓他按。
  那片巖壁在他手指點完後,又整面往後陷再分開,眼前出現寬廣的大廳,大廳的四面是光亮的石牆,中心有九把厚實的椅座排列成整齊的ㄇ字型,其它便空無一物,整體顯得單調而冰冷,座椅的材質有點像金屬,體積比尋常座椅大很多,而且椅背出奇的高,尤其最前面中間的那把,椅背少說也有三公尺,雖然它外型簡單,但讓人感覺有十足的份量和權威,一眼就知道是首席位置。
  我們幾人在堅硬的地面行走,發出「啪咑!啪咑!」清脆的鞋步聲,我一邊走,一邊總覺得這空蕩蕩的地方不只我們六人,好像有很多只眼睛在我身後盯著,心裡十分彆扭!忍不住用眼角餘光掃過剛走的地方,駭人的是左右兩旁好像真有人站在那裡!我驀然回頭,原先一路走來空無一人的地方,現在竟站滿一排一排肌肉糾結的壯漢,他們全赤裸著上身,手持各式古怪兵器。
  「寒竹!他們……」我瞠目結舌拉住寒竹,她知道我又被嚇到一次,笑著說:「這是移形幻場,我們現在在組織的中心,這些師兄是看守蘇敏寺的黑天金剛,你剛剛進來看不到他們,是因為有精密的光線折射,只要你回頭再看,就可以發現他們一直都存在。」
  我還想再問時,一個男人聲音從近處傳來:「小竹,你回來了。」那聲音厚實而溫沈,有股讓人感到無法抗拒的威嚴,我很自然猜想這聲音的主人必是他們的師父。
  果然寒竹叫了聲:「師父!」獨自朝前走去。我在想是不是見鬼了,前面跟本空無一物!連唯一的那些座椅都沒半隻人影。
  結果我可能真的是見到鬼,寒竹一走向前沒幾步,我見到最前面那把座椅上,隱隱出現一個人形,四周景物也在變化,沒多久剛剛不存在這空間裡的東西全都出現了,除了整齊排列、十分壯觀的黑天金剛外,原先單調的石牆面變成華麗的鎏金畫壁,排成ㄇ字形的九把金屬椅也變成古色古香的木倚,而坐正中間椅子上的,是一名兩鬢灰白的中年男人,年齡說不上來,可能五十幾或更老些,其實他長得很英俊,如果年輕二、三十歲絕對可以去當偶像歌星或演員。
  寒竹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男人憐愛的伸手撫著寒竹肩頭,態度好似父親對待女兒:「你瘦了,這一趟是不是吃很多苦?」。
  「沒有,我一切都很好。」寒竹柔聲回答。
  「為了霆兒的病,差點讓你萬劫不復,他欠你太多了。」寒竹的師父歎口氣道。
  「這本來就是我該作的,對了!雷師兄他還好吧?」
  「很好,左常青的醫術還不錯,他的毒暫時壓制住,你把血清帶回來了是嗎?」那中年男人銳利的目光移向我。
  我對這種感覺很不舒服,畢竟我是活生生的人,不喜歡被當成某種東西看待。寒竹大概知道我的感受,忙說:「師父,這位黎先生在危急時救過我的命,還一路冒險跟我回來幫雷師兄解毒,所以我想或許……應該以待客之道禮遇。」寒竹看起來有點緊張。
  那男人靜靜聽她說完,他深沈的眼神彷彿能看穿人心最深處,寒竹在他注視下顯得更為不安,這是我第一次看白雪死神也有害怕的時候。
  半晌,他才開口:「照你的意思去辦吧,不過大局為重,希望你沒忘記組織的規矩是不能變的。」
  「是!小竹一定不會忘記。」寒竹鬆了口氣回道。
  「這就好,去看看霆兒吧,他每天都念著你。」
  「謝謝師父。」寒竹走回來,向她師妹道:「小鷹,你幫黎先生安排住的房間,我先去看雷師兄。」
  「知道啦!你放心去找雷師兄,待久一點沒關係,等會兒我幫你們送飯過去。」那小師妹笑嘻嘻的道,寒竹瞪了她一眼,再轉頭看我欲言又止,我朝她微微一笑,意思是我沒關係,她儘管忙她的。
  「黎先生,這邊請吧!」寒竹的師妹比了請的手勢,我正要跟她走,突然聽見有人叫小竹,這次並非她師父,我順聲音望去,見到一名玉樹臨風、面如玉冠、劍眉星目、長髮飄逸,活脫是偶像漫畫男主角的年輕人。
  「師兄!你怎麼出來了?」寒竹奔向他,言語中充滿關切之情。
  「我知道你回來,就想馬上見你,那裡還待得住房間?」那年輕人抓起寒竹的手、深情的望著她說。
  我不用想就知道那人便是寒竹朝思暮想的雷霆,他們兩人還真是天生一對璧人,我先前說香格里拉的壇主若年輕二三十歲,必定可風靡全球少女,而現下和寒竹站在一起的雷霆,就像是年輕三十歲的壇主,他的俊逸和寒竹的美,讓人由衷覺得不屬於塵世,而是天界才有,我想不論是誰來看,都會覺得寒竹身邊就應該有這麼一位出眾的男人,也只有他才能匹配寒竹的絕色容貌。只是不知怎麼,我心中竟有股失落感。
  「走吧,我們去裡面聊。」雷霆牽著寒竹的手,走往另一邊通道。
  「黎先生!」我陡然回過神,原來寒竹的師妹在催促,我忙跟上去,她領著我走另一條通道,這裡的通道和我剛進來的地方相似,四面是粗糙的巖壁,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壁燈,我一邊走一邊張望,想查看這地方還有什麼古怪之處。
  「我叫虹鷹,你叫什麼名字?」寒竹的師妹突然轉過來跟我說話。
  「喔……我嗎?」我沒頭沒腦的回答,馬上覺得自己很蠢,當然是問我,不然這裡還有誰?因此趕忙接著說:「我叫黎書俠。」
  「嗯……黎書俠,聽起來很有正義感,不過我聽宮師兄說,你犯過一些罪,是不是真的?」她好奇的看著我。
  我暗罵宮藏虎這傢夥真是我的死對頭,巴不得把我的醜事宣揚給全世界人知道!
  「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剛出獄而已。」我坦然答道。
  「我看你不像那種人啊?」她天真的看著我說,我發覺這美麗的小姑娘一點心機都沒有,又和寒竹冷漠的性格不同,但會不會殺起人也不手軟?
  「那種人?」我故意逗她問道。
  「會欺負女生的那種。」她認真的回答。
  「是不是會欺負女生,不能光憑外表來判斷,你還年輕……」我依老賣老的說,怎知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哈!你以為你長得好看,所以我才說你不像會欺負女生的人嗎?真是厚臉皮!」
  我愣了一下,臉不禁熱起來,沒想到反而被這小妞消遣一頓。
  「哼!那你又是怎麼看?覺得我不是那種人?」
  「如果你是,寒姐姐不會對你那麼好。」
  「寒竹?」我認真回想,後來這些天的相處,她對我是還不錯,而且救過我一命,但她最終目的也只是想我活下來,跟她回來救她的心上人,等到雷霆的病毒解了,不知道還會不會管我?想到這裡我突然有種孤獨的感覺,其實這五年來我沒一刻是不孤獨的,反而是這些天跟寒竹相處讓我暫忘了這種感覺,但她畢竟是別人的,我想我連和雷霆站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吧。
  「她對我很普通啊!沒你說的那麼好吧?」我故意這麼回答。
  「什麼普通!?」虹鷹誇張的叫道:「你知道寒姐姐除了和雷師兄牽手外,從不讓別的男人碰到身體,今天我們聽到她要跟你同騎烏雲,每個人都以為聽錯了呢!」
  「是嗎?你的寒姐姐是不是對男人過敏?」我一臉懷疑的說。但想起宮藏虎當時激烈的反應,也對虹鷹的話有幾分相信。
  「才不是呢!她對雷師兄就不會!對了!你說,他們兩人是不是很相配?」虹鷹興沖沖的問我。我在想這甘你什麼事?替別人高興成這德性,不過嘴裡還是敷衍的說:「是啊,是很相配。」這時我倒想起一個問題,問虹鷹道:「你的雷師兄,是不是你們師父的兒子?」
  她眨了眨眼,歪著頭問:「你怎麼知道?寒姐姐告訴你的嗎?」
  「沒有,我自己算出來的。」我故作神秘的回答。
  「騙人!」她不屑的偏向一邊,過沒半秒又突然轉過頭對我說:「你真的會算命?等一下幫我算好嗎?」
  我啼笑皆非,不知如何回答,還好目的地好像到了,虹鷹手貼在巖壁上,沒多久那面巖壁也往後陷再分開,出現一間有床和桌椅,看起來簡單,卻是這些日子來我見過最舒適的住處。
  「好啦!你睡這裡,等一下有人會送晚飯給你,我晚一點再來,你說過要幫我算命。」我壓根沒答應過她,正想反駁,突然又改變主意,這裡這麼神秘,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如果她來正好可以問些事。
  她後腳一離開,門馬上合起來,我根本來不及叫住她,問清楚這門要如何打開,不過很快我便知道他們沒打算讓我自由進出房間,門旁邊有一塊平滑的巖面,我看過他們把手貼在上面,或按一些密碼門便會自動開,但我的手貼上去根本起不了作用,更看不出這片巖面到底有什麼地方能按密碼,只好氣呼呼的往床上一躺,等有人來再好好發洩心中不滿。
  躺了一會兒,我開始有點無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睡夢中好像有人接近床前,空氣中飄來一縷淡香。
  「誰?」我警覺的醒來坐起身,嘴唇卻和兩片柔軟的東西撞在一起。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4:41


第十章 情轉愛意

  「啊……」被我撞到的人輕叫一聲,倏然往後退,我定神一看竟是寒竹。
  「你……」她捂著嘴,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瞪住我。
  我才知道剛剛碰到的竟是她香唇,當場急得支支唔唔解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前面,決不是故意要佔便宜……」
  「算了!」她手放下來,臉有些紅的說,我看得出她並不發怒,心裡才鬆口氣。只是她剛剛未免也靠我太近了,才讓我一坐起來就撞到她的唇。
  「對了,你不是在陪你的雷師兄嗎?」我突然想起問道。
  寒竹恢復她一貫冰冷的神色,說:「他須要多休息,我順路經過送吃的給你。」
  「喔,謝謝!」我看見桌上有熱騰騰的白飯和三菜一湯,一連十幾天都是吃乾糧,現在聞到熱菜的香味,肚子早就咕嚕咕嚕的叫。寒竹聽到我肚子的叫聲,忍不住笑出來,我呆呆的看著她。
  「你看什麼?」她收回笑容問道。
  「你笑的樣子真好看。」我由衷的說。
  她聞言又嫣然一笑,只不過這次有些羞赧:「傻瓜,快吃飯吧!」
  我又想起虹鷹說的話,寒竹對我真的還不差,世上有這種待遇的男人,我可能是獨二無三(雷霆是第一位),不過我沒想太多,畢竟她和我是兩種不同世界的人,寒竹站在一旁,我拿起筷子吃飯覺得有些不自在。只好隨便找話題:「對了,你吃了沒?」
  「嗯!」她點了點頭,走到床邊坐下,既然她沒離開的意思,我也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你的師兄……我是說雷霆,跟你很登對。」我一邊夾起菜一邊說。
  「是嗎……你真的這麼認為?」她認真的問。
  我有些意外的轉過去看她:「是啊,你們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一對,天上的神仙眷侶也不會比你們好看。」
  她沒回話,怔怔的看著我,好像心事滿懷的樣子,我想她或許擔心雷霆體內病毒能不能解。
  「你放心吧,你二師兄不會有事的」我安慰說。
  「謝謝」她唇角勉強牽動一下回道。
  「對了!什麼時候要抽我的骨髓?」
  「你那麼喜歡被抽骨髓嗎?」提到這個問題,她的臉色突然沈下來,我真弄不懂這冰山美人的心理,明明前一秒鐘還好好的,下一秒就下起雪。
  「也不是……不過我總要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完成答應你的承諾後,我也該回去正常世界過自己的生活,你知道我已經在監獄裡浪費了五年……」
  「好吧!你想走便走!我根本不需要你!」她突然站起來轉身惱怒的說。
  「喂!你有沒有搞錯?你把我從那麼遠的地方弄到這裡,隨便又叫我回去,你當我是鴿子嗎?」
  寒竹背著我「哧!」一聲笑出來。「這有什麼好笑?」我不爽的問。
  「你如果是鴿子,一定不是什麼聰明的鴿子。」她竟還嘲笑我,我索性裝作生氣道:「本來就是,你們把我關在這裡,說好聽一點是客人,其實和鴿子被關在鴿籠有什麼兩樣?」
  「我們組織本來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出,所以委屈你待在房裡,其實我……我也知道對不起你,但是……」寒竹突然又變得黯然,心中有事想對我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我隱約感到會不會和我未來的命運有關,然而我卻不願去多想,反正自己在她面前曾大發豪語說過,為了救雷霆,即使要我犧牲生命都可以,果真為此沒命我也只能認了,不然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又能逃那去?
  「算了!讓我自由進出,我也不知道能去那?不如你來陪我就行了。」我隨口逗她,要是一個禮拜前,我絕對不敢和她開這種輕薄的玩笑,這些天她脾氣變好很多,我才敢偶爾在她面前小小放肆。
  「真的嗎?你希望我陪你?」她突然回頭望著我,被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一看,我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假的!你不用理我亂說話,好好照顧你未婚夫就是了。」
  寒竹沈默下來、臉色不是很好看,我以為剛剛又冒犯到她,也不知如何收尾,氣氛變得有點悶。
  還好門在這時打開,原來是虹鷹來找我,她們師姐妹一照面,彼此都愣了一下。
  「寒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剛剛雷師兄還問你去那兒呢?」虹鷹訝異的說。
  「我是來告訴黎先生明天要抽骨髓的事,對了?你來作什麼?」寒竹反問。我心想你這寒竹那時會睜眼說瞎話?你根本連提都沒提。
  「我……我啊?」虹鷹一付作賊心虛的模樣。
  「當然是你啊!這裡還有誰剛進來?」寒竹盯著她問。
  「黎大哥……說他會算命,我想說沒事嘛……就想來給他算算囉!」虹鷹邊說邊偷瞧寒竹的臉色,好像怕捱罵。
  「黎大哥?……哼!你們倒是熟得很快?別說我沒警告你,他是強姦未成年少女的強姦犯,太信任這種人到時吃虧沒人救得了你!」寒竹冷冷說完,頭也不回的按開門走出去。
  「你惹她生氣了嗎?」虹鷹吐了吐舌頭問道。
  「我?哼!她本來就很討厭強姦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對我一直都是這樣!」我沒好氣的回答。
  「是嘛?總覺得你們兩個怪怪的。」她斜斜的打量著我,一臉懷疑的樣子。
  「那裡怪?」我反問道。
  「她還親自送飯給你,寒姐姐從來沒對雷師兄以外的男人那麼好過。」
  「哈!我千里迢迢、冒著生命危險跟她來到這裡,為的就是救你的雷師兄,她對我好本來就是應該的,有什麼好奇怪?」
  「唉呀!你不知道寒姐姐的個性,說你也不會懂啦!」虹鷹皺著眉說,好像有什麼事讓她想不通,不過馬上又恢復小女生的本性,纏著我道:「算了!不想了!幫我算命吧!」
  反正我也無聊,就認真的幫她算起來,從面相、手相、八字到星座,滔滔不絕說了將近一個多鐘頭,這種年齡的女生最喜歡算命,我少不經事時為了追馬子,每種命書都涉獵過,因此胡言亂謅難不倒我,我還專挑好聽的、有趣的說給她聽,這小妮子動不動就咯咯咯的笑不停,看來她在這種地方一定過得很無聊,不然不會對我的口才這麼捧場。
  我看她已經和我很熱絡,才開始向她打聽有關香格里拉和蘇敏寺的事。
  「我們現下在的地方,是不是就在蘇敏寺裡面?」
  「嗯……應該是,但又不全是」她虛虛實實的回答,我以為她故意耍弄我,心中感到有些不快。
  「算了!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
  「不……不是這樣,我們是在蘇敏寺神殿下面,可以算是它的一部份,但並不是在主體裡面!」虹鷹著急的向我解釋。
  「那神殿主體裡面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我沒進去過。」她搖著頭道,她的說法和寒竹一樣,一千多年來還沒人到過寺裡面。
  不過我還是故意問:「你沒進去過?你一直住在蘇敏寺下面,怎可能從沒進過神殿?」虹鷹怕我又不相信,忙接著說:「是真的,不止我沒進去過,我的師兄、寒姐姐甚至壇主也沒進去過!聽說已經一千多年沒人進去過了!」
  「難道你們都不會想進神殿看看嗎?它就在你們上面,竟然從沒人去過,豈不是很怪?」
  「沒辦法的,不是我們不想進去,而是進不去!據說每隔數百到千年,才有一次進寺的機會。」
  「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有機會?」
  「據說是煜佛慧星降臨時,神殿的門才能打開,而且還要有密光石為鑰。」一聽到密光石,我坐直起來,惹得虹鷹怪異的打量我。
  我趕忙伸伸懶腰道:「坐的腰好酸。沒事!你繼續說啊!」
  「還要說什麼?我懂的也不多,不過曾聽壇主和雷師兄在談這件事,記得壇主說……蘇敏寺裡藏著足以毀滅世界的強大力量,但只有進去過的人才知道,也就是說目前世界上並沒人知道那個秘密。」
  我愈聽愈玄,若是沒見過這座驚人的寺廟,我一定以為在聽神話,但現在卻不由得有幾分相信,畢竟這麼偉大的建築,世上竟沒人知道,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現在沒有,那以前呢?我是說蘇敏寺存在已經幾千年或更久了,一定有人曾進去過吧?」
  「聽說是真有這麼一個人,而且是個西藏國王,他的妻子還是另一國的公主,不過後來這個國王並沒有統治全世界,原因是怎樣只有天曉得。」
  「國王……公主……」我心中立刻有了一點概念,將她的故事和蘇敏寺的外貌聯想在一起,讓人不由得浮現一千三百多年前,中土有位公主,從盛極一時的王朝下嫁給西邊小國的國王,也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文成公主和蕃,蕃指的是吐蕃,也就是現今的西藏所在,那位吐蕃王也是西藏有史來最有名的國王松贊干布,布達拉宮就是他在位時建造的,蘇敏寺和布達拉宮輪廓十分雷似,我想虹鷹說的應是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無疑。
  「喂!這可是秘密喔!你千萬別在我壇主和師兄們面前提起,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就慘了!」虹鷹緊張的看著我說。
  「你放心,我會保密的,對了!那個什麼佛……的慧星,是不是又快降臨了?」我心想審判長的人會一路追補寒竹,必定也知道這些秘密,而且在蘇敏寺即將開啟之前他們搶奪密光石才有意義。
  「你怎麼知道!寒姐姐告訴你的對吧?」虹鷹說。
  「她沒說,我也是猜的,因為一路上有人追殺我們,要的便是那顆石頭。不過說也奇怪,密光石那麼重要,寒竹總不可能帶在身上去出任務吧?他們怎麼會一路盯著我們呢?」我有點想不通的道。
  「不知道,不過香格里拉幾千年來沒有外人知道過它的位置,即使有也沒辦法再出去,寒姐姐又深受壇主信賴,在香格里拉的地位很高,他們或許是想抓到她再利用她來拿密光石吧!」虹鷹勉強回答了我的疑問。
  我卻從她話中想到另一個問題,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要是如她所說這裡進來就出不去,那我豈不是再也回不了家?
  「不過你是寒姐姐帶回來的客人,師父也答應要以禮相待,你不會有事的啦!放心好了!」虹鷹也想到她剛剛話中有話,忙安撫我道。
  「說實話,如果你們不放我走,我也是莫可耐何?在這裡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我故作悲觀的說。
  「不會啦……不過我看來看去,恐怕只有一個人不太捨得你走。」她鬼靈精似的說。
  「那一個人?」我問道。
  「還那一個人勒!當然是寒竹啊!」虹鷹學我的語調說。
  「哈!你是不是腦袋燒壞了!她幹嘛捨不得我走?」我啞然失笑道。
  「我從小和她相處,瞭解她比你多太多了!她對你的好,有時已經比對二師兄還超過,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她不服氣的說。
  我並不是沒感到寒竹對我有些特別,這段期間我們兩人經歷許多危難,多少產生了一些患難之情,但那到底只是在特殊環境下互相依賴的情感,若說她會喜歡我這個落魄的人,我可是連作夢都不敢想,對現在的我而言,別說寒竹這麼遙不可及的絕色美女,就算普通的女人在我面前,我都會覺得自卑,那有勇氣去想喜不喜歡的問題!
  「你想太多了,她寧死也要回來救你的雷師兄,那份堅定的愛情我看了都會感動,而且就如你說的,他們確實是很相配,全世界很難找出比他們更完美的一對。至於我,她能不討厭我就不錯了,不可能對我有什麼感覺,我也不敢胡思亂想。」雖然我一直拿虹鷹當小妹妹,但這些話確實是肺腑之言。
  「你……在什麼情況下犯了罪?」虹鷹又另辟話題問道,一邊還賊賊的打量我眼神,深怕我不高興。我笑了笑回答:「這是限制級的,不能告訴你。」
  「什麼叫限制級?」她不服氣的問道,我想這小美女自幼生活在與世隔絕的高山雪域,一些文明社會的事大概不太清楚,只好盡量向她解釋。
  「所謂限制級,就是年紀太小不能看,也不能聽的事。」
  「哼!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不就是性交嘛!你犯的罪就是強迫別人跟你性交!這有什麼好神秘兮兮的!」她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
  還好我嘴裡沒東西,不然肯定噴出來!這種事從一個少女口中說出,更讓我全身如萬蟻爬行,羞愧得不知如何回應,過了快十秒,我才歎口氣說:「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再問?我真的累了,你回去吧!」
  「你生氣了?」虹鷹一臉悔意,小聲的問道。
  「沒有!你說的沒錯,我作得就是那種事,只是時間已經不早,我要休息,你也該回去休息,否則被誤會就不好。」我耐心快用盡的說。
  「還說沒生氣!你第二次趕我走了!」她委屈叫道,遇上這種纏人精,我還真是哭笑不得,正想跟她說明白,她卻撲進我懷裡,我嚇得一時手足無措,想把她推走,她卻抱得愈緊。
  「你這是作什麼?!……別再害我了!快放手!」
  「你說你配不上寒竹,那我沒她那麼美,也沒有雷師兄那麼好的男人陪,你可以喜歡我吧?」虹鷹絲毫不見腆的說,我真不知道這樣的艷遇是福還是禍,這小妮子正值年華,可能對情事好奇,因為和我聊天聊得高興,我又逗她開心,就想找我試試,但我怎麼也不能犯這種錯,不然天曉得又會出什麼事!
  「你別傻了!我不會喜歡你的!再不放手我要生氣了!」我板起臉嚴厲的說。
  「我不要!我要……你和我接吻……」她果真閉上眼睛將香唇嘟過來。
  「開什麼玩笑!」我忙用手擋住。
  人在走黴運時,真的什麼爛事都可能發生,即使前一秒是桃花,下一秒都可能變成凶災,好像老天爺要傾全世界力量和你作對一樣,很不幸,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況!
  虹鷹和我在床上糾纏不清時,房間門突然開了!一道人影伴隨如雷暴喝疾射而來!
  「淫賊!你敢在香格里拉亂來?」
  我想這下完了,來不及用手擋住來人的攻擊,胸口就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撞上,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去碰到牆壁,等到能反應時,除了渾身骨骸都快散裂的疼痛外,喉頭也湧起甜意,開口就噴出鮮血。
  我忍著痛剛爬起來一點,就覺得天旋地轉又趴了下去,勉強睜眼看到雷霆站在面前,寒竹則在門口,她臉色慘白,眼神交織著氣恨和關切。
  「你……你怎麼打他?!」虹鷹嚇呆了,過了幾秒眼淚才洴出來,氣急敗壞的朝雷霆大叫。
  「這種淫賊死有餘辜!你讓開!」雷霆冷冷的說。
  虹鷹忙擋在我前面,急著為我辯解:「不……不是這樣……我自己要黎大哥親我……但是他不願意……正要把我推開……你們就來了……真的不關他的事……」
  「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打!」雷霆依舊冷傲的說。
  「你要打就打!打死我最好!」虹鷹委屈的叫道。
  這時寒竹也走到雷霆身後,在我模糊的視線裡,他們兩人竟變成趙俊傑和嫣嫣的面孔,頓時心裡更覺得了無生趣。
  「咳……你……讓開……吧……反正我也活得那麼累……咳……死……也沒什麼……不好」我邊咳血邊向虹鷹說。
  「不!不關你的事!你不能死!寒姐姐……你說說話啊!告訴雷師兄,黎大哥不是那種人,你應該最清楚是不是?求求你告訴雷師兄!」虹鷹見求雷霆沒用,只好轉向寒竹救命。
  寒竹聞言並沒說任何話,不過臉色更加難看,虹鷹仍想開口,雷霆勁指一出點了她頸側,她立刻暈了過去。
  「師兄!什麼事?」宮藏虎也趕來。「這個人渣想侵犯虹鷹,還好我們剛好看到。」雷霆說道。
  「可惡!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宮藏虎提起掌就要過來,我閉上眼等死,這時提青龍也出現,他攔住了宮藏虎道:「宮師弟且慢,等抽出這傢夥的骨髓再料理他,反正我們遲早要殺他,不要貪急而誤了二師弟的身體。」
  我終於知道,原來寒竹還是出賣了我,她說醫好雷霆後會讓我平安離去,其實等雷霆的病毒一解,就是我大限之日。
  「好吧!明天治好雷師兄後,我就了結這狗東西,讓他受盡折磨死去!。」宮藏虎邊說邊走來,突然提腿往我膝部踹下,我慘叫一聲,聽到骨頭脫裂還有寒竹叫住手,就這樣痛昏了過去。
  我醒來時,已經被送到一間滿是醫療儀器的房間,這裡除了各種先進的醫用設備外,還有一面寫滿各味中藥名稱,十分巨大的廚櫃,藥材和化學藥劑的味道中西合壁,混雜在空氣中顯得有些刺鼻,我人則趴在手術床上、四肢和身體都被寬帶固定住,除了腿很痛外,背脊也隱隱發疼。
  若是沒猜錯,在我昏過去的這段時間,他們早已抽走我的骨髓。眼前有個滿頭白髮、醫師裝束的男人背對著我,雙手正忙碌操作著大型儀器,視線則緊盯住旁邊的電腦螢幕。
  沒多久,我聽見他興奮的自語道:「完成了!分析係數總算恢復正常!」。
  這時房間的門「嚓」一聲打開,提青龍、宮藏虎和寒竹陸續進來。
  「左先生,血清有沒有效?」提青龍開口就問。那白髮男人應就是一直為雷霆治療毒傷的左常青。
  「好消息,我剛為雷公子的血液作過分析,現在完全沒有病毒存在,已經百分之百復原了。」左常青笑答道。
  「那真是太好了!師妹,你終於可以放心了吧!」提青龍高興的說。
  寒竹報以一笑,不過神色有些勉強。她看向我這邊,我木然和她四目相接,她眼神又轉到別處。
  「現在該來處理這人渣了吧!」宮藏虎走向我。
  「等一下!」寒竹又擋住他,宮藏虎氣呼呼的說:「到現在你還護著他嗎?別忘了任何外人都不能活著走出香格里拉!」
  「我沒忘!但人是我帶回來,要殺他也輪不到別人,我親自動手!」她冷冷的說。
  宮藏虎吼道:「這人渣是我的!說好事後要留給我解決,為什麼又變卦?」
  「我不記得答應過你,總之人是我帶來,殺他也是由我動手,這是組織的慣例!」寒竹不為所動道。
  「宮師弟,你踩斷他一條腿,說來也算報過仇,寒竹說得沒錯,人是誰帶來就由誰執刑,你還是退下吧。」提青龍在一旁排解。
  宮藏虎氣得咬牙切齒、狠狠盯著我,他對寒竹一向不敢拂逆,要不是真的很恨我,也不會和她在這裡爭執不休了。
  「算你好狗運,要是讓我動手,你少說三個小時才會斷氣,現在由寒竹了結你狗命,你痛快多了!」宮藏虎說完怒氣沖沖的轉身啟門離去。
  提青龍解開固定我手腿的寬帶,要我下床,我的腿骨不久前才被宮藏虎重創,但後來顯然有人幫我接回去,而且接的人醫術不錯,雖然動起來還很痛,不過已勉強能走路。
  「提師兄,我押他走就行了。」寒竹道。
  「好!我們外頭見。」提青龍離開後,只剩寒竹和我,她冷冷的說:「我必須在所有人面前殺你,香格里拉的規定向來是外人只能進,不準活著出去,以前是我騙你,你想罵就趁現在罵個夠吧!隨你怎麼罵我都接受。」
  (罵你?我才沒那麼傻!臨死之前還要被你拿來消遣一次,想得美!)我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因此面無表情,不發一語朝外走去,寒竹只好跟上來。由於腿傷未癒,我走起路拖著一條腿,活像個瘸子,把自己搞成這麼狼狽,不早點死還留著丟人現眼嗎?
  「你真的沒話對我說?」寒竹又打破沈默問道。我視她如空氣,頭也不回繼續一跛一跛走路。「黎書俠,你站住!」她碰了兩次釘子,顯然已經開始發怒,但我依然沒看她半眼。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害了你,卻還要你順著她,不理她馬上就嘗到苦頭,她受不了我的漠視,竟然一腿掃向我下盤,我重心不穩直往前撲,趴倒在地上。
  「你沒怎樣吧?!……對不起?……都怪你不理我……我才會動手……」更不可理喻的事還在後頭,明明是她把人弄倒,卻又上來扶起我,既關心又懊悔的問我有沒有事?
  我憤怒的推開她,這時宮藏虎和提青龍已經從走道另一頭快步趕來。
  「怎麼了,這傢夥還好吧?」提青龍帶著疑惑,打量著摔倒在地的我問道。
  寒竹恢復原來冰冷的神態,回答道:「沒事,我們走吧!」
  於是提清龍和宮藏虎一人一邊拖著我,朝神殿外的方向走去,我實在不願死得這麼窩囊,連走路都不得尊嚴,但一切似乎沒我選擇的餘地。
  他們將我拖到殿外廣場中央,這裡氣氛像是古代刑場,數十名黑天金剛整齊排列圍在兩邊,充滿肅殺之氣,香格里拉的壇主和雷霆高站在神殿台階上遙遙觀刑,這裡我認識的人都到齊了,除了虹鷹。
  「跪下!」宮藏虎重重朝我腿彎踹落,我不由自主跪倒。不論什麼時候,他總不忘來參一腳,真是我最大的死敵。
  我當然不願意這樣任人擺弄,於是咬著牙又逞強站起來。
  「你這雜碎,自找苦吃是嗎?」他不知從那裡拿來皮鞭,「啪!」結實的鞭打在我背上,我痛得眼冒金星,身體搖搖晃晃,不過還是苦撐住沒倒下。
  「哼!逞好漢是嗎?我就讓你變回窩囊種!」宮藏虎抖動皮鞭發出「啪!啪!」的清響,我知道他又要來了。
  「宮藏虎,夠了!你退到一邊去!現在是我執刑不是你!」寒竹看不下去沈聲喝道,宮藏虎惡狠狠的盯著我一會兒,才不甘願的收鞭走回去。
  這時所有人都離我們一段距離,諾大的廣場中央剩我和寒竹,寒竹手握一把銀色十字弓,箭已上弦,凜寒的強風呼呼吹襲,站立山頭的二頭禿鷹,死神般的眼睛正盯著我。
  「你這是何苦?為什麼不能忍一忍,就少許多皮肉之痛。」寒竹無可奈何的對我說。
  我還是沒答覆她任何話,寒竹見我根本不理她,歎口氣咬了咬唇,恢復冷漠的神色道:「走!到斷崖旁邊!那裡是你受死的地方!」
  我拖著受傷的腿走向蘇敏寺前那道深不見底的斷崖,寒竹也跟我走來,到了只剩二步不到距離時,才叫我站住。
  她在我面前舉起手中的十字弓,冷冷的說:「你自己下去吧,我不想用這個殺你。」我轉頭看了一眼,懸崖下依舊雲霧繚繞,真不知有多高,這是我最不願意的死法!說穿是我有強烈的懼高症。但我又不能在這裡腿軟,否則豈不被他們笑死,於是硬著頭皮轉回頭面向寒竹,故作英雄狀說:「你是不是良心不安,有膽就親手殺了我,為什麼還要逼我用自殺的方式?」
  怎知我才開口,就看見晶瑩的淚光在她眼眶迅速暈開,化成兩痕清淚無聲無息滑落。
  「你總算肯跟我說話了,是嗎?」她有些難以控制情緒輕顫的說,我卻不知如何反應,只是驚訝的看著。
  「告訴我……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她凝望著我,眼神變得柔情似水。
  「我……寒竹……你……」我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有點無措。但心中也是澎湃洶湧,她的眼眸已經把我徹底溶化。
  這時遠遠傳來香格里拉壇主的催促聲,要寒竹趕快動手,我和寒竹卻宛如置身在無聲的世界,彼此眼裡只有對方存在。
  寒竹垂下十字弓緩緩走近我,兩條胳臂摟上我脖子,柔軟的香唇印在我嘴上,我屏住呼吸閉上眼,只希望這一秒永遠別過去。
  然而一聲如猛獸發狂般的暴吼卻打破我們短暫的幸福,當我睜開眼時,雷霆正以閃電般的速度朝我們狂奔而來,不解、不甘和憤怒扭曲了他英俊的面孔,寒竹離開我,掛著淚的清麗臉龐流露出溫柔的笑容。
  「答應我,這輩子一定要記住我。」說完最後一句,她猛然將我朝懸崖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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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4:57



  第十一章 傷心分離

  這座看來已千百年歷史,卻不知多久無人造訪過的古寺廢墟,光是支撐天頂的石柱都有數人合抱之粗,殘破的石牆和塌了一半的屋頂讓它看起來更顯荒涼,但卻不難想像當年碧麗堂煌的景象,它規模的宏偉雖然不及蘇敏寺,卻也是大得讓人心生敬畏,尤其浮嵌在寺牆上的巨型立體佛雕,每一尊都栩栩如生,倒塌掉的不算,這樣的神佛大大小小至少上百尊,或飛或坐、或猙獰或慈悲,千姿百態應有盡有,最小佛雕都有一層樓高,最大的人站在下面仰直脖子都還看不到他的臉,而那些掉在地上的鎏金寺瓦,每一片的面積也足足有籃球場的四分之一大。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最吸引我目光的景物,因為此刻在我面前的,是幾十頭形體巨大的禿鷹,像這種電影當中才有的怪物,單看一頭就已夠駭人,如果一字排開在你眼前,你真的很難不直盯著它們。
  正發呆時,一隻纖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虹鷹歪著脖子把頭伸過來問道:「你怎麼了?嚇傻了嗎?」
  「是有一點,不然你從上面跳下來試看看。」我一掌輕拍在她後腦勺上說。
  「噢!你怎麼這樣啦!」她摸著被打的地方,噘起嘴向我抗議。
  「我沒修理你就不錯了!都是你害我被你師兄誤會,差點命都沒了!」我假裝生氣責怪道。
  「對不起嘛……我怎麼知道雷師兄這麼不講理……人家也是喜歡你啊,你別怪我了好嗎?」虹鷹扮可憐兮兮的撒嬌說,我其實一點都不忍心苛責她,因為她曾奮不顧身護著我。
  「唉!算了,不怪你,反正我也沒死。」我笑笑說道。她聞言臉上又出現燦爛的笑容:「是啊!是啊!而且我還救了你一命呢!」
  「對了!你不說我沒想到,你怎麼知道要在下面等我?……啊!是寒竹……」想起虹鷹竟乘著禿鷹,在我直線加速下墜時接住我,才能倖免於屍骨無存,但這些接連發生的變化著實還讓我腦袋一片混亂,現在虹鷹提起,我才想到一定是寒竹早就安排好的。
  「你不會那麼笨吧?現在才想到是她?!不過你是撿回一命,但寒姐姐她……唉……她可慘了……」虹鷹感慨的說。我想起寒竹推我下懸崖前的深情一吻、千言萬語不捨分離的眼盼、還有那些刻骨銘心的話,心裡巴不得立刻回去找她,再聽虹鷹說她慘了,更是為她的安危耽心。
  「怎麼辦?你們組織會怎麼處置寒竹?」我著急問道。
  「組織……?你在說什麼啊?誰會處置寒姐姐?」虹鷹一臉不解的問道。
  「她違反了香格里拉的規矩,不會受到處罰嗎?」
  「說你笨你還真的笨,他們怎麼會知道你還活著?這件事只有我和寒姐姐兩人知道,讓師父或師兄他們知道那還得了!」虹鷹看傻瓜似的瞧著我。
  「喔。」我心裡想寒竹在雷霆面前吻了我,事後雷霆不知道會怎麼待她,心裡擔心卻又不好向虹鷹說這件事。
  「不然你說她慘了!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她愛上你還不慘嗎?本來她只有雷師兄,日子過得很快樂,現在你搶走了她的心,卻又沒辦法和她在一起,往後的日子肯定很痛苦。」她感歎的說,沒想到一向沒頭沒腦的虹鷹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看來不能再將她當小妹妹看待了。
  「那怎麼辦,你一定要幫我回去找她,老實說……我有點不祥的預感,擔心有人會對她不利,我想帶她離開這裡。」我現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虹鷹。
  我話說完,虹鷹就彷彿見到鬼似的咯咯笑起來,更過份的是還愈笑愈誇張,絲毫沒停止的跡象,我忍了好一會兒,終於再也受不了,惱怒的問道:「有什麼好笑?我很認真在和你討論這件事!」她見我生氣才努力停下笑聲,勉強正經說:「對不起啦,我是聽說你要回去帶她走,才忍不住笑出來。你知道香格里拉是什麼樣的地方嗎?你的本事會比寒姐姐利害嗎?如果沒有,你怎麼進去帶人?別忘了我們可是費盡心思才把你救走,不然你早就死了!」
  我聽她這麼說不禁更沮喪,沒錯!即使寒竹有難,憑我的能力又能怎樣?雖然我大學時代熱衷武術,也是空手道五段的黑帶高手,但這個「高手」來到這全是世外高人的地方,卻變成任人宰割的軟腳蝦。
  虹鷹看我黯然神傷的模樣,輕握住我的手道:「你別擔心,寒姐姐在組織裡身份特別,沒有人會對她怎樣的,反而你回去的話,不但自身性命難保,我和寒姐違反組織規定的事也會曝光,只會更害了她,難道你要我們陪你遭殃嗎?」
  我聽她說的很有道理,也沒辦法反駁,但難道我和寒竹一段情才剛開始就要緣盡於此嗎?虹鷹好像看出我心裡的感受,又安慰我說:「你不屬於這裡,就像寒姐姐和我不屬於你們那個世界一樣,不過我相信你們會活在彼此心中,如果緣分未盡,一定還能再見面,還有我也一樣活在你心裡!」
  我正訝異這小虹鷹幾時說起話來變得條理分明,聽到最後一句才覺得有點格格不入,那比較像她無厘頭的說話方式。
  「這些話是你說的還是寒竹說的?」我懷疑的打量著她。
  「哎呀!你真的很討厭耶!……」她賭氣扭過頭,過一會才說:「是啦!是寒姐姐要我轉達你的!不過我的部份是我自己加上去,我不管!你不但要記住她,也要記住我!知道嗎?」
  我啼笑皆非的摟了摟她的肩,柔聲說道:「我當然會記得你,一輩子也忘不了。」
  「真的喔!不許騙人!」她聽我這麼說,高興的反過來抱住我,我這次沒再推開她,畢竟她實在太可愛了,我不忍心讓她失望。
  過了一會兒,她想到什麼似的「啊」了一聲放開我,從懷裡拿出一條項煉。
  「是寒姐姐要我給你的,她說給你作紀念,無論何時要帶在身上,看到項煉就想起她。」
  我接過那條看起來有相當歷史的項煉,黃銅製的煉身,墜子是一顆足足有男人拳頭大小的蜜蠟。
  「還有!她說她已經幫你注射還原劑,你體內的制血劑不會有問題了。」
  (寒竹……)腦海縈繞著這個名字,我已經開始睹物思人,即使現在能立刻回到我來的國度,我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我實在掛念著寒竹,掛念她的冷漠、掛念她比沙漠甘泉還少有的溫柔、掛念她的安危、甚至掛念她殺人時毫不留情的樣子。陷入情網的人都會變得不太正常。
  「寒姐姐要我告訴你,一定要盡快離開香格理拉,這是她唯一的請求,你可不要辜負她對你的付出。」虹鷹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怕我堅持要回去找寒竹,因此又叮嚀了一次。
  「放心吧,我會照她說的離開這裡。」我黯然說道,因為就如虹鷹所說,我若再回香格里拉,只會憑添寒竹的困境,不如就把這裡發生的一切,當作如夢似幻的刻骨回憶吧,畢竟寒竹和我的世界是不同的。
  虹鷹沒辦法陪我太久,不然回去會被懷疑,因此我要立刻啟程,她走向那些大鷹,嘴裡咕咕囊嚷嚷的說了一串聽不懂的古怪語言,其中一頭便搖晃著巨大身軀走出來,這些怪鳥在天上飛時很神氣,走在地上卻顯得十分滑稽?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虹鷹道:「你剛剛……不會是在和它們交談吧?」
  「是啊!我和它們熟得勒!」她見怪不怪的說。
  原來虹鷹的祖先世代是香格里拉的「祭鷹官」,禿鷹在這裡是天鳥,十分受到尊敬,它們死後必須有人處理屍體進行天葬,「祭鷹官」的工作就是幫禿鷹作往生後的儀式。她從小就繼承這個工作,所以早已熟知這種靈鳥的語言。
  虹鷹又從懷裡拿出一片盒裝掌心大小的光碟,交到我手上道:「我跟鷹老大說了,它會送你到靠近拉薩的地方,你照我給你的地址找一個叫吳偉兆的人,把這光碟給他,他會幫你回去你來的地方。」
  我收好光碟及項煉,虹鷹怔怔的望著我,眼眶已經紅了,我知道今日一別可能就是永別,心中也是無限離愁感傷,忍不住將她擁進懷中。
  「寒姐姐……昨晚跟我談了很久……她跟我說……她喜歡上你……是因為你雖然沒雷師兄……武功那麼高強……卻還不顧死的救她……所以黎大哥……你一定要保重……不管別人怎麼誤會你……我和寒姐姐都相信你是好人……是全世界全宇宙最正義的大好人……」她哽咽的埋在我胸前說。
  我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只能把輕拍她的背表示謝謝,臨行前她又要求我親她一下,我輕輕吻了她額頭和臉頰,她已經哭成淚人兒。
  「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哭死了」她背對著我猛擦眼淚。
  我心情也是差到極點,默默爬上鷹背,那巨大的怪鳥搖搖晃晃走到門口,雙翅一展宛如騰雲般直上天空,我頂著風回頭大聲向虹鷹說再會,她站在寺門外一直朝我揮手,直到看不見為止。
  乘禿鷹長途飛行的經驗恐怕世上〈香格里拉那些人除外〉我是第一人,也極可能是最後一人,要不是冰冷的風吹得人受不了,這鷹老大飛行的平穩性倒不比飛機差,大約經過三、五小時,我們降落在靠近拉薩的山區,我想這種怪鳥並不太適合被人看到,否則準被以為侏羅紀公園第四集開拍了,因此它放我下來的地方還是無人煙的山區,不過遙望已可看見拉薩全市。
  我謝了鷹老大,它陰森的目光沒任何反應,又振翅往回飛走,經過了這麼多波折,我總算要回到文明的世界,心情只能用百感交集來形容,這段日子讓人有經過一世紀那麼久的感覺,愈靠近回程我的心也愈彷徨,因為這代表現實的生活壓力又將回到身上。
  走了二、三小時的路,終於進到拉薩,雖然這裡不能和一般大都市相比,但人來車往也十分熱鬧,至少嗅到一絲文明社會的氣息,我依虹鷹給的地址找到一間看起來極為平常的民宅,敲敲門,過了幾秒有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出來應門,我告訴他要找吳偉兆先生,他揮揮手表示不知道,我拿起地址再確認一次,發現並沒走錯地方啊!
  突然我想起那片光碟,忙拿出來給那老人看,那老人望了一眼,迅速從我手中拿走光碟,讓開一步示意我進屋子,進屋後他要我在客廳等一下,人就從另一個門消失,我打量這屋內的擺設,實在是平凡簡單的可以,真懷疑寒竹要我來找的人真的可以幫我回去嗎?
  約莫一分鐘左右,一名看起來也是平凡到暴的中年男人,從剛剛老人走進去的門出來,一照面便伸手自我介紹:「我是吳偉兆,你是黎書俠先生吧?」我和他握了手回答是,還沒跟他說要他幫什麼忙,他就已經知道一切似的告訴我:「黎先生您回去需要的證件和機票,我三個小時後就能準備好,您要在這裡等還是要出去逛逛再回來?」
  「我去逛逛好了。」我想難得來這裡,當然得趁機走走,何況我很想去看看舉世聞名的布達拉宮呢!
  於是問清楚位置後,我朝拉布達拉宮的方向走去,拉薩市區許多店家賣的都是當地手工藝品,這裡是全世界最神秘也最著名的藏傳佛教發源地,因此多數工藝品也和宗教脫離不了關聯,其中有一種叫「唐卡」的手繪圖布,是喇嘛或圖師以虔誠的心,一筆一畫仔細勾勒出心中的神佛菩薩、佛教傳說等圖像,唐卡緣於西藏地區古來以遊牧為生,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無法長住一處,所以只能將畫有佛像的圖布帶在身邊,才方便隨時修行,因為他們深信唯有今世努力修行,來世才能超脫痛苦。
  唐卡平常是捲起來,只有修行時才會放下來,每個人修行的佛菩或有不同,也忌諱讓他人看見,這也是「密宗」之所以神秘的由來之一。不過20世紀後隨著遊牧經濟活動的沒落和世界一股藏傳佛教的熱潮,像唐卡這類原本以修行為目的的法物,藝術收藏價值已逐漸淩駕宗教意義之上。
  我邊走邊看,不知不覺布達拉宮已映入眼簾,看見它的第一眼,我心中的感受是震驚和複雜,因為它和蘇敏寺不只是相像而已,而是我所能記得的每一個構造細節都一模一樣!除了它比蘇敏寺小上幾倍。此外它還勾起我在香格里拉的回憶,想起寒竹、虹鷹……尤其是寒竹最後那抹溫柔的笑容,我心中又一陣扯痛。
  時間有限,我並沒上到布達拉宮裡面去,只是遠遠駐足凝望了一會兒,就轉往回去的路。
  在回程路上,有一幅掛在路邊商家內的唐卡卻吸引住我的視線,它不同於其它以佛或菩薩為主體的唐卡,而是在畫的中心有一片複雜炫爛的幾合圖形,周圍一陣列一陣列的天兵鐵衛,層層包圍這塊幾合圖形,狀似要往幾合圖形的中心俯衝而下的感覺。
  不知怎麼,我一見到這張唐卡感覺就不一樣,雖然還不懂它代表什麼意義。於是我找到店家主人,問這張唐卡畫的是什麼?
  「是香格里拉。」老闆竟是一名叫丹尼的白種人,想必是嚮往西藏文化才來這裡開店。一聽他說香格里拉,我精神全都來了。
  「香格里拉在藏傳佛教代表的是一個烏托邦,也是佛教最後的淨土國度,這些周圍的神兵都是保護香格里拉的護法,他們讓邪惡和不淨無法進入。」丹尼解釋給我聽。
  原來如此,香格里拉在藏傳佛教是神聖的國度,這和一般人認為它是美麗浪漫的意義上有很大的出入,雖然都是指美好的地方。
  「會不會真的有這麼一個國度?」我問了一個聽起來滿愚蠢的問題,至少對丹尼而言是。
  他哈哈了兩聲對我說:「我想佛教裡的香格里拉應該是存在人心,人的善念就是這些護法,讓我們免於邪惡的入侵,至於是不是真有這樣一個國度存在,我只能回答不知道。」
  我想也是,可能這些天遭遇太多空幻離譜的事,才會使我的想法變得天馬行空。
  謝過丹尼後,看看時間也已不早了,我快步走回吳偉兆的住處。到達時他已在等我,我接過他給我的牛皮紙袋,他逐一向我解釋:「裡面有你完整通關記錄的護照、今天的機票,以及一些美金,你檢查看看。」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那本護照就跟真的一樣,還蓋了我從原來地方轉機到拉薩的全部通關章。
  「放心吧!你手中的護照絕對是真的,保證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吳偉兆得意的說。我對他的話並不懷疑,寒竹有把握的事我也沒什麼好不放心,只是訝異眼前這位和拉薩街上隨便看到的平凡百姓沒兩樣的男人,怎麼有這種通天本事,能在三個小時內幫我備齊這些高難度的證件?
  這件事過很久後,我才知道這間不起眼的民房地底下,其實是北大西洋某組織在中亞和印度的情報中繼總部,那位不起眼的吳偉兆,正是總部的負責人,官拜少將,能指揮上千情報人員,寒竹曾在一次任務中無意救過吳偉兆一命,也讓幾十名情報人員倖免於難(不過那是另一個故事,在此就不另提起。),從此寒竹有事找他幫忙,他都一力承擔。
  這個情報總部的地底電纜穿過近萬公里陸地,通達太平洋的主要海底線纜,還有強大功能的超級電腦和衛星資訊系統,世界任何區域的電腦主機大概都有辦法入侵,因此區區一本護照對他們而言只是牛刀小試,如果不是怕引起其他國家緊張,他弄艘潛艇送我回去都不是問題。
  不過他倒是對我和寒竹的關係興趣濃厚,有意無意的打聽,我都避重就輕回答,他知道問不出來也就放棄了,我告別吳偉兆後,帶著他給我的證件物品,前往拉薩的機場,啟程返回我居住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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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5:13






                                                                        下部 古寺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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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5:30


第一章



  我從拉薩飛內陸,輾轉轉機到香港,在赤臘角機場等最後一趟返家的飛程,香港機場是各色人士彙集流動之地,白人黑人當然不稀奇,就連穿著傳統服裝的印度人或蒙著臉的回教徒,都不難在這裡看見,但我發現那些已見慣千百樣人的目光,此刻竟有不少往我身上看,讓人渾身覺得不自在。我找到一間盥洗室躲進去,一照鏡才發現他們向我行注目禮的原因,原來我太久沒修邊幅,現在滿臉鬍渣,頭髮又亂,更狼狽的是身上的衣褲撕裂了幾處,不像是搭機的旅客,倒像逃難的。
  吳偉兆給我的機票還是頭等艙,要是我這種樣子進去,恐怕更會引起側目,幸好他設想周到,牛皮紙袋內幫我準備了一包美金,關了幾年,對錢我並不那麼有概念,因此當初他跟我說裡面有些美金時我也沒去點到底有多少,直到現在拆封我才著實嚇了一大跳,那一疊鈔票竟有兩萬元。
  我也不虧待自己了,在機場的免稅店把衣褲鞋襪都買齊,趁還有幾小時的候機時間,先到航空公司的貴賓室將自己整理一番再說。貴賓室裡一位美麗的接待小姐看我這身打扮,立刻出來將我擋在門口,態度還算客氣的問我有什麼需要幫忙,其實她一定以為我走錯路來到不該來的地方,我笑了笑拿登機證給她看,她怔了一下,才連聲說「黎先生,對不起!裡面請。」
  貴賓室裡只有二、三個人,我到附設的浴室徹頭徹尾把自己洗一遍,刮淨鬍子、梳好頭髮,再換上新的衣褲,站在鏡子前已是煥然一新,很久沒穿得如此講究過,自己都快忘了以前也相當重視衣著品味,說真的我外型雖還不敢自稱玉樹臨風或潘安再世之類,但英挺帥氣是絕對當之無愧,只是這些年來的自卑和消沈,全把我的自信給磨蝕殆盡。
  不過在歷經這段離奇波折的遭遇後,反而讓我重拾了對生命的信心,因為我知道在神秘不知名的地球某一角落,有兩位紅粉知己願意傾全心信賴我,把我當成她們心中最重要的人,這樣就夠了。
  出了盥洗室回到貴賓休息廳時,剛剛那位接待小姐用訝異和欣賞的眼光看著我,我給了她一個微笑,走向沙發坐下,她立刻過來問我喝什麼,聲音比先前還柔軟悅耳許多。
  「熱咖啡吧,謝謝!」
  沒多久咖啡送到,我一邊餟著一邊看雜誌,約略過了十幾分鐘,外面突然一陣喧吵,聽到有人用很大的音量說話。
  我轉回頭去看,門外剛好進來一群年紀二十二、三上下的年輕人,穿著打扮十分洋化,彼此間對話多用英語,偶爾夾雜中文的腔調也像洋人,一看便知道是生長在國外的ABC。
  原先貴賓室連我在內只有三個人,另外兩位是一對夫妻,這夥年輕男女一進來,頓時變得嘈雜無比,其中幾個ABC一來就圍著頗具姿色的航空公司接待小姐,肆無忌憚的言語調戲騷擾,連一些粗鄙下流的英文都出來了,那位接待小姐已快招架不住,奇怪的是同在貴賓室的一位航空公司男性主管,竟然一籌末展的站在那,目睹這種荒唐事發生,而沒採取任何行動。
  那對夫妻可能因為這些人太囂張,視趣的提起行李默默離開貴賓室,我皺皺眉也正想離去,因為這種環境下不如去外頭商店街逛來得清靜。但還來不及起身,就有個高近2米,體格魁梧的ABC一身酒氣走到我前面,劈頭便說:「getout!」
  要以我以前的脾氣,不把他打一頓怎會甘休,但現在我早學會忍耐和內斂,對這種紈褲無賴子弟,根本不想和他發生衝突,於是只笑了笑就站起身離開,那個ABC大剌剌的往我位置上一坐。我走向門口時,迎面來了三名女子,好像也是和這些ABC同行的,旁邊兩個長相已算不錯,但和中間那位相比就明顯遜色許多,她有付纖挺秀氣的鼻樑,長長睫毛下是一雙烏亮的眸子,略薄卻有型的朱唇,白皙剔透的肌膚,一襲米白洋裝在她身上,顯得氣質出眾,這種女孩怎會和那些沒水準的ABC混在一起,我心中暗歎可惜。
  我靠旁走讓給她們通過,還在想著這件事時,耳邊卻傳來航空公司接待小姐驚慌的叫聲!
  「請你們別這樣!」
  我自然而然望向她那邊,原來那些ABC大概都喝了幾分醉,剛剛是言語搔擾,現在竟然對她搭肩摟腰起來,那位接待小姐想擺脫這些人,卻被他們包圍無處可逃,一臉像受驚的小白兔般眼淚都快掉下來。
  這是什麼情況?我只覺得太不可思議,莫非他們錯把航空公司的貴賓室當成陪酒酒吧?接待小姐的男主管竟然只是手足無措在一旁勸說,而那些紈褲子弟根本鳥都不鳥他。
  我好管閒事的壞習慣又按捺不住,立刻大步走向那男主管,不客氣的說:「喂!你還不找航警進來處理嗎?難道看不出來他們都醉了?」
  他看著我,臉上大大小小的汗粒,支支唔唔的說:「先生……真對不起……這裡的事我會處理……為了你的安全……請先離開……真的很抱歉……」我簡直匪夷所思,看來這個男主管不單純是怕他們惡霸的態度而已,否則機場裡多的是安全駐警,怎可能任他們胡來都不去報警?
  幾個ABC聽到我和航空公司男主管的對談,倒是立刻放過那位接待小姐圍向我這邊。
  其中有名鼻頭和耳朵一共穿十幾個環的傢夥(其實他們每個人都差不多),用一種非常惹人厭的眼神看著我,囂張的說:「你說什麼?找誰啊?DoyouknowwhoIam!?」
  我冷笑一聲用英文回答:「你大概不是牛就是某種家畜吧?不然怎麼滿臉都是環?」
  他沒料到我在他們一群人環伺下還敢說種話,先是愣了半秒,接著就憤怒的出手想抓我胸前衣服,這可憐的傢夥注定要倒楣!雖然我的武功在香格里拉那些人面前不濟事,但在文明世界裡可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個白目的ABC又怎能碰到我的身體,我假裝嚇一跳想擋住他的手,其實暗中用黏力將他往前帶,緊接著往後一讓,這一擋一退不超過半秒,看起來我像是被那ABC拉扯,其實是合氣道的奧妙招術,旁邊人還搞不懂怎麼回事時,那個ABC就往牆壁直撲而去,「咚!」的一聲,捂著嘴痛苦的哀嚎,原來連門牙都撞斷了。
  這一來引起他同行的那些ABC群情激憤,把我圍逼到牆邊,我裝作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猛搖手向他們解釋是他自己跌倒撞到,不甘我的事。心中卻暗自好笑,我故意不用空手道教訓他,是因為如此一來將變成我出手打人,到時警察來了也有麻煩,而合氣道借力使力的原理,能讓對方怎麼吃癟都搞不清楚,旁人看了也會以為是他自己不小心。
  包圍我的幾個ABC,都是營養過剩、長肉不長腦的大個兒,航空公司的接待小姐怕我會被打死,急忙跑來想排開他們拉我出來,一邊也叫那男主管快打電話給航警,只是那名沒用的男主管卻還不知在顧慮什麼,抓著話筒又不敢動作,拉扯中航空公司的接待小姐不知被誰給推了一把,力道之大讓她摔出去跌在沙發上,兩條修長美腿朝天高舉。
  暴力行為在醉意中傳染很快,一有人動手,其他人的獸性也被激發,他們掄起拳頭就朝我臉上肚子招呼,我大聲喊救命,卻左頂右拉,肩肘並用,頓時慘呼聲此起彼落,有人拳頭打在堅硬的牆壁、有人被同伴的肘骨頂到下顎、還有人莫名其妙下體被重擊,抓著老二在地上猛打滾。
  一下子五、六個比我高半顆頭的笨牛全都失去打架能力,剛從沙發上爬起來,秀髮還散亂一臉的航空公司小姐呆呆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和這些ABC同行的那三名女子,其中兩個忙跑來看她們男伴們的傷勢,唯有那名美女沒採取任何行動,隔著幾公尺冷眼看著我,好像知道一切都是我搞出來的鬼,我故意拉高音調說:「別動手,大家不要用暴力,有話好好說。」她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撇過頭走到沙發坐下,對於剛剛發生的事好像全然不關心。
  這件事後來還是驚動了機場的航警來處理,原來這夥ABC其中一人是這家航空公司董事長的小兒子,平常就很囂張,不過倒沒今天那麼離譜過,可能是他們喝了不少酒才會把事情鬧這麼大,那位美麗的航空公司接待小姐,一力站在我這邊幫我作證,表示是這些人喝酒鬧事,我出面制止卻引來他們動粗,但我都沒還手,全是他們自己不小心弄傷自己和同伴。
  警察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他們確實是滿身酒味,而且又有目擊證人,也就認定是這些ABC喝酒鬧事了。這時那個懦弱的男主管倒是出面說話,一開口就是幫這些紈褲子弟求情,還打電話給他們公司高層趕來關說,處理事情的警察為難的問我:「黎先生,這件事我們警方的態度是可大可小,如果您堅持要處理,我們就將這些人移送法辦。」
  我裝作無奈的歎口氣:「算了!反正我沒受傷,只是受到很大驚嚇,不過我還是要作個筆錄,萬一日後這位小姐有遭受到任何職務上不公正的待遇,我會考慮提出追訴。」
  我是故意說給航空公司的高層主管聽,接待小姐感激的朝我眨了眨眼。事情到此總算告一段落,那群人像喪家之犬似低著頭快步離開貴賓室,唯有那名女子傲然的走在後面,經過我時還有意無意的瞪我一眼。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航空公司接待小姐拿了一張剛寫上行動電話號碼的名片遞給我,我喔了一聲接過手。
  「那你的呢?」她俏皮的問。
  「我?……喔!你是說我的電話嗎?」我一時還會意不過來反問道。
  「是啊,剛剛不是有人說要幫我主持正義,怎麼才一回頭就忘了,如果我以後被人欺負,去那找人來幫忙?」她有些開玩笑又暈紅著臉的說。
  她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就是要和我保持聯絡,只不過別說現在我沒那種心去交其他女朋友,即使有,我回國住那都還不知道,那可能給她什麼電話?
  但看她期盼的眼神我也不忍直言,只好編了個不算謊言的說詞:「我剛要回去找朋友,那邊的電話還不確定,所以暫時沒辦法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安頓下來就打電話給你,問看看你有沒被人欺負。」
  她笑著墊起腳尖在我臉頰親了一下,說聲「tha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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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5:42


第二章

  這段插曲已經讓我延誤了上飛機的時間,我離開貴賓室後加緊腳步走向登機門,一進機艙,空中小姐還來不及帶我到位置,就有許多道目光驚恐的看著我,好像我來劫機似的。我眼睛掃了一遍差點沒笑出來,原來這只有十幾個位置的頭等艙,剛剛那群ABC就佔了八、九位。
  所謂冤家路窄,我旁邊位置好死不死就是被我推去撞牆的傢夥,他見我走過來,嘴張大得好像剛知道得愛滋一樣,我故意大剌剌的往位置上一坐,回看他一眼,他立刻低下頭縮往一邊,其他幾個ABC也都安份的連吭氣都不敢,乖乖在位置上假裝聽音樂或看雜誌。
  我心中正暗笑,突然坐在前幾排的那名美麗女子站起身走向這邊,到我座位前開口對旁邊的ABC說:「Peter,我跟你換位置。」
  那ABC彷彿能離開老虎似的連聲答應,急急忙忙起身走開,走了幾步又慌張的回頭拿他忘記的外套。
  和那幾個沒用的ABC相較,這位美麗的女子顯得冷靜多了,她坐在我旁邊靜靜望著窗外,我也沒去理她,自顧看我手上的雜誌。

  過了快半小時,飛機還停留在原地,不知是什麼原因延誤,我整本雜誌翻了一遍,已經沒什麼好看,突然想起剛剛在航空公司貴賓室的那位接待小姐,她拿給我名片,我都還沒看她叫什麼名字,因為等起飛也是閒著,我從上衣口袋拿出來,正要看時,突然聽到旁邊有人說:「你追女人還挺有一套,這就是你幫她解圍的目的吧。」
  我左看右看,這聲音應該是來自我旁邊的女子,但她還是望著窗外,一點不像剛剛對我說過話。
  「對不起,請問剛剛是你在說話嗎?」我禮貌的問道。
  她總算轉過來面對我,水亮的眼眸停在我臉上:「沒錯,你打傷我的朋友,把他們當傻瓜一樣耍,就是為了在女人面前表現你的威風,看來這招很成功不是嗎?」
  我聞言淡淡一笑,也毫不客氣的盯著她上下打量,說道:「你如果認為是,那就是吧,反正你那些沒禮貌的朋友也欠人教訓,如果能讓他們得到教訓,又能幫我拿到美女的電話,這是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她聽我的回答顯然十分氣惱,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怒視著我,看來卻別有番韻味。
  我也不甘示弱盯著她看,過好一會兒,她撇開臉說:「有什麼好看?幹嘛一直盯著我?」
  「你看起來和你那些沒教養的朋友不像,怎麼會和他們混在一起?」我說出心裡一直很惋惜的話。
  「要你管?別以為我怕你!不準說我朋友壞話!」她生氣的模樣像極了富家嬌嬌女。我無奈攤攤手道:「好吧!算我多管閒事,真對不起!」
  接下來我就懶得再理她,往椅背上一靠閉目養神。
  才闔上眼沒多久,突然臉上癢癢的,一絲女性秀髮的幽香鑽進鼻孔,我睜開眼竟看到她靠得我很近,手抓著一小撮自己的頭髮正在搔我的臉。
  「喂!你還想怎樣?」我坐起來問道。
  「沒有啊,可以聊聊天嗎?飛機還不動,我覺得有點無聊。」她眨著大眼睛問道,我對她態度的轉變有點意外,但實在沒心情和她多談,我寧可趁寒竹的容顏在我記憶中還很清晰時多想想她。
  「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談?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我沒好氣的說。她哼了一聲轉回去,但沒半秒又開口:「你是作什麼工作的?」
  我有些不耐煩的回道:「中遊」
  「中油,是中華石油嗎?還是中華旅遊?啊!難道你在旅行社?」她連珠炮似的問。
  「都不是,中華遊民協會,我是無業遊民。」
  「哈!你說話好好笑,無業遊民能坐飛機頭等艙,算你利害。」她邊笑邊說。我不知道要回答什麼?只好隨口敷衍的說「是啊!是啊!」心裡是幹得要命,只盼她別再煩我。
  但女人總學不會看男人臉色,她立刻又問:「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剛離開一家公司,現在出來旅行散心,告訴我吧?原來你是作什麼的?」
  我滿肚子火,沒多作思考就回她:「我原本在坐牢!滿意了嗎?」她一聽竟無法控制的咯咯大笑起來,飛機上其他乘客,包括那些與她同行的ABC都被她笑聲吸引,不約而同朝我們這裡看。
  這下換我覺得不好意思,忙按住她肩膀說:「小姐,拜託你控制一下?到底什麼事那麼好笑?」她一聽索性把頭靠在我肩上,笑得更是激烈,我只好不理她任由她笑到夠,心想最好笑到斷氣省得又來煩我!不知過多久,我只覺得快睡覺了,總算她停下來邊喘氣邊擦淚說:「你真的很愛說笑話,well……我自我介紹,我叫阮書婷,可以叫我Wendy!你好!」她伸出纖手,我忍著一個哈欠和她握了握手。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她把手抽回去問道。
  「哦!我叫黎書俠。」
  「黎書俠啊……聽你的名字和看你的外表,真的不像會搞笑的人。」她忍不住又要笑的樣子。
  我憋住滿肚子火說:「誰和你搞笑!信不信由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了!好了!你別再逗我,我真的會笑死,到時你就麻煩了。」她壓著苗條的柳腹,美麗的臉蛋表情有些痛苦的說。
  我莫可奈何的撐著額頭不知要說什麼?如果可以,真想一拳往她的頭捶下去。
  「誒!你聽到我的名字會不會覺得有點耳熟?」她頭又靠近我問道。
  「不會!」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就好,沒事!我們可以作個朋友嗎?」她眼眸閃過一絲喜悅,真不知道現在女孩心中想些什麼?
  這時飛機總算動了起來,機艙裡傳來一陣騷動,我們已經等了快一個半小時。
  「朋友?你是不是想追我?」我不想和她扯太久,乾脆直接了當的說,看她會不會面子掛不住而住嘴。
  「如果是的話……你願不願意?」
  我差點沒被口水嗆到,難道現在的女生都那麼直接!
  「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回答說。
  「哼!那有什麼關係?我也……我是說,你不也想追那個航空公司的小姐嗎?還裝得那麼清高?……啊!難道我長的比她差?」說到最後一句,她眼睛睜大大的瞪著我,彷彿威脅我給她否定的答案。
  「你長得絕對不比她差!但我也要告訴你,我從沒想過要去追什麼航空公司的小姐,Ok?」
  在和她一陣沒意義的扯淡當中,飛機已經飛上了天空,後來我認真和她聊起,才知道這些二十初頭的年輕人,果然家世都十分富裕,由於都是國外長大的上流社會華人小孩,因此常常混在一起,他們靠家裡的本事進大學,因此書沒念多好,但囂張的個性卻一點都不含糊。我聽阮書婷講,她只是偶爾會參加他們的活動,還是因為那群ABC當中有二個是她同行的兩名朋友的男朋友。
  我看她八成也是富家千金女,問她家裡作什麼事業,她神秘兮兮的不回答,我也懶得追問,反正下了飛機就要各走東西,也沒必要知道她太多事。
  飛機降落機場已經是晚上,她看著我問道:「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啊?什麼問題!」她一路上問過我的問題沒一百也有幾十,我那知道是指那個問題。
  「就是作個朋友如何?」她故意裝得有點矜持的說。
  「好啊,我們聊那麼多,還不算是朋友嗎?」我四兩撥千斤回道。
  「那給我你的電話,我明天有空可以找你出來。」她眼眸閃著光亮高興的說。
  我不禁苦笑,心想〈黎書俠啊!你到底走什麼逃花運,如果這種男人夢寐以求的桃花運可以用來換寒竹回我身邊,我一定毫不考慮選擇寒竹!〉「我不方便跟你出去,我說過我有女朋友了。」我黯然說道。想起寒竹,我的心情又變得沈重。
  「喂!你真的很遜……那麼怕女朋友?算了!你不給我我一樣找得到你。」她胸有成竹的說。我心想你也未免太有自信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住那,你能找到我才有鬼。
  下飛機後我故意走得很快擺脫她,來到通關口時,那些人都還沒看到跟上來,我鬆了口氣選一個人不多的通關口排隊。
  沒多久輪到我,我將護照拿給驗照官,雖然相信吳偉兆給我的護照八成不會有問題,但心情難免有點緊張,那驗照官翻了翻我的護照,又看看我的人,好一會兒才在上面蓋了章交還給我,我這才放下懸在心頭的大石。
  但事情並沒我想的那麼順利,走不到幾步,有二名機場的駐警遠遠走向我,作手勢要我站在原地,我以為護照出了問題,這麼一來麻煩就大了!那二名警察來到我面前,態度倒還十分客氣的說:「黎書俠先生嗎?」我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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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5:58


第三章

  「安全局有兩位長官現在在安管室等您,可不可以移步跟我們過去一趟。」其中一名警員說。
  「安全局?」我想起那個小鬍子組長,忙問道:「請問兩位警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詳細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應是有些案情要您協助釐清,您可以放心,沒什麼事。」
  聽他這麼說我知道護照沒問題,事情就單純多了。
  「好吧,請兩位帶路。」我爽快的答應。他們帶我走到機場的安管室,讓我自己進去,一推開門發現果然是那姓鄭的小鬍子組長,不過最讓我訝異的是趙俊傑的私人安全顧問,那個眼神讓人十分不舒服的傢夥竟也在裡頭。
  「黎先生您好,我們又見面了!」小鬍子伸出手,我和他握手邊說:「鄭組長您好,現在大企業真不錯,配合警方辦案不遺餘力。」
  我意指的當然是趙俊傑的安全顧問,他在場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擺明就是要針對我。趙家即使家大勢大,也無權介入安全局的辦案對我問話吧!
  小鬍子聽出我話中的不滿,忙說:「黎先生請別誤會,這位刁先生是逐鹿企業的安全部長,因為在你出國這段期間,趙先生家裡發生一些不尋常的事,所以我們安全局找黎先生和刁先生一起協助,幫我們釐清部份案情。」
  照理趙勝家裡發生事情沒理由找上我?我現在唯一和他們有關聯的,勉強算也就只有嫣嫣而已,上次有人想挾持她,難道她又出了什麼事?
  「是不是嫣……是不是章小姐出什麼事?」我沈不住氣問。
  小鬍子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裡更急:「她怎麼了?」
  「黎先生你別急,章小姐失蹤了,不過……其中還有很多疑點,現在一時也說不清楚,你方便和我們回局裡一趟,我再把詳細情形告訴你。」小鬍子說。
  我怎能不急,嫣嫣一個弱女子突然失蹤,要是被綁架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但目前的狀況我急破頭也沒用,只能先跟安全局的人回去把事情問清楚。
  上了安全局的黑色轎車,我和姓刁的傢夥坐在後座,小鬍子坐前座,另一位幹員是駕駛,一路上四個人都沒說話,我在想嫣嫣到底出了什麼事,有時又想起寒竹,腦子裡亂糟糟的。
  車子不知開多久,我感覺陣陣睡意襲來,眼皮愈來愈沈重,這種感覺彷彿有些熟悉。〈不好!〉我心中閃過一絲警戒!這種不尋常的睡意就和當日和寒竹在山上遭受丹察暗算時一樣,我不動聲色觀察車窗外,發現早已不是原來應該走的路,兩邊景物愈來愈荒涼。
  很明顯,姓刁的一定想害我,我猜最有問題的八成是空調,於是趕緊屏住呼吸,現在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費??否則等我不省人事就難以挽回了。我轉頭向姓刁的說:「刁先生,能不能請教一個問題。」他沒想到我突然和他說話,先心虛的愣了一下,立刻又恢復鎮定:「請說,什麼問題?」
  「外面……」我指著他後面的車窗,他轉頭過去,我把握機會盡全力斬向他脖子,等他驚覺掌風來襲時早為時已晚,馬上像條被抽掉脊椎的狗一般,軟綿綿的倒下。
  前座的小鬍子見有狀況立刻拔槍轉身,我早有準備,同一時間就抓住小鬍子持槍的手腕往上舉,他朝車頂開了二槍,我另一手拳頭重重轟在他臉上,他悶叫一聲,手裡的槍掉落下來,我再用手肘補了他一記,他才乖乖的昏過去。
  「靠邊停車!」我撿起手槍頂住駕車幹員的頭,他聽話的把車停在路旁,我命他和我一起下車,打開車子後行李箱,發現裡面竟躺了兩個人,我一眼便認出是姓鄭和姓邱的安全局人員,一探鼻息早已斷氣。
  本來我還想逼問那個冒牌幹員,問他們挾騙我的目的究竟為何,但這時吸入的迷藥藥性蔓延很快,再拖延下去只怕會昏倒在他眼前,於是趁還有餘力時用槍柄給他一記重擊,讓他先倒下去再說。
  處理好三個傢夥後,我環顧一下四周,這裡是十分荒涼的山區,雖然在馬路上,但這麼晚恐怕見不到一輛車,而我的意識愈來愈迷糊,不知還能撐多久?若不趁這三個人沒醒來前將他們一併送給警察,只怕死了兩名幹員的車子會讓我蒙上不白之冤。
  我找到他們身上的行動電話,這些傢夥非常小心眼,每支電話都鎖了碼,沒密碼根本打不出去。我正作最壞打算冒死開車下山時,不遠處有二團燈光朝我駛來,我宛如在沙漠看到綠州似興奮的朝它揮手,不久那輛車子終於在我面前停下,這時我已經是用意志力在支撐身體,朦朦朧朧中看到下車的是位面貌姣好的女子,她伸手過來扶我,我將全身重量交給她後就不省人事去了。

  當我醒來,已經躺在十分柔軟的床上,柔軟到整個人差不多一半都陷在裡面,那是一座文藝復興風格的歐式大床,四邊精雕的床柱,薄紗如瀑從上垂下,淡淡的香氣飄蕩在空氣中,我眼珠子轉了一下正想爬起來,一條雪白纖嫩的胳臂突然沒頭沒腦晃過來落在我胸前。
  我「啊!」的大叫一聲!慌忙從床上滾下,發現更可怕的是自己全身上下只穿內褲。
  那顯然是一條女人的手臂,這種情況下,雖然看到的是女人手臂總比男人手臂好,但也夠讓我驚出一身冷汗,深怕五年前那種錯又再度重演。
  我的動作吵到那根胳臂的主人,從枕頭山中冒出一張剛睡醒迷糊的臉,那是一張脂粉未施卻清麗姣美的臉蛋。眼前的一切換成其他男人可能會喜上眉梢,以為老天爺終於注意到他勞碌終生,所以送了個美女來慰藉他。但對於一朝被蛇咬的我而言,現在腦海裡只是不斷在倒帶搜尋,回想自己有沒有做了無法彌補的錯事。
  「嗯……你醒啦?……我還想睡……」床上的美女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又把臉埋進枕頭裡,我心頭稍微鬆了口氣,至少她的態度不像被我強姦過,再走近點仔細看,這女子愈看愈眼熟,雖然她現在這模樣長髮散亂,一臉素淨,但我不久就認出是飛機上認識的阮書婷!
  「喂!起來!我怎麼在這裡?你這個樣子……又是怎麼回事?!」我因為不明究裡,所以有點生氣的搖著她問道。
  「唉呦……幹嘛啦……人家很困……」她總算坐起來氣呼呼的嗔道,只見她雙眸還水濛濛的,髮絲垂散在臉龐,千嬌百媚的神態十分誘人,難怪有人喜歡看剛睡醒的美女。
  「什麼幹嘛?我們怎麼會睡在一起?」我盡量不被她的美所軟化,冷靜的問道。
  她聞言歪頭想了一下,突然笑起來,邊笑邊爬出厚軟的被褥,然後俏皮的眨著眼睛盯住我:「這要問你吧?怎麼會問女生這種問題呢?」
  「我……我昨天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我沈不住氣辯解。
  她盤腿坐起來,我才注意她只穿一襲純白絲質睡衣,細肩帶掉了一邊掛在玉臂上,裙擺可能也只到大腿的一半,骨架纖瘦的她酥胸並不小,凝脂雪白的肉球擠出一道誘人深溝,還有一雙勻稱無暇的美腿,我得承認她絕對是能讓任何男人無法抵抗誘惑的尤物。
  「你什麼都沒作?那有什麼好怕的?」她露出狡猾的眼神。
  「你還沒回答我?我怎麼會睡在你床上?」我冷冷的問,其實面對這種誘人的姿色,我要很辛苦的忍耐才不讓老二當場撐起內褲。
  「喔……你想知道。」她又換了個姿勢,兩條玉腿並在一起屈起來,一邊玩著她美麗修潔的腳趾,心不在焉的回答我問題,這樣連屁股和褻褲賁起處都遮不住姿勢,雖然不是刻意作出來的性感,卻已經讓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小老弟。
  我隨便找到一條不知名的布,將自己下半身圍起來。「我的衣服在那裡?拿來給我!」她既然擺明要耍我的樣子,我暫時也不想再問,還是先把衣褲穿好再說。
  「我也不知道啊,你自己脫那去了?」她抬頭無辜的看著我,面對她我真不知該如何發作,只好歎口氣說:「阮大小姐,你何必這樣作賤自己?把一個大男人帶回自己床上睡,別說對你的名節不好,如果你父母知道的話也會難過吧?」
  她聞言瞪了我一眼,一付無所謂的樣子:「我想作什麼就作什麼?誰管得著我?而且昨天要不是我路過好心把你撿回來睡,你已經昏倒在山上,說不好被野狗吃了都還不知道呢!」
  我哭笑不得的說:「真得很謝謝你,但你也不用好心到穿成這樣跟我一起睡吧?」
  「我只有這張床,而且我喜歡穿清涼一點睡,不行嗎?」她任性的脾氣簡直無法理喻,我想還好沒出什麼事,如果她自己都不在意,我問心無愧又有什麼好怕。
  「對了,昨晚和我同車的那些人呢?你幫我報警了嗎?」我突然想起這件重要的事。
  「沒有啊!我以為你殺了人,就趕緊載著你跑路了,怎麼想到要報警?」她傻呼呼的說,我想完了!這下肯定被你害死。
  「老實告訴我,你根本不可能剛好經過那裡,一定是偷跟著我們的車對不對?到底你有什麼目的?或知道些什麼?」我板起臉問。
  「我本來就是剛好經過……」她還想打迷糊仗,我卻已經沒時間攪和下去,再不趕緊把事情弄清楚,只怕後續對我會很不利!雖然這花癡千金女很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看她一付事不關己的模樣,不覺就有股莫名火氣衝向腦門,我抓起她的手腕,凶狠的喝道:「你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我對你……」
  其實我還真想不出到底能對她怎樣,所以才講一半就講不下去。
  「你說啊……想對我怎樣?」她仰起俏臉看著我,水濛濛的嬌眸春意蕩漾,兩片柔軟的玉唇微啟,一臉很期待人家對她怎樣的淫蕩表情。
  我雖然沒什麼坐懷不亂的偉大操守,但五年牢獄的教訓讓我學會凡事要小心謹慎,尤其面對美色更是如此,因此僅管她擺明在誘惑我,我還是不為所動,只冷冷的注視她好一會兒,就神色漠然的放開她的手轉身找我的衣褲。
  阮書婷家世顯然不是普通的不平凡,單是我和她所在的臥房保守估計就六、七十坪大,潔白的長毛地毯鋪陳開來,宛如雪地般美麗高雅,屋頂挑高設計,有兩面是全片落地透明玻璃,透過薄紗窗簾望出去,外面綠草如茵,花團處處,不知庭院有多廣。
  但在這奢侈高貴的的大臥房裡,我翻遍了每個角落就是找不到我的衣褲,我突然想起這麼大的寢室一定有附設浴室,只是我四處都看了竟沒發現,想必是漏掉某些地方,於是我再仔細的環視週遭,阮書婷斜並一雙玉腿、慵懶的靠在床上看著我,彷彿把我當成逃不掉的籠中鳥。
  總算最後我在牆壁上找到一道接縫,正想推看看,怎知手才輕輕按到,整面隔間立時無聲無息的滑開,出現一間比臥房還大的「浴室」,其實稱呼它浴室實在太不敬,倒不如說是水療館之類的來得恰當,在宛若鏡子般光亮的純白大理石地面上共有六座水池,分別正冒著熱氣、咕嚕咕嚕的湧出水泡或噴射水流。
  我還呆立在門口看著,一雙軟膩的纖手從後面伸來輕撫上我胸膛,二團溫熱柔軟的肉球隔一層薄薄絲綢貼在我背上。
  我倒吸了口氣,拿開她停在我胸前的手往前一步,轉身面對她:「阮小姐,我不是什麼聖人君子,或者更老實說,我不久前還是在獄中服刑的強姦犯,以你的美貌,我想沒有男人會傻到拒絕你,但我曾告戒自己不論如何不能再犯錯,而且我心裡有個深愛的女人,我也不會對不起她。」
  她好像沒把我話聽入耳,清純的眼眸瞟了我一眼,就從我身邊繞過走向浴室。
  「你過來,我告訴你衣服在那裡。」她墊起足尖輕盈走到浴池旁,慵懶的坐在大理石座上朝我說。
  我雖然知道她沒那麼容易聽話,但不過去也不知道她想搞什麼鬼,反正我一個大男人,只要把持得住又不怕她把我給吃了。
  走到她面前,她大大的眼睛仰望著我。
  「坐下來吧!你站那麼高,我很難跟你說話。」
  我的忍耐已到極限,語氣冰冷的回道:「我想不需要,你要就快說!」
  「我如果不要呢?那有求人家態度還那麼壞?」她撇撇嘴站起來,舉腳好像要踏進浴池,那知突然一個沒踩穩打滑,驚呼一聲整個人往後栽,我反射性的跨向前去扶她,手才攬到她的纖腰,就被她一把抱住。我這才知道中計了,她跳起來雙腿纏住我,用全身的重量讓我失去了重心,逼得我只能往浴池裡去。
  只聽「蓬!」一聲巨響,水花濺起!
  我和她已經雙雙落水,這熱水池水深大約到我腰部,我摔下去後第一個反應是想站穩,但她仍舊和我糾纏不清,掙紮間我的背好像讓針之類的物體紮了一下,不過那只是幾分之一秒的感覺,當時也沒空在意。
  「你到底……」當我全身濕透從浴池站起來,正想罵人時,胸前卻突如其來一陣難以形容的酥癢,低頭一看,原來這小騷貨竟緊緊抱著我,兩片櫻唇貼著我的乳頭,口中濕燙的舌尖輕輕掃逗。
  「夠了!」我怒吼一聲推開她,她被我聲音嚇一跳總算靜下來。我喘著氣,才發覺裹在腰間的布也掉了,身上僅存的內褲濕透貼在肌膚上,胯下昂揚挺直的怒棍幾乎全形畢露。
  站在我一步距離前的阮書婷也沒好到那去,串串水珠不斷從她發稍滴落,那件濕睡衣已經完全透明,緊緊貼在靈瓏嬌軀上,一雙圓潤的玉乳亭立胸前,嫣紅乳尖誘人翹立,甚至兩腿間修剪整齊的芳草都看得很清晰。
  「你別再鬧了好嗎?我真的只想穿上衣服離開,去處理一些重要的事,你就放過我吧!」我幾乎是哀求的說。
  「你騙人,你的……那裡已經變成這樣,還說對我沒感覺?」她看起來有些委屈和悶氣的說,其實她現在的樣子真的很迷人,宛若出水幽蘭般純潔的臉蛋,一點都無法想像她會是那麼大膽開放的女孩。
  「我……」我臉上一陣熱,找到飄在水面上的那片布圍回腰間,才正色跟她說:「你真的想錯了,我生理上的反應並不一定就代表心裡想的。」
  「是嗎?」她突然柔媚的看著我,眼波蕩漾彷彿要將人吸進去,我忽然感覺有點衝動。〈不行!我要冷靜!〉這種情形讓我有點心慌,說不出是在害怕什麼。
  「看我,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嗎?」她緩緩拉下肩帶,我想閉上眼轉身離開,但雙腳卻無法移動,那股火一樣的慾念在我體內很快燎燒。
  她故意把兩條肩帶拉下來,卻不全脫,雙臂緊抱著酥胸無辜嬌憐的望著我。
  幾秒前我還百分之百的有自信不會受到任何誘惑,但現在卻已感到不妙,五年前那股熟悉的獸慾!宛如潮水般迅速淹沒我的理智。如果每人一生當中都有一件打自內心最底層所恐懼害怕,甚至超過畏懼死亡的事,那這種感覺絕對就是我心中的唯一一件!
  〈離開這裡!快離開這裡!〉我腦海逐漸流失的清醒不停叫我逃離,但那個聲音已經愈來愈微弱!取而代之的一個念頭,就是「佔有她!我要佔有這個女人!」
  她的臉變成了好幾個人,從寒竹、嫣嫣、又變回阮書婷。
  她們的眼神都在叫喚我佔有她們。
  我發出吼叫,瘋狂衝向前去攫起她,像一頭抓到小鹿的暴獅,「啪!」一聲撕裂她單薄濕透的睡衣,兩團玉乳宛若潔白的兔子跳躍出來!
  「嚶」
  她微弱呻吟一聲,完全沒有抵抗的意思,好像交由我來蹂躪,眼眸中微微透露的恐懼和渴盼,更激發我粗暴對待她的獸慾!
  我用力箍緊她苗條身軀,臉埋進她柔軟的乳肉間盡情探索,她受不了我的侵襲,整個人情不自禁後仰,嘴裡發出細細的喘息和呻吟。
  不知怎麼回事,我不只想佔有她,更想讓她痛苦,這種怪異變態的衝動,就和五年前那晚一模一樣,即使知道這種感覺十分危險,但它就像脫韁野馬根本控制不住。
  「粗暴一點……啊……弄痛我……用力蹂躪我……」阮書婷如泣如吟的嬌喘在我耳邊迴盪,我已經是一頭完完全全的野獸,用盡全力揉捏她可憐的嫩乳,兩排牙齒殘忍咬扯美麗的乳尖,另一手襲進她兩腿間的細縫恣意搓揉,懷中的美人兒早已痛得流出眼淚,指甲在我手臂劃出鮮紅的抓痕。
  或許是想讓飽受摧殘的身軀得到更多支撐,她無力的雙腿想纏在我身上,我卻不想讓她擁有任何主動的權力,一把抱起她走出浴池、大步來到床前,猛然將她丟在寬大厚軟的床褥上,她哼了一聲都還未彈起,我就已經撲到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痛苦悶叫。
  「你很喜歡這樣?……是不是!……回答我!」我雙目宛如火在燃燒般朝她吼道!
  「是……我是……」她雖然已經噙著淚,卻對我的粗暴侵犯愈來愈興奮。
  我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拉過頭頂壓在床上,低頭吸住那兩片柔軟香唇,她激烈的把嫩舌送進我口中和我纏吻。當時我真的已經徹底沒了人性!和她唾舌交融後,一張嘴又往下探索她誘人的胴體,扯、咬、舔、吮,所過之處都留下肆虐的痕跡,她像一條被扒光毛的羔羊,只能躺在床上扭動雪白肉體發出悲鳴。
  當我品嚐的部位來到她兩腿間的禁區時,她發出的悅耳嬌吟將我的獸慾引爆至最高點,那道嫩溪已是溢滿熱液,我攫住她腳踝將她一雙修直美腿左右分開,堅硬的怒棍才一抵到窄緊小縫,她就已挺起細腰發出嬰孩般的哼啼,我毫不憐香惜玉,猛往前送!
  潔白的被褥被十根蔥指倏忽扯緊!
  甜美中夾雜痛楚的銷魂交響曲進入高潮,一部又一部,淫靡迴盪在肉慾橫流的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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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6:14


第四章

  狂風暴雨過後,我呆坐在床緣,腦海一片空白,雙手抓著頭髮不住發抖。我沒勇氣回頭看那付橫陳在身後的美麗身軀,阮書婷赤裸的每寸肌膚都有我逞欲過的罪證,雪白肉體處處是瘀傷和齒印,我竟然又犯了同樣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
  雖然是她勾引我在先,但後來都是我在動手,於良心於法理,我都逃不過譴責!其實我心裡真正怕的,是潛伏在體內的那只惡魔,它讓我認清自己果然是無藥可救的強姦慣犯,因為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獸念,看來寒竹最開始對我的認定才是正確的!
  身後的阮書婷在遭我蹂躪完事後,已經昏沈在那少說三十分鐘之久,現在終於有些反應,她發出一聲微弱呻吟,我僵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感覺涼涼的背脊上有根指尖輕輕的劃動。
  「對不起……」我能想到要對她說的只有這一句。
  「什麼事對不起……」她發燙的臉頰貼在我背上幽幽的問。
  「我對你作的事」我四肢冰涼的說。
  「我覺得很好,你不用跟我對不起」她伏在我背上溫柔的撫摸我肩膀。
  不知是否我太過敏感,當她手輕觸到某一處肌膚時,電光般的意念突然閃過我空白很久的腦袋,我想起她拉我下浴池時背上短促的紮痛,那感覺像被針紮、又像蟲咬。我的思緒又更往前追溯到五年前那一晚,我隱隱還記得在那天嚴寒的氣溫下,我喝酒喝得昏昏欲睡時,脖子上也傳來這麼一次刺痛,為何我會有印象,因為當時我為了伸手去拍那以為是蟲咬的地方,還弄翻了一瓶酒!並且喃喃自語的咒罵那只死蟲,不久後才睡去的。
  想起這件事我猛然站起身,快步朝浴室走去。
  我在這間豪華大浴室裡仔細查找每寸地方,結果並沒發現可能要找的東西。於是又回到臥房,目光掃視一遍,最後停留在靠牆邊那座桃心木梳妝桌。
  我走過去拉出第一個抽屜,阮書婷已經發出不滿的抗議:「喂!你這個人有沒有禮貌?怎麼亂翻人家的東西?」
  我不理她,連二個抽屜的東西全被我倒出來,不外乎是粉盒、香水、以及各式各樣的看起來價值不斐的名貴首飾等。我不死心再拉開第三個抽屜,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本雜誌,雜誌封面是對新人,其中穿著白紗禮服的新娘赫然是阮書婷,怪的是新郎的臉竟然被刀片割得稀爛,旁邊斗大的標題是「豪門婚宴」,還有較小的字體「商界聞人卓文山獨子與電信鉅子阮道遠千金締結連理」,看到這一幕我的頭突然有點暈眩,原來剛剛我搞了人家的老婆,而且還是赫赫有名的卓家兒媳婦!
  我先把雜誌拿出來,準備等一下好好問阮書婷問個清楚,當下重要的是找另一件證物,皇天不負苦心人,果然在抽屜角落被我發現一隻眼熟的金屬盒,盒子上浮凸的字母是「GB??H」,打開盒蓋,裡頭有五、六顆珍珠大小透明的膠粒,我將一顆膠粒放在指腹上拿近眼前看,上面還有根如細芒般的針。
  (哼!果然……)事情到這裡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很可能我這五年來的牢獄!一夕間掉入無邊地獄的轉變!全是遭人陷害的陰謀,雖然還不能確定些什麼,但至少這些巧合看起來並不尋常。
  我拿著雜誌和金屬盒,滿臉熱騰騰的殺氣走回到床前。
  阮書婷看我這樣顯然開始有點害怕,只見她縮往床的另一邊囁嚅問道:「你……你想怎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將手上的東西重重往床上一丟!我想當時的表情一定很恐怖,因為看她臉色都嚇得發白,眼圈也紅了。
  對峙大約有三秒,她才發洩滿腹委屈和不滿似的朝我大叫:「怎麼樣啦!我是結了婚!那又怎樣?!全是他們逼我嫁的!我根本不願意……我才二十一歲!連戀愛都沒談過……就要我嫁一個我根本不喜歡的人……我只想報負他……報負他們這樣對我……」
  她說到後來已經是一邊在哭了。
  我慢慢恢復理智,雖然心情還是很激動,不過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再聽她以為我對她凶主要是因為雜誌上的事,依這種情況判斷起來,她和我五年前那場遭遇應該沒有關聯才對。
  於是我語氣也不再那麼嚴厲,不過依舊冷峻的逼視她問道:「我不問你雜誌上的事,那些我管不著!但你要老實告訴我,這個鐵盒裡有針的膠粒是怎麼回事?剛才你在我身上作了什麼手腳?」
  「我沒……」她還想辯解。我暴怒吼道:「說!!」
  她被我一吼整個人震了一跳,淚珠猛掉發抖的說:「你別那麼凶……我說就是,那是一種會讓男人……變野獸的催情藥。」
  我閉上眼深呼吸,沒錯!我所想的事愈來愈有可能。離真像大白雖然還言之過早,但那種心情的劇烈伏蕩迫得我必須調整一下讓自己冷靜。
  「為什麼要這麼作!」再度睜開眼時我寒峻的看著她,每個字都從緊咬的牙關間擠出來,不怒而威的氣勢讓阮書婷不敢再和我打迷糊仗,她低著頭說:「我也不知道,我是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一直有那種想法……從小每個人都把我當公主捧著,但我有時卻會幻想被人粗暴對待的感覺,我知道這樣很不正常!但是我想歸想!真正也只有試過一次……就是和你……」
  我差點沒暈倒,原來這位家世富可敵國、集千百寵愛於一身的天之驕女,竟然有喜歡被男人虐待的傾向,我真為她有錢的老爸和戴綠帽的富家子老公感到可憐。尤其是她剛結婚沒多久的丈夫,可還是打個噴涕就會讓政商界大地震的紅頂商人卓文山的獨生子,要是知道我這樣搞他美麗的小妻子,恐怕逃到北極我都會被他們家逮到,然後最少拿去扒皮餵狗。
  不過凡事有失必有得,至少讓我發現了膠粒的秘密,這對我的清白是十分重要的線索。
  接下來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我問她:「這些膠粒從那得來?」
  阮書婷想都沒想就回答:「從卓漢德那裡的偷拿的……哦!卓漢德就是跟我結婚的那個人,不過我不想承認他是我丈夫」
  看來她真的很不喜愛這段政治婚姻。
  「他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問道。
  「別人給他的。」
  「別人給他?……難不成……是給你們用的?」我狐疑的看著她說,心想現代年輕人還真敢玩。
  「才不呢!誰要跟他……」阮書婷聽我這麼猜測,氣得粉頸上的嫩筋都浮出來,久久稍微平復後才說:「他拿這藥去用在那個女人身上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是有一次無意聽見卓漢德跟他朋友在談事情,那個朋友好像拿什麼東西給他,他們說得很小聲,又笑得很讓人不舒服,我當時在旁邊房間看書,他們以為我聽不見,其實我從小耳力就特別好,即使想不聽都很難。他們在討論用了這種藥作事會很利害、女人會……哎!反正就是諸如此類的話,聽也知道是那一類的藥,我好奇假裝喝水出來看了一下,事後偷了幾顆出來,還給我好朋友二、三顆,要她跟她男朋友試看看,不過因為不知道怎麼使用,他們也不敢亂用,在我差不多把這件事忘了時,我又遇見那位朋友,她開口便把我罵了一頓,說我給她的藥害她被男友整得死去活來,還弄得全身是傷,我問了才知道有一次她和她男朋友喝酒後,兩人在房裡打打鬧鬧著玩,我朋友突然想到我給她的膠粒,想再拿出來研究看看,當時她男友纏著要抱她,結果不小心就被膠粒上得針給刺到,過沒多久就變得和你剛剛一樣……」
  她話沒說完,我急著打斷問道:「你丈夫那位朋友是誰?你知不知道他名字?」
  「怎麼會不知道!」她一臉不屑的回答「也是個討厭的小白臉,就是逐鹿集團的小開趙俊傑啊!」
  我感到渾沌中已露出曙光!五年前失去理智犯下不可抹滅的錯,十之八九是和這種藥脫離不了干係,至於是不是和趙俊傑有關,我雖不敢下斷言,但必定是要從趙家或逐鹿集團查起,因為我想起寒竹那天在山上曾說過「GB??H」代表逐鹿集團所生產的貨!加上阮書婷說的一切,看來逐鹿集團和趙家真的很不單純,只不過這一切若是趙俊傑主使,難道他為的就只是想從我身邊帶走嫣嫣嗎?這種理由不是不可能,但總讓人覺得太單薄,況且是嫣嫣和我提出分手後才發生那件事,既然她已經離開我,趙俊傑又何必再設下陷阱讓我跳。
  阮書婷見我一直呆立原地,好幾分鐘沒作聲,才偷偷爬過來雙臂攀住我的腰,嬌聲說:「你不生氣啦?說真的……我不是隨便的女生,卓漢德想碰我都還很難,只有對你才這樣。」
  我歎了口氣拿下她的手,道:「這不是隨不隨便的問題,你根本不應該這樣。」
  「算了!反正我就是要這麼不快樂的過一輩子。」她賭氣哀怨的說。
  我現在卻已沒心思理她說什麼,腦海裡一直盤算的是如何找到更多線索,畢竟這件事已經隔了五年,要還原它真像談何容易,但不論如何我是一定要查到水落石出,最少給自己良心一個交待。
  「趙俊傑常和你丈夫碰面嗎?」我問道。
  「是啊!不只他,趙勝和卓文山也是,他們兩對父子每個月都固定聚會一次,關在一個怪房間裡一談就是好幾個小時,搞不懂是在談什麼大生意。」她不以為然的說。
  「你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進去偷聽他們談話內容?」我想這是唯一能切入的途徑,不然以我一個人,想親近趙家父子瞭解他們搞什麼鬼,恐怕比登天還難。
  她先疑惑的望我一下,眼睛倏地亮起來:「喔……我知道了!」她神秘的靠過來說:「你是探員對吧?難怪你武功那麼利害!說真的,是不是趙勝和卓文山這兩對父子在作一些犯法的事?」
  我本想否認,但臨時轉念,何不乾脆順著她的猜測!
  「既然你猜到我也不隱瞞,我是國際刑警,懷疑逐鹿集團可能違法製造禁藥,所以需要你協助幫忙調查。」我神情嚴肅的說。
  她聽我說要她幫忙,立刻變得神氣起來,眼珠子狡黠的轉了一下:「我幹嘛幫你?除非……」
  我看出她是故意刁難我,無非趁機要求我對她作出什麼承諾,這種麻煩我惹不起,於是立刻打斷她的話:「不用除非了!你不願意幫就算!把衣服還我,我現在馬上走。」
  她聞言知道我難受威脅,有些失望的看著我,半晌才說:「其實我很願意幫忙,如果把卓文山父子抓去關,我也可以跟卓漢德離婚了是嗎?」
  我心裡不禁再次替卓家那對父子可悲。
  「只不過這個忙我可能幫不上。」她歎口氣又說。
  阮書婷告訴我,原來趙勝和卓文山每月密商的怪房間,就位在卓文山家的一樓角落,之所以稱它怪,是因為那房間進出不僅要有密碼,還必須比對指紋或瞳孔,照理有錢人住家門戶有這樣設備不奇怪,但住家裡的房間用到這種保全就太不尋常,我本來猜是金庫之類。偏偏照阮書婷描述,那個房間裡只有很普通的四張沙發和一面茶幾,其它就空無一物。
  我提出疑問道:「如果保全那麼森嚴,想必能進出的應該只有卓文山和趙勝他們父子四人,你怎麼會知道裡面的狀況?」
  「我還沒說完嘛,你耐心點聽。」她嗔了我一眼,又接著說:「我對他們談什麼其實一點都沒興趣,只是婚後有段時間,我常要關在卓家不能亂跑,日子實在悶得發慌,有次我正無聊,突然想看那房間到底長什麼樣?因為我到他們家好幾個禮拜,幾乎每個地方都去過幾百遍,唯獨沒踏進那房間一步,你說這不是很奇怪嗎?於是當晚我就要卓漢德帶我去看,他本來說什麼都不答應,後來我威脅他不帶我去我就離家出走,他怕事情鬧到他父母面前,才答應帶我去。隔天卓文山出門後,他就帶我到那房間,本來他一定以為我看那房間根本沒什麼特殊,就會覺得無聊離去,怎知我這個人就是他愈心虛緊張,我就愈覺得可疑,於是我走到其中一張沙發坐下去,當卓漢德看到我坐上沙發時,那張臉簡直比死人還難看幾百倍,衝過來就要把我拉走,我當然不肯啦!手很自然就抓著沙發扶手抵抗,無意間不知按到什麼東西。」說到這她故意賣關子停下來問我:「你猜發生什麼事?」
  「我那知道啊?你快說吧!」我聽的正專心,忍不住叫道。
  「你過來。」她突然難得嚴肅的看著我說。
  我不自覺聽她的話坐到床上,她卻如小貓似迅速爬到我身上。我立刻要站起來,她兩根玉臂更摟緊我脖子不放,在耳邊輕聲哀求:「只要這樣就好,讓我這樣跟你說話。」。
  我歎口氣道:「你何苦呢,這只會為你自己找來麻煩。」
  「我才不管什麼麻煩,反正我過得一點意義也沒有,就算明天會死也沒什麼關係,你讓我抱一下就好,求求你嘛!」她臉貼在我胸前一直撒嬌,我心裡不禁感歎,這種富家千金女在眾人眼裡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想到竟然還過得那麼空虛痛苦,其他庸庸碌碌的人又該如何?
  我讓她靠在我身上,不過不準她亂磨蹭,因為她一絲不掛的光滑胴體會讓我無法專心。
  「我按到那個按鈕後,突然整個人往下降,過了幾秒才停下來,四面都是黑的,我有點害怕正要叫卓漢德來救我,眼前突出亮起幾排小燈,我考慮要不要伸手去摸看看時,座位又往上升回地面,我想是卓漢德把我弄上去的。」
  「你有問他那些小燈是什麼嗎?」我問道。
  「問啊!他當時臉色都嚇成灰的,要我無論如何不能對任何人提起我看到的事,更不能向卓文山說我曾經進來過,至於那些小燈到底是什麼?他當然不可能再告訴我。」阮文婷邊說、手又裝作不經意的在我胸前挑觸,還迂迴往下面去。
  我抓住她的手道:「你自己覺得那些燈像作什麼用的?」
  她用力抽回手,瞪我一眼不滿的回答:「我那知道?我才懶得猜!不過我倒是因此和卓漢德交換條件,要我不說可以,但他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所以現在我才能到處去玩。」
  聽她說完,好像也沒多大收穫,只知道趙卓兩家彷彿有些秘密,但沒辦法進去那個房間也無從得知,何況這件事離我要查的目標還有段差距。
  我沈思了一陣,釐清當務之急是先處理昨晚的事,首先要打聽外面是不是有什麼風聲,機場的警察看到我和冒牌小鬍子一起離開,如果姓刁的想駕禍給我,兩名安全局人員被殺死的嫌疑肯定落在我身上。
  想來想去唯一我信得過能幫我打聽的,就只有石紀平。我放下阮書婷站起來,走去拿起她房裡電話撥給石紀平,沒多久話筒裡傳來石紀平的聲音。
  「喂,我是石紀平。」
  「紀平嗎,我是黎書俠。」
  「書俠!」他聽到我聲音立刻叫出來!不過立刻又壓回比正常還低的音量,緊張的說:「你這陣子作什麼去了!發生大事你都不知道嗎?」
  我不知怎麼跟他解釋這段日子一些光怪陸離的遭遇,只好先說:「紀平,這些事說來話長,我有時間再告訴你,你先說發生什麼大事?」
  「看來你真的都不知道,你的老師章若達,在你離開飯店後的第三天就被發現浮屍在東部海邊……」
  「章教授死了!怎麼會這樣?發生意外嗎?」我心中一陣難過忍不住脫口問道!
  「應該是他殺,身上很多傷,好像死前受到很殘酷的淩虐,但更離奇的是隔天趙家也報警說章嫣嫣不知去向。安全局和警方來找過你好幾次,還好後來查到你離開飯店的第二天就去了香港,嫌疑不大,不過他們還是想和你談談。」
  「原來如此,嫣嫣是真的失蹤。」我喃喃自語道。
  「什麼原來如此?莫非警察找過你了?」石紀平問道。
  「嗯,但這件事很不單純,昨晚有人假冒安全局的人到機場接我,真正安全局幹員已經被他們殺害放在後車箱,我打昏那些人後逃掉,不過只怕他們會嫁禍給我……」
  我話還沒說完石紀平就打斷我:「天啊!你不是開玩笑吧!死的如果是安全局幹員那麻煩可大了!」
  「唉……是啊,現在我能信得過的也只有你了,所以有件事要請你幫忙。」我歎道。
  「你說吧!」他在電話中答應道。
  「最近幫我注意一下新聞,看這個案件是不是已經曝光,如果可能的話,也幫我暗中打聽一下安全局或警方那邊的消息,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辦,現在出面向警方說明恐怕對我很不利。」我說。
  「好吧!我會盡力幫你打聽,不過你千萬要小心,現在在這裡不方便說太久,有事再打手機給我。」石紀平說。
  和石紀平通完電話後,我想到章教授慘死,嫣嫣失蹤,自己又惹上新的麻煩,心情頓時如雪上加霜。從我進大學認識章教授以來,他就一直待我如親生兒子,後來雖因那件事好幾年沒再聯絡,他也未曾再來看過我,但他的過世仍讓我十分難過。
  我突然想起章教授屍體被發現在東部海邊這件事有點不尋常,記得多年前我還念大學時,有一天晚上十點多人在實驗室等一個實驗結果,章教授突然跑來找我幫忙,要我載他到東部某個靠海邊的小鎮,說有件很重要的東西急著要交給他朋友,我看他神色慌張,想必是很緊急的事,就連夜開車送他過去,到達時才知道那是一棟看起來快廢棄的海邊別墅,方圓六、七公里都沒別的房子,奇怪的是裡面連燈都沒開,他卻要我在車上等他,我等了近半個小時他才返回,回來時臉色明顯輕鬆許多,我想他應該是已經把東西交到那位朋友手上,後來在車上他告訴我他那位朋友是有名的科學家,因為不喜歡被打擾才獨自住在海邊別墅,並叮囑我別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我答應後就沒再多問,現在也幾乎都忘了,要不是石紀平說章教授陳屍在東部海邊,恐怕我一輩子不會想起。
  我決定到當年送章教授去的別墅一探究竟,於是回頭問阮芸亭車可不可以借我幾天。
  她一聽整個人高興的從床上跳起來!
  「可以啊!送給你都可以,不過人也要一起借才成。」
  我苦笑說道:「你不能跟,我有重要的任務,帶著你太危險了。」
  「沒關係,我喜歡冒險!你武功那麼好,在你身邊我覺得比任何地方都安全,求求你帶我去嘛!好嘛!」她可憐兮兮搖著我的手,只差一點沒跪在地上求我。
  我沈下臉冷冷回道:「你如果要跟著我,我也不用你的車了!從今後大家就別再見面。」
  她聞言先是失望和氣憤,後來又有點喜悅的問我:「你的意思是我不跟你,以後還能常見面囉?」
  我嚴肅的點了一下頭,對付她只好撒點小謊。
  「那好吧!一言為定!你可千萬不能騙人。」
  「當然,現在可以把衣服還我帶我去開車了嗎?」我問道。
  「啊!你現在就要走嗎?」她貼過來抱著我不捨的說,我輕輕推開她哄道:「這件事很重要,必須快點處理。」
  「好吧!你要快去快回喔!我等你。」她含情脈脈望著我,我覺得自己臉上彷彿浮現「姦夫」這二個刺耳的字。
  拿回衣褲,還好寒竹送我的項煉也沒弄丟,著裝後阮書婷按開一扇門,外頭是一道電扶梯,原來這座別墅是她老爸送她的,卓漢德沒經她的允許也不能進來,她的臥房下有獨立車庫,車子駛入後人搭電扶梯就能直上到寢室,不需再經過客廳穿堂。
  車庫裡有三輛車,分別是法拉利、BMW和Rover越野車,我選了比較不起眼的越野車,擺脫依依不捨纏著我的阮書婷,循著腦海裡模糊的印象,直往東部海岸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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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6:31


第五章

  事隔十年以上,要找一個地方並不容易,還好海邊獨棟別墅不會太多,我繞了幾條錯路,停在路邊回想、加上研究地圖和問當地人,終於在天色昏黃時找到記憶中那幢別墅。
  我將車停在路邊走下去,五分鐘後來到它門口,雖然它外表斑駁破舊,怎麼看都不像有人住的樣子,但門窗都還很完整,並且該關該鎖的都沒漏掉。
  不過電鈴早已年久故障,我用力敲幾下門,隔了很久還沒人出來,延著四周繞一圈,也沒發現其它入口,這時天色漸漸暗下來,我想既然來當然不能無功而返,於是回到車上拿出大扳手和一塊夠厚的布,再走回別墅找一面靠角落的玻璃窗,用厚布墊底將玻璃敲裂,再將碎玻璃一片一片拿掉。
  進到裡面果然漆黑一片,我站在原地讓眼睛適應黑暗,才小心翼翼邊摸邊走。這別墅坪數並不會很大,裡面的家俱都蒙上一層灰,看來很多年沒人住了,我繞遍客廳、廚房、浴室和二樓每個房間,都沒發現有人活動的痕跡,倒是蜘蛛網沾了我滿臉。我心想自己可能判斷錯誤,這裡根本和章教授的死因無關,因此下到一樓準備離開,當我通過客廳時,突然被不平的地毯拌了一下,那時手順勢扶住旁邊靠牆的櫥櫃,這本來只是很自然的反射動作,如果當時我沒動到那根敏感的神經,應該就會繼續往前走,偏偏我就注意到手指摸到的地方特別乾淨,再摸摸它周圍都是一層厚塵,顯然那塊區域最近才有人碰過。
  我停下來仔細看,乾淨的區域就在櫥櫃側邊,我直覺扳著它往外拉,整座看起來很笨重的櫥櫃竟被我拉開,裡面出現一道燈光昏黃的玄關。
  發現這個秘密讓我信心大增,這幢別墅果然有古怪,我輕步走進去,玄關只有二、三公尺,轉個彎就是往下的階梯,順階梯而下,盡頭是一扇厚實的門,我使力推了它一下,門微微往裡動,開了一道小縫,看起來並沒鎖死。
  我吸口氣、繃緊全身神經慢慢推開它,即使有充份的心理準備,但映入眼裡的景象還是令我屏息,門內整座十幾坪大的房間竟然三面都是複雜儀器,從它許多交互閃爍的訊息燈來看,這些儀器仍不停在運作。
  我再走進幾步,又看到更讓我震撼的事,竟有個女人蜷臥在儀器旁不到兩公尺見方的空間,那裡剛好擠進一架單人床,乾淨的女姓衣物整齊疊擺在她身側,床下還有個旅行袋。
  其實我一眼就認出她是嫣嫣,她穿著輕便的背心和牛仔褲,厚重的登山鞋也沒脫,沈睡中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難怪我闖進來她都沒警覺。再抬頭看上面原有一排監視器,別墅外的每個角度都在監控範圍,旁邊我猜是代表有人入侵的紅色警示燈也一直在跳動,只不過這裡的主人已經睡到不省人事。
  目睹這些,有股複雜情緒不禁在我心中發酵,雖然我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但隱隱覺得她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身份,包括章教授也是!而我被蒙在鼓裡不知有多久了!
  我走過去輕輕搖動嫣嫣的肩膀,她皺了一下眉沒醒過來,只是轉身變成背對著我。我於是更用力搖了搖,同時叫喚她名字。
  「誰!」嫣嫣震了一下驚醒,轉身時手裡已經多出一把槍,我大吃一驚、狼狽的往旁邊滾。「砰!」槍響聲在密室內更加震耳。
  「我是書俠!別開槍!」子彈只差一寸就打到我,我趕忙大叫。
  「書俠!……怎麼會是你」
  她定下神後看果然是我,當場眼眶就變得濕紅。彷彿受盡委屈後見到最想念的人一般,我一時想不透她怎麼會有這樣的表現。
  「到底怎麼回事?我聽說教授被殺害,連你也失蹤,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我情緒也有些激動,畢竟她曾是我最在意的人,直到現在也都還沒多大改變。
  「我……我很難跟你解釋這一切,你怎麼來的?」她鎮定下來反問我。
  「我怎麼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我認識的章嫣嫣?」我注視著她,提出最想知道的疑問。
  她默默凝視著我,眼眸彷彿有千言萬語和無限愧疚,過了良久才輕輕一歎,幽幽回道:「我想不用再瞞你,的確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單純的章嫣嫣,我的另一個身份是埋伏在鉅鹿集團的間諜,包括你會被關入獄,也全是我一手策劃的陰謀。」
  「你?!」
  一時間我受到的震憾遠超過憤怒,呆呆望著面前這曾跟我很親密,但我卻沒真正瞭解過的美麗女子,隔了幾十秒,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笑起來,只不過笑的比哭還難聽,一邊笑一邊還喃喃自語:「你開玩笑是吧?你一定是開玩笑對嗎?幹嘛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又沒怪你離開我……不!我是說……我自己作錯事作牢是我的事……你不用跟我說這種玩笑話……何必呢……」
  「不是玩笑,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聽我說。」她神色淒然說道:「我和章教授都隸屬一個國際秘密組織,這個組織的目的是剷除逐鹿集團這類製造生化武器的地下兵工廠,據說我們組織在二十年前勢力最大時還可以調動許多國家的軍隊,不過近年來有股神秘力量興起,它暗地支助這些企業對抗我們,使我們全球秘密據點在短短十年內已剩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力量也愈來愈薄弱。」
  「等等!」我打斷她的話,無由憤怒喊道:「我可不可以不要聽這些!!」
  這些神秘組織、幕後黑手的故事,已經把我的生活搞成一團亂,現在又要來一個新的震撼!而且直覺是更難承受的巨變。說真的我寧可她是平凡的章嫣嫣,而我真的是犯罪入獄的強姦犯,如果可以這樣,我也不會再去追究那鬼膠囊的真象!
  她闔上眼微微吸了口氣,眼角含著晶瑩淚珠說:「你讓我說完,我根本不是章教授的女兒,只是借他女兒的名義安排進逐鹿集團,目的就為了搜集它所有犯罪證據,以及查到它幕後的神秘集團,而你是我們利用的第一個人,一直到我又認識趙俊傑,才決定把你犧牲掉。」
  「我不相信,你根本沒必要這麼作,如果只為了和趙俊傑在一起,大可跟我分手就行,何需讓我入獄!」我強抑激動的說。
  「我本來也是這麼打算,但你不斷打聽我的行蹤,已經造成我任務上以及組織的困擾,組織本來要用製造意外的的方式處置你以絕後患,但我不忍心你死,極力向上面求情,後來才用這種方式讓你無法再來找我。」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難道不覺得你對我很殘忍嗎?到底要我死過幾次你才甘心?」我握緊拳頭不知道該如何接受她所說的每個字,好不容易出獄後想重新振作的靈魂,這一刻全被掏空粉碎!真的什麼都沒了!
  「因為我就快沒時間了,再不說以後就不會有機會。」她一雙美眸凝視著我,任由淚珠滾下臉頰。
  我強忍再一次的心碎,好吧!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就要弄清楚一切:「那現在呢?你離開趙家失蹤,是不是代表已拿到你要的證據?還有章教授怎麼死的你該知道吧?」
  她聞言淚水更無法控制的湧出眼眶:「我……我們都被趙勝騙了!其實他早就知道我的目的,我自以為偷到盤天實驗室所有出貨資料的光碟,傳送回組織歐洲的總部,結果傳送路徑反而被他們攔截,現在總部位置已經曝露,我冒險聯絡好幾天都還沒回應,不知道情況怎樣?章教授事前得知這是引我們現形的陰謀,本來要趕過來這裡緊急通知總部,怎知途中就被他們抓到,他一定是為了不洩露這個地方,才被他們酷刑拷問至死……」
  我歎了口氣慢慢讓自己平靜,事情已經如此,我還能對她怎樣?
  「那天在飯店頂樓想擄走你的是那一路人?」
  「那是自己人,自從光碟被盜走後,趙俊傑以有人想對付他們家人為由,常要我在他身邊,不然就派保鑣跟著我,我很難獨自到這裡傳送光碟裡的資料回總部,為了在不讓他們起疑的情況下將資料送出,組織才用這個辦法想將我和光碟一起帶走,沒料到陰錯陽差被你破壞。」
  「既然如此,你們的人那天何不乾脆就殺了趙勝?」我懷疑問道。
  「趙勝只是抬面上的人物,我們要揪出來的是幕後龐大的組織。」
  「你說的幕後組織,是不是審判長?」
  嫣嫣聽我提起這個名字,眼睛登時睜大:「你怎麼知道?」
  我正要跟她解釋我離開飯店後的遭遇,突然紅色警示燈急速閃動起來。她臉色一變轉向監視器,我也注意到監視器螢幕顯現的別墅周圍,至少十數名黑衣蒙面,全付武裝的人員正要闖進來。
  「你留在這裡,我上去應付,如果可以的話找個地方躲好。」我毫不考慮的說,不論她曾經害得我多慘、傷我有多深,我多年來的直覺就是捨命也要保護她。
  「書俠……你」她微微一怔,感動的站起來走向我「我這樣害你,你都不恨我嗎?」
  「現在還說這些幹嘛?敵人都到門口了!」我急的說。
  她卻動也不動,仰起臉看著我,緩緩將朱唇送到我嘴邊,帶著芳香的絲絲氣息吹拂我臉頰,我怔怔的望著她清麗優雅的容顏,當四唇相接時,一股莫名悸動讓我緊摟住她,就像圓了一個長久以來心中未竟的夢。和她舌濡交融的美好感覺不是第一次,只是相隔久遠,本來以為早從我生命當中失去的,現在竟然又回到靈魂深處,我感覺依然熟悉、卻又多了一種難言的淒涼。
  不知過多久,她深情不捨的離開我,在我們唇與唇間拉出一縷銀亮水絲。
  「我已經欠你太多,不能再讓你為我犧牲……有件事我以為再沒機會告訴你,沒想到今天還能親口跟你說……」她抿住發抖的唇,淚光又在她眸中綻開「五年前那晚你在我家見到的不是我堂妹,而是我……我的第一次給你了……心裡也永遠只會有你一個。」
  「你說……什……什……」我正想回話,整個人突然從身體末稍開始麻痺,好像被急速麻醉一般,短短幾秒後不僅全身沒一處肌肉動得了,連舌頭都不聽使喚。
  「我上去了,他們要的是我,拿到我後就會走的,你盡早把我忘了吧!」她扶我到床上躺好,說完這些話後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就決然轉身離去。
  我望著她消失在門後的美麗倩影,心中不斷吶喊要她別作傻事,就這樣眼睜睜看心愛的女孩自投虎口,心情的痛苦比被千刀萬剮還甚百倍。
  宛如歷經幾世紀的內心煎熬,我以為嫣嫣八成被那些人帶走,沒料到門又被推開,嫣嫣一臉煞白的走進來,原來後面跟著四名黑衣人,其中一人拿槍抵住她的背。
  「你想保護的就是這個男人吧?」其中一名黑衣人走向我,我認出他的臉赫然是趙俊傑。
  趙俊傑見到我宛若仇人,手臂一勾!架著我脖子將我從床上拉起來,用他手裡的藍波刀頂在我下顎。
  他看著嫣嫣冷冷問道:「你這麼在意他?為了他肯出來自投羅網?哼!果然是對同命鴛鴦,只不過你把我趙俊傑當成什麼?」
  語畢刀鋒輕輕劃過,我雖感覺不到疼痛,但鮮紅血液已經無聲無息流下來。
  嫣嫣見狀掩不住焦急和不忍,低聲下氣為我求情:「俊傑……這跟他沒關,他只是一條被我利用過的可憐蟲,我不想再拖他下水,你放過他吧!」
  趙俊傑聞言臉色變得更鐵青,冷冷的說:「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親手殺了這個廢物,我可以替你擺平一切,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從此安安份分當我趙俊傑的妻子,否則我也護不了你。」
  嫣嫣看著趙俊傑,突然笑了笑歎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永遠比不過書俠嗎?」
  趙俊傑愣了一下,滿面怒容喝道:「你胡說什麼?我比不上這人渣!」
  嫣嫣眼盼看向我,神情變得溫柔甜蜜,幽幽的回答趙俊傑:「你是比不上他,他不管自己多危險,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保護我,而你現在是先考慮自己的處境,才決定我的生死,像你這種無法保護女人的男人,在我心裡永遠是懦夫。」
  「你找死!」趙俊傑勃然大怒,衝向前揚起手要往嫣嫣的臉打下,但那隻手在半空中就停滯住,嫣嫣無懼的看著他。
  這時當中一名黑衣人突然冷笑幾聲,開口道:「趙公子,看起來這位小姐的心思根本沒在你身上,機會我給過你了,現在是不是要交給我來處理?」
  趙俊傑握緊拳頭,表情顯得有些掙紮,又看了嫣嫣和我一眼才憤然轉身,從那幾名黑衣人中間擠過,丟下一句:「你們看著辦吧!怎麼處置這對狗男女隨你們便!」語畢人已消失門外。
  趙俊傑走後,其他三名黑衣人紛紛拿下面罩,其中二名是東方臉孔,另一名是身高起碼二米,宛若黑金剛般肌肉發達的黑人。
  二名東方人中有一名是日本人,聽另一人稱呼他杉上先生,儼然是這次行動的頭子,趙俊傑離開後,他炯炯的雙目一直在嫣嫣姣好的臉蛋和身材上打轉,我心裡有萬分不祥的預感,害怕已猜到他們接下來的企圖。
  果然杉上使了一個眼色,那名黑人把我從床上提起來拽向牆邊,厚硬的皮靴立刻踏住我頸子。這黑大個雖然體形驚人,但搏鬥不見得比體重,若非我全身失去行動能力,說不定還能對付這些人,怪只怪嫣嫣算計錯誤,以為她跟這些人走後就能保我安全,結果反而使我們雙雙陷入險境。
  杉上抬起嫣嫣的臉蛋,冷笑道:「你以為我們大費周章來抓你,為得是你偷走的那些過氣資料嗎?哈哈哈……錯!那些東西你拿去給誰我們都不怕!不過我們組織對付敵人的手段,就是要趕盡殺絕!而且只要有人跟我們作對,我們就要他活著比死還痛苦,達到殺一儆百的目的!很不幸……章小姐,你就是今晚的祭品,我會用性命保證讓你後悔為什麼生來是女人,還是個美麗的女人!」
  他說完又轉向我,指著我問嫣嫣:「這是你心愛的男人嗎?」
  嫣嫣閉上眼點了一下頭。
  「你要他活著還是死?」他又問。
  「請你們放過他,任何事都我都心甘情願承擔!」嫣嫣平靜的回答。
  「嘿嘿,很好!既然如此就自己脫吧!脫到我說停為止,這位黑人先生魯馬可以徒手扭彎鋼筋,你要是敢在我沒說停之前自己停手,我就讓他試范扭斷你心愛男人的胳臂,每違反我命令一次就扭一根,如果二條胳臂都斷了就換腿,最後才是脖子!他會受盡痛苦後才死去,我的話聽懂了嗎?回答我!」
  嫣嫣面無血色,卻一點都不膽怯,冷冷的回答:「懂」
  看到這一幕我已心如刀剮,我一直都知道她外表柔弱、內心卻堅強,愈是如此就愈令我心痛!我怎麼能任由這些人對她胡作非為?然而身體仍不是我能控制,嫣嫣暗中下的麻藥不知道多久才會消退!如果再這樣下去,下場我真的不敢想像。
  我心急如焚,她卻已開始寬衣,默默脫下背心,解開胸扣,褪掉鞋襪,再脫去長褲,平靜而不猶豫的作每個動作,轉眼間原在她身上的衣蔽已淩亂散落在地,但見纖細的頸子、豐潤的雪峰、象牙般的裸背、勻亭柳腰、修直無暇的玉腿、美如女神的胴體赤裸在他們面前,這幫惡徒是有備而來,另一名東方人還在四角架起了攝錄機,似乎要將一切錄下來存證。
  就在她輕闔上眼準備拉下僅剩的薄絲褻褲時,杉上突然出聲叫停。嫣嫣夾緊勻長雙腿站立,玉臂環抱胸前,試圖掩住讓人目眩的酥胸。臉上神色卻是毫不退縮的決然,看上去更顯淒楚動人。
  杉上貪婪的掃視她每一寸胴體,可恨的臉露出滿意和淫穢的笑容:「現在躺到地上。」
  嫣嫣聽他的話緩緩屈膝坐地,伸直雙腿躺平。她近乎一絲不掛橫陳在這些惡徒腳邊,就像等著被亂刀宰割的羔羊,我在旁則是痛苦近乎窒息。
  「腿張開!」杉上的呼吸略顯急促,顯然已興奮起來。嫣嫣為了延遲我的生機已決定犧牲到底,她扭開臉、二條腿微微分開一道縫。
  「再開!張到最開!」杉上用槍管抵著她大腿內側命令道。嫣嫣一咬唇,驀然將兩腿分成M字形敞開,悶熱的室內靜得連針掉地都聽得見,只有那些惡人野獸般的喘息不停撞擊我耳膜。
  「真不錯是嗎?!果然是差點成為趙家媳婦的好貨色。」杉上嘿嘿的淫笑著,嫣嫣冰清玉潔的大腿根肌膚被惡徒盡收入眼,薄薄的絲布緊密包覆著最誘人的賁起部位,雪白纖瘦的柳腹因為羞恥和緊張而微微起伏。
  「可惜你跟我們作對,好好的身子就這樣要被糟蹋。」杉上一面說,一面提起腿,厚重的皮靴竟朝那片柔軟的聖地落下,我痛苦的閉上眼,真希望自己乾脆被他們一槍打死,也別看到嫣嫣被他們這樣蹂躪。
  「很軟嘛!踩起來觸感不賴。」杉上用鞋底不停揉動嫣嫣的下體,嫣嫣則緊咬貝齒忍耐,一雙淒美的眼眸流露痛苦看著其它地方。
  「喂,你也動手試看看這位氣質美女吧!」杉上朝另一個同夥說,那傢夥早就躍躍欲試,立刻抓下嫣嫣遮住胸乳的手,將她一雙胳臂拉過頭頂用腳踩住,另一腳毫不憐惜的踏上飽軟玉峰肆虐。
  「唔!」嫣嫣忍不住終於哀鳴了一聲。
  「這樣就叫出來,我還以為你這女間諜有多大本事能埋伏在逐鹿集團那麼久?可別說我沒先告訴你,為了這趟抓你的任務,我絞盡腦汁想了許多拷問女人的手段,你千萬要挺得住,別讓我掃興知道嗎?」杉上惡狠狠的說。
  嫣嫣那還有心力回答,她光是承受在她柔軀上逞惡的怪腳都快喘不過氣,但杉上這變態的虐人狂竟用力踩緊她私處,痛得她又悲叫出來。「我問你知不知道?不回答是不是要我扭斷你男人的手臂?」
  「唔……知……道……」嫣嫣俏臉痛苦含淚,喘著氣勉強回答。
  「把繩子拿出來!」杉上朝他同夥叫道,那人拿下他背上的袋子,從袋裡取出一捆紮實的尼龍繩。
  他們把床移到中間將嫣嫣抬上去,杉上俐落的使用繩子,將她雙腕捆綁拉過頭固定,二條纖長玉腿分開,繩子緊繞大腿膝彎處,再拉到床的前腳繫牢,形成仰天張開之姿,一直以來氣質傾倒眾生的的她,此刻卻要赤裸裸面對一群惡徒擺出這種姿態,看了讓人心直滴血,尤其她又是為了我才遭如此對待,更不知要我如何目睹。
  杉上縛好她後,提著藍波刀繞到她敞開的腿間,用刀尖輕輕壓住賁起部位的上緣,身體失去自由的嫣嫣好似被電流通過般顫了一下,杉上舔了舔唇,刀尖開始延中線來回劃動,可憐的嫣嫣忍耐到極限,即使不想有反應,嬌軀卻忍不住隨之抖顫,雪白肌膚也閃爍細汗,我不忍再看下去,這一切只讓我心被割成無數碎片!
  「什麼嗎!都已經濕了,還會從內褲滲出來,我以為你這種書香世家的名門淑女有多了不起,原來被人強姦也一樣會興奮。」杉上提起藍波刀,冷湛的刀鋒從嫣嫣的褲底牽起一縷水絲,原來剛剛杉上劃過的地方早就氾濫成一片濕痕,粉紅肉色隱隱可見。
  而他同夥的男人卻在另一頭,將嫣紅乳尖捏在指腹間不停搓揉,時而低頭用嘴啄舔,敏感的蓓蕾受不了刺激,變得猶如滴血般鮮艷,那傢夥還嚷道:「杉上先生,這女孩的奶頭也站起來,變得好硬,哈哈哈……看起來正興奮呢!」
  「嘖嘖嘖……章小姐,你這樣可不行,傳播媒體封你是氣質美女,還是趙先生的未婚妻,怎麼身體這麼淫蕩?」杉上搖著頭說。
  「這種感覺很不錯吧?氣質美女小姐?」另一頭的東方人彎起食指用力朝勃立在雪峰頂的嫣紅蓓蕾彈下!
  「嗚!……」聯繫肉體和床腳的尼龍繩倏然扯緊一下。
  「哈哈哈……氣質美女呢?!哈哈……」
  ……
  他們玩得興起,不僅動手,連嘴巴說的話都不放過著嫣嫣,慘無人道的羞辱她。
  「別……再說了……」嫣嫣終於忍不住,屈辱的淚水不斷滑落。
  杉上看到她終於崩潰,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就讓大家看清楚是什麼地方流出這麼多水吧?」藍波刀從緊貼的薄褲邊伸入,輕而易舉的割斷那條細帶,杉上再粗暴的扯下它!嫣嫣動人身軀已經不再有半絲寸縷,那片令人屏息的紅潤溪谷徹底曝露在空氣中。
  杉上興奮的瞪大眼珠,進一步用手指直接揉弄濕嫩的花瓣,嫣嫣在他侵犯下只能可憐的扭動身子。
  「叫她自慰給我們看吧!我還沒看過氣質這麼好的美女自慰呢!」杉上的同夥說。
  「好主意,但我要先幫她作一些裝飾!袋子給我!」看到杉上眼底流露的殘忍凶光,我不自覺脊椎升起一股涼意。
  他從袋中拿出一隻黑色折疊包,攤開後裡面吊滿各款樣式和尺寸的銀環和細煉,他從中仔細挑了四隻銀環,捏起嫣嫣充血很久的乳尖,但見他雙指驀然一動!
  「啊!」
  嫣嫣一聲淒叫,柔美的身軀不自禁從床上彈起,連修潔腳趾都用力彎屈,原來銀環開口處的尖針已殘忍勾入櫻桃般的肉蕾!豆大的血珠從環針刺穿處慢慢成形,宛若怵目詭異的紅淚滾下雪白的玉峰。
  看到這一幕的我已經是一片空白,她在我心中是如此珍貴冰潔,現在竟被慘無人道的酷刑對待!
  氣憤!!
  不捨!!
  恐懼!!
  慌亂!!
  不管那一種形容詞都不能代表此刻腦海裡的震亂和衝擊!
  但這只是惡夢的開端,第二隻銀環又勾入另一邊乳尖,更殘忍至極的事還連續上演,杉上移到她聖潔的恥處,捏起濕潤的花瓣,用銀環穿過薄薄的肉膜,每一次的酷刑都讓嫣嫣發出痛澈心扉的淒苦哀號,連帶我的心也揪成稀爛。
  弄好這一切,嫣嫣早已奄然一息,她身上多了四隻沾血的小環,環上還接著細煉,將隱秘的花園左右扯剝開來,他們解下她的手,用與胸前那兩隻銀環相接的細煉另一端縛在她雙腕,然後開始命她自慰,嫣嫣掙紮的彎起上身,纖長玉指摸到濕淋染血的嫩洞,緩緩往裡擠入。
  「要弄到洩為止,知道嗎?」杉上冷酷無情的說。
  我麻痺的身體雖沒知覺,滾熱的淚水卻停不下來。
  嫣嫣修長的手指努力在進出,每一次動作都會拉扯到銀環勾入的肉蕾,斑斑血漬佈滿原本雪一樣白的酥胸和大腿根處。
  漫無天日不知經過多久,她一聲長長呻吟,汗淋淋的嬌軀痙攣般的顫了幾下,虛脫的癱下去。
  「洩了嗎?這麼高貴的美女自慰高潮果然精彩。」杉上淫笑著說。
  那片白色床褥上濕了一整片,上面有嫣嫣的蜜液、血斑、汗水,甚至是小便,一片狼籍不忍入目。
  「好啦,現在是最後第二件事,你如果可以讓我們三人覺得滿意,我就考慮不立刻殺死你的男人,辦得到嗎?」杉上說,嫣嫣無言的點頭答應,於是他們開始脫去衣褲,轉眼三具赤裸健碩的雄性肉體已環伺嫣嫣週遭。
  嫣嫣拖著疲累的嬌驅下床,跪在他們面前為他們脫去僅存的底褲,用纖手握著、櫻唇吸著、香舌轉著、努力取悅每根醜惡的肉條,直到青筋畢露、昂揚頂天為止。
  接下來就是我最不願再看的事,他們一個接一個輪流將她雪白柔軀壓在床上逞欲,她忍耐痛苦的喘息不斷敲進我想封閉的腦門。
  當一切歸於平靜,杉上三人穿回衣褲,我以為一切已該結束,他卻從袋中拿出一管小臂粗細的注射筒,裡面儘是濃白的不知名液體。
  「這是今晚最後一項點心了,我們外面來的一共有二十人,這是他們一起獻給你的心意,只可惜你活不過今天,不然不知道會生出我們二十人當中那一個人的小孩。」
  原來那一筒濃汁竟是這些男人汙濁之物,我腦袋裡除了想立刻死,別再看到這一切外已無他求,他們在我眼前將那些濁物全數打入嫣嫣體內,刮清她恥處周圍的柔絲後,再用黏布貼牢封死。
  走之前,他們還將嫣嫣雙臂直吊在天花板的橫槓上,一條腿也懸上半空,太多的濁物在她腹中,即使黏布也無法完全遏止它向外湧,在我面前她狼藉濕亂的下體流下一縷奶白色的條柱,打在地上形成沼澤。
  我真想轉開臉不忍看,如果我脖子可以動的話。
  沈默的空氣在那些人離開後慢慢凝結,只剩穢液「答!答!」落在地上的聲音。
  約莫又過了十分鐘,我肌肉終於慢慢有了知覺,舌頭的麻痺也逐漸消退,但手腿被杉上那幫人牢牢捆綁,仍舊動彈不得。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6:47


第六章

  那些人離去前在我和嫣嫣的脖子上各掛了一顆定時炸彈,杉上在設定引爆時間時還對嫣嫣說:「看在你今晚表現優異的份上,我多給你們一個小時,你們等會把握時間多談談心,聊不完的只好黃泉路上再繼續啦!哈哈……」他們將整晚奸辱嫣嫣的過程錄下,據說是拿回審判長總部當作任務完成的證物,證明和它作對的敵人已遭到慘無人道的酷刑。
  我恢復說話能力後,一開口便悲傷欲絕的問嫣嫣:「你明明知道他終究不會放過我們,為什麼還要任他們擺佈?你這麼作……我在旁邊看比死還痛苦,你難道不明白嗎?」
  嫣嫣抬起她慘白的俏臉,眼神淒柔的看了我一眼,虛弱的說:「我明白……但是我無法眼睜睜看你在我面前被殺死,只好用這種方式拖延……書俠……我是不是已經把欠你的還清了……」
  我一股氣堵上心頭,忍不住激動叫道:「你永遠都還不清!我活著要娶你!死了也要娶你!你以為騙得我那麼慘!隨隨便便就能還清嗎?!我要你還一輩子!」
  嫣嫣聞言早已淚如泉湧,但臉上卻掛著幸福微笑,她柔聲道:「有你這麼說就夠了,我……我現在這樣,卻已經配不上你。」
  「你亂說什麼!不管他們怎樣對你!你在我眼裡心裡永遠都一樣完美,如果我們活下來,我要立刻娶你!我要立刻和你結婚!我們要像以前在一起時那麼幸福快樂!你說好不好?嫣嫣!」
  「謝謝你……書俠,跟你在一起的那二年,一直是我最美好的時光,可惜我……唉……」她望著我,我們的眼神已包含千言萬語,再多時間都不夠我們互相凝視對方的眼睛,只不過時間所剩不多了。
  「我們還有多久時間?書俠。」她幽幽問道。
  「半個小時。」我看著定時器說。
  「我真的好想回到以前那樣……躺在你的臂彎聽你說話……在你懷裡睡著……為什麼再相遇的時間總那麼短暫……」她神情淒然的停了一下,慢慢又說:「在你左邊的電腦機座下,有一個隱藏的蓋子,裡面有瓦斯槍。」
  「真的!你怎麼不早說!早點說我把繩子燒斷就可以一起出去了啊!」我聞言興奮說道。
  嫣嫣沒說什麼,只是澹然朝我一笑,我只想趕緊拿出瓦斯槍燒斷繩索、帶她一同逃離炸彈,並沒在意她的反應,於是像蛇一樣扭著身體來到電腦機座前,用被捆綁在身後的手找尋她說的隱藏蓋,果然一陣摸索後,我成功打開了那個隱藏蓋取出瓦斯槍和一隻打火機。
  轉開瓦斯槍點燃藍色噴焰,我轉身過去讓它燒斷我手腕上的尼龍繩,他們用來捆人的繩索十分紮實,燒了足足二十分鐘左右才將它燒斷,我顧不得腕上的灼傷,趕緊解開自己腿上的繩索,然後將嫣嫣放下來,她身上全是那三隻禽獸弄出來的血漬和汙精,我看得心裡又一陣絞痛。
  但炸彈上的時間只剩三分鐘不到,我拿了她的衣服趕緊扶著她離開,剛出門口嫣嫣突然說:「等一下,我要拿一片重要的光碟,你在這等我!」
  我急著道:「我幫你拿,放在什麼地方?」
  「那地方不好找,時間還來得及,我馬上出來!」
  當時我應該強行阻止她,但我遲疑了半秒!她已踏入那房間,當我直覺不妥也要跟入時,那扇厚實的門已『叩!』一聲緊緊閉上。
  「嫣嫣!你在作什麼!快開門讓我進去!」我奮力捶打那扇門,但得不到一點回應!我這才知道她根本沒想活著離開,而打算以死來抹滅肉體受到的汙辱!
  「你不能這樣對我!聽到沒有!你沒權力這樣對我!……你為什麼總是那麼殘忍!嫣嫣你出來!我求你!……我還要娶你……你答應跟我一起過生活的!……我不要你作傻事……」
  我恐慌狂亂無助的向那扇門拳打腳踢,直到門板已黏滿我的血跡,但我一點都沒感到痛,除了心之外!
  終於,一股強烈悶爆撼動整幢別墅,水泥和油漆碎屑紛紛掉落我頭上,我整個人空洞茫然的坐倒在地……
  眼淚?那是幾分鐘前早就流乾的一種液體……當阮書婷找到我時,已經是好幾個禮拜後的事了,那時要不是我還穿著當天離開時的衣服,可能她和我面對面看一個小時都認不出我!滿頭的糟發、一臉鬍子、空洞的眼神、凹陷的目眶和雙頰,我一直在東岸的小鎮上漫無目地流浪,晚上就窩回海邊那幢別墅,只記得有人施捨我吃的我就吃,也常常很久沒進過一點食物,我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快忘了,又那在意有沒有吃東西?
  但有張美麗的臉卻怎麼也無法從我腦海離開,每天只要想到,不管身在何處我一樣失聲痛哭,好像只有眼淚能讓我得到暫時的抒解,但我知道那是沒用的,只要一到晚上,讓人窒息的無名悲傷和思念,又像黑夜一樣壓得我無處可逃!
  「黎書俠!你怎麼搞成這樣子?」頭頂遮陽帽,戴著太陽眼鏡,身穿小可愛熱褲、足蹬涼鞋的阮書婷,剛見到我時一張櫻桃小嘴張成圓圓的,不可思議打量著我叫道!
  「我?……我是誰?我叫黎書俠……我是黎書俠……」我呆滯的望著她喃喃自語。
  「你當然是黎書俠!你忘了你借我的車,說去辦案幾天就會回來,結果一出去就快二個月!現在……Oh!MyGod……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到底怎麼回事?」她誇張的抓著頭髮說道。
  「對……我借你車……出來查章教授怎麼死的……結果……對……結果我遇到嫣嫣……我真的找到她……她真的又來到我身邊……但是……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我歇斯底里的在她面前號哭起來。
  阮書婷作夢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招,她愣愣的問說:「誰死了?……你還好吧?別嚇我……你倒底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管她問什麼,只是想找個依靠好好痛哭一場,於是兩腿一跪,雙手抱住她柳腰,臉埋進她柔軟的胸前繼續放聲悲號。阮書婷雖然錯愕,但我第一次主動抱她卻也令她芳心甜蜜,尤其我那麼落魄哀痛的模樣,好像更激起她母性的本能,她溫柔的撫著我那頭垢發,憐疼的哄道:「別哭了……有我在……我們回去好嗎……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但我會幫你療傷止痛,跟我回家……離開讓你傷心的地方……」
  「我……我不要回家……嫣嫣她在這裡……她還在等我……她說要跟我結婚……一起……生……活……」我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老實說我不知道幾天沒吃東西了,人就這樣昏倒在阮書婷面前。
  醒過來時,我又回到阮書婷那張香噴噴柔軟的大床。
  「你總算醒了。」阮書婷側身躺在旁邊,手撐著下頷看著我說。離開那片海邊,我的神智似乎也恢復了正常,不過一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眼淚又無生無息滑下來。
  「你怎麼又哭了,你一直這樣,連我看了都會難過……說嘛!到底什麼事讓你傷心……讓我知道好嗎?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她纖纖手指輕輕撫觸我臉上的淚痕,愛憐的說。
  我合上眼搖了搖頭,她輕輕爬到我身上,柔軟的嘴唇貼上我的唇,我沒像以前那樣推走她,這一刻我早已心灰意死,只要能麻痺我的大腦暫時不去想嫣嫣,作什麼事都無所謂,阮書婷見我沒拒絕,靈巧的小舌也鑽進我口中,我突然握住她胳臂,她還以為我要推開她,我卻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下面,低頭狂暴的親吻她,阮書婷沒心理準備怔了一秒,很快就閉上眼熱烈回應我,那天我彷彿要將所有壓力發洩在她身上,狠狠的頂送著她,她的身體就像暴雨中的花朵,一直到她翻著白眼,嬌軀不再有一絲多餘的力氣為止,兩人才熱汗淋淋的抱在一起睡著。
  就這樣我窩在阮書婷的別墅一待就是一個月,她除了回卓家報到,扮扮卓漢德的妻子外,幾乎都是在這裡陪我,嫣嫣死後,我變得意志消沈,每次想到她為我的犧牲,心裡那道傷口就在滴血,我發誓要替她報仇,但仇人在那裡都不知道!就這樣日復一日,我躲在溫柔鄉中麻痺自己的悲痛,用阮書婷的胴體短暫療傷,雖然知道這是不對,並不是我作人的原則!但又如何?我現在到底是人還是行屍走肉,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吧!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7:33


第七章

  「現在的廣告真是愈來愈玄了!誰懂它在介紹什麼嘛?……不知道是那一家廣告公司設計出來的,我一定叫我爸的所有公司以後別找這家!」阮書婷嘰哩瓜啦的念著,順手將一份報紙丟在床上。
  我沒說話,事實上這一個月如非必要我根本沒開過口,她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不過仍然常和我說東道西,好像只要我在她就很高興。
  「抱我!」她穿寬襯衫露出一半香肩,修長的美腿盡頭也只著蕾絲小褲,活色生香坐到我大腿上,我默默的擁著她,她幸福的把臉偎在我胸前。
  「那個廣告真的很扯,上面就幾個斗大的黑字……什麼『答應我,這輩子要記住我』,其它就什麼都沒了!誰知道它廣告什麼東西嘛!自以為有創意……惡……爛!」她在我懷裡還說個不停,我本來不太會去注意她說話的內容,但這一次我卻每個字都聽進去,因為這段話彷彿勾起我記憶裡的某部份,而且是對我生命十分重要的部份!
  「你剛剛說什麼?」我開口問。
  「沒有啊……我說這家廣告公司很爛。」她聽我提問題,有點意外的說。
  「不是!我是說廣告裡的那些字!」
  「喔!就是『答應我,這輩子一定要記住我』……怎麼?你也覺得爛對吧?不過你如果跟我說這些話,我會很感動……就算為你死都可以」她甜蜜的看著我說。
  我卻猛然站起來,她沒心理準備,摔在床上四腳朝天。
  「黎書俠!你好壞!」她披頭散髮爬起來嗔道。
  我卻一把搶起床上的報紙,翻到她說的廣告,看著那幾個字反覆念道:「答應我,這輩子一定要記住我、答應我,這輩子一定要記住我、答應我,這輩子一定要記住我……寒竹……是寒竹……」
  一個讓我早以枯涸的心又能發熱的名字,慢慢浮出我的腦海,嫣嫣的事讓我悲痛欲絕,也使我不敢再去翻掘自己的記憶,每天只會用酒精和作愛來麻痺自己,因此連寒竹都被我冰封在記憶中,現在看到這幾個字,我突然感到一絲溫暖,這一絲暖意就像春陽,一點一滴融化我凍結的心田,希望的生命嫩芽又再滋長。
  我有強烈預感,這幾個字一定是寒竹想傳達什麼訊息給我!難道她也有危險?我已經失去嫣嫣,不容再讓寒竹也步一樣的後塵,果真如此我活下去也沒多大意義了!
  想到這我忙起身穿衣,阮書婷不滿的嚷道:「你要去那裡?」
  我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吻住她,這些天廝混下來,對她我實在有點愧歉和心疼的情愫。四唇鬆開後她怔怔望著我,好像在猜我這一吻的意義並不平凡。
  「你要離開我了,對嗎?」清澄的淚光在她眸中湛開,但她表現得很平靜。
  「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小婷……我只能說抱歉,是我辜負你。」我心頭酸酸的,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用力搖了搖頭,用手抹乾眼淚強笑道:「不用擔心我,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那怕只有一天或一個月,我都心滿意足,跟你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她的話竟然和嫣嫣臨死前跟我說的一樣,我張開手臂將她的臉擁進懷中,她也默默抱住我,良久,她放開我別過頭說:「保重!」
  我懷著難捨和歉疚的心,轉身離開這裡。
  來到接近市區的電話亭,我打電話給石紀平,問他上次幫我打探消息的結果,他驚訝的告訴我那小鬍子幹員還來找過他一次,詢問他是否有我的行蹤,時間就在我上次剛跟他通完電話後,和出發去東海岸之前,因為我已經告訴他小鬍子被殺,現在這個鐵定是冒牌貨,所以石紀平只跟他說沒有。而安全局那邊也沒任何動靜,看來這些人是決定殺人藏屍、假冒到底了!
  我想小鬍子是跟姓刁的一路,姓刁的又是趙俊傑的安全顧問,所以他們應該也以為我和嫣嫣早已葬身別墅中。想到趙俊傑,我心頭開始燃起怒火,嫣嫣的慘死他絕對脫離不了關係,仇我一定要報!但目前當務之急是先瞭解廣告上那些字和寒竹有沒有關係。
  我來到報社,打聽那欄廣告是由誰委刊,報社給我的答覆是由一家廣告公司委刊,要我詢問那家廣告公司。
  我拿著他給我的地址,終於在這城市早已落沒的一區找到那家廣告公司,讓人意外的是以這篇廣告的篇幅,光登一天至少就是幾十萬來算,而且據報社說它已經登了十天以上,果真如此肯定是一筆很龐大的預算,怎麼會交給眼前這家毫不起眼的廣告公司來設計?這點就讓我更加覺得不尋常。
  小心擠進兩旁堆滿書報的門,裡頭只有兩張亂成一堆的辦公桌,雜物資料彷彿土石流一樣淹沒了桌面。我站在門口敲了兩下門,一顆蛋頭從資料山中出現。
  「有事嗎?」蛋頭站起來,是一名五十歲以上的禿頂男人,厚厚的鏡片幾乎看不到他的眼睛,上身泛黃的白襯衫,口袋塞滿煙、皮夾和一些不知名的紙類,怎麼看都不像是搞廣告創意的人士。
  「我想問一下,這篇廣告是貴公司的客戶委刊的嗎?」我展開報紙問道。
  他推了推眼鏡走出來,打量了我一下,開口反問:「請問先生你尊姓大名?」
  「我姓黎,全名黎書俠。」
  「黎書俠……黎書俠……」他一邊復頌一邊在他襯衫口袋翻找。「有了!」只見他最後拿出一張小紙片,湊近眼鏡前看了看。
  「人還真的來了……」他喃喃自語。我忍不住問道:「什麼人真的來了?」
  他『喔』一聲好像回過神,忙招呼我說:「對不起……我自言自語,黎先生快請裡面坐!」
  我滿腹疑惑的跟他進辦公室,這裡雜物堆到連行走都有點困難,好不容易來到辦公桌前坐下,他倒了一杯不知泡過幾十回的淡茶給我,但桌上實在也沒地方可擺茶杯,我只好一直拿著。
  「我姓鄧,單名先,黎先生這次來是為了這篇廣告吧?」禿頭男子道。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我想請問,這篇廣告是不是一位長得很美的女孩子委託你刊登的?」我急著問道。
  鄧先搔搔頭頂道:「女孩?……不是耶,是一位先生,大概五十好幾了吧。」
  「啊!是一位先生?……怎麼會……他有留名字嗎?」我有點失望的問。
  「沒有,這個客戶是我遇過最奇怪的,他直接給我一張天文數字的支票,連廣告完稿都作好了,只要我發包給報社,而且一直刊登到他指名的人找來為止,如果不夠他會再拿錢來,有剩的話就全歸我,我請他留資料他說不用,只告訴我如果有人看到這篇廣告找來這裡,就問他是不是叫黎書俠……你看我這家公司的窮酸樣也知道,十年加一加都接不到幾百萬的生意,天底下有那麼好的事跟那麼怪的人,還真是第一次遇見。」鄧先滔滔不絕的說。
  「那他有留什麼話或物品給你嗎?」我問道。
  「哦!物品是沒有,只有一隻電話號碼要給你。」他將那張從口袋拿出來的皺紙片遞給我,上面除了我的名字外,還有一組電話號碼。
  「他沒再說任何話了?」我再一次確認道。
  「沒有!」鄧先肯定的回答我。
  「好吧,鄧先生謝謝你,我可以借用你電話嗎?」
  「行,在桌上被資料蓋住了,你找一下請隨便用。」
  我從一堆紙疊雜物中挖出電話,照紙片上的號碼撥出去,電話嘟嘟嘟的響了幾聲終於接通,結果卻是電話留言!不過留言的開頭並非問候語,而是一個地址。我抄下來後謝過鄧先,立刻出發按址去尋找。
  找到的地址是位處在熱鬧市集的住家大樓地下室,我走下窄窄的階梯來到地址所指的單位門前,按下電鈴後沒多久,一名很普通的中年主婦出來應門。
  「請問您找那位?」她客氣問道。
  「呃……我叫黎書俠,有一位先生透過廣告公司給我一支電話號碼,我打去後電話留言是這個地址,所以我才找來。」我解釋說。
  她聞言道:「黎先生,請您等一下別離開。」她將門關起來,過快半分鐘才又開門。
  「請進。」
  我跟著她走到客廳,有個滿頭白髮的男人背對我坐在沙發上。
  「是我主人找您,他就在那,你先過去,我去替您倒茶。」
  我繞到那男子面前,終於認出他是香格里拉的神醫左常青。
  「找我有事嗎?是不是你們壇主知道我沒死,所以派你來完成任務?」我開口就不客氣的問道。
  左常青微微一笑道:「黎先生真愛說笑,醫生只會救人,殺人是殺手的事,壇主怎可能派我執行這種任務?不過有一點你倒是猜對,他確實懷疑你沒死。」
  聽他這麼一說,我第一個想到寒竹,再來就是虹鷹,要是香格里拉的壇主知道她們暗中放我生路,恐怕會對她們不利。
  「寒竹她沒事吧?」我心裡想的嘴裡就急著問。
  「唉!沒事我就不會大費周章來找你,她現在很危險。」左常青憂心忡忡的說。
  「是不是因為我?因為她放過我,所以被你們組織處份?」我急著問道。
  「這只是讓她招來殺身之禍的表面原因,其實她和你的感情引起雷公子勃然大怒,以及壇主想逼她說出密光石的下落,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殺身之禍!!你說她有殺身之禍?!」我一聽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失去嫣嫣的愴痛已經無法痊癒,現在又聽到另一個至愛的女子有殺身之禍!我怎麼經得起接二連三的打擊?
  「你先別急,她暫時還好,只不過過了陰曆九月初一就不樂觀了。」左常青道。
  「我怎麼能不急?她現在到底怎樣了?」我衝到他面前急問道。
  「被關起來,吊在地牢,如果九月初一煜佛慧星降臨之前再沒說出密光石下落,恐怕凶多極少,但即使她說出來了,我怕雷公子也不會放過她,她不願意跟雷公子完婚的結果就只有死路一條。」左常青歎氣說道。
  「請你帶我回香格里拉,我要去救她!」我毅然決然道。
  「我帶你回去的話,豈不是以身犯險,到時壇主追究起來我只有死路一條。」左常青搖搖頭說。
  我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左常青,如果他不願意幫我,我絕對不知道回香格里拉的路,於是毫不考慮就跪倒在他面前,誠心誠意拜託:「我沒什麼能給你,但只要你願意帶我回去救寒竹,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叫我赴湯蹈火、為奴為僕我都不會哼一聲!」
  再怎麼樣,嫣嫣的遭遇我不容許它再發生於寒竹身上。
  左常青靜靜聽我說完,雙目柔和的凝望住我,半晌才說:「聽說當天他們要處決你時,你被宮藏虎打得很慘都還不肯下跪,但為了寒竹你可以那麼輕易跪地求我,看來她沒說錯,你果真是有情有義的男人!可是你有沒想過?即使到了香格里拉又如何?你有能力對付那些人嗎?到時也只是多犧牲自己罷了?」
  「我知道去也是死,但我救不了她和她一塊死也行!」
  「唉……寒竹這孩子我從小看她長大,還沒有一個人讓她如此癡迷過,今日見你總算知道原因。」左常青歎了口氣又說:「寒竹不會讓你平白去送死,不過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所以當你在香格里拉時她就作好準備,……虹鷹是不是給過你一顆蜜蠟?」
  「嗯」我點頭道。
  「有帶在身上嗎?」
  「有」
  「拿來給我。」
  我將寒竹送我當紀念的項煉拿下來給左常青。左常青將它放在兩掌間、狀似輕鬆一壓,再攤開時蜜蠟已裂成兩瓣,我捨不得的看著被壓碎的蜜蠟,因為它對我實在意義非凡。
  左常青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微笑道:「別捨不得,不拿出裡面的東西,你永遠救不了寒竹。」
  他從裂開的蜜蠟中取出一片指甲大小的金屬。
  「這是……」我滿臉疑惑看著左常青放在指腹上的東西。
  「這是白雪死神讓人聞風喪膽的秘密。」左常青淡淡回答我。
  「為什麼?我不懂?」
  「香格里拉的殺手是代代相傳,每名殺手生前會將這種金屬晶片植入腦中樞,它能從每次打鬥中吸收殺手的作戰經驗和武功招術,並從中分析出最佳的搏鬥模式,當殺手死後,這片金屬將取出來傳給下一代殺手!寒竹的這片晶片有個名字,叫『冰魄』,據上面的紀錄已經傳了五千代,在香格里拉能跟她抗衡的只有壇主和雷霆。她在你要被處決的前一晚來找我,求我幫忙為你注射還原劑,並從她腦中取出冰魄。」
  「五千代!」我訝異的叫道:「那豈不是好幾千年?那時人類恐怕都還用石刀石槍打仗?怎會有這種東西?」
  「我從沒認為它是人類流傳下來的,包括蘇敏寺也一樣。」左常青輕描淡寫的說。
  「所以你要把這片金屬放進我腦袋,好讓我回去救寒竹?」
  「沒錯,但這樣還不夠,你仍然無法對抗壇主,更不用說還有其他人。這就是寒竹要你把冰魄偷渡出來,再叫我來找你的原因。」左常青說。
  「原來如此。」我心裡對寒竹的冷靜和行事周密更加折服。
  「走吧!」左常青起身說道。
  「去什麼地方?」我問道。
  「當然是幫你作植入手術,還有乾轉穴脈。」
  「乾轉穴脈?」我一點都不懂他用的怪名詞。
  「那是我傾一生研究針灸穴脈的偉大成就,套句武俠小說的說法就是可以打通任督二脈,它應該會讓你的冰魄發揮更大力量,只是會有多大我也無法確定,全憑你個人造化,因為你是第一位嘗試的人。」左常青說。
  「我知道了……左先生,謝謝你」我感激道。
  「不用謝我啦!寒竹就像我女兒,這個忙我能不幫嗎?」左常青揮揮手道。
  我跟著左常青走進另一個房間,裡面竟然是十分先進的醫療設備,他得意的說這些是他多年來的成果,原來左常青每年都要出香格里拉二至三次,因為他對中西醫術之專研已到狂熱,不能有一天停滯研究,因此在世界許多城市都設置和香格里拉同等水準的醫學設備,方便出來時使用。
  我趴在雷射手術台上,他操作著雷射刀,好似在我後頸切開一道小縫,再將冰魄植入,整個過程很快,只有些些灼熱後就完成了,也沒疼痛感。但接下來他所說的乾轉穴脈就費時良久,我週身上下幾乎快被他用銀針插滿,活像只白刺蝟!每根針紮入的長短分毫都緇珠必較,左常青還用炙烈的火焰燒紅其中幾根,我咬著牙忍耐肌膚焦灼之苦,好不容易原先發紅的針降溫後,又換其它根針,這樣折騰了七、八個小時,當他完成後,我只想一頭癱倒在床上,一點都沒成為武林高手的感覺。
  「你會覺得累是因為冰魄裡的微電波正要與你腦幹取得聯繫,這時會有短暫的排斥現象,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左常青還在解釋,我卻沒等他說完就已不省人事。
  第二天睜開眼,我下床第一件事便是伸伸手臂、原地跳跳,看是不是真的已經如武俠小說中一般真氣源源不絕、身輕如燕!但結果是讓人懷疑的,這和昨天之前的我並沒兩樣啊!
  這時門被推開,我看到左常青進來,心裡急著想問他怎麼會這樣!
  「左先生……」我才一邁腳步,驚奇便已發生,瞬間左長青已到我眼前……不不!應該說我瞬間就移動到左常青面前,活如天龍八部裡的淩波微步。
  他笑嘻嘻的看著滿臉訝異的我。
  「看起來非常成功,你的速度比寒竹快多了!」
  「我……剛剛有走路嗎?」我張大嘴不敢置信問道。
  「冰魄的力量會隨心而發,收放自如,平常你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只要意念一起就能隨心所欲,你慢慢會學會控制它。」左常青說。
  「那我現在可以跟你回去救寒竹了吧?」我急著問道。
  「我沒辦法帶你回香格里拉,你得自己去。」
  「我自己要怎麼去?路我都忘了!」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更急。
  左常青拿出一本機票,說道:「這是到拉薩的機票,你是怎麼回來的,就怎麼回去,煜佛慧星降臨前一天,香格里拉所有人都會到蘇敏寺前等待,那時組織內部的人最少,是救寒竹的最佳時機,而且沒過煜佛慧星降臨之日,壇主都還不會殺她!從今天算起的第九天午時,神鳥會在原地等你,你騎著它就能回到香格里拉,剩下來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接過機票,順便又問了他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壇主要逼寒竹說出密光石的下落,難道她拿走了密光石?」
  「密光石不是寒竹拿走,而是它本來就屬於寒竹所有,香格里拉裡的每一個人各有所職,像寒竹的天職是保有密光石、虹鷹是祭鷹官,她們的天職是上一代人傳承下來,即使壇主都不能過問,但這次為了煜佛慧星降臨之事,壇主卻罔顧規定逼迫寒竹交出密光石,原本他以為寒竹必定嫁給雷霆,密光石到手不成問題,怎知半路出了你這個程咬金,也讓寒竹認清他們是這樣的人。」
  「原來如此……難怪審判長那些人會死追寒竹不放。」我恍然大悟道。
  「距離煜佛慧星降臨還有十天,你準備好就出發吧!祝你和寒竹一切好運,我想這也是你們最需要的。」左常青說。
  「……謝謝你!」我不知該說什麼,只有真心向他道聲謝,然後告辭離開。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2-23 17:37:48


第八章

  左常青說距離煜佛慧星降臨還有十天,但為了怕有閃失,我提早二天來到拉薩,出拉薩機場後,我原想找家旅館過夜先,就當我在街頭漫步找尋時,一夥十幾名面貌冷酷的大漢從對街和我迎面交錯。
  雖然只有半秒不到的時間,但其中一人的臉就算化成灰我都忘不了,他是參與那晚奸辱嫣嫣的東方人。我立刻調頭尾隨他們,心頭已狂火亂竄,連握著拳頭都會發抖!只恨不得能馬上把那傢夥抓來挖心取肺血祭嫣嫣,但這裡是熱鬧的街區,如果動起武引來警察總不方便,因此我打定主意先跟蹤到他們落腳處,等晚一點再行動。
  我遠遠跟著那夥人,行經一處小巷口,突然有人拉住我手臂,當時我怕跟丟,一急之下順手擒拿過肩,將拉我的人拋向半空中。
  「哇呀!」被我摔出去的人驚呼一聲,我定神看才知道摔錯了人,原來他是上次幫助我回國的吳偉兆。
  還好他身手不錯,幾個旋轉後平穩落地,不過著地後仍很技巧的裝作摔倒,我才發現整條街上的人都在看我們。
  「唉呦……你這人怎麼這樣……摔死我了……我骨頭斷了……你要賠我醫藥費……」他呼天搶地的喊著。
  我趕忙趨前扶起他,口中還配合著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走太急沒看路撞到您……您那受傷了?我帶您去看醫生,真對不起!……」
  就這樣兩人一搭一唱,避開路人觀望的眼光閃進小路,最後他帶我回去先前找他的那間屋子。
  「你還真狠,看都沒看就動手!」他抱怨道。
  「唉!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因為當時我在跟蹤前面那幫人,怕跟丟所以才……總之很抱歉。」我再三致歉道。
  「那些人你認識嗎?」他訝異問道。
  「認識其中一個,但他們來路我應該知道。」
  吳偉兆看著我,我們幾乎同一時間說出:「審判長!」
  「你跟蹤他們作什麼?」
  「其中一個傢夥跟我有血海深仇,我要殺他報仇!」我咬牙切齒說。
  「他們都是專業殺手,你一個人行動未免太冒險了。」吳偉兆替我擔心道。
  「我不怕,來一個殺一個、來二個殺一雙!」
  他語帶懷疑的問:「你再回拉薩為的是殺那個人嗎?」
  「不是,只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算他注定倒楣,其實我回來的真正目的是寒竹有難,我要去救她。」
  「寒竹有難?鼎鼎大名的白雪死神誰動得了她?」吳偉兆吃驚說道。
  「吳先生,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這事情有點複雜,從頭解釋要花很多時間,這次如果我和寒竹大難不死,再回拉薩後一定向你奉告整件事始末。」
  「好吧!我等你們!不過我要警告你,最近審判長的人大量出現在拉薩,不知他們的目的和你們有沒有關係,你最好小心行事,這個組織不但危險、而且神通廣大,包括我的上級都有他們的人,這些要不是寒竹告訴我我都還不知道呢。」
  「大量出現?!他們都在那落腳?」我猜他們八成也為了煜佛慧星降臨,蘇敏寺內的神秘力量而來。
  「在拉薩東方五公里一處停用的軍機場!」
  「謝啦!我還有事要辦,但願後會有期。」我告別吳偉兆,依他說的方向找去,走出市區約一個半小時步程,果然看見一處標示「軍事用地,禁止進入」,四周是高牆圍住的區域。守大門的兩名黑衣大漢見我走近,立刻站出來、口氣極差說道:「老兄!你不識字嗎?這裡不能進去!」
  這兩個傢夥怎麼看都不像軍方的人。
  我靈機一動馬上說:「我來找杉上先生。」
  「杉上先生?……你找他什麼事?」他們懷疑的打量著我。
  「有些重要的情報要告訴他,他說可以到這找他。」我胡亂掰扯道。
  「他不在,已經去……」一名黑衣漢子剛要說,就被他同伴用眼色制止。制止他的傢夥接著道:「恐怕他不方便見你,但還有一位先生是杉上先生的助手,或許我可以幫你問看看能否見你。」
  (賓果!)我想杉上的助手八成就是那個東方人,看來杉上此時並不在。
  「好的!謝謝這位大哥。」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他原已轉身,突然又回頭問。
  「我叫鄭偉。」我隨口編一個,還好反應夠快,只要稍有遲疑就會穿梆。
  等了十幾分鐘那漢子才返回,朝我晃了一下頭要我進去,我跟他進到裡面才發覺這個停用的軍機場還真不小,而且二架最新型的戰鬥直升機停在停機坪,人員車輛忙碌往來,一點都看不出已經停用的樣子。那漢子帶我坐上吉普車朝另一頭的建築物駛去,沒多久停在一座像停機倉的建物前。
  這座足可讓飛機進出的建物大門是關著的,他拉開旁邊人員通行的小門要我進去,我後腳才踏入,門就砰一聲被關上,裡頭一片漆黑。
  還好植入冰魄後的我,即使在星光下視力依然不減,因此也不怕被人趁黑偷襲,於是緩緩向裡前進,當我走到差不多倉房的中央,數十盞刺眼的慘白燈光突然亮起,將原本伸手難見五指的空間照得比外頭還耀眼,四面牆邊堆疊的木箱鐵桶後,竄出十幾名黑影,他們持著自動步槍將我圍住。而在這些槍手後面的,正是我要找的那個東方人。
  那傢夥看到我,驚訝了一秒,才獰笑著道:「原來你沒死!我以為誰那麼大膽,敢謊報要找杉上?讓我還大費周章安排陷阱請君入甕,早知是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窩囊廢,我叫人在門口打斷你腿就行了!」
  我對他的汙辱沒有反應,只是冷冷的注視著他,心裡想著(嫣嫣……你要看清楚,再看清楚這禽獸的臉,我會一個一個為你報仇……)那傢夥還繼續大放穢詞:「……說真的,你的女人真夠正點,到現在我滿腦子都還是操她時她那張又純又浪的臉,你知道嗎?我那天我射在她肚子裡面時,她竟然還含著淚叫你名字呢!你們說可不可憐?哈哈哈……」
  他接著學起嫣嫣當日痛苦叫喚我名字的聲音,整個倉房都是禽獸般的轟笑!
  我大吼一聲,樑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他們被我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呆了半秒,就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我發動了最有效率的攻擊,包括搶下一支步槍,用槍托砸碎三個人的天靈蓋!再抽出其中一人腰間藍波刀射進對面傢夥的心臟,等到剩下的七名槍手驚覺要舉槍時,我手中的步槍早已比他們快一步,連發子彈將他們一一送上黃泉。
  而那東方人唯一能作的就是張大嘴愣在當場,看著他的人在不到幾秒間變成動也不動的屍體。
  「剩下你了!是嗎?」我燃燒著熊熊復仇火焰的目光彷彿要把他吞噬,他用力嚥下口水,臉色發青吞吐的說:「我……我那天只是奉命……我原本也不想動她……」
  「砰!」我手中的槍發出怒吼。
  可悲的傢夥低下頭,發現自己右腿膝蓋爛了,小腿用極其怪異的角度折向一邊。
  「啊……啊……哇啊峯……」他跌倒在地、抱著不斷噴出鮮血的斷腿淒厲慘號!
  我將空彈殼退出,走到他面前,只用一手握槍指向他另一條腿。
  「不……不要……我錯……了……不要……殺……我……」他眼淚鼻涕都流出來,臉白得宛如死人,渾身不停抽搐,一付已經快休克的模樣。
  「杉上在那裡?」我冷酷問道。
  「他……他去……香格里拉……嗚……別殺我……」
  「去那裡作什麼?!」
  「為……為了……蘇敏寺……」
  他已經翻著白眼快昏獗。我一點都不仁慈在他另一腿膝蓋補一槍,近距離的發射使他的小腿立刻飛走,滿地是橫掃四濺的鮮血。
  「呃……殺……了……我……求……求你……」那傢夥現在已經改口求我一槍了結他,即使我不殺他,他也剩下不到半口氣。
  「當天那個女孩求你們放過我時,你們是怎麼對她的?……是不是說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她後悔身為女人……是嗎?!好……我就讓你後悔生下來為什麼是人!」
  「砰!」
  我扣下扳機,那傢夥的身體劇烈彈了一下,他沒力氣再慘叫,只像條可悲的離水之魚,吸不到氧氣而翻著白眼無言扭曲,大量鮮血從他胯股湧出來,整片地板瞬成紅海。
  嫣嫣的血海深仇我報了一小部份,但心情卻更沈重,我好像也成了殺人機器,而且還是冷酷無情的殺人機器,但一想到嫣嫣那晚受盡淩辱,最後選擇自盡來明節,對這些禽獸我就無法手軟!
  我潛出去抓了一名看起來是領導階級的人物,拖進倉房拷問他這次審判長大舉出動的目的,他看到滿地的死屍,立刻明白我絕對是凶神惡煞,也不用我動手,就把行動內容全盤托出。
  原來審判長還真神通廣大,數千年無人知道所在的神秘香格里拉,竟被他們透過最新衛星偏光定位技術,破解它的死角迷障,最後找出坐標方位,此刻他們正集結百人的頂尖部隊,準備一舉攻向香格里拉奪取密光石、開啟蘇敏寺!外頭那些新型戰鬥直升機也是為此行目的而來。而杉上等人已先到靠近香格里拉之處埋伏布樁。
  「你們最高的頭領到底是誰?!」我用槍抵住他的頭問。
  「我不知道……」
  我手指慢慢往扳機壓。
  「相信我!沒有人知道組織的最高層……至少我認識的沒有!」他僵硬的說。
  「那我留你有什麼用?你知道的又不多!」我恐嚇道。
  「不過我知道這次任務的指揮!還……還有……」他緊張的說不下去。
  「還有什麼?!」我沈聲喝道。
  「還有行動時間。」
  「說!」
  「任務的指揮是逐鹿集團的趙勝,時……時間是二十分鐘後……大部份人已經過去了……」他怕我扣下扳機,急忙一口氣說完。
  「二十分鐘後!你有沒有騙我?!」我吃了一驚,還好我早來拉薩二天,否則豈不是錯過這一場可能極其慘烈的生死之戰,到時有什麼變化已來不及挽救。
  「我沒騙你,不信我可以帶你去!」他為了怕下場和地上那些死人一樣,忙表示自願送我過去。
  「怎麼過去?」我問道。
  「坐直升機去,我是目前這裡職階最高的,隨時都能開走外面的直升機。」
  「好!你要是敢耍花樣我立刻可以置你於死地!即使不用槍都行!」我挑起其中一個死人腰上的藍波刀,雙指夾住刀身輕輕一折,厚逾二毫米的鋼片立刻斷成二截。
  他嘴張大得幾乎能吞下整顆榴槤,這一來是絕對不敢騙我了。
  於是我套上和他們一樣的外衣,緊跟他身後走出倉房,延路果然所有人都向他行禮,看來他說他是職階最高並沒說謊。
  我們走到直升機前,一名駕駛員問道:「海格先生,您要用直升機嗎?」。
  「沒錯!我有重要的事必須當面去向趙先生報告。」
  「是!我來為您駕駛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你留在這裡支援。」海格推掉架駛員,和我一起登上直升機,這不愧是最新型的戰鬥直升機,配備二座噴射推進器,宛若空中遨鷹般在青康藏的高山雲層間呼嘯而過,海格循著衛星定位座標上的位置,半小時後已遠遠看到巍峨龐然的蘇敏寺。
  這時隱約聽見隆隆的爆炸聲,好像激戰已經展開。
  我正在想等會兒什麼地方降落比較適當,突然有片陰影籠罩在我們前方,抬頭往上一看赫然是頭巨大無比的禿鷹,正從上方朝我們俯衝而下,絲毫不懼直升機快速旋轉的螺旋翼,海格那裡見過這類怪物,嚇的立刻彈開機關炮的開關準備射擊。
  「別開火!」我忙抓住他的手,同時幫他把方向桿朝旁邊拉,避開禿鷹的致命一爪,但它立刻又從下方追來,海格急忙往上攀升,也只差幾尺險險逃過!
  我這才看到鷹背上有人,那是個熟悉的倩影,能這樣馭鷹的也非可愛的虹鷹莫屬了!
  「怎麼辦?!」此時海格面露恐慌問道。
  「有沒有對外廣播系統?」我問道。
  「有!在你右下方。」這時禿鷹又發動另一次攻截,他一邊說一邊閃避鷹擊,情況十分驚險。
  我找到廣播器,拿起來朝虹鷹喊話:「虹鷹!我是黎書俠,快讓它停下來!」
  遠遠看虹鷹張大嘴,趕忙趴在禿鷹耳邊,禿鷹才倏然停下攻勢,她飛近直升機,手指著附近一座平坦的山頭要我降落。我告訴海格,幾分鐘後我們已平安降在山頂,一下直升機,虹鷹便以百米的速度張臂向我跑來。
  「黎大哥!我好想你!」她撲進我懷中叫道。
  「我也是。」我輕撫著她柔亮秀髮,心頭暖烘烘的。
  「你走以後……發生很多大事……寒姐姐……被師父關進牢裡……我也被放逐到天鳥閣……」她一邊哭一邊向我吐訴。
  「這些我都知道……是我連累你們,現在我已經回來了。」我說。
  「你回來我很高興!……但,我們兩人力量想救寒姐姐脫困根本不可能啊……」她講到傷心處,水嫩的朱唇又顫抖起來,大大的眼睛也湧滿淚水。
  「不一定不可能,寒竹早就作了準備,我們仍有一線希望。」我安撫她道。
  「啊?!什麼準備?」她意外的問。
  「說來話長,現在比較緊急是先去香格里拉,你應該知道審判長對你們發動攻擊,意圖硬搶密光石的事吧?」
  「知道,所以我才急著趕回去幫忙。」
  「那就先走吧,晚了怕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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