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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0:34

上卷

第一章 聖士單杰        
第二章 新人類夢女
第三章 逃亡
第四章 戰士誕生
第五章 任務
第六章 試探
第七章 敵方基地
第八章 搜魂         
        
下卷

第一章 刺殺
第二章 夜宴
第三章 兵臨城下
第四章 精神分裂        
第五章 再生        
第六章 邦托烏之戰
第七章 幽靈族之秘        
第八章 聖廟千秋        
第九章 聖主歸天
第十章 重會夢女        
第十一章 活著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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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0:54


  “邦托烏”是矗立大地的最偉大的都會,地球上歷史最悠久的城市,自三千二百五十年前,地球上所有的民族由經濟共同體發展至政治大統一的國家,代表中央權力核心的聯邦政府,便在這從未有過的宏偉都會里成立。
  “邦托烏”的存在,代表了舊有文明的消失,再沒有國界、宗教、民族這類使人世紛爭永無休止的因素存在著。
  經過毀滅性的戰爭后,聯邦國象浴火后的鳳凰,獲得新的生命,在聯邦政府強有力的統治下,這飽經劫難的星球,終于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長治久安”。
  “邦托烏”外還有四十八個大城市,全球二十多億人便聚居在這些城市里,城市外是受到核汙染和宇宙射線侵襲的廢墟,據聯邦政府的宣告,它們已不適合任何生命的繁衍。邦托烏里最著名的建築物,是聯邦政府元首和部長們辦公的“三角大樓”,這與眾不同的建築物,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築物,亦是人類建築技術的頂尖杰作。聯邦政府的“建築法令”內,明文規定不準建造比她更高的建築物,使她永背著“最偉大”的美譽。
  人們都喚她作“金字塔”。
  她代表一個偉大時代的產生,象征古老智慧變成被嘲弄和訕笑對象的年代君臨大地。
  邦托烏也是地球上最擁擠的城市,最汙染的城市,天堂和地獄對比最強烈的城市。
  除了統治階層外,大部分人都生活在靠有限配給但卻無限的付出勞動的艱辛日子里。
  當我乘坐軍用飛船抵達金字塔旁二百多個停機坪的其中一個時,午后的陽光在汙染形成的烏蒙蒙的煙霧里,力不從心地揮散著昏弱的光芒。
  跨出飛船外,活動梯旁早恭候了一輛雙體噴氣車,引擎咕嚕咕嚕地響動,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寒風呼呼,我翻起厚大衣的衣領,隔斷割頸般的冷流,據說聯邦國出現前的地球,是有寒暖季候的分別,只不知夏天是什麼樣子呢?
  一位軍方情治局派來的上尉,繃緊著聯邦軍官慣有的一臉冰冷,挺立在敞開的車門旁等候。
  在沒有對立國家的今天,軍隊變成鎮壓任何反抗中央動亂的當然工具,軍方內的情治局,是沒有人想沾惹的可怕組織,而我今次正是應他們的邀請到來,晉謁這沒有賓客膽敢拒絕的主人家。
  那上尉致敬:“元帥萬安!”
  我忙舉手回應:“元帥萬安!”
  上尉冷冷道:“單杰聖士,你遲到了十八分鐘,情治局局長厲時大將在等候你。”
  並沒有解釋的必要,我是“聖廟”的人,只要沒有犯叛亂罪,沒有人包括情治局在內,敢冒大不韙,懲罰我,因為能進入聖廟的都是第一流科研大師里最頂尖的,而我則是廟內七十二名聖士里,少數幾名有資格問鼎“聖主”之位的人之一,也是最年輕的聖士。
  現任的聖廟聖主,是有人工智能腦神經微科學大師之稱的馬竭能聖主,他不但有“機械人之父“的稱譽,尤為當局重視的是他近期對于“超級戰士”的研究,那是利用醫藥及微型科技來改善人類體能和生命力的劃時代研究,不過聽說他最近在研究中陷進死局,元帥和他左右的高官對他的不滿正逐漸增加。
  在沈思中,我坐進雙體噴氣車內。
  同一時間,噴氣車升離地面,毫不費力的破開空氣,向高聳入雲、象座偉大墳墓的三角大樓滑翔上去。
  滿布蜂巢般入口的金字塔,在眼前不斷擴大,像頭沒有止境的龐大怪物。
  金字塔不僅是權力的象征,還指揮著聯邦國十二個兵員達百萬的集成軍團,以及以千萬記的文職、軍工技術員,她本身也是一座威力龐大的戰爭堡壘。
  這個世界最龐大的建築物占地一百二十萬畝,走廊和可供飛行船穿越的廊道總長超過二百六十里,不論行人的走廊或飛行廊,均極其寬敞,足可容二十多人牽手在任何角度前行。
  金字塔露在地面的部分有三百二十八層,藏在地下的部分尚未計算在內,那是聯邦軍的天大秘密,但肯定的是其中設有自給自足的軍事尖端工業,可毀滅整個世界的摧毀性武器和蛛網般以她為中心散往邦托烏各處的地下密道。
  任何想攻陷這座堡壘的人,都要考慮設置于金字塔外圍各要點的一千五百個防御哨崗,和近萬架長駐的巡航戰機。整座龐然巨物的能源來自天上的十個人造衛星,它們將太陽熱量吸收后,轉化做能源光束,注進金字塔的二十七個體能源儲藏庫內。
  所以也有人稱金字塔是“魔鬼頭上的尖角”。
  魔鬼角的頂尖出是“元帥宮”,在那里,元帥的親信分秒不停地與其他各大城市保持聯系,下達元帥的命令。值班軍官可以從數百個電視屏幕,通過散布全球上空的三千多個間諜衛星,巨細無遺地監察全球每一個地點的活動,作出種種相應的措施。
  在聯邦國的歷史里,曾發生過數十起武裝叛亂事件,但在金字塔內戰爭中心迅速高效率的有力打擊下,很快就瓦解煙消。
  聖廟原本也設在金字塔內,但自從發生了沒有人詳知究竟的“聖廟事件”后,前任聖主“太陽能之祖”達加西聖主神秘失蹤,有人說他被元帥送上斷頭台,也有人說他潛進底下組織,公然反抗聯邦。
  金字塔周圍的廣袤空間里,只有疏落的飛行噴氣車、飛船和軍方纖小卻威力驚人的“靈巧型”戰機,與邦托烏城上密麻麻有若漫天蒼蠅撲食的空間交通形成強烈的對比。
  我乘坐的噴氣車內,那上尉正與金字塔的防衛中心聯絡,作進入金字塔的例行手續,任何未經批準妄圖接近金字塔的物體,都會被激光擊落。
  權力自古建立在威嚇上的規條,從來如是。
  但的確有些地方正爆發激烈的反政府革命,可惜知之不詳,因為情治局將所有不利于統治的消息都密密封鎖,以我的地位身份也不能幸免要做無知的人,更不論被踐踏在下面的平民百姓。
  雙體噴氣車從金字塔底部一個旋開的飛行道穿飛內進,合成金屬建成的堅固廊道四壁閃著彩虹般的霞光,是噴氣車飛動時空氣摩擦產生的獨有現象。
  就像飛進一個沒完沒了的夢里。
  噴氣車斜斜往上飛去。
  愈高級的官員,他們的辦公室便愈接近塔頂的元帥宮,金字塔的頂尖,正代表聯邦權力的峰尖。
  在一輪嚴格的檢查后,我終于見到情治局的最高人物厲時大將。
  厲時在辦公室內不冷不熱的和我握手,當守衛退出去時,他淡淡道:“單杰聖士,我想你已經看過有關這次任務的資料。”
  我不答反問:“她在哪里?”
  厲時坐回辦公桌后,示意我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左邊的牆分裂開來,露出一個十尺方正的大熒幕,囚室內的情景,同時呈現。
  她穿者雪白的衣服,閉上長長的眼睛,連輕微的顫動也沒有,若不是胸口仍有點起伏,便像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乍看上去,她平凡而不起眼,短短的頭發,瘦弱的軀體,像個營養不良的男孩子,更多于是個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的年青女性,唯一使她與眾不同的地方,是她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的臉龐,帶著一股鑽進人心湖里深處的安詳和甯靜,我很想看看她密藏在眼簾內的眸子。
  厲時冰冷的聲音將我的思想從熒幕里的景象扯回來,只聽他道:“自二十三天前我們情治局的特別行動組,將她從邦托烏東區拘捕回來后,她一直是這樣不言不動的坐著,眼皮也不眨動一下,若非將營養劑注進她體內,她早已死去。”
  我望向著聯邦政府內舉足輕重的實權人物,臉部輪廓平平扁扁,還不時露出與他冰冷語調毫不相稱的和藹笑容,配以他肥胖的身材,很容易使人驟見間誤以為他是易于相處的人,只有當他百分之九十九時間眯成一線的細長眼睛張開時,電閃般的精光,才使人看到玄機,透露出他手上操縱著並且毫不猶豫地去運用的生殺大權。
  有人曾說,假設元帥有什麼意外,厲時大將會是軍方屬意的接替人物。
  我的眼光轉回熒幕中的女子去,道:“她違反聯邦的宗教法,理應即時送上斷頭台,為何還可以安坐這里,消耗寶貴的營養劑?”
  厲時緊眯的眼閃起一道精芒,以冰冷得像十八層地獄下透上來的聲音說:“尊敬的聖士,我們要借助的是你對人類生理和精神方面的卓越知識,對這囚犯作出最詳盡的心理分析,而不是詢問問題,我需要你告訴我她內心的每一個想法,包括她夢里的每一遍遭遇,現在是你要滿足我的要求,而不是由我來滿足你的好奇心。”
  我微笑道:“大將你弄錯了,我並沒有興趣知道工作以外任何東西,只是要知己知彼,否則最后出來的成績恐怕不能令你滿意。”
  厲時古井無波,讓人一點看不出他內心的感受,亦無從知曉他是否被我激怒。
  驀的浮起一個真摯的笑容,他溫和地道:“我忘了你著名硬漢子的風格,好!讓我們重新開始。”
  我對他的喜怒無常大感懍然,據傳厲時殺人時總是笑容滿臉的。
  他沈吟片晌,話題一轉:“你知不知道為何要將她關起來?”
  我望向熒幕里的她。
  她依然是那樣平靜,就像一湖靜止卻深不見底的清水,你不會將她和任何情緒如驚懼、沈悶、枯燥、失意拉到一塊兒。和外面汙染、擠迫的世界相比,她擁有的絕對是另一種東西,一種我和厲時沒法子明白的東西。
  我沈聲道:“在飛船來此途中,我看到交到我手上的機密文件,指出在短短一年間,她聚集了以萬計的邦托烏人,追隨在她身旁。形成無名卻有實的宗教組織,有著外人難以了解的宗教信念。”
  厲時悶哼道:“聯邦宗教法禁絕一切與宗教迷信有關的任何形式活動,她雖沒有打正旗號宣揚宗教,可是她那使人難以明白的行為實在更具危險性,所以元帥下達嚴令,這是自有聯邦史以來最嚴重的宗教違法事件,必須根絕。”
  他的手作刀狀,在空中做出個斬劈的手勢,冷冷的道:“所以我們邀請你來,就是要對付他們,須知目前最大問題,是我們竟然對她的宗教一無所知,你的責任是要查清楚這點,找到他們的教義、所信奉的事物,使我們能從根本上設計出動搖他們、鏟除他們的方法,記著!元帥是要根絕他們,而不是只找幾百人,又或幾千幾萬人來祭旗,雖然必要時我絕不會對那樣做感到猶豫。”
  我皺眉道:“我知你轄下有個‘心理精神評估專家小組’,專替情治局研究人類行為的心理因素和精神領域,我大學時的同學漢威博士還是其中的一個成員,這麼簡單的一件工作,大可由他們一手包辦,通過尖端的偵察儀器、藥物,甚至腦神經化學變異,輕而易舉地找出答案。”
  厲時像被我擊中要害泄氣的說:“我派出最好的三名專家,包括你的好同學漢威博士在內,深入他們之中去調查,你是否想知道他們的遭遇?”
  看著我射出的好奇的眼光,這個處在權力高峰的大人物喟然歎道:“你的好同學失了蹤,其他兩人自殺,而每一個被捕的教徒,都擁有不需任何外力而自我死亡的方法,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說到這里,聲音逐漸消沈,低回不已,首次顯露出對超越理解的事物的怵然驚懼。
  我心底里掠過一陣寒意,這並沒有寫入交到我手上的機密資料里。
  “這才是你邀請我來的原因。”
  厲時眼中閃過奇異的神色,微微一笑:“我雖不反對你的幫助,但提名人卻不是我,而是她。”
  “她?”
  “嘟!”
  台上的傳聲器響起秘書小姐溫柔的聲音:“大將!準慧專使剛抵達這里。”
  “準慧”兩個字像閃電般刺進我的神經去,在腦內爆響一個驚雷,我的心髒無助的劇烈跳動起來。
  厲時的聲音從遙不可及的遠處傳來:“請專使近來。”
  我的手心沁出汗珠,完全漠視溫暖適度的室內空氣。
  有力牆設備,可抵擋激光的合成超金屬門縮往兩旁,露出進入的通道。
  一位全身軍服、英氣凜凜的金發美女昂然步入。
  果然是她。
  依然是那樣驕傲和帶著高度壓迫感的奪人艷色,長而媚的眼睛閃現使人不敢正視的光彩,挺直有力的腰肢,恰如其份的支撐起她的自負和信心。
  準慧!
  一個我最鐘愛也最痛恨的女子,七年前我二十六歲時她棄我而去,帶走了這冰冷世界的唯一溫暖,奪去了這沒有色彩的天地里唯一的霞彩。她不是嫁給元帥的一名軍事顧問嗎?想不道她目下已是元帥的專使,對政治權力的野心,應可滿足吧!
  準慧左手平舉道:“元帥萬安!”
  厲時舉手回應:“元帥萬安!”
  準慧明媚一笑,使人眼前一亮,道:“大將你好,元帥命我向你問好。”
  兩人寒暄幾句后,準慧明亮深邃的美目彩虹般橫跨到我那里,淡然自若說:“單杰聖士,今次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更上一層樓的名譽、地位和權力,都來到你掌心之內,只要把手合攏,一切都是你的。”
  在這一刻前數不清的日子里,在無人的孤寂黑夜,我曾千萬次地詛咒自己、詛咒她;痛恨自己、痛恨她。但當她現在活色生香地站在我伸手可觸的近處,我原本充滿愛恨的腦袋只是一片空白和茫然,找不到一絲恨意,反而充滿對愛的期待,難道我的自尊早在當年哀求她留下時,已經消磨殆盡?
  “單杰聖士!”
  我從她的叫聲驚醒過來,拙劣的道:“是是的,我明白!”我提醒自己今天的我再不是一個普通的科研工作員,而是擁有超然地位的聖廟聖士,可恨的是無論我怎樣提醒自己,在她面前卻總像矮去一截。
  厲時插嘴:“好!讓我們工作吧。”
  兩對眼光全集中在我的身上。
  說實在的,我的鎮定和思考全給準慧的出現打亂,能想到的東西並不多,勉為其難地道:“我要到囚室內和她談談。”
  準慧詢問似地望向厲時,征求他的意見。
  厲時毫不猶豫地道:“單杰聖士是聯邦里精神心理學的權威,他想怎樣做我都全力支持,何況他還是唯一擁有‘心靈對流’能力的人。”
  我心中暗贊一聲,厲時這種疑人勿用、用人不疑的態度,正是他成功的一個條件,但我也知道若令他不滿意,他的狠辣手段也沒有多少人受得起。
  離開厲時的辦公室,我和準慧並肩在空寂的巨大廊道走著,除了我們的呼吸外,只有腳步聲和它們的回響。
  我輕聲說:“應稱呼你作什麼夫人?”
  準慧眼往前望,冷冷道:“我離婚了!”
  我呆了一呆,心中掠過連自己也感到痛恨的希望。
  為何我還如此迷戀她。
  準慧以保持距離的語調道:“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辦好公事,才談其他。”
  七年前死去的心,霎時活躍起來,她既推薦我負起這樣重要的工作,是否對我仍大有情意,剛才那些話,是否表示做好公事,便可愛火重燃?一陣自卑自憐,由心中湧起,使我沈浸在哀愁的情緒里,原本以為這七年的折磨,足使我變成鐵石心腸,豈知仍是如此不堪一擊,這些年來我在研究上廢寢忘食,戮力耕耘,大半因為想爭回一口氣,不要讓她看扁了。
  一切全為了個拋棄我的女子。
  想到她火辣辣的誘人胴體和善解人意,心髒的核心處像一堆燒紅的火炭。
  在廊道的盡處,我們停下來,面對我們的是一道緊閉的門。
  準慧將左手按在“門鎖掃描鏡”上,厚達一尺的合成金屬門分中退往兩旁。
  她說:“現在只有四個人能打開這道門,就是你、我、厲時和他的頭號手下簡嚴,元帥下了命令,要將她和所有人隔離,以避免宗教細菌瘟疫般繼續擴散。”
  我同意地點頭,在聯邦國出現前的人類歷史里,宗教無可否認是紛爭的禍源之一,而歷史亦證明一旦宗教開始擴散,將沒有任何政治力量能將她鏟除。
  準慧步入門內,我緊隨其后,她的軍服緊窄合度,將她曼妙的身段表露無遺,只是背影已使男人口涎欲滴。
  門在身后合攏。
  我也立時看到她。
  這是一間與囚室比鄰的觀察室,兩室間只有一幅牆壁般大的單面視鏡,通過視鏡和隱藏的傳音系統,可以一絲不漏的監察囚室內的動靜,卻不讓對方知道。
  準慧美目掃向我:“專家!你可以進去和她談心,記著我和厲時會看到和聽到一切,而每一個細節也被記錄起來。”
  我當然知道,可是她還要提醒我,那是否,表示她仍關心我,在意我。
  走到囚室的門前,我停下來,望著冰冷的金屬門緩緩問:“情治局的特別行動組抓起她時,有沒有引起暴動?”
  她健康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接到拘捕令時,一言不發站起來跟拘捕她的人走,當時她身旁靜坐了十多名跟隨者,全都默默無言,我們甯願他們暴動,好使有清剿他們的借口。”
  我恍然大悟。
  聯邦政府最頭痛是抓不到他們痛腳。
  這些人既不讓政府知道信仰的內容,又不作任何反抗,使在表面上講求“法治”的聯邦政府入手無從。
  元帥雖握有無上的權力,但他的權力卻來自軍方的支持,假設他不問情由抓起幾萬人,推上斷頭台,必會激起民憤,那時軍方里覬覦其位之輩如厲時等,會乘機將他推翻,取而代之,當然,這“宗教”亦會從此消失。
  所以我目下的工作,就是利用我對精神心理的認識,找出他們的罪證,再以萬民景仰的聖士身份,在聯邦法庭上指控他們,做總統的劊子手。
  我沈聲問:“她叫什麼名字?”在交到我手上的資料里,她只以“囚徒一號”的字樣出現。
  準慧道:“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她的背景來歷,她並不在戶籍冊上,但她的追隨者都喚她作‘夢女’。”
  夢女!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1:20


  我終于進入囚室。
  不自覺地把腳步放輕,坐到她對面隔一張台的空椅子里。
  蒼白的臉沒有一點血色,輪廓分明但不算美麗,卻有一股掩不住的清秀,弱質纖纖的似是那樣地需要保護和照顧,長長的眼睛像是永遠不會張開來。
  囚室內出奇的甯靜,一種令人不敢打擾的寂靜美,明亮的燈光,使夢女雪白的囚衣,雪白的臉,透明而不含一絲雜質。
  我凝聚心神,準備對眼前的夢女進行心理精神的探視和猜測。
  “心電感應學”是一門有幾千年歷史的古老學問,在最初的原始階段,人們利用被稱為“測謊機”又或“腦電波掃描器”等簡陋工具,通過人體神經內電波的流動速度、磁場來測探心理生理上的反應。但在聯邦政府成立前的“后工業時代”時,這門學科有長足的發展,到了今天,精密的儀器可以“看”到人腦內的圖像,甚至夢境。
  但真正的發展,仍要等待我的研究,那是“心靈感應學”的最大突破。
  這世上沒有電腦能比人腦更精密,沒有儀器比人腦更能探測另一個人腦,在研究了千多個具有精神異力的人后,我成功發展出“心靈對流學”,那是一個心靈和另一個心靈的交往,一個心靈查探另一個心靈的最佳法門,通過古老的精神鍛煉、腦神經的改造和醫藥引起的化學變異,我成為首屈一指的心靈對流專家,不過那是頂費心力的一回事,所以在平時與人的交往中,我是不會輕易運用的。
  這使我成為聖廟聖主以下最有地位的聖士。
  夢女靜如止水地安坐著。
  什麽力量能支持這纖弱的身體不言不動坐上二十多天?資料顯示所有現存對心靈的偵查儀器于她都不起作用。
  我開始猜測她。
  她的呼吸似有若無,心髒比平常人慢上三倍的節奏輕輕躍動,她脆弱的生命里,又似乎有著無比的堅強。
  我的心無來由地抖動一下,沒法形容那是什麽感覺,似乎在我察視她時,她也在察視我,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往日所有被我作“心靈測試”的人,史能被動地接受。
  我感到她內心的平靜甯遠,一塵不染。
  夢女的睫毛很長,在亮如白晝的光源下,閃閃生輝。
  我的心呼喚:“夢女!”
  表面看去她雖仍平靜如昔,但我卻測探到她的情緒在變化著,其中蘊含驚異和好奇。
  她在注意我,感受我。
  我忽地憎恨自己所扮演的審問者角色,假設換過另一個環境,另一種關系,夢女將是心靈對流學上我夢寐以求的研究對象。
  出乎意料之外,她的睫毛抖動起來。
  就像在經歷了千百年的長眠后,將要蘇醒過來的樣子。
  她張開眼睛。
  我終于看到她的眸子。
  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對眼睛。
  甚至再也看不到,只看到一對“夢”,最深最甜的夢。
  通過她閃躍動人光輝的眸子,我進入某一甯靜無匹、深遠無盡的天地。
  她將自己徹底開放,讓我這意圖闖進者闖進去,我反而猶豫起來,怕陷溺其中,就像陷溺在最甜最美的夢境里,不能自拔。
  我痛苦得幾乎呻吟起來,閉上眼睛。
  心靈的聯系像被劈下的利刃截斷。
  一切回複正常。
  當我再睜開眼時,夢女靜靜地看著我,溫柔若水中夜月的眼神,深藏無盡的哀傷。
  她的眼神並不是靜止的,而是兩團烈燒的火,能使我的心化作繞指柔的熱火,令我最震撼的竟是其中傳出熾烈的愛,一種廣被的深愛。
  我的心靈在抖震顫動。
  準慧和厲時正監察著我的一舉一動,一個不留神,便是殺身之禍,只要元帥首肯,厲時可以輕易安排我意外身亡,而在利害沖突下,準慧會毫不猶豫犧牲我這七年前被她拋棄的舊情人。
  她的眼神逐漸變化,充滿憐惜,似乎我們對調了身份,單杰聖士才是階下之囚。
  我的心靈對流學首席的權威,但比起她來,卻像手電筒和太陽的分別。
  “唉!”
  她沈重的歎息在我心靈內響起。
  我按不下大亂的方寸,霍地站起。
  她的眼神回複安甯寂靜。
  深吸一口氣,我坐回椅內。
  我明白了漢威博士和他的兩個同僚在接觸夢時遭遇到的一切。
  而我的感受一竅不通比他們更深入,因為在心靈對流的能力上,我也遠比他們優勝。
  我感到她在說:“我終于遇到一個能和我心靈建立真正聯系的人。”
  準慧他們在看著,我不斷提醒自己這事實。
  夢女!你究竟是什麽人?你的宗教是否就建基在這種心心相傳的基礎上,那又有何目的?
  夢女的眼睫毛抖動幾下,眼簾緩緩合上,將夢般的天地封閉起來。
  我試圖察看她心靈,卻不得其門而入,一陣勞累蔓延全身,我干了超出我能力的工作。
  我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室門走去。
  準慧在外面將門打開。
  我步出門外,門在身后關上。
  準慧立在面前,銳利的美目在我臉上搜尋我和夢女接觸的任何線索。
  心力的消耗使我一陣暈眩,往前倒去,倒在準慧驕挺的身軀處。
  準慧一手摟著我的腰,以身體支撐我。
  久違七年的熟悉體香,鑽進我的鼻孔里,使我由一個夢步進另一個夢里。
  準慧依然以那冰冷的語調道:“單杰聖士,休息一會才作報告吧!”
  這兩句話像冷水般淋下,為何她不體諒我的勞累,一切全以功利作大前題,我想起夢女那對充滿了解和憐惜的眼睛。
  回望囚室,她仍像石像般坐著,但我對她的印象已徹底改觀,她代表的是一個美夢,一個人類自進化開始以來一直追尋的夢。
  厲時的聲音通過傳聲器響起:“準慧專使,單杰聖士需要好好的休息,我在聯邦酒店為你們訂下頂樓的兩個房門,飛船正等待將你們送到那里,明天九時正我會在這里等你們。”
  黃昏時分,我從昏睡里驚醒過來。
  壯麗的邦托烏夜景,無究無盡的點點燈芒,在落地玻璃外向四方八面延展,我記起這是聯邦酒店最高第一百五十二層內的一個豪華房間,是只有聖士和掌握實權的地方首長,才可以入住的地方。
  我坐到窗前的搖椅上,默默凝視遠方孤峰般從其他低矮建築物聳立出來的金字塔,經的峰尖給汙染的厚雲橫蓋過。
  我想起夢女的眼睛。
  里面有無盡的故事和天地,等待我去發掘和經驗。
  我痛恨我們之間現在那種關系。
  她熾烈的眼神在我心中燃燒著,那是進入她心靈的通道和進口。
  在邦托烏上空飛行的噴氣船,劃出一道又一道美麗的彩線,加進壯麗的市景里,這人類最偉大的城市,內在是否和外表同樣美麗?
  夢女的倩影驅之不去。
  我感到心里的盼望像林火的蔓延,渴望與夢女的再接觸。那不是審問者要從被審者處獲得可邀功的消息的渴求,而是想參與夢女心靈的美麗大地。
  我知道只要開放自己的心靈之門,她便可以走進來,讓我分離她的世界,也讓她分享我的世界,雖然在這冷酷功利、爾虞我詐的社會里生活這麽多年后,我能貢獻給她的實在極為有限。
  無論人們怎樣欺騙自己,人類自出生后便注定生活在自己個別隔離的“島宇宙”內,但只要我向夢女開放自己,她便可以使兩個孤立的個體合而為一,她將成為我,我將成為她,這是否才是愛的真諦?愛的極致?
  人類追求愛情,最終的目標是否是這種形式的結合?生命由肉體的結合而來,那生命的峰顛是否應從心靈的結合而攀上去?
  門鈴響起。
  誰?
  我從搖椅站起來。
  門開處一名身長玉立,穿著酒店員工制服的女侍推著盛滿食物水果的餐車進來,在聯邦內水果都是在溫室內培植的,珍貴異常。
  女侍微笑道:“聖士!你的晚餐來了,是專使為你點的。”
  我心中一震,從昏睡中醒來一直想不起準慧,我感到解除魔咒般的輕松快意。
  肚皮響叫,該是進食的時候。
  我坐到餐桌前,暗忖不知道準慧在隔鄰的房間干什麽?我睡時她有否過來看我?
  女侍為我戴上蓋在胸前的雪白餐巾,動作輕柔,然后拿起刀叉,為我切割碟上的牛
  扒,她的手雪白纖長。
  我愕然道:“讓我自己來吧!”
  女侍笑臉如花:“我是特別從元帥府調來伺候聖士的,假使我服待不周,會被嚴重處罰。”
  我抬起頭來,第一次定神打量她,俏臉輪廓精致分明皮膚細嫩,身材均勻纖長,雖未能如準慧那麽奪人心神,也是難得的美女,嘗聞元帥從各地征召一批出眾的美女,來作對有功人員的賞賜,這傳聞看來不假,從此也可見元帥對“夢女事件”的重視。
  在我的打量下,她俏臉飛出一片紅霞,低聲道:“我叫思絲,在元帥府編號十八,無論你有什麽要求,我都會盡力使你滿意。”
  我心中一蕩,轉瞬又為另一種情緒代替,是什麽力量使眼前女子變成可任人采摘的花朵?又是什麽力量剝奪了夢女的自由?可恨我正是這力量的其中一個幫凶。
  連自己也大吃一驚,為何以前我從不會有這種反叛的想法,只覺能為聯邦出力是無比光榮的事。
  是否夢女改變了我?
  思絲坐在我身側,將切成大小合度的肉塊送進我嘴里,又為我斟了滿滿一杯葡萄酒,殷勤伺候。
  我不由自主凝神輕輕猜度她,發現她的心神全放在我身上,充滿仰慕和好奇,也感她在奇怪我的沈默和完全不像她遇到的其他急色男人。
  晚餐完畢,思絲將刀碟收拾好堆在餐車上,為我倒了另一杯酒后,才推餐車離開。
  拿起酒杯,重坐到落地玻璃前,俯瞰入夜后的邦托烏,輕搖著搖椅,思潮起伏。
  門再打開,腳步聲響起,初時我以為是思絲,當來人直接走到我背后,我知道那不是她的。
  準慧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你好點嗎?”語氣減了早前的三分冰冷。
  我感到她對我的影響大幅減退,平靜地答:“看!外面多麽美麗!”
  她在我身旁的椅子坐下。
  我默然不語,也沒有看她。
  準慧歎了一口氣:“你還恨我?”
  我搖搖頭,連我自己也不知這代表什麽?
  準慧沈默片晌,緩緩說:“你在夢女處查到什麽?”
  我側頭望向她,剛好和她明亮的眼神相接,冷冷說:“這不是談公事的好時刻吧!”
  準慧呆一呆,首次發現我脫離她的控制,單杰再不是那苦苦哀求她留下的舊情人。
  她避開我的目光,望向窗外,胸口急速地起伏,情緒不由自主地波動,換了是平日,我一定會乘虛而入,猜度她心中的想法,但現在我卻要留下每一分心力,好在明天和夢女作第二次接觸。
  準慧很快回複冷靜。
  準慧指著遠方道:“城東是貧民窟,夢女宗教的傳播就是由那區域開始。”
  我順著她的指引極目遠眺,想像人們初遇夢女時的情景。
  準慧道:“自古至今,宗教都是由社會的底層開始,只有在不滿足的人里,神才有市場。”
  這世界誰會滿足?準慧正因不滿足,才舍我而去,力圖攀上更高的社會位置,滿足的定義應是“不作他想”,但誰能辦到?
  我就像往日和她熱戀地溫柔地問:“慧!你滿足嗎?”
  不知是因為我的語調,還是因為我的問題,她忽地沈默下來。
  我說:“假設我不是聖士身份,你會坐在這里和我談話嗎?”
  準慧銳利的目光迎向我:“為何要問這類使人不愉快的問題?”
  我冷冷地和她對視。
  我忽地覺得一向高高在上的她只是另一條可憐蟲。
  我忍不住輕輕猜度她一下,感到她心中充滿不安和驚異的情緒,我的從容自若大大超出她的計算,她不了解我。
  從囚室出來后,單杰獲得了再生,因為他知道比重要找尋的夢在那里。
  沈默再度占據我們的空間。
  準慧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仍恨我,但我並沒有忘記你,否則此刻你不會坐在我身旁。”
  我忍不住笑起來:“對不起,我並不能接受這說法,沒有人比我更勝任這工作,否則元帥和厲時豈會同意我這人選,我再不是七年前你離開我時的無名小子,而是有資格問鼎聖主寶座的聖士,我不但是心靈對流學的開山大師,還是心理學、醫學的權威,準小姐,這是你夢想不到的變化吧!”
  準慧呼吸急促,顯然被我毫不留情的說話激怒,她想不到作出退讓后,我仍不放過她。
  我抬頭望往天上,汙染的空氣使我看不到任何星辰,若非上任聖主“太陽能之祖”
  達加西成功找出應用太陽能的方法,空氣的汙染會更嚴重,可惜這超卓的人物已不知所蹤,一直不明所以的我,現在隱約想到他反叛聯邦國的理由,因為我變在這條危險的路上走著。
  準慧強作平靜的聲音:“杰!你變了。”
  我心中一震,她不喚我作單杰聖士而像往日相戀時那樣喚我,究竟想表明什麽?
  我轉過頭去,深深望入她明亮的眸子里,緩而低沈地道:“在某一久遠的年代,在已被遺忘的日子里,有位詩人曾這樣說:‘我們永不停止搜索,最終的發現,將使我們回歸到起點處,並首次發現該地方的存在。’你聽過嗎?”
  準慧有點措手不及:“這聽來像啞跡多于像首詩,又像故弄玄虛的神吟,誰肯費時
  間去作無謂的猜想。”
  我歎道:“不!你錯了,他說的是自有人類文明以來,我們便不斷在身外找尋某一種夢寐以求的東西,這是永遠不會成功的,因為最珍貴的寶藏正是我們的心靈,那是起點,亦是終結。你能明白?”
  我並不重視她的反應,忽爾我發覺所有的事都是無足輕重的,包括名譽、地位、權力,以至和準慧的愛情,甚至乎生和死。
  我知道我的起點和終結,均在那囚室時,在那瘦弱身體包藏的偉大心靈內,那也是我剛獲得的宗教和信仰,我明白了!
  準慧站起來道:“夜了!晚安!”
  不用探測她的心靈,我也知道她想我出言挽留她。
  我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深深地望著她。
  準慧俏目蒙上迷茫的神色,並不了解我的行動,亦正是我種種大異于往日的行為,反使她產生鷴感和重新燃起愛火,無論思想、氣度和自信,我都大大不同于當日她離開的單杰。
  我憐惜地望著這不惜一切往上爬的女子,她畢竟是我深愛的人。
  我將嘴唇湊上去,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輕印一下,柔聲道:“晚安。”
  她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轉身盈盈去了,看著她動人的背影,我幾乎想改變主意喚她回來,但最終還是按下這沖動。
  準慧才出去,思絲走進來。
  我感到她心中的欣悅,思絲明顯地對我有很大的好感,可惜我需要的並不是肉體的接觸,而是心靈的對流和交融。
  思絲走進浴室內,為我作入浴前的準備工作,水聲嘩嘩響著,注進可供十人共浴的豪華浴池里,但我想到的卻是為何我能有如此享受,其他邦托烏的平民卻要生活在惡劣擠迫的環境。
  唯一公平的是他們也擁有同樣的內心世界,夢女的存在正是喚醒他們沈睡了的心靈。
  思絲笑盈盈地站在浴室旁道:“聖士!讓我來伺候你入浴和按摩。”
  假若我拒絕她,她將因此受責。何況她是這樣地令人難以拒絕。
  浸在溫熱的水里,我將所有的思慮排出腦外,享受水的洗禮,與夢女的接觸,使我得到煥然一新的生命。
  思絲換過將她青春豐滿的肉體表露無遺的三點式性感泳衣,仔細為我洗刷。
  我問她:“你今年多大?”
  思絲道:“二十歲了,聖士你也比我想像中年輕,我還以為所有聖士都是弓腰彎背的老人,你卻比運動家還強壯。”
  我心中一動,她這樣說可能是代表她曾伺候過其他聖士,禁不住問:“你遇過其他聖士嗎?”
  她停下手,輕聲道:“對不起,上面吩咐我們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曾與誰接觸……”
  我諒解地點頭,但我已通過窺視她的思想得到答案。
  那是馬竭能聖主,而且憑她的記憶細胞內對聖主的鮮明圖案,推知那應是發生在最近的事,馬竭能有很大可能身在邦托烏內。
  我並不喜歡馬竭能,他的心靈內充滿了陰險和仇恨,這人為討好元帥,致力研究一種能把人變成威力龐大殺人機器的方法,名為“超級戰士”計劃,這使他成為最當
  紅得令的聖主,但據聞他耗資龐大的研究遇到難以解開的死結,元帥對他的不滿正在增長中。
  思絲嬌柔地道:“你很沈默,像時常在思索一些高深的問題。”
  我問:“你不想東西嗎?”
  她垂頭說:“思索會令人感苦的。”
  沐浴后我躺在寬大的床上,讓她為我按摩,不一會我沈沈睡去,近天明時我醒過來,全身赤裸的思絲像頭可愛的小貓睡在我懷里。我輕輕推開她,取起睡袍穿上,赤足踏著厚軟的地毯,來到落地窗前挺立,俯視眼下的人類文明。
  背后傳來穿衣聲,不一會那被我驚醒的女孩站到我面前,仰首望我。
  我溫和地問:“為什麽不多睡一會。”
  思絲不安:“你不喜歡我嗎?為什麽不要我?”
  我將豐滿的肉體摟個滿懷,沈聲道:“不!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可惜這不是適當的時候,也不是適當的情況。”
  思絲全身起了一陣顫抖:“聖士,我並不明白,但我真的希望能讓你快樂。”
  我摟著她來到床沿坐下:“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可是我明天將有很重要的事去做,趁天還不明時,好好睡一覺吧。”
  她的小嘴主動地湊過來,在我唇上狠狠的吻一下,低柔地道:“你是個很特別的人,也是個好人。”
  我將她按到床上,為她蓋好被褥,心神卻飛越到明天再會夢女的事上。
  囚室的門在我面前第二次打開…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1:41


  黃昏時分。
  夕陽在西邊的弧形地平線外只是一團暗紅,城市的燈火亮起來。
  坐在我身旁的簡嚴首次發言:“夢女的追隨者只在這時間聚集,聖士請你緊記我的指示,否則你要負起一切后果。”此人的語調像刀鋒般寒冷。
  我淡淡道:“我明白,但當我單獨行動時,非不得已你們千萬不要現身。”
  簡嚴臉無表情地道:“這個由我決定,而不是你。”
  我聳聳肩,作為對他的抗議,側頭從噴氣飛船的窗往下望去,邦托烏這人類最偉大的城市,此刻令人目眩心迷,以億計點點密集的芒光,排列成異麗的圖案,延伸往眼所能及的每一個地平極限。
  我們的飛船上下四周共有六艘載滿簡嚴轄下“精英團”百多名便裝戰士的飛船,以完整的隊形往城東飛去。
  船隊外的空間,空中巴士火蟲般飛動,載著為維持以億計人口生計,工作得形神俱疲人們回到他們擁擠的住所。
  船隊開始往下俯沖。
  邦托烏最大的“和平廣場”已然在望,將廣場的天空封起來的巨形賀拱型透明天頂,是很容易從高空辨認的標記。
  船隊緩緩下降。
  簡嚴冰冷的聲音傳來:“記著!當我們降在廣場旁的停機坪后,你獨自一人進入廣場,像其他往廣場玩樂的人那樣,千萬不要東張西望,找尋我方人的行蹤,若遇緊急狀況,按下裝在你腰帶左處的示警器便成。”
  我有好氣沒好氣地道:“邦托烏每一個角落都在你們的嚴密控制下,會有什麽危
  險。”
  簡嚴忽地沈默起來。
  我乘機猜度他。
  這次突擊的猜測,使我成功地從他門禁森嚴的心靈里,捕捉到我想要的東西。
  那是仇恨、不定和一幅圖象。
  圖像是個臉相庄嚴的、長發垂肩、臉容清瞿的老者,雖然這十二年聯邦政府將一切有關他的圖片和文字完全禁絕,但他的音容仍為大眾所熟悉,就是因他整個人類進入了太陽能的全新時代。
  他是十二年前因“聖廟事件”而失蹤的“太陽能之祖——達加西聖主。”
  由此亦可推知達加西仍然生存,甚至成為聯邦政府的頭號大敵。
  船隊通過張開的防汙染護罩,降在停機坪上。
  簡嚴道:“你由停機坪的七號出口出去,可通往廣場的‘和平大道’,輸送帶在二十分鐘內把你送到目的的,一切要看你了。”
  我微微一笑,離開飛船,往七號出口走去。
  邦托烏是名副其實的人造森林,所謂“大道”只是建築物與建築物之間有空氣清新系統的密封巨大廊道,購物中心和娛樂設施,集中在這些“大道”的兩旁,以萬計的巨大廊道便這樣整個城市連接起來,在重要的交匯點,都有武裝特警駐守的檢查站,防止一切不利統治的事情。
  我擠進大道的電力輸送帶上,隨著人潮,讓時速十哩的輸送帶將我們送往廣場去,四周密密麻麻全是人,使人迷失在人的浪潮里。
  每個人都是臉無表情,諷刺的是在邦托烏里,人的距離少無可少,但心靈的隔離卻是大無可大。文明是否走至盡頭?
  沒有人注意我的存在,沒有人注意他人的存在。在快要到達露天廣場時,幾個人從一旁沖上輸送帶,站到我身旁,被擠開的黯然不語,像換去抗議的能力。
  那些人剛好將我夾中間。
  我感到不大對勁,但在緊擠著人的輸送帶上,除非跨出帶外,否則要移離這些人亦是頗困難的一回事。
  驀地在前面那穿深黑外套的人的背上,現出一個人的影像。
  我就象看著一個傳播影像的活動熒幕。
  我環視四周的人,他們都臉無表情,還太平間封擋別人的視線,使我成為一清楚地看到眼前影像的人。
  眼光回到前面那人的背上,終于認出那影像是誰。
  漢威博士。
  我的同窗兼好友。
  據厲時說,他在調查夢女時已神秘失蹤。
  漢威兩眼射出誠懇的神情,接著在他頭上的空間顯現了一行字。
  “老朋友!信任我,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整行字不斷在閃動。
  我不由佩服之極,只有這種方法,才可避過簡嚴裝在我身上的竊聽器,但他們為何能如此準確地掌握我的先遣?難道情治局中竟有內鬼?
  另一行字代替了先前的字閃動道:“設法撇掉情治局的人,到廣場區第十九號停機坪,我們將二十四小時布有人手在等待你。”
  影像消去。
  輸送帶往下滑去,變成一級級往下落的電動階梯。
  廣場的入口在望。
  那些為漢威傳訊的人若無其事在廣場入口處散掉,剩下我一個人擠進廣場。
  廣場天頂處的人造太陽,把擠滿以萬計人的空間照得明如白晝。
  我往廣場中心點的大噴水池走去。
  混進了廣場的人潮里。
  心內思潮起伏。
  剛才的短暫接觸,使我知道漢威加入了組織嚴密的反聯邦革命黨,但他們怎能如此精確地掌握我的先遣,漢威因夢女而失蹤,這時找上我,不問可知是想設法營救夢女,我是否可以絕對地信任他們?有沒有可能這是厲時試探我是否忠實的手法?我有點后悔剛才沒有猜測他們的誠意,可事情實在太實如其來。
  露天廣場是城東區近二千萬居民唯一的活動大空間,不過聽說政府為了應付增長的人口,計劃將她劃入建築藍圖,拆毀以造更多的住屋。
  沒有人敢抗議,因為被列入黑名單是個無有止境的噩夢。
  廣場人山人海。
  婦孺的數目遠比壯年的男丁為多,不知這是否因政府大量征兵報役的后果,也沒人知道被征如的兵被派到哪里去,只有最高統治者才會曉得。
  準慧或者也是知情者之一。
  沒有人注意我的存在,也沒有留意他人的存在。
  在這擠得密不透風的大都會里,人的疏離反而更強烈。
  愈多人走在一起,人愈感到自己的迷失和孤獨。
  大水池嘩啦啦的噴水聲,傳入耳鼓。
  被射燈染得五光十色的水柱,直噴上天,再散灑下來,使人精神一振。
  一種奇怪的感覺忽地傳入我的神經。
  那像是一種無形的震波,從某一中心向外擴散。
  我放棄往大水池走去,轉而擠往戲劇院的方向。
  那是震波的來源地。
  在歌德劇院建築物前連綿百級的長石階上,坐滿走累的人。
  其中一群人特別吸引我的注意力,不但因為他們沒有像其他人的互相交談,更重要的是我感到他們正是震波的來源。
  他們有各式各樣的人,學者、工人、專業技術員,有些索性閉起眼睛,進行冥想。
  我知道找到目標。
  他們正是夢女的信徒。
  心中不由奇怪他們大模廝樣聚集到一塊兒,難道不怕聯邦政府對付他們嗎?
  一轉念,不禁釋然。
  表面上事事講求法律的政府實在沒法入他們任何罪名,誰能證明這群互不交談的人違反了“宗教法”?夢女也只是因沒有戶籍而被拘禁吧!
  想到這里不禁暗抹一把冷汗。
  只有我才有可信的資格來證明他們犯罪,因為我是來自聖廟的聖士,“心靈對流學”
  的權威。
  我成為了唯一可將他們繩之于法的人。
  可是我怎能這樣做?
  尤其在和夢女接觸之后。
  我的眼光在他們間巡遊,很快停在其中一位女子身上。
  吸引我的地方不單只在顯示她職業是醫生的制服和她清麗的俏臉,更重要是我感覺到她是整個精神震波的核心點。
  凝聚精神,閉上眼睛。
  我的精神力利箭射向震波的中央去。
  就像跳進精神的海洋里,我接觸到各類型的情緒,我感到自己的力量無比強大,不一會像磁鐵把各種上浮遊疏散的脆弱精神力量吸引到我處,形成新的中心。
  我全身一震,精神急速退出。
  他們也同時一震,茫然張開眼睛。
  那美麗的女醫生般瞪大美目向我望來。
  我垂下頭,掩飾臉上隱藏不住的震驚。令我駭然的是自己的精神力量,假設以往我的精神力量像個手電筒的光芒,現在已變成一盞強烈的太陽能射燈。
  這是夢女賦予我的力量。
  今早在囚室內,她半某一種奇異的能量送進我體內,使我可以比以往從容百倍地窺視別人的心靈,但直至此刻,我從與她的信徒的精神接觸處,才知道自己竟然超越了“心靈對流”的層面,進而可以形成一個精神的磁場,下一步還可以做什麽呢?
  我不敢嘗試下去,深恐自己控制不了。
  我再抬頭向他們望去。
  他們全瞪大眼睛,渴望地四處探視。
  他們在找尋夢女。
  那美麗的女醫生卻消失不見。
  我剛想退走。
  身后一把溫婉的女聲道:“你是誰?我知道剛才的事是你干的?”
  我轉頭一看,那女醫生正瞪大杏目看我,不眨一下。
  我是不能將心里的話向她傾訴的,因為我身上被簡嚴裝上精密的傳音系統,我也不可以用心靈和她對話,簡嚴可輕而易舉從表面的現象判斷出我擁有夢女的能力,那亦是我完蛋的時候來到的一刻。
  我淡淡道:“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誰!”轉身便走。
  機會來了。
  我將夢女被囚的訊息,在轉身的剎那送進她的腦神去,同時告訴她,我將會設法將夢女營救出來,請他們安心。
  是的!
  這世界將沒有任何一種力量阻止我營救夢女,即使要賠上性命。
  我已深深地愛上了她,再也不能自拔我再次進入囚室。
  夢女的眸子同時張開,向我望來。
  這次輕而易舉地,我們建立了心靈相通的聯系。
  她立時知悉我南敕□髁戀難劬ι亮劣湓玫納癲傘?我拉起她的手,纖弱柔軟。我雖是第三次見她,卻像已和她熱戀了千百世。
  我故作緊張地道:“我迷倒了監視我們的人。來!穿起這套軍服,讓我帶你出去,我有特別通行證,絕不會受人懷疑。”這些話,當然只是說給準慧他們聽,夢女已知道我真正的想法。
  她搖搖頭,並不站起來。
  我急叫:“難道你不信任我嗎?我是冒生命危險來救你的。”這兩句倒是肺腑之言。
  她仍是搖頭,眼里射出悲哀的神色。我聽到在心靈內道:“這是沒有用的,我已將我一半的力量給予你,使你可代替我領導外面的人,讓我在這里死去吧!”
  我狂叫起來:“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能力。”
  用力一拉。
  她向我撲過來,跌進我的懷里。
  我擁著她往外走去。
  隔鄰監聽室倒下了兩個暈倒的軍人,這是厲時的安排,他們是真正的暈過去,因為我指出夢女有察看他們精神狀態的能力。
  我為夢女穿上軍服,戴上軍帽。
  她默默無語,眼里的悲哀神色更濃,同時又藏有對我無盡的深情。
  蒼白的臉龐,絕美的孤清。
  我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兩個軍衛,迎面而來。
  這當然是厲時安排的其中環節,我給他們檢看通行證,循著厲時早先的指引,費了三十分鐘才抵達最近的一個停機坪。
  那里泊了七輛雙體噴氣飛行車和一架“靈巧型”的戰機,只有幾名軍衛在站崗。
  依照和厲時的約定,我應該登上其中一輛雙體噴氣車。
  我的心靈延伸出去,猜測了幾名軍衛的思想,立時心中狂喜。
  他們只接到不阻攔我的命令,但並不知道我應登上那一架噴氣車,又或是戰機。
  我望向夢女。
  她的目光深遠安甯,像是對將來下了某些決定。
  我緩步往指定的那架噴氣車走去。
  夢女跟隨在我硨蟆?來到噴氣車前,我們停下來。
  “嘎!”
  隔鄰“靈巧型”戰機的門張開來,一名聯邦軍“戰士級”的人員,步下機門。
  我向他叫道:“朋友!你戰機的啟動密碼是什麽?”
  那戰士愕然望向我。
  戰士眼中射出懷疑的神色,眼光掃視了我們兩遍,才從我們身邊走過。
  當戰士進入金字塔內時,我的心妨不住卜卜跳起來。
  我望向夢女,她也望向我。
  勇氣湧上來。
  我一把拖起她的手,急步往戰機走去,拉開機門,自己先爬上去,才把夢女拉上來。
  站崗的軍衛一點懷疑也沒有。
  我伸出手,在控制戰機的中樞電腦指揮板按動密碼。
  就在剛才我詢問那戰士時,我的心靈從戰士的腦里探測到浮升出來的密碼。
  “靈巧型”戰機升離地面,“呀”一聲沖破空氣,射進廣闊的空間里。
  就像鳥兒脫離囚籠。
  我擔心的攻擊並沒有出現,可以想像措手不及下,厲時來不及作出反應。
  夢女安詳地看著戰機外的世界。
  邦托烏雄霸大地的森林,無限地在下面延伸。
  文明只是個做不賽馬的噩夢。
  戰機的速度提升至極限,往城東飛去。
  我的心靈延伸過去,和夢女的緊緊結合在一起。
  “我將把你送回你的人中間去,希望他們好好保護你,珍惜你。”
  她在我心靈內里答道:“那你又怎樣?”
  我在她心靈里答道:“我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脫離了他們的魔爪。”
  她深沈一歎:“沒有用的,他們一定可以找到我們,在抓到我的第一天,情治局的人在我體內植入感應追蹤器,城市里並沒有能躲避他們的地方。”
  我罵出口:“這老狐狸!”
  怪不得厲時如此放任我,因為他根本不擔心夢女能飛到哪里去。
  心中說不出的沮喪。
  在強權下,個人的力量是那樣地微不足道,失敗的挫折感頓生。
  由一開始我已知道自己在玩燈蛾撲火的死亡遊戲,可是只要有一分力在,便要為她盡一分力。
  她的心靈在愛撫我的心靈。
  夢女再歎一口氣,在我心靈內道:“我要回家。”
  我愕然叫了出來:“回家?”
  “是的,我要回家。”她的眼光移向邦托烏在遠方的極限。
  我驚異得忘了以心靈和她對話,錯愕道:“城市外只是核戰后充滿輻射、化學細菌和毒氣的廢墟,你的家怎會在那里?”
  “我就是在廢長大的新人類,是在最惡劣環境里生出來的人類,我的族人都死了,剩下我一個人,于是我由廢墟來到這密封的城市,將我們新人類世代與劣境掙紮的能力宇宙的愛,傳播給你們,全他們生活在崇尚物質的文明太久,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只有你是例外,所以我願將自己的能力和愛,完全奉獻給你。我呆了起來。
  心浪滔天掀起。邦托烏外究竟是什麽樣的世界,竟能孕育出像夢女般美麗的人?啵?我一扭胎盤。
  戰機急速繞彎,往遙遠的邊際飛去。下面的城市潮水般倒退。她和我的心靈?羲諞黃稹;肴諼弧?“單杰!你在干什麽?”
  厲時的聲音通過傳訊設備響起,他也算有驚人的忍耐力,直到這刻真正肯定我叛變他,才出言責問。
  我一腳踢出,傳音設備爆起火花,一輪劈劈啪啪的閃光,轉作沈寂。
  我一無所懼。到了些刻,上天已不欠我分毫。我感受著夢女無邊的熱愛。?詿嫻撓鈧娌歡俠├死噯粘D諭獾奶斕乇繞鵠詞悄敲吹爻撩坪拖琳?生命從來也不擁有什麽,又能失去什麽?
  邦托烏的邊界出現在前面。
  驀然強光電閃。
  我駭然回頭望去。一艘超巨型的聯幫軍“無敵型”竄戰爭堡壘正由后上方緩緩降下,她的底部射出一道強光,將我們籠罩在內。戰機的動力完全失去。
  我甚至連指頭也動不了。
  當我想到已逮捕時,知覺亦同時失去。再醒來時。
  沒有了戰機,沒有了夢女。
  我躺在一張手術床上,一道柔和光線由室頂射下,照在我臉上。
  四周靜消無人。
  腳步聲來。
  一個人來到我身旁,柔聲說:“單杰聖士,你好!”
  我想掙紮起來,發覺全身麻痹,怎樣也動不了。
  那人將頭俯到我正上方,讓我能看到他,可是他剛好擋著上面射來的光源,背光的情況下只能看到一團黑影。
  那人的聲音卻是頂熟悉。
  “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尊貴的聖士。”
  我驀地省司他是誰,叫道:“馬竭能聖主。”
  那人笑道:“你終于認出我來,我知吧?我真的非常感激你,沒有你我的‘超級戰士’計劃可能永遠沒有成功的希望。”
  我叫道:“你想干什麽?”
  馬竭能平靜地道:“我並不想干什麽,只是要把你改造成超級戰士,你是我第一百八十三個試驗品,先前試驗品全因抵受不住改造的過程而死掉,但你是個不同的,因為一般人的精神能只在三十至三十七度間,而你卻是五百八十六度,所以假若你也死了,我只好放棄這偉大的計劃。”
  我喘著氣:“盡管我成了超級戰士,也不會與你們合作的。”
  馬竭能搖頭歎道:“你身為聖士,思想竟會如此幼稚,在改造的過程里,我將會以我發明的最先進方法,把你現有的記憶細胞完全移去,換入新的一組,你將會變成另一個身份,一個完全百分百忠于元帥的戰士,你將是個忠心的殺人機器。”
  我狂叫道:“不!你們沒有權這麽做,夢女在哪里?”
  “呀……”
  強烈的電流由四肢傳入體內。
  在抵受不住下,我暈過去。
  模糊間很多事發生在我身上,然后是一片空白。
  絕對的空白?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1:59


  十多名全身軍備的叛軍,正對我虎視眈眈,他們身后是一艘具有強大攻擊力和守御力的“空中堡壘”,一艘能載二看兵員和二十架靈巧型戰機的“母機”。
  更使我震動的是站在最前端的軍士,雖然穿上軍服,但仍給我一眼認出是單杰聖士的好同學,夢女而叛離情治局的漢威博士。
  我失聲道:“漢威!”
  漢威大步蹭前,直至我身前尺許處才停下來,盯著我的眼說:“他們或者可以將任何人改成單杰的模樣,但絕不可能改變單杰的眼氣勢洶洶,即使以移植的方法,眼球也因到了客體而變形,但我卻認得你這雙單杰的眼球,我一生有大半時間是用在對人類所謂靈魂之窗的眼睛的研究上。”
  我表面上平靜無波,但心內卻掀起滔天巨浪。
  我想包括元帥在內,也想不到漢威會以這種方式來辨認一個人的真偽。
  假如他察覺出我是冒牌貨,我反而干脆利落來個將他們全部生擒,以后再沒法摧毀夢女教和殺死達加西。
  但問題是為何他卻認出我是如假包換的單杰,而其實我真的是冒牌貨。
  達山在身后松了一口氣道:“那我便放心,雖然有些細節我並不清楚,例如為何單杰能逃離元帥的魔掌?但總沒有一個冒牌貨能瞞過漢威博士。”
  我心中的震蕩有增無減。
  聽達山的語氣,元帥方面以前亦想以改容的冒充者混進叛黨里,但都給漢威識破,但為何卻不能識破我。
  漢威道:“單杰!”踏前緊擁我。
  我也用力的擁抱他。
  漢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單杰,我已開放了心靈,告訴我,我的心里在想什麽?”
  我壓下心中的顫動,故作失笑狀:“什麽?仍在懷疑我。”
  漢威道:“這不是說笑的時刻,快告訴我。”
  我也知道這絕非說笑的時刻,一個應付不好,便要翻臉動手,問題在一般的情況里,我可憑超人的感官,從一個人的生理外貌卻判斷對方的情緒,但若真要看出一個人腦內想什麽,單杰或者能做到,卻絕不是我這冒牌貨。
  假設他腦中想著一條魚。
  你說我怎能“猜”出來。
  漢威摟抱我肩背的手一緊,道:“單杰!你忘了這個遊戲嗎,你總愛猜我腦海里的念頭。”
  我心中苦歎。
  在以為成功的當兒,一下子會將籌碼輸出去。
  漢威松手退后,眼中射出淩厲的神色。
  我心念一動,腰上的能源帶感應到我腦電波的征召,將能量以萬分一秒的高速,輸往全身。
  戰斗一觸即發。
  其他人同時行動,各式各樣的武器揚起。
  漢威身形微彎,雙手一前一后提起,準備發出死光刀。
  我的眼睛變得鷹隼般銳利,刺進漢威的眼內。
  就在這關鍵性的時刻。
  一個強烈的影像掠過我的腦神經。
  那是夢女的眼。
  我震撼得閉上眼睛。
  剛巧漢威的聲音傳來:“是什麽?這是最后機會。”
  我自然地說:“是夢女的眼睛。”
  漢威如釋重負的道:“為何不早說?”
  我張開眼來。
  漢威垂下手,臉上帶有責怪的表情。
  我笑罵道:“我在水管里多個小時了,難道不會疲倦嗎?”
  漢威道:“我也想到這點,但驗明正身對我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來,我們先到戰船去。”
  這時我才有機會細察四周的環境。
  明顯地這里應該是聯邦軍的其中一個地下軍事基地,我並不明白叛黨為何能神通廣大至這地步。
  有兩個可能性。
  一個整個地下軍事基地的聯邦軍均向叛軍投誠。
  一是部分聯邦軍中的叛黨制服了其他人。
  兩者中當以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無論如何,叛黨的實力都算非常驚人,又有嚴密的組織,甚至因為有太陽能之父達加西領導,所以在科技上亦毫不遜色。
  至此,我更認識到元帥派給我這神聖任務的重要性。
  一會后,所有人均進入空中堡壘去。
  空中堡壘逐漸升高。
  基地上蓋向兩旁移開,露出烏朦朦的汙染天空。
  我和漢威、達山等坐在龐大的控制室內,通過有若電影院銀幕的龐大視幕,借空中堡壘外的影視鏡觀看周遭的環境。
  百多名叛黨純熟地操作各種儀器,探察任何可能的危險。
  空中堡壘升離地面。
  視幕里的影像不住轉動,使我們看到三百六十度全天域的角度。
  當升至離地二千多尺的高度,堡壘往東飛去。
  我愕然問:“為何作這種低飛?”
  達山答道:“我們現在是往金字塔的方向飛去,直抵離金字塔的警戒范圍邊緣,才折向北飛,我們作了安排,當堡壘達至某一點時,會有人對金字塔的控制中心發動突襲,騷擾他們的探測系統,使他們難以偵察低飛物體。”
  漢威補充說:“何況我們這艘是如假包換的軍方空中堡壘,當他們發覺有問題時,我們早接近邦托烏的邊界,只要越過邊界,會有人接應我們。”
  我再問:“但邦托烏邊界是由聯邦軍的靈巧型戰機巡邏,你有把握對付嗎?”
  達山望向視幕,臉色凝重地道:“我們作好一切的準備。”
  我沈默下來,挨坐椅里,閉起眼睛,心內卻絕不平靜。
  我始終不明白為何夢女對叛黨這麽重要,怎值得他們將所有籌碼全押上去,要知叛黨在這次行動后,會將所有底牌翻出來,再難保持以往默默的經營。
  除非他們準備由地下轉上地面,公然與聯邦開戰。
  假設這估計正確,他們擁有的力量更不可忽視。
  所以為了聯邦國,為了元帥,我定要殺死達加西。消滅夢女教的十二聖士,反而變成次要。
  想到這里,心中一動。
  一股能量立時由能源帶輸上腦神經,同一時間我的感覺電波在堡壘內搜察。
  很快我弄清楚堡壘里共有三百五十二人,每人都處于高度警戒的狀態,這從他們的心跳,脈博躍動和腦電波可輕易知道。
  思感延往其中一間休息室內。
  我救來的兩名少女丁娜和度美,因麻藥的后遺影響,正躺在兩張臥椅上小休。
  她們在交談。
  我加強聽覺的能力,她們的聲波立時擴大送入我的神經里,一個字也沒有漏掉,雖然我們間隔了十多堵合成金屬牆。
  丁娜問:“這單杰聖士的確很英俊好看,而且是那麽有學識,難怪大首領要拉攏
  他。”
  度美默不作聲。
  丁娜道:“你在想什麽?”
  度美道:“我不知道。”
  丁娜道:“難道你也懷疑他嗎?但他卻在不需要的情形下冒險救我們。”
  度美歎道:“我有點怕看他的眼,那是對沒有感情的眼,但其中又有點什麽似的,丁娜,我感到害怕。”
  丁娜道:“你太疲倦,才胡思亂想吧!”
  度美道:“希望是吧,但他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兩人停止交談。
  我心神震蕩不已。
  我始終是方戰而不是單杰,一些細微的地方在度美女性的直覺下原形畢露,她們口中的大首領是否達加西?我這時下了一個決心,就是一見面便毫不留情地刺殺他,然后才設法逃走。
  沒有人能攔阻我。
  因為我是超級戰士。
  “嘟嘟……”
  警號響起。
  我眼開眼來,才醒覺當我腦電波集中在某處時,針對忽略了其他,否則我將可比這空中堡壘偵察系統更先一步把握到危險的來臨,此亦是我的一項弱點。
  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視幕迅速轉換到另一畫面,從視幕下方的讀數,使我知道這是堡壘西南方的角度,即是右后側。
  三架靈巧型戰機品字形飛來。
  空中堡壘雖然有優良的防御系統,但若要對付靈魂快速的靈巧型戰機,卻是處在完全被動的劣勢。
  漢威臉色一變:“為何會這樣?”
  達山叫道:“沒有可能的,他說過會將戰機巧妙地調離我們會經過的飛行路線。”
  這時我對聯邦軍內有叛徒一事絕無一丁點懷疑,將來只要我查探誰人曾對戰機作出安排調動,便可將叛徒揪出,送上斷頭台。
  我心中在冷笑。
  漢威發出戰斗的命令。
  整個空中堡壘產時處于最緊急的狀態。
  我微微一笑,心想你們何須如此緊張,我又怎能讓你們如此被毀掉。
  能量被送進我比常人堅強千萬倍的腦神經里去。腦電波透過空中堡壘的厚甲,往右后方迅速延伸過去。
  整個過程只是兩三秒的時間。
  我的腦電波浸入三架戰機的偵察系統里去。
  電波在工作著。
  達山叫道:“看!他們飛走了。”
  漢威亦詫異說:“這是沒可能的,怎會完全不截查我們。”
  怎會沒有可能。
  我強大的腦電波,使他們的偵察系統產生錯覺,他們會在他們的視幕窗上,看到空中堡壘往正西飛去,而事實上空中堡壘往東飛的航線絲毫無改。
  而我亦發現這三架戰機是屬于情治局的,顯示簡嚴發動所有的力量,務求攔截我們。
  那將會是非常頭痛的一件事。
  我卻有我的方法。
  腦電波在剎那間和天上的其中一個負責傳訊的秘密人造衛星建立聯系,開始搜尋的動作。
  金字塔的尖頂在正前方出現。
  空中堡壘折往北飛,不斷增速。
  半小時后將可飛過邦托烏的境界。
  同一時間,我和元帥近衛兵團總指揮白飛少將隨身攜帶的微型電腦建立聯系,有關我目前處境的資料流水般輸送過去。
  至于怎樣掩護我們逃走,而又不使情治局或其他人有什麽懷疑,便是他閣下的事。
  除了元帥外,只有他、馬竭能和準慧三人知道我的身份。
  漢威、達山和其他人全部臉色凝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空中堡壘速度不斷增加。
  在邦托烏的邊防區域,全天候的戰機作著二十四小時的持續巡航,任何沒有命令試圖越過邊界者,都會被無情地擊落。
  所以我真不明白漢威他們憑什麽越邊界。
  還有五分鐘。
  漢威通過傳聲器叫道:“發動‘躍空器’!”
  堡壘內的傳音系統響起,“躍空器啟動,倒數開始——百、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
  眾人的臉色更是凝重。
  我想詢問,但話到喉頭,硬給吞回去。
  一股奇異的能量在空中堡壘內的空間激蕩。
  那是我不能明白的一股力量。
  可是我卻感覺到整個空中飛行的堡壘,逐漸地進一種‘力場狀態’里,那即是說,所有其中的物質都會轉成能量體的存在。
  “嘟嘟嘟……”
  警告訊號響起,顯示邦托烏邊際空軍偵知我們的存在。
  若依常理,我們將絕無逃逸的可能。
  “二十、十九、十八……”
  倒數繼續。
  我試圖送出偵察電波,卻給籠罩堡壘的奇異能量場隔斷。
  視幕不斷移轉,每個方向都有最少七至八架戰機飛至,封死所有逃路。
  漢威和達山等神色緊張,達山額上甚至隱見汗光。
  我想到這是他們第一次使用這躍空器。
  “三、二、一。”
  空中堡壘忽地慢下來。
  這是非常奇怪的,因為堡壘正以全速飛行,突然變慢在物理學上是沒有可能的事,尤其是快慢間的對比如此大。
  每個人臉上均現出痛苦的神色。
  驀地眼前一暗。
  接著又再回複光明。
  我和漢威、達山等面面相覷。
  忽地有人叫道:“看!”
  每一個人不須吩咐,不約而同往偵察外面情況的視幕看去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2:23


     視幕上是烏朦朦的汙染天空,半架戰的影子也看不到。
  “嘩啦!達加西萬歲!”
  歡呼聲響徹飛行中的空中的堡壘的廣闊空間內。
  我望向視幕上位置的讀數,顯示出剛才的瞬那之間,這保堡壘躍過了五百多里的遙
  闊空間。
  我望向一臉興奮的漢威:“這是什麽一回事?”
  漢威眼中閃著動人神采,說:“遲些再向你解釋。”轉頭往傳音器道:“立即低飛,進入二百尺的高度,敵人仍可憑人造衛星跟蹤我們,再追上來,請報告躍空器的情況。”
  駕駛台人員的聲音在傳音系統響起:“躍空器的能源降到最低點,二十四小時內將不可能動作。”
  漢威舒了一口氣,挨在椅背上,道:“單杰!你不知道我們多幸運,躍空器是第一次使用,剛才那一刻,人類對空間距離的認識將會發生決定性的改變。”
  我心神震蕩。
  假若這由空間一點,瞬間將空中堡壘移到另一點的躍空設備,能加以改良再運用在戰爭里,叛軍的戰機將會變成神出鬼沒的幽靈,而一向在軍力占優的聯邦軍將處在挨打的劣勢。
  我一定不可讓這事發生。
  為了聯邦國,為了元帥,我定要毀掉躍空器和有關它的一切研究。
  我試探:“這是否達加西的發明。”
  達山道:“當然是大領袖,除了他,誰可以改寫人類的歷史。”
  漢威道:“一小時后,你便可以見到他。”
  我暗忖:“那將是他的死期。”
  達山心中疑團未解:“有一點相當奇怪,本來我們預計金字塔的警戒網外緣突改飛行路線,是會惹起金字塔的警覺,最少會向我們查詢,但為何卻放了我們一馬,使我們預備好了的應變方法完全用不上。”
  漢威沈吟不語。
  我心中冷笑,若非我從中弄鬼,看看你們有否這麽輕松。
  另一個問題從心中升起。
  據資料說,漢威博士是因調查夢女而失蹤,那只是幾個月的事,為何他會加入了叛黨,而且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
  我不禁問:“漢威,你加入達加西一夥有多久?”
  漢威抬頭向我望來,微笑道:“在進入研究院之前,我已是戰線的核心分子,多少年呢……”一番思索后續道:“是十一年三個月又七天。”
  我故作震驚:“這麽久了,你瞞得我這老朋友好苦。”
  漢威嘴唇牽出個溫馨的笑容。
  達山適于此時起立離開,去打點其他的事,剩下我們兩個在敘舊。
  漢威眼中射出回憶的神情,道:“十年前達加西聖主便在注意你,認為你發明的心靈對流學,將是人類在精神領域上一個劃時代的突破,其影響絕不會遜色于他在太陽能科技上的成就。”
  我謙讓一番:“他太誇獎我,但為何又不讓我加入你們的行列?你知我對聯邦政府亦是沒有什麽好感的。”
  漢威道:“這是大領袖的特別指示,他不想你在研究上有絲毫分心,而且他非常相信機緣,時至機現,看!現在你不就正在往見他的路上嗎?”
  我心想,我不是去要見他,而是要去殺死他,盡我能力摧毀叛黨的一切。
  漢威歎了一口氣,低語:“所以七年前準慧離開你時,我多麽怕那樣一個重感情的人會就此消沈下去,幸好終于從那失戀的泥沼拔足出來。”
  我趁機問:“你情治局的‘心理工作’主管身份得來不易,為何突然放棄?”
  漢威眼中射出難以形容的神采,又歎了一口氣:“這事遲些再說,讓我給你看看聯邦政府的其中一個大謊話。”
  我愕然道:“什麽謊話?”
  漢威按動我們身前儀表板的其中一個按鈕,同時抬頭望向視幕。
  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眼睛立時瞪大。
  視幕由空對空模式轉為空對地模式。
  灰暗的大地上,閃亮著夾雜其中東一片西一片,奪人心神的綠色。
  我呆了:“那是什麽?”
  漢威冷笑道:“那是草叢和正在生長的樹木。”
  我霍地立起身:“這是不可能的,經歷了多次大戰后,整個球面都是有毒的氣體,沒有植物能生長。”
  漢威冷笑問:“你認為你的眼睛會騙你嗎?你知道十二年前‘聖廟事件’是什麽一回事嗎?”
  我沈聲道:“說吧!單杰在聽著。”
  漢威一掌拍在台上,臉上現出與他一向溫和和自制全不相配的憤怒神色:“那是因為達加西成功研究出一套改善全球自然環境的方法,但卻給元帥斷然拒絕,還不令秘警拘捕達加西,並要將全部研究資料毀去。”
  我呆了起來。
  漢威盯著我,眼睛瞬刻不眨。
  漢威笑了起來。其中充滿苦澀的情緒,喟然道:“但達加西逃走了,他是個智慧深廣了人,早明白到獨裁者的本質,于是通過安排的通道,到了城市外的世界,在一群追隨者的同心協力下,建立起秘密基地,同時開始改造城市外的世界。”
  我心神震蕩。
  我知道元帥這樣做必有他的理由,我是絕對信任他的。
  空中堡壘的速度逐漸減低。
  傳音系統響起:“各位注意,我們飛進了安全界線內,現在轉為二級戒備狀態。”
  我心中一動,電波送往天上的人造衛星。
  前所未有的事發生了。
  所有電波若石沈大海,一點回應也沒有。
  漢威適時道:“我們安全了,在保護罩內,敵人只能偵察到一個假象,連他們的偵察衛星也找不到我們。”
  這便是聯邦軍始終找不到叛黨基地的原因,因為達加西有能瞞騙任何偵察系統的裝置,可惜現在他們卻將我這狼引入室內。
  元帥你放心吧,無論我聽到什麽或見到什麽,超級戰士始終是百分百忠心的,否則你也不會把最好的武備賜予我。
  視幕上的景象不住變化。
  由先前的細小草地,變為愈來愈大幅的草原,空中堡壘的低飛,更使我看到蜿蜒而過的河流,更驚人的事發生了。
  驀地視幕上盡是綠色。
  參天的高樹,廣袤的原野。
  我叫道:“這是不可能的!”
  各類的動物飛鳥活躍其中,充滿生機,這是個不可能的事實。
  在無盡的綠色里,一片空地出現眼前,在綠色的對比下,分外醒神。
  空中堡壘緩緩降下。
  停定。
  漢威站起身來,道:“聖士!請。”
  我一馬當先,從敞開的門步出堡壘外,清新的空氣,從呼吸系統貫進我的肺部,再由血液將氧分送到我身體的每一角落去。
  我不能置信地深深呼吸。
  堡壘旁泊了十多部雙體噴氣船,使我知道秘密基地離開這里仍有一段距離,十多人正等待著。
  其中兩男一女越眾而出。
  我的目光立時給那女子吸引了。
  超級戰士雖能絕對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仍然是人,故亦擁有人的一切特質,例如愛美的天性。
  那女子正是極端出色的美女。
  直到這刻我才明白到什麽叫“秀色可餐”。
  她的身量極高。
  我六尺二寸的身材,只比她高一丁點。
  在微茫的日光下,她長垂的金發閃爍著攝人的光芒,完美的臉龐和雪白的肌膚襯托下,亮若夜星的眸子閃動著難以形容的神采。
  一身緊身衣將她嬌挺的軀體,修長的腿,不堪一握的纖腰所造成的優美線條,表露無遺。
  尤其令人心動的是她清麗里透出成熟醉人的風情,剎那間將我的心神完全吸引過去。
  她盈盈來到我身前,臉上微笑里綻出兩個小梨渦,道:“你好!單杰聖士。”
  我伸手出去,緊握她的手。
  手掌纖長有力。
  她不待我說話,先介紹自己:“我是‘自由戰線’的首席自由女戰士鳳玲美,代表大領袖來歡迎你。”
  她的手從我的緊握里滑出去。
  我失望的地發覺她的脈搏和心跳沒有加速,瞳孔亦沒有擴大,腦電波保持著平靜的頻率,顯示她並沒有為我“心動”。
  亦表示了她表面雖看上去溫婉多情,其實卻是有高度自制力、冷靜和心如鐵石的女戰士,大不簡單。
  她接著介紹左右兩人。
  我將注意力從她身上抽回來,和她左邊的人握手。
  那是個五十來歲的高瘦男子,臉上似因苦思過度而滿布皺紋,但一對眼卻閃耀著智慧的光芒,兩鬢斑白。
  鳳玲美道:“我們的參謀大巨計智先生。”她頓了一頓再介紹另一個。“這位是標橫將軍,是自由戰士的總指揮。”
  我心中一凜,向標橫望去。
  標橫淩厲的目光迎上來,並不友善。
  我和他握手。
  他的手堅定有力。
  沒有一寸多余的肌肉,堅定的眼神,顯示出超人意志的輪廓,雄偉的身材,使我知道他是頑強的對手。
  他的年齡絕不超過四十歲,但我卻從他眼里看遠超他年齡的經驗和智慧。
  標橫冷冷道:“單杰聖士在來此途中有很出色的表現,使我們極感意外,看來我們應作一個詳談。”
  我心內冷笑,這樣說,不是分明表示不信任我嗎?看來並不是像想像般容易見到達加西。
  漢威和達山來到我左右。
  鳳玲美再次不吝嗇地顯現出醉人的兩個小梨渦,微笑道:“躍空器第一次使用成功的消息,傳遍各個基地,令士氣大振,所以今晚總部會舉行祝捷舞會,一方面以作以歡迎單杰聖士,另一方面亦標志著大進攻的日子再非遙遠無期,聖士請!”
  這鳳玲美在眾人中明顯地有至崇高的地位和權威,這從她的說話和語氣可輕易知曉,甚至連謀士計智和先生和總司令身分的標橫將軍,亦俯首聽她的指示,只不知既有她這道席女戰士,是否亦有首席男戰士,那又是怎麽樣的人物。
  我道:“鳳小姐,或者我要作點聲明,我並沒有興趣加入你們的自由戰線,我目前關心的,只是為夢女找尋她的十二種子聖徒,希望你明白這點,並作出安排,那我便感激不盡。”
  鳳玲美溫婉地道:“這點我們明白,待我們先回基地去,再詳細交談我們的想法,好嗎?”
  各人分別進入不同的飛船里。
  鳳玲美和我同乘一船,計智、標橫等人都分散坐到另外的飛船里,這種安排是避免所有重要人物共乘一船,即使一旦發生意外,人才的損失亦不致那麽嚴重,見微知音,可知自由戰線是個高度嚴密和有效能的軍事組織。
  鳳玲美身體的芳香傳入我鼻里。
  她轉首向我望來:“你知道嗎?單杰聖士,你的‘心靈對流學’,是少數能令大領袖佩服的研究。”
  我接觸到她的眼睛,心中泛起熟悉的感覺,似乎曾在什麽地方見過似的。
  驀地我想起夢女的眸子。
  恍然大悟。
  我並沒有見鳳玲美,只是她的眼神具有某一種難言的特質,勾起我對夢女那雙奇異美眸的聯想。
  當我的思路來到這點時,不禁大是凜然,並得出個令我大起戒備之心的結論,就是這自由戰線的首席女戰士,亦像夢女一樣,是個擁有心靈異力的人類。盡管遠比不上夢女,但仍是一個可從精神上測知我只是一個冒牌單杰的危險人物。
  鳳玲美眼中掠過一絲奇怪,道:“聖士!我感到你心中的不安!”
  這句話使我更無懷疑。
  我的冒牌“心靈對流學”可以瞞騙其他人,但卻絕不可能混過她這一關。
  唯一方法是將她殺死。
  怎樣才能為她制造一個看來完全和我無關的意外?
  這念頭剛起,她全身一震,眼中射出奪目的異采,向我望來。
  “聖士!為何你心中殺機大盛。”語氣冰冷,一改先前的溫柔。
  我將狂湧的殺意壓下,故意先歎一口氣,掩飾自己的慌亂,道:“我很想殺人,想得非常厲害。”
  鳳玲美眼神變得更銳利。
  我感到一種赤裸和沒有遮掩的感覺。
  這秀麗絕倫的美女正以她的精神異力,入侵我的心靈。
  這是最危險的時刻,痙的是我連思考應怎樣去對付這劣況的念頭也不敢生起。
  若在正常情況下,我首先應掃描她身上的武器設備,偵察她的生理狀況,從而定下進攻退守的最佳方式。
  可是現在我只能令腦海一片空白,以免被她察知我思海里的真象。
  我幾乎要呻吟起來。
  難怪她能脫穎而出,成為叛黨的首席女戰士。
  飛船穩定快速地飛行。
  更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我的心靈地泛起一種前所未成的感覺。
  就像我原來是一池死水的精神世界,給投下了一粒石子,激起了一個迅速擴散的漣猗。
  這粒石子正是鳳玲美對我的精神入侵。
  一幅強烈的圖象從我腦里升起。
  那是夢女的一對眼睛。
  一股完全沒法明白的焦慮、渴望、悲傷,從我心靈觸摸不到的至深處,太陽升離地面,同時照亮整片大地——心靈的大地。
  我痛苦地卷曲起來。
  “噢!”
  鳳玲全身一震,精神從我的心靈國境處退了回去,纖長有力的手抓緊我的肩頭,呼道:“聖士!你怎麽了?”
  奇異的幻想消失去。
  這究竟是什麽一回事?
  為何我心靈的某處像藏了很多已被遺忘的東西,而與鳳玲美的精神接觸,卻像一把鏟子般將它們掘出來。
  我記起在我轉化作超級戰士的昏迷里,夢女的眼睛不斷出現。
  記起當我醒來時,馬竭能曾數次稱我為單杰。
  但我應知我的真正身份。
  難道我真的是單杰?
  這是沒有可能的。
  單杰已被送上了斷頭台,元帥是不會欺騙我的。
  “聖士!”
  我沈聲道:“喚我作單杰吧!鳳玲美。”
  她的目光仍是那樣淩厲,但已沒有了那種穿透性,這表示她的精神力量是有局限的,這使我稍為心安一點。
  我突然發覺自己很喜歡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因為它們使我想起夢女?
  這念頭使我大吃一驚。
  鳳玲美道:“你還未對心中的殺機,作出解釋。”她的語調依然冰冷,但比起剛才溫和了少許。
  只要我錯說一句話,就是翻臉動手的后果,我也休想能見到他們的大首領達加西,加以刺殺。
  我深深望進她的眸子。
  她全身一震,纖手放開了我的肩頭,條件反向般往后一仰,似乎要避開什麽似的。
  我也震驚得全身麻木。就在剛才自然而然的一望下,我感自己的心靈向她延伸過去,捕捉到一些奇怪的影像。
  鳳玲美低喝:“不要對我施展你的心靈對流術。”
  “呀!”我叫了起來。
  心靈力的延伸消失得影蹤全無,我又回複至象往常一樣。
  強烈的失落感充塞胸臆,就象小孩子給大人挪走最心愛的玩具。
  我將目光移往飛船外的世界,大片的綠色使我精神一振,腦筋加複平時的活躍。
  我感到心靈靜若止水,無邊無際的安甯,一個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想法,浮升出來。
  我沖口而出道:“你是否也象夢女一樣,是來自城市外汙染世界的新人類?”
  鳳玲美一愣:“我早知道瞞不過你這心靈精神學專家,是的,我是在廢墟殘土里長大的,為了生存,什麽苦也吃過。”
  我的心神震蕩若暴風雨里怒起的狂浪。
  為何我會知道夢女是來自城市外的人類?
  鳳玲美溫婉悅耳的聲音送入我耳鼓里:“那是個地獄般的世界,但比起城市內所謂安全的封閉環境,卻更具有生命的永恒意義和血肉,每天我們都面對死亡,每天也有人死去,但我們仍然不想躲進城市里去,在那里每個人都只象走肉行屍般活著,迷失在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汙水里。”
  我們沈默起來。
  飛船開始下降。
  她出奇地沒有追問我為何心起殺機的事。
  前方的地面裂了開來,露出個足球場般大的進口,柔和的燈光亮起,照明了十多個停機坪。
  飛船緩緩降下。
  基地藏在地底里,是最自然不過的事。
  我將偵察電波試探地往四周送出,發覺只要當電波往天空送出時,便消失無影無蹤,但若是在身旁平行送出,卻保持正常的運作,當然這亦有距離的限制,照我的估計,整個基地所處被改造了廣闊地域,都籠罩在一個巨大的保護罩里,沒有任何消息可以送出去,也沒有消息可以送進來。
  現在我與元帥失去聯系,若有任何事情發生,將沒有人能幫助我。
  偵察電波八爪魚般往四面八方延伸,很快便弄清楚基地大部分的情形。
  我心中不禁大吃一驚,因為叛軍基地規模之大,確使人不敢小覷。
  這基地若以地底城稱之,才比較適當。
  在我無孔不入的偵察電波下,基地是由八個單位組成的八角形地下城堡,其中七個單位都是軍事用途的軍工、研究所和訓練中心,只有一個單位是作居住用途,在我的感應下,這叛軍的大本營現時的總人數,最少超過了二十萬人,若是壯年者占有百分之四十,將可組成一支擁有八萬人的大軍,配以達加西超卓的科技,已有足夠威協聯邦政府的力量。
  這樣的基地不知還有多少?
  假設聯邦政府里有一定數量偏向他們的離心分子,在叛軍發動時加以配合,造成破壞之巨將令人想也不願去想。
  不過元帥可以放心,因為我已混進這里來,遺憾的是我的訊號波不能發出去,否則在二十四小時內,元帥最精銳的第一軍團,便可以無情地摧毀這里的一切。
  但現在一要要看我的了。
  鳳玲美和我坐在通行于各單位間地下通道的小型飛行車,往東南方的地下城進發。
  鳳玲美沈默起來,臉容平靜無波,使我一點也看不出她內心的世界。
  我是否會立刻給引見達加西。
  照常理說,他們應把我帶到供人居住的地下城,讓我休息一會,習慣一下這里的環境,吃點東西,經過這麽多波折,普通人應感非常勞累。
  可是現在我卻在往東南軍事區的路上,其中一定藏有某種目的。
  飛行車穿過寬廣的飛行道,飛進東南方地下城的巨大空間里,一幢幢內何型的建築物,井然有序地分成十多行排列著,建築物之間的空間大小不一,令人難以置信地遍植花草樹木,使它像個花園更象一個軍事要塞。
  四個人造太陽在地下城鋼架縱橫的城頂發出令人溫暖舒適的日光,我的感應電波截進陽光里,很快得出令我大吃一驚的分析結論。
  這人造陽光竟與真實的太陽光有九十七點五強的接近率,除了沒有太陽里因氫聚變而產生的太陽粒子風暴等外,其他一切都全給模擬十足。
  只是這項成就,已使難以懷疑漢威的說話,就是達加西已改造了城市外世界的力量,外面地上的綠色世界更是明證,我亦想象得到叛黨可以利用裝在飛船下的人造太陽,賜與植物最重要的光和熱,改造被破壞無數年代的自然環境。
  但元帥為何要反對這對人類有益無害的計劃!
  飛行車降在其中一座圓型的建築物上。
  我隨著鳳玲美步出車外。
  建築物頂有個方形的小屋子,看來是往下去的通道。
  鳳玲美來到屋子旁,纖指在門旁的按鈕輕動,門流水般滑向兩旁,原來是座升降機。
  鳳玲美轉頭向我望來,眼中閃過奇怪的神色:“請進去!”
  我坦然踏進。
  鳳玲美卻沒有跟入。
  我愕然道:“你?”
  鳳玲美淡然說:“自然有人招呼你的。”
  門合攏起來。
  往下落去。
  我心中大感不妥,將感應電波送出去,最使我駭然的事發生了,由踏出聯邦酒店開始,幾經艱辛,來到這里,但卻從未像目下這般大失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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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2:43


  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升降機,而是一個壓縮磁能重多金屬做成的囚室,我可以想像出錯綜複雜地連接著這升降機一組一組的能量輸送線,將某一能量原的龐大磁力場,在我踏進這升降后,立刻送入牆壁內的磁力放射性金屬里,使我猝不及防下慘中詭計。
  我跌進了陷阱去。
  盡管以我的破陽死光刀,也沒有能力破開以高達二十瓦磁力做成的磁力牆。
  升降機停下來。
  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雖然看不見聽不到任何這小空間外的情況,但同樣地對方也不能以任何設備和我通話或觀察我。
  因為以現時的技術,尚沒有任何訊號能穿透這種超能量的力場。
  我一方面驚訝叛黨超水平的科技,另一方面亦大動腦筋。
  究竟我在那里露出破綻,使他們用這種手段對付我?
  他們已先后對我的身份展開測探,而我亦一關一關地安然渡過,為何在見達加西前的剎那,才突然識破我的身份。
  岔子出在哪里?
  一道靈光閃過我的心頭。
  除非是有人出賣我?
  那會是誰?
  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有限得很。
  一個一個的影象掠過心頭。
  驀地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由腦神經中蔓延往全身。
  每一寸肌肉都被一種奇異的壓力擠迫著。
  我怒罵一聲。
  他們意將力場的能量增強,力能像六座無形但有質的億斤巨石,四面八方向我壓來。
  頭腦一陣的暈眩,但轉瞬消失。
  我明白他們想干什麽了。
  他們想將我弄暈過去。
  但我是超級戰士,神經的力量比常人強勝百倍,單杰絕對抵受不了,卻不是我。
  而一個念頭閃過腦際。
  這表示他們仍不知我是經過馬竭能改造的戰士,而仍把我當作單杰,顯示了出賣我的人,不會是元帥、馬竭能、準慧等知悉我方戰底細的人。
  那會是誰?
  我隱隱泛起一點尚未清晰的印象。
  四壁的磁能逐漸消去。
  心中一動,連忙舉起雙臂,死光刀往升降機頂上割去。
  沒有磁能保護的合成金屬豆腐般被切入,當死光刀割入三寸的深度時,死光刀運轉,轉眼割出一個尺許大的正方形。
  裝在腰際處的能量帶立時輸出能量,貫注往死光刀里。
  奇妙的事發生了。
  死光刀開始作九十度轉折。
  “啪!”
  整塊尺許見方,厚若三寸的合成金屬從頂上甩脫開來。
  再不遲疑,死光刀分左右集中割射下,在方塊里挖出一個長方形的凹位,我將寶貴的兩把破陽死光刀脫下來,嵌了進去,然后將方塊塞回原處。
  能量源源不絕從能源帶送入雙手里。
  我的手放射出龐大的熱能,像燒焊機般將方塊和頂壁的隙口縫合起來,不留心絕難看見。
  這時牆壁異響傳來。
  我連忙詐作暈倒地上。
  軋軋聲響。
  一道牆壁向上升起。
  腳步聲迫近。
  一把陌生的聲音道:“暈了!沒有人能抵受七百瓦的磁能流的,我看他在二十四小
  時內神經不會有任何感覺。”
  一支針管插進我的小臂處。
  另一人道:“我也不明白計智先生為何還要如此小心,吩咐一定要給他再注射麻藥。”
  先前那人哈哈笑道:“他是研究精神力量的聖士,或者計智先生以為他是超人也說不定。”
  眾人又再一陣調笑。
  我被抬起來,放在一架手推車上,讓人推著走。
  這些蠢材倒說得對,我正是個超人,一個完全不被麻藥或任何藥物所能影響的超人。
  我的腦電波往四方八面測探。
  我雖裝作暈迷如死,但對環境的一屋一石,了然于胸。
  他們推著我在一條向下斜伸的長廊走著。
  兩邊都沒有門,只有盡處才是入口,使我輕易猜到目的地是藏于更深處的地下密室,他們究竟要拿我怎辦?
  厚重的鐵門往上升起。
  里面駭然有百多人的呼吸聲。
  鳳玲美的聲音響起:“將他送進查驗室里,請每一個人返回他的崗位。”
  我的腦電波告訴我,鳳玲美仍是那麽冷靜和不動情緒。
  這美女的確非常特別,我忽地泛起得到她的欲念,這將會滿足我征服女性的快感。
  我給送上一張冰冷的台面上。
  腦皮層送出的偵察腦波告訴我,目下我正躺在一個方正達三千方尺的實驗所里,各種各樣的先進儀器以我為中心在動作,不要說一般人身體的任何狀況不能瞞過他們,連細胞內的記憶,也可以被“記憶掃描器”掃射顯現在實驗室大牆上的一幅大熒幕上。
  只有達加西才能有此心胸魄力。
  對于分辨敵友,搜探情報,沒有比這實驗室更有用的。
  這也是說,假設我能過了這關,將可完全地獲得他們的信件。
  實驗室高達四十尺,共分兩層,中心通空,是個以高能玻璃纖維制成的透明空間,上下兩層百多對眼睛都盯著我的身體。
  鳳玲美、標橫將軍、計智和漢威等,坐在上層我后方處。
  眾人出奇的沈默。
  只有機器的動作,交雜在訊號波的聲音里,配合著大小儀器閃滅的色光,營造出一種冰冷嚴峻的氣氛。
  計智先生聲音響起:“開始初步掃描。”
  話猶未已,一股奇異的感覺掠過我全身。
  我那敢遲疑,能量由腰間的能源帶發出,送往千絲萬縷的神經線內,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腦電波潛進了正在掃描我的“粒子分析器里”。
  只能得到我想他們知的答案。
  他們怎能估到我是古往今來第一個成功的超級戰士。
  報告出來了。
  “掃描目標腦頻轉長,沒有眼球活動,證實在昏迷狀態里,其他一切正常,除了腰間的能源帶外,沒有其他武器。
  我心中冷笑,挂在我腰間的能源帶只是一個偽裝,真正給我能量的能源帶,只有三寸大小,殖在我背骨的尾端,我又豈會給你們搜出來。
  這時我不禁慶幸自己先一步將“死光刀”藏好,因為身體外的東西,一搜便搜出來,那便全功盡廢。
  計智先生道:“請作武器分析。”
  儀器運作著。
  有關偽裝的能源帶的所有資料被送入操縱所有儀器的終端電腦內,與資料庫中的武器作出比較和分類。
  “那是聯邦軍第一軍團元帥近衛特用的‘小太陽’能源帶,僅次于高級聯邦大員的‘宇宙型’能源帶。”
  計智先生的聲音響起:“小組!你有什麽看法?”
  我心中一凜,計智先生身為參謀,應該是別人向他請示意見才對,為何反而是他發問,可知這小姐才是叛軍的真正智囊。
  一把柔美之極的聲音在我右側的方向響起:“這合乎我們所得的情報,單杰和元帥一定有某一種關系,我們很快便可知曉。”
  這“小姐”竟不是鳳玲美,而是另有其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可被尊稱為小姐而沒有其他名號。
  標橫道:“由第一眼看到他,我便不信件這個人,他的眼神像藏著一點使人難以捉摸的東西,非常難以形容。”
  鳳玲美道:“將軍,請勿以主觀的方式看人,我承認單杰聖士並不簡單,但我卻感到他眼內隱藏著迷惘和哀傷,讓我們客觀地研究他的一切,大領袖是重視他的。”
  我心中一呆,迷惘和哀傷,這類情緒怎能和我發生任何關系?
  我立時的反應是:“鳳玲美,今次你的觀察錯了。”但在我內心遙不可觸的某一深處,卻有個聲音在說道:“她是對的,你並不知道罷了。”這種內心矛盾,平時被超級戰士堅韌神經緊密地抗拒的情緒,給鳳玲美輕描淡寫的數句話,沖破了心靈的防潮堤,洪水般犯濫起來。
  我痛苦得幾乎失去控制。
  更仔細的說,那並不是一種痛苦,而是無比的失落與無力感。
  幸好小姐平靜柔和的聲音響起:“標橫將軍的看法純粹是從戰略上出發,所以認為單杰並沒有可供利用的價值。”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我將精神再集中起來,拋開剛才可笑的情緒,將腦電波送出去。
  每個人的呼吸都細弱起來,屏息靜氣地聽著小姐將要說出的話。
  我也大起好奇心。
  這問題亦一直困擾著我。
  為什麽“自由戰士”如此地不惜一切,將我這冒牌的“單杰聖士”弄回來。
  這時看來,連鳳玲美、標橫和漢威等人也弄不清楚。
  而此必為大領袖的意旨。從這點亦可看出達加西在自由戰線這軍事組織里,擁有無比的威權,否則下面的人也不會在盲目的情形下執行他的命令。
  所以只要能殺死達加西,自由戰線將會元氣大傷,短期內難以複原,假若元帥能把握時機,全面進剿,這聯邦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叛黨,必然瓦解冰消。
  每一個人,包括我在內,都等待小姐的說話。
  小姐甜美的聲音不慢不火地道:“開始時我也有你們的疑慮,但大領袖曾簡單地向我解釋過,單杰加上夢女,將是整個人類進化史里夢寐以求的美夢。勝一場仗、輸一場仗,大地換上好的或壞的統治者,千萬人的痛苦,只不過是一時的得失,但怎樣由人變成活著的神,才是生命的真正目標和歸宿,種子已在我們每一個的心靈里,茁長的日子將由單杰帶來,你們現在很難明白我這番話,但在一萬年后,在一百萬后,當知吾言非虛。”
  實驗室無人言語。
  但呼吸都急速起來。
  小姐引述的達加西說話,引起強烈的震蕩。
  盡管我和達加西處于敵對立場,也不由為達加西這種不計目前成敗,俯瞰整個人類進化的心胸氣魄生出佩服之心。
  可是這種書生之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單杰正是一個例子,苦苦追求那些虛無縹渺的事,到頭來只得一個空。
  單杰死了,夢女死了。
  達加西的夢想只能永遠是一個夢想。
  而這夢想亦會變成一個噩夢,因為我這頭惡狼,已進入了他的室內。
  鳳玲美問:“夢女加上單杰,是人類進化史上夢寐以求的美夢,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小姐道:“我將所有資料送往大領袖處,其中最令他感興趣的,是每一次單杰與夢女見面后,無論在精神和態度上,單杰都有非常明顯的改變,所以他曾經過送回來有關單杰的偵測資料作出可能達到最詳盡和透徹的分析,之后,他沈默了三天三夜,我知道他在思索著,然后下了不惜一切也要將單杰弄回來的命令,現在單杰便在我們眼前,但我們卻不知應否將他交給大領袖??
  我心下大奇。
  達加西要見一個人,誰可阻止?
  為何卻要由他們決定。
  這究竟是什麽一回事,不弄清楚這點,我可能會一敗塗地。
  其次更關系到目前成敗的一點,就是誰會知道單杰見過夢女后的情形?
  厲時大將?簡嚴?準慧?
  另一個倩影閃過心頭。
  對!
  是思絲。
  元帥其中一個供人淫樂的美麗女侍。
  想到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若想不破這點今日此刻便是我這超級戰士完蛋的時刻。
  正因為他們收到我和元帥見面的資料,所以現在才會如此以各種儀器對我展開無孔不入的審查。
  因為情報來自思絲,她還未知我是超級戰士,若奸細是準慧,我已是條寸膚不存的死屍。
  鳳玲美一歎道:“大領袖思索了三天三夜,便像全人類合起來思索了三百萬年,一定有他的超卓看法。”
  我心中冷笑,這不但是盲目的聽命,更是盲目的崇拜。
  另一個念頭升起來。
  不對!
  鳳玲美絕非盲目崇拜某一對象的人,所以這句話必有深意,但我卻想破腦袋也不明白。
  計智先生道:“開始對他的臉部組織作分析。”
  這時臉上一熱,一道光線掠過全身。
  心中一涼。
  今次完了。他們掃射我的是“亞光子”組成的掃描光束,那是在十二年前才發現的一種比光運作得更快和更怪異的“超粒子”,當時估計最少要經二百年的苦研,人類才可對這種粒子作進一步的了解,可是自由戰線顯然掌握到它的作用方法,盡管非常初步,也使人震驚莫明。
  驀地我明白了躍空器的原動力。
  就是來自對這奇異“物質”的研究的突破。
  我作了一切準備。
  當我曾被改容的事被揭破時,立時全力突圍,取回藏起的破陽刀,能殺多少人便殺
  多少人,最好能在死亡名單上加上達加西。
  我已由衷地生出對他的恐懼。
  沒有任何整容手術能瞞過“亞光子”的掃描光速。
  我這冒牌貨肯定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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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3:08


報告響起:“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的細胞或肌肉組織變動,原核層顯示了長時期的衰變歷程,唯一奇怪的地方是衰變期在過去兩星期內大幅緩慢下來。似乎被貫進不同的生命能量。”
  小姐道:“看來合理,變化是由單杰接觸夢女所引起的。”
  標橫仍不信:“沒有理由的,除非他是經整容的冒牌貨,否則很多事便不能解釋。”
  一直沈默的漢威插入道:“我早說過他是真正的單杰,至于他為何秘密曷見元帥,我看要以亞光子掃描器搜索他的‘原記憶儲藏區’,才能有答案。”
  他們互相交談。
  我的內心卻掀起滔天巨浪。
  為何他們找不出我曾整容?
  是否聯邦政府的整容技術,竟能瞞過超時代的亞光子掃描器?
  那是沒有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掃描器出了問題,但為何又能精確地找出細胞因改造而生出的異變?
  計智先生的聲音:“開始記憶掃描!”
  一種無力感橫亙在我胸臆間。
  即使以我的能力,仍無法改變亞光子光束對我的任何偵測,那便象你打開大門,任由賊人大搜特搜的窩囊。
  腦中靈光一閃。
  我雖然沒有辦法阻止或影響亞光束本身的運作,卻可以讓它看到我想它看到的東西。
  記憶體都是以能量狀態存在著,是我能加以改變的。
  頭腦一熱,一股能量鑽入我的腦神深入,搜索著記憶細胞的分布情狀。
  有若競賽地,我的腦電波亦進入記憶細胞那能大至包容宇宙的微型天地里。
  第一幅我送出的圖象是夢女的眼睛,我並不是蓄意如此做,而是自然而然地做了,事后才醒覺過來。
  接著是各類的圖案。
  所有我曾看過有關單杰的資料,真實的或想像的一幅一幅出去。
  準慧在床上的美姿,兒時的回憶,與厲時的對話,研究院的實驗室,孤燈苦讀的情況,有如氣泡般在記憶細胞里釋放出去。
  然后——最重要的時刻到了。
  能量在大腦后的記憶區醞釀成形。
  我要創造一組新的記憶細胞,讓亞光束自己去找出來。
  計智先生的聲音興奮地說:“停止!”
  漢威道:“這是一組新的記憶細胞,形成的時間不足十天。”
  “開始定點搜索系統,加入音效訊號微子分析。”
  原本無聲支離破碎的圖案,化成像電影般聲色俱備的畫面。
  我心在冷笑。
  你們雖然思慮縝密,設備精良,能人所不能,可惜要對付的是我,一個經改造了的超級戰士。
  圖象流水般從記憶的深海里被釋放出去。
  鳳玲美的聲音驀地響起。
  “那是個地獄的世界,但比起城市內所謂安全的封閉環境,卻有具有生命的永恒意義和血肉,每天……”
  這是鳳玲美在來此途中對我說的話,被藏在記憶的淵海里,一字不漏地給掃描出來。
  小姐的聲音響起:“往M四十一區移后五度,深入八十四度。”
  她在批示著搜索的相對區域,接著她甜美的聲音:“玲美,你在他心中的形相挺美啊!”
  鳳玲美淡然道:“那又有何關系,他的記憶有攝像機般的超人能力,這人是個天才。”
  我心中凜然。
  一般人的記憶都是選擇性的,一些地方特別清晰,一些地方卻特別模糊,但我的記憶卻完全不是的,什麽也不會遺漏過去。
  標橫道:“這人是個做間諜的超級人才。”
  他始終對我保持戒心,或者我應想個辦法把他除掉。
  我的聲音再次在實驗室的空間內回蕩起來。
  “我不會答應你。”
  小姐平靜地道:“就在這里,開始深點掃描!”
  精彩部分終于上場。
  他們終于找到我剛造出來的記憶細胞。
  那是一個與元帥相見時的偽造過程,讓他們踏進卻的陷阱。
  元帥沈雄的聲音響起:“聖士你也是個聰明人,現在夢女已死,只要你能將功贖罪,為我找出夢女教的十二聖徒,我不但可以恢複你以前所有的一切,還可以讓你完全不受干擾下享受研究的自由,你也不想偉大的‘心靈對流學’因你死亡而斷絕。”
  我的聲音深沈地道:“對不起!我並不會因個人的榮辱,而將追求心靈自由的無辜人的寶貴性命送到你血腥的魔手里。”
  元帥沈默著。
  門開。
  美麗的思絲推著餐車進來,她的赤足摩擦著元帥宮內的人造草皮,發出“煞煞”的響聲。
  “啊!”
  思絲驟見我下叫起來,停步,目瞪口呆地瞧著我。
  元帥道:“都是老相識,還不把餐車推過來,伺候單杰聖士吃早點?”
  一切都依照那日發生的實況進行。
  然后又回到偽造的部分。
  元帥笑說:“有骨氣,我喜歡有骨氣的人,人可以走了。”
  我奇怪:“我可以走了?”
  元帥道:“當然可以,我的人會把你送往廣場,將你釋放,至于我以后怎樣逃過秘密警察的追殺,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記憶畫像一陣模糊。
  準慧進入元帥的辦公室。
  我不敢略去此段,因怕思絲亦知道準慧曾見過我。
  記憶影像再一次模糊不清。
  漢威的聲音響起:“對準慧的記憶太痛苦了,所以潛意識里,單杰不自覺地將記憶清洗。”
  心中暗笑,這正是我的小把戲。
  接著是我往廣場和被接到這里來的整個過程,當然,那和簡嚴短兵相接的過程,變成我以心靈力量影響他們的行動后,乘機逸走的情形。
  他們很有耐性的看下去,直至我在磁場里失去知覺。
  記憶搜查的過程終于完結。
  小姐的聲音響起:“將他送到休息室去,給他注射安睡劑,讓他睡上十二小時,然后請他參加我們的舞會,他將是我們的嘉賓。”
  我又給推出去。
  心中暗喜。
  在經歷了這麽多的艱辛后,終于取得他們的信任。
  在注射過安星劑后,所有人退出房外,房內一片安甯。
  我的腦電波往四處搜索。
  不一會便弄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沒有任何監視我的設備。
  這是沾了單杰的光,因為沒有任何監察能逃過他的精神感應,所以自由戰線為了表示對他的信任,主動地撤去一切監視的裝置。
  我從床上彈起來。
  輕易地打開門,離開這幾乎高設防的兩層建築物,混進叛軍的地下城里去。
  我甯要分秒必爭,找到達加西。
  整個地底基地活躍進來。
  在一座幾何形建築物間,利用太陽能發動的大型小型飛行船穿梭來往。
  象先前所見般,建築物間的空地都植滿不同種類的植物,這個龐大的地底空間象一個大花園,而不是一個密謀推翻聯邦政府的軍事基地。
  貫通各處的長街井井有條地分布,行人並不多,都是匆匆而過,看來這仍是工作繁
  忙的時刻。
  我技巧地在建築物間穿行,腰里的能源帶不住供從給能量,使我竄高躍低,迅如鬼魅般回到早前鳳玲美和我初抵此地地天台上。
  偵察腦波往四周送出。
  沒有人發現我的行動。
  我來到那外表看象座升座機,但其實卻是個可隨時變為高壓磁場陷阱的門前,憑記憶按動一組號碼。
  門向兩旁滑入。
  同一時間我的感應神經象八爪魚般往四方八面延伸。
  並無任何危險的征象。
  沒有注入磁能的金屬壁,只是四塊我可輕易摧毀的頑鐵。
  一刻后,我取回珍貴的“破陽死光刀”,便像一個赤裸的人穿回衣服,最重要的行動即可展開。
  就是殺死達加西。
  迅速地離開取回破陽刀的建築物,往地下基地的東端掩去。
  基地里並沒有任何特別的警衛措施,使我的行動非常輕松。
  我揀選的目的地,是唯一我的偵察腦波不能穿透加以查核的地方,顯示那是有力場
  防御罩的一個高警戒禁地。
  整個叛黨的軍事基地是由一個八角形組成,除了其中一只“角”是作居住的用途外,其他各自負上特定的任務,象我現在身處這只“角”,是自由戰線的科研中心。
  所以達加西一是不在此基地,否則他的研究所或辦公室,定是在這只“角”里。
  在我的腦電波偵察里,每只“角”的用途也不能瞞過我?這八只角的用途,分別是居住、科研、訓練、生產、能源、軍事、食用和輸送,井井有條,使基地能成為威協聯邦政府的可怕大后方支持力量。
  借著破陽刀產生的流能,我象蝙蝠般貼著不同類型的建築物飛翔。
  能源不絕地進入腰間送入破陽刀里,進入破陽刀的微型電腦去,和內中的變異晶體發生光能效應,產生一團光罩,這光罩在我的腦電波控制下,不住地變換成和環境同樣的色光,所以即使有人眼睜睜望見正在飛翔的我,不留神下亦會疏忽過去,就象有保護色的動物,只不過我的保護色更有變化和更有效。
  在某一程度上我是隱形了。
  我不斷改變飛行的角度和速度,以適應不同建築物的外形。
  當我從一幢往下斜的牆壁滑下時,已來到目標建築物邊緣區大片的人造草地上。我貼著草地滑翔前去。
  保護光變成綠草般的顏色。
  這幢建築物是由大大小小不同的方塊砌成,乍看上去象個玩具,比起其他建築物,它矮了一截,所以毫不起眼。
  但我知道這只是個騙人的偽裝。
  這幢建築物布滿窗戶,象是一點防備也沒有。
  因為真正的玄虛,全藏在建築物埋在地底部分里。
  我輕易地找開近頂部的其中一扇窗,閃了進去,在我的感應細胞偵察下,那處有人,那處沒有人,便象看一幅精確的地圖般那樣地一目了然。
  窗內放滿各類型的電子儲藏資料,看上去是個資料儲藏室。
  我的思感沿著建築物的內問往四方八面擴伸,甚至爬進不同的資料庫內,察看其中的內容,然后往地層伸下去。
  同樣的力場使我感應神經不能再有寸進。
  腦電波沿力場的外圍伸延。
  把握力場籠罩的范圍。
  同一時間我冷靜如鐵石的心髒不由自主的狂跳兩下。
  這地下機密處所的龐大,使我驟然驚震。
  它的廣度只有方圓哩許,但深度卻有三十點三哩。
  這是何等驚人的深度。
  那已遠遠超越地表的土石層,進入了熱地核的深處。
  我的震驚很快被另一些東西分散。
  那是兩把熟悉聲音的對話。
  鳳玲美和小姐。
  她們在建築物的地牢里,也是力場的邊緣區處。
  我迅速往她們所在的地方推移,同時一字不漏地留意她們的對話。
  不知如何,我很想看看那小姐的形貌。
  小姐甜美的聲音:“大領袖在思索著,所有有關單杰的資料已送到他那里去。”
  鳳玲美道:“不知怎地,我心中有點不安,標橫將軍說得對,單杰總是有點什麽的不對勁。”
  小姐甜美的聲音又說:“連你也有這種感覺,那我們更要小心。”
  鳳玲美歎一口氣道:“最后的決定仍是在大首領的手里,他是不會犯錯誤的,否則自由戰線的人早就給元帥送上了斷頭台,噢!我忘記告訴你,藍雲在一小時內會返抵基地,他已成功地在邦托烏進行了騷擾,並截斷聯邦軍的追擊,我看聯邦政府正陷入慌亂和震駭里。”
  我這時剛掩至通往地牢的通道前,聞言一震驚下。
  藍雲?
  那是誰?
  難道是自由戰線的首席男戰士,一個尚未出現的超卓人物。
  小姐道:“這世上似乎沒有什麽事是他辦不到的,他回來了,你亦安心吧!”
  我感到鳳玲美平靜的心起了波動,顯然為藍雲的回來震奮。
  我的心一陣不舒服。
  我是否妒忌呢?
  小姐續說:“單杰對你也很有好感……”
  鳳玲美截斷她道:“我和他同是具有精神傳感能力的人,但總象有堵高牆在我們之間,使我感到他難以接近,而且他的眼神不時流露出一種冷漠無情的神色,令人感到心寒。”
  小姐奇問:“那為何你又說他的眼神藏著奇異的哀傷?”
  鳳玲美道:“這正是他令人難以明白的地方,在來此途中,我試圖和他建立心靈的聯系,在那一瞬間,我似乎捕捉到他深藏的真我,就在那極短的一刻,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哀傷象溶岩般被包藏在內。”
  小姐輕輕問:“那對你是否有吸引力。”
  鳳玲美歎了一口氣,避而不答:“我們下去見大領袖吧!”
  小姐道:“玲美,你知否為何我這麽留意你的感情生活!”
  鳳玲美顯然有點錯愕,沈吟片晌:“一向我只以為因為你自己本身十分看重人與人間的關系,所以亦因而特別關心別人這方面的事情,難道其中還另有玄虛嗎?”
  不知如何,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小姐道:“四千年前發生的那場毀滅性的戰爭后,生態被破壞殆盡,大部分的人類和動物死去,地球進入了‘寒冬期’,直到三千二百五十年前,‘鐵血強人’龍生借掌握一個古文明留下來的龐大地下兵工廠,統一大地,建立聯邦政府,成為第一個的‘元帥’,所有人都被集中到嚴酷統治的城市去,城外的大片土地,幾變成無人的廢墟……”
  鳳玲美奇怪:“這和我的感情生活有何關系?”
  小姐道:“由那時開始,地球的文明成雙線發展,就是‘城內文明’和‘城外文明’。”
  鳳玲美道:“這個我明白,我便是‘城外文明’發展出來的人類,從廢墟里長大的孩子,不但要應付艱苦的惡劣自然環境,還要躲藏聯邦軍無時或已的襲擊和屠戮,我的父母兄弟,都喪命于如狼似虎的聯邦軍手上。”
  在旁俞聽的我冷笑道:“聯邦政府是地球上唯一的合法組織,只有將全人類歸終一個強有力的統治下,和平安定才會出現,你等叛黨想破壞人類的前途和幸福,只是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我今次來便是為偉大的元帥摧毀你們。”
  小姐道:“城外和城內兩種文明走上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
  我心內道:“當然是兩條道路,聯邦政府走的正確的道路,而城外叛黨卻是錯誤的道路,假設他們成功,將會把人類帶回古戰國的混亂狀態。”
  小姐幽幽歎了一口氣。
  她連歎氣的聲音也是那麽好聽,使人感到她悲天憫人的情杯,只可惜是叛黨的一員。
  鳳玲美也被引進了人類發展史的天地里,接著說:“城內文明在經過近二千年的調整期和城市重建后,近千年開始高科技的發展,不但將城市變成自給自足的封閉堡壘,還拓展領域,在太陽系的其他星球建立基地,走回古戰國時代的老路子,可是科技高度發展,精神文明卻停滯不前,從這角度看,單杰的心靈對流學,確是近三千多年來的最大突破。”
  小姐道:“當城內文明發展科技時,城外文明卻開始新的進化歷程,適者生存,為了應付惡劣的城外世界,僅余的城外人類發展了完全相反的另一面,就是他們自己,能生存下來,都是因身體和精神產生了變異的新一代人類,就象你和藍雲,都是城外人類最超卓的。”
  鳳玲美感歎:“很多比我們更超卓的人,都死在聯邦軍手上,若不是大領袖將我們召集在一起,不到十年我們會全部死光。”
  小姐道:“大領袖將城外文明分成九個不同的種族,他稱為‘城外九族’,每一族也有不同的本領和物性,藍雲屬第一族的大海族,生長于沿海地帶,具有高度的智慧和戰斗本能,野獸般能偵知危險的直覺,是天生的戰士。”
  鳳玲美大感興趣地道:“噢!我從不知大領袖有這個分類,只不知我們‘高山族’的世仇,卑鄙的‘幽靈族’,大領袖又是怎樣將他們分類,聽說他們正與‘魔鬼族’聯手,試圖統一城外的所有種族。”
  聽到這里,我心中大是凜然。想不到城外的廢墟里,竟有這麽複雜的情況在進行著。
  小姐道:“大領袖曾說過,這宇宙自打開始便包括了善和惡的兩種力量,所以城外文明既能孕育出象藍雲的‘大海族’和你‘高山族’那麽高貴的人類,也衍生出象‘幽靈族’和‘魔鬼族’那樣卑劣的人類。”
  鳳玲美問:“但這些和我的感情究竟有何聯系?”
  小姐答:“大領袖對每一個種族都下不定期研究的功夫,發覺城外九族中以大海族最為熱情,而高山族卻最能控制感情,他很想知道當高山族的人和別族人接觸時,會否產生另一種變異?”
  “原來如此!”鳳玲美恍然大悟。
  小姐道:“大領袖還說了句很奇怪的話,他說:高山族的真正力量,不是他們高貴美麗的外表,而是他們蘊藏深心內的感情,只要有一天他們懂得如何把感情釋放出來,世界也會被改變。”
  鳳玲美呆了一呆:“我不明白!”
  小姐道:“我也不明白。”
  兩人間一陣沈默。
  小姐的聲音響起:“九族里人數最少的是‘夢族’,這被大領袖稱作第九類的奇異種族,秘不可測,夢女便是這擁有龐大無匹精神力量的人類,只是她便已將聯邦政府鬧得天翻地覆,可惜不知她到哪里去?”
  我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夢女深無盡極的秀目又出現眼前。
  她的身體是那麽瘦弱,那樣地需要保護,誰得到其中蘊含了能改變人類命運的力量。
  小姐道:“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有這麽多感觸,好!讓我往見大領袖。”
  鳳玲美笑輕輕問:“是否單杰也影響了你?”
  小姐沈默片晌,淡淡道:“這也說不定,玲美你也有點異樣,高山族的人一向對人際關系都非常漠視,也不願費神去注意……”
  鳳玲美截然道:“因為所有惡行都是由人與人間相處而來,卑鄙、自私、仇恨等負面的情緒,也是人與人間無可避免的產物,人只能在獨處時顯現他最高貴的一面。”
  小姐說:“所以高山族的族志,是一個負手卓立高山之峰、仰首望天的美女,這幅圖像清楚表達出高山族的宇宙觀和哲學。”
  鳳玲美憧憬地道:“我多麽希望能一個人遁上高山那平靜高貴的樂土去,可惜為了生存,為了應付人性卑劣的一面,我不得不來到這人吃人的世界,經歷爾虞我詐的斗爭,但是……”
  小姐似乎忘記她的目的是往見達加西,奇問:“但是什麽呢?”
  鳳玲美深深歎了一口氣:“我在和單杰的心靈接觸時,感到他緊鎖在他心靈某個深處,有個平靜美麗的地方,我還有個奇怪的感覺,就是連他自己也和自己那心靈部
  分失去聯絡,象離家的遊子忘記了自己的家鄉。”
  小姐同意:“你的說法很玄妙,但我卻相信你的感覺錯不了。”
  鳳玲美道:“多謝你!”
  小姐道:“大領袖會給我們一個肯定的答案。”
  接著另一組電子按鈕被按下的聲音。
  我一方面留心電子感應的頻率,另一方面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因為我隱隱感到鳳玲美說的全是真的。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實在弄不清楚。
  小姐忽地“呀!”一聲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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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3:27


  我心中一緊。
  發生了什麽事,恬靜的小姐為何會驚呼?鳳玲美問:“什麽事?”
  小姐愕然道:“大領袖不願見我,他說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次輪到我大感愕然。
  達加西是用什麽方法將那些訊息傳給小姐?那方法完全在我思感之外,這是沒有可能的。
  難道是心靈傳感?而且顯然連精通心靈術的鳳玲美亦不知道。
  她兩人一陣沈默。
  小姐很擔心:“這是從未曾發生過的事。”
  鳳玲美道:“讓我們先離去,待會兒再來試試吧!”
  小姐無奈:“只好如此。”
  我一閃身,從另一道門閃進去。
  腳步聲響起。
  她們進入剛才我藏身的小室,從另一道門離開。
  我的感應電波追著她們,直至她們遠離建築物。
  偌大的建築物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和藏在建築物下面那驚人大空間內被譽為聯邦史上最杰出的科學巨匠達加西。
  一個我矢志要殺死的人。
  我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步入小姐和鳳玲美兩人剛才處身的地方。
  那是一個空無他物的二千來尺的空間。
  最使人觸目的是一道只可容一人進入的小門,和門旁的一組電子按鈕。我走到門前,伸手往按鈕按去。
  那組按鈕在我的手離開后,仍不住閃亮,此亮彼滅,依循著某一特定的節奏和紋路。
  我一顆心不由提起來。
  準備應付任何突發的變異。
  沒有人敢對達加西掉以輕心,包括我這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戰士在內。
  “的的的……”腦海內響起一連串的奇異響聲。
  我駭然后退。
  雙手提起,破陽刀蓄勢以待。
  聲音並不是從耳鼓進入我的神經里,而是無中生有地在我腦內響起,就像聲音從另一層次的異次元空間,突然闖入。
  然后一把柔和充滿威嚴的老人聲音在我腦內響起道:“你終于來了!單杰!”
  我幾乎跳起來。
  感應神經往四面八方搜索。
  的確沒有任何傳聲設備,也沒有任何人。保護達加西的神秘地下巨大密室,依然在能阻隔任何訊號的力場罩內,那聲音是從什麽地方傳來。
  我脫口叫道:“你是誰?”
  那聲音在我腦內響起:“我就是今次來要見的人,達加西!”
  在我還未來得及驚惶時……“軋軋軋!”
  剛拒絕小姐進去的緊緊封閉的門,在我面前打開來,露出往下斜伸沒有盡頭似的石階。
  這是什麽一回事?達加西的聲音驀地擴大,變成由石階的深處傳來:“門為你找開了,還要猶豫嗎?”回響轟鳴。
  我將震駭的情緒壓下,沈聲問:“達加西,你聽見我嗎?”
  聲音從地底傳上來,進入我耳鼓里,就像他在和我耳語般道:“孩子!進來吧,我在等待,我已等了很久,我的願望只能由你身上實現,你還不明白嗎?”
  我竭力提醒自己,在達加西眼中,我是單杰而不是方戰。
  他應仍未識破我的身份。
  長長的石階往下無限地伸進,像能吞噬任何事物的入口,只要達加西將門關上,高能量的力場罩會將我這心懷不軌的闖入者活活困死。
  達加西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來這里不是因為想見我嗎?為何還要猶豫呢?”
  一咬牙,踏步進去。
  “軋軋”聲在身后響起。
  我停下來,直至“轟”一聲金屬門關上,才深吸一口氣,往下走去。
  元帥!
  方戰對你是忠心不二的,今次將是最后一次盡忠,殺死達加西后,我將會自殺,以避過活生生困死的厄運。
  地道頂亮起一個個奇怪的光暈,將整道石階沐浴在金黃的柔光里。
  就像一個夢境中的世界。
  我不敢以偵察電波探查這叛黨基地下的神秘處所,誰說得定達加西有否識破我的行動的本領。
  見到他時,我立時用盡一切方法去殺死他,甚至一句話也不和他說。
  對聯邦政府的熱誠在我心內澎湃著。
  石階已盡。
  我最少深入離基地地面的半哩距離。
  一道長廊出現在眼前,盡處是另一出口。
  腳步踏在長廊冰冷的石地上,發出孤獨淒冷的清音。
  我穿過入口。
  來到一個寬廣的大堂里。
  大堂正中處有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看來就象靈柩。
  我愕然叫道:“達加西!你在那里?”沒有回答。再沒有任何其他入口或門,大堂是個密閉的空間。“達加西!回答我。”除了我的餘音來回激蕩外,再沒有一絲任何其他的聲音。難道這是個陷阱?不由自主地往那長方盒子走去。大堂頂中處,有團迷蒙的金黃光暈,明月般淒迷地照亮了整個空間。能量由能源帶流入我的破陽刀里,使我能應付任何突變。終於來到長方盒子前。一看之下,以我的冷靜也不由色變。通過透明的玻璃纖維盒蓋,我的視線毫無阻礙地看到了內中的東西。那是達加西。他眼目緊閉,躺在柩內,一點生命的感覺也沒有。“達加西!”我淒厲的叫聲激蕩著。手足不由自主冰冷起來。偵察電波透入柩內,開始掃描。那的確是達加西。元帥曾將達加西身體的所有資料全交給我,包括他的病理紀錄、腦電波、膚紋,所以在掃描下,一下子便知道這的確是達加西,而他真的死了。
  我本已準備見到達加西立下殺手,豈知見的卻是他的屍體。剛才他還在和我說話。小姐還要下來見他。達加西臉目栩栩如生,只像沈睡過去了。他卻已死了。因為他腦目所有細胞均已死亡,那是絕不能騙人的,剛才那說話的人難道不是達加西。我高叫道:“達加西!”聲音回響著。一股懼意從心中升起。接著是溶岩般的怒火。我失去了超級戰士應有的冷靜。不!一定要冷靜。深吸一口氣。各種各樣的情緒被壓抑下去。“你來了!”達加西的聲音再響起來。我震駭莫明地問:“你是誰?”那聲音道:“達加西!”我愕然道:“那躺在靈柩內的人是誰?”那聲音由天頂傳下:“達加西!”我深吸一口氣,送出偵察腦波,探查聲音的來源,同時問:“那誰是達加西?”“我們都是達加西,躺在柩內的是死去的部分,和你說話是我仍活著的部分。”這次聲音是從地底透出來。我呆道:“我並不明白!”達加西道:“或者你可以說達加西的肉體已死去,但靈魂仍然活著,雖然這並不是太好的說法,但人類的詞匯實在太有限了,所以我找不到更理想的解釋方法。”我找到聲音的來源。破陽刀正要發出。“突突突……”達加西躺在柩內的身體住下沈去,同一時間玻璃纖維蓋往一邊縮進去。我移近一點,往下望去。?達加西的身體降下了十多尺後,往一旁移開,露出一個筆直往下通去的深洞。達加西柔厚的聲音響起:“你不是想見我嗎,通過這條往下去的通道,你便可以來到我這里。”
  我冷冷道:“你已死掉了,我還可以見到你嗎?”達加西的聲音由深洞傳上來:“我和你都是人類前所未遇的奇怪事物,可是你為何仍以一般常理去推想?‘死亡’這名辭,並不適合用在我的身上,也不適合用在你身上,因為你不單只是單杰聖士,也是夢女和超級戰士,你還不明白嗎?”
  我完全不能控制地全身一抖,連退兩步,張開口急速地喘氣,不懂答話。達加西究竟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竟能識破我是超級戰士,為何又說我亦同是單杰和夢女,那是什麼意思?而顯然其也叛黨並不知道這點。達加西為什麼不通知他們?這人類有史以來最超卓的科學巨匠,每一個作為都莫測高深,匪夷所思。我開始明白小姐和鳳美玲這些有高度智慧的人,為何對他如此尊崇,她們也像我一像,完全地不能了解達加西正在想什麼或要干什麼。
  “你還要猶豫嗎?還有兩小時,他們會遣人喚醒你,讓你參加歡迎晚會,屆時你要特別小心首席戰士藍雲,他是基地里唯一足以與你匹敵的戰士,也是唯一可以在照面間直覺感到你陰謀的人。”
  我呆了起來。當元帥將刺殺達加西的任務付托與我時,我心中充滿信心,認為那是輕而易舉的一件小事。我錯了!達加西遠比我所能想像的更難對付。這屬城外九族之首大海族的藍雲,則是另一個難纏的勁敵。鳳美玲對他微妙的情緒,亦使我大不舒服。我問:“你怎知我是超級戰士?”達加西道:“我對你的認識,遠比你自己對本身的認識為多,由你踏入邦托烏的邊界,我的思感便一直追隨著你,和你一齊進入夢女的囚室,一齊逃出夢女的囚室,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一線希望由心中燃起。達加西這樣說,顯然仍以為我是單杰。把心一橫,我叫道:“達加西!我來了。”身體氣球般浮起,移到入口的正中處,緩緩降入。縱使里面是地獄,也要闖他一闖。因為已沒有回頭的退路了。眼前一暗。接著四周彩光紛現。下面是個奇異無匹的龐大空間,美麗絕倫的天地。我順著一條以玻璃纖維造成的透明管子往下面的深處滑去。管子外面是個難以形容的世界。各式各樣,發著奇異彩光在管外乍看似若無邊無際,變形蟲般的物體在飄浮著,它們一點金屬的感覺也沒有,明顯地是有機和生命的物質。不同形狀的體形分分合合,不斷變換成不同大小的組織和形狀。
  強烈的電光和雨暴,不時閃耀狂打。我想起了人的大腦。我像縮小了千萬倍後,由一條管子進入了人腦的某一部分。只不過這腦比人腦大了以億計的倍數。更令我駭然的是管外的有機物體,正在不斷生長擴大。一陣雨點打在管身,發出沙沙的怪響。我的神經像被麻醉了那樣,不能思索地望著外面這奇異的天地。這是什麼東西?眼前一黑。踏足實地之上。降下了十多哩的深度後,來到了這地底空間的核心處。一個方形的大空間。四壁是由白色的奇異不知名物質組成,非常有彈性,柔和的光線從內壁透出,使它看來像沒有重量的半透明物體。
  我流進來的管子從頂壁縮了進去,牆壁合了起來,不留半點痕跡。變成了密閉的空間。我卻呼吸到清新的空氣。“達加西!我來了,你在那里?”沒有一絲回音,顯示牆壁有高度的吸音力。偵察腦波送出。對整個環境作出無孔不入的掃描。心中的駭然有增無減。四周的牆壁竟是由無數有生命的細胞組成,她們仍在不斷生長著,假設我沒有猜錯,這個四方的空間,還是剛剛形成,以作“歡迎”我之用。
  我並不急於闖出去,因為破陽刀有足夠能力破壁而出。“蓬!”一團光芒從我對面的牆壁爆起。光團變成各式各樣的色線,織布似的在瞬間遮蓋了整幅牆壁。牆壁像消失了似的變成一幅彩光流動的光幕。彩光消去。一個深黑無盡的空間出現在我眼前。接著一點光芒從這漆黑空間的中心亮起,不斷旋轉擴大,變成一個人頭的形狀。光芒微妙地變化著,不一會轉化作一幅清淅的人臉。達加西!我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達加西的大頭對我微微一笑:“你不是想見我嗎?”我強自鎮定,一時間實在找不到應說的話,我曾多次下決心一見達加西即立下殺手,但眼前的達加西,又或達加西已變成了的什麼?我也弄不清楚,試問我怎可冒失出手?達加西淡淡道:“你還不明白嗎?”我搖搖頭,又點點頭。達加西道:“你不愧是超卓的人類,所以你也是第一個來到這里與我相會的人。”我愕然不已:“連小姐也沒有到過這里嗎?”達加西道:“沒有!”我深吸一口氣問:“你是否是人類史上第一個能成功制造出生命細胞的人?”達加西歎了一口氣:“假設人類歷史只像我們知道的那麼短暫,便是那樣吧,你剛才由玻璃管來此途中所見的一切,便是由我創造的第一代能像人類般有生長能力的‘智腦’的內部,我稱她作‘異靈’。”
  自八千年前第一台電腦面世後,直至今天,總共出現了十八次堪稱革命的突破,第一次革命在電腦發明了的七百年後,那次是“自生軟體系統”的出現。
  它將當時所有的軟體,轉化成一種具有自我修正能力的形式,一旦完成,便永遠?不須重寫,因為有它們本身具有自我修正和改進的能力。
  這帶來了機械人的時代。能作有限思考的電腦人終於出現,它們不但能學習,在接受了命令後,更能作出獨立複雜的行動,完成指令。
  由那時開始,整個電腦史可被視作人類以微型電子科技摸擬生物細胞來產生人工智能的歷程。高下在於“電腦細胞”的精密度。
  程式便等如生物細胞中的蛋白質,經過有若蛋白質里核糖體的軟體生成器,輸入特殊的信號文件,形成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智能,但這只是一個模擬和循環的程序,真正有自身生命的東西從古以來便沒有在電腦內出現過。
  但眼前達加西所創造出名為“異靈”的第一代智腦,卻是鐵一般的事實,說明了一個全新的人工智能時代經已來臨。
  他是創造了生命的人類上帝。這影響會有多大,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假若我不消滅異靈,後果將不堪想像。我緩緩道:“那你是否真的死了,現在和我對話的你,究竟是達加西還是異靈?”達加西微笑:“是達加西,也是異靈,這兩種東西,再也不能分開來,除非你將異靈絕對徹底地毀滅,不留絲毫痕跡,否則只要有一個異靈細胞存在著,她便能成長回複到現在這狀況,而我亦會繼續存在著,我的肉體已然死亡,但我的精神已與異靈結合,成為永生不死的智能之神。”
  我問:“那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達加西淡淡道:“我仍在思索著。”我心髒忍不住連續劇跳了幾下。達加西繼續說:“我的思感可以截進地球上或太陽系里任何一種通訊系統,我可以在同一時間內留意每一件正在發生的事,所以亦能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每一件事。”
  我恍然:“難怪自由戰線能知道聯邦政府的大小行動,從而作出應變,因為有你在提點,而亦因為你的智能,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掌握了‘亞光子’的秘密,發明了躍空器,既是如此,為何你不摧毀聯邦政府,那對你應是輕而易舉的事。”
  達加西道:“那只是我以前的想法,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思索,我知道即使推翻了聯邦政府,另一個類似的形式將會出現,人類的劣根性仍是蒂固根深,他們根本沒有享受生命的資格。”
  一股寒意由心中狂湧而上。忽爾我了解道達加西再不是人類的一員,而是以人工智能存在的另一種生命形式,人類在他眼中只像一群蟲兒,又或生命之海里一群一群的魚兒。
  他和人類再沒有同類間的感情,即使是他一手創立的自由戰線。這想法使我不寒而栗。達加西道:“當有一天人類再沒有生存價值時,我將會把他們在宇宙里除去,這日子的來臨已屆指可數,但我仍會給人類最後一個機會,讓他們孕育出有意義的生命形式,那個希望就在你身上。”
  我愕然:“我身上?”達加西道:“自有人類史以來,人類便有兩條路子可走,一是向外,一是向內,向外是要控制自然,那代表了科技的發展;向內的路子是發展本身的精神力量,繼續智能的進化,城內文明亦即聯邦國,偏向了向外的科技路線,城外文明卻偏向了精神的進化。”
  即使在敵對的位置,我也不得不承認達加西超越了人類視野的真知卓見。達加西續道:“而你,單杰聖士,卻是城外文明和城內文明的結晶品。”我呆了:“你說什麼?我並不明白。”達加西微微一笑:“城外文明的最高成就,體驗在城外九族最後一族‘夢族’的唯一生存者夢女身上,可是即管成功了,人類仍是偏重於一個方向,但是夢女的力量轉移到你的身上,也正因為你擁有強大的生命能,才能使智慧僅次於我的馬竭能,能在你身上完成代表聯邦國最尖端‘生物科技學’的‘超級戰士’計劃,使精神和科技兩條截然不同的路向,突然間匯流在一起,你可能連自已也不知道,你便是新人類的代表,是人類想變成活著的神所踏出的第一步。所以假設你這試驗失敗了,我將代表宇宙將人徹底從生物榜上抹去,讓更有意義的生命形式,來到宇宙這奇妙和充滿生命的地方里。”
  我心中暗喜。看來達加西仍未是全知的上帝,否則如何連我是方戰而不是單杰這個環節也不知道,什麼精神科技匯流,真是見他的大頭鬼。
  當然我不能揭破這點。我神色不動地送出指令,龐大的能量不斷由能源帶傾盤輸往破陽刀和我身體的每一部分。我準備全力出擊。同時問道:“怎樣才算試驗成功?”達加西淡淡道:“首先你要找回真正的自己,至於下一步便要看你這粒種子,究竟會在人類進化史上開出什麼奇花異果了?”
  我聲音轉冷:“什麼叫真正的我?”達加西道:“因為你是……”我不待他說完,大喝:“去死吧!”破陽刀的死光門電般劈出,動手的時刻到了。一道強烈至能使太陽失色的白光,從左右兩把破陽刀斜斜激射,當推至身前五尺處時,兩股死光匯合一起,爆起一團強芒,接著一道閃電驀地生起,畫向達加西的大頭。
  在死光束激射在達加西的大頭前那億分一秒的瞬間里,達加西臉上現出一個奇怪之極的表情。
  那揉合了悲哀、驚愕、婉惜,甚至乎是詭異。但我沒有思索的時間了。假設我不能徹底毀去這達加西與智腦結合後變成的異靈,不但聯邦政府會出現生存危機,連全人類的命運也不堪想像。
  我不但是在為元帥,也是為人類和自己在奮戰。大地上亦只有我這超級戰士有資格,向這高深莫測前所未有的人造生命挑戰。“嚦嚦喇喇……”達加西的大頭變成碎粉。“蓬!”整個漆黑的幻空也爆成一天碎粉。組成幻幕的分子由有組織的結構,在強大的死光能下重新變回疏散的遊離分子。由奇異生物細胞組成的白壁,重現眼前。能量不斷由能源帶送入破陽刀里,再由破陽刀轉送出去。“喇喇喇……”白壁像一張紙般被破陽死光割破,爆閃出怪異莫名的彩光。同一時間我離地躍起,在空中往前推移。死光縮小。我的身體旋轉起來,死光像陀螺般以我為中心點往四處旋激烈射。“蓬!”一聲我破壁而出。瞬間,我由密封的空間,進入了異靈充滿了生命和生命衍生力量的奇異內部。名副其實地進入了一個人造的腦內。
  眼前一亮。一道電光由正面往我劈來。這是異靈的反擊。一團光往電光迎去。“蓬!”閃電被擋格。心中大喜,我的死光盾將可保護我,使我完成任務。另兩道電光由後方左右兩側劈至。死光盾往後反迎。同一時間內破陽死光已摧毀了超過百組以上的生物有機體。腦電波往四方八面送出去,追查著任何未被摧毀的生命細胞。眼前一黑。上下四方倏地出現了六道牆壁,強大的力量在這人造壁□迅速匯聚,假設再有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這六面壁合成的囚籠,將是我永被困死的監牢。
  但千分一秒已足夠我做很多功夫。我的腦電波無孔不入地鑽進壁內的生命細胞里,送出使他們延緩生長的指令,同時破陽死光迅速積聚,由一點變成一團,再由一團爆開,能量像驚濤巨浪般向四外擴散。
  “轟!”六面高能量生物壁造成的囚室,碎石般爆炸開來。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的毀滅行動,我以驚人的高速在異靈內縱橫躍閃,肆意破壞其中的每一個人造生命細胞,我的心感擴展搜尋,務求不被任何一個細胞避過摧毀的厄運。
  元帥!我終於完成了你的指令,殺死了達加西,群龍無首,叛黨的死期亦屈指可數。聯邦國的尊貴存在,將會千秋萬世地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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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3:43


  保護異靈的磁力場仍然存在,出乎意料地這磁力場只是防止外人進去,卻沒有出去的限制,這使我輕易脫身。
  沒有人能再進去這使人心寒的地方。
  所以不用擔憂在短時間內會讓叛黨的人發現我所干的事。
  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殺死藍雲,同時擄走鳳玲美或小姐,當我將她們任何一人帶返邦托烏時,馬竭能聖主會有方法在她身上套取所有有關自由戰線的布置和計劃。
  叛黨的未日亦將來臨。
  沒有了達加西的叛黨,就象老虎沒有牙和爪。
  我熟睡了十分鐘。
  這短暫的休息,使我有足夠的時間補充失去了的巨大精力。
  十五分鐘后,門開。
  一名少女進入室內,坐到我床沿。
  是那我堅持要救回的少女之一的丁娜。
  她輕叫:“聖士聖士!”
  她並不是想喚醒我,而是要試探我是否在睡覺,所以我故意裝睡。
  她的脈博加速,神經的電流象雷雨夜里的電閃。
  丁娜幽幽地歎氣,將俏臉貼在我的胸膛處。
  毫無疑問,這純潔的少女愛上了我,比起準慧和鳳玲美那太陽般的美麗,她只象一顆小星星。
  可是她的真誠,卻使我剛經歷過驚濤駭浪的心湖感到平靜安逸。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輕撫她的秀發。
  她全身一震,跳將起來。
  我微笑張眼。
  丁娜俏臉通紅,不知所措地道:“聖士!我不知道你是醒著的。”
  我坐起身來,岔開話題:“現在又要用什麽方法對付我?”
  丁娜舌頭打結地道:“我……我是奉命來喚醒你,鳳小姐很快會到來,陪你去參加今晚的舞會。”
  我不忍讓她尷尬難受,不再追問。在她指示下梳洗起來,換上新的衣服。
  準備好一切后,鳳玲美抵達。
  她微笑道:“我代表自由戰線向你正式道歉,希望你諒解我們不得不采取最審慎的保安措施,但現在一切都弄清楚了。”
  我淡淡問:“真的弄清楚了嗎?”
  鳳玲美瞅我一眼,道:“我們總不能將的你的心剖出來看吧!”
  我奇兵突出地問:“你不是仍感到我難以捉摸嗎?”
  鳳玲美一呆:“你何時猜測了我的想法,而我竟然沒有覺察。”
  我深悉適可而止之道,裝出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你光臨寒舍,是否要請我作你的舞伴呢?”
  鳳玲美回複冷然自若的神態,臉上再現那對醉人的小酒渦,淺笑道:“今晚你是屬于大家的,敬愛的貴賓,可以起行哩?”
  當我們坐上飛船,飛往基地另一角時,再無一語交談。
  鳳玲美沈靜的俏麗容顏,真使人難測她芳心的幽秘,這時我倒有點恨自己不懂單杰的心靈對流學。
  我試探地問:“你不愛說話嗎?”
  鳳玲美柔聲說:“是的!語言無可避免將原來的意念扭曲,對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步步進逼:“但似乎你也很介意和我作心靈的交流,這不是很矛盾?”
  鳳玲美將俏臉轉過來,長而秀的美目精光流轉,輕輕道:“因為我怕會不能自拔的愛上你,那對我具有毀滅性的后果,唉!你是不明白我這高山族人的。”
  我愕然,想不到一個能高度控制自己情緒的她,會說出這種話,反忘記認真去理解她的話意。
  好一會兒我才問:“為何要怕?”
  鳳玲美輕輕淺歎,幽幽道:“在你的心靈里,有些吸引我的美妙事物,但亦有些很可怕的東西存在,就象你是個有多重人性的人,教人難以看透。可是這種莫測高深,對于一生出來便探求自己存在使命的高山族人來說,別具一種妖異般的魅力,我這樣說個明白,你可滿意?”
  她將美得無懈可擊的俏臉轉回去。
  縱使在說及這些刺激無比的話,可是她的情緒之海,依然平靜無波。我想起達加西的話,假設鳳玲美通過愛將高度自制的情緒釋放出來,那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她曾說愛上我會為她帶來毀滅性的后果?那是什麽意思?我怎會是多重人性的?為何達加西說我失去真正的自己?太多事難以理解。
  我記起當元帥命我探察他的內心時,我頭痛欲裂,當時元帥告訴我,那是特別加于我身上的禁制,我的忠誠使我一直沒有深究這問題,但照理元帥既要我冒充單杰,是絕沒理由將這樣的禁制加在我身上,何況我根本沒有單杰的心靈對流能力。
  更奇怪的是,每當危急時,我便象破禁般擁有這奇怪的力量。
  究竟是什麽一回事。
  飛船停下。
  成為超級戰士后,我胡思亂想多了,對我無益有害,那是在我自幼接受軍訓的簡單戰士生活里,從未發生過的。
  一座模仿古皇宮式的宏偉建築物出現眼前。
  鳳玲美道:“這是舉行歡迎晚會的地方。”
  “這次你若要我獨自進入任何地方,我是不會遵從的。”我這是嘲諷她上次把我騙進那能變成囚室的升降機內,若能使她有少許尷尬,亦會使我感到快意。
  鳳玲美歎道:“單杰聖士難道是如此記恨的人?”
  我沖口而出:“對你我特別介意!”說出口才感后悔,因為那是我真正的想法。
  鳳玲美瞅我一眼,平靜地說:“貴賓請下車,眾人都在等你。”
  步入建築物的大堂時,數百對眼睛集中到我身上。
  自由戰線的人都換上各式各樣的晚禮服,一洗先前充滿戰爭味道的場面。
  一群人在漢威、計智先生和標橫將軍等帶領下迎上來。
  計智先生一身黑禮服,領上結著古代才時興的蝴蝶吠,頭頂高帽,模樣有點令人發噱,但卻使我想是個狂熱的懷舊者。
  標橫仍是一身軍服,不過在外面多加一件捆紅邊的棕紅長袍,不減其軍人本色,他的目光望向我時少掉三分戒備,不過仍可看出對我未能盡釋疑竇。
  漢威和我熱烈地握手,顯然為我順利過關感到高興,我慚愧地感受到他對我的真摯友情。
  不知如何,我對他有份莫名的親切感。
  鳳玲美給我一一介紹,除我已認識的計智等人外,其他都是自由戰線的重要人物,我一一記在心上,因為他們都是我要消滅的人。
  其中有幾個人特別引起我的注意。
  不但因為他們形相奇特,更因為我感到他們都是可怕的敵人。
  假設我估計不錯,他們都是城外九族的奇異人類。
  例如一位被介紹為“飛鷹”的青年,皮膚黑漆得發亮,身型高瘦但卻非常硬朗,眼睛眯起象一條線,但耳朵卻特別大,我的感覺告訴我這人有超乎常人的敏銳觸覺。
  還有那名叫艾媚的動人艷婦,眼睛里的瞳孔可象貓般放大縮小,誘人的身體懶洋洋得隨時會倒下的樣子,可是在我的探察下,卻識破這嬌柔的體態,其實只是掩飾她可怕力量的偽裝。
  他們的實力超出我原先的估計。
  假設我殺死藍雲,是否仍有能力全身而退,將大成疑問。
  鬧哄哄的大堂靜下來。
  在旁的漢威叫道:“噢!小姐來了。”
  我循他的目光望去。
  各人象潮水般往兩旁退開,露出一條以人作藩籬的長路。
  路的盡處,一位白衣楚楚,身長玉立的女子正緩緩向我走來。
  我眼前一亮。
  原以為在這里再沒有美色勝過鳳玲美的人,但現在才知道錯了。
  小姐完全是另一種美。
  烏黑的短發,白玉般晶瑩的臉龐,象給薄霧掩蓋明月的美目,淒美幽怨,使人生起要愛惜她和保護她的沖動,令我想起夢女。
  在我還未看夠時,她盈盈來到我身前,伸出友善的手柔聲道:“單杰聖士你好,這里的人都喚我作小姐。”
  我握著一手纖柔,不知是何滋味。
  我感到她由衷的誠意。
  每一句她說出的話,都是來自她深心中的至深處。
  忽地明白到她為何可以成為達加西下穩坐第二把交椅的人,因為她除了美貌和智慧外,還是一個可完全被信任的人。
  她是自由戰線的象征,代表這時代缺乏的真誠、和平和愛心。
  假設我殺了她,那對叛黨的心理打擊,將是無可估量。這想法使我痛苦,為何我要做毀滅者的角色。
  她淒迷的美目閃了閃,微笑道:“單杰聖士,請問我是否有和你跳第一只舞的榮幸?”
  我呆了一呆,囁囁道:“跳舞?那是古人類的玩意,我並不懂……”小姐輕笑:“我們原本也不懂,是我們的古史權威計智先生教曉我們的,現在再讓我將這古老藝術傳授給你,聖士你願做我的學生嗎?”
  她的說話有種使人順從信服的力量,近乎不由自主地,在她的指導,隨剛奏起的音樂,以我超級戰士的能力,很快和她進入舞蹈的天地。
  其他男女紛紛配對起舞。
  大堂的燈光轉暗,久被遺忘的古老歲月一下子複活過來。
  摟著小姐不盈一握的蠻腰,另一手緊握她柔弱的纖手,低頭剛好望到她微仰的俏臉,一時間渾忘了她是我的敵人。
  小姐幽幽的目光直望進我的靈魂深處。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冒起來。
  象我另一個部分在說:“你感到羞慚嗎?人家是那樣地以真誠待你。”
  我痛苦得幾乎要閉起眼睛。
  小姐歎道:“聖士,你心內藏有很多秘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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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4:02


  照理我第一個反應,應是立刻向鳳玲美發動攻擊,可是我並沒有那麽做,意外地,我並不想傷害她,難道我真的愛上她?
  “噗哧!”
  標橫將軍從藍雲身後搶出,雙手舉起。
  那是死光刀刺出的先兆。
  我心中一聲冷笑,準備應變。
  藍雲伸手一攔,喝道:“不要亂動,來犯者與聖士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大感□粟,這屬于大海族的戰士藍雲,其□人的直覺竟能感知我心內的意圖,所以剛才若我真“想”傷害鳳玲美,肯定瞞他不過。
  長鳴的警號一變,由連續不斷變成斷斷續續,借不同的長短節奏,傳達某一□信息。
  身旁的小姐呼叫:“是魔鬼族的‘死亡軍團’!”
  藍雲一聲暴喝,往後疾退。
  這時其他人才作出反應,隨他沖出大門,消失不見。
  一時間大堂里形勢混亂。
  鳳玲美嬌軀一動,借腳上的彈跳器來到我和小姐的中間,纖長溫潤的手一把抓緊我的臂彎,低喝:“放松身體,隨我來。”她並不知道我和她同樣有飛行自如的能力。
  大堂四周同時現出十多道大門,里面的人分由各門逸出。
  鳳玲美帶我升□地面,往其中一道門迅速飛去。
  小姐白衣飄飄,輕盈若羽毛地跟在我另一邊。
  鳳玲美在我耳旁輕語:“對不起,我錯怪了你。”
  “轟隆隆隆!”遠方地面上傳來的爆炸聲,告訴我戰爭開始。
  穿門而出。
  十多架戰□的等待。
  這些戰□和聯邦國最新的靈巧型戰□在外觀上截然不同,整個設計以圓和弧型為主,使人感到它在飛行時有非常高的靈活度,與靈巧型的尖長削刺恰是兩□相反的感受。□身的顏色乍看是白色,但這□白色卻是流動的,能夠隨環境而生變化,大大增強了掩藏的能力,聯邦國黝黑深沈的靈巧型□□,比起來更象黑夜里的鬼物。
  在鳳玲美的“攜帶”下,我和她兩人從升起的□蓋進入駕駛室。
  □蓋尚未關上,戰□升□地面,速度迅速攀升,往通向基地入口的飛行廊沖去。
  鳳玲美坐在駕駛位置上,我和小姐坐在她身後僅余的兩個座位里。
  小姐在旁凝視我。
  “轟……”
  爆炸不住震響,隨我們的接近不往增強。
  心中大惑不解,以叛黨的嚴密組織,又有超卓的掩護系統,為何竟有讓外敵來到門前才察覺?
  鳳玲美臉色凝重,全神貫注在飛行上。
  我望向小姐,迎上她的目光。
  小姐柔聲道:“你還未回答藍雲的問題。”
  我聳聳肩:“叫我怎樣回答?假設我真的殺了人,為何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前面的鳳玲美說:“當我第一次見聖士時,也感到他心中的殺意,也許藍雲誤會了,到底聖士並非普通人……”
  小姐同意:“或者是這樣吧!”
  不知如何心中竟掠過一絲歉疚,鳳玲美總是往好的方面去猜想我。
  “蓬!”戰□由出口穿出地面。
  一道強光在□後閃過,象閃電般將虛空撕裂開來。
  戰□給死光的摩蕩震得往上拋飛。
  鳳玲美一扭控制盤,戰□急劇旋下,上方同時暴起一團強光,若非鳳玲美□警,倘不改變方向的話,會給敵方的激光轟個正著。
  戰□再急旋斜上。
  周圍一片漆黑,在敵人施放象墨魚噴汁般的煙霧里以高速飛行。
  視覺全不管用,只能靠□上精密的偵察儀器辨別敵我。
  小姐向我解釋:“這是典型的魔鬼族作戰方式,靈敏感官能使他們象深海的魚兒,從空氣的流動感知道身旁的大小活動。”
  □身輕震,□上的死光炮發出一道道閃光,激刺往地上,在烏黑的煙霧里,不時爆閃青白或血紅的色光,有□充滿死亡和毀滅味道的燦爛。
  青白的光是由激光盾反擋射來激光所產生的現象;而血紅卻代表死亡,那是激光將生物分子破壞時所發生的高熱現象。
  我的偵察電波往四面八方射放出去,瞬間掌握了戰場上的虛實。
  魔鬼族的死亡軍團,總軍力在四萬至六萬人間,全由重裝備的兵員組成,沒有任何戰□的掩護,這也解釋了為何他們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到近處才被發覺,因為自由戰線的反偵察設備,主要是針對空中來的敵人而設計,偵察地面的入侵反是最弱的一環。
  可是為何他們能知道這秘密基地的位置?我隱隱感到那和我有一定的關系。
  這時自由戰線的近百架戰□先後起飛,配合基地的防衛系統,發動反擊,雙方一時勢均力敵。
  可是我知道自由戰線戰□了。
  道理很簡單。
  因為在一般情況下,突攻的一方掌握了主動和出奇不意之利,在戰事初起時定能占盡優勢,所以假設打開始被攻一方已能扳平,便代表攻方失去優勢。
  戰□貼地俯沖。
  左方“轟”一聲爆出一團白光,在白光的中心再爆起一團紅光。
  一架自由戰線的戰□被敵方強大的火力破開防御罩而粉身碎骨。
  “咧喇!”
  我們的戰□整架給拋起來,落葉般被風卷起。
  地轉天旋後,戰□回複平衡,一個急旋,閃避追蹤而來的炮火。
  在我的偵察電波監視下,一架戰□由我們後方長空俯刺而下,靈活地穿過敵人的火力網,一陣淩厲的炮火,將敵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去。
  鳳玲美向傳訊器道:“藍雲謝謝你。”
  藍雲的聲音響起:“何用多謝,你可否去偵察他們的後備軍力,這里交給我好了。”
  傳訊中斷。
  鳳玲美一扭控制盤,戰□由俯沖變成上沖,往南直飛。
  烏黑的霧迅速由濃轉薄,由薄變無。
  戰□沖出烏煙霧的范圍,就象飛□一團又厚又重的黑雲。
  青蔥的田野無盡地在前言延伸。
  後面則是烏黑的討厭迷霧。
  戰□改變航道,開始環繞基地作大盤旋。
  小姐蹙起秀眉,不知在想什麽?
  鳳玲美一面運作□上的偵察系統,一面問小姐:“你擔心嗎?”
  小姐苦笑道:“我不明白為何會暴露了基地的位置,看來我們由暗轉明的日子須提早來臨。”
  鳳玲美保持她一貫的清冷道:“大領袖在這時刻仍沒有任何表示,是否非常奇怪?至少他應象往日那樣,警告我們敵人的接近。”
  小姐黯然不語,臉上猶色更重。
  我恍然大悟,這是魔鬼族能發現基地的主因,照我猜想,假設魔鬼族確是與聯邦國互通消息,而聯邦國可將我的大致位置通知他們,使他們能在附近集結軍力,當達加西被我摧毀時,掩護基地的系統因沒有達加西這“靈魂”的操作而力量大幅減弱,于是立時被他們偵知,發動空襲。
  如此說來,聯邦軍亦將接踵而來,叛黨的未日正在來臨的途中。
  不知如何我心中掠過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鳳玲美即時有感應,道:“聖士!不用擔心,經過多年的準備,我們有應付任何危難的能力。噢!”
  我和小姐同時一呆,鳳玲美從沒有這類□惶的情緒,是什麽事令她叫起來?
  偵察屏幕上無數紅點在閃動。
  小姐也駭然:“是聯邦國的戰□群!”
  鳳玲美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震駭表情,一邊發出通知基地傳訊中心的緊急訊號,同時往回飛去。
  戰□象箭矢般刺人烏濃的霧煙里。
  少違片刻的激烈炮火又在上下四方活躍起來。
  “劈啪!劈啪!”
  戰□連中兩道激光。
  我們給拋得東倒西歪。
  鳳玲美警告:“死光防護罩的能量跌破危險水平,準備應變。”
  □內氣溫頻升,那是□身的分子正在發生變異。
  鳳玲美以高超的技術操作戰□在火力網里穿行。
  偵察電波告訴我自由戰線的戰□在接到鳳玲美的緊急訊號後,正往基地撤回去,這使敵人的炮火全集中到我們身上。
  鳳玲美不愧是自由戰線的首席女戰士,操縱戰□在密集的死光炮里滑溜得象條泥鰍魚。
  我送出感應電波,偵測四周的形勢,也感知鳳玲美正利用她高山族特有的靈覺,先一步地避開致命的攻勢。
  心中一動。
  若要走,這是最好的□會。
  聯邦大軍壓境而來,達加西已被毀滅,再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保持身份不泄,將來還有可供利用的□會。況且我的任務只完成一半,追殺夢女教十二聖徒的大業仍有待進行。
  想到這里,立時付諸行動。
  戰□這時急速攀爬,一個急旋後,斜斜掠下,眼看要飛進入口處,能量從我的身體傳入座位里,再往□身的合成金屬侵進去,傳往□頭的飛行器里。
  戰□大力一震,速度驀地減慢。
  小姐輕呼一聲。
  “喇……”
  一道電火在左側爆閃。
  鳳玲美叫道:“危險!”
  □身再震,被命中另一擊。
  死光護罩的能源終于耗盡。
  “轟!”
  整駕戰□給死光拋起,□壁由青白變成血紅。
  鳳玲美叫道:“棄□!”
  □頂張了開來,我們三人隨座椅彈□□艙,進入滿布黑霧,炮火連天的虛空,這時□地足有四百多碼高。
  鳳玲美和小姐借飛行器之助,立時旋飛開去,只剩下我隨座椅往下急墮。
  我暗暗調校墮跌的角度。
  小姐和鳳玲美兩人同時向我飛來,意圖救援我這偽裝作毫無保護自己力量的人。
  鳳玲美叫道:“小姐!你先回去。”
  小姐答應一聲,一個回旋,往回飛去。
  我心中冷笑一聲,解開安全帶,稍一運力,插水般斜掠而下,電光恰好在我身後織起一張死亡之網。
  鳳玲美無可奈何下,退彈往後,剎那間拉遠和我的距□。
  “劈劈啪啪!”
  破陽刀射出的死光盾,輕松地為我連擋數擊。
  身影加速。
  巧妙地穿越火網。
  墮下的位置是侵略者所在的邊緣區,我對魔鬼族並沒有什麽好感,所以不會對殺死阻止我逃走的人感到什麽歉疚。
  沒有能攔阻我。
  下面的□動戰士蜂擁般聚攏起來,等待我的降臨。
  破陽刀蓄勢待發。
  身後風聲傳至。
  我只好苦歎一聲。
  肩脅一緊,回飛而至的鳳玲美伸手夾著我的手臂,死光刀激刺敵人。
  “蓬!”
  光流閃動。
  她帶我往高處全速飛去。
  我緊貼她豐滿彈跳的美麗胴體,嗅吸她的芳香,感受到她對我真切的關□。
  不一刻我倆沖出濃霧,遠遠拋□敵人,在左方遠處,聯邦國的靈巧型戰□群,剛好掠過天際,沒進濃霧。
  敵人從後追來。
  鳳玲美的速度不斷增加,顯出遠比對方優□的裝備,若非有我這負擔,早逃往他們捉不著的遠處。
  我對乘□將鳳玲美制服押返邦托烏這個想法感到慚愧。
  幾乎冒出冷汗來,可是若非蓄意為之,我這互是不會流汗的,因為在馬竭能□天泣地的改造過程里,我的皮膚由開放式變成一個密封的系統,即使化學劑也不能通過毛孔侵入。
  為何我的心腸會變軟的?
  每個人都知道方戰是六親不認,只知執行命令的冷血戰士,而我亦以此為榮。
  可是卻知道自己正在不斷的轉變中。
  我不再是以前的方戰,很多奇怪但又令我感到新鮮美好的思想和感覺,從心靈深處某一遙遠的地方,象一向活在深海的魚兒般冒出水面,來到我的日常意識里,這□變化是不自覺的,只有在某一剎那,才幡然□覺到自己異于往昔。
  我的確變了。
  眼前現出一片茂密的樹林。
  大自然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
  任何想將這美麗地方徹底破壞的事情,都是一□罪行。
  我為這想法吃□。
  與鳳玲美動人的嬌軀緊貼飛行,那□溫馨體貼,使我想到很多一直被強壓下的意念。
  鳳玲美往下俯沖,穿入林里,在樹木間靈活飛翔。
  我將感應電波往後送出,送往後方敵人的追蹤系統,影響它們的操作,制造我們逃往另一方向的幻象。
  當鳳玲美和我穿越了廣茂的森林,進和沙漠地帶時,敵人失去我們的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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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4:24


  我望向鳳玲美,她的臉容象止水般平靜,金發閃閃,那種美麗是不應屬于人世間的。
  汙染的天空,干澀的沙漠,一點生命也欠奉,孤獨感是如許地強烈,使我有和這美女相依為命的感覺。
  鳳玲美幽幽輕歎。
  我呆了一呆,問:“為何歎氣?”
  鳳玲美沒有答我,道:“你看!”
  我往前望去,地平線上出現一列黑黝黝的東西,橫亙前方。
  我叫道:“是一個廢墟。”
  鳳玲美再不說話。
  半小時后,我們進入廢墟的外緣。
  一幢幢廢棄頹敗的古建築,幽靈般保持著它們的存在,原本高插入雲的樓房,象受傷的兵士東倒西歪,幸好連植物也不能在這受幅射的地方生存,否則它們是否仍能保留一點遺痕,將大成疑問。
  碎爛泥濘的道路,延伸連貫著這可能曾代表昔日文明的偉大城市。
  當我們深進廢墟時,那種大災難的毀滅感更趨強烈,震撼我的心弦。
  一向以來,我的工作范圍都局限在邦托烏里,這是第一次目睹一個真實的廢墟,而不是通過圖片。
  我將感應電波送出,偵測到藏在廢墟暗影里的生命,但表面看去,卻沒有一點人類的痕跡。
  在這沒有生命感的惡劣環境下,人類怎麽生存?鳳玲美減低速度,緩緩下降。
  一條大河從遠方蜿蜒而來,穿過廢墟的中心,再流往遠方,河水出奇的清澈,只受到少量汙染。
  我們飛進河旁一幢建築物。
  建築物原本可能有數十層、數百層,現在只剩三層許,四周滿是破碎的物體和連著鋼筋的敗石,四邊外壁有三邊毀破不堪。
  我們走進其中一間尚算完整的房間,不自覺地站在一扇破爛的大窗前,望著外面“轟隆轟隆”響動的河流。
  我醒覺地作狀打了個寒戰。
  鳳玲美移近我,伸手搭著我的肩頭,嬌軀貼體,溫暖從她處傳來。
  她溫柔地淺歎道:“據說在遠古時這條河叫萊茵河,是這個廢墟榮辱的象征,不過現在長河依然,人面全非,人類為的究竟是什麽?”
  我輕聲問:“一向以來你都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為何現在卻連連歎氣?”
  鳳玲美閃亮的俏目深深望進我的眼里,淡淡道:“我感受到你內心的悲傷和矛盾,我感受到你心中的一切,別人以為我沒有感情,只不過他們不了解我,不了解我高山族的感情形式,因為那並不是一般喜怒哀樂的情緒。”
  我全身一震:“你真的感受到我內心的世界?”
  鳳玲美平靜地道:“你是心靈學的專家,這方面的事應由你告訴我。”
  我呆起來,一時忘了答話,她似乎識破一點我的秘密,現正用言語來試探我,但為何她對我沒有半點防備?鳳玲美松開摟抱我肩膊的手,退開兩步,眼神卻沒有放松半丁點兒。
  她雖然離開我只有兩尺許,我卻感到和她有萬水千山的距離。
  是否應繼續裝作抵御不了廢墟的寒而發抖?是否仍要繼續騙她?我感到欺騙這美女是一種罪行。
  鳳玲美以平靜得令人心寒的語氣道:“自第一眼看到你,我便有非常奇怪的感覺,那象站在那里的你是個虛殼,靈魂卻藏在某一深處,雖然不知道在你身上曾發生什麽事,但單杰聖士,你迷失了。”
  這番說話象鐵錘般重敲打我的心靈。
  一陣無可抗拒的抖震掠過每一道神經線。
  鳳玲美踏前兩步,柔軟但有力的雙手穿過我的脅下,扶著我搖搖欲墮的身體,低叫:“摟緊我!”
  我的手伸往她背后,緊緊摟著她嬌柔高挺的女體。
  濃烈的感情由她身體傳入我的身體里。
  那並不是世間一般的感情,而是超越了一切提升到與天地共存的感情,那並非虛幻的感覺,而是一種實質但無以名之的情感之流,就象外面那曾被稱為萊茵河里的河水。
  成為超級戰士后,一直被壓抑的各種情緒,山洪般爆發出來。
  我不住地抖震。
  她在釋放她的感情和愛意。
  鳳玲美道:“由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知道你是來殺人。知道嗎?你是第一個使我情緒波動的人,我很矛盾,很痛苦。”
  我強忍著情緒沖擊,平靜了一點。
  一股哀傷從心靈的至深處傳出來,就象在那處正囚禁著我真正的靈魂。
  我逐漸明白達加西的說話。
  當鳳玲美將她的感情釋放時,宇宙也會被改變,我心內的宇宙正改變著。
  我埋首在她香嫩的頸項間,心靈不由自主地震抖。
  我感到自己不再是方戰,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什麽東西?我究竟干了什麽?我殺了達加西聖主,毀滅了人類這前所未有的擁有生命的人造智腦。
  鳳玲美一向深藏的感情,電磁能般不斷積聚,那感情之海並不是平靜的,而是驚濤巨浪地在我們的身體和精神間來回激蕩。
  她以前所未有的哀傷語調叫道:“打一開始,我便知道你是第一流的殺手和戰士,來到這里是想殺人和毀滅,同一時間我又深悉你代表著一個人類的美夢,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東西使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即使藍雲對我的熱戀,也沒造成這種沖擊。”
  超級戰士堅韌若鋼絲的神經再不能冷靜,我的胸口象給千斤重石力壓,所有腺體不受節制地分泌感情的化學劑。
  一個龐大的聲音在深心處傳呼:“你不是方戰,你不是方戰,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鳳玲美緊擁著我的嬌軀亦在不住抖震!聲音卻平靜至帶有催眠般的異力,道:“剛才戰機之所以被擊落,是由你所造成的,雖然你用什麽方法我並不知道,我卻感應到你腦內的意圖,我救了你后,故意將你帶到這里來,就是要和你弄清楚在單杰聖士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話語繼續傳入我的耳內:“開始時我懷疑你是個冒牌貨,所以不理漢威的反對,堅持要對你作亞光微子的掃描分析,但事實上你的而且確是單杰,所以一定有些異常的事曾發生在你身上。”
  那在心靈深處嘶叫的聲音更龐大,不住叫道:“你是單杰!你是單杰!”
  一股海潮般的強烈感覺,從深心處直湧而上,我再也抵受不住狂叫道:“不!”
  鳳玲美全身一震,軟軟在我懷抱里滑下,全靠我的挽扶,才不致倒下。
  我俯頭向她望去。
  她長長的美目閉了起來,眼角闖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情淚。
  我不能置信地望著她逐漸脫色的俏臉。
  生命正離她而去。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鳳玲美無力地張開美目,原本象黑夜里最明亮星星的眸子此刻黯然無光。
  鳳玲美嘴唇微動,我俯首貼耳,剛好捕捉到她死前一段說話。
  “高山族的人借以生存的是深埋的情感力量,一旦將感情釋放了,生命的能量亦將耗盡,所以一生人只能愛一次,那將是生命的付出,單杰我愛你,我愛你……”一股寶劍無法抗拒的悲哀,剎那間淹沒了我心靈的每一寸土地。
  我跪下來。
  鳳玲美仰躺懷內。
  她死了。
  在一次愛情的付出后,她以寶貴的生命償還了債項。
  我失去了一切斗志。
  世界並沒有絲毫改變,可是我眼中的世界再沒有任何可依戀的東西,再沒有任何可帶來驚喜的變化,再沒有任何色彩。
  超級戰士、元帥、自由戰線、聯邦國、準慧、厲時、達加西、馬竭能這些名字,變成對我沒有絲毫意義的名辭。
  和鳳玲美的愛情,在全無預兆下突然發生,又在全無預兆下突然消散。
  眼前的死亡是如此冷酷和不能改變,不能接受。
  我的身體象在狂風里的小樹般不住抖動,淚水從眼內湧出,流下面頰,滴在地上。
  失去的感情在鳳玲美愛的召喚下,重新降臨到我這史無前例的超級戰士體內。
  我究竟是單杰,仰或是方戰?又或兩者皆不是。
  永恒的時間毫不留情地推移。
  我就那樣地跪捧著她的屍身。
  完全失去了時間的觀念。
  直到破廈外傳來生物的異響,我才稍為清醒一點。
  抱著鳳玲美站出來。
  兩條人影從破門外閃進來。
  我望向他們,被悲哀麻木了的神經已不能作有效的思索。
  其中一人怪笑道:“還有個是女的,真走運。”
  “乒乓!”
  數扇窗僅余的玻璃殘片沙石般灑下,幾個人穿窗而進。
  我的意識條件反射般活躍了少許。
  不知道眼前這些能作人言的東西是否仍可被稱為人,或者只是一種人的變體。
  沒有一個是相同的。
  他們身上長滿烏黑的鱗甲,或缺手或缺足,有人甚至沒有鼻子,臉的中間只有兩個小孔,腥臭的體味從他們傳來。
  唯一相同是他們的眼睛都是凶光閃閃,充滿狡詐、凶殘、狠毒、貪婪。
  他們便是聯邦政府一直宣傳活在廢墟的變異人。
  屋外傳來更大批變異人接近的聲響,踏著破屋殘片往上爬來。
  變異人興奮地包圍我,耀武揚威地揮動手上的原始武器。
  一個手持尖鐵,頭左側長了一個比他本身的頭更大的巨瘤的變異人,尖叫著由右后側一個箭步向我竄來,尖鐵直刺我的左肩。
  我的心對他們沒有任何厭惡、鄙視,只有哀傷、憐憫。
  是誰令他們變成如此低下的生物?就是人類自己。
  人類文明最錯的一步是大城市的出現,她把人推擠到一塊,強化了人與人間的仇恨和斗爭,使他們在激烈競爭中互相踐踏,成為罪惡溫床。
  尖刺由右肩側插入。
  我比常人堅強百強的肌肉自然地對侵入物產生排擠,尖鐵進入肉里寸許給回彈出來。
  一股痛楚由被襲處傳來。
  我的意識再恢複一點。
  幾名變異人分由不同角度位置,向我撲來,其中兩人竟伸手來抓鳳玲美。
  我狂嘯一聲。
  能量由能源帶輸送至腳底。
  在刀斧及體前,沖飛往上。
  “轟!”
  背脊將屋頂撞破一個大洞。
  石碎激飛。
  破陽刀生出橫移之力,我抱著有若熟睡了的鳳玲美,投往廢墟外的遠方,大地在下面大幅大幅地流動,我飛越過荒蕪的沙漠、干涸的河床、廢棄有如鬼城的城市。
  眼前出現連綿不絕的山脈。
  我揀選其中最高聳入雲的一座,向白雪皚皚的積雪峰尖全速飛去。
  冰冷的風迎面吹來。
  鳳玲美金黃的秀發舞指著。
  每當秀發拂過我的皮膚時,一陣悲哀亦拂在我的心頭。
  死是最好的歸宿。
  這充滿仇恨、冰冷無情的星球,並沒有容納象她那樣高貴美麗事物的資格。
  她從高山而來。
  死后亦應歸于高山。
  在茫然里我感到空氣中充塞偵察電波,可是我已無暇理會。
  一切我均不在乎。
  延綿不盡的山脈,象在述說人類從不間斷的淒慘故事。
  俯沖下降。最后立足峰尖之上。
  山風吹得衣衫獵獵。
  鳳玲美金發狂飛。
  天地暗沈下來。
  日出日沒,宇宙並沒有因自以為是宇宙核心的人類作出任何讓步、任何改變。
  我低頭對她的遺容深情一瞥,輕柔地將她放在雪地上,往后退開。
  能量從能源帶灌注入臂上的破陽刀去。
  平舉雙手。
  兩道火焰由左右破陽刀箭般射出,到了鳳玲美屍身前匯成一條火柱,噴在她身上。
  “蓬!”
  她立時給烈焰籠罩。
  黑煙沖天而起。
  我麻木地看著她的屍身由有至無,由美絕人世的聖體,變成與空氣融合逍遙的煙燼。
  收起火焰。
  我跪了下來。
  我並不想再活下去。
  直到她死亡的一刻,我才知道自第一眼看到她時,已是一見鐘情,愛根深種,我為被她期望而憤怒,為她對我的無動于中自悲自憐。
  應否陪她一同離開這世界。
  對于任務和殺人,我感到非常厭倦。
  更弄不清楚誰對誰錯。
  我究竟是誰?深心中總覺得我仍有要做的事。
  夢女的臉容在腦海里浮起。
  她是如此地哀傷和脆弱,需要保護。
  撕心裂肺的痛楚,緊攫我的心。
  我不知自己如何走下山峰,如何茫然地在沒有生命的大平原上踽踽獨行。
  究竟要往何處去?這世界沒有一處我想去的地方。
  幻像在腦海里不住浮起。
  支離破碎、全沒關連的奇怪影象此起彼落,不一會我已分辨不清現實和幻覺,茫然在大地上奔跑、呼叫。
  撕心裂肺的痛楚攫抓著每一寸神經和充塞在靈魂的每一角落。
  甚至忘了為什麽而悲傷。
  我究竟是誰?“劈啪!”
  一道光芒在眼前閃起。
  隱約間我聽到有人喝道:“立即止步,你被包圍了。”
  腳下一緊,失去了平衡,往地上滾跌。
  一刻后四周盡是人聲。
  有人在我腿上重重蹴了兩腳,痛楚使我瞪開雙目,看到的只是迅速交替的幻象,一股恐懼在心中冒起,接著又被狂湧而來的哀傷替代。
  “這的確是單杰。”一把沈雄的男聲。
  另一人道:“他很值錢,很多我都肯付高價來得到他,不過他現在看來只是個瘋子。”
  女子的聲音:“一個強壯和好看的瘋子。”
  早先沈雄的男性喝道:“你這淫婦,我們魔鬼族的聲名全給你敗壞了。”
  女子格格嬌笑,有種放浪形骸的味道,卻沒有絲毫受責的驚懼。
  有人在我身上搜索起來。
  “啊,這是死光刀。”
  周圍嘈呼的聲音忽地安靜下來,只剩下呼吸和風聲。
  沈雄的男聲急速呼吸幾下后,低呼道:“天!這可能是最先進的破陽刀,為何到了他身上?”
  臂上蟻咬般一痛,昏眩的感覺由亥處蔓延,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眼前盡是黑暗。
  我要動彈,可是四肢一點移動的能力也沒有,才發覺手足給鋼索扯緊,成“大”字形凝在半空,一個合成金屬制造的鋼箍鎖著腰部,使我連扭動身體也做不到。
  腦際一片茫然,不能思索。
  記不起任何東西。
  也不知自己是誰。
  一線亮光在前言逐漸擴大,最后變成一個長方形,強光透入。
  幾個人從方形光暈里步出來,長長的陰影投在我身上。
  “的!”
  幽暗的環境光明大放,數道強烈的白光柱從天頂射下,集中到我身上,我自然而然眯起雙目,減少進入眼內的光線,同一時間里我看清楚了對方。
  來者三男一女,男的都身材魁梧強壯,有種強橫標悍的味道,他們的鼻特別尖勾,予人一種狠辣殘忍的印象,眼睛閃動瘋狂駭人的光芒,使人不寒而栗。
  女的身量極高,風騷冶艷,雙腿特別修長,充滿動力的感覺,可惜她也長了個勾曲的高鼻,讓人有毒如蛇蠍的感受。
  當先一人道:“單杰聖士你好,我是魔鬼族的梵毒,別人都稱我作‘毒王子’,佛哥兒托我向你問好。”
  單杰、厲時,這些名字象很熟悉,又象非常陌生。
  女的格格笑道:“聖士!我是魔鬼族的梵艷,又叫‘蛇蠍公主’,你好鄧地記著,不要粗心把我忘掉。”
  她身后另一男人獰笑:“當他試過你的滋味后,包保做了厲鬼也沒有片刻能忘掉你。”
  毒王子梵毒沈聲命令:“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明白嗎?”
  我茫然地聽著,腦海一片空白。
  毒王子冷冷道:“破陽刀為何會在你身上?”
  破陽刀?什麽破陽刀?“毒王子”梵毒低喝一聲,手揚光閃。
  臉額一涼,鮮血湧流,在我臉上割下深痕,麻木了的神經,使我感不到任何痛苦。
  從未發聲的另一人道:“看來他受到非常嚴重的打擊,故變成瘋子,王子你很難從他口中問出什麽來。”
  梵毒中射出殘忍的光芒,伸出舌頭舔舔唇邊,點頭道:“梵艷!這男人交給你,好好服侍他,佛哥兒交待下來,這人一定不能讓他繼續活下去,但亦不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死掉,明白嗎?”
  梵艷踏前一步,格格狂笑起來,“毒兄長請放心,虐待男人沒有人比我更在行。”
  其他人一齊獰笑起來。
  混亂茫然的神經使我一時間並不能把握他們在說什麽。
  梵艷細心審視我的臉孔,歎道:“這的確是罕有能使人動心的男人,可惜是個瘋子,否則我將以藥物激發他的春情,好好享受一番。”
  梵毒冷冷道:“你虐殺男人時,不是也可以得到性高潮嗎?”
  梵艷急促地呼吸,沙啞著低呼:“是的!是的!”
  驀地梵艷尖叫起來,一指戮進我的左眼眶里。
  強烈的劇痛,使我全身一陣抽搐。
  我的眼完了。
  昏沈的腦筋猛然一醒。
  梵艷嬌笑起來,凶毒的手五指屈曲如鉤,在我臉上抓出五道血痕,僅余的一止也給生挖下來。
  梵毒等瘋狂大笑起來。
  梵艷撲前,一把抱緊我的身體,張口咬在我胸前的肌肉上,退開時,口上銜下一塊從我身上生撕下來的肉。
  劇痛使我精神一振。
  梵艷口角流著我的鮮血,眼中凶芒厲閃,長發飄散,形若厲鬼,陷進極度亢奮的狀態。
  當她再撲前時,兩柱死光從左右手揮出。
  下肢一輕。
  雙腿竟被她左右死光刀生生割斷。
  沖力使我在空中搖蕩,吊著我的是手上的鋼索。
  我狂叫起來,同一刻一個思想掠過我的意識:我是方戰,史無先例的超級戰士。
  昏死前,耳鼓內盡是他們瘋狂的笑聲。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4:48


  醒過來時,四周一點人聲也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和死寂。
  我伏在冰冷的合成金屬地面。
  偵察電波送往各處,一股怒火狂湧而起。
  這些殺千刀的魔鬼族凶徒,不但割了我的雙腳,還割斷我的雙手,身體幾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肉,即使我昏死后,那凶毒的女人仍不肯放過我。
  身上的備流盡。
  我仍未死。
  因為為是人類史上從沒有出現過的超級戰士。
  一對眼被徹底殘害了,但腦電波卻使我輕易掌握內外的形勢,破陽刀給他們取走,但植在體內的能源帶仍未給發現。
  我沈住氣,能量由能源帶源源不絕送到我細胞去,生命的力量在體內澎湃,時間推移,期間有人來查看的情形,我只靜伏不動,一點不讓他們看出我的真實情況。
  馬竭能的話在我腦中響起:“假設你現在有一條手臂斷了,三天內你可長出另一條新的手臂。
  來查看我的時間愈拖愈長,他們以為這種延長死亡的方法會使我生不如死其實卻是正中下懷。
  細胞不住生長強大。
  第四天晚上,我從地上彈起來。
  強壯的新腿使我毫無困難地傲立地上,我用新長出來的眼睛,細審新長出來的雙手,身上所有傷痕不翼而飛。
  我獲得新的生命。
  歡愉很快被燒心的強烈仇恨替代。
  超級戰士絕不會放過這樣對待他的人。
  能量源源不絕由能源帶送入我的身體里,我感到自己不住地強大。
  偵察電波穿越鋼壁。
  一群人在接近我的囚室。
  時間剛好,我沒有再留此地的興趣。
  現在最大的敵人就是魔鬼族和佛哥兒,我絕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
  門開前,我想到很多人和事,元帥、達加西、厲時、準慧。
  奇怪地所有這些人事都變得非常遙遠,似乎我不再受到他們的束縛,反之鳳玲美和夢女的倩影卻不住浮現心中。
  我不再是冷血無情的方戰,一些壓制的感情由心靈某處灌注到我的意識去,使我脫胎換骨似地變作另一個人。
  “依唉!”門開始滑動,光線透入。
  我輕輕一躍,身體升高,貼上室頂。
  同時腦電波射往我剛才躺伏的地方。
  一個斷掉四肢模擬我的幻影,在地上成形。梵毒、梵艷和早先那兩名魔鬼族人,陪同一名聯邦國的軍官步入室內。
  五個人來到我躺在血泊的幻影前立定。
  梵艷這毒婦格格嬌笑起來,將豐滿的身體挨近那軍官,嗲聲嗲氣道:“多麽可惜,一個那樣好看的男子漢,象條人棍般死掉,萊朗少校呵!”萊朗少校故意用身體擠擠梵艷高挺的胸部,嘿嘿淫笑道:“公主的恩情,教他怎吃得消。”梵毒對梵艷公然和人調情,大為不滿,冷冷截入說:“我們為佛哥兒殺死他的頭號通輯犯,他曾答應的軍火裝備,何時給我們運來?”萊朗少校道:“待我將這殘屍運回邦托烏,驗明正身,佛哥兒答應之物,將在三日內送到你手上。”梵毒沈聲道:“佛哥兒莫要食言,今次攻打自由戰線,我們的損失很大,若不給我們充足的補給,休想我們再為聯邦國出力,你是‘暗影軍團’的人,應知那有什麽后果。”萊朗少校干笑幾聲,說:“王子萬勿多你們魔鬼族和幽靈族乃將軍的左右手,怎會疏忽了對你們的照顧。”我心內冷笑一聲,從室頂降下,落在他們和敞開的門的中間,淡淡說:“鳥盡弓藏,我保證在自由戰線滅亡前,會好好照顧而不是干掉你們。”五人齊齊一呆。
  轉身望來。
  他們在看到一個完整的我,那種驚異得目瞪口呆的表情,即使當世妙筆,也難以描繪一二。
  梵艷首先尖叫起來。梵毒的動作最快。
  但我的動作更快,當他揚手要發出死光刀,我早趨到他身側。
  我的拳頭在一秒的時間內,連續命中他身上三個脆弱的部分,當骨頭的破碎聲還未傳往室壁,裝在他臂上取自我的破陽刀,已回到我身上,我可以保證這是有史以來人類所能達到最快速的動作。
  第二個反應最快的是萊朗少校,他因為尚是第一次見到我,雖認出我是誰,卻沒有梵艷等人所受震撼之大,死光刀在近距離越過梵艷和另一個魔鬼族人向我刺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此人是個高手。
  在梵毒傷重倒地前,我的破陽刀泛起一道白光的半圓,半圓的最外圍,恰好迎上萊朗刺來的一刀死光。
  “蓬!”分子互激互消的彩光,在死光和死光盾的接觸點爆開,氣流的摩蕩,將他們四人迫得往外跌退。
  所有人都準備向我攻擊。
  可是我不再給他們機會。
  破陽刀比一般死光刀優勝的地方,在于它能配合同級數的能源帶,以快上三至四倍的速度作死光連發,那只是愉上百分之十七秒的速比,但在我比一般人靈銳千百倍的感官下,便象飛行和走路的分別那樣,掌握了速度的優勢。
  他們的武器再沒有任何施展的機會。
  破陽死光刀閃出耀目的白光,裂破室內的空間。
  兩個魔鬼族人首當其沖,死光刀在他們脆弱的頸項割過,兩團紅光爆起時,生命早離他們而去。
  我鬼魅般移到梵艷和萊朗之間。
  萊朗死光刀此刻才再積滿能量,發出第二下死光刀。
  我不再以死光盾擋格,致命傷道死光針鋒相對的迎上。
  “蓬!蓬!”勝負立決。
  萊朗的致命兩道刀光給我分中切斷,撞上室頂。
  死光本是不可切斷的,可是我破陽刀的能量卻是遠為強大,令他的死光刀的效能完全癱瘓,造成切斷的現象。
  萊朗大驚下,賴躍跳器往后退飛,避過我緊接而來的另一刀。
  我暗贊一聲,死光刀破空的聲音從后而至,那可能只是萬分一秒的時間,但我超級戰士的靈敏,使我能作出適當的反應。
  放棄對萊朗的乘勝追擊,死光由肘后電射后方,形成一個死光盾的半圓光罩,光罩最強的一點恰好擋格了背后偷襲的一刀。
  換了一般戰士,定會身不由己地被死光刀刺在光盾上的強大沖力,帶得往前仆跌跌,但我卻能逆著沖力往后硬靠過去。
  這一著大出梵艷意料之外。
  光盾一收,我撞入她豐滿的懷抱里。
  能量由我的身體釋出,送出她的胴體去,麻痹了她的中樞神經。
  反手一摟,這蛇蠍公主變成我脅下之囚。
  萊朗這時飛至門口,剛欲溜往門外。
  我象炮彈般挾起梵艷向他彈去,死光刀筆直以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刺向他背后。
  他背上放出死光盾。
  “蓬!”彩光爆開。
  萊朗慘叫一聲,仆出門外。
  我如影附形,貼追而上。
  室內剩下兩條屍身和傷重欲死的梵毒。
  我故意留梵毒一條狗命,是希望他嘗一嘗骨折肉離的死前痛苦。
  瞬間我掠出門外。
  一道長廊往右延展。
  萊朗在前迅速遠去。
  冷哼一聲,我疾追過去。
  左右破陽刀同時刺出兩道死光,斜斜偏往正中,當它們在我身前十多尺匯聚成一點時,驀地化成一個光球,加速往前猛進,剎那間追上來萊朗,轟在他發出的死光盾上。
  “蓬!”他背后爆起比前強烈十倍的彩光,慘嚎中整個人前仆地上,又在地上翻滾十多圈,才大字形在地上攤開來,這時我早到了他的身旁。
  這是破陽刀獨有的效能,即使以萊朗不凡的身手,也難以抵御,整個死光盾給我炸碎,還癱瘓了他的神經系統。
  沒有人能獨力逃過超級戰士的追擊。
  感應電波往四處送出,又收回來。
  我的神經掃描長廊外的環境。
  目前身處的地方是一個龐大廢墟中心點的地下室,地面荒蕪了的建築物內駐紮著魔鬼族的軍團,人數超過五萬人。
  他們現在均動員起來,顯然偵知這里不尋常的活動。
  在這地下囚室上東面四哩許處,停泊有兩架靈巧型戰機,當然是萊朗的交通工具。
  本來我準備盡殺此地生人,以泄心中之憤,但現在我已改變計劃,一方面我仍未有把握應付一個達五萬兵力的武裝軍團,另一方面是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干。
  破風聲由長廊另一端傳來。
  敵人趕至。
  一聲長嘯,空下的右手夾起萊朗。
  強大的能源由能源帶輸入破陽刀內,再由破陽刀送往頭頂的廊壁上。
  “轟隆轟隆!”沙石激飛。
  一個大洞象給無形的巨鑽破開,不住往上挺旋。我大喝一聲,利用破陽刀發出的后推力,挾著兩個人往升去。
  泥土沙石和埋在土里的雜物,在破陽刀強大的力量下噴天而上,形成一個由地下室至地面四十多尺的深洞。
  當我穿洞而出,來到四幢曾經修補過的破廈正中的廣場上空時,下面滿是嚇得目瞪口呆的魔鬼族的戰士。
  他們手持的多是比死光刀次上一級的死光槍,倉皇里向我近乎盲目地發射。
  破陽刀釋放出強大的死光盾,保護我的下方。
  彩光爆閃。
  沒有一道死光能穿破我的死光盾。
  在沒有任何阻攔下,我挾著兩個人橫移東南方,在越過數千碼的距離,穿過另一所破廈后,兩架靈巧型戰機在一片破爛得象翻騰的泡沫的地面上閃耀烏黑的亮光。
  其中一架戰機剛要起飛。
  破陽刀毫不容情地刺去。
  “轟隆!”離地升起的戰機那烏黑閃亮的機體泛起青白的異光,望上卻象透明一樣。
  破陽刀在消耗戰機護罩的能量。
  我加速飛去,一邊加強破陽刀的能量,甚至看到機師駭然欲絕的表情。
  “蓬!”戰機的護罩終抵受不往破陽刀無堅不摧的毀滅力量,彩光暴漲,接著是護罩被破后的必厄運。
  機體彈上高空,就若羽毛般那麽沒有重量,紅光閃跳間,沙石般解體。
  剩下來空無一人的戰機,應是萊朗的座駕,自然而然地成為我的戰利品。
  我的腦電波鑽進戰機的控制系統里,掌握啟動密碼,讓戰機昂然升空,將追來的魔鬼族人遠遠拋在后方。
  我重新回複自主和自由。
  戰機載著我和兩個人質,越過高山,飛行近一小時后,降落在一個無人的山谷。
  萊朗和梵艷被我象小雞般提出來,拋在地上。
  萊朗只是受到震蕩,並非真的受傷,當我的腦電波刺激他的知覺神經時,立時醒轉過來,駭然撐起半截身,茫然望向我。
  我微微一笑,溫和地道:“讓我們來作個交易,我問你答,只要我滿意,即時放你離去,我保證不將我們對答的內容泄露出去,否則明年今日此刻就是你的忌辰。”萊朗呆了一呆,環目四顧,目光在仍然昏迷的梵艷身上逗留片刻,毅然點頭道:“問吧!”我問:“暗影軍團是什麽一回事,為何從不見于聯邦國的編制里?”萊朗答道:“暗影軍團是聯邦國內與元帥近衛兵團相約的精銳部隊,人數在十萬人間,數目雖少,戰力卻等于兩個以百萬編制的軍團,專責執行城外任務,對付叛黨和消滅躲在廢墟里的異變人和各式各樣的種族。”我點頭再問:“從你的身手,我也相信你們是精銳里的精銳,你們的總指揮是誰?”萊朗猶豫片晌,才答:“是佛哥兒大將。”我早知道答案,當日元帥交給我“治國小組”的八人名單中,便有此人名字,可知是個地位顯赫的人物,聯邦國中軍官的升遷極為嚴格,能居高位者,必有輝煌戰績,智勇雙全。
  我問道:“誰是暗影軍團的真正指揮?佛哥兒聽誰人的命令?”萊朗答:“當然是元帥!”我冷冷說:“你在說謊!”萊朗強硬地表明:“沒有!”我長笑道:“你身體內的腺體加速分泌,顯示你在不安的狀態里,而且不要忘記,我是心靈對流學的專家。”萊朗呼吸急速起來:“你究竟是誰?”我冷冷道:“你並不沒有問的權利,你只要再說一句謊話,我們的交易即時終止,你也休想呼吸下一口氣。”萊朗在我的壓力軟化下來,急道:“但我怎知你會履得諾言?”我沈聲說:“這是賭博,賭的是你的命,假若你連賭也不賭,你會把僅有的機會錯過。”萊朗歎道:“好!我說吧,佛哥兒只聽厲時大將的命令,他下達命令,要不惜一切手段將你殺死,因為你已成了元帥的秘密武器,至于其中細節,我真的不知道。”我渾身一震。
  剎那間忘了還要問什麽話。
  這幾句話暗示元帥正在極大的危險里,厲時大將一向是聯邦國里掌握實權的第二號人物,而元帥身旁顯然有內奸,將有關我的事泄露出去,這才使厲時不惜一切卻干掉我,因為他了解到我的可怕。
  我眼中厲芒射出,罩定萊朗,一字一字地問:“厲時還有什麽特別的命令?”萊朗一呆,眼珠轉動,好一會才答:“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重要消息,你聽過后,須立即放我走,否則我甯死也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我冷靜地道:“說吧!”萊朗問:“你答應了?”我肯定地點頭。
  萊朗胸口一陣起伏,急喘數口氣后,快速地說;“厲時下令暗影軍團的全部兵力,在今晚午夜前進邦托烏,執行特別任務,至于什麽任務,則要臨場才知。”這是在我估計之內,所以反沒先前的震駭,厲時這家夥,竟要策動一場政變。
  萊朗跳起來:“我可以走了嗎?”我黯然不語。
  他試探往外走去。
  我叫道:“萊朗!”他的身體僵硬起來,顫聲質問:“你要悔約?”我歎道:“好好編個令佛哥兒滿意的故事,明白嗎?”萊朗答應一聲,沖天而起,轉瞬變成一個小點。
  我變了,為何不殺死他,這並不是冷血無情的方戰的一向作風,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方戰,我的血液里多了很多不明的東西,鳳玲美的死竟對我造成如此重大的沖擊。
  想到她,冷硬的心抽搐起來。
  “啊!”梵艷的聲音從她躺臥處傳來。
  我卓立不動,也沒有回轉身。
  她從地上躍起的聲音傳來。
  我冷冷道:“走吧!”忽然間我感到意興闌珊。
  殺多一個人,殺少一個人,有何分別?
  我毀去自由戰線的靈魂“達加西”,給他們帶來巨大的災難,只是為了保存聯邦國的唯我獨尊,而聯邦國的當權者亦在丑惡的權力傾軋里你爭我奪。
  達加西說得對,人類並不懂得自愛。
  鳳玲美對我的愛,才是人世間唯一具有永恒意義的東西。
  仇恨只帶來傷害和毀滅。
  梵艷來到我背后,尖叫:“你不折磨我嗎?不想殺死我嗎?不想強奸我嗎?為何又把我帶來,你忘記我曾逐口咬掉你身上的肉嗎?”我平靜地道:“趁我反悔前,快滾!”梵艷尖叫撲上來。
  我橫移轉身,兩手捉著她五指箕張,劈頭抓來長滿長指甲的手。
  她猛掙下,發覺我的手有若鋼箍,激怒下一腳向我下陰踢來。
  “砰!”我眉頭也不皺上一下。
  身體上每一寸肌肉也受我控制,可以軟如綿,也可以是硬如鐵。她不忿地連踢我十多腳,終于駭然停腳,尖叫道:“你是否機械人?”我冷冷道:“自七十年前發生的‘機械人事變’后,聯邦國早嚴令禁止生產機械人,我怎會是違禁品。”梵艷頹然說:“你想拿我怎樣?”“你聽不清楚嗎?我叫你有那麽遠滾那麽遠,躲到一個我見不到你的地方,明白嗎?”
  梵艷象聽不到我的說話,挺起高高的胸脯,放軟身子往我靠來,溫聲軟語道:“告訴我,你失去的眼睛和四肢如何能重長出來?”我用力一推,她整個人斷線風箏般倒拋開去,跌個四腳朝天,狼狽不堪。
  冷哼一聲,我倒躍而去。
  梵艷怒叫聲中,死光刀橫過虛空,向我刺來。
  破陽刀由后肘射出,猛撞在她刺來死光的鋒端上。
  梵艷一聲驚叫,給死光相激的反挫力撞得再變滾地葫蘆。
  我借勢加速上升,不一會將梵艷遠遠拋離在山谷里。
  我的偵察電波往上發送,嵌入最接近的人造衛星,再由衛星將電波送往邦托烏上的人造衛星,轉送往金字塔頂端的元帥府,試圖和元帥建立聯系。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5:08


  金字塔上空的防守衛星向我發出反詢問:“報上你的身份、密碼編號、聯絡對象,以便進行查察程序。”心中一寒,這是新加入的程序。
  我增強輸送,希望能侵入衛星的智能系統里,改變它的動作形式。
  能量流忽被截斷。
  聯系終止。
  在幾次再失敗的嘗試后,我終于放棄試圖與衛星聯系。
  我直覺感到這一切都是針對我而設計的,元帥極可能已是厲時的階下之囚,否則這些布置怎能在元帥眼皮底進行。
  暗影軍團由城外被如回城內,顯示厲時仍未能控制大局,部分軍方勢力仍在拒絕接受他的指揮,不過若群龍無首,始終會被壓下去,除非我能將元帥救出來。
  我對厲時有種強烈的憎恨。
  那不單由于他下達以殘酷方式殺死我的命令,還似乎是因他對我做過某種事,可惜我卻沒法清晰地回憶起來。
  我想起準慧。
  在兵變里她會否成了犧牲品?
  不知為何,我竟對她關心起來。
  那女待思絲的命運又怎樣?馬竭能聖主是否仍生存?我有太多問題想從他處得出答案。
  遠方茫茫的地平線上,在厚重的氣層后,隱見一道橫過的長光帶。
  是邦托烏發出的亮光。
  在一番絕不平凡的經歷后,我終于回到這個大地上最偉大的都會。
  厲時會在邊界設立最嚴密的偵察系統,防止我的回歸。
  空中強烈的氣流迎面狂吹。
  邦托烏的邊界已然在望,偵察電波在氣流里激蕩。
  不出所料。邦托烏大大加強了她的警覺和防御,我由空中落下,立在地上。
  邦托烏的方向傳來“轟隆轟隆”的異響,一個黑影迅速由地平線升起,就象從邦托烏鑽出來的怪物,轉眼間擴大至成為一個浮在空中會飛行的小島。
  我心中一震。
  明白了厲時為何會在元帥的斗爭里取得優勢。
  眼前遠方的是比“空中堡壘”更高上數級的“外空母艦”,以聯邦國的人力物力,至今只建成了一艘,命名為“無敵號”,她不但擁有最強大的護罩和比空中堡壘大上十倍的軀體,裝載百多架靈巧型戰機,還有往返太陽系其他星球進行采礦的超卓能力。一向以來,成為“艦長”者,必是元帥的頭號心腹,不知為何竟給厲時取得控制權,假設如我所猜,厲時現下應在艦里,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進可攻,退可守。
  外空母艦以驚人的高速向我筆直飛來,不一會象一朵雲般飛臨我的上空,呈扁圓形的烏黑艙底忽地張開十多個小洞,每個小洞射出一架靈巧型攻擊機,向我俯沖下來。
  我冷哼一聲。
  能源傳往腳下。
  所立處的泥土立時生出分子變異,整個人象冰雪般溶入地內。
  同一時間我釋放出自己的幻影,往前奔去,造成我在地面逃走的假象,而事實上我卻潛入泥土里。
  “轟轟轟!”大地晃動起來。
  靈巧型攻擊機的戰士中計了,竭力攻擊地面上的幻象,而我卻安安全全地不住沈進地底去。偵察電波在土壤里搜探。
  我這超級戰士本身有自給自足的循環境系統,只需太陽能的補給,便可保持強大的生命能,縱使在泥土里躲上數年,也不會有問題,可惜現在我卻不能這樣做因為元帥正急待我的援手。
  我亦可以從泥土里鑽往邦托烏,但那將耗費至少兩天的時間來穿越那麽遠的距離,在這分秒必爭的時刻,實在負擔不起這種時間的損失。
  可是外空母艦正在地面巡戈,她的偵察系統會使我無所遁形,而在她針對我而進行的防御下,盡管以我的能力也難以干擾她的控制系統,就若我不能嵌入人造衛星的智能系統內。
  一時間我感到進退兩難。
  在黑暗壓體的土層中,偵察電波生出微妙的變異。
  在左方深入里許處,我感應到一道長長的空間,感應到流動其中的水流。
  是一條地下河道。
  心中大喜。
  連忙往地下河的方向鑽去。
  半小時后,我穿過斷積岩層,落入地底河的廣闊空間。
  踏足一塊突岩之上。
  流水轟隆轟隆在腳下蜿蜒流往遠方。
  盡管在黑暗的地底,我仍可毫無困難地以感應電波將環境“看”得一清二楚,空氣在我體內循環流動,當氧氣變成二氧化碳時,我又將它分解回清純的氧氣,血管和皮膚自然地調節,抗衡地底深處的壓力。
  思感隨流水轉過地洞的彎處,向遠方流去,一刻后抵達邦托烏的境內。
  我終于找到貫通城外和邦托烏的秘密通道,達加西和夢女等顯然是憑借特制的工具,在這地底河道來往自如。
  再不遲疑,破陽刀同時生出浮力和后挫力,使我在近乎真空的地下河洞里靈活地飛行,遇有擋路的岩塊時,便潛入河水里,讓水流帶我往目的地挺進。
  一個小時后,我由地底越過邦托烏的邊界。
  我計算地底和地面的關系,不一會駭然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
  地底河若循現在的方向和曲度,恰好經過邦托烏的軍政財權力最高象征——被稱為金字塔的三角超級大樓底下。
  金字塔的底部是十多層的兵工廠和實驗室,這條河道離開她的最底層將不會超過一哩,難怪以前在金字塔下工作的達加西,能利用這地下河道逃過元帥的追捕,看來小姐也是被達加西由這河道帶進邦托烏。
  隨著愈來愈接近金字塔,我的思想也愈去愈遠,想到達加西正式叛變之前,早憑這秘密通道和城外各族建立聯系,培養人才,作推翻聯邦政府的準備。
  可是他已毀在我手里。
  究竟我是做對了還是做錯?
  我對元帥的忠誠在大幅減退。
  前方的洞頂出現一個深洞,渾圓整齊,顯然是人工開鑿而成。
  身隨念轉,離開河道,升進洞內,隨洞勢往上作四十五度斜飛,不旋踵置身在一個千來尺見方的人造石室。
  一部小型水陸飛行車泊在石室正中處。
  我的腦電波鑽進飛行車的智能系統里,發現這飛行車上次的使用時間,是在半年之前,亦是夢女抵達邦托烏的時間。
  我的腦電波四處搜索,很快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就是裝在壁頂的一個裝置,它能瞞騙任何偵察系統,使它們探察不到這里的空間、通道和地下河道。
  這都是達加西的精心布置,難怪他成了聯邦國最懼怕的人。
  我將一組訊號輸入室頂的控制系統。
  “軋軋軋……”一道偽裝的門在前方張開,露出層層上升的石階。
  我踏上石階,不一會由頂端的另一道門,進入一個巨大的實驗室。
  內里的情形顯示這實驗室已長期未被使用,所有儲藏櫃空空如也,地上台面散滿文件廢紙,明顯地經過了一番搜掠。
  我醒悟到這是達加西十二年前仍是聖主時在這里的實驗室,現已被聯邦國政府查封。
  偵察電波往上送去,穿過牆壁,直達金字塔的每一個角落,即使合成金屬造成的護壁也不能阻隔我的感應神經。
  這座聯邦國最偉大的建築,變成滿目蒼夷的屠場,廊道上滿是浴血攻防戰后的遺痕,戰爭仍未完結,但所有戰事均集中至最高的十多層內,元帥的近尋兵團死守金字塔尖角端的元帥宮,不過已是強弩之未,時日無多。
  思感擴展至金字塔外的上空,外空母艦正里應外合,不斷攻擊金字塔的強大護罩,還力圖摧毀元帥僅余的空中力量。
  我一聲長嘯,沖破密封的門,往元帥宮的方向沖上去,在破陽刀無堅不摧的死光下,我逢壁過壁,不一會越過三百多有若被棄置死墟的樓層。
  若不是籠里反,沒有人能對金字塔造成這麽大的傷害。
  死光裂破空氣的尖響和爆碎聲在上頭愈來愈響亮,當我抵達元帥宮下的第七層時,以千計的情治局特攻隊剛炸破一幅有護罩保護的強化金屬頂壁,蜂擁往上一層攻去,他們象蒼蠅般在兩層間破開的大空間飛舞著,死光微閃,元帥的近衛不住往上撤退。
  我一聲長嘯,蓋過所有聲響。
  厲時的手下駭然往后望來。
  但一切都太遲了。
  我的破陽刀分左右全力刺出,前所未有的閃亮將其他所有光芒全比下去,破陽刀分上下兩個半圓往外擴展開去,在他們施放死光盾前,斬撲切菜般割過他們的身體。
  較墮后的百多人,立時爆起紅光,身體分解。
  我增加速度,搶入突擊隊的中間,以免受到他們全體的圍攻。
  在前頭的人飛轉回來前,我有若鬼魅般倏進忽退下,又撲殺百多人,沒有人能形容我的速度,只有三刀能命中我,但都給死光盾輕易擋格。
  厲時那方的人一時陷進慌亂里。
  元帥的近衛兵團開始乘勢反攻。
  爆響聲由右方傳至。
  我驀地退后,由一道側門穿進靠近金字塔外壁一條往上升去的廊道,往上沖去。
  厲時的人兵分多路,由每一條通往元帥宮的通道,猛力攻往頂端的元帥府。
  不一會我抵達這一路叛軍的后方,銜著尾巴殺上去。
  敵人紛紛倒下。
  當他們駭然轉身頑抗時,敗勢已成。
  這並不算一場戰爭,而只是屠殺,由我單方面執行的屠殺。
  近衛兵團的火力在此消彼長下,猛地加強,前面的叛軍粉粉后撤,正好迎上我這煞星。
  在絕對的冷靜下,我猛施殺手,殺得叛軍人仰馬翻,哀號連天。
  終抵達最后一層的元帥宮。
  兩道死光迎面刺來。
  死光盾揚起,彩光爆閃。
  元帥的聲音傳來:“住手!”我鬼魅般穿入元帥宮內。
  臉容憔悴的元帥立在大堂的中心,欣然往我瞧來。
  由中路攻上來和一邊側翼的戰火沈寂下去,那當然是拜我所賜。
  另三邊側翼的攻防戰仍爭持不下,傳來強烈的爆破聲。
  金字塔外彩光大作,保護罩的能源接近油盡燈枯的劣境。
  元帥仍是那麽從容淡定。
  白飛少將在百多名守在不同據點或控制儀前的近衛轉來轉去,應付各種各樣的緊急狀況。
  當我見到元帥時,剎那間他對我的魔力又恢複過來,我向他跪下:“元帥,我來遲了。”元帥微笑道:“你來得正是時候,再遲一點我更不敢想象,快起來。”我站起身,望往大堂中心豎起的回環偵察屏幕,煙火里隱見厲時的外空母艦正對金字塔進行無情的轟擊,占盡優勢。
  元帥道:“我們只剩下十七個炮壘,戰機群則全被擊潰,頂多能再支持二十分鐘,你有沒有什麽方法?”我冷靜地說:“當然有,否則也不配稱作元帥的超級戰士。”元帥大喜問:“什麽方法?”我道:“元帥可否借你的破陽刀給我一用?”元帥呆了一呆,才解下肘上一對破陽刀,遞給我。
  我迅速裝上:“請元帥用最快的方法將我送出塔外。”元帥點頭道:“跟我來!”我隨他來至大堂的下正中心處。
  他著我站在一個略高起的小圓台上,頭頂對正金字塔的尖頂。
  元帥問:“預備好嗎?”我作出個“成了”的手號。
  元帥在一塊控制板上按動掣鈕。
  一股力量由下而來,同一時間金字塔的尖頂象花朵般向外張開,沖開而上的我,炮彈般穿過頂端的出口,噴往戰火漫天的上空去。
  外空母艦剛好在頭頂掠過。
  我全速上飛,導彈般往母艦追去。
  能量不信住輸入兩把破陽刀內,不停積聚,換了一般人,是絕無可能抵受巨大若此的能量換轉,即使是我,也感到全身劇痛,神經象要爆炸開來那樣。
  直到我迫近外空母艦哩話的空間,母艦的偵察系統才發現我這危險品的迫近,一方面因為我的高速和體型細小,更重要是我發出干擾電波迷惑了艦上的苦戰多時的疲乏叛軍。
  兩道死光由艙底的炮壘擊下。
  沒有多余的能量發出死光盾,我乘勢再一次加速,將速度提至極限,斜斜抄向母艦的尾部。
  在我的偵察電波里,艦尾部分因為有燃料噴出,所以亦是保護罩最脆弱的部分。
  驚人的高速,使我生出失重帶來的暈眩,我強撐著,以堅韌的意志,將人類的體能擴展至所能承受的壓力的局限之外。
  母艦的死光不住在前后閃現。
  艦尾火紅的噴口,在眼前百多碼處出現。
  我狂喝一聲,積聚至頂峰的四把破陽刀,烈射出四道使天地失色的光芒,到了艦尾十多碼處,匯聚成球,化成一個大光團,似緩實快的追上去。
  “轟轟轟!”光球和母艦的護罩接觸下,爆起廣達數哩的彩光幕牆,煙花般照亮了天空。
  時間在殺那間象完全靜止。
  所有聲音也若一下子沈寂下來。
  光球並沒有完全消失,它縮小變成一點耀目的亮光,破開護罩,一下子刺入了母艦尾部的噴射推進器去。
  我心中狂叫道:“成功了!”“蓬!”在聯邦國內擁有最崇高軍事戰略地位的外空母艦無敵號,整個尾部爆炸開來,一時間天地盡是火光碎片。
  狂大的氣流,將我往后拋飛,灼熱的空氣,使我全身欲裂。
  在匆忙混亂里,我仍不忘往母艦看去,只見母艦將余下尾部彈開,剩下三分之二的頭艙和中艙,全速往遠方逃去,她確是聯邦國最頂峰的科技創作,下但能抵抗強烈的爆炸流,還可以象蜥蜴般舍尾而逃。
  可是厲時的政變失敗了。
  我不斷往下跌去,能源帶的能量消耗殆盡,全身力乏,真想就此一眠不起,但我強撐著,生與死就決定在這刻的生存意志。
  在離地百多碼時,我猛咬舌根,精神一振下,以超人的力量,硬在空中打了一個筋斗,才“蓬”一聲掉在地上,骨折肉裂的聲音隨即傳來。
  在昏去前,我知道自己將會好好的活下去,因為我是擁有再生能力的戰士。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5:32


  一上一下迎上她劃過來的死光。
  兩團分子互激互消的彩芒在我們間上下爆起。
  我輸出的能量明顯占了優勢,準慧給分子變異激蕩惹起的氣流撞得往外拋飛。這時我若要取她性命實在易如反掌,但我卻絲毫沒有這樣的意圖。
  準慧尖叫著「我要殺死你」聲中,乘勢退入死光互激的彩芒佇,消隱不見。
  心中一片茫然。
  鳳玲美艷異的愛之死亡前,所說的每一句話在我心中重演著。
  一定有些可怕的事曾發生在我身上。
  關鍵人物是馬竭能。
  在我錄像機的記憶系統運作下,自成為超級戰士以來,我首次思索自己每一個遭遇,再加以邏輯分析,得出來只有一個結論──我既是單杰,也是方戰。
  這個想法使我的神經麻木起來,連痛苦的能力也失去了。
  虛弱無助的感覺往每一道神經線蔓延。
  戰斗仍在外面進行著,閃滅的彩光使外面的整個世界明暗不定,但卻似與我全無半點關系。
  我究竟要忠于方戰?
  還是要忠于單杰?
  一半的我欲效忠于元帥,但在更深一層的我,卻有著完全不同的追求和夢想,使我再不能作元帥忠心的機器。
  我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另一個希望在心中升起。
  一定要找到馬竭能,只有他才知道在我身上做了什麽卑鄙勾當。
  一個人飛了進來叫道:「單杰!」
  我淡淡說:「白飛大將!你好!」
  白飛問:「為何你不殺準慧!」
  我冷冷道:「我能夠不死,已是幸運星高照,否則還怎能在此對你的妙計安排表示感激。」
  白飛聽出我的不滿,不但沒有絲毫惱怒,反而以充滿誠意的語氣道歉:「對不起,我一時記不起你還未完全複原,請你原諒。」頓了一頓皺眉道:「準慧也算神通廣大,竟能逃出我們圍捕網,到此來襲擊你,破壞了消滅夢女教的大計。」
  白飛如此對我卑躬屈膝,顯示出元帥確內定了我成為他的繼任人選,目前我的身份地位的確是非同小可。
  我出奇不意問:「夢女究竟死了沒有!」
  白飛一震望向我,臉色數變。
  我知道他正猶豫是否應將答案如實告訴我,若然告訴我,他就可對我這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元帥的人,預支點忠誠。
  我雙目射出淩厲的神色,加重對他的壓力。
  白飛歎了一口氣搖頭道:「她尚在人間,但在那佇卻只有元帥才曉得。」
  我拉緊的心弦放松下來。
  周圍的戰火沈寂下去,天空上滿布聯邦國第一合成軍團的戰機,表面上控制了局面,但準慧和暗影軍團的精銳部隊已成功潛入了邦托烏地底下錯綜複雜的地下通道佇。深心佇,我誠切希望準慧能逃出邦托烏去。
  半小時后,我在邦托烏中心一處元帥的秘密行宮內的大廳,單獨謁見元帥。
  他恢複了平日的從容大度,親切地慰問了我的健康狀況后,話題一轉:「我們的四十八個大城,有六個落入了厲時的控制下,真想不出厲時給了佛哥兒什麽好處,使佛哥兒和暗影軍團投向了厲時的一方,連帶魔鬼族和幽靈族也成為了厲時的棋子。」
  我道:「不如說佛哥兒給了厲時什麽好處,使厲時甘心為他賣命,這是否可使我們由另一角度去看待這次聯邦國史上最大的叛變!」
  元帥微一錯愕,目射奇光,給我一言驚醒。
  我繼續分析:「自由戰線基地被毀,實力大大被削弱,暫時難以威脅到暗影軍團、魔鬼族和幽靈族三方面的聯軍,使他們控制了城外的世界,亦使他們有信心向城市挑戰,準慧對他們的投誠,更使他們如虎添翼,深信有能力一舉把你推翻……」元帥拍拍我的肩頭,截斷我的話:「不用說下去了,你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而我是當局者迷,厲時雖是秘密警察的頭子,比起掌握了擅戰的暗影軍團和兩個城外種族的佛哥兒,實力尚有好一段距離。」他雖是望著我說話,可是眼神卻飛到了另外某處,思索著另外某些問題,使我知道他有事瞞著我,看來佛哥兒和他的斗爭可能並不止于權力那麽單純。
  果然元帥道:「你先卻好好地休息一會,我派了思絲來服侍你,她是動人的尤物,不要浪費了。」說到后來,大有深意地微微一笑。
  我默默點頭,心中想到他定是給我提醒了什麽,才匆匆結束和我之間的交談,趕去作某些針對佛哥兒的安排,可恨我卻無法知悉個中玄虛,若換了是別人,我定會設法跟蹤調查,但元帥身上的裝備卻可輕易識破我的行動,在這有力場設備的行宮,連我的偵察電波也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間內,難以施其技。
  當我告別元帥,來到休息的豪華大房內時,思絲早待在門旁,低著頭等待著。
  她出奇地沈默,有條不紊地為我脫下衣服,伺候我進入房中心的浴池內,而自己則赤裸著羊脂白玉般的嬌美女體,細心地為我洗擦。
  我沒有說話的興趣,閉上眼睛將后腦枕在池邊,感受著這青春少艾的美女,將浴刷仔細地摩擦著我每一寸的肌膚。
  思絲在我耳邊輕輕道:「你還是像我初見你時那麽不愛說話。」
  她是否自由戰線的奸細,已毫不重要,現在對我來說,最緊迫的事,莫過于找到夢女,至于找到她又有什麽作用和后果,我自己亦弄不清楚。
  思絲蚊納般的聲音在旁響起:「你忘記我了嗎!」
  我睜開眼,接觸到她明亮純美的眸子,心中泛起奇異的熟悉感覺,一種來自深心處的感覺。
  我心中一動,道:「思絲!你可否為我做一件事!」
  思絲愕然,沈吟片晌,毅然點頭。
  這刻反輪到我猶豫起來,猶豫應否讓這清純的女孩去為我冒險。
  思絲催促道:「說吧!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伸手撫摸她滑嫩的俏臉。
  她閉上眼睛,將手緊壓著我撫摸她俏臉的大手,泛起一片紅霞,櫻唇輕顫道:「噢!聖士!你知否思絲多麽挂念你!」
  我將她赤裸的嬌軀擁入懷佇,她的手穿過我脅下,緊緊摟著我,似要擠入我的身體內,使我感到她對我的愛意。
  更正確地說,是我感到她對「單杰」的愛意,這想法使我生出一肥強烈的悲哀。
  思絲抬起頭來,問:「聖士!你還未說要我做什麽事!」
  心中更覺感動,這少女顯然將我的事放在比她自身的欲望更重要的位置。
  我低聲說:「你有沒有方法知道元帥現在正在干什麽,又或在見什麽人!」
  思絲眼中閃過奇怪的神色,呆了片刻,從浴池站了起來,水珠由她的秀發和身體流入池內,但仍有大量水珠留在她修長纖美、結實嬌挺的玉體上,在燈光下晶瑩閃亮,使她看來像天地初開時從水佇長出來的神物。
  一時間目眩神馳。
  思絲噗噗一笑:「聖士,我歡喜你這樣看我,我歡喜讓你看。」說到最后一句聲音微不可聞,兩朵飛上她面頰的紅暈,使她更是嬌艷欲滴。
  我的喉嚨發出原始的聲響。
  思絲嫵媚一笑,輕盈地步出浴池,站到乾身器前將身體吹乾,穿上衣服,離室而去,我的思感電波一直追著她,直到她進入了一處有力場阻隔的地方后,才失去她的蹤影。
  我壓下對她的擔心,閉目躺在溫水佇,讓池底噴出的按摩水流柱,代替思絲溫柔的手。
  二十多分鐘后,思絲在我的企盼下回到室內,以最快的方法脫掉衣服,鑽入我懷佇,緊緊摟著我。
  她高聳的胸脯不住起伏,顯然因背叛了元帥而陷在極大的驚懼佇,只是這點她便不似是自由戰線的人,或者有關邦托烏的情況,自由戰線只是由神通廣大的達加西處得到資料。這想法使我對思絲冒險為我刺探元帥的事更增感激。
  思絲在我耳邊喘著氣道:「元帥召見了白飛大將、第一軍團的沙鷹統帥和總參謀安重謀智者。」
  我呆了一呆,第一集成軍團在聯邦國的十二軍團佇排名第一,無論裝備、訓練和兵員,都占有壓倒性的優勢,沙鷹統帥更與暗影軍團的佛哥兒齊名,和外空司令澤度雄,並稱聯邦國三大名將,元帥在這當兒召他到來,難道有比平定邦托烏內亂更重要的事嗎?
  我問:「你知不知他們商量什麽!」
  思絲搖頭:「他們議事的密室沒有人可以進去,我只是從負責召喚人到來的傳訊中心查知白飛等人到來!」
  我皺眉思索,元帥究竟想干什麽?
  隱隱感到與我有某種微妙的關系。
  思絲輕笑道:「我還有一個消息,可以賣給你,但你又用什麽來買!」
  我大喜望向她,只見她一面俏皮,可愛得使我想一口將她吞掉。
  她敵不過我會吃人的眼光,紅霞滿臉垂下目光,將臉埋入我的頸項間。
  我咬著她圓潤的耳珠:「我用自己來買你,你是否仍要討價還價!」
  思絲嚶嚀一聲,羞不可仰。
  我心中既充滿愛樂,但又有壓不下的哀傷,她的愛是因單杰而起,但卻由我承受,那我這種是否欺騙行為?我不知道。相信也沒有人能給出肯定的答案。唯一可能的方法是找到馬竭能,要他說出如何將我變成了單杰,而單杰則以怎樣的一種方法存在著。
  當日鳳玲美死亡帶來的沖擊,使我幾乎精神錯亂,失去了自己,但現在的我仍然在毫不穩定的狀態下,易喜易悲、情緒幻變無常,忽然間又會湧起某些奇怪的欲望和沒有來由的想法。
  天!
  脫離這苦海的彼岸究竟在什麽地方?
  「聖士!聖士!」
  思絲的呼喚將我驚醒過來。
  我睜開眼,接觸到思絲驚惶的俏臉,她鮮紅的小嘴微張微合,說不盡的誘人。
  我的嘴封上了她的鮮潤紅唇。
  美酒般濃得化不開的一吻,她全身熱烈地反應著,愛的步伐開始了便不能停下來,溫水激蕩著愛的浪花,壓抑多時的情欲以最強大的力量爆炸和渲泄著。
  良久之后,我們相擁著躺在池邊的雲石上,共享暴風雨后的甯靜。
  思絲摩挲著我裝在手肘輕巧但卻威力龐大的破陽刀,低聲道:「元帥也有一對這樣的東西。」
  我渾身一震:「我差點忘了,你是元帥的女人。」
  思絲感到我的妒意,惶恐地說;「只在初來時元帥召過我一次,他只喜新鮮的女人,一夜后永不回頭,只有準慧專使是例外,我們都猜他愛上了她。」
  更大的妒恨從心中湧起。
  思絲又說:「你不想知道我另外得來的消息嗎!」
  我猛地想起思絲和我相好前,曾說有情報可以賣給我,為何我竟會忘了追問,連忙道:「怎會?我不過先付報酬后取貨吧!」
  思絲俏皮道:「唔!這報酬也算合格……」我一反身將她壓在下面,裝作憤怒地道:「若嫌不夠,我可加倍酬謝。」
  思絲驚叫求饒,軟語著:「不!你弄到我連一個指頭也動不了,我從未遇過像你這麽壯健的男人。」
  我喝道:「那還不快從實招來!」
  思絲喘著氣笑說:「剛才我碰到另一位女侍,她負責將茶點送進議事室佇,出來時撞上了我,我還未問她,她已搶著告訴我元帥正部署派大軍往西藏城,似乎那佇危急非常。」
  我呆了起來。
  西藏城是聖廟所在的地方,馬竭能則是聖廟之首腦,其中是否有關連?為何元帥一給我點醒,立時召人相議派軍該地,是否那佇有些東西,是佛哥兒和元帥的爭奪目標。
  思絲識趣地沒有打亂我的思潮。
  刻下我應該怎麽做?
  我不自覺脫口說出:「我應該怎麽做!」
  思絲竊笑道:「你該好好地讓我陪你睡上一覺,可敬的聖士。」
  我莞爾一笑,女人的確可令男人松馳,不自覺地說出心中的話,尤其像思絲這種看來不悉世情的單純美女,難怪在刺探情報又或設騙局佇,女色總是無往不利,古今依然。思絲被派來伺候我,會否是元帥的一著棋子,但我願意完全地信任她,這或者是「單杰」的信任,對我來說卻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想到這佇,心中一動:「你最近有沒有招待過馬竭能聖主!」
  思絲呆了一呆:「上次你也問我同樣問題,但后來卻沒有追問下去。」頓了一頓,低聲道:「假設當時你堅持要我說,我是會告訴你的。」
  聽了這麽多情的話,我不再懷疑她對「單杰」的愛戀,雙手用力,將她緊緊納入懷佇。
  思絲在我耳邊輕輕道:「上次服侍你之后兩個月,我被送到西藏城聖廟馬竭能的住所,陪了他一個星期,據他說是他向元帥指定要我的。」
  我精神一振,問:「那是什麽時候!」
  「七月二十五日。」
  是了!那是我被改造為超級戰士后的第十日,馬竭能又匆匆由邦托烏趕回去西藏城的聖廟。
  思絲續道:「那一星期佇他的情緒極不穩定,一忽兒非常溫柔,一忽兒瘋子般粗暴,說著些我不能明白的話,弄得我非常害怕他。」
  我壓下心中的狂喜:「他說了什麽話!」
  思絲皺起眉頭,陷進回憶佇。
  良久,思絲籲出一口氣:「對不起,我的記憶很不行,但有個他說給我聽的故事,卻使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為了使她輕松一點,我打趣問:「你的記憶力若是不行,為何又將我記得那麽牢!」
  思絲瞅了我一眼,幽幽道:「因為你是與眾不同,尤其是我第二次見你時,你的眼睛像有磁力一般,教人忍不住去看你,和你一起時總是無憂無慮,時間一眨眼間便溜走了,聖士你知嗎?差不多每個晚上,即使我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夢到的都是你,我痛恨會醒過來,知道了原來只是一場夢。」
  我問道:「現在呢!」
  思絲蹙起一對秀眉:「那種感覺仍存在,但卻不同了,現在的你像一把出鞘的利劍,渾身充滿了懾人的異力,我不相信這世界有任何正常的女人能拒抗你的魅力,單杰,我甘心為你做任何事。」
  聽到她衷心的贊美,我的感覺好了一點,心神轉回馬竭能身上,追問下去。
  思絲道:「馬竭能告訴了我有關遠古時一個傳說,故事佇有位偉大的君主,為追求長生不老,煉制一種不死之藥,可是藥煉成時,卻給喚作嫦娥的宮女偷了來吃,升上了月亮成為不死的神仙,這故事他反覆說了多次,每次說完后,都變成滿懷心事的樣子,使我感到他是非常困擾。」
  我愕然說:「那你有沒有問他為何要告訴你這故事。」
  思絲點頭:「每次我問他,他都怒而不答,嚇得我不敢再追問下去。」她臉上現出惶恐的神情,顯然當時馬竭能的喜怒無常,使她非常害怕。
  我道:「在另一些你們相處的時間內,他還有沒有提及有關不死藥的事兒!」
  思絲思索起來。
  思絲有點因幫不上我忙而苦惱地搖頭。
  這回輪到我皺起眉頭。
  能令馬竭能這聯邦國首屈一指的大科學家苦惱困擾的事必定非同小可,而在時間上則是我成為超級戰士后,其中難道有什麽關連?這件事是否就是佛哥兒背叛元帥的原因?
  「呀!」思絲叫了起來。
  我大喜望向她。
  思絲撐起半邊身:「我記起了,有一晚我和他……我和他……」她顯然不願在我面前說出曾和他造過愛,一時接不下去。
  我鼓勵地道:「不用怕,我明白你是身不由已的,說下去吧。」
  思絲垂下目光,輕輕說:「有一晚我和他做完那事之后,他忽地和我談起了活在城外的一個奇異邪惡的種族,他們只在幽暗的廢墟地底生活,在晚間出動,所以人們都叫他們作幽靈族。」
  我心中一動,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據馬竭能說,這種族的所有哲學和習慣,均直接間接地和死亡有關,他們不懼怕本身的死亡,也不怕給人帶來死亡,但亦正是這對死亡有最大憧憬、以死神作他們宗教信仰的可怕種族,掌握了能長生不死的竅門。」
  我奇怪:「若是如此,幽靈族的人豈非不會死去!」
  思絲道:「我也這樣問他,他猶豫了好一會才告訴我,幽靈族只是知道了方法,但在實行上卻有著不能逾越的鴻溝,之后馬竭能便沒有再提起這方面的事了。」
  我緊摟馴服如羔羊的思絲,心內思潮起伏,從思絲處得來看似支離破碎的消息,足使我將整件事理出一個輪廓來,看來應是佛哥兒從幽靈族處得到有關超越死亡的秘密,那便像煉不死丹藥的秘方,而馬竭能則擁有煉藥成丹的能力,所以才有效法嫦娥之想。
  這「靈丹」顯然只能供一人或有限幾人享用,所以掌握了城外軍權的佛哥兒才起了背叛之心,希望佇應外合下,一舉推翻元帥,將「靈丹」據為已有,豈知卻給我破壞了,以致功虧一簣,甚至元帥也想不到問題出在這佇,所以一被我提醒,立時遣大軍往西藏城保護正在煉制中的不死之藥,防止佛哥兒去強搶。
  這能擊敗困擾了大地生命以百萬年計的死亡之神的妙方,究竟是什麽?真的是無從臆想。
  接下來的日子,我放開了一切思慮,專心地享受著思絲對我的柔情蜜意。
  到了第七天,元帥將我召往金字塔尖的元帥宮。
  金字塔又回複了往日的光輝,在防備上更是無懈可擊,但元帥的嚴肅神情,卻透露了邦托烏正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元帥見到我時,陰霾密布的面容射出一絲喜色,以他這等城府深沈的人,罕有這類流露內心感受的情況,由此可知困擾著他的問題當是非常嚴重,而我則是他唯一的希望。
  元帥剎那間回複平日的莫測高深,先關切地詢問我的健康狀況,然后道:「看來你很喜歡思絲,我下了命令將她歸入你的私產,再沒有人包括我在內,能沾她一根指頭,在你完成下一個任務后,她會在新建成的『超級戰士宮』等待著你。」
  我表面誠心地向他表示感謝,心下卻是大為懍然,往日的我無牽無挂,來去自如,但有了思絲后,我將大有顧忌,難以放手而為,而元帥亦把握了我這弱點,加以牽制。
  元帥話題一轉:「兩星期前邦托烏一戰,已使你名震天下,成為聯邦史上名副其實的超級戰士,但這一來也暴露了你的真正身分和實力,各方面的敵對勢力,紛紛組成了專門對付你的小組,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地不惜任何手段將你毀滅。」
  雖早知會出現這種形勢,但聽他道來仍大感頭痛,我這超級戰士成了元帥的擋箭牌,想對付元帥的人,首先便要設計扳倒我,否則在我會報複的陰影下,誰也睡不安寢。
  元帥道:「佛哥兒和厲時等固然欲除你而后快,但更難防備的是城外叛民對你的仇恨,達加西是他們的神和靈魂,你摧毀了達加西,使自由戰線的總基地失陷,並殺死了他們的首席女戰士,這深仇只有血和死亡才能洗刷。」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了一個一直以來我均不敢問也不敢想的問題:「自由戰線在魔鬼族和暗影軍團的聯軍攻擊下,是否全軍覆沒!」
  元帥淡淡道:「你太低做他們了,他們早在地底預備了逃路,至少有一半人成功撤走,不過遺下的工廠軍備仍使他們元氣大傷,否則佛哥兒也沒有能力向我反撲。」
  我問:「佛哥兒的暗影軍團雖有魔鬼族和幽靈族兩族之助,但比起聯邦國的一千二百萬大軍仍遠有所不及,為何元帥對他還如此忌憚!」
  元帥歎了一口氣:「先不說暗影軍團的十多萬戰士均是身經百戰,配備精良的戰士,更可怕的是他們控制了城外的幾個大礦藏,足以影響邦托烏外各大軍區領袖的意向,假設我不能在短期內將他們完全摧毀,我的地位便會岌岌可危。」
  我沈吟不語。
  元帥續道:「更可慮的是『外空司令』澤度雄,他是與佛哥兒齊名的名將,他投向了佛哥兒的一方,否則也不會派出轄下的外空母艦無敵號,加入了攻擊金字塔的戰爭,不過我自有方法奪回外空基地的控制權。」
  我心念電轉,元帥這麽說,表示了至少在威力上與無敵號相捋的另一外空母艦正在接近完成的階段,否則他憑什麽向基地分布在太陽系其他五個星體──金星、火星、水星、木星和月球的澤度雄挑戰。
  元帥眼中閃過擔憂的神色:「有一件事我不能不提醒你,一直以來,均有線報顯示澤度雄正從事一種超輕金屬的研究,這種能抵御死光刀的物質只能在外太空的『絕對真空』內利用取自木星的氫練制,試想若他能以這種金屬制造出特別的護甲,用于戰士或戰機,情況將對我們大大不利。」
  我沈聲說:「武器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我保證能應付任何狀況,而且他肯定仍未成功制造出這種超輕金屬,所以若果我們行動夠快,便不怕他任何陰謀,元帥請下命令,我保證可以將佛哥兒、澤度雄和厲時的首級在聯邦日前送給你。」
  元帥欣慰地微笑道:「我絕對信任你的忠心和能力,但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完成,就是我想你立刻飛往西藏城,將一箱東西從聖廟處運回來給我。」
  我愕然望向他。
  元帥道:「不要以為這是件易事,佛哥兒聯同魔鬼族和幽靈兩族,正全力攻打西藏城,切斷了所有通往西藏城的陸空通道,只有你才能沖破他們強大的封鎖,將那箱子運回邦托烏,交到我手上。」
  我問:「那箱了佇是什麽東西!」
  元帥望向我,一言不發,臉容嚴厲。
  我毫不退讓和他對視著。
  元帥一字一字地說:「方戰你須緊記現在我所說的每一字,這箱子絕不能打開來,也不用知道佇面裝載的是什麽,明白嗎!」
  我深吸一口氣道:「明白了。」
  元帥臉容稍霽,拍拍我的肩頭:「我只是為了你好,完成任務后,我會策封你為我的繼承人,好好干吧!交通工具在等待著將你運往最接近西藏城的落點,其他細節白飛自會在途中告訴你。」
  我一言不發,跪下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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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5:53


  當從運送我往西藏城的空中堡壘彈往離西藏城五十哩一個山勢起伏不平的落點時,天下著大雪,這對掩護我的行蹤有極大的幫助。
  我在密布雪花的空中藉著破陽刀的動力,斜斜滑翔往西藏城的方向。
  我的腦海內轉動著和白飛的一番說話。
  當時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第二艘外空母艦為何尚未完成,這對我們奪回外空基地極為重要。」事實上元帥並沒有告訴我任何有關外空母艦的事,只是我從元帥的話佇推估出來,但這樣一說,白飛不知虛實下,果然中計。
  白飛歎道:「你當那是易事嗎?在太陽系其他星球建立一個基地,還可以就該星球的環境作出相應的設計,例如針對火星的低溫,主要由二氧化碳組成的稀薄空氣,只存在于土壤孔隙的液態水,我們便設計出應付這等狀況的循環系統;又例如對付金星地獄似的高溫、有毒的大氣層、高壓,便有冷凍和淨化系統來應付,可是外空母艦卻是另一回事。」
  我附和著:「我明白的,外空母艦因須往返各個星球,所以必須能應付每一種情況,適合每一種環境。」
  白飛道:「這不是未到過外空的人所能明白的,在我調往指揮元帥的近衛兵團前,我曾是『無敵號』的艦長,也是外空基地的副總指揮,澤度雄是我的上司,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第一程飛往木星的旅程,那是最可怕但又最美麗的經驗。」
  我想不到引出白飛這麽多話來,只好耐心聽下去。
  白飛續說:「在進入木星的大紅斑區那浩瀚廣闊足以容納幾個地球的雲彩時,我們遇上了遊離子風暴和可怕的輻射層,艦上一半的儀器損毀了,幸好外殼捱得住。」
  我沒有時間和他閒聊下去,插嘴問:「還有多少時間這外空母艦才可完成?」
  白飛肯定地答:「兩個月內一定可以完成,已定名為『破陽號』。」
  我乘機再問:「對于澤度雄正研究的超輕金屬,你有什麽資料。」
  白飛皺眉道:「這是種只有在外太空才能制成的東西,利用木星比地球大得多的氣壓,將電子從氫原子擠出而形成的液態金屬氫,配合著複雜的分子對流程序,在絕對真空佇進行,照我看目前應非常接近成功的階段,不過離大量生產則言之尚早,澤度雄可以在初期制造出一個超輕金屬的機械人,已是不錯。」
  我愕然道:「聯邦政府早已禁絕了智能機械人的制造,澤度雄豈敢闖這禁區?」
  白飛沈聲說:「這是聯邦國的最高機密,為了應付在各外空基地進行開采,治國小組在十年前批出了密令,準許在外空基地有限度的制造機械人,元帥和我估計澤度雄至少擁有一支由二十個威力龐大的仿生機械人組成的特種軍隊。」
  我全身一震:「難道元帥對澤度雄沒有進行監察嗎?」
  白飛道:「元帥和澤度雄的關系一向不好,可是澤度雄在治國小組佇有厲時和佛哥兒這等實力派支持,所以調了他數次,也調不動他,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次政變早晚要來,只不過沒有導火線吧。」
  我抓著機會問道:「真正的導火線是什麽?」
  白飛猶豫了好一會,終于說:「我也弄不清楚,據我觀察,極可能是和夢女有關。」
  我轟然一震,再不言語。
  這些回憶在我腦中打轉,就像四周旋舞的雪花。
  西藏城在望,我往下降去。
  我降落到一面陡峭的雪坡上,陷入了厚厚的雪層佇去,剛好三架叛軍戰機品字形在上空飛過。
  我從雪佇升起,貼著雪坡往上飛去。
  「轟隆轟隆」的炮火聲響由西藏城傳來,而在我大后方遠處,亦不時可見死光武器劃破長空的閃亮,為這世界上最高平原的黃昏帶來了人為的絢爛。
  元帥的大軍顯然尚未能突破叛軍的封鎖網,為危在旦夕的西藏城增援。
  他們爭奪的究竟是什麽?
  是否就是元帥要我為他帶回邦托烏的長箱子?佇面又是什麽東西?
  我想到了思絲,連和她道別的機會也沒有,便來到這人命賤如草芥的戰場,不知這清純可愛的女孩會擔心到什麽程度?
  終于飛上坡頂,雪剛好冉冉停下。
  一個親切熟悉的世界呈現眼前。
  我從未曾踏足這受最少汙染的世外桃源,但對藏在我心靈某一深處的單杰來說,這卻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西藏城或者是地球上現時歷史最短的城市,但無可否認她是最美麗的,因為聖廟的存在,她也成為了人類科學文明的最高象徵。
  展現在眼前是氣勢磅礡的西藏高原,高聳于塔佇木盆地和恒河平原之間,巨大的山脈重重疊疊,白雪皚皚,配合著獨剩下的湛藍天空,西藏城像一顆明珠般鑲嵌在喜馬拉雅山畔,氣象萬千。
  一道半透明的氣牆,將整個西藏城包藏其內,這是她抵御死光的護盾,每當死光刺在氣牆上時,便爆起一天霞彩,像彩虹般不真實但美麗。
  戰爭沒有止境地進行著。
  微響從后方傳來。
  我並不費時間回頭觀察,也沒躍上半空,以致成為被追擊的目標,運力一沈,硬生生破開冰層,潛入積雪內。
  「蓬!」
  死光在頭頂滑過。
  「轟!」
  冰層碎破。
  我已潛入冰層深處,心內大感駭然,自離開空中堡壘后,我的偵察電波無時無刻不在偵察四方八面的情況,使我能潛至西藏城的近處不被發覺,但為何竟有敵人掩到后方近處,到我聽聲響才能發現敵蹤,若我不能弄清楚此點,將無生離此地的機會。
  我的偵察電波透過冰層而出,掌握了外面的情況。
  地面上有十二名敵人,他們以奇異的姿態,貼著雪面迅速分散和聚攏著,搜索著同時亦是避免我向他們發動反擊,所以絕不在一點上停留超過一秒以上,這是一種有異于常人的作戰狀態,像鬼物般難以預測。
  我恍然大悟,他們就是幽靈族的戰士。
  我亦明白了為何早先偵測不到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的生命頻率和體溫,都遠較常人為低,配合他們奇怪的爬行方式,使我一時間疏忽過去,不過我可保證以后自己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我由冰層鑽入泥土佇,以所能達到的最高速潛往坡頂的東北側。
  一股模擬我形相的光能,由先前的斜坡竄出,向下逃遁。
  幽靈族的戰士發出奇異的尖嘯,空群出擊追往我釋放出的假象。
  三道死光追刺而去。
  假象幻影般消逝。
  幽靈戰士齊齊一呆。
  我從坡頂往下猛撲,破陽刀無情地刺出,三名墜后的戰士首當其沖,當場身死。
  余下的九名戰士以驚人的高速散開,貼著雪地,八爪魚般往四下飛散。
  我估計到絕無可能將他們逐一鐐死,為了避免他們的纏斗,當機立斷,全速后退,這時已沒有了隱蔽行藏的必要,狂嘯一聲,往遠方的西藏城飛去。
  空氣中充滿叛軍的偵察波段。
  我的思感往西藏城延伸,按照白飛教導的報碼程序,嵌進西藏城上空的人造衛星佇,通知守軍我的來臨,也通知封鎖線外的白飛,要他發動反攻,以牽制叛軍的主力。
  黑夜來臨。
  摧毀性武器的亮光劃破了美麗的高原黑夜。
  左右兩側各有一隊叛軍戰機隊向我飛來。
  我驀地加速,往地面俯沖下去。
  兩道激光團流星般由后兩側追來。
  「蓬蓬!」
  由后肘發出的激光盾,硬擋了兩炮。
  空氣的摩蕩將我斷線風箏般前拋,我心中叫好,借勢加速,避過了另三球激光炮彈,到離地數尺高時,破陽刀生出強大的后挫力,使我貼著地面炮彈般向在哩許開外的西藏城刺去。
  敵人密集的死光炮火,因錯估我的速度紛紛落空。
  我今次勝在敵人猝不及防四個字上,再出來時,境況會危險千百倍。
  「轟轟轟!」
  西藏城的自衛炮火開始對緊追著我的叛機發動強有力的反擊,在夜人中留下一道道使人目眩神迷的亮光。
  我狂喝一聲,破陽刀往后分刺而去。
  「轟隆轟隆!」
  無堅不摧的破陽刀粉碎了御尾追來兩叛機的護罩,使它們變成一天碎粉。
  西藏城護罩在我正前方的位置,亮起一個深藍色的方格,指示著我進入西藏城的通道,方格不住閃動,隨著我的接近迅速擴大。
  戰火加劇。
  敵人盡最后努力阻止我這強橫無比的不速之客的硬闖。
  我將能量送進每一寸肌肉佇,以抵擋死光擊在護盾所產生的強大壓力,換了常人,血管早爆裂而亡。
  破陽刀四方八面急刺,將敵人的炮火一一擋格,若非我的思感神經以光速運轉,破陽刀亦無用武之地。
  「蓬!」
  我終于穿過護罩開放的通道,成功沖破敵人的封鎖,進入西藏城內。
  我緩緩降在城內的停機坪上,只不過我是人而不是戰機。
  一名將軍在二十多名軍官和戰士的簇擁下,迎了上來。
  我立正報以聯邦國的軍禮:「元帥萬安,尤烈少將。」
  尤烈少將一面倦容,勉強振起精神,搶前和我握手道:「真令人難以置信,你竟做到了,聖士你是這十多天來,第一個由外進入西藏城的人。」
  其他軍官紛紛上前,向我道賀。
  尤烈少將又說:「當元帥通知你會突破封鎖進城,我們還不相信……」
  我截斷了他的話:「西藏城的情形如何?」
  尤烈少將道:「暫時還沒有問題,叛軍的實力雖然強大,但打的卻是腹背受敵的兩線戰爭,使他們不能全力功城,怕只怕他們的特種部隊,在功城前潛入了城內,目下全城戒嚴,二百多萬人口一步也不準踏出門外,所有生產均因此停頓下來,再過十天,儲存的食物被消耗殆盡后,問題便來了。」
  我拍拍他的肩頭,淡淡說:「我只要從這佇帶走一點東西,保證叛軍立即撤退。」
  尤烈愕然:「那是什麽東西?」
  我苦笑:「但願我能知道,馬竭能在哪佇?」
  尤烈道:「他在聖廟等你,我立即派人送你去。」
  十五分鐘后,雙體噴氣車載著我沿聖廟河西飛,氣象萬千依山而建的聖廟矗立眼前,十三層高的主廟高聳山上,據說聖廟的前身是西藏某一倡行神秘主義的宗教聖地,聯邦政府因利乘便,保留了它庄嚴的外觀,只改變了它內部的結構,成為了科研的聖地。
  當我步入聖廟的大堂時,不由緊張起來,我是否應在這種時刻,迫問馬竭能在我身上做下的手腳?假設他告訴了我真相,我又應該怎樣做?我是否可從他身上追出夢女的下落?他將交給我的箱子,內中究竟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物,使佛哥兒等不惜冒腹背受敵之險,誓要搶到手佇?
  大堂內,一對男女在等候著。
  陪伴我來此的蘇亞上校進門時在我耳邊低聲說:「尤烈少將接到元帥的命令后,立即要求其他所有聖士離開聖廟,搬進周圍的學院去,除聖主外,只剩下他們兩人在此打點,一方面是方便加強保安,更重要的是能將運走那箱東西的方式時間保密。」
  男女微笑著迎了上來。
  他倆均在三十五、六歲間,男子一頭棕紅濃發,身材魁梧,非常英俊;女的體態迷人,雖不是絕色佳麗,但一對眼水汪汪地,黑發白膚,別具令飽歷情海老于世故的人動心的神韻。
  我心中暗自詛咒蘇亞上校沒有告訴我他們的名字,要知我現在仍冒充著單杰的身分,怎能不「認識」這兩個在聖廟共事的同僚?
  我的感應神經自然地掃描著這對步向我的男女。
  他們的血管收窄,心跳加速、分泌不尋常地增長著,所有情況顯示了他們因我的出現緊張起來。
  為何會這樣。
  他們並沒有緊張的理由。
  男子朗笑道:「單杰聖士神采依然,又為聯邦國立下大功,羅術和妙甯僅代表聖廟向你道賀和歡迎你回來。」
  想不到在我困擾佇,他們竟自動報上姓名,免去我當場被揭穿身分之苦。
  我的眼光迎上羅術的眼神。
  他的瞳孔收縮了少許,表示他的不自然,當我的目光掃往那動人女子妙甯時,后者微微一笑,說:「單杰!聖主在聖殿室等待著你。」
  羅術笑道:「你真是天大面子,聖主這三天不肯見任何人,當然!除了你之外。」
  我愕然望向身旁的蘇亞上校:「你不是說派了人二十四小時保護聖主嗎?」
  蘇亞上校苦笑道:「聖殿室是聖主的研究重地,據聯邦聖廟法,聖主在那佇有絕對的權力,所以我們只有聽從聖主的吩咐,將人撤離聖殿室的范圍,不過你可放心,聖殿室是有力牆保護的地方,只要我們在室外有適當的布置,沒有人可以進入,也沒有人可以出去。」
  我點頭同意,向羅術說:「請引路!」
  一行四人,在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軍士護送下,踏上了來往各殿堂間的輸送帶,不一會穿房過舍,進入圍繞著聖殿室而建的溫室花園,參天的古樹林立兩旁。
  這聖廟園是世上最大的人工溫室,它除了是西藏城的名勝外,還是一個活的植物研究室。
  不過現在卻完全是另一番氣氛。
  廣闊的林木掩映間,隱見戰士密布。通過溫室頂的透明天幕,在星光下,戰機不住巡梭。
  劍拔弩張。
  蘇亞顯然對這些安排大感自豪,低聲在我耳邊介紹:「我們在聖廟周圍築起了三十六個炮塔,又在地底裝了感應裝置,保證沒有人能夠潛入來。」
  聖廟室白色的圓形殿頂,在不遠處的林木間高起聳峙著。
  聯邦國的人都知道,這圓形的殿頂內,放置了一支觀察天文最先進的第五人歐幾里德型號中射子望遠鏡。
  輸送帶將我們帶至聖殿室高起的白石階前,古希臘式的十多根巨柱,撐起了氣象萬千的白石築成的宏偉殿堂,使人歎為觀止,心生景仰。
  入主聖殿室是天下科研人員的最高榮譽,即使外面發生政變,也絲毫動搖不了她至高無上的神聖地位。
  聖殿室外的大廣場上,停放著八架戰機,顯示出西藏城軍方不惜一切保護聖廟的決心。
  我們離開溫室花園,踏足廣場之上。
  一名軍官迎了上來。
  蘇亞問:「沒有問題吧?」
  軍官見禮報告:「一切正常。」
  蘇亞道:「打開殿門!」
  軍官領命而去。
  蘇亞解釋:「這道殿門現在是唯一能進出的通道,其他門道都給力場封鎖了,而且只能從外面打開,即使聖主想出來,也要先通知我們開門。」
  如此嚴厲的保安,確是罕見,由此可知元帥下了嚴令,究竟箱內是什麽東西,我可否打開來看看?
  羅術籲出一口氣:「門開了!」
  這時我才發覺他兩人一路來都非常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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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3-29 16:06:19


  無聲無息佇,殿門往兩旁滑入。
  步上雪般白的長石階時,我的偵察電波往四外送去,無孔不入地察查各種防衛布置,最后連我也相信,包括自己在內,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殿內。
  我們步入殿佇。
  殿心放置了一艘宇宙飛船,這是第一代的外空飛船「聯邦號」,只有四百多尺的長度,是現在第二十七代外空母艦長度的百分之三,但她卻具有無可比擬的歷史意義,就是她打破了人類的局限,可翱翔于太陽系內的星空,第一位聖主因為研制出她的動力系統,而入主聖廟,現在她成為了聖殿室內的永遠陳列品。
  「這邊走!」羅術領著我們繞過飛船左側,由偏門進入一道長廊佇,碎亂的足音,打破了殿堂的甯靜,在這庄嚴的氣氛佇,我們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
  一直沒有作聲的妙甯開口說:「前面是聖主的主實驗室,除了睡覺休息外,聖主所有時間都在那佇渡過。」
  羅術笑道:「妙甯聖士是聖主指定的實驗室助理,最熟悉聖主的生活習慣。」
  我們來到實驗室的大門前。
  妙甯踏前一步,按著了門旁的通訊器,道:「聖主!單杰聖士來了。」
  通訊器響起沙沙的空氣聲,卻沒有馬竭能的回應。妙甯又叫了幾次,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皺眉:「現在這麽晚了,會否他睡著了。」
  妙甯道:「不!聖主習慣了每天只在午后睡幾小時,晚上工作,而且這傳訊器有分線直通他位于實驗室后的寢宮,沒有理由他聽不到。」
  蘇亞臉色一變,喝叫:「打開門!」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覺。
  妙甯按動了開門的密碼。
  門開。
  剛可容一人側身而過時,我閃了進去。
  入目的情景使我完全呆住。
  實驗室內再沒有一樣可稱得上完整的東西,就像一個巨大的風暴卷進了這佇,將每一件物品壓扭撕碎。
  妙甯在我身后尖叫起來。
  我回頭望去,她伏在羅術寬闊的肩頭上,全身因驚恐而抖震著。
  適才還為自己的防衛布置自豪的蘇亞上校,臉上沒有半點人色,失職的后果是不堪想像的。
  羅術嘴唇顫動叫著:「聖主!」
  我和蘇亞不是想不起馬竭能,只是怕去面對這現實。
  蘇亞揮手道:「搜!」
  軍士提起武器,如臨大敵地往實驗室內進移動,那該是馬竭能休息的地方。
  我的偵察電波以我為中心,迅速往四方八面搜探著,天上地下,任何一個角落也沒有放過,但卻沒有任何敵人的影蹤。
  軍士的叫聲由內進傳出來,充滿了驚惶的情緒。
  我和蘇亞同時飛起,橫越實驗室的空間,穿過內門,進入馬竭能的休息室內。
  假若實驗室的殘景使我們大吃一驚,這佇的情況卻是使我們不寒而栗。
  馬竭能伏屍在凍結凝黑的血灘佇,他右手伸前,抓在一個直徑達三尺的大深洞的邊緣,深洞筆直向下,像給一種奇怪的螺旋狀的機器硬生生由地底鑽上來。
  蘇亞喃喃道:「這是沒有可能的,沒有人能鑽一個這樣的洞而我們卻一無所知。」
  我的偵察細胞順著深洞直追下去,到了四十尺下的深度,洞勢作九十度橫伸,直通往一條地下的水道去。
  在蘇亞的指示下,他的手下魚貫進入穴內,作最后的努力。
  我問羅術和妙甯:「這佇是否有個箱子?」
  羅術如夢初醒「呀!」一聲叫道:「是的!那箱子放在實驗室內,聖主對它緊張得要命,碰也不準我們碰一下。」
  妙甯情緒穩定了少許:「沒有人知道佇面放了什麽,聖主行事總是那麽神秘的,沒有他的準許,我也不能進入這實驗室佇。」
  我問:「這佇還有什麽地方?」
  妙甯道:「這處共有十六個作各類用途的實驗室,二十多個儲備儀器的貨倉、資料室等等……」
  羅術回到我身旁,面如死灰地道:「那的確是馬竭能聖主,他死了!」
  我的心直往下沈去。
  馬竭能的死亡,將解開我疑問的希望完全摧毀。
  半小時后,西藏城陷入天翻地覆的慌亂佇,軍警逐屋搜索,尤烈少將動用了他每一分的力量,作最后的掙紮。
  沒有人敢通知元帥發生了什麽事。
  這責任來到我身上。
  我站在聖殿外的廣場上,尤烈少將、羅術、妙甯和西藏城的高級將領以我為中心待在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處。
  他們在希望我能創造另一個奇跡。
  我問尤烈:「假設你是盜走箱子的人,你會怎麽做?」
  尤烈道:「我會立即將箱子運離西藏城。」
  我再問:「若箱子已運出了城外,佛哥兒等為何還不撤退?所以箱子應在城中某處,等候著運出城外的機會。」
  尤烈不耐煩地點頭,這道理誰不明白。
  我道:「我現在以元帥代表的身份,請求你將所有人手抽調離開聖廟,集中人力搜索西藏城的邊緣地帶,同時加強兵力,準備應付叛軍的突然猛攻和接應他們盜箱的同黨。」
  尤烈恍然:「我明白了!」率著眾將領去實行我的指令。
  我轉向羅術:「聖廟內已沒有叛軍想要的東西,安全上不成問題,但你們絕不可以動實驗室內的東西,其他的地方你兩人可仔細查察,發現任何問題時,立即向我報告。」
  在他們的目送下,我登上尤烈的噴氣飛船。
  飛船升空而去。
  尤烈不住發出命令。
  當飛船飛離聖廟約十哩之遙時,我冷冷下令:「降下!」
  尤烈和四名隨船的將領齊齊愕然。
  飛船定在半空中,緩緩降下。
  尤烈等望著我,等待我的解釋。
  我微笑道:「請依照剛才的計劃行事,但我卻要失陪一會了。」
  尤烈忍不住說:「我們需要你。」
  飛船停在一幢建築物的天台上。
  我推門而出,回頭笑道:「你們負責演戲的部分,我則負責取回箱子的部分,如此才有完滿的結局,你明白嗎?」
  尤烈「啊!」一聲,張大了口。
  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話,離地躍起,投往聖廟的方向,不一會我再來到聖殿室外,穿過敞開的大門,進入大堂佇。
  第一代的外空飛船「聯邦號」安然伏在大堂正中處,對剛發生那驚天動地的事件漠然不理。
  腳步聲由內廊傳出。
  我閃往聯邦號,拉開門,跳了上去。
  羅術和妙甯兩人各提著一箱東西,匆匆來到聯邦號前。
  羅術哈哈笑道:「那班蠢材,竟然走個一干二淨,真是天助我也。」
  妙甯惴惴不安:「這艘老爺外空飛船是否真的能動?」
  羅術傲然道:「不要忘了我是誰,這數月來我大部分時間便用在她身上,保證她能一點不遜色于現在的無敵號,別看她古古舊舊的樣子,當她穿破大氣層,飛進外太空時,即使整個聯邦政府動員起來,也奈不了我何,我這計劃可說是天衣無縫,什麽超級戰士,對付別人還可以,在我面前連提鞋也不配。」
  妙甯道:「不要浪費時間了。」
  羅術拉開飛船的門,讓妙甯先上,才跟著走進飛船內,他們兩人坐進駕駛飛船的控制椅佇,茫然不知我躲在后方的座椅后。
  羅術熟練地在儀器板上按著不同的掣鈕,動力開始由能源中心輸往飛船的不同部分,強大能抵御高壓的力能注進船壁內,將合成金屬以百倍地強化起來。
  船身輕微地顫動著。
  裝在船首左右兩側的死光炮進入準備發射的狀態。
  羅術得意狂笑下,伸指按在發射的按鈕上。
  船首的視窗閃起兩個強大的光球,印往前面的牆壁。
  「轟……轟!」
  整座聖殿室晃動著。
  早被解除了力場的牆壁像面粉般破開一個可容飛船穿過的大洞。
  碎石雨點般灑在船身上,發出沙沙響叫。
  聯邦號像泥鰍般滑出洞外,鳥脫囚籠般沖天而起,數秒間從西藏城的護罩穿出,以驚人高速扶搖直上。
  叛軍精密的監察系統立時偵知聯邦號的突圍而出,一時間各種通訊電波充斥空間,顯示他們也為這突變有點措手不及。
  上百架戰機由四方八面聚攏過來。
  聯邦號不斷加速,在離地二萬哩時,已達到能脫離地球力場的速度。
  戰機群給遠遠拋在下方。
  船上模擬地心吸力的儀器開始操作,盡管飛船在真空,船內的狀況仍與在地球的情形一樣。
  驀地飛船像完全靜止下來。
  聯邦號終于穿過大氣層,來到真空的虛廣空間佇,太陽在左下方烈射,飛船的透明窗戶昏暗下來,過濾了射進來的陽光。
  羅術和妙甯齊聲歡呼,擁吻起來。
  羅術離開嬌喘著的妙甯的香唇,得意萬狀地道:「我早說過我們定會成功的。」
  妙甯諂媚著說:「當然!這世上誰比得上你的才智。」
  我長身而起,望著這對興奮的男女,歎了一口氣:「你尚未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比起達加西,你差得遠了,是嗎?馬竭能聖主。」
  羅術和妙甯渾身一震,不能置信地轉頭望來。
  當看到是我時,妙甯歇斯底佇地尖叫。
  羅術推開妙甯,跳起身來,舉手欲向我發出死光刀。
  白光一閃。
  羅術慘叫滾跌地上,右手齊腕斷去。
  我淡淡道:「你還有左手,要不要再試一次,沒有人能比你更清楚我這被你制造出來的超級戰士了。」
  妙甯縮在椅佇,嚇得連叫喊的力氣也沒有。
  羅術痛得額上滿是冷汗,顫聲問:「你如何知道我是馬竭能?」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最主要的提示來自思絲告訴我有關馬竭能所說的嫦娥故事,微笑道:「沒有人能進去,也沒有人能出來,若不是聖殿室內籠佇雞作反,會是誰人,而能瞞過軍方的監察裝置,在你的寢室弄出這樣一個深洞,舍馬竭能還有誰?」
  馬竭能問:「你不可能知道我是馬竭能的,你不是看到他的屍體嗎?」
  我冷然道:「換了是別人一定猜不到,但我卻是方戰,你不正是以同樣手法,將我塞進了單杰聖士的身體內。」
  馬竭能頹然苦笑:「這真是作法自斃,想不到我竟毀在自己窮一生歲月制造出來的殺人機器手佇。作孽作孽!」
  我問:「告訴我,你在我身上弄了什麽手腳?夢女在哪佇?你為何要背叛元帥?有什麽引誘比聖主之位更重要?」
  一連串問題,炮彈般往他射去。
  馬竭能喘著氣,看著自己不住流血的手,搖頭道:「沒有了沒有了,一切也沒有了。」
  我喝道:「你回答我的問題,我給你止血。」
  馬竭能抬頭望向我,眼中閃著瘋狂和仇恨,尖叫:「你懂什麽?你只懂殺人,什麽也不懂,即使你殺盡所有人,最終也要做個無知的工具,你只是個工具,最愚蠢的工具……」
  他聲嘶力竭地揮動著淌血的手。
  我忽感不妥,向他撲過去,一手捏著他的面頰,使他張開口來。
  清藍的液體湧出來,他的臉迅速由白轉藍,瞳孔擴大。
  我心中一寒,茫然松手后退。
  馬竭能咬破藏在口中的毒囊,自殺死了,我望向妙甯,她早僵臥椅內,臉泛相同的青藍色。
  我頹然坐下。
  這次他真的死了。
  失望的情緒填滿胸臆,我幾乎要失聲痛哭一場,但那只代表了軟弱,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太陽這時移到地球的另一面,漆黑無盡的夜空嵌滿數之不盡的亮點,宇宙的美麗是如此地奪人心魄。
  心中一動,站了起來。
  我還有一線希望。
  感應電波嵌進了飛船的控制中心,啟動了自動導航系統,讓聯邦號循著衛星的軌道,繞著地球打轉。
  地球出現在左舷的窗戶佇,烏蒙蒙的汙染氣層佇隱見湛藍的海洋。
  我全身一震,停了下來。
  凝神向孤懸在虛空中這人類文明的誕生地望去。的確沒有錯,我看到了海洋,甚至小片陸地。
  在以往從外空送回拍攝的圖片佇,地球除了最高的高原和山脈外,完全被包藏在厚密的幅射塵、有毒的氣體和汙染的氣層佇,沒人可看見海洋、更沒人可看見陸地。
  但眼前的景象,卻完全有別于那些圖片。
  地球的狀況正在改善中,連汙染的色度也減輕了很多。
  究竟是什麽力量在作用著?
  我傻子般看著眼前的奇跡。
  假設輻射和汙染減少,陽光能再次穿過大氣,灑往大地,將溫度提升,植物會再次從泥土茁長出來,為死氣沈沈的地球,帶來煥然一新的朝氣,城內和城外的隔離會被徹底推倒,聯邦政府再難以現時方式控制她的子民。
  那會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像數千年前綠野變成沙漠、城市變成廢墟那樣。
  我大力深吸了一口在船內循環不休、由氧氣轉作二氧化碳,再轉為氧氣的新鮮空氣,收攝心神,打開后艙的門,走了進去。
  首先映入眼廉是后艙尾窗外壯麗的景色,長伴著地球的月亮挂在漆黑的星夜佇,揮散著金黃的色光,對于我這初臨外空貴境的「鄉下小子」,還是初次得睹月球的真貌。
  艙中心分兩排放了八個長方形的生命維持系統方箱,它們是供宇航人員休息睡眠的地方,在必要時,更可利用其中的設備,進入人造的冬眠,以應付漫長的星際飛行。
  這時每個箱蓋都緊緊閉上。
  我緩緩來到位于正中的一個箱子,呼吸急速起來。
  我感到佇面藏有東西。
  馬竭能不愧是能位至聖主的超卓人物,整個偷天換日的方法可說妙想天開,他不但以某一種我尚未明白的方式,成為了羅術,更巧妙的是他利用我們不知道那神秘箱子內事物的有利因素,玩了個小把戲。
  遊戲很簡單,他將箱內的不知名物體,搬到聯邦號這維生方箱佇,然后將原本的箱子和實驗室的其他物品一齊弄個粉碎,于是箱子失蹤了。
  他更在放置箱子的地方,弄了個逃走的深洞,于是每一個人也以為箱子給人偷走了,其實箱內的東西,卻被移到這最顯眼但也是最不受人注意的聯邦號內。
  可以想像即使搜索人員登上船上,來到這佇,也不會懷疑這些密封多年的箱子內,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而且我懷疑是否曾有人登船搜查?
  要開啟這些箱子,首先要開啟船上的智能系統,誰想到這古老的東西仍有運作的動力,所以馬竭能的計劃幾乎是立于不敗之地。
  他輸的是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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