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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聰靈精明的花琴染,堪稱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而她經營的「貼心便利社」,專門販售各種「服務」,
除了跑腿代班、打掃宣傳,偶爾也會兼職角色扮演。
自從創業以來,總能順利完成各式各樣的委託,
但是最近她在執行任務時,卻老是遇到刑天杞,
而且每次都會出狀況……難道他們天生犯沖?!
由於花琴染的工作性質很特別,因此她搬來後不久,
刑天杞就注意到她,並且開始密切觀察她的舉動!
沒想到卻意外發現,看似嫵媚動人、風情萬種的她,
雖然常常面對批評,但她總是默默行善不求回報。
愈是看著她,他愈是移不開目光,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助他一臂之力,將她推向自己,
他一定、絕對會好好的把握這個機會的!
第一章
嬌貴芳艷的玫瑰花、舒服悅耳的輕音樂、濃郁醇香的溫拿鐵,以及蓬鬆軟嫩的巧克力鬆餅,多麼美妙的午後時光。
人生就該如此閒適溫暖,可惜偏偏有人不懂得欣賞--
「你說什麼?!你要和我分手!」
聒噪刺耳的尖叫聲突然在溫馨靜謐的咖啡店裡炸開,店裡,每個人心頭一顫,隨即轉頭看向角落的兩女一男。
三人各據一方,表情大不相同,氣氛劍拔弩張得就像是展開大戰。
「我、我……」坐在窗邊的男人表情侷促,一張嘴囁嚅了老半天,終究沒吐出「我」以外的字眼。
「你什麼你!你再說一次,你要和我怎樣?」面對男人的囁嚅聲,女人再度咆哮,尖銳的嗓音讓人忍不住皺眉,猙獰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退避三舍。
不過也難怪一個女人會如此不計形象的在公眾場所抓狂,被人要求分手就算了,最慘的是,男友身邊還坐著水靈靈、清艷艷的美人兒,對女人而言,這簡直是羞辱!
瞧,那坐在窗邊的女人,活脫脫就像是從小說封面跳出來的女主角。
烏黑亮麗的秀髮如黑緞、如水瀑,水嫩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精緻如畫的五官任誰看了都會驚艷,更別說那包裹在洋裝之下的娉婷嬌軀,是多麼的令人血脈賁張。
此刻,她正小口啜飲著咖啡,芳華櫻唇始終噙著一抹恬適的笑意,一點也不受緊繃氣氛的影響。
「我--我、我我要和你分手!」男人終於能夠再度發出聲音,可最後重點的兩個字卻說得超小聲,讓人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的決心。
「你敢!」女人怒聲斥責,眼神卻忍不住再度朝身側的「情敵」射去。
她怎樣也料想不到這男人膽敢跟她提分手,而且還帶來了個令人眼紅的大美女!
莫非他另結新歡了?
不,不可能!這男人沒用又沒膽,連罵人都不會,他會劈腿?哈!
「我……」男人害怕極了,完全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說話啊!」
「顏小姐,我可以代為發言嗎?」優雅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美人--花琴染終於開口了。
完全沒有辜負眾人的期望,她的聲音甜軟嬌嫩不帶一絲黏膩,語氣徐柔輕緩有如春風,就像天籟一樣悅耳。
「你憑什麼?」女人表情更猙獰了。
「憑我是他的新女友。」將垂落的長髮撥到耳後,她緩緩露出一抹羞怯的微笑,令在場不少男人一陣心跳加速。
女人頓時瞠大眼。
「新什麼?」
「新女友。」無辜地眨著晶瑩水眸,她軟軟的朝身邊的男人偎靠而去,一副小女人的模樣。「就跟你一樣,只不過你是舊的,而我是新的。」
舊的!她竟然說她是舊的?!
啪!
雙掌重拍在桌面上,女人倏地起身,身下的墨綠色籐椅不堪如此粗魯的對待,瞬間往後傾倒壓在隔間用的矮盆栽上,嚇得鄰座兩名女客發出驚呼。
不過其中,單獨背對而坐的男人卻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
修剪整齊的濃密黑髮下是古銅色的剛毅頸項,俐落的肩線有如寬闊的海岸線往兩邊延伸,將男人的背影勾勒得偉岸又健壯,沉穩又……眼熟?
瞇眼,花琴染正打算將那背影看得仔細,耳邊卻傳來震天價響的臭罵聲。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女人伸出丹蔻食指破口大罵。
「你罵錯人了,我不是。」將視線自男人的背影上收回,花琴染微挑柳眉,四兩撥千斤。
「你搶了我的男人!」女人指責。
「是他先對我告白的。」所以不關她的事。
「可是他已經有我了!」
「但是他說,他從來沒有愛過你。」
從來沒有愛過她!
這殺傷力十足的話,不只讓女人臉色鐵青,就連現場看好戲的民眾也都興奮的睜大眼。
哇,好精采的三角關係,比電視上演的還聳動耶,看現場的果然就是不一樣。
「你不愛我?!」女人立刻把炮口重新對準男人,臉上的表情就跟要殺人的瘋子沒兩樣。
「我……」男人瞬間嚇白了臉。
「在我們兩個有了關係之後,你竟然敢說你不愛我!」
「那是……」
「而且你還背著我劈腿,你混帳!」啪的一聲,女人再度拍掌在桌面上,桌子劇烈搖晃,杯裡的咖啡濺出好幾滴。
眼看局勢更加火爆緊張,現場每一個人不禁紛紛睜大了眼,暗自猜測那雙不斷拍桌的玉手,何時會摑在人臉上。
「混帳是有那麼一點,不過說實話,他的腿絕對沒你劈得開。」花琴染淡淡插話。
「你說什麼?」
「我說,他的腿絕對沒你劈得開。」仰望那扭曲變形的嬌容,只差那麼一點,花琴染就要笑場,但是她馬上提醒自己,自己正在「工作中」。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身為「兼職女主角」,她得「敬業」一點,才能讓人相信她和身邊的男人是一對。
「你、你胡說什麼?」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麼,女人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我沒胡說,事實就是你背著文生到處劈腿,跟不少男人來往,這些照片就是證據。」說話的同時,纖纖玉手從身後的背包裡拿出一疊照片。
相片上,全是同一個女人和不同男人進出賓館的親密照,女人只瞄了一眼,當下臉色大變。
「除此之外,文生還告訴我,你們其實只發生過一次關係,而且那一次還是他酒醉時發生的,之後你便借口要告他性侵,時常威脅他買貴重的東西給你,令他痛苦不堪。」
「我才沒有!」女人矢口否認。
「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如果你堅持要繼續糾纏文生,那麼我們也只能提出告訴,順便請法官大人查清楚兩個月前的那一夜究竟是一x情,抑或是一場仙人跳。」說話的同時,晶瑩燦亮的水眸閃過一抹狡黠。
「你、你、你--你不要臉!」
花琴染假裝沒聽到那令人火大的辱罵聲,只是低頭順了順衣服的縐折。
「顏小姐,我和文生情投意合,請你成全。」
「成全你們?打死我都不可能!」
意料中的答案。
聳聳肩,她不置可否的拉著身邊的男人起身。
「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們法院上見吧!」對著女人微微一笑,她像個戰勝的女王拉著男人就要離開。
可就在他們正要經過女人身邊的前一秒,女人卻無預警起身揮掌,花琴染心一凜,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一隻古銅色的大掌及時的替她解了圍。
在大掌的箍制下,玉手的主人完全傷害不了她,只能狼狽的掙扎扭動。
「放開我!」女人尖聲咒罵。
「根據刑法第兩百七十七條,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千元以下罰金,顏小姐,請三思而後行。」隨著沉穩嗓音的落下,一抹昂藏偉岸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在花琴染的視線裡。
基於好奇,她立刻抬頭上望,想知道究竟是誰身手這麼快,能在瞬間阻止災難發生,卻在下一瞬間蹙起眉頭。
「怎麼又是你?」
很好,原來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她最不想見到、同時也是這個鄉鎮的分局長--刑天杞!
眼角餘光發現他身後的座位與自己相隔不遠,花琴染這才恍然大悟為何她會覺得那寬闊的背影很眼熟,原來那個男人就是他!
該死的!這個鄉鎮的餐廳明明那麼多家,為什麼她不論走到哪家都能碰見他?
「又見面了。」
刑天杞點了個頭,高大的身軀和稜角分明的輪廓給人粗獷的感覺,但俊挺的五官卻中和了那份粗獷。
說實話,他不是那種會讓人一眼就驚艷的男人,但卻非常的有型耐看,尤其他那雙深邃黝黑的黑眸似乎蘊藏著某種魔力,每當他默默凝視著人時,總會讓人輕易的淪陷在他的眼神中……
呃,不對!她幹麼注意他那麼多?
意識到自己對他投注太多注意力,花琴染不禁懊惱的暗罵自己一聲。
「是啊,自從我搬到這個鄉鎮,這是我們第『八』次在餐廳裡見到面了!」她強調了數字,開始懷疑這男人是在跟蹤她。
「只是巧合。」刑天杞淡淡回應,表情淡然卻不令人感到冷漠。
「巧合才不會發生這麼多次!」她頂嘴,卻在下一秒發現兩名年輕貌美的女性走到他身邊,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有所防備。「你又在相親?」紅唇微揚,她語帶諷刺。
刑天杞--用過都說好的男人,在這鄉鎮裡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外貌端正、品行良善,又是吃公家飯的高階主管,自兩年前到任後,就一直是各家婆婆媽媽覬覦的女婿對象,相親飯總是吃不完。
「不是,只是和朋友一起吃頓飯。」他坦然道。
她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相親就相親,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這男人未免也太挑了?八次見面,八次他都在相親,相親了那麼多次,難道都沒挑到自己喜歡的?
「花、花小姐。」怯懦的聲嗓打斷花琴染的思緒。
回過頭,一看見「金主」似乎有話要說,她這才想起自己還在工作中,於是連忙露出羞怯的笑容,裝出溫柔小女人的模樣。
「什麼事,文生?」
「我、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從頭到尾,男人都不敢抬頭多看女人一眼,即使此時此刻,那個如惡魔般的女人早已被刑局長制伏,他也遏止不了烙印在心頭的恐懼,只想趁早逃出她的視線之外。
「當然好啊!」露出羞怯的微笑,她親密的朝男人靠去,卻巧妙的讓彼此的身體沒有任何接觸。「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晚上我想插花,待會兒你陪我去買花材好不好?」
「你說什麼都好。」男人猛擦冷汗。
「你人真好,那我們走--」
「請等一下。」
驀地,一隻粗壯的手臂忽然橫到兩人身前,兩人雖然緊急煞車,卻還是差點與手臂發生擦撞。
眼看自己的胸脯只差那麼一寸就要落入那蒲葉般大的掌心,花琴染心弦一震,雙頰酡紅,不禁抬頭嬌叱。
「你做什麼?」
「性侵害屬公訴罪,恐怕駱先生和顏小姐得去趟警局,幫忙釐清案情。」看著那張酡紅的嬌顏,深黝的黑眸內瞬間閃過一抹光芒,卻快得讓人捉不住。
「什麼?!」這一次,逸出櫻唇的可是大叫了。
這男人真的偷聽他們說話,而且還是非黑白不分?
白癡都知道像駱文生這種膽小怕事的男人根本幹不了壞事,這件事擺明就是仙人跳,這個姓刑的卻偏要辦這個案?
眼看身邊的駱文生臉色再度慘白,而那個姓顏的女人露出得意的笑容,花琴染實在是氣壞了!
「當然,如果花小姐擔心駱先生的話,可以陪同。」深邃的黑眸緊盯著那因怒火而更加紅艷的小臉蛋,剛毅的嘴角有一瞬間飄過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的車就停在外頭,你要一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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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混蛋、王八蛋、臭雞蛋!」
「這三句話你已經罵過很多次了,要不要換句台詞?」
坐在辦公桌的另一邊,花內喬不受耳邊的噪音影響,一手剪刀,一手鮮花,慢條斯理的將花莖剪短了幾吋,然後對準了劍山上的某個位置,將花插了上去。
「我討厭他!」皺著柳眉,花琴染雙手環胸,在辦公桌前踱來踱去。
「我知道,這句話你也說過了很多次。」抬頭看了眼氣呼呼的堂姊,花內喬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在眾多的花材中,挑起了一枝香水百合。
「他根本是故意和我過不去!白癡都知道駱先生是受害者,他卻硬是要把事情鬧大,你都不知道當時駱先生臉色有多難看,要不是我極力安撫,好說歹說的安慰他事情沒那麼嚴重,否則這筆生意肯定完蛋!」
「雖然波折是多了一些,但事情不也是有驚無險的結束了嗎?」
「那是因為我反應夠快,而且手上正好握有證據!」翻了個白眼,花琴染再也沒有任何一絲一毫小女人的溫柔嬌態。
此時此刻,她就像一頭暴躁的母獅,不斷的咆哮嘶吼,急著宣洩心中的怒火。
沒錯,這才是真正的她。
脾氣火爆、直來直往,除了能夠賺錢的事,她通通缺乏耐心,嗜錢如命得像是上輩子是窮死的,剛剛在餐廳裡的那個溫柔小女人,全是她演出來的。
「貼心便利社」,是她和堂妹一起經營的小商店。
她們不販售任何東西,而是販賣最簡單的商品--「服務」。
舉凡不犯法、不危險、不傷人害己的工作她們都接,跑腿代班、打掃宣傳是她們最常提供的服務,但除此之外,她們也「兼職」角色扮演。
如果委託人額外有需要,她們也會化身成各種角色,從旁協助委託人完成委託,例如居家看護、臨時保母,當然,假扮女朋友也是其中之一。
擁有無數證照的她,堪稱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自創業以來,接過各式各樣的委託,而扮演女主角一直是她的拿手絕活,從來沒有失敗過。可自從三個月前搬來這個城鎮後,她卻發現自己的「演藝事業」似乎出現了危機。
她從不相信命運之說,但是每次當她扮演他人女友時,就一定會巧遇那個姓刑的男人,而且最詭異的是,他們的座位總是一前一後!
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遇見他,她的情緒就會莫名惡劣,不但差點破功露出真面目,今天更是因為他而差點吃了悶虧。
事實證明,她的八字一定跟他不對盤!
「刑局長相信你的證據?」
「廢話!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跟蹤那女人拍了她劈腿的照片,還在駱先生的住所裝了針孔攝影機,側錄她恐嚇駱先生的經過,另外還費盡唇舌請到酒店裡的酒保出來作證,證明當初的確是那女人在駱先生的酒杯裡放迷藥,鐵證如山,他憑什麼懷疑我?」
哼!要不是她這個人向來敬業,早在揭發那女人的罪行之前,就把證據全都備齊,恐怕「貼心便利社」的招牌就要毀在那個姓刑的男人手上。
「那不就好了?顏小姐伏首認罪,駱先生重拾平靜的生活,委託費也落入了口袋,事情總算是圓滿落幕了。」喀嚓一聲,花內喬將百合花的葉子剪去。
「誰說圓滿落幕了!」花琴染扯嗓嬌嚷,繞過辦公桌,她隨手撥開散落的殘枝散葉,一屁股坐到桌上。「雖然不是免費的,但我好歹也算是為民除害耶,可那個姓刑的男人非但不感謝我,事後,他竟然還對我說了一堆渾話!」
「喔?他對你說了什麼?」花內喬可好奇了。
將百合花枝固定好位置後,她貼心的遞了杯溫開水給自己的堂姊,讓大吼大叫有段時間的她,可以滋潤一下喉嚨。
「他說,我值得更好的男人,還說,男人應該『重質不重量』,我該對自己好一點!」
水瀅澄澈的秀眸內劃過一絲訝然。
「看來……刑局長挺關心你的。」
「什麼關心?他明明就是在諷刺我眼光不好,暗諷我水性楊花!」花琴染幾乎是用吼的喊出這一段話。
花內喬差點噴笑。
「你誤會他了。」
「我才沒有誤會,你真該看看他在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那不苟同的模樣,活像我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壞事!」
花內喬放棄勸說了。
看著怒火中燒、抱怨連連的堂姊,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會兒,然後忽然開口:「我記得刑局長的工作非常繁忙。」
「那又怎樣!」花琴染火氣不小。
「但自從我們搬來這裡後,他對我們卻非常照顧,還特地在我們店門口安排了一個巡邏箱,保護我們的安全。」
花琴染可不這麼認為。
「那是我們對面有個檳榔攤,為了監督那些辣妹的穿著,他才會故意在我們店門口設巡邏箱,要不然,就是他好色,想藉由職務之便偷看辣妹!」
花內喬假裝沒聽見自家堂姊那毫無根據的猜測。
刑天杞一表人才,自願投懷送抱的女人多到數不清,用得著偷看辣妹嗎?
花內喬繼續說:「除此之外,他也從來沒過問我們的工作內容,更沒詢問過,我們為什麼會從台北遷居到這裡。」
「有什麼好問的?我們一不偷二不搶,就連所得稅都沒少報過,他要是問東問西,不是存心探人隱私嗎?」
「你說的沒錯,刑局長從來就不是會探人隱私的人,除此之外,對我們更是照顧有加,那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他?」要她來說,刑天杞絕對是個滿分局長,她很少見過這麼愛護外地人的警察局長了。
「那是因為我們八字不對盤!」花琴染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
「可我倒是覺得你們挺有緣的,每次約人吃飯,總是會碰到面。」
「誰跟他有緣啊!」花琴染將麗眸瞪得大大的,一臉不敢領教。
或許在今天之前,她對那個姓刑的還不是那麼的討厭,但是自從他說了那些渾話後,她決定要徹底討厭他!
那傢伙,最好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他出現一次,她就免費賞他一記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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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巴上說無緣,但花琴染其實還是有點擔心會和刑天杞再次見到面;並非怕他,而是她不想再對不起自己的身體。
三天兩頭就生氣,皺紋不冒出來才怪!
因此這一次她放聰明了,故意和顧客約在桃源仙谷的一座露天咖啡座。
少了城市的喧囂,眼前儘是靜謐的山明水秀,耳邊依稀可以聽到潺潺水聲,雖然遊客不少,但她還是覺得心曠神怡,感覺這陣子累積的壓力都被一掃而盡。
「花小姐,我很高興你答應了我的請求。」
「謝先生太客氣了。」將視線從遠方的八重櫻上拉回,花琴染嫣然一笑,那渾然天成的嫵媚風情,將對座的男人電得全身酥麻。
瞠著眼,男人眼露色慾,粗厚的喉結不斷的上下滾動。
「不不,我還是得感謝你肯幫我這個忙,要是我父母親看到我有這麼美麗的女朋友,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謝你的讚美,但你不認為,眼前的風景比我美上百倍嗎?」
「風景再美,也比不過你的一抹微笑。」
「謝先生真是會說話。」紅唇微勾,花琴染端起瓷杯,藉由杯中裊裊煙霧遮擋男人太過放肆的眼神,順便翻了個白眼。
這男人還真是舌粲蓮花啊,沒去當金光黨實在是太可惜了。
其實這次的委託很簡單,不過就是父母親急著抱孫,兒子卻是個同志,為了掩人耳目,只好請個「假女友」來演戲。
但問題來了,一個自稱「只愛男人」的同志,會用這麼「飢渴」的眼神盯著一個女人看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看來又是一樁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委託,她得自己小心了!
「謝先生,你父母什麼時候會到?」輕啜一口熱騰騰的薰衣草茶,她不動聲色的朝一旁的道路覷了一眼。
「再一會兒就到了。」
「你確定他們真的會到嗎?」
「當、當然。」男人的臉上閃過一抹心虛。「你怎麼會這麼問?」
「沒什麼,我只是擔心你的父母親不認得路。」放下瓷杯,她優雅一笑,那染著淡淡唇蜜的紅唇,比一旁緋紅的櫻花還要清艷動人。
男人看著看著,更覺得心猿意馬。
「喔,這一點你請放心,我父母親經常到這兒遊玩,對這裡熟得很。」說話的同時,男人縮了縮肩膀,彷彿被風吹得冷,因此拉著椅子朝她偎靠了過去。
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得極近,花琴染卻沒有刻意閃避。
她這個人雖然脾氣不好,但從來就不會跟錢過不去,雖然不曉得眼前這男人到底在打什麼歪主意,但是既來之,則安之。
姑且不論他口中的父母親究竟會不會到場,總之,這場戲的委託費她是收定了。
而且看在他這麼處心積慮「欺騙」她的分上,尾款部分,她肯定會跟他算得非常「清楚」!
「那就好。」想到口袋即將滾進大把大把的鈔票,晶亮的麗眸裡不禁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紅唇一彎,正想偷笑,眼角一抹熟悉的身影卻讓那抹笑意瞬間凍結。
「不會吧?!」
「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話才說到一半,纖纖柳眉早已蹙得死緊。
遠方,一抹高大的身影隱約又出現在櫻花樹叢後,唰的一聲,她激動得自精雕細琢的歐式鍛鐵白椅上站了起來。
「看到什麼?」眼神一閃,男人並沒有跟著起身。
看著花琴染詫異的表情,男人不著痕跡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包。確定在場沒有人注意自己,男人迅速的將藥包裡的藥粉偷偷倒入手邊猶冒著煙的瓷杯裡,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跟著起身。
「不,不可能的。」花琴染喃喃自語,注意力還放在遠方。
今天又不是假日,「他」應該還在上班,重點是,這裡早就超出「他」的管轄範圍,「他」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
入座前,麗眸不禁又朝遠處的櫻花樹道看去,卻發現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早已消失,櫻花樹間,只剩一批批的遊客穿梭其間。
「花小姐,你是不是看到熟人了?」男人故作自然。
「不,一定是我看錯了。」花琴染迅速搖頭。
她寧可相信是自己眼睛出錯,也不願意相信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有緣?
哈!
「是嗎?那……我去打個電話,問我父母到底到了沒,你快把飲料喝一喝,準備一下台詞。」虛應一聲,男人立刻轉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沒問題。」
第二章
收拾心神坐回到原位,她依言將瓷杯拿起,卻敏銳的在裊裊白煙中捕捉到一縷淡淡的藥味。
麗眸微瞇,她立刻低頭看向杯中蕩漾的花草茶,發現原本該是澄澈的液體變得有些混濁。眼前是什麼情形,連笨蛋都知道!
心火一冒,執握瓷杯的纖纖玉手倏地捏緊。
掀起眼睫,正當她打算用眼神不著痕跡的將那該死的男人砍個十刀八刀,一抹人影卻無預警的撞上她的手肘。
杯中的褐色液體劇烈激盪,下一瞬間,熱騰騰的液體化成一道小瀑布,嘩啦一聲的朝她胸前潑灑而下。
「對不起!」隨著衣服迅速染濕,一句不怎麼誠懇的抱歉聲也跟著響起。
沒有時間察看是哪個男人這麼冒失,她迅速的從身後的手提包裡拿出面紙,覆蓋在胸前的那片濕濡上。
幸虧今天她穿了件較厚的毛衣,厚重的布料減緩了熱度的傳達,她才沒被燙傷。
「小姐,你沒事吧?」肇事的男人似乎還有點良心,並沒有馬上離去,反而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沒事。」確定肌膚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她才正眼看向身邊的冒失鬼,只是這一看,她卻差點咒罵出聲。
眼前的男人一身流里流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
「抱歉,那是我男朋友的座位。」凝著臉,她立刻下逐客令,希望眼前的男人可以識相一點,自動滾開。
「我知道,你的男朋友就是那一個吧?」男人賊笑指向前方。「不怎麼樣的男人,我的兄弟們正陪他聊天呢!」
聞言,花琴染立刻抬起頭,果然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正被人團團圍住,表情恐懼又狼狽,一旁的顧客見情況不對,紛紛閃避。
「我不知道這裡還有陪客生意。」收回視線,她諷刺地說,美艷的麗容上沒有半點緊張。
「喔,那是免費的。」男人咭咭賊笑,一雙豆大的眼睛從頭到尾都黏在毛衣那賁起的圓潤上,那得意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賞什麼傑作。
而他的眼神,很快就讓花琴染領悟到,剛剛的那一撞絕對不是意外!
可惡,今天她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所有不好的事通通被她給遇上,還招來全台灣最臭最該死的兩株爛桃花!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被男人露骨的眼神氣得火氣全開,她二話不說立刻拿起身後的手提包,唰的起身。「正好我也打算甩掉他,既然你們這麼好心,就順便幫我安慰他吧!」
敢用迷藥的男人全都是垃圾,送給色胚當禮物,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將沾濕的面紙丟到桌上,花琴染旋身就想走,沒想到男人卻拉住她的手腕。
「小姐,你先別走啊!」
「放手!」瞪著那放肆的大掌,花琴染只覺得火氣更旺。
「別這樣,我長這麼大,好不容易才遇到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我沒惡意,只是想跟你做做朋友,希望你可以賞點光。」
「我朋友夠多了,不想再交,還有,如果你不馬上放開我的話,我就要大喊非禮了!」冷著一張臉,她壓抑著滿腔怒火,做出最後的警告。
「你喊啊,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就算你扯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男人哈哈大笑,一點也不怕會惹上麻煩,反而有恃無恐的使了個眼色,要手下把周圍面露擔憂的遊客全數驅趕開。
眼見男人行徑囂張,而且對話又這麼惡爛,花琴染紅唇一抿,勾人的水眸內瞬間閃過一抹冷光。
就在她緊握左手,打算一拳揍扁那王八羔子的豬頭臉時,一股溫暖氣息卻驀地出現在她身後,那巨大而沈重的存在威,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股顫慄。
「遇到麻煩了嗎?」隨著低沈的嗓音落下,她緊繃的拳頭瞬間被納入一團熾燙的溫度裡。
經過無數次的意外相遇,那低沈又淡漠的嗓音早已不再陌生,幾乎是嗓音落下的同時,她也愕然的抬起頭。
「你?」
「嗨。」低頭凝望那張寫滿錯愕的嬌艷小臉,墨黑的眼底閃過一抹銀光,刑天杞微微一笑。「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對於他愉悅的笑容,紅唇卻是吐出一串咒罵——
「該死的,我真是活見鬼了!」
「鬼不存在。」看著眼前,即使動怒也那麼嬌艷動人的小女人,深邃的黑眸更加黝暗。「事實證明,我們只是有緣。」完全明白她的咒罵是在針對什麼,凝在唇邊的笑意瞬間更濃。
端正俊酷的臉龐原本就引人注目,這一笑,更是魅力四射,不少圍在周邊的女性瞬間紅了臉,但花琴染卻偏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雖然他的語氣自然,但那句「有緣」卻像是擁有魔力的一句咒語,好似經他這麼一念,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就真的會不斷的相遇,不論她走到哪兒……
「喂!你是誰?老子的事你也敢插手?」不甘被人忽視,半路調戲良家婦女的男人跳起來說話了。
「敝姓刑、這件事我管定了。」說話的同時,內斂的黑眸望向另一隻被人緊緊箝制的白皙細腕,墨黑的濃眉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
「這女人可是我先看上的,你敢跟我搶?眼睛睜大一點,我可是有兄弟的!」男人得意一笑,手一揮,七、八個發育中的青少年立刻圍攏而上。
刑天杞淡淡掃過人群,俊臉上波瀾不興。
「別怕,我會保護你。」說話的同時,握住小手的大掌微微收攏,像是在給予一種保證,一種可以讓她安心的力量。
那動作是那樣的細微,但她感受到了,心頭一暖,一股甜味溢上心頭,讓她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可下一秒,當她想起他的身份,那抹笑卻又在瞬間消失。
他是警察,之所以會出面挺她,只是基於他身為人民保母的義務,況且之前他才暗諷她水性楊花,可見他有多討厭她。
對於一個討厭自己的男人,她到底有什麼好竊喜的?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走開,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麗容冷下,她氣惱的甩動被握住的右手,不願跟他有所牽扯。
眼看花琴染如此不給刑天杞面子,男人哈哈一笑,得意極了。「聽到沒?這女人要你滾,她不喜歡你啦!」一旁的小弟眼看大哥旗開得勝,立刻吹口哨鼓掌助陣。
一瞬間,閒適的露天咖啡館立刻鼓噪了起來。
懂得明哲保身的人們早已退去,只留下七、八名遊客躲在樹後看好戲。
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沒有任何人發現刑天杞的眼裡閃過一抹沈怒。
「放開她。」不容許她掙脫,他收攏了掌心,強硬的將她固定在自己身邊。
揚起下巴,男人挑釁地問:「憑什麼?」
「憑這個!」一抹黑影在男人的眼角餘光中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瞧不清。
就在男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的瞬間,他的肚子卻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
豆大眼珠因那突如其來的巨大撞擊而瞠到極限,五臟六腑幾乎就要震碎,男人臉色頓白,幾乎是在瞬間放開手中的玉手,抱著肚子跌跪在地,痛苦的大聲哀嚎。
眼看自家大哥忽然變臉,一群小弟個個面露疑惑,迅速上前關心。
「大哥你怎麼了?」
「我……我肚子……痛!有……有人暗算我,快、快幫我報仇!」男人痛得冷汗直流,連話都說得零零散散。
「誰?是誰敢暗算大哥?」剛剛他們注意力都放在大哥身上,直到大哥倒下前,他們根本沒看到有誰出手。
「我怎麼知——」話還沒說完,刑天杞那高大的身影卻吸引了他的注意,某種本能讓他確定了兇手。「是他!一定是他!你們通通上,把他給我狠狠的痛扁一頓,讓他吃點苦頭!」
「是,大哥!」做人小弟,自然對大哥的話沒有異議。
收到命令,一群人立刻蜂擁而上,可他們拳頭還沒來得及握緊,那忽然出現在刑天杞掌心的警徽,卻讓他們紛紛停下腳步。
瞪著那只熠熠生輝的金色和平鴿,一群人的腳就像是生了根似的,當場動彈不得。
「上啊,怎麼都不動了?快點給我打,狠狠的打,打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來!」跪在後頭,男人搗著肚子,猙獰的對著手下的背影嘶吼。
「可是大哥,他、他是——」
「你管他是誰!快給我打!」
「不行啦!」八名小弟哪還敢向前衝,一群人白著臉,紛紛落荒而逃的回到自家老大身邊。「老大,那個人是混中壢市延平路的。」偷偷暗示。
「混中壢市延平路的又怎樣?你老大我可是混整座山的,還怕他不成!」
「可是……可是延平路上最大的惡勢力是條子經營的啊!」一群小弟面有難色,只好把話說白,男人聞言,臉色也不禁慘白了起來。
或許是肚子不再疼痛,也或許是狗急跳牆的關係,咚的一聲,男人忽然自地上跳了起來,接著拔腿就跑,速度之快,連後頭八名小弟都望塵莫及。
看著這爆笑的一幕,花琴染噗哧一聲,不禁捧腹大笑了起來。
這一刻,她忘了形象,也忘了自己正在工作,一肚子的鳥氣得到了紆解,讓她只想好好的大笑,而她這份自然不做作的模樣,通通落入一雙湛亮的黑眸裡。
「你笑起來很美,你應該常常笑的。」
才聽到那淡然的低沈聲音,銀鈐的笑聲瞬間消失。
收起唇邊殘存的笑意,她刻意板起臉來,瞪向他。「笑不笑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不在意她的壞臉色,他抬起她纖細的左手腕,不甚高興的發現上頭出現一圈暗紅色的握痕,皺緊眉頭,他輕柔的撫摸那圈暗紅。
「我真該多補那男人一拳的,痛嗎?」
「我……」看著黑眸裡不容錯辨的關懷,花琴染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這男人……是在關心她嗎?
「痛嗎?」他耐心的又問了一次,深邃的黑眸漾滿了深刻的溫柔。
他看著她,就像是凝視著某個最珍貴的寶物,某個輕輕一傷就足以讓他心疼的寶貝……
剎那間,心中最纖細的那根心弦劇烈顫動,一股乍起的羞怯竟讓她無法直視那雙深邃的黑眸。低下頭,她慌張的抽出右手。
「我、我才沒那麼脆弱!」第一次,天生口齒伶俐的她竟然結巴了起來,為了遮掩這份失常,她只好迅速調開話題。「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的新男友?」他不答反問,望向不遠處,猶豫著要不要靠近的男人。
「他才不——」本想吐實,但想起他曾說過的話,臉色一凝,她故意挑釁道:
「對,怎樣?這次你又有什麼意見了?」
收回視線,他皺眉看向她。「剛剛,他沒有保護你。」
「所以呢?」那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軟腳蝦,她根本就沒奢望他會來個英雄救美。只是,她這個「女朋友」都沒有開口抱怨,他這個「外人」到底是有什麼資格批評?
還有還有,他現在這個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嫌她看人眼光差就是了?
「我可以。」
「那又怎麼樣!」紅唇一抿,她更惱了,絲毫沒發現黑眸深處,有兩簇熾熱的火焰正在燃燒。「你也只不過是盡人民保母的責任而已,比起雞婆的警察,我倒寧願喜歡弱雞,至少他不會管東管西的惹人厭!」
如果不喜歡她,他又何必出手救她?救了她,又嫌她看人眼光差。
這個男人,簡直莫名其妙!
「刑先生,原來你在這裡,天啊!你怎麼可以突然拋下議員夫婦和議員千金跑到這裡?你快回來啊,他們都等著你呢!」忽然間,一名身穿紅色旗袍的中年婦女心急如焚的跑到了兩人身邊。
扶著椅背,她氣喘吁吁的急道,滿臉的汗水顯示出她跑了不少地方找人。
「抱歉,我這就回去。」刑天杞面無表情的朝媒婆點了點頭。
「又在相親?」她譏誚的看向他。
「不。」他一口否定,大手掌心更加握緊她的小手。
花琴染輕哼一聲,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反正這個男人就是條件好,會被高官看上,她一點也不意外。
「我真的不是來相親。」像是在澄清,卻又像是在保證,低下頭,他低低的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是來謝絕這場相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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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很詭異,詭異得讓人很想落跑。
不安地覷了眼對面的三個人,花琴染第一次這麼後悔自己心地壞。
本來她以為這個姓刑的當面回絕這次的相親,肯定會被議員罵得狗血淋頭,所以才會跟來看好戲,誰知道她才現身,一桌的人卻一直猛盯著她瞧。
他們的眼神很有幾分驚艷,但卻有更多的懷疑,彷彿是在懷疑她和他之間有什麼似的……
「你剛剛一聲不吭的離開,就是為了這位小姐?」露台上,傳說中在桃園最有影響力的某議員終於打破沈默開口了。
他板著臉,語氣嚴肅,一雙精明的褐眸緊緊盯著花琴染,看得她頭皮直發麻。
「是。」刑天杞誠實回答,不作任何隱瞞。
「你們是什麼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
正當花琴染考慮要不要搶答,誰知道刑天杞卻直接說出令人吐血的答案——
「我們很熟。」
「喔?」議員挑起眉尾。「有多熟?」
「我和她——」
「姓刑的,你不要亂說話,誰跟你熟了!」花琴染氣急敗壞的插話,並火速衝到圓桌邊。「我也不過搬到桃園三個多月,跟你『只』見過幾次面,除此之外,我們一點瓜葛也沒有!」
「是二十三次。」他微微一笑,注視著她的眼神格外溫柔。「除了九次巧遇,好幾次我在路邊看到你在工作,工作的時候你總是非常認真。」
「那、那又怎麼樣!反正我跟你就是不熟啦!」沒料到他曾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注意到自己,一股摻雜著彆扭和困窘的情緒讓她不禁微微臉紅。
轉過身,她換了個表情,嚴肅辯解:「議員先生,就如我所說的,其實我和這個姓刑的……我是說刑局長根本就不熟,剛剛的事純粹是他有職業病,見不得地痞惡煞欺凌良家婦女,所以才會中途離席。」
「問題是,他正在相親。」議員還是一臉沈凝,可見非常在意這個問題。
「相親也是可以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嘛,而且在相親中還能一心一意的察覺到危機,可見他有多麼優秀,會相中這種人才,可見您的眼光有多好!」可惡,她幹麼幫他說好話?都怪他剛剛亂說話!
「眼光好沒有用,重要的是他能看上我的女兒。」
「一定看得上,令千金人比花嬌,氣質優雅,任誰都會喜歡的。」瞥了眼一旁羞怯的小女人,花琴染表面含笑,暗地裡卻狠狠踢了刑天杞一腳。
「腳酸嗎?請坐。」幾乎是高跟鞋抽離的瞬間,他便極具紳士風度的起身拉開身邊的椅子,擺出請坐的手勢,俊酷端正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疼痛的影子,倒是笑意更濃。
「不用了,我的腳一點都不酸,倒是你這個『男主角』,是不是該說些話?」她皮笑肉不笑的暗示著他。
不知是裝傻還是怎樣,他竟笑著反問:「說什麼?」
眼角微抽,她差點當場破口大罵,但為了保持形象,她硬是忍住了。
揚起一抹優雅的微笑,她先是對眾人說了句抱歉,然後才緩緩轉身,踮腳對著他開始低咆:「姓刑的,你不要給我裝傻!這種時候除了說些讚美的話,你以為還能說什麼?」
王八蛋,這傢伙難道都沒發現她唱獨腳戲,唱得很累嗎?
「原來如此。」他領悟似的點了點頭,然後微笑的越過她,筆直的看向對座的四個人。「承蒙議員看重,我很感謝,但是目前我並沒有結婚的打算,或許這麼說有些失禮,但這場相親是否能夠就此取消?」
幾乎是刑天杞把話說完的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抽氣聲,而其中,就屬花琴染最震驚。
瞠大眼,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把場面弄得更糟了!
「人家長得明明就是沈魚落雁、閉月羞花,你哪裡不滿意?」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他揮舞拳頭,蹬著三寸細跟高跟鞋的身軀因為這個動作一晃一晃的,讓人不禁為她捏把冷汗。
「我沒不滿意。」他伸手將掌心貼到她的後腰上,預防任何危險發生。
「那你幹麼拒絕人家?」他這一拒絕,她和他之間不就更可疑了?
愈說愈生氣,最後,花琴染甚至氣到跳腳,然而她只顧著生氣,卻絲毫沒發現彼此的姿態有多曖昧。
四人看不見她的表情有多氣憤,只看到她就在他的胸前跳啊跳的,竊竊私語的模樣像是在和他抱怨著什麼,而後者卻不甚在意,始終微笑以對,尤其那樣充滿保護欲的肢體動作,讓人很難相信他們之間「不熟」。
「因為我早跟你說過,我來,是為了謝絕這場相親。」這句話是說給她聽的,但是聽在其他四人耳裡,卻是被人劈了一道驚雷。
一個是分局長,一個是議員之女,不論是誰都會認為這是天作之合,但是為了一名女子,男主角卻在相親途中突然離席,甚至還在她面前保證會謝絕女方的情意,這兩人要真沒什麼「曖昧」,那真是有鬼了!
議員諷刺地說:「原來你們真的很熟。」
「不是,我和這個姓刑的真的沒什麼!我——」聞言,花琴染立刻轉身解釋,只可惜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你不用再解釋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好,如果當初我知道刑先生有了心儀的對象,就不會拜託父親安排這樁相親,造成你們的困擾,我很抱歉。」不愧是家教良好的大家閨秀,即使被人當面拒絕,也保持著良好風度。
「誰是他心儀的對象啊?我和他只是——」
「你放心,既然你和刑先生情投意合,我也不會奪人所愛。」說完,她拉著父母起身,一旁臉色青筍筍的媒婆見狀,也跟著匆忙起身。
「等等,議員你先別走啊!我和這個姓刑的絕對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關係,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的!」眼看事情愈描愈黑,花琴染真是急壞了。
「再多的解釋,也換不回我女兒喪失的自尊。你真該感謝我女兒心胸寬大,否則大家就等著瞧吧!」雖然女兒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但愛女心切的議員還是在臨去前撂下了狠話。
眼看四人匆匆離去,花琴染簡直是欲哭無淚。
此刻,一陣風來,將她艷紅的裙擺吹得翻飛,讓佇立的她像是冷艷惹火的女神,刑天杞看得目不轉睛,可下一秒,美艷女神卻忽然狂暴的揪起他的領口。
「你!該死的你!看你把事情搞成怎樣了?你知不知道那個議員勢力很大,要是他真的對付我,你拿什麼賠我!」原來女神發起火來,跟酷斯拉也沒什麼兩樣。
「不會的,議員不是那種人,他不會對你怎樣的。」刑天杞面不改色,反倒還對她露出了笑容。「你男朋友呢?」
「不要給我調開話題!」她大吼。「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你想拒絕這門相親是你的事,憑什麼拖我下水!」
「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我並沒有拖你下水的意思。」一頓,又問:「你們分手了嗎?」
「我說不要給我調開話題!」她氣到尖叫。放開他的領口,她改用食指戳向他的胸膛,每罵一句,就戳他一次,也不管他會不會痛。
就只有在他面前,她總是無法偽裝,她的壞脾氣、小心眼,總是那麼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
終於,當她覺得自己罵夠、不再那麼生氣後,才停止暴行。
而始終默默聽訓的刑天杞,這才重新開口:「如果你們分手的話,你考不考慮換個男朋友?」
他問得極為認真,可聽在花琴染的耳裡,卻又是一陣急怒攻心。
她罵了這麼多,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卻都在給她裝孝為!
「你說什麼?」這四個字,是從牙縫間進出的。
「我說,如果你們分手的話,你考不考慮換個男朋友?如果可以,我想——」低沈的嗓音驀然中斷,悶哼一聲,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腳,卻發現有一隻美麗的紅色高跟鞋正踩在自己的皮鞋上,而那三寸高、又細又尖的鞋跟,有一半則是陷入他的鞋面。「你踩到我的腳了。」抬起頭,他溫吞的提醒她。
「我知道。」勾起紅唇,花琴染總算感到一絲快意。
「可以麻煩你高抬貴腳嗎?」
「我腳酸。」她任性的一口拒絕。
他點點頭,沒有再請她移腳,忍著痛,他認真的又把話問了一次,彷彿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很重要。
「所以,你打算換男朋友了嗎?」
「我的答案是——」露出嫵媚至極的笑容,她將身體的重心又往右腳加重了一些。「關、你、屁、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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