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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0:35


    別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招待所,床板很軟,頭頂上是太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的影子,明晃晃的。

    就像隔了一個世紀一樣。

    她愣了一下,餓的肚子疼才爬起來。

    文曲在外邊敲門,聲音委婉含蓄,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別理揉了揉眼,渾身酸疼的去開門。

    文曲拿著兩個飯盒進來,“先吃點東西。”

    別理往凳子上坐的時候,哎喲哎喲的叫喚,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按著腿。

    文曲趕緊放下飯盒過來扶著她,“哪兒疼?”

    別理顫巍巍的坐下,兩條腿抖的跟麻桿一樣,苦逼兮兮的說:“哪兒都疼!”

    尤其是大腿,疼的打不了彎,往下坐都費勁。

    舌頭也疼,腳也疼。

    別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張著嘴對文曲說:“你快看看我舌頭咋樣了?”

    她一覺睡到剛才,臉沒洗牙沒刷,沒一點形象,口氣也並不清新。

    但是文曲還是覺得好可愛啊。

    於是鎮定低頭看了一眼別理伸出來的舌尖,咬破的地方已經紫了。

    “紫了。”

    別理眼眶裡都是淚,疼的她都感覺不到舌尖的存在了。

    文曲轉頭從兜裡掏出來一個小藥瓶,“吃完飯以後塗,剛灑上有點疼,忍忍,長痛不如短痛,早點好了回去請你吃麻辣小龍蝦。”

    現在麻小根本勾不起別理的興趣,她基本已經廢了。

    “你帶了什麼吃的?”

    文曲掀開蓋子,純淨的米湯,純淨!一粒米都沒有!

    別理震驚臉看著文曲,“這是啥?”

    文曲有點羞澀,別過去臉說:“米湯。”

    別理動了動有點不通氣的鼻子,從未見過如此清純的米湯!

    文曲往裡頭丟了一根吸管,“能拿住不能?”

    “能。”

    別理伸手去接,差點把一碗湯全灑了,最後顫巍巍的放在桌子上,自己用嘴叼著吸管,這才感受到文曲送稀米湯的英明之處。

    更英明的是,他帶了兩碗。

    文曲手指蜷在一起,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碗本來應該由他來端著才對的。

    失算了,不應該帶吸管,應該拿勺子。

    別理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腦子一清醒就趕緊問他:“那個詛咒呢?詛咒解了沒?”

    “解了。”

    只要有楊柏柳的血,後面解法並不難。

    別理哦了一聲,她是一覺睡得昏天黑地,醒了還在打哈欠,打完哈欠打噴嚏,還閒不住亂操心,“我去看看張警官。”

    文曲往她手上瞄了一眼,不太高興,“張警官忙去了,你找他干什麼?”

    別理抻了抻肩膀,跟個小老太太似的,嬉笑道:“我去找他看看,別給人嚇出好歹來。”

    一個長在紅旗下、生在春風裡,前三十年一直相信科學的堅定的無神論者,被鬼追著亡命一晚,想想都刺激,一般人都受不了。

    文曲表情一冷,濃密的兩道眉毛跟兩把小刀似的,抬眼瞅著別理,腮幫子都快繃起來了。

    “你很關心他。”

    別理腳下一頓,不是,這話聽著咋有點別扭呢?

    委屈啥呀?

    別理愣了一下,轉頭疑惑的看著文曲,文曲避開了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牆角上的一個白色的小蜘蛛網。

    一瞬間別理有一種自己好像對文曲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是吧,畢竟這種事,我怕張警官跟別人說漏嘴,到時候被人誤會成宣揚封建迷信的,再把咱倆抓進去蹲半個月多不值當。”

    這話裡話外的親疏遠近,直接明了。

    文曲這才轉過頭來,溫柔的看著別理說:“嗯,說的也是,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別理看著文曲拿著飯盒出去,還不可置信的砸吧砸吧嘴,這大佬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啊?生怕自己的朋友又有了新朋友,以前得孤獨成什麼樣。

    張警官還真的是在忙,開車回來倒下蒙頭大睡了一上午,下午就起來了忙到現在,看見別理過來,就說:“柱子來了。”

    柱子專門換了身干淨的衣裳,帶了不少村裡自己種的東西,來了沒看見別理,就先給張警官分了一份。

    他想來把老婆孩子都接走。

    別理往辦公室裡看了一眼:“馮春蘭這個應該不算遺棄罪吧?她家那個情況……而且後來她不是找來了嗎?孩子現在也很健康,何況還在吃奶,不能沒媽啊。”

    張警官歎了口氣,一向沈著持重的人,臉都皺在一塊了,看起來比平時又老了十歲。

    “哪有這麼簡單,她家的情況並不是沒有經濟能力,生存最低保障絕對能滿足,最重要的是,因為她的遺棄,小孩落在人販子手裡了,你說這算不算嚴重後果?”

    別理干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她小時候以為自己就是被遺棄的,剛懂點這些東西的時候就去查過,馮春蘭跟柱子這個真追究起來,確實不好辦。

    張警官抹了一把臉,歎了口氣說:“這個事現在已經不歸我管了,得看當地民警的意思。”

    當地民警的意思是,他們得去石窪村看看。

    別理思索了一會兒,跟張警官說:“這種事,沒見過的人都不會相信的,不過馮春蘭說的那些話,石窪村裡的人都知道,讓他們去查。但是昨天晚上的事,能不提就不提。村裡失火跟咱們跟鬼都沒關系,全是楊柏柳干的,最後和村長發生爭執,倆人同歸於盡。”

    反正算起來,楊柏柳才是罪魁禍首。

    張警官一臉復雜的看著別理。

    別理語重心長道:“大兄弟,這可能是你職業生涯中第一次做偽證,怕不怕?”

    張警官默不作聲。

    別理悠然說:“要不然就告訴他們實話,就看他們相不相信了。”

    明擺著的,大家更願意相信前者。

    張警官聲音晦澀,“那之前那個姚老板……”

    別理立刻說道:“是活屍,早就死了,命魄滯留想給他那情妹妹續命。”

    張警官同手同腳的離開了。

    文曲問她為什麼要告訴張警官事實。

    別理一臉滿足道:“心裡有一個大秘密不能跟別人說的痛苦你知道嗎?”

    現在痛苦的變成張警官了哈哈哈!

    文曲深深的看著她,知道,我也有一個大秘密。

    民警同志從石窪村回來的時候都晚上九點了,一個個眼裡帶火渾身哆嗦。

    “這些人真是……”

    別理補上他們沒說出口的字,“愚昧!”

    “有七八個村民都瘋了,見人就跑,按都按不住,還念念有詞。”

    村裡的人一多半都受了傷,還死了幾個。

    這事算是個挺嚴重的丑聞,上頭發了話要稍微遮一遮,馮春蘭順理成章的抱著女兒跟柱子走了,臨走之前來找別理,倆人一個比一個老實木訥,好聽話也不會多說,只一個勁的說謝謝,差點給別理跪下。

    “招娣……她啥也沒留下,我給她立不了墳,清明寒衣,我會記著的。”

    屍骨無存,貧寒如洗,連個衣冠塚都立不了。

    別理也沒問他們以後什麼打算,把人送走了之後,去找當地民警報案,說自己在山裡撿到了個孩子,連著幾天也沒人來認領。

    這孩子就是三娃家的女兒,才生下來四天,跟個小猴子一樣。

    張警官一回生兩回熟,依舊幫別理作證,說孩子是倆人一塊撿到了。

    這兩天他倆除了石窪村,別的哪裡也沒去,民警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眾人氣的直咬牙,也沒多問,就把人轉到福利院去了,連帶著還有別理買的那些尿不濕和奶粉。

    給地府擦完了屁股,張警官開車,帶著別理和文曲回家。

    別理蓋著張毛毯,靠著文曲的肩膀睡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這幾天真的是差點把她給累死,真正的身心俱疲。

    文曲一開始還克制著,隔一會兒才會看她一眼,不過到後來掙紮了一會兒就放飛了自我,可勁盯著人看。

    跟癡漢變態一樣。

    不過等車下高速走到家門口,別理兩眼迷離的哼哼唧唧著爬起來,擦了臉上的口水之後,癡漢立刻就正經了。

    下車的時候都只看她沒站穩,才扶了一下。

    一臉的正經坦蕩。

    不過別理根本沒注意這個,深一腳淺一腳的進門,正面迎上了雙雙的長舌頭,瞬間就清醒了。

    雙雙歡歡喜喜的給他倆倒水,一臉興奮,“泥萌氣拉裡啦?”

    別理跟文曲走的都很突然,跟來的時候一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消失了。

    別理懶懶的靠在沙發上舒了口氣,瞇著眼道:“降妖除魔。大胸姐呢?”

    雙雙眨著眼,“債樓桑,她則幾天不酥糊。”

    鬼也會不舒服?生病了?

    別理朝樓上張望,剛好看到大胸姐搖曳生姿的下樓,那小腰扭得,一點也不像不舒服的樣子,手裡還晃晃悠悠的捏著那團扇。

    “還知道著家呢?”

    別理嘿笑,“有美人等我,我能不回來?”

    大胸姐嗔目,瞪了她一眼,眼珠子波光流離,把別理都看呆了。

    文曲瞥了她一眼,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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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1:00


    別理還準備再貧幾句,手機響了幾聲,又是微信又是短信的,她才邊摸手機,邊正經的問:“我聽雙雙說你不太舒服?”

    微信是判官發來的,閻王們開過會,認為她這次表現非常值得表揚,及時解決了不少麻煩,並且追回了地府的攝魂鈴,獎給她兩千塊,以茲鼓勵。

    短信是銀行收到兩千塊的提醒。

    別理心花怒放,給福利院轉過去一千之後,扭頭看著文曲說:“我請你吃大餐吧?”

    大胸姐拿扇子呼她,“你聽沒聽我說話?”

    別理一手摸頭,嘿嘿傻笑,“聽著呢,你說碰見了一個道士?這年頭還有道士呢?”

    大胸姐睨了她一眼,“你說呢?”

    別理說不來啊,她是公務人員,可不是道士。

    “沒把你怎麼樣吧?”

    大胸姐靠在沙發上,氣定神閒,“一點小傷,過些日子就好了。”

    於是別理跟文曲出去吃小龍蝦回來的時候,順便給家裡的兩只鬼添了不少香,據說是從泰國進口的,上面面寫的字她都不認識。

    進門之前,文曲問她:“你在住進來之前見過好兒嗎?”

    好兒是好姐姐的名字,她讓雙雙和別理叫她好姐姐,不過對文曲可不敢這樣調戲,只說自己就叫好兒。

    名字和人一樣叫人想入非非。

    但是文曲非要把那“兒”單獨念出來,聽起來不光不曖昧,還很搞笑。

    “沒見過啊。”

    這樣的人物,她要是見過肯定記得。

    回去把香點上,雙雙遠遠地就沖別理喊:“窩截噠則個香跟以前味道一樣哎。”

    別理舌頭動了動,捏了捏喉嚨,“怎麼可能一樣?這個可是進口貨,嗯……至少你可以把它當做進口貨。”

    雙雙朝她翻了個白眼。

    別理看了一眼樓上,沒啥動靜,大胸姐上去就沒下來。

    “雙啊,我沒來得時候只有你跟好姐姐在這兒住,是不是很不方便啊?”

    雙雙鼓了鼓腮幫子,“不四啊。”

    別理心裡打了個突,難道以前大胸姐也不在這兒?

    雙雙十分不滿的瞪她,“可慌便了,好姐姐從不嫌窩看電四。”

    說完就氣哼哼的要走。

    “這咋說的呢。”別理趕緊跟上去,訕笑:“我也不嫌啊。”

    雙雙一臉“你別騙我了我都知道”的表情,別理不禁開始思考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問題……女兒要富養……

    大胸姐就在樓上,別理也不想問的太直白,只好就此作罷。

    不過看這倆鬼的相處,大胸姐像是在這呆了有些年的,至少他爹給她娘招魂上供的時候,就在了。

    斗篷鬼身上那詭異的熟悉感,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不過她親眼看著那斗篷鬼成了一堆粉末,應該已經死了吧?

    累了幾天,別理早早的回了房間,打開老爺機,慢悠悠的登上了晉江後台,收藏還是那麼點收藏,評論還是那麼點評論,連潑髒水的人都忘了她的存在一樣,連續幾天都沒來。

    只有兩三個催更的小天使時不時來瞄一下。

    別理感慨,摩拳擦掌,準備更新。

    然而文檔打開十分鍾,就寫了倆字,還是主角名,別理抓耳撓腮,最後把石窪村的這個事修修改改,又添枝加葉的寫了三千字發出去。

    ……夜裡的山上黑影重重,樹林裡傳來小女孩甜甜的嬉笑聲,還唱著童謠,一步一步的逼近,直到她看見一雙紅色的小皮鞋飄在眼前,她尖叫著想跑,那鞋子卻一直懸在她眼前,一顆頭忽然掉在小皮鞋上,那臉慘白,眼珠子死死的看著她,忽然咧嘴一笑,“嘻嘻”……

    別理存著一口氣寫完,關燈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別理就去了奶茶店,老板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的能出殘影,頭也沒抬的說:“臥槽……會不會打啊……你這兩天沒來,我又找了個人,現在人夠了,投降NMB啊!”

    老板在打一個專業罵人的遊戲,別理也就沒往跟前湊,就笑說以後要人的話通知一聲,自己馬上到。

    老板應了一聲。

    反正工作是又黃了。

    她這種三天兩頭要失蹤一下的,換哪個老板人都受不了。

    別理在街上晃了一上午,沒找到工作,只得回家,雙雙看電視,大胸姐在樓上休養。

    做鬼比做人看起來可幸福多了!汪的一聲哭出來!

    雙雙從霸道總裁身上分出來一絲絲注意力,“腫麼回來噠澤麼早?”

    別理往沙發上一靠,一只手捂著眼說:“無業遊民,不回來還能去哪?”

    桌子上放著文曲的書,《易經》,別理翻了一下,帶上注解都看不太懂,裡頭還夾著一張白紙。

    中午文曲也回來了,打了個電話之後,跟生無可戀的別理說:“學校有一個後勤空缺,就是上課開門,下課關門和打掃教室衛生,一個月工資一千五,去嗎?”

    別理蹦起來:“去啊!”

    一千五比零可好多了。

    哪知道她起得太猛,把文曲的書碰掉了,書裡夾得那張白紙打了個旋就落在地上。

    “哎不好意思……”

    別理伸手去撿,文曲飛快的拾起來,立刻夾在書裡,都沒看夾的是第幾頁。

    別理一臉八卦,“看你緊張的,還以為是別人送你的情書呢。”

    文曲板著臉,十分無趣的說:“不是。”

    別理摸了摸鼻子,沒再問。

    文曲所在的大學是石城最好的大學,很嚴謹,不光要求學生上晚自習,還要求學生必須住校兩年,大三才可以出校門。

    不過嚴有嚴的好處,小年輕們被客觀環境限制,有些事做起來就不那麼方便,最多每周出去開個房,省得傷身。

    別理領了一包的鑰匙和厚厚一沓的課程表時間表,對方眼神還在她和文曲身上分別打了個轉,最後笑瞇瞇的走了。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文曲帶著她去餐廳。

    “在學校辦一張飯卡,平時不想回去或者餓了的話可以在這裡吃飯。”

    文曲往她裝鑰匙的那包裡一塞,“想吃什麼就自己去買。”

    別理趕緊去掏,“這怎麼能行呢?”

    她現在可全都是靠著文曲的,怎麼還好意思收文曲的東西,她還要推辭,文曲就不高興了。

    “那我以後給你房租。”

    別理趕緊否決,“那怎麼行呢,咱不是一開始就說好的嘛,你幫我,我給你提供住的地方,是我占便宜了……”

    最後一句她說的很小聲,不過文曲還是聽見了,不由心猿意馬了一下子,然後立刻回神來,一本正經的說:“房租可比這個貴多了,你沒收我的房子,就接著飯卡,而且,平時我忙的話,你可以幫我捎點吃的。”

    可是學校食堂能有多好吃啊?

    別理猶豫再猶豫,最後還是裝下了飯卡。

    “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你平時看書不用在客廳的,樓上樓下還有幾個空房間,你挑一個整成書房就行。”

    文曲剛因為送出去飯卡高興,不到一分鍾就被潑了冷水,不過他想了一下,說:“那就樓下吧。”

    畢竟別理從來不往樓上去。

    最近的餐廳在B區,旁邊就是一棟宿捨,大門上掛了個牌子B5.

    別理還想說你們學校宿捨是字母和數字拍的嗎,就看見一個身影從B5那牌子前一晃落下來。

    “臥槽!”

    別理大步追過去,以為有人跳樓了。

    結果剛跑近,就看見跳下來這女生消失了,不到兩分鍾,又一個身影從樓頂落下來。

    還是她。

    就這麼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跳樓的過程。

    別理汗毛都立起來了,大熱的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文曲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地縛靈,四天前跳樓的。”

    別理對這些都沒有系統的了解過,聽文曲這麼說,只覺得這人挺可憐,活著的時候跳了樓,死了繼續跳樓。

    “自殺的?”

    別理看著眼前一晃而過的鬼影,特別小聲的問了文曲一聲。

    文曲應了,又說:“致死的原因是墜樓,因為是她自己跳的,所以說定了自殺。”

    這話在別理腦子裡轉了一圈,發現話裡有話。

    “啥意思?”

    文曲拉著別理往餐廳走,抿了抿嘴說:“追根究底,這可能應該算是一場謀殺,不過不合乎律法。”

    別理聽得抓心撓肝的,就這種事,竟然還要吊胃口,太過分了。

    於是對貼著各種菜單的窗口喪失了所有的興趣。

    文曲拉著她轉了一圈,買了兩杯奶茶,把人拉到安靜的角落裡。

    透過落地的玻璃,還能看見不遠處那女生一遍一遍的往下跳。

    文曲無奈的說:“別看了。”

    可能是因為他當時情急,分給別理的一魄是代表正義的氣魄,才會讓她現在對這些事情這麼關注。

    別理聽話的收回目光,她還是頭一回看見不停跳樓的鬼,於是咬著吸管看文曲。

    旁邊幾個跑來吃飯的女生也在看文曲,有個膽大的還拍照。

    文曲小聲說:“我也不是太清楚,聽學生說的。四天前下午的時候,她忽然連鞋都沒穿就跑上樓頂跳了下來,身上有些傷並不是跳樓磕碰出來的。”

    這是一個很明白不過的事實,但是鑒定結果也很清楚,她身上的傷並不是致死原因。

    但是,誰說是不是呢?

    別理都懵了,她高三輟學,以前在學校住宿也沒見過這種程度的校園淩霸,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之後呢?凶手呢?”

    文曲遞給她一張紙,讓她把濺出來的奶茶擦了。

    “之後就是判定自殺,這位同學父母離異,父親拿到了一筆不小的賠償。”

    這幾乎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畢竟出事之後,死者的父親把棺材都拉到學校了,就一下午的功夫,這事就平息了。

    除了錢,還真沒別的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別理只覺得奶茶都咽不下去的,怎麼還有這樣爹?想必另一個家長也沒有現身。

    “好了。”文曲端著奶茶站起來,“還有二十分鍾上課,要工作了。”

    別理悶悶的說:“哦。”

    文曲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頓住,轉身說:“我後兩節有課,在致知樓302。”

    說完就走了。

    別理不明所以,啥意思啊?

    別理坐在原地,喝完了奶茶,又看了一下那不停跳樓的姑娘,從包裡掏出來課程表拿筆挨著圈了一遍,發現她要跑的地方還不少,於是果斷起身,挨個去開教室門開儀器設備。

    上課之後,她去把下節課要開的教室門也都打開,順便開了窗透氣。

    致知樓在最後面,外面是挺大的人工湖,湖邊種了三圈花木,桃花粉嫩輕盈,層層疊疊,飄得地上也一層粉。

    別理摸下巴,這學校有意思哎,四月看花,八月吃桃,完美。

    她也沒別的事干,就混進了文曲的教室裡去聽課,人多的不像話,前面十排都是女生,一臉嬌俏看著文曲。

    她一進來文曲就注意到了,眼角余光跟過去看著人坐在最後面的角上,最後才偷偷的收回來。

    別理跟聽故事一樣,湊著下巴聽文曲講近代史,這些東西淺一點的她多少知道,往深裡講,那些理論從文曲嘴裡講出來就顯得特別好理解。

    大佬不愧是大佬。

    下課之後,文曲一反常態沒有早早的走,於是幾個女生成功圍上來。

    “老師,這個我不太懂哎。”

    “老師,加一下微信吧?”

    “老師你在教師公寓住嗎?我怎麼沒見過你?”

    “老師你有女朋友嗎?”

    ……

    文曲緊張的看別理,別理一臉笑瞇瞇看好戲的表情。

    文曲說:“不早了,晚上還有自習課。”

    過了幾分鍾這些人才走。

    別理嘿笑,調侃他:“厲害啊,你們學校反對師生戀嗎?”

    文曲臉一黑,冷聲說:“趕緊打掃衛生!”

    別理扭頭吹著流氓哨去涮拖把,其實心裡也有一點不舒服。

    以後文曲有女朋友了,恐怕就不能繼續跟她住在一起了吧?也不能幫她捉鬼了。

    哎,不行啊小理理,心態崩了啊!

    別理裝作不在乎,其實心裡知道自己對文曲現在很依賴,看見一群小姑娘圍著他自己竟然有一點不爽,這樣不好,該戒還是得戒。

    倆人一起打掃完所有用過的教室,又重新鎖上門,外面天已經黑了。

    “晚自習你不用過去啊?”

    文曲搖頭,帶著人上餐廳吃飯,一人一份烤肉飯,外焦裡嫩的烤鴨,香酥可口,肉香撲鼻。

    整個餐廳就只有四五個人,除了別理和文曲,還有一兩個沒去上晚自習的學生。

    隔著窗戶外面跳樓的那個女同學已經不見了。

    別理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拍了拍文曲的手說:“哎,你不是說地縛靈走不了嗎?怎麼現在沒有了?”

    那樓上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寢室一樓大廳的燈亮著,這麼長時間了,都沒看見一個鬼影。

    “投胎去了?”

    文曲扭頭看過去,皺眉說:“不會。”

    她既然已經成了地縛靈,心願沒解開,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去投胎。

    可是那樓上確確實實沒了。

    別理腦子一轉,剛準備問是不是又被什麼作死的半仙給弄走了,就聽見一聲慘叫。

    “啊!鬼啊!”

    別理呼一下就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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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1:22


    晚上八點,學校強制所有人都必須去上晚自習,整棟寢室樓裡安靜的聽不到一點人聲,偷偷留在宿捨的也沒人敢開燈,屋裡黑暗的只能借點月光。

    B5 723宿捨三個人都在,他們約好的今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中間地上擺著一張床上桌,桌面上放著一張紙,李珊和王彤面對面坐著,旁邊是另一個嬌小的女生宋玲。

    宋玲有點害怕,搓了搓胳膊,小聲說:“這管用嗎?不是都說筆仙是假的嗎?”

    她是看著李珊說的,不過話卻是說給王彤聽。

    李珊挑眉,不屑道:“是假的你還怕什麼?”

    宋玲嘴動了動卻沒有爭辯,王彤垂著眼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好吧。”

    反正只要李珊想,不管她們願意不願意,最後肯定都是好,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同意呢,王彤對筆仙這種東西從來就沒相信過。

    宋玲膽小,捏著筆就開始抖,被李珊不耐煩的推到了一邊,叫王彤來。

    倆人手背朝內、手心朝外,用手指夾著筆,豎著擱在紙上。

    月光靜謐,李珊也不由得緊張了一下,然後開始念:“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一連念了好幾遍,都快放棄的時候,手裡的筆好像動了一下。

    李珊瞪大了眼睛,她爸燒香拜佛,她看得多了,一直覺得這就是假的,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神神鬼鬼,沒想到這就來了。

    她懷疑的看了看對面的王彤,卻見王彤也是一臉震驚。

    李珊問:“筆仙你來了嗎?”

    那筆就像不受控制一樣滑向左邊,在“是”上畫了個圈,一個嚴絲合縫的圈。

    宋玲叫了一聲,立刻捂住嘴巴。

    李珊瞪了她一眼,又說:“那請問你是男是女?”

    一陣涼意襲來,兩個人的胳膊都控制不住的快速挪到右邊,在“女”下面打了個對勾。

    宋玲瑟瑟發抖,不敢繼續看,可是也沒地方去,只能跟釘子一樣坐在原地。

    李珊說:“還真有啊,我問你一件事,筆仙,杜之晴死了你知道嗎?”

    宋玲驚恐捂著臉,王彤也皺眉不虞。

    不過這次筆仙沒動靜了。

    李珊還當這筆仙是個深山裡出來的小妖怪,正準備送筆仙回去,吧嗒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在紙上了。

    屋裡太黑,李珊低頭去看,刺骨的涼意忽然覆在自己手上。

    李珊瞬間松開了手,筆倒在紙上滾了兩下,把落在紙上的血跡退開了。

    像是打開了什麼魔咒一樣,三個人忽然看見桌子空著的那一面有個人,半邊顱骨碎了,裡頭的血漿流了一臉,沾濕了頭發,血就順著發梢一滴一滴的落在紙上。

    她一只手蓋在李珊手上,破碎的眼球盯著她,說:“繼續啊。”

    “啊!鬼啊!”

    宋玲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潰的大叫。

    王彤第一時間沖出去打開宿捨的燈,然而燈光下,杜之晴那殘破的腦袋更清晰了,半邊額角都陷了進去。

    “來啊!”

    別理看著對面七樓一扇窗戶裡忽然亮起了燈。

    有人在裡面叫!

    別理瞇眼看過去,窗戶裡的燈光忽閃了兩下就滅了,屋裡啪的一聲,炸開的燈罩和玻璃落了三人一身。

    別理驚呆,“臥槽,這怎麼進去了!”

    兩人趕緊跑出去,寢室樓就在對面,可是大門是從裡面鎖起來的,一樓值班室的公寓老師聽見聲音就往樓上跑,根本沒人給他倆開門。

    別理把玻璃門拍的砰砰響,“開門啊!”

    公寓老師剛聽見叫聲就上去了,學校有規定,強制學生上一個小時的晚自習,所以在晚自習這段時間會把宿捨門鎖上,她也知道平時會有學生偷偷躲在屋裡關上門,關了燈假裝自己不在宿捨。

    “不去上課,還敢明目張膽的叫,這是生怕別人抓不住啊,糟心!”

    樓道裡的燈應聲都亮了,空蕩蕩的樓道裡一個人都沒有,紅色的樓梯扶手反著光。

    前幾天樓上剛跳下去一個女生,公寓老師知道可能是怎麼回事,所以這會兒她有點心虛,站在樓梯口半天沒動,沖樓上喊:“誰在宿捨?”

    樓上飄下來尖叫聲的回音。

    她繼續往前走,那個宿捨在七樓,最頂層,走上去確實很累,但是這次她總覺得格外累,感覺自己走了很久,怎麼還在樓梯上。

    公寓老師靠著扶手哆嗦,一路上來的時候她沒有看牆上的號碼,心裡覺得最少也得到六層了。

    她心跳加速,顫抖著聲音問:“杜之晴,是……是你嗎?”

    問出這句話之後,她就想抽自己兩巴掌。

    怎麼可能呢,杜之晴跳樓了,屍體都被她爸爸帶走火化了。

    可是,樓上清清楚楚的傳來一聲:“是啊,老師。”

    寒冰從脖子後頭往腳後跟墜下去,公寓老師只覺得心髒都要炸開了,額頭上的汗水流下來蟄得眼睛生疼,都不敢眨眼。

    “你到底是誰!幾班的!搞這種惡作劇後果很嚴重!趕緊出來!”

    樓上吧吧的響了兩聲,像是誰的腳落了地。

    公寓老師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就要往樓下跑,飛身沖了三層樓之後,一看對面牆上貼著紙,4樓。

    不可能!

    她剛下根本就沒有走到7樓!

    樓上呼哧呼哧的聲音傳過來,公寓老師扭頭就看見扶梯上出現了一只細白的手。

    她也不敢再往下看,邊跑邊求饒說:“杜同學,這件事,是老師沒有盡到責任,可是,我一開始也是往上面反映過的啊,你別,你別找我。”

    她後悔的要死,早知道會鬧出人命,早就把杜之晴從那宿捨裡給調走了,別的房間裡又不是沒有空床位。

    第一次杜之晴白著臉哭著來找她的時候,她去跟公寓處部長說過,大一剛來的學生處不來的多了,多得是軍訓之後請求換宿捨的。

    但是只有那次,公寓部長微笑著說:“小劉,你對學生情況可能不是太了解,再回去看看。”

    她還以為是自己工作哪裡不到位,結果回去一查,發現杜之晴宿捨裡的宿捨長李珊是校董的女兒,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從那以後,杜之晴又來找過她兩次,但是上面沒有同意,她也不能私自給學生調換宿捨,只想著現在的學生嬌氣得很,校董的女兒可能就是脾氣大,有點矛盾也是正常的。

    她哪裡知道那群人在宿捨對杜之晴做了什麼事把人逼的跳樓啊!造了孽了!

    “老師,你去哪裡啊?”

    杜之晴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還是她平時小聲小氣的調調,感覺卻大不一樣。

    就像一把正常的小匕首猝了毒,看著光澤就讓人心裡發毛,這匕首現在還有可能會隨時刺過來。

    “是老師對不起你,放我……放我一馬,求你了,我跟學校申請過給你調宿捨的,被人壓下來了,我也沒辦法啊。”

    她邊說著邊往下跑,尿的褲子都濕了,地上的腳印連成一排,腿腳都軟成了面條。

    “我放過你,誰放過我呢?你知道被鞋跟打在身上有多痛嗎?你知道被棍子捅會留多少血嗎?你知道從樓上跳下去是什麼感覺嗎?你不知道吧……來試試啊,跑什麼!”

    公寓老師明明記得清清楚楚的,她剛剛還在往樓下跑,已經跑到了四樓,就算四樓是假的,為什麼她現在忽然變成了往樓上跑?

    樓道裡那幽綠的安全通道提示板指示著方向。

    “啊!不!放過我,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身後的牆上貼過來一只手,那手緩慢的往上移著,每走一步,牆上就會留下一個清晰地血手印,血滴順著牆上貼著瓷磚往下流。

    她不敢回頭,只能往樓上走,過了六樓,到了七樓。

    七樓明顯和下面不一樣了,樓道裡的聲控燈根本不會亮,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陰風陣陣,吹得她骨頭裡都是涼的。

    牙齒咯咯噠噠的不停碰著響。

    “我回去給你燒紙行嗎?紙錢元寶,什麼都給你,每年都給你燒行嗎?我求你了……別……別啊……”

    杜之晴沒有回答她。

    接踵而來的是樓道裡一聲尖叫。

    “放開我!杜之晴你這個賤人!死了怎麼沒有下地獄!”

    李珊色厲內荏的聲音在樓道裡飄來蕩去,回音陣陣,但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發抖。

    杜之晴陰惻惻的笑:“是你請我來的啊,是你請我來的,你忘了?”

    “你滾!你滾!”

    李珊縮在牆角,眼看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要湊過來,她閉著眼睛大叫,雙手胡亂的揮舞,在身邊的室友臉上啪啪抽了兩巴掌。

    “李,李珊,你冷靜點。”王彤顧不上臉上的疼,拽住旁邊已經嚇得只會坐在地上哭的宋玲說:“會有人來的,冷靜點,會有人來的。”

    杜之晴陰陰的笑了,臉上的血珠子往李珊身上吧嗒吧嗒的掉,“劉老師?她已經來了啊,就等你們了。”

    李珊崩潰了,“啊!我不怕你!我能弄死你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怕你!”

    她從脖領子裡拽過一個墜子往前一拎,“去死吧!”

    杜之晴瞬間往後退出一米,冷臉站在原地,黑色的長發紛飛起來,像是融進了黑夜裡。

    樓下忽然傳來清晰的卡嚓聲,像是什麼東西碎掉了一樣,落了地嘩啦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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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1:47


    聽見聲音的公寓老師差點哭出聲,可她不敢動,杜之晴就在她面前,後腦勺上破開的窟窿還在往外冒血。

    別理跟著文曲火急火燎的往樓上跑,到了七樓,就見樓道裡癱坐著四個人,根本沒什麼鬼影。

    別理咳了一聲,燈光大亮,把這幾個人臉上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文曲環顧了一圈,輕聲說:“走了。”

    別理點了點頭,看著那幾個縮在牆根不守捨的女生,納罕地問:“她現在是地縛靈,怎麼還能來去自如呢?”

    那三個女生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瞬間就定格了,李珊扭頭看著別理就問:“你誰啊?”

    別理故作深沈的微笑:“新來的後勤。”

    李珊直接把目光從她臉上移到了文曲臉上,語氣都變軟了,“文老師。”

    有這麼差別對待的嗎?別理憋氣,“你們和杜之晴認識?”

    最角落裡那個小臉煞白的短頭發女生立刻就要飆淚,“認……認識的。”

    跟這種人說話,別理頭疼,於是並不十分友善的問:“你們干了什麼讓杜之晴找上你們?”

    宋玲怯怯的看了李珊一眼,做足了姿態之後,立刻低頭,像一只無害的小兔子一樣。

    公寓老師臉色更是難看,她尿褲子了,這會兒就只能靠著牆遮遮掩掩,“杜之晴……跟她們一個宿捨的。”

    別理目瞪口呆,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地縛靈算是來報仇來了?

    “不對啊,她白天還是地縛靈,被困在樓頂,怎麼晚上就來了你們宿捨?”

    她這話一說,在場的四個人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李珊更是緊咬著牙,還抬著下巴,死不松口。

    王彤難堪地說:“我們……在玩筆仙,剛請來筆仙,問了,問了兩個問題,就……”

    別理好奇,“你們問什麼了?”

    王彤跟李珊臉色都難看無比,咬著嘴唇不說話。

    別理沖她們比了一個大拇指,扭頭就走。

    文曲二話不說立刻跟上。

    身後還有人在喊文老師,文老師充耳不聞,根本沒有這麼多同情心。

    下了樓,別理氣呼呼的指著一地的玻璃渣子,“白浪費我一扇玻璃門的錢,還有我的烤肉飯!”

    文曲擼毛,“再去給你買一份。”

    別理瞪著眼,“吃不下。”

    這幾個人真的是作死一把好手,幾個人把人家女同學都給逼死了,竟然還在人腳底下請筆仙,筆仙是啥?還真以為是仙啊?還“問了兩個問題”就那臉色,多半問的問題還和杜之晴有關,自找死路。

    公寓老師跟著下樓,火速沖進值班室去換了一條褲子,又期期艾艾的跟出來說:“文老師,還有這位……你們先等一會兒。”

    別理轉過頭去看她,“干啥,這玻璃門和花盆可是我為了進去救你才砸得,不然你還以為你能這麼全胳膊全腿的下來啊?我不賠。”

    簡直恨不得把“狹恩圖報”四個字寫臉上。

    公寓老師陪著不那麼愉悅的笑臉說:“是,這肯定的,這怎麼能讓你承擔啊。”

    別理這才心平氣順了,“那你找我還有啥事?”

    “這……”公寓老師為難地說:“這事,學校肯定是要問的,到時候……”

    別理滿不在乎的反問:“到時候怎麼?到時候實話實說唄,她喊那聲‘有鬼’,你當沒人聽見啊?”

    公寓老師瞬間就白了臉。

    樓上那三個人也下來了,李珊走在前頭,王彤和宋玲互相攙扶著跟在後面。

    別理瞄了一眼,裝作沒看見。

    公寓老師動了半響的嘴,最後問她:“那……那真的是杜同學嗎?”

    後面三個人也充滿希冀地看過來。

    別理皺眉,“我沒看見,你們不是看見了嗎,怎麼還問我?”

    這樓上的幾個人是都知道,當時杜之晴後退了一步,聽見樓下的動靜之後,過了幾秒就不見了。

    “我沒看見,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人。”別理一本正經地說:“不過,白天的時候我倒是見過一個女鬼,光著腳,長得挺好看,就在你們宿捨樓頂上一遍一遍的往下跳。”

    在場幾個人心都緊了,膽小一點的宋玲小聲驚呼,然後迅速的捂住嘴巴。

    文曲目光根本沒有往那邊分一丟丟,倒是別理側著臉看過去了,不過只看見那小女生從文曲身上收回的失望的眼神。

    別理瞬間心裡有點不舒服。

    有人覬覦大佬。

    還是個這樣的人。

    這不是拉低大佬的檔次嗎?

    別理爪子一探,拉著文曲就走。

    文曲整個手臂都是僵的,不敢動。

    倆人剛轉身,就聽見身後李珊囂張的聲音,不過這次稍微收斂了一點,她說:“你能幫我抓住她嗎?錢不是問題。”

    別理腳下一頓,壞兮兮的說:“不能。她是地縛靈的時候,哪都不能去,死活是跟你們沒關系,只能在原地重復死亡的過程。現在你們把她叫過來了,請來了筆仙沒把人送走,她可是地縛靈,我要送她走,就要幫她完成她的心願。你猜她想干什麼?”

    想干什麼?

    公寓老師哆嗦了一下。

    文曲還在這兒給人干活呢,別理也不想搞事情得罪校董,只說:“這事,我真是能力有限,幫不了你們。”

    她瞥了一眼李珊脖子上那吊墜,黑乎乎的,雕了個凶神惡煞的像,女孩子帶著有一點奇怪,尤其是李珊,一看就不像是會帶這種首飾的人。

    “我勸你們早點另請高明,不然恐怕就來不及了。”

    杜之晴是新死鬼,就算有怨,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變為厲鬼,這次被請來沒送走,過兩天又是頭七,到時候可跟現在這小打小鬧的恐嚇不一樣了。

    話送到了,剩下的別理根本就不管,轉身就往餐廳去。

    不過他們那兩份沒吃完的烤肉飯已經被保潔阿姨收走了。

    別理癟了癟嘴。

    “沒事,再買。”

    別理氣呼呼地說;“不吃了。”

    文曲又去買了炒河粉和蜂蜜柚子茶,“別氣了,氣大傷身,不值得。”

    別理咬住吸管,呼呼喝了半杯,才說:“我剛才都是胡編亂造的,我就是不想去抓那個跳樓鬼,人家來給自己報仇就算有錯,我也管不著是吧?”

    文曲嗯了一聲。

    “再說是她們自己作死請筆仙的。”別理低頭盯著盤子裡的炒河粉,“就是,可能會影響到你……”

    “不會。”文曲微笑安慰她:“我是學校名譽校長推薦來的,誰不高興讓我走,我可以馬上就走,再找一個工作不算難。”

    別理:“……”

    你看看,這就是人生的差距啊!

    從餐廳剛一出來,別理就看見有輛車停在那宿捨門口,不到一分鍾就走了,原地少了李珊。

    “看見沒,這女生牛逼都有牛逼的資本,惹了事就跑。你說她能跑的了嗎?”

    請筆仙的人是她,杜之晴跟她還有這麼大的仇,躲到哪兒恐怕都沒用。

    別理曲著胳膊頂了頂文曲,問他:“你看見那女生脖子上掛著的東西了嗎?”

    要說那麼長時間,仨人除了受了點驚嚇,別的一點毛病都沒有,這絕對不正常。

    果然,文曲說:“那是黑曜石刻了鍾馗,辟邪用的。”

    “我看她那樣,不像是信鬼神的人啊?”

    都被杜之晴拖到走廊上了,還叫囂著能殺她第二次,別理諷刺的笑笑,看都沒看對面的幾個人,轉身就走了。

    剛好碰見學生下自習,有兩棟教學樓樓離這邊近,不少上晚自習的學生都聽見那聲慘叫,還有人互相開玩笑說誰惡作劇啊,睡覺都被嚇醒了。

    沒有一個人當真。

    第二天,別理又去那個餐廳吃飯了,對面的樓上空蕩蕩的,杜之晴不知道是不是跟著李珊走了。

    學校平安無事了,別理沒事就去蹭文曲的課,搞得很多女生現在都懷疑文曲是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倆人太不般配了。

    別理很凶,放學在教室攔住了文曲。

    “帥哥,走吧,小樹林約架啊。”

    文曲挽起襯衣袖子,一只手抱著書,嚴肅說:“別鬧。”

    別理嬉笑,“你知道你掉粉了嗎?”

    文曲皺著眉,不大高興。

    為什麼說配不上?很般配啊。

    他還偷偷看別理一眼,看完表情更冷了。

    別理根本沒注意,還惆悵的說:“中午雙雙托我幫她找找她未婚夫,你說這人海茫茫,我也不知道她未婚夫叫什麼,也不知道她未婚夫長什麼樣,我上哪兒去找啊?”

    雙雙一直對她未婚夫念念不忘,非說什麼只記得有一個未婚夫,一定要找。

    別理一拍手,歎道:“比愛情更深刻的是仇恨啊,雙雙懂得太少了,看來還是中了電視劇的毒。”

    文曲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最後輕聲問她:“那你有沒有,比較喜歡的人。”

    說完屏氣凝神等著回應,還加了個程度詞。

    別理點頭眨眼,“有啊。”

    文曲在興奮與傷心之間徘徊。

    別理說:“我自己。”,和你啊。

    文曲提在心口的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

    別理在他肩膀上一拍,裝作純好奇的樣子問他:“你有嗎?”

    文曲扭頭就走。

    根本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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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2:09


    鬧鬼這事在學校裡連個小水花都沒起,只有B5樓裡的女生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大家在寢室裡說話都有點小心翼翼的,晚上很多開著燈睡覺。

    李珊她們宿捨不是,依然關燈睡,王彤和宋玲這兩天也鮮少的沒有繼續當李珊的跟屁蟲,李珊回家了兩天之後,又回來了。

    但是宿捨裡的氣氛卻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

    三個人互相都不說話,上過晚自習之後,趁著外面還有人聲,就趕緊躺下睡。

    晚上天還陰著,月亮星星都沒有,睡著的人越來越多,等到了半夜,連夜貓子也熬不住了。

    王彤翻了個身,窗戶外面好像有人在叫她們,聲音模模糊糊。

    “李珊,李珊……王彤、宋玲……”

    王彤屏住呼吸,睜眼看了看隔著過道的李珊。

    誰都沒說話,但是那叫聲一直不停。

    沒一會兒,床板吱呀呀的響了幾聲,宋玲起來了,她像是在夢遊一樣,閉著眼,下床,自己搬著凳子,四肢僵硬的往陽台上去。

    王彤和李珊都沒出聲。

    凳子放在陽台上咯登一聲。

    外面還在喊,“來啊,來啊。”

    王彤呼吸急促,叫了李珊一聲。

    也不知道李珊醒了沒有,床板上的人平躺著一動沒動。

    宋玲站上了窗台,扭頭超屋裡李珊的床位上詭異一笑。

    王彤瞪大了眼睛,“宋玲!”

    宋玲起身躍了下去。

    王彤呼啦一下,掀開被子沖上陽台。

    隨後,又穿上衣服忙不疊的往樓下跑,去找宿管。

    宿管已經被那動靜震醒了,披著衣服就慌張的去開門,一樓大廳的燈明晃晃的,照著大門口左側花壇邊上的人清晰的可怕。

    宋玲睜著眼,身下緩緩流處一灘血,背上碩大的一個血紅的“死”字格外的清晰。

    ……

    別理特別早就到了學校,提前半個小時就去把所有用到的教室門都打開,然後才晃悠到食堂去吃飯。

    生活區其實跟教學樓這邊有點距離,但是別理不知道為什麼又跑到生活區那個餐廳了,來之前,她還想著也不知道這兩天杜之晴什麼情況,搞不好還會來一個偶遇。

    等她拐過彎來,確實看到一個淺談的透明身影。

    別理剛張嘴,發現不對,這人雖然也在宿捨樓底下,但卻不是杜之晴。

    杜之晴長頭發,這女生短頭發,穿的也時尚多了,不停地在原地徘徊。

    別理走近了一點,一看,心就涼了。

    這是那天晚上三個女生中的一個,說話跟後宮大戲一樣的那個。

    她旁邊的地上還有些血跡沒擦干淨,連著邊長的花壇邊滲進了花圃的泥土裡,暗紅色的,還帶著血腥氣。

    宋玲在原地徘徊了一陣子,扭頭跟著去上課的學生群走了。

    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死了,竟然還想著要去上課!

    好學生,別理點頭。

    然後進了餐廳。

    買了一籠包子和一杯豆漿,別理坐在學生群裡,聽著她們隱晦的小聲交談。

    “昨天晚上,又有一個人跳樓了。”

    “你怎麼知道的?”

    別理余光跟著聲音飄過去,看見那學生臉色蒼白的說:“我就在樓下,半夜有人叫喚,我剛醒,準備上個廁所,就看見有個人從上面跳下去了,她還喊了一聲。”

    當時她都嚇懵了,渾身冰冷,學校雖然對外封鎖了消息,但是她們都在一棟樓,那天只要在寢室的,基本都知道7樓有個學生跳樓了。

    她在六樓,她上面就只有一個宿捨了。

    那女生哆嗦了一下,“聲音,聲音特別大,樓上的人都下去了……”

    後面的她沒再繼續說,只是白著臉說:“我不行了,我想請假回家。”

    她的同伴同情的說:“書記不蓋章,過夜的假你請不了。”

    “我就說我有心髒病,我真的快嚇死了你知道嗎?”

    別理聽得都心有余悸的,這事要是個心理脆弱的估計已經崩潰了,這姑娘只是臉色蒼白,飯沒吃幾口……

    哦。她跑出去吐去了。

    不對啊,先聽見了叫聲,然後人跳下去,同時又叫了一聲,還有這種跳樓法?

    別理淡定的繼續吃包子。

    八個小籠包才吃了四個,對面就坐下來個人。

    “你好,我是王彤,我們見過的。”

    對面的女生眼神熱切的看著別理,聲音都很急迫。

    別理喝了口豆漿,“你們第一節有課啊,微積分,掛科率挺高。”

    她已經從文曲那裡了解過情況了,這幾個女生都學得金融管理,也都在一個班。

    王彤嘴角扯了扯,手握成拳頭擱在桌子上,往前傾著身體,慌亂地說:“你能幫幫我們嗎?杜之晴的事是我們做得不對,年輕氣盛,得理不饒人,沒想過她會去跳樓……”

    別理夾著包子沾了醬,紅色的辣椒醬抹了一半,順著圓潤的包子皮往下流,別理夾著包子打斷了她的話,問她:“你說人跳樓下去炸開的血像不像這個辣椒醬?”

    說著她還咬了一口,露出裡面的肉餡,看著王彤變得更難看的臉色,微笑道:“逗你的。其實我不幫你們,真的只是因為我能力不夠,你看我要這活我都能接,我還能來你們學校當後勤?我早就去給那些老板們算命了,一卦五位數,發家致富指日可待。”

    王彤深深的看著她,忽然說:“宋玲死了。”

    別理手上頓了一下,繼續吃包子。

    “昨天晚上,杜之晴來找我們了。”

    王彤壓低了聲音,女生本來就細的聲音放的輕了低了,更有些恐怖的意味。

    別理放下筷子,認真的打量起坐在對面的女生來,就算臉色蒼白,看起來也很淡定,只有手指一會兒動一下,說明她還是緊張。

    緊張什麼?

    別理擦了擦嘴,“昨天晚上什麼時候?”

    “半夜,我也不知道幾點。當時我們都睡得很熟,忽然屋裡有風,特別冷,我就醒了。其實這幾天我真的一直都很害怕,所以昨天晚上醒過來之後我很小心,哪兒都不敢看,就蓋著被子死死的閉著眼。”

    她低著頭,兩只手捂著臉,聲音從指縫裡鑽出來,“風是從陽台吹進來的,但是根本不可能,昨天晚上睡覺之前是我關的窗戶,我記得清清楚楚,窗戶根本就沒開!

    “我聽見杜之晴的聲音了,她在叫我!我快嚇死了,沒敢動,然後……然後我就聽見床響了,有人從床上下來,拖鞋在地上沙沙的響,我真的很害怕……我很害怕……”

    她說著就哭了起來,哭的哽咽,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

    別理遞過去一張紙,王彤擦了淚,帶著鼻音說:“最後我沒忍住睜開了眼,就看見,看見宋玲站在窗台上,我叫了一聲,她就跳下去了,她跳下去了。”

    她像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一樣,又重復了一遍最後一句話。

    別理沒吭聲,既沒有安慰,也沒有好奇,就是捧著豆漿杯繼續喝。

    王彤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眼神。

    別理放下杯子,歎氣,“你這個鬼故事,講的還沒我講的好。”

    王彤臉上表情一滯,“你什麼意思?”

    別理端正了表情,幽幽的看著她說:“我早上來的時候,看見了你說的宋玲。”

    王彤愣住了。

    別理壓低了聲音,“她就在你身後。”

    王彤渾身發抖,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幾下,聲音也控制不住的放大了,“不可能!”

    別理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笑嘻嘻的看著她問:“為什麼不可能?杜之晴死了能變成鬼,宋玲死了為什麼就不會變成鬼?”

    王彤表情十分難看,但也知道了別理剛才是在嚇唬她,肩膀松松的垮了下來,不滿的說:“杜之晴是回來報仇的,宋玲回來干什麼?”

    別理一咧嘴,“我怎麼知道。”

    王彤咬牙切齒,“你騙我們的,根本就沒有鬼,連杜之晴都是假的,全是你設的局對不對?”

    別理把豆漿杯拿著,端著空空的屜子起來就走。

    根本不想跟這樣的人廢話。

    杜之晴死之前可能受了不少的羞辱,不然自殺的人每天都有那麼多,有幾個變成鬼的?變成鬼的杜之晴可是回來復仇的,還是這幾個人請筆仙請來的,昨天晚上又是頭七,屍體都被火化了。

    要真的是杜之晴來了,不鬧個天翻地覆都不可能。

    還遙遠的呼喚,叫她們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個電影裡記住的片段。

    宋玲那分明就是橫死鬼,在樓下徘徊一晚上,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去上課。

    旁邊離得不遠不近的人都目瞪口呆看著別理和王彤,剛才倆人說的話,不算大聲,可是離得近的多少也能聽見點。

    所以杜之晴回來把宋玲害死了?臥槽學校鬧鬼了!

    別理把籠屜放在回收車上,豆漿杯扔在旁邊的框裡,剛準備走,王彤從後面叫了她一聲。

    “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去找李珊問啊,昨天晚上她也醒了。”

    別理頭都沒回。

    憑啥呀,她又不是警察。

    結果剛出餐廳門走了二十米,就跟張警官大眼瞪小眼了。

    張警官警惕的往四周沒人的地方看。

    別理一頭黑線,“別看了,啥也沒有。”

    張警官松了口氣,皺眉問她:“你怎麼在這兒?”

    別理一抬下巴,“來這兒混飯吃啊。我還想問你呢,怎麼又是你?”

    “局裡最近忙。”張警官臉嘴都要皺起來了,胳膊彎兒裡加了個小包包,彎腰小聲問:“這事……跟上次……”

    別理搖頭,“不一樣,這是你們人民警察的事情,好好干,小夥子,人民相信你。對了,昨天晚上是什麼情況?”

    張警官的皺眉紋能夾死蚊子,“那你來這兒干什麼?”

    倒是對後面的問題避而不答,別理知道他有規定,沒再多問,只說:“我在這兒工作啊,我不是說了嘛,混口飯吃,在干後勤,跟祖國的小花朵們開門關門打掃衛生。”

    別理說完,恍然大悟,趕緊解釋,“我可不是神棍啊!不干驅鬼捉妖的事,我們要相信科學,相信社會主義。”

    張警官根本不想跟她扯淡,扭頭就準備往寢室樓裡走。

    別理拉了他一把,“干啥去啊,你找的人在餐廳裡呢。”

    張警官目露懷疑之色,這剛見面就知道他找的人是誰?

    別理拍了拍張警官的胳膊,說:“杜之晴跟宋玲的室友,王彤,剛才還堵我呢,非要我幫她捉杜之晴的鬼魂,說昨天晚上杜之晴把宋玲的魂勾走了。”

    都不用問她相信不相信,光那臉上的笑就夠證明她的看法了,張警官猶豫了一瞬,問她:“那杜之晴……”

    別理歎氣,“這兩天我也沒見到她,但是昨天晚上的事……你們查到什麼了?”

    畢竟倆人也算是搭檔過,張警官也顧及這事可能用得上別理,猶豫了一會兒就小聲說:“宋玲拖鞋上有香蕉皮渣,她們寢室外面的空調箱上也有,但是沒找到香蕉皮。”

    別理抬頭看著宿捨樓,“這事你放心查,跟那些東西沒關系。人心裡有鬼的時候,可比鬼可怕多了。”

    這句話張警官深有體會,十分戚戚然的點頭。

    然後帶著小警員往餐廳那邊去,那年輕的小警察還對著別理點頭帶笑。

    別理也微笑,一臉慈愛。

    這會兒都上課了,別理心情也不好,慢悠悠的往文曲上課的那邊挪,沒成想還真的碰見了王彤讓她去找的人,李珊。

    或者也不能算碰上。

    李珊化著妝,眼圈上的粉得有八層厚,叉著腿坐在往博學樓去的路邊上,看見別理就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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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2:27


    別理腳下一頓,朝李珊走了過去。

    “怎麼沒去上課啊?”

    李珊脖子上還掛著那機器不協調的墜子,打了個哈欠憋出了兩泡眼淚,頗為隨意的說:“晚上沒睡好。”

    別理把包摘了隔腿上,換了個角度,好曬的勻稱點。

    她瞇著眼說:“你叫我過來就說這個?我知道啊,王彤剛才都跟我說了。”

    李珊諷刺一笑,斜著眼問:“她跟你說什麼了?”

    別理翹著腿,若無其事的說:“說宋玲的魂兒被杜之晴勾走了。”

    李珊嘿笑了兩聲,“她也這麼跟你說的啊,你相信?”

    別理扭頭看著她,“我怎麼發現你們宿捨的人都陰陽怪氣的?我信不信關你什麼事啊?杜之晴又不是我害死的。”

    “可也不是我們害死的。”李珊跟著就反駁了一句,隨後冷笑了一聲,“怎麼了?她要是不犯賤,我會打她?”

    別理沒和她爭辯,反正人都死了,說這個有什麼意義?

    “再說,是杜之晴自己跳的樓,監控和人證都有,法醫也說是她跳樓死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別理站起來,背著陽光,低頭看她,“你這麼說,我知道你良心不會痛,可是你就不怕杜之晴來找你?”

    李珊得意的搖頭,從兜裡掏出來一根煙點上,緩緩地抽了一口,煙霧噴在別理臉上,她肆意的看著別理說:“我怕什麼?李珊已經被收了,昨天中午就沒了。”

    她冷笑道:“一個已經沒了的鬼魂,到底是怎麼又跑來殺人的,你就不好奇?”

    一時間,別理竟然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她對杜之晴報不報仇其實都沒意見,但是聽說她已經沒了,心裡還是有點難接受。

    別理微笑看著她,“我不好奇。你這種人啊,除了投胎的時候順了點,剩下的運勢都被你自己作完了。收走杜之晴的高人有沒有告訴過你,你上停舒朗,少年得志,人有點小聰明聰明,家裡有錢。眉眼過近,容易沖動精神可能不太好控制,眉中帶恨,鼻生暗結,就這面相,就算沒有杜之晴,你也風光不了多久了,好好珍惜吧你。”

    有一種人,她的三觀經過一二十年的塑造,哪怕骯髒成渣,也牢不可破。

    別理轉身悠然離去,背後是李珊氣急敗壞的叫聲,“你還想不想干了!炒你的魷魚!”

    別理沒搭理,她點開微信,往群裡發了一張照片。

    駐人間辦事處主任:快幫我查查這個人。

    黑無常:怎麼啦?情敵?

    別理皺眉,不知道怎麼得就想起圍著文曲的那些水嫩的小姑娘了,於是怒懟:就這種人也配啊?趕緊的,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她最近倒黴一點?

    沒過一會兒,拿著生死簿的判官發來消息:不用,此人人生重大轉折就在最近。

    嘿,別理一樂。

    要不是李珊脖子上帶那辟邪的鍾馗,她真的想往李珊身上扔一個引鬼符。

    別理眼珠子一轉,忙說:多謝多謝,那能不能再幫我查查雙雙的未婚夫是誰啊?現在是死是活?人在哪裡?

    判官:你至少也得有對方的名字與生辰才可,這各種信息都沒有,我幫不了你。

    別理歎氣,不過也算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不算太失望。

    判官:不過應該還活著。

    再多的他就不說了。

    活著?

    別理收了手機,雙雙死的透透的,她查過以前留下的信息,只說曾經溧水區剛落成,裡頭有一個女的上吊自殺了,再多的消息就沒了。

    大胸姐最近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風,居然答應了一個找上來的小劇組,去演一個民國題材的恐怖片,一個男豬腳幻想中的艷鬼。

    難道是微薄裡沒人給她打賞了?

    還是想去體驗一下活人的生活?

    等文曲一下課,別理就跑過去打掃衛生,順便把文曲也給帶了出來,一臉八卦的說:“你猜我碰見誰了?”

    文曲挑了挑眉,“誰啊?”

    別理:“張警官!”

    文曲把眉毛放了下來,語氣平平,“哦,他來了你這麼高興?”

    別理胳膊肘撞過去,“別亂吃醋,人家來有正事兒。”

    文曲鎖門的手頓了一下,在空蕩蕩的樓道裡,扭頭對著門說:“嗯,吃醋。”

    這話說得跟剛才一樣,不經意,又帶著點莫名的氣氛。

    別理包背了一半,另一條帶子還在胳膊上垂著,整個都僵住了。

    文曲轉身就走。

    別理在後邊跟著,把這句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非得琢磨透了不行,生怕她理解錯了意思,傻兮兮的自己偷樂了半天。

    文曲在前面也是心跳的很快,沒等到回應之後才慢慢的冷靜下來,“李珊是不是找你了?”

    “啊?”別理背上包,“哦,不光李珊,王彤也找我了,你說搞笑不搞笑?王彤給我講了個鬼故事,然後李珊告訴我根本沒有鬼,你說她倆誰說的是真話?”

    文曲:“李珊。”

    “喂,你都不想想的啊?好歹問起一下,她倆都跟我說什麼了吧?”

    文曲是學校老師,昨天晚上死了人的事情,他一早過來就知道了,只是大多數人都諱莫如深,並不想多提。

    別理分享的**都被無情的潑滅了。

    文曲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都掩不住,“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知道的?”

    別理憋著嘴,就是不問。

    “我告訴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春暖的緣故,文曲最近連聲音都又暖又溫柔,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雖然還是會莫名其妙的就生氣,不過竟然說話會帶語氣助詞了,簡直不容易。

    “如果杜之晴還在的話,李建軍不會放李珊回學校的。”

    別理歪著頭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文曲拿書點了點她的頭,“你想想李珊脖子上那個鍾馗墜子。”

    確實有很多老板都比較迷信,但是迷信到李建軍這種程度的可能就有點……聽起來就是個有故事的人。

    “那你說,宋玲是怎麼死的?”

    文曲一本正經,“我告訴你,你給我什麼好處?”

    別理說不出話來,大佬,你真的變了,從前的你霽月清風,做好事從來都不邀功。

    現在,好事都沒做,就想要好處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近朱者赤?

    別理沈吟一下,“你告訴我,我回去給你找個女朋友。”

    文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言為定。被人誘騙墜樓。”

    別理:“……”

    別理剛準備收回剛才那句話。

    但是文曲太快了,她沒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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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2:44


    文曲還低頭微笑道:“你想知道是誰誘騙的她跳樓的嗎?”

    別理趕緊搖頭,“不不不,這是屬於你的秘密啊。”

    文曲徹底破罐子破摔了,笑的露出了牙齒,“哦,我還想告訴你呢,那算了。”

    他算是想明白了,對這個小鳥崽子,再怎麼暗示都不管用,他自己在心裡憋了這麼些天,橫看豎看發現別理壓根就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沒有給她想頭,他得表現的再明顯一點。

    別理嘔血,懷疑文曲被人附身了!

    宋玲跟在放學的人群裡一起進了餐廳,站在刷卡機那裡不停的呼喊,為什麼不刷她的卡。

    別理站在另一邊,頭疼。

    宋玲一只手按在刷卡機上,冷著臉質問:“我等了半天了,為什麼不刷我的卡?”

    旁邊的同學把卡按在卡機上,機器長長的“嘀——”一聲,裡面打卡的人探出頭來拍了兩下,“稍等一下哈,姐,這個機器好像壞了。”

    幫工的女同學沖裡面打飯的老板喊了一聲。

    宋玲還執著的按著人家的卡機。

    別理慢慢後退,碰上了還沒走的張警官。

    “快四個小時了,你怎麼還沒走啊?”

    文曲端著飯過來,路過倆人中間,挑了張桌子讓人坐,特別有男主人的氣場。

    如果這裡不是餐廳的話。

    別理甩手一指那邊的幾個窗口,“想吃啥,我請客。”

    他那小跟班不在,只有張警官一個人。

    但是周圍人來人往的也說不清楚。

    所以張警官就搖了搖頭,說:“你看見宋玲了嗎?”

    他話音剛落,別理還沒來得及吭聲,當事鬼就刷拉一下飄了過來,直愣愣的看著張警官,“找我干什麼?”

    張警官眼神復雜看著別理。

    別理眼神復雜看著張警官。

    你說你這個同志,你怎麼這麼會搞事情呢?

    別人躲都躲不過,你倒好,上趕著叫!

    文曲買完飯回來,一人一份,他還給繞了一圈,從張警官身邊的空位置邊挪開,坐在別理身邊。

    張警官笑呵呵的道謝,也沒想那麼多,還神神秘秘地說:“我見了王彤,她也告訴我是鬼魂。但是李珊證實,根本沒有鬼魂。”

    宋玲一臉驚恐的看著張警官,“你在說什麼啊?杜之晴……杜之晴變成鬼了!”

    別理:“……”

    張警官壓低了聲音說:“從監控上看,宋玲確實是從窗台上失足落下,但是半夜那個點,她沒事上什麼窗台?我是真想不通,王彤說的話確實有漏洞,但是基本上和李珊描述的也差不了多少。”

    別理眼看著坐在張警官旁邊的宋玲送驚恐到懵逼,現在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又轉頭一臉茫然的看著餐廳裡的同學,最後,終於崩潰了。

    她就說,今天好像感覺怪怪的,身上很輕,太陽曬著很難受,沒有人跟她說話,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存在,這讓她抓狂了一上午。

    沒想到,她原來已經死了。

    她怎麼死了?

    別理無語的看著張警官,“給你一個機會,你不如問一下當事……鬼。”

    張警官手裡的筷子僵在半空中,緊張的看著別理,“你說。什麼?”

    別理指了指張警官身邊的空位,“你剛才把她叫來的,宋玲,你不是想知道她為什麼半夜上窗台嗎?”

    張警官猛然咽了嘴裡的飯,差點被噎住。

    幸好他也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還算能穩得住,就是想想剛才自己當著人家的面說了那些話,有一點尷尬。

    宋玲抬頭盯著別理,“是你,是你跟文老師,你很厲害,你能幫我回去嗎?我說不定還沒死,說不定就是丟了魂,對啊,我就是丟了魂,你把我送回去吧,求你了。”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文曲。

    可惜以她現在這個狀態,在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臉上就開始出現血跡了,嘴唇泛著烏青,臉色也泛青,實在沒有一點可憐的樣子。

    別理飯都差點吃不下去,硬是轉頭看著張警官,“你想問什麼就問,我幫她轉達,如果你相信我的話。”

    她現在手上沒工具,沒辦法讓張警官看見宋玲,就算有,那東西對張警官影響也大,起碼也得傷風感冒倒黴喪氣。

    張警官還有什麼不相信她的,低聲問:“你為什麼爬上窗台?”

    那窗台有一米多,想上去還要先搬個凳子墊腳,所以肯定不是無意的。

    宋玲愣了一下,還在求文曲幫她復活。

    別理扯了扯嘴角,替文曲說:“你可拉瘠薄倒吧,腦漿子都摔出來了,你看杜之晴,她復活了沒有?你就別想這有的沒的了,現在還有張警官幫你找凶手,你再鬧,就跟杜之晴一樣,定性為自殺,死了也白死。”

    宋玲狠狠地瞪著別理,“不行!”

    張警官張了張嘴,沒吭聲。

    別理一臉無賴,“你說不說啊?不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宋玲知道自己復活無望,也死了心,“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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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5:03


    宋玲青著臉說:“不是杜之晴的鬼魂……”

    別理正全神貫注的聽宋玲揭秘,忽然一道風直撲到臉上,吹得他瞇起了眼。

    “妖孽,受死!”

    對面的宋玲一晃,不由自主的就被那風給吹了起來,臉都變形了。

    文曲手在桌子上輕輕一按,那股詭異的風竟然沒了,宋玲頂著橢圓形的腦袋驚恐又感激的看著文曲說:“謝謝。”

    旁邊吃飯的同學也被這一聲暴喝嚇愣了,紛紛扭頭來看,妖孽到底長什麼樣子。

    別理這個氣啊,好好地大揭秘,非要被人從中插一手,就像某些節目主持人一樣,結果明明刷一下就能出來,非得勾足了人不行。

    她氣呼呼的站起來,一把薅住來人的衣服領子拽過來,“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就沒有沐浴到科學的社會主義春光嗎?什麼妖孽,別胡說。”

    張警官:“……”

    文曲:“……”

    被她揪住的人竟然是個年歲不太大的小青年,看樣子也就二十來歲,臉上還有點小圓潤,這會兒正覺得丟人害臊,臉都紅了,惱羞成怒的吼:“快放開我。”

    別理彈了他一個腦瓜崩,拎著人就往外邊走,飯都顧不上吃了。

    畢竟這裡人多眼雜,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很多人都在偷看圍觀了,很多話也不方便說。

    四人一鬼轉戰小樹林,別理壓著人往秋千上一坐,拍了拍他的肩膀,瞇著眼說:“小弟弟,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

    被按住的小年輕一抬頭,看了看站在面前跟護法金剛一樣的張警官和文曲,老老實實的交代,“不是。”

    “不是,那你怎麼進來的?”

    這學校等閒不讓學生出去,外人也進不來,大三和大四的學生可以出去租房住,不過出門的時候都要拿學生證作證明,所以雖然也有一些漏洞,但是大體上卻還是嚴格的很。

    “李先生請我來的啊,你這人真是……”他語塞了一下,急吼吼的說:“你旁邊有個女鬼。”

    聽起來竟然還有點擔心的樣子。

    別理摟著人家肩膀問話,“小弟弟,你說的李先生是李珊她爹?那你這兩天有沒有收過一個光腳的女鬼啊?”

    小年輕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看著別理,“你竟然知道!”

    “別扯那些,你就說有沒有?”

    “……沒,沒有……”他猶猶豫豫的紅了臉,眼珠子四處亂飄,弱唧唧的說:“我沒打過她,讓她跑了……”

    別理松了口氣,在他後腦勺上輕拍了一下,“那我怎麼聽說你把那可憐鬼收了啊?”

    “沒……”小年輕臉色通紅,羞愧的低下了頭,“我拿了李先生的錢……”

    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全到了。

    收了錢怎麼能不辦好事?

    別理砸吧砸吧嘴,“多少錢啊?”

    “……二十萬。”

    別理噌一下站起來,一臉憋屈看著他。

    哇塞二十萬,這是要發啊!早知道她接這個活不就完了嘛!

    別理懊惱的不想說話!四捨五入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文曲看著這個羞愧的無地自容差點要從秋千椅上翻下來的帥小夥,皺著眉說:“你既然沒有捉到杜之晴,那你還來學校干什麼?”

    “李珊叫我來的,說讓我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不干淨的……”

    別理扭頭瞪他,“你看見什麼了?”

    小帥哥舔了舔嘴唇,眨眼說:“我什麼也沒看見。”

    別理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她這會兒緩過來心情了,決定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同行,“杜之晴,就是你之前捉的那女鬼,她是被李珊給逼死的,人家不願意投胎要報仇,這干你什麼事兒了?哦,二十萬我知道,你就別重復了。”

    她板著臉,“我們要是金錢如糞土,做事要有底線,捉鬼也要有原則,就比如你身邊這個橢圓頭宋玲同學,她也是被人害死的,受害者,你怎麼能對她下手呢?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嗎?”

    小帥哥被說的很蔫吧,他師傅也是這麼教導的。

    別理吐了口氣,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帥哥訥訥的說:“鄭澤。”

    別理面無表情,“嗯,好名字。來讓我們聽聽宋玲究竟是被誰害死的,宋玲你繼續說。”

    站在一邊樹底下的宋玲一臉茫然,看了別理好一會兒才反問:“你叫我嗎?”

    連說話語速都慢了。

    別理一本正經,十分嚴肅,感覺自己就像別青天。

    宋玲恍恍惚惚呆呆傻傻的看著別理,“你叫我,說什麼?”

    別理皺眉,發現了不對,定睛去看才發現宋玲不光頭變成橢圓的了,整個身體都快全透明了,至少稀釋了三成。

    別青天內心有點不安,“說你是怎麼墜樓的啊。”

    宋玲呆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墜樓?”

    別理:“……”

    別理扭過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鄭澤,看你干的好事!

    張警官也是一臉郁悶,不過他還好一點,畢竟就算從宋玲這裡聽到了真相,也只是對這個案子起了個方向的作用,又不能當證據。

    鄭澤垂下了頭,他也沒想到啊,師傅的寶貝他也是第一次用,不太熟練。

    別理按耐住,循循善誘,“你記得你怎麼死的嗎?”

    宋玲僵硬的搖頭,“啥?我死了?”

    別理終於放棄了,非常同情的看了文曲一眼,和智障說話真的很費勁,不知道平時文曲會不會有這種感覺……

    文曲,沒有。

    智障了的宋玲被收進了拘魂瓶。

    鄭澤偷偷摸摸的就想跑,被別理一把揪了回來,“你說杜之晴跑了,跑哪兒了?”

    如果杜之晴還在,那也應該跟著李珊才對,怎麼可能會到處跑?

    鄭澤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就是拿著師傅的寶貝,忽悠忽悠正常人,對付一些透明的殘魂還行,高級一點的,他就抓瞎了。

    別理頭疼揮手,“得了,你去找李珊她爹領錢去吧,就說宋玲已經被你超度了,領完了錢記得來給我分一半。”

    這不講道理的要求,還真的是別理能說得出來的。

    “我住溧水區25號,還有,你可能真攤上事了,到時候來找我,我給你優惠,友情價一萬五。”

    反正不管怎樣,這憑本事掙的錢可不能比騙元永芳掙得少。

    杜之晴現在既然沒有跟著李珊,那必然是筆仙的局已經被鄭澤給破了,但是這熊孩子肯定不知道杜之晴還是個地縛靈。

    鄭澤一臉莫名其妙的走了。

    別理滄桑的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秋千椅上,頹喪地說:“這人,就不應該有好奇心。”

    本來嫌疑人只有王彤和李珊,現在又加了一個杜之晴,這宿捨的人怎麼這麼能搞事啊!

    文曲瞄了她一眼,“你想知道是誰害的宋玲嗎?”

    不光別理眼睛冒光,連張警官都看著他。

    結果別理把三個人名字都說了一個變了,文曲還在那兒微笑。

    仿佛在說:“別著急,一個一個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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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5:19


    張警官一頭霧水的走了,不光沒啥有用的信息,好像還更亂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文曲好像並不怎麼歡迎他。

    看著潛在情敵走了之後,文曲才說:“去吃飯。”

    別理裝起自己的小瓶瓶,低聲嘟囔,“肯定不是杜之晴,宋玲還沒傻的時候就說不是她了,那還是剩下王彤和李珊,你說李珊讓鄭澤過來,是不是說明李珊心裡有鬼?”

    文曲就是不說,蔫壞。

    倆人剛出校門,就碰上幾個扛著長槍短炮的人,話筒差點戳在她臉上。

    “你知道最近學校裡有兩個女生跳樓自殺的事情嗎?據說存在校園淩霸,這是真的嗎?”

    “同一個宿捨的兩個女生先後跳樓,這真的是自殺嗎?”

    別理滿臉疑惑,對著話筒說:“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個清潔工,咋啦?死人啦?”

    眾記者一哄而散。

    別理還追著人家問了兩次,沒人理她,都去拽住被人問了。

    不過什麼都沒打聽出來,招來了保安,後續的套路別理都不用看。

    “肯定是有人在微博上說了,然後這個事就鬧大了。”

    不然誰會來管啊?

    別理自己也在心裡想了想,校園淩霸肯定是有的,不然杜之晴就不會死了。可是宋玲的事跟這個應該沒多大關系才對。

    張警官說宋玲腳上有香蕉皮的殘留,窗台上也有,但是樓下四處都沒有找到這個神秘的香蕉皮。

    是誰第一時間沖出去摸走了這個香蕉皮的?

    為什麼要這麼干?就算有香蕉皮,也只能說明宋玲是失足墜落。

    一直到坐下點菜,別理忽然抬頭問文曲:“李珊跟王彤關系是不是也不好?”

    文曲點了兩個菜,扭頭跟她說不知道。

    “平時上課,表面上看沒有問題,李珊王彤和宋玲總是一起,學校基本都是這樣,以宿捨為一個團體,所以看不出什麼。”

    別理點頭,也是哦,尤其有些女生,心裡想的和表現的是不一樣。

    中午時間也不是太多,吃過飯之後倆人就回學校了,別理轉到那宿捨樓下,陽光明媚,樓上沒有杜之晴,門口也沒有宋玲。

    李珊正在往樓下搬東西,看到她之後臉色不太好看的抬了抬下巴,表示朕已經看到你了。

    別理晃悠過去,“這是準備走啊?”

    李珊頗為冷淡,“你還有膽子來跟我說話。”

    別理摸摸鼻子,“我碰見張警官了,門口還有不少記者,你現在嫌疑不小啊。”

    李珊根本不搭理別理,她剛請假回來,又在辦離校手續,這兩天最好還是不出別的麼蛾子。

    最重要的是,網上不少人已經注意到她了,扒皮扒的很溜。

    別理坐在門口台階上,小聲說:“昨天晚上你也聽見杜之晴的聲音了嗎?”

    李珊正在整她的東西,零零碎碎的往車上放,聞言嗤笑了一聲,“誰跟你說那是杜之晴的聲音?就那慫貨的聲音我能聽不出來?”

    別理心思轉了轉,李珊是說昨天晚上確實有人在叫,但是不是杜之晴。

    那會是誰?半夜三更,聲音稍微大一點隔壁和樓下的人應該都能聽到,但是如果是宿捨裡的人在叫,聽聲音也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

    “是王彤。媽的,故意用了變聲器就以為我聽不出來了?想嚇我,哼,也不看老娘是嚇大的嗎!”

    李珊整完了東西,高跟鞋在大理石上登登敲了兩下,“來我們寢室看看,到底誰是鬼啊。”

    別理抬頭看著李珊妝容精致的臉,這人囂張的很直白。

    “去不去?”

    別理拍拍屁股站起來,“去。”

    這宿捨裡的四個人,好像沒一個是邋遢的,屋裡干淨整潔,四張桌子桌面上都收拾的很干淨,連杜之晴的桌子都還沒空,書和日用品還在原來的位置。

    陽台上的消毒液味飄過來,也不太難聞。

    通往陽台的門口放著垃圾桶,裡面的香蕉皮還是新鮮的。

    李珊拉開了椅子坐下,挑眉看著別理,“隨便看。”

    在她眼裡,別理翻不出什麼浪花,一個小後勤,她一句話別理就得從學校滾出去,所以根本用不著忌憚。

    李珊隨手剝了根香蕉,味道香甜。

    杜之晴的桌子很容易能分辨出來,書多,剩下的就只有一瓶絲瓜水和刷牙杯,旁邊是一個十塊錢的塑料水杯,不過筆筒很好看,粉色的小娃娃。

    “這窮逼,那筆筒是一學長送她的。”

    別理還沒問,就聽李珊又說:“王彤也喜歡那男的。”

    信息量好像有點大,別理稍微緩了緩。

    “我不知道王彤怎麼跟你說的,昨天晚上王彤喊了一聲,我睜開眼就只看見宋玲回頭看著我笑,媽的,跟著就挑了下去。你看完了就趕緊走吧。看見你這種人,我有點不舒服。”

    別理又上陽台看了看,沒什麼發現。

    “你說的那學長是誰啊?”

    李珊丟了香蕉皮,三分,正中垃圾桶,滿不在乎的說:“叫韓星海還是韓星辰,我不太記得,跟王彤一個社團的,行了,我真就知道這麼多,你趕緊滾吧。”

    別理發現李珊是真的情緒容易暴躁,反正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別理也沒跟她吵,起身就走,到樓下拐進了值班室。

    值班老師還是那天晚上的那個,現在看起來臉色也不太好,一看見別理進來就趕緊來握手。

    “你來了啊。”

    別理臨走的時候,問她昨天晚上誰出去了。

    公寓老師顫抖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想起啥了,臉上的血色都沒了,哆哆嗦嗦的說:“我聽見聲音的時候,沒出去,之後王彤和李珊都下來了,我才知道宋玲跳樓了。”

    這麼看,倆人應該是一起出去的,假如真的像張警官說的那樣,有香蕉皮,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誰拿走了。

    別理更懷疑王彤。

    可是動機是什麼?

    從宿捨頭出來,別理不知道的事情沒變少,反而變多了。

    如果真的像李珊說的一樣,會不會王彤跟杜之晴是情敵,跟宋玲也是情敵?

    情殺,聽起來也沒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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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5:38


    晚上過了十一點半,病人和陪護的人基本都開始休息了,走廊和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見喘息聲。

    還有人打起了呼嚕,呼嚕聲中帶著拉風箱一樣的聲音,不光聽的人痛苦,打呼嚕的人也不好受。

    鄭澤拽了一截衛生紙,搓了搓塞進耳朵裡,整個人蜷縮在旁邊的兩把椅子上,旁邊床上躺著的人悄無聲息的,不仔細聽都聽不見他呼吸的聲音。

    鄭澤剛閉上眼,寂靜的病房裡忽然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細小,輕微,就像雨滴落在窗台,好半天落一下,滴——答,滴——答。

    房間裡的消毒水味道也漸漸變得腥甜。

    鄭澤抽了抽鼻子,心頭一凜,悄悄的握緊了手裡招魂幡,隨後裝作沒睡醒要去廁所的樣子,搖搖晃晃的往門外走去,沒把手往下擰了兩圈,紋絲不動。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過來,是光腳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鄭澤猛地扭頭,對上了一張流著血的臉,杜之晴獰笑著撲過來。

    鄭澤揮著手裡的招魂幡迎上去,邊揮邊說:“杜之晴,你想怎麼樣?”

    杜之晴已經快失去神智了,仇恨滋生的怨氣使她功力大增,但同時也消耗了她。

    長發忽然邊長,卷著鄭澤的脖子就往杜之晴身邊拉。

    鄭澤暗道不好,醫院本來陰氣就重,杜之晴在這裡簡直是如魚得水。

    最重要的是,房間裡還有病人,他師傅還在裡面躺著。

    鄭澤邊打邊退,招魂幡裡的陰氣化成實質朝外翻湧,鄭澤破門而出,可樓道口的大門也上了鎖,只有值班護士才能過來打開。

    鄭澤喊了兩聲,什麼動靜都沒有,整個醫院,好像就只剩下這一片地方了。

    杜之晴緊追在他身後,冰涼的手幾乎已經摸到了他脖子上。

    尖銳的之間劃破了皮。

    鄭澤疼的一哆嗦,脖子上黏黏膩膩的,血已經流出來了。

    “我今天才知道你的事,對不起,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杜之晴哪裡管他這些,一手卡著鄭澤的脖子就把人舉了起來。

    鄭澤掙紮了兩下,被掐的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幫你,我能幫你變強。”

    他本來就沒什麼能力,一直跟著師傅在別的地方給人算命看風水,前段時間師傅忽然腦中風,鄭澤慌忙把人送到醫院,為了錢接了李珊家的活。

    但是其實他沒什麼本事,全靠師傅的招魂幡和他自己的陰陽眼,現在師傅還沒醒,他不能出事。

    鄭澤咳了兩聲,“以你現在的能力,根本近不了李珊的身,她身上有寶物。”

    那只蒼白的手緩緩落了下去。

    *

    別理剛準備收拾完就睡,忽然電閃雷鳴,風雨呼嘯而至,嘩嘩啦啦的往窗戶上狠狠的拍,跟有仇似的。

    閃電帶來的亮光一瞬一瞬的。

    別理有一點怕怕,開了床頭燈,不敢閉眼,一會兒看看門,一會兒看看窗。

    兩道雷聲之後,燈忽然滅了。

    別理心裡一跳,緊緊地抓著被子。

    按理說她經過的這種事也有不少了,床頭都放著幾張符紙,最近和雙雙大胸姐也處的很熟,但是這電閃雷鳴又停電的晚上,她真的是很怕。

    屋裡漆黑一片,偶爾有閃電照進來。

    沒幾分鍾,燈又亮了,別理松了口氣。

    這口氣都沒松到底,燈又滅了。

    來回三次之後,別理跟只鵪鶉一樣縮在被窩裡,哆哆嗦嗦的給樓上的文曲打電話。

    “你,你你睡了沒?”

    文曲一邊穿衣服,一邊淡定的說:“沒有。”

    別理咽了咽口水,可憐巴巴的說:“那那啥,你怕不怕打雷?”

    文曲已經穿好了衣服,還扒拉了兩下頭發,十分平靜的告訴別理,怕啊。

    這語氣,一聽就是假的!

    但是別理已經顧不上那些了,忙不疊的拍胸脯,“那你下來啊,我陪你啊。”

    文曲從善如流,下樓還拿了一張毛毯。

    別理一路開燈,客廳裡不光大燈開著,連手電筒都亮著。

    看見文曲下來,別理迅速熱情洋溢的笑著望過去,“快來,秉燭夜談。”

    文曲夾著毛毯坐過去,並且表示自己還是很怕,在又一次停電的時候緊靠在別理身邊坐著。

    別理一把抓住文曲的手,小嗓顫抖,又故作冷靜,“沒事沒事,別怕,我們有手電。”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怕。

    “可能是哪裡的電線有明線,見水了。”

    雨嚇得太猛,所以這才一明一滅的。

    屋外是電閃雷鳴,瓢潑大雨,隔著一堵牆和房頂,屋內外界限分明。

    李珊正睡覺,忽然驚醒了,床邊上像是站了個人,正盯著她。

    她瞇著眼沒看清,冷笑道:“王彤,你是不是當我傻?一樣的手段想用兩次?”

    那影子沒動,直愣愣看著她。

    李珊不耐煩的說:“你就別搞事了,我都知道了。”

    她說著,從床頭拿起手機,開了燈,朝著站在床邊的“王彤”就照了過去。

    “啊!”李珊手機嚇掉了,她驚慌失措,瞬間起身往裡頭挪,靠在牆上。

    剛才燈光朝下,直直的照在那張臉上。

    杜之晴血肉模糊的頭仰著,頭發浸了血,粘起來一綹一綹的,布滿血汙的臉對著她,正在笑。

    “不,不可能的,你不是杜之晴,你不是杜之晴!她已經死了!”

    睡在她對面的王彤被這動靜驚醒了,揉著眼,正準備問李珊發的是什麼瘋,一道閃電晃過。

    亮光堪比白晝,把站在李珊床頭的杜之晴照的格外明晰。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半夜兩點,一聲尖叫遮住了雷聲,震醒了宿捨樓一半的人。

    不到五分鍾,外面咚的一聲響。

    這聲音像是跳在人心口,很多人都沒敢再睡,也不敢扒著窗戶去看,只能小心翼翼的給樓下宿管打電話。

    “……老師,我,我剛才聽見,有人跳樓了。”

    雨也沒下一晚上,半夜就停了。

    不過早早就趴在文曲胸口睡著的別理並不知道,她聽見鬧鍾的鈴聲,連眼睛都沒睜,習慣性的在身邊摸手機。

    然後摸了一遍文曲的胸口。

    外面陽光正好,別理瞪著眼睛,耳朵邊上是她的鬧鍾鈴聲。

    “女神,大美女,富婆,我最親愛的小理理,起床掙大錢啦~~~~”

    文曲正看著她,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已經醒了很久了。

    別理尷尬的關了自己錄的鈴聲,麻溜的起來,呵呵呵呵的笑。

    “這……咋就睡著了呢。”

    文曲看著她,“嗯,還流口水了。”

    別理臉刷啦就紅了,瞄了一眼文曲胸口,然後擦了擦嘴,結結巴巴的說:“對不起啊,我可能太困了,沒注意……我給你洗啊。”

    文曲起身疊好了毛毯上樓,“不用了,趕快洗漱,回學校。”

    別理站在後面懊惱的咬嘴唇。

    平時睡覺不流口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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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5:59


    別理看著文曲的背影,悄悄的摸了摸嘴唇,她醒的時候,太震驚,起的急了點,嘴從文曲胸口擦過去。

    沒想到文曲看起來瘦瘦的,胸口還是很結實的嘛。

    雙雙幽魂一樣飄出來,第一時間搶占電視,調台調的無比熟練,女主正仰著脖子懟老板,特別清純不做作。

    別理轉頭去洗漱。

    雙雙扭過頭來看著她,神神秘秘的說:“米不用臉紅惹,窩滋道噠。”

    別理莫名心虛,“你知道啥?”

    雙雙斜睨她,“米萌兩個債談戀愛!”

    別理差點蹦起來,迅速看了一眼樓梯口,沒人,這才放心。

    “姑奶奶,這話你可不敢胡說啊。”

    雙雙鄙視了她一眼,然後愁腸百結的看著電視裡懟天懟地打抱不平的女主,幽幽地說:“則銀四不四自藏。”

    喲,別理失笑,雙雙竟然也開始嫌棄起女主智障了?這真的是非常不容易啊。

    大胸姐自從進了那劇組之後,就沒回來過了,別理白天要去上班,家裡就只剩下雙雙一個人了,天天追著這些霸道總裁小白花電視劇看,沒想到竟然還生出感悟來了。

    最簡單的面湯,煎上兩個溏心雞蛋,配一點切的細細的紅蘿卜絲鹹菜,別理吃的一本滿足,差點想把盤子上流下來的蛋黃給舔了。

    臨出門的時候,雙雙扭扭捏捏的過來了,眼神含羞帶怯。

    別理腦門上的青筋一蹦一蹦,“有話就說啊。”

    雙雙握著兩只手垂在身前,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米能不能幫窩一個忙呀。”

    這種表情和語氣,別理都不用問,直接點頭,“我知道,找你未婚夫嘛,正在找呢,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這事別理答應雙雙挺久了,但是沒辦法,石城論壇裡,她最多找到的相關消息也只有這房子鬧鬼,鬧鬼的根源眾說紛紜,也有人說是三十年前有人在這裡吊死了。

    這個時間和死法跟雙雙應該能對得上。

    可是再詳細一點的信息就沒了,畢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誰能知道的那麼清楚啊,傳的最多的也就是,曾經的富豪千金為情所困上吊自盡。

    雙雙也知道找人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找到的,她自己心裡著急,但是也不會總催,估計是這段時間太無聊了。

    別理摸摸她的頭,讓她回去好好修煉。

    出了家門,別理又拿手機上網去找,熱門推送消息直接上來兩條。

    別理都準備關了,仔細一看,又默默打開了。

    一條是說李珊她們的學校,只有幾句話,重點是——李珊跳樓了。

    別理迅速把手機給文曲看,“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就一個晚上,昨天她看李珊還好好的,那宿捨也沒什麼東西。

    照片很模糊,很多地方都打了馬賽克,但是跳樓這個事,馬賽克就算打了幾層那麼厚,還是能看到那血淋淋的現場。

    網上已經沸騰了,不知道的人對這事充滿了好奇,大概知道一點的又不知道從何講起,最後只有干巴巴的幾句話,但聽起來竟然更有神秘色彩了。

    圍觀的看客,圖的可能只是一點小刺激,對死了人這事並沒有多少敬畏,只討論其中解釋不了的關系。

    相比之下另一條說劇組碰到靈異事件的微薄就顯得沒什麼意思了,拍這種題材的劇,十個裡頭有九個半都會號稱自己劇組見過鬼。

    別理也掃了一眼,這劇組現在才見鬼根本不可能,畢竟大胸姐早就去了啊,她才是最大的鬼。

    進門的時候學校保安查的更嚴了,路上遇到的同學都是急匆匆的走過,大家好像心裡都憋著事了一樣,一臉嚴肅。

    死一個人的時候,警察說是自殺,沒有多少人懷疑,甚至根本就沒有人懷疑。但是緊跟著宋玲也跳了樓,開始有人覺得邪門,怎麼會這麼巧,一打聽跟杜之晴還是同一個宿捨的,不相信的人就更多了。

    現在,李珊死了。

    “肯定不是自殺!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難道學校鬧鬼嗎?”

    ……

    別理從旁邊淡定的走過去,李珊真的跳樓死了,不過她沒看到李珊的鬼魂,可能早散了,也可能已經黑白無常帶走了。

    她就站在宿捨樓底下看著那一圈警戒線發呆。

    樓上的學生這幾天猶如驚弓之鳥,一點動靜都能蹦起來,然後懷疑是不是又有人跳樓。

    這次是真沒人跳樓,只是張警官帶著人從樓裡出來了。

    身邊跟著臉色煞白的王彤。

    王彤背上是怨氣沖天的杜之晴,半個腦袋都毀了,剩下一部分完好的貼著王彤的頭,看的別理頭皮發麻。

    她都準備走了,猶豫了一下,又假裝若無其事的停下來,等張警官經過的時候,叫了對方一聲。

    “這麼巧,辦公啊?”

    王彤抬頭看她,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張警官道:“嗯,等我改天請你吃飯。”

    可能是顧及這是在學校,王彤並沒有被戴上手銬,看起來就像普通的接受調查一樣。

    但是別理知道不一樣。

    多半是宋玲的案子,張警官找到什麼線索了。

    別理拿出拘魂瓶,文曲在一旁手指掐動,手腕一轉,像是捏著什麼一樣轉過來,快速的在別理手上的拘魂瓶上拍了一下。

    杜之晴從王彤身上被撕下來,血肉落了一地,尖叫聲沖的別理腦仁直疼。

    最後一把蓋住瓶蓋,看著透明的瓶子瞬間變成深灰色。

    張警官一無所覺,打完招呼就帶著王彤走。

    只有王彤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扭頭看了一眼別理。

    別理沖她微笑,露出八顆牙。

    等看不到人了,才轉身問文曲,“宋玲真的是王彤害死的嗎?”

    文曲點頭,要去上課,叮囑別理不要亂跑,“沒什麼事的話就來聽我的課。”

    別理臉一拉,沈聲道:“我不去。”

    “怎麼?”

    別理有點心虛,推他,“你去上你的課,不用管我啦。”

    因為有人拉郎配,還貼在學校論壇裡,每天都更新,特別過分。

    非要說她是文曲的小媳婦。

    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別理都快信了。

    送走了文曲,別理跑去找韓星海了,李珊嘴裡那個跟王彤和杜之晴都有關系的大二學長。

    韓星海長得白白淨淨的,瘦高,亞麻色的頭發稍微燙了點,眉眼一看就是個風流的,九分褲露著腳踝。

    別理皺了皺眉,這種類型,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杜之晴的菜啊。

    韓星海探究的問:“你有什麼事嗎?”

    別理收回目光,“你跟王彤和杜之晴都很熟?”

    韓星海臉色都變了,警惕的看著別理,“你誰啊?”

    他說完,身體側了側,好像隨時都要轉身走。

    別理沒回答,問:“王彤喜歡你?”

    韓星海眼神飄了飄,“有病吧,沒有的事。”

    別理心裡猜測變成了現實,莫名有點不舒服。韓星海估計是看杜之晴很特別,所以一邊和杜之晴保持著有愛的同學關系,一邊享受王彤的暗戀,甚至自己也推波助瀾。

    韓星海罵罵咧咧的逃走了,別理也沒有去追,曬著太陽,癱坐在一邊的石頭上。

    拘魂瓶涼涼的像一個小空調,別理掏出來看了看。

    一個宿捨四個人,住在一起才七個月,死了三個,剩下的一個可能也躲不過牢獄之災。

    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別理的電話就響了,雙雙在電話裡沖她喊:“救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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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6:20


    雙雙叫得可淒慘,別理心裡一抖,跟個兔子一樣蹦起來就往外跑,急乎乎的問:“怎麼了?”

    她可從來沒有想過雙雙一個人在家裡會有什麼意外情況,畢竟雙雙是個鬼,正常情況下,喊救命的一定是別人。

    看來這次不正常了。

    雙雙可憐巴巴的小聲說:“有個大四進來惹,他有一個小旗,可厲害。”

    “你先躲起來,去上香那屋,別出來,我馬上就回去。”

    別理也沒聽明白雙雙說的“大四”是“道士”還是“大師”,但是不管是哪一種,總不能青天白日破門進她家吧?

    不過這都是僥幸,別理出門打了車,順便給文曲發短信,告訴他回家有事,如果她十二點之前沒有回來,就只能拜托文曲幫她鎖門打掃衛生了。

    文曲大度的表示沒問題,然後就順口問她回去干什麼。

    “是雙雙啊。”別理焦急的拿著電話給文曲撥了過去,“雙雙剛才給我打電話,喊救命,說有什麼人過去了。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看。”

    司機謹慎的瞥了她一眼。

    別理皺著眉,小聲地說:“沒事,我不沖動,有危險就等你回來。”

    電話剛一掛斷,別理發現出租車越走越慢,都快停到路邊了。

    司機大哥小心翼翼地說:“不好意思啊,我還有別的事,要不你再找輛車?這段路不收你錢。”

    別理瞪眼,“干什麼?拒載啊?”

    “……不是。”司機舔了舔嘴唇,手都快哆嗦了,“我也是上有老小有小的,我閨女才上幼兒園大班,你就理解理解我。”

    別理一腦門問號,這是啥意思啊?

    司機搓了搓手,“要不,我幫你報警也行。”

    別理一愣,琢磨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哭笑不得,趕緊說:“報什麼警啊,就家裡一隻小貓不肯去做絕孕,這段時間老叫喚,咱都是平凡人,身邊哪有那麼多警匪大戰啊。”

    最後這句話可能是顆定心丸。

    別理又說:“再說這都走一半了,不收錢,我可就真走了。”

    司機猶豫了一會兒,又重新滑入車流。

    車子停在門口之後,別理掏了錢,在車裡張望了一圈,對門的花園裡還真的讓她尋摸出一顆鬼鬼祟祟的腦袋。

    別理貓著腰過去,靜悄悄的繞了個彎,轉到這人背後,飛起一腳就踹了過去。

    “干什麼的?!”

    “啊!”

    這人被她一腳踹翻,還叫了一聲,爬起來轉過身就要理論。

    結果看到別理的臉之後結巴了。

    別理也看到了對方。

    不得不說,世界真小。

    是鄭澤。

    別理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你怎麼在這兒啊,我剛才都把你當賊了。”

    畢竟這裡面這片算起來,就只有她一家住了人,別的都是空房子。

    鄭澤撓了撓腦袋,傻兮兮的說:“我剛接了個活……你怎麼也在這兒啊?李老板也雇你了?”

    “什麼李老板?”別理失笑,“我就住在這裡呀。”

    鄭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著對面的房子,“這,這房子是你的?”

    別理點頭,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又不是買不……哦,我就是買不起。

    別理冷漠的扯著鄭澤坐在旁邊草地上。

    “你來我家門口望啥風呢?”

    鄭澤眼珠子亂轉。

    別理輕輕踢了踢他的腳,“你老實點,來我家干啥了?李老板是誰啊?”

    鄭澤咬牙不說。

    別理掏出手機晃了晃,“不吭聲我就報警了啊,你最近宣揚封建迷信,還跑到別人家門口踩點,你說警察叔叔會相信我嗎?”

    鄭澤被別理的無恥驚呆了。

    也不知道誰才是宣揚封建迷信的那個。

    “我說,李先生就是李董事長,李珊她爸。”

    別理挑了挑眉毛,李珊都已經死了,就算沒死,這件事前後她可沒插手,只圍觀,李建軍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她身上來?

    鄭澤垂頭喪氣,“李先生就是讓我來看看這裡還鬧不鬧鬼。”

    別理疑惑的看著他。

    鄭澤點頭補充,“真的,我剛用招魂幡試了試,你這屋子確實有點不對勁,陰氣很重。”

    別理隨意的點著頭,李珊都死了,李建軍竟然還有心情讓鄭澤跑來看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房子鬧不鬧鬼?

    這人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腦子沒病吧?

    “李建軍讓你來看這個干啥啊?”

    鄭澤撓了撓頭,也是一臉的疑惑,“不知道啊,他也沒說。就讓我來看看這裡鬧鬼不,如果有,就給他抓回去。”

    能有這種要求的人,怎麼看都不正常。

    別理拍了拍他肩膀,“行了,我這兒還真不鬧鬼,都是網上瞎傳的。誤會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鄭澤還能說什麼呢?話都讓別理一個人說完了。

    他又看了一眼別理的房子,欲言又止。

    不過最後還是沒說出來,他也就只是收了李建民的錢而已,收錢辦事,現在要求的他都辦了。

    於是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那我先走了啊。”

    別理心裡有事,沒攔他。

    雙雙這名副其實的膽小鬼不光躲起來了,還躲在屋裡給大胸姐打電話。

    別理門都沒開,就聽見雙雙大著舌頭跟大胸姐告狀。

    大胸姐劇組最近鬧鬼好像還挺厲害的,網上傳了兩三個靈異視頻了,鏡頭裡每次都像是有一個小孩子跑過去,但是劇組裡所有人都算上,個子最低的也有一米四。

    根本就沒有小孩子。

    最近差不多已經人心惶惶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別理好奇的跟文曲說了這個事。

    文曲拿著筷子看著菜,十分冷漠地說:“你怎麼老關心這些事?”

    別理哽了一下,關心一下怎麼了?有錯了?

    文曲更冷漠的說:“你就沒發現我今天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別理看了他好幾眼,沒發現啊。

    但是當然不能這麼說。

    於是誠懇道:“變的更帥了。”

    文曲哼了一聲。

    別理一頭霧水。

    “我換了衣服,剪了頭發,手上受了傷。”

    文曲抬頭,深沈的看著她,“你就不能抽空關心一下我?”

    可能是他聲音太好聽,也可能是這個話說的太曖昧,別理覺得自己好像心跳有點加速。

    “什麼,我也關心你啊。”

    文曲沒再繼續,低頭吃飯,很矜持,很含蓄,很委屈。

    別理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傳說中的負心漢。

    於是她機智的轉移話題,“我覺得李建民說不定跟雙雙有點關系,否則他家都出事了,怎麼這個時候還讓鄭澤跑去看有沒有鬼,這說明他肯定知道或者懷疑雙雙的存在。”

    文曲應了一聲。

    別理托著下巴,“這個事,還是得托張警官去幫我查查。”

    文曲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別理一臉懵逼。

    這怎麼轉移話題還轉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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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劇場:

    文曲:你想查什麼,告訴我啊,我來啊!

    別理:……你不就是大學老師嗎?

    文曲:其實我是神仙

    別理:……哇哦,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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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26:40


    別理甩去了腦子裡多余的想法,把下午所有要用到的教室門都打開,然後就溜去找了張警官。

    “說吧,什麼事啊?”

    倆人面對面,各自面前一杯茶。

    張警官敲敲桌子,“能讓你花錢,不容易。”

    這話別理就不同意了,她怎麼不會花錢了,她最近還真的有大件支出呢,一整套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但是畢竟求人辦事,別理笑呵呵的收下了評價,一臉喜洋洋的問:“案子忙完了吧?”

    張警官抿了口茶,微微點頭,宋玲被殺案,忽略其中靈異的一部分,其實並不難查。

    別理八卦兮兮的問:“是王彤干的嗎?”

    張警官愣了愣神。

    王彤心思敏感,總覺得李珊瞧不起她把她當成走狗,在杜之晴的鬼魂找過她們之後,王彤更是認定了這一切都是李珊害的。

    但是她不能也不敢對李珊做什麼,不過她想到了另一個計劃,表面上絕對看不出任何漏洞。

    她知道宋玲雖然一直聽李珊的話,但是對李珊的嫉恨絕對不少,所以,就哄著宋玲做了一個局。

    王彤給自己的手機錄了鬧鈴,偽裝成杜之晴呼喚的聲音,半夜鈴聲響起的時候,宋玲從床上下來,假裝被杜之晴叫住了魂,自己搬著凳子慢慢的上了窗台,上去之後,轉身朝屋裡李珊那邊露出微笑。

    然後,跳下去。

    事實上,陽台外一米多的地方是樓下的空調箱,宋玲個子嬌小,站上去也很平穩,兩人之前彩排的時候沒有出過一點問題,這讓宋玲更放心了。

    按照約定,她站在空調箱上之後就會大叫一聲,然後王彤過來把她拉上去,她再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全都是杜之晴干的,好以此來嚇唬李珊。

    然而那天晚上前半部分都進行得很好,在宋玲內心竊喜的滑下去站在空調箱上之後,一切都變了,她的尖叫變成了真正的尖叫。

    王彤迅速起身跑到陽台上,一邊喊,一邊收起自己的手機,準備回房間的時候,看到宋玲扣在窗沿上的手。

    宋玲滑了一跤,還沒站起來就用手扒住了窗台,以為自己能穩住。

    站在窗口的王彤扣開了她的手,在宋玲來不及起來的頭上推了一把,宋玲一時沒反應過來,尖叫著落地。王彤魂不守捨地返回室內開燈,到樓下去找宿捨老師,李珊冷漠的從床上下來,心神不寧的也跟了下去。

    宋玲只以為王彤像她一樣的嫉恨李珊,卻不知道王彤嫉恨李珊看不起自己的同時,也在看不起裝巧賣乖的偽白蓮花宋玲。

    空調箱上的香蕉皮是她扔垃圾的時候挑出來的,趁黑扔到空調箱上。

    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見的宋玲,就那麼掉了下去,頭剛好磕在花壇邊上,睡衣上是提前用血描上去的手印。

    所有看到那個手印的人,都以為是鬼魂。

    第一時間沖出去的王彤在花壇裡撿起來那塊香蕉皮扔進了垃圾車,垃圾車第二天早上七點開走。

    王彤一開始還不承認,在有人證明看到過她們彩排過程之後,又改口說自己只是想嚇唬嚇唬她們,沒想到宋玲會這麼倒黴掉下去,直到王彤刪掉的手機鈴聲又被找回,宋玲手背上的指紋和王彤匹配,王彤才招了。

    張警官辦過的案子不少,但是像這樣的還真的是頭一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別理只當他不能說,也沒再問,干咳了一聲,略帶尷尬的說:“我主要還真的是求你幫個忙。”

    張警官回過神,“你說。”

    別理說:“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三十幾年前的案子,幫我找個人。”

    張警官皺眉,“三十幾年前,這麼長時間,恐怕不好查。”

    別理也想過,萬一雙雙真的不是自殺,但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能留到現在的證據恐怕早就沒了,當年科學技術也沒有現在這麼發達,很多東西可能都沒有辦法查到。

    所以她也不算失望,退而求其次地說:“沒事,要是真不好查,你就幫我找個人,李珊她爸李建軍,你知道嗎?”

    張警官一臉疑惑的點頭,石城知道李建軍的人不多,但是也絕對不少,前幾年剛回來,據說老家是石城這邊的,在外面掙了錢發跡了,回來建設老家。

    但是這人平時很低調,從來不參與什麼新聞,也不拿自己宣傳,一家人住在郊區,他自己平時幾乎都住在公司,聽員工說這人很勤勉,吃睡都在公司,但是平時很少見到人。

    傳說中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別理一喜,“最近,李建軍忽然去查我的房子鬧不鬧鬼。”

    張警官手抖了一下,石城曾經的經典八卦之一就是溧水區鬧鬼的別墅,稍微關注點的人都知道。

    別理收起臉上的笑意,“我那裡確實鬧鬼,裡面的鬼是曾經的房主,叫雙雙,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了,但是她記得自己有一個未婚夫,照傳聞來看,雙雙是吊死的,我想幫她找找她的未婚夫,究竟是誰。”

    這兩件事看起來一點關系都沒有,僅有一點關聯,就是鬼。

    李建軍一個外地來的商人,平白無故,忽然去找一個鬼,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

    但要非說他跟那個雙雙有關系,卻也有一點牽強。

    別理雙手捧著杯子,“我以茶代酒,敬你。張警官,這個事情,對我來說挺重要的,能查到就好,查不到也沒關系。”

    她喝了一大口,從兜裡掏出來一張平安福遞過去,“平安福,你這工作性質,拿著有用。”

    張警官剛要推辭,別理就說:“這不算送禮,這叫朋友之間的小禮物,一張符紙,不值錢,就是點心意,這你總不會不收吧?我可是窮鬼,別的沒有。”

    話說到這份上,張警官只好收了,別理的符咒威力他是見過的,這東西,比別的更值錢。

    別理回到學校的時候,就看見文曲一臉寒霜站在校門口,旁邊還有好幾個圍觀的妹子。

    別理眼珠子亂飄,莫名心虛,都不敢看他,匆匆往學校裡邊跑。

    文曲板著臉,“站住。”

    別理咽咽口水,露出一個巨大的討好的笑容,狗腿的不行。

    “哎,文老師,咋啦?”

    沒眼看。

    文曲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干什麼去了?”

    別理搓手指,“出去逛逛。”

    文曲拉著別理離開了圍觀人群的視線,滿臉的不高興,“去找張警官了?”

    別理瞪大了眼睛,“這你都知道啊?神算啊大佬!”

    可惜這個馬屁拍的並不到位,差點把馬拍出一口血來。

    文曲咬著牙,腮幫子都凸起來了,“你,你是不是喜歡他?”

    “啊?”別理一愣,隨後彎了彎眼睛,失笑道:“胡說什麼呢,我們這是革命的友誼,你別想多了。”

    文曲又往她手上看了一眼,才哼了一聲。

    他現在每天都疑神疑鬼的,害怕別理知道他暗戀,又害怕別理不知道他暗戀,更害怕別理知道又假裝不知道……哦,最後這個其實也沒那麼怕,據他觀察,別理還沒有這麼高的偽裝技巧。

    但是現在他快忍不住了,其實是早上起來就快忍不住了。

    文曲提了口氣,剛準備說話,放學了。

    別理刺溜一下躥出去,“我得去打掃衛生,然後……”

    文曲一口氣憋住了自己,伸著胳膊把別理揪回來,怒氣又漸漸消失,渾身無力。

    他呢喃著說:“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別理心頭直跳,預感接下來會發很重要的事,於是舔著嘴唇挖空心思想轉移話題。

    然而,她還沒想出什麼頭緒,就被文曲一把抱在懷裡了。

    不緊,虛虛的。

    文曲低聲在她耳邊緊張地問:“你,討厭這樣嗎?”

    這不是文曲第一抱她,最早的時候,文曲就抱著她翻過門,那時候動手之前都要先客客氣氣的打招呼。

    周身全是溫熱,是文曲身上很獨特的味道,這味道別理從沒有在別人身上聞到過,令人心安的、陶醉的,想靠近。

    別理嗅了一口,血液直往大腦上沖,她咬了咬舌頭,才清醒。

    她往後退了一步,文曲放下手。

    別理干巴巴的說:“下班了。”

    她垂著頭,沒回答文曲的問題。

    文曲看著她,抿了抿嘴唇,轉身要走的時候,說:“你其實知道的吧?”

    別理慌亂的站在原地,看著文曲的背影,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別處把勇氣全都用完了。

    慫的要死。

    從學校回去之後,兩個人誰都沒說話,空氣沈默得很尷尬。

    別理頭一次這麼心慌,比被雙雙嚇得光腳跑出去的時候還要心慌。

    是,她這段時間隱隱的有些感覺得到,但是每次想到這裡的時候,都立刻否定了。

    怎麼可能啊,那可是文曲,超厲害,長得帥還溫柔,她連高中學歷都沒有。

    默默地喜歡,和真正的戀愛,其實是兩回事。

    喜歡他的時候,他說教都顯得學富五車,抿嘴都可愛,笑起來更是不得了。

    戀愛的時候呢,兩個人有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閱歷,對同一件事都有不同的看法,那點喜歡悄無聲息的就被磨滅了。就像她和文曲,一個是天上的星星,一個是地上的野草。

    品種都不一樣,偷偷的在心裡仰望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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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39:22


    雙雙一手拿著線香,一手攥著蠟燭,看著文曲拿著書上樓之後,又飄去看了看坐在床上發呆的別理。

    “米萌四不四草架惹?”

    別理拿被子捂住臉,悶悶的應了一聲。

    其實沒吵架,但是她不想說,因為太復雜,說不清。

    她現在還沒理清楚,為什麼在發現文曲有表白的意向時,自己會退縮的那麼快。

    文曲好像真的被傷了心了,這幾天都不怎麼跟她說話,雖然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照例做飯,依然在一樓的書房裡看書備課,還是和別理一起去學校,就是不怎麼跟別理說話了。

    這讓一直暗搓搓的,偶爾斗膽在心裡幻想一下的別理,瞬間萎了,甚至開始時不時幻想著如果回到那天,她一定會老老實實的告訴文曲,不討厭,還很喜歡,可以多抱。

    她手邊是一本厚厚的歷年真題詳解,才翻了一半,上面紅筆黑筆畫的全是道道。

    雙雙瞄了一眼,問她什麼時候買的,怎麼忽然開始看書了?

    別理慌張的把書蓋住,支支吾吾地說:“前幾天。”

    雙雙沒再多問,懵呆呆的一點頭就出去了。

    不過剛飄出去,就差點撞到文曲身上,嚇得雙雙差點又倒回來。

    文曲板著臉,盯著雙雙看。

    雙雙哆哆嗦嗦的問:“干,干森麼?”

    文曲板著臉問:“她在裡面干什麼?”

    “看蘇,發呆。”

    文曲看了會兒門板,走了。

    別理心裡煩躁,書也看不進去,語文翻了兩頁,又去換數學。

    她準備參加高起本考試,高中學的東西,在她輟學之後能還給老師的,一點沒吝嗇,語文還好,數學和英語簡直要把她煩死。

    別理拍了拍腦門,試圖讓自己腦子靈光一點,然後就接到了判官的電話。

    判官來這邊出差,順便來看看別理。

    領導下來視察,別理敢說不同意?

    打電話其實也就是知會一聲,判官進來都不用走門,走窗就可以,隨著刺骨的寒意,判官手裡拿著東西進來了。

    話還沒說一句,門跨擦一聲,文曲站在門口,黑著臉看著屋裡的一人一鬼。

    別理慌張的瞄了一眼判官,扭頭假裝淡定的問文曲什麼事。

    文曲寒著臉,進來往椅子上一坐,和判官並齊。

    “沒什麼事,轉轉。”

    別理:“……”

    這個理由,我是不相信的。

    判官朝文曲拱了拱手,隨後掏出一本書放在桌子上。

    “這裡面的東西對你應該有所幫助,不過要想看到書裡的內容,需要往眼上塗這個,一次一滴即可。”

    判官又掏出來一個小瓶瓶放在書邊。

    別理裹著被子點頭。

    交代完,判官柔和一笑,又朝文曲點頭致意,一揮袖子就又從窗戶走了。

    別理眼睛一轉,這判官怎麼看起來對文曲還挺尊敬?可是就算文曲再怎麼厲害,判官可是地府工作人員,沒道理啊。

    文曲也站起來,一臉冷漠,出門關門,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別理心中有千言萬語,到嘴邊就剩一聲歎息,“又多一本書!”

    她伸手撈過來,這書入手冰涼,可能是還帶著判官身上的寒氣,翻開一看,裡頭果然是一張張的白紙。

    別理看著稀奇,把那瓶透明的水往眼睛裡滴完了再看,紙上竟然滿滿的全都是字,有幾張還帶著插圖。

    整本書可以用一句話概括——捉鬼的一百零八種技巧。

    這對別理來說,確實實用。

    不過大半夜的,別理不想看這個,容易心慌失眠。

    床上的幾本書都扔到桌子上,別理趴下去揉了揉頭,心煩的癟嘴,癟著癟著就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

    半睡半醒的時候,窗戶砰砰響了兩聲,過了一會兒又砰砰響了兩聲。

    別理即將陷入沈睡的靈魂蘇醒,發覺自己竟然還是癟著嘴,臉都有點累的慌。

    “你不是走了嗎……”別理搓了搓臉從被窩裡鑽出來,伸手打開床頭燈,無語的扭頭看著窗戶,準備給判官一個幽怨的眼神控訴。

    結果剛一看清,別理頓時瞪大了眼睛,短促的叫了一聲。

    窗外站著的並不是她以為的判官,而是一個女人,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長發女人,頭發**的結成了綹。

    發現別理在看她的時候,這女鬼驚喜的笑了,死氣沈沈的臉上表情十分詭異,青紫充血的眼球格外的突出,她撲在玻璃窗上拍打,像是要沖進來。

    別理掀開被子,跳下床就跑。

    邊跑邊喊:“有鬼啊!”

    這場景是何等的熟悉!

    雙雙從樓上飄下來,眨巴著大眼睛,長舌頭一甩一甩,“撒?窩木有氣米房間。”

    樓梯上傳來文曲的腳步聲。

    別理咬牙深呼吸,吸了兩口,回想了一遍自己在石窪村增長的見識,強行鎮定下來,不慌不亂的解釋,“我房間,窗戶外邊,有一個女鬼。”

    顯得特別從容,膽子一點都不小。

    文曲從她旁邊經過,聽著她還沒平復下來的心跳聲,看了一眼她光著的腳丫子,頓了頓。

    別理氣定神閒,緊盯文曲後背,跟著進了自己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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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短,那我給大家講一個小故事吧。

    是真事。

    我姐小時候被我表姐抱著在門口柿子樹下玩,回來就跟我媽說,樹上有個人穿著紅衣服,呼呼就飛走了,第二天她眼睛就腫了,也沒病,就是腫的厲害,然後我媽抱著她去找我本家一個爺爺,那個爺爺超厲害(嗯有點想寫他……),看了一眼,說我姐不小心看到鬼差辦案了,眼睛受不住。然後他就燒了香,抖了點灰沖了水給我姐喝,然後眼睛就好了。

    我是不是在搞封建迷信啊?這……大家還是要相信科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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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39:42


    剛一進門,別理先悄摸摸的把腳鑽進拖鞋裡,好像剛才光著腳跑出去的不是她一樣。

    窗外的女鬼還在凶猛的拍著玻璃窗,舊窗簾開著的一條縫剛好能看到這女鬼的全貌,這恐怕是個水鬼,渾身濕漉漉的,白色的睡衣裙貼在身上,掙紮著像一條扭曲的蚯蚓。

    雙雙小心翼翼的挪過去開窗,然後第一時間後退到文曲身邊,緊張地說:“則,則可四鬼啊!”

    別理:“……咋啦?你怕個溜溜球,你也是鬼啊!”

    雙雙嘴巴緊緊包著舌頭,一呆,點頭,做恍然狀,“四哦。”

    窗戶外的女鬼手腳並用往裡邊爬,拖得到處都是水,要不是臉色青紫、眼球凸起,真的沒有一點像鬼的樣子。

    一身水的女鬼艱難的擠進來,搖搖晃晃的就朝別理這邊走過來,不言不語,呆滯的像個傻子。

    別理趕緊往旁邊挪,挪了一小步又硬生生停下來,眼角余光往文曲那邊掃了一下,舌尖頂著牙,運了一口氣才說:“你是誰啊。”

    可惜鼓足勇氣問出來的問題,被人家女鬼給忽視了,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直愣愣地往門口走。

    別理剛要讓路,女鬼忽然加速,從別理身上直接穿了過去。

    別理凍得直打擺子,牙齒咯登咯登的響,還顫巍巍的罵了句髒話。

    裝逼果然沒有好下場!

    文曲站在旁邊,不痛不癢地說:“這是新死鬼,應該是被聚魂陣吸引過來的,運氣好的話,三年五載說不定她會稍微恢復一點神志。”

    別理吸了口氣,這可是她家,不是什麼鬼魂們的聚集地,要這麼下去,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不過這次還沒等別理說什麼,文曲就先說:“我受傷了,不能幫你。”

    雖然別理懷疑他說的受傷可能是借口,但還是稍微有那麼一丟丟的擔心,“怎麼受傷了呢?”

    文曲瞥了她一眼,“上次在石窪村救你的時候,強行運氣,內傷。”

    別理無語,這都過去半個月了,但是想想當時文曲從一窩惡鬼裡沖出來救她的時候,當時沒注意,現在想想,好像是有點不對勁。

    水鬼已經沖出了臥室,留下了一地狼藉。

    膽小鬼雙雙沒了大胸姐的靠山,只敢溜到門口偷窺,還跟屋裡的倆人轉播,“哇,果然四哦。窩怎麼看她有一點眼蘇?”

    別理眼神亂轉,每轉一圈就在文曲身上停留一下,規律到沒法忽視。

    文曲垂著眼,假裝沒看見。

    轉到第八圈的時候,別理眼珠子疼,咳了一聲問:“現在好點了嗎?”

    文曲一手按住胸口,壓抑著吸了兩口氣,“好了。”

    這一看就是沒好啊!

    別理問:“內傷怎麼治?”

    文曲轉身就往外面走,“慢慢休養,我需要有人來照顧我。對了,你上次答應幫我找個女朋友,找了嗎?”

    別理:“……嗨呀,這種事找什麼女朋友,我來就可以。”

    文曲說:“男女授受不親。”

    別理心裡一堵,磨牙磨得咯吱咯吱響,“沒關系,你可以暫時不把我當女的。”

    文曲瞥了她一眼,不當成女的也行,搞基嗎?不過這話他暫時不能說,於是十分冷艷高貴道:“你在準備成人考試?有什麼不懂的,不會的,在我病好之前都可以拿來問我。”

    別理呼吸一滯,她聽出來了,這是含蓄版的“互不相欠”。

    別理扶著文曲從臥室出來,就看見外面撓門的水鬼,和瞪著眼的雙雙。

    雙雙歡天喜地,“米萌和好啦?”

    文曲就嗯了一聲。

    別理不想說話。

    她把文曲送到旁邊的沙發上坐好,自己去屋裡拿了一張符紙出來,一邊念咒語,一邊往水鬼腦門上一貼。

    水鬼定住的同時,雙雙興奮的喊:“窩想起來惹,她四藏燕,演霸大總裁的干妹妹。”

    那電視劇別理沒看過,對這些小明星也不熟,於是順手抓著就往拘魂瓶裡塞。

    管她是誰,反正都要交給判官的。

    雙雙感歎,“她藏的尊好看。”

    別理翻了個大白眼,都這樣了還能看出好看,也是不容易。

    收拾完,別理也不敢再回自己的臥室,抱著毯子就窩在客廳沙發裡,電視開的聲音特別大。

    文曲也沒上樓,懷裡摟著抱枕。

    雙雙看別理都能制住她,又蹭過來央求別理把水鬼女明星放出來給她玩,也不還害怕了。

    可是別理怕啊!

    “你就不能玩點健康的、有益身心的活動?”

    雙雙甩著舌頭,“窩需要小夥伴。”

    別理:“……”

    像你這樣的小夥伴再多點,這房子我都住不下去了。

    最後雙雙失落的上樓去了,沖別理做了個名副其實的鬼臉,把別理嚇得差點心梗。

    文曲瞄了她一眼。

    別理立刻正了正臉色,此地無銀的說:“我也沒很害怕。”

    文曲看著她眼珠子亂轉,不敢回臥室睡覺的樣子,心裡小小的舒爽了一下,“明天我在給你設一個陣法,稍微遮擋一下。”

    別理樂滋滋的點頭。

    文曲說:“現在去睡嗎?”

    別理趕緊搖頭,“不困,不困。”

    文曲說:“那把你的書拿出來,我給你講題。”

    別理拖著沈重的腳步從臥室抱著書出來,一邊聽文曲講詩歌賞析,分析句子和詩詞創作背景,講的很細致,每句詩都分析的很透徹。

    別理聽得淚眼朦朧,小雞啄米一樣頭一點一點。

    文曲聲音越來越低,在她低頭歪過來的時候伸手撐住,手指剛好托在她臉頰上。

    軟軟的,滑滑的。

    別理還在她手心裡蹭了蹭,一只手搭在他腰上睡得昏天黑地。

    文曲喟歎,看來是他一開始嫌別理膽子小真的傷到人了。

    “我最多等你到考試結束,不管考過沒有,不準拒絕我了。”

    別理眼皮子動了動,沒吭聲,她剛醒,但是現在起來太尷尬了。

    文曲又說:“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別理繼續裝睡,人果然都是會變得,大佬也會。

    你看他現在,不要臉的程度真的是跟她越來越接近。

    第二天,雙雙一臉看透不說透的表情盯著他倆,別理一睜開眼就去摸下巴。

    很好,沒口水。

    文曲慢悠悠睜開眼,使了個小法術弄干了胸口的衣服。

    雙雙摸摸舌頭,“米萌應該氣屋裡碎。”

    別理悄悄紅了臉,“意外,這是意外,我們在學習。”

    文曲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嗯了一聲。

    嗯的實在沒誠意。

    為了照顧傷員,別理做飯。

    吃飯的時候,雙雙又一次叮囑她,“記得幫窩早早窩未婚呼。”

    找人真的是太難了,別理覺得短時間內是找不到的時候,張警官來了電話。

    文曲目不斜視。

    別理掛了電話,驚的下巴都要掉碗裡了,“張警官說……說下午約我吃飯。”

    雙雙興奮地飄到別理身邊,大聲說;“窩聽到啦!髒警官縮早到窩未婚呼了!你四不四想給窩驚喜?”

    別理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筷子,同時僵在原地。

    她不是想給雙雙驚喜,她是不想給雙雙驚嚇。

    李建軍竟然就是雙雙當年的未婚夫,結婚前夕,雙雙上吊自盡,婚事雖然取消,但是李建軍依然對雙雙的父母孝敬的跟親爹媽一樣,還在老兩口死後繼承了幾乎全部的遺產,然後就遠走他鄉,後來又低調回來。

    別理呆呆的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文曲。

    咋辦?

    雙雙高興地頭發都在飄,“李建軍,李建軍……則名字好蘇悉哦!他組債拉裡?”

    別理吸了口氣說:“雙雙,你冷靜點,這事咱們慢慢來好嗎?”

    雙雙翻出小鏡子開始整理自己的頭發,甚至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舌頭縮回去,“不好。”

    她找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終於找到了,一刻都等不了。

    別理急的抓耳撓腮。

    文曲溫聲說:“你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好兒嗎?”

    雙雙手上的活停了下來,大眼睛一眨一眨,“四哦,窩給她打電話!”

    別理看著雙雙歡天喜地飛上樓,愁腸百結地說:“雖然我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能養出來李珊的人,我真不敢相信他會是個什麼好東西。”

    尤其李建軍還讓鄭澤來打探這裡是不是還鬧鬼。

    現在一看,簡直居心撥測。

    可問題是,靠大胸姐也拖不了雙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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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42:03


    雙雙打完電話就沖了下來,絞著兩根手指羞澀的問:“窩現債四不四不好看惹?”

    別理干巴巴的笑了兩聲,“好看好看。”

    雙雙苦惱地摸著自己的舌頭,沮喪又失落地說:“別騙窩了,窩資道我現債很丑……他呢?”

    她說的小心翼翼,別理不忍心告訴她李建軍其實有一個年近三十的兒子,還有一個相差十歲的女兒。

    於是權衡之後,別理一本正經的板著臉,特別嚴肅的說:“不怎麼樣,真的,李建軍是個丑八怪,又丑又老,一身干樹皮,駝背,瘸腿,地中海,還有口臭。”

    別理試圖多說點細節,好顯得更逼真。

    然而一向很好騙的雙雙,忽然皎潔一笑,“那他肯定是個好人。”

    別理氣結,還不如說他人模狗樣衣冠禽獸呢。

    “窩想氣看看他,他看不到窩也內有關系。”

    別理沒有立場攔著,她不知道這個未婚夫對雙雙有多重要,但是從她認識雙雙開始,這個可愛的女鬼,每次看電視劇看到動情處,都感動的稀裡嘩啦然後懷念一下自己那只剩一個名頭的未婚夫。

    雙雙有一顆赤誠的少女心。

    別理無法反駁,也不忍心拒絕。

    雙雙期期艾艾的湊上來,在文曲面前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一臉便秘的表情憋了很久,最後還是小聲說:“你能幫窩把澀頭搜回氣嗎?”

    雖然別人看不到她,但是雙雙還是想美美的去見上對方一面。

    這種要求,如果是以前的文曲,當然根本不猶豫就拒絕,然而現在的文曲知識沈默了一會兒,就說:“好。”

    收回舌頭的雙雙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最後眼睛亮亮的說:“真美啊。”

    別理靠著牆說:“頭一回見自己誇自己漂亮的,美女,你這麼實誠可不太好哦。”

    雙雙羞澀的紅了臉。

    萬事俱備,雙雙滿臉期待的等著別理帶她找未婚夫。

    眼看躲不過去了,別理咬牙,只能希望到時候雙雙看到了人之後執念消除,然後還回來做原來的雙雙。

    李建軍的公司在市中心繁華地段,一棟寫字樓他自己站了三分之一。

    別理吃過早飯之後先回學校把要用到的教室門都打開,然後在學校門口偶遇了上午沒課的文曲。

    兩人一鬼用了非法的手段進了李建軍的辦公室,李建軍正在辦公,坐的脊背挺直,既不駝背,也不禿頂,長得也不丑,五六十歲了保養的跟四十一樣,脖子上掛著鍾馗墜,手腕上套著菩提佛珠,拇指上套著一個玉扳指,渾身上下恨不得武裝到牙齒。

    雙雙癡癡地盯著人看,看著看著困惑的皺起了眉。

    在別理以為她會說:“真帥”的時候,雙雙眼角滑下來一滴淚。

    不像她在看電視的時候干哭,這次她沒出聲,別理眼看著那滴眼淚從她眼眶裡湧出來,從下巴上低落的那一刻,文曲幫她收回去的舌頭又吐了出來。

    更糟糕的是,她的臉開始泛青了。

    別理急的小聲喊她。

    李建軍聽見動靜朝這邊看過來。

    別理緊緊地抓著文曲的手,生怕文曲的隱身術突然失靈,然後自己會被對方亂棍打出去。

    然而雙雙像是魔怔了一樣,不管別理怎麼喊,她都一言不發,死死地盯著李建軍。

    別理心裡發慌,悄悄地喊:“雙雙。”

    李建軍猛地抬頭,一張嚴肅周正的臉朝著這邊喊道:“誰在那裡!”

    他喊出聲的時候,就放下了手裡的筆,緊緊抓著那串菩提子。

    別理定睛看過去,一瞬間,好像看到那手串上閃過金光。

    屋裡空蕩蕩的,外頭日光正盛,但是李建軍還是不放心,他謹慎的站起來,環顧了四周之後,打了個電話。

    “你現在過來一趟,要快。”

    電話一掛,李建軍緊握著拳頭就要出門,肩背繃得緊緊地。

    別理還沒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雙雙忽然仰頭叫了一聲,聲音嘶啞,像是沁了血。

    “雙雙。”

    別理趕緊去抓雙雙的手,生怕她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來。

    然而已經晚了,在雙雙叫出那一聲之後,她忽然閃身撲向李建軍,手掌的指甲暴長,彎鉤一樣扣著就朝李建軍後腦抓去。

    在碰上的那一刻,李建軍忽然回過身來,胸前的鍾馗吊墜正好對著雙雙,雙雙手指已經扣在李建軍的臉上。

    那鍾馗吊墜忽然騰起一個罩子護住李建軍的同時,把雙雙給彈了出去。

    李建軍什麼也沒看見,只覺得剛才身上發毛,心裡實在害怕,慌張的要開門出去。

    然而門把手怎麼轉都轉不動。

    別理萬萬沒想到,只是幾秒鍾的功夫,怎麼會變成這樣。

    門框上面的縫隙裡忽然湧出血液,順著門板往下淌,流了李建軍一手。

    李建軍大叫一聲,連忙後退,右手捏著那串佛珠護在身前。

    卻不想雙雙正好站在他身後,就這麼一退的距離,剛好貼在雙雙身上。

    李建軍兩股戰戰,卻還沈聲問:“你是誰?”

    雙雙咯咯的笑,胸前被李建軍身上的寶物灼傷而迅速腐爛。

    “你不記得我啦?”

    雙雙那標志性的長舌頭不知為何又縮了回去,手指被燒的根根白骨盡露,她顫抖著說:“我是雙雙啊。”

    李建軍臉上抽搐,猛地後退一步,“不,不可能。”

    別理一手拽著文曲保持隱身,焦頭爛額的沖上去一把捏住了雙雙的一只胳膊,用力往後一扯,貼著她滴血的耳朵喊:“你不要命了!”

    喊完,才想起來雙雙早就死了。

    於是又咬牙切齒更正,“你瘋了!”

    她想過雙雙會不會繼續被她幻想的感情蒙蔽,然後繼續堅持自己喜歡這個老年衣冠禽獸,想過雙雙會不會看到真人之後幻滅,覺得自己果然更喜歡大胸姐,然而萬萬沒想到,雙雙竟然會一看到這人渣,就忽然像變了一個鬼。

    徹底瘋了。

    這根本不是那個軟萌可愛的雙雙!

    雙雙扭頭看了她一眼,眼淚沒了,變成了兩行血。

    李建軍連滾帶爬的去拍門,兩只手上沾滿了血,邊拍邊喊。

    雙雙忽然說:“你回去吧。”

    別理沈默了一下,說:“我還是喜歡你大舌頭的樣子。”

    雙雙也沈默了一下,她告訴別理,她想起來了,她不是吊死鬼啊,當然不應該有長舌頭。

    文曲像道具一樣毫無存在感的站在一邊,終於插上了話,“你剛才流眼淚了,而且你不能把他怎麼樣。”

    鬼就是靈魂,是沒有身體的,眼淚熬的魂,所以不是痛到極致,痛到靈魂裡,鬼是不會流眼淚的。

    別理難得一次強硬,拽著雙雙就要走,“你必須跟我回去。”

    別人想怎麼報仇就怎麼報仇,有因必有果,別理從來都沒有阻止過,但是雙雙不行。

    一個鬼對一個活人,不管是多麼理直氣壯的報仇,最後到了地獄都是犯人,要去服刑的。

    就算雙雙願意,但別理不願意。

    雙雙不想跟別理動手,還想咬牙沖上去不顧死活報仇,被別理攔腰抱住,“你可長點心吧,趕緊把你這一身血赤糊拉的收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先回去,從長計議啊!”

    但是雙雙不是君子,且已經等了三十多年,日日念夜夜想,竟然把其余都忘了個干淨,只記得有個未婚夫,一定要找到他。

    現在終於找到了,一瞬間又想起了過往,哪裡還忍得住?

    這邊僵持不下,那邊李建軍瘋狂拍門。

    別理拉著文曲過去,一記左勾拳,把這老頭掀翻在地之後,撲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完了說:“我先幫你收點利息,正菜咱回去再好好合計成不成?我保證幫你報仇!這就是個人渣,你要把自己再搭進去一次嗎?”

    雙雙不吭聲,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大力的踹了幾腳,門框搖搖欲墜,一股熟悉的陰風從門口往裡頭扇過來,這陰風自帶吸力。

    別理二話不說,一把拽著雙雙,趁她沒反應過來,就念咒口訣把她收進拘魂瓶。

    恰好鄭澤破開了門,在屋裡張望了幾眼,說:“老板,已經走了。”

    李建軍陰毒的剜了鄭澤一眼,等了半天確實不見動靜,立刻來了脾氣,後牙槽緊繃著質問他,“我讓你去看過溧水區那邊,你說沒有鬼。”

    鄭澤有點心慌,但還是老實承認了,“我進不去那房子,在外面看確實不鬧鬼。”

    別理微笑,這才是孺子可教,然後又瞪了一眼李建軍,扯著文曲的手示意他趕緊走。

    到樓下,別理還擔心文曲受傷未愈,堅持做出租車回家。

    一進門,別理就麻溜的掏出來那拘魂瓶,蓋子一開,念著口訣往下一倒,屋子裡滿當當出現四只鬼。

    雙雙一落地就要往出竄,被別理一張定身符貼在原地。

    杜之晴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順嘴在宋玲身上咬了一口。

    宋玲吃痛叫了一聲,然後才反應慢半拍一樣左扭右扭的看。

    水鬼像個假人,朝著畫聚魂陣的房間發呆,那屋門上被文曲新弄了個遮掩的陣法。

    別理頭都大了。

    這都叫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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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42:24


    杜之晴和宋玲算仇鬼,雙雙正在黑化暴走,水鬼繞著那扇門轉來轉去,時不時撲上去用爪子撓撓……

    別理崩潰的跳起來,“都跟我過來!”

    雙雙被定在原地,眼珠子轉了轉看著她。

    杜之晴騎在宋玲身上暴打,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宋玲嚶嚶的哭,一聽她發話就要反抗,然而反抗瞬間被鎮壓。

    水鬼後知後覺,在氣氛尷尬的沈默著的時候,幽幽扭頭看了別理一眼,然後,繼續研究她的門。

    別理:“……”

    文曲拍拍她的肩膀,別理泫然欲泣。

    先把兩只打架的分開,然後拖著雙雙進了小黑屋,水鬼尾隨著進來,往聚魂陣中間一坐,不動窩了,連杜之晴和宋玲都不打架了,各自占了一個角落,紛紛進入賢者狀態。

    別理關上門,根本不管這幾個跟嗑藥一樣的小鬼,掏出手機就給張警官打電話。

    “我要報案!”

    張警官:“……工作時間,不要開玩笑。”

    別理磨牙,“我是認真的!我報案,泰亞集團董事長李建軍,三十多年前殺害未婚妻吳雙雙,偽造自殺。”

    張警官沈默了。

    雙雙也扭頭看著她。

    別理嚴肅地說:“雙雙就在我身邊,她自己可以證明……”

    張警官找到了自己聲音,出言阻止,“她不能證明,沒有人可以證明殺死自己的凶手是誰。何況……這是三十多年前的案子,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當年沒有破的案件多得是,有一些甚至早就有了嫌疑人,但是當時很多技術不到位,證據不充分。別理,實際正義和程序正義永遠都是兩回事。”

    道理大家都明白,然而別理還是感覺自己被人當胸打了一拳。

    她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受害者就在自己身邊,然而沒有證據,誰也不會相信你。

    張警官無奈的說:“你想過沒有,三十多年前的案子,早就定性為自殺,你當吳雙雙的父母沒有報過案嗎?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很多東西早就被時間沖沒了。”

    別理死死地捏著手機,沈聲問:“這案子,你們查不查?”

    張警官停頓了一下,說:“如果局裡只有我一個人,我給你查。”

    連立案都是個麻煩事。

    別理掛了電話,沈郁的蹲在地上,和水鬼並排成了兩只蘑菇。

    杜之晴忽然從角落裡竄出來,板著一張血臉問:“李建軍,是不是李珊她爹?”

    別理蔫蔫的點頭。

    杜之晴眸光珵亮,“你要害他嗎?讓我去!”

    別理:“……”

    聽說你以前是一個沈默寡言的小慫雞?

    小慫雞渾身閃耀著戰斗的光芒。

    別理語重心長的教導她,“我們要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呵呵。”

    別理驚悚的看著杜之晴。

    杜之晴比劃了比劃自己緊抿的嘴唇,表示發出智慧的笑聲的人並不是自己。

    水鬼面容呆滯,低頭好似在研究地上的符咒線條,邊看邊又笑了一聲,“呵呵。”

    別理:“……”

    感覺自己遲早要瘋!

    別理站起來活動活動腿,抓耳撓腮一陣之後,對唯一還算清醒激靈的杜之晴說:“咱倆合作一下,你不是想去找李建軍搞事情嗎?我能讓你的行蹤隱藏的更好,不過唯一的要求是,別把李建軍弄死了,你先看看他身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比如說偷稅漏稅經濟犯罪什麼的,保養明星二奶小三也算,什麼黑料都弄來一份。”

    既然正規途徑走不了,那別理就準備走走非法的途徑。

    文曲友情支援她技術和金錢,以及一個微型的偷拍神器。

    杜之晴前腳興致勃勃的出門,不到半個小時,大胸姐竟然回來了,一進門就對屋裡多出來的陌生鬼的氣息十分敏感,冷著臉看著別理。

    別理很冤枉,“你得尊重我的工作,就像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當網紅啊!”

    屋裡的另外兩只鬼感受到大胸姐的氣場之後,更像一只縮著的鵪鶉了,把別理氣的不輕,這群欺軟怕硬的勢利鬼!

    大胸姐走到雙雙身邊,像一個慈祥的母親一樣,把孩子樓進自己的懷抱裡,還溫聲軟玉的安慰,“誰年輕的時候沒遇見過幾個人渣,姐姐幫你把他殺了就行。”

    說這話的時候,大胸姐還嗔怪的點了點雙雙的鼻子,“你就是電視劇看多了,一時想不開。”

    別理無話可說,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雙雙控訴道:“別理不讓。”

    大胸姐捏捏雙雙的臉,微笑:“她一個愚蠢的人類,懂什麼?”

    竟然試圖挑起種族之間的戰斗,別理會中計嗎?那當然不會!

    因為作為人類的她,沒啥戰斗力。

    機智的別理一臉高人風范,說:“我們還在人間,那就用人類的方法解決。”

    大胸姐嗤了一聲,“你能不能不學文曲說話?”

    別理:……我不行了今天!我有一句髒話我馬上就要飆出來了!!

    雙雙臉上的定身符已經在大胸姐手裡碎成了渣,大胸姐手裡搓著灰,似笑非笑的看了別理一眼。

    別理氣短,剛準備問她怎麼突然回來的時候,被文曲一拽,出了房門。

    倆人進了書房。

    書房窗戶朝東,屋裡曬得溫暖滾燙,書架上的書散發著墨香味,實木的大桌子上放著一本書。

    別理一臉懵逼,“干什麼?”

    文曲曲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敲,“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鬼物心思難辨,沒有善惡是非觀,有時候該冷靜就冷靜點。”

    他指的是剛才大胸姐的態度。

    也指的是,別理往裡面用了過多的感情。

    什麼叫人鬼殊途?並不是物種不同不能談戀愛,而是物種不同就又太多的阻礙。

    別理耷拉著腦袋,軟聲說:“那我怎麼辦啊?我也不能真的不管雙雙,由著她去報仇,然後被李建軍弄的再死第二次,或者報仇成功,到地獄去服刑。”

    她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文曲揉了揉她的頭發,心裡暗爽,面上一點不顯,還是個知心老師的模樣,說:“我知道你重感情……”

    別理歪了歪頭。

    文曲說:“那你不如先重一下我?”

    別理被這個大拐彎甩翻了車,還沒反應過來。

    文曲繼續說:“我知道你喜歡我。”

    別理臉都快紅了,憋著氣沒否認,也沒承認。

    主要是萬萬沒想到被表白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你不是說等我考試結束再說嗎?”

    文曲挑眉一笑,“我何時說的?”

    “就是……”我上次裝睡的時候啊!

    這麼一說,不就算承認了自己上次沒睡著也沒反駁文曲的話嗎?

    別理怒瞪他,但其實心裡羞澀的已經不知所措了,除了瞪人,不知道什麼反應才能顯得自己清純不做作……

    文曲彎腰,直視著別理的眼睛,“你給我個準話,什麼時候才能放下咱倆之間的差距,能直接面對感情?”

    別理沒做聲,心裡驚濤駭浪。

    文曲抓著她一只手說:“因為我實在等不下去了,你的眼裡總是看著別人,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會偷偷想一下我,我想光明正大的被你想起。”

    別理……別理咬著嘴唇,還以為自己藏得挺隱蔽,沒想到早就被人掀的底都不剩了。

    她艱澀的說:“你值得更好的……”

    文曲點頭說:“對,但是我就喜歡你。”

    別理一下子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歡喜,糾結在原地,好煩。

    “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厲害,所以除了我自己,剩下的所有人在我面前都不夠好,你不用自卑,你比很多人都好得多。”

    別理抬頭幽怨的盯著他,這他媽難道是贊美?

    文曲一臉低調的驕傲,“天庭眾仙,現在只有我修為沒有倒退,且還在進步,我的信眾也最多,我的知識面最廣,我有一顆星球的家產,隨便你住。”

    別理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智障,以前文曲不這樣的啊,這是瘋了?竟然幻想自己是神仙……

    文曲低頭,深情地看著別理,說:“而且你身上還有我的一魄,我們才是最合拍的,至少現在看來,靈魂是最合拍的。”

    畢竟肉體大家都還沒有試過。

    別理恍惚想起,自己最初和文曲見面的時候,文曲冷淡地表示,她身上有文曲的魂魄。

    那難道不是低級的搭訕方式……嗎?

    文曲還想說什麼,被別理一把掐住了。

    “你等一會兒,我緩緩。”

    文曲不太高興,小聲說:“我沒有要你現在就答應我,但是至少,別這麼刻意地疏遠我啊。”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文曲的方法很管用,別理現在是徹底沒有精力再去想關於雙雙的事了。

    上學的時候,大家都有過一種體驗,有些成績一般的人,大概會嫉妒永遠比自己高一點點的同學,會羨慕成績好的同學,會在班裡的學霸面前又是仰慕,又是自卑。

    然而,所有中學生,都不會在博士後面前感到自卑。

    別理現在就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學生,而文曲,是來自外星的博士後。

    博士後表示,自己就像在面對一只烏龜,稍微靠近一點,這小烏龜就麻溜的縮進殼裡,遠一點的時候,烏龜瞬間就探出頭來自以為偷偷摸摸的觀察。

    這種你來我往,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把人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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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44:21


    別理全程是懵逼的,在她知道有鬼魂閻王地府的存在之後,要讓她相信世界上還有一個天庭,天上還有一個文曲星,似乎並不是很難的事。

    狗屁啊!

    特別難!

    別理煩躁的揉頭發,身邊一直暗暗喜歡的大佬,搖身一變變成文曲星了,你怎麼想?!而且她還是地府的公務員。

    這不就是傳說中變種的“霸道總裁愛上我可我們是死對頭”的戲碼嗎?

    別理一臉“我是誰我從哪來我要到哪兒去我在干什麼”的表情,幽幽的說:“你就不怕我知道真相之後,更加自慚形穢”

    文曲挑眉,“為什麼?比不上我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別理:“……”

    想打人,第一次覺得文曲竟然這麼欠打。

    於是別理真的這麼做了,揮起一拳捶在文曲胸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就被文曲的咳嗽聲嚇壞了。

    別理尷尬的想起,文曲最近好像受傷了。

    “……你不是神仙嗎?怎麼這麼容易受傷啊?”

    文曲臉色發白,捂住胸口悶咳,像是要咳出肺來。

    別理一邊輕輕在他胸口摸著給他順氣,一邊自責道:“對不起,我太震驚了,忘了你有傷。”

    文曲咳得說不出話來,感受著胸口柔軟的小手,不禁有點心猿意馬,於是又假裝不舒服繼續咳。

    別理幽幽說:“你不會是裝的吧?”

    文曲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倒騰了好一會兒,差點咳出血,才平復下來,說:“神仙一般不能到人間來,如果破戒下凡,實力和法力都會被壓制到人間的水平,現在人間並沒有什麼正經的修道之人。”

    別理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得閻王老說地府過來不方便。”

    “因為信仰力,近些年信仰力越來越少,陰差和神仙都是一樣的,你聽說過‘信則有,不信則無’嗎?地府和天庭一開始的誕生就是因為人類的信仰,修煉一半靠的是是自己的努力,另外一半中有一部分是天賦,另一部分則是信仰。”

    別理震驚了,臥槽了一聲,怪不得之前她畫符的時候,黑無常說如果有人相信就好一點,相信,就是最基礎最簡單的願力。

    從破四舊開始,到現在大多數人都相信科學,鮮少有人還相信世界上有什麼神神鬼鬼天庭和地府的,少數還相信的人,內心不過是求個平安而已,就像大多數家裡擺財神的,並不見得她們就相信世界上有財神。

    “但是從我變成地府公務員預備役之後,我去過的這些地方,多多少少都有點迷信的,我運氣這麼好?”

    別理疑惑了,最開始的活屍,活屍本身就相信魂魄可以治病,連元永芳受到驚嚇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有鬼,雖然她之前住過一點時間這別墅,被雙雙玩的夠嗆,尤其是在她出現之後,還多了幾個人相信世界上有鬼魂。

    第二次就更不用說了,石窪村裡的人,沒有一個不相信鬼魂的,甚至堅信女孩是災難的預兆。

    現在大概算第三次,這次表面上看,沒有人相信鬼魂什麼的,但是影響跟前兩個比起來卻是最大的。

    跳樓事件莫名其妙的在網上忽然火了,上了當天的微博消息推送和熱搜,有一部分人懷疑是校園淩霸,還有一部分人在看完所有的事件之後,竟然還是相信這可能真的是鬼魂作祟。

    別理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如果相信科學的人越來越多,相信地府存在的人越來越少,陰差是不是就此消失了?那地府還會存在嗎?”

    文曲沈吟了一下,“不好說,現在有一部分人在死後,靈魂就沒有到地府去投胎,而是直接消散了,塵歸塵土歸土,又成為了世界物質的一部分,所以千萬年之後的輪回說不定真的會有所不同。”

    但是那都是千萬年之後的事情了,只要這個社會還有學校有考試,他大概是不會失業。

    就像最近幾年剛誕生的新神“考神”,實力增長速度是天庭一等一的,第一名依然是財神。

    倒是地府,更嚴重一點。

    別理被灌輸了一腦子的新世界,又被文曲連番轟炸,最後只得答應,以後不在心理上躲著文曲,當然生理上也不能躲著,不能自欺欺人。

    不得不說,文曲要求真的多的受不了,別理抓狂,別逼著承認自己喜歡,這很沒面子的好吧!

    從房間裡出來,別理還是渾渾噩噩的。

    雙雙眼球收回去了,脖子上那紫黑色的勒痕也不見了,舌頭自從收回去就再也沒掉出來過,長發飄飄就像一個溫婉的大家閨秀,只是右手焦黑,胸前也受了傷。

    她湊到別理跟前來,小聲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窩資道的……”

    別理虛虛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還是大舌頭口音好聽。”

    雙雙和李建軍之間的故事,根本不用明說,別理還沒到家的時候就想明白了,這多半又是一個渣男的故事。

    不過別致的是,這個渣男真的是一渣到底。

    大胸姐帶著新收的兩個小弟從小黑屋裡出來之後,懶懶的抻了抻腰,“還是家裡好啊。”

    別理腦子裡紛亂如麻,沒什麼心思,也就沒問為什麼大胸姐好好的電影還沒有拍完就回來了。

    水鬼在發呆,宋玲沒了杜之晴又活躍起來了,在大胸姐面前一會兒吹個風,一會兒講個冷笑話,笑起來“哈、哈。”的。

    杜之晴接了工作之後真的全天就跟著李建軍,她不覺得無聊,就好像一個饑腸轆轆的人盯著一塊五花肉,可是五花肉卻放在保險箱裡一樣。

    不能吃到嘴,但是聞聞還是沒問題的。

    這當然不會無聊了。

    李建軍果然很謹慎,在知道雙雙的存在之後,就立刻又找了兩三個大師,但是都是天橋底下坑蒙拐騙的一把好手,實際上根本沒有一點用處,裝備齊全,穿著八卦衣,手裡拿著羅盤,隔一會兒裝模作樣的換個地方,然後就搖頭。

    一見到人就說你印堂發黑,最近有災,若要破災,就要供奉。

    然而這些人連鄭澤都不如。

    在剛進入別理家大門一米內的時候,就屁滾尿流的跑了,有個老頭鞋都跑掉了一只。

    只有鄭澤戰戰兢兢的進來了。

    不過他邊走邊小聲喊:“是我,是我,開槍地不要。”

    被心情正郁悶的別理一把拽進去打了一頓。

    “你怎麼還跟著李建軍干啊?小心他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鄭澤苦逼兮兮的攤手,“他給我錢,我師父還在住院呢。”

    這可真的是……

    別理眨著眼,說:“嗯……那挺不錯的,至少給錢,其實多給點我也……”

    你看看我,閻王給我發的工資和獎勵,還不是看心情的,哪像你們,跟著反派果然能夠吃香喝辣。

    鄭澤語塞,往屋裡一瞄,那時靈時不靈的陰陽眼,竟然讓他看見了一屋子的鬼。

    “李老板讓我找找這裡叫雙雙的女鬼,有……有沒有啊……我就是問問……”

    鄭澤前半段說的還算利索,後半段對上了大胸姐的眼,就說不出口的了,他震驚的看著大胸姐,手抖得跟帕金森患者一樣,“是……是你。”

    別理驚訝,眼珠子在倆人中間轉了一個來回,最後扭頭看向大胸姐:你難道把他睡了?

    大胸姐眉毛抽了抽:我對白斬雞不感興趣。

    別理繼續瞪她:放屁,上次在火車上搭訕的那個比這個還弱雞。

    大胸姐眉毛一豎,搖著手裡的小團扇說:“怎麼?上次打的不過癮?”

    別理雙眼放光,炯炯有神,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公然開車!妖精打架說的好理直氣壯。

    鄭澤一哆嗦,趕緊說:“不是不是。”

    別理伸手要去勾他的肩膀,余光瞥見文曲之後,訕訕的把手放了下來,雖然還不是男女朋友,但是畢竟窗戶紙都戳破了,再這樣不太合適。

    別理沒發現自己基本已經默認了兩人的關系。

    她說:“你看,還都是老熟人,現在看完了,然後呢?”

    鄭澤腿肚子直轉筋,“沒然後了。”

    打架他肯定打不過,斗法……別開玩笑了他根本就沒有法……

    “你反正也就是拿錢辦事,資本主義的羊毛,薅了就薅了,錢拿到了就算了,別那麼真情實感的。李建軍不是好人,可是你看看這屋裡的,除了那水鬼和宋玲,你能干的過誰?”

    何況人數還眾多,以少勝多的戰役並不好打。

    鄭澤扯扯嘴角,咽咽口水,“李老板就是讓我來看看,沒有就算了,世界這麼大,去別的地方轉轉也正常。”

    不愧是能謊稱鬼已經收了的鄭澤,臉不紅心不跳。

    雙雙一聽見李建軍的名字就要暴走,被大胸姐順毛擼了下去。

    鄭澤來了又走,別理和文曲都要去上班,最後就只有大胸姐留下來看家。

    但是大胸姐明顯是核武器級別的,容易一不小心爆炸,後果不堪設想類。

    別理苦口婆心,好說歹說,把自己剛學到的語文作文議論文寫法都用上了,總分總結構,又是舉例又是比喻的想要打消雙雙去報仇的想法。

    最後她說:“不行我還是把你裝在拘魂瓶裡帶走吧。”

    大胸姐一扇子拍在她後腦勺上,“就你事兒多,婆媽。趕緊走。”

    別理幽怨的看她,“我其實最不放心你。”

    大胸姐作勢要打她,別理才夾著尾巴跑了。

    跑出門之後,別理先找了鄭澤,她問:“你跟好姐姐認識?”

    鄭澤一臉茫然,白嫩的包子臉愁出了褶,“誰是好姐姐?”

    別理一頓,說:“就是胸特別大的那個,小妖精。”

    鄭澤恍然大悟,“你說她,不認識的,就是之前打過一架。”

    別理隱約想起來了,從石窪村回來的時候,大胸姐好像病了,不舒服,整天待在樓上不怎麼下來,她當時說自己碰見了一個不長眼的小道士,打了一架。

    別理上下打量了一遍鄭澤,“你們倆誰輸誰贏?”

    鄭澤撓撓頭,“都沒有輸贏吧?她忽然上來,我打不過她,不過她也受傷了。”

    這小孩承認其自己沒啥用,就像承認自己需要錢一樣直白。

    別理揮手讓他走了。

    她也算是見過鄭澤動手的,秘籍只有一個,那就是——揮小旗。

    就這點道行,恐怕連大胸姐一根手指頭都壓不過。

    怎麼可能會把大胸姐打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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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44:40


    聯想到前段時間大胸姐總是晚上出門白天回來,難道她是在外面遇到什麼難事了,不好意思說?

    別理想不明白,但又不願意往不好的方面想,她搖了搖頭,在放學之前趕到學校掃地鎖門,然後去餐廳吃飯。

    鬼使神差的,別理又去了B5宿捨樓下的那個餐廳,以前這裡到了飯點都進不去門,人擠人,住在附近宿捨的同學都在這裡吃。

    然而今天,別理一進門就聽到窗口的招呼聲。

    “美女,吃什麼?尖椒牛柳紅燒魚塊東坡肉西紅柿炒雞蛋燒茄子啊。”

    “炒米炒面炒拉條炒河粉炒燴面炒餅絲啊,同學,這邊。”

    ……

    窗口裡的阿姨一個個目光炯炯看著她,別理頓時站在原地。

    餐廳裡就兩三個人,也是匆匆買了飯就走,一點不猶豫,腳步匆匆,從別理身邊路過的時候都帶起了風。

    於是餐廳裡就只剩下了站在門口的別理,和站在窗口阿姨。

    遙遙相望之後,別理走了個直線,到離門口最近的那家買了重慶小麵,剛點完,文曲就過來了。

    看著這空蕩蕩的餐廳,別理低頭吃了一口麵,辣爽辣爽,就是有點鹹。

    “要不是微博上事情鬧大了,學校也不至於這樣人心惶惶的。”

    別理感慨了一句,隨後一想,不管微博上鬧起來沒有,學校半個月內接連有學生跳樓,還都是一個寢室的,除了一個被抓,剩下的三個都死了。

    尤其不知道怎麼回事,網上竟然有很多宋玲跳下樓的照片,那滿地血和宋玲白色睡衣背上那個血紅的“死”字,更是惹得人猜測連連。

    仿佛更加能證明凶手不是人。

    然而那個字用的不是人血,不過沒人在乎這個。

    B5宿捨的女同學們都嚇壞了,上哪兒都抱團走,不管有沒有鬼,反正這事就是邪門。

    別理長歎一口氣,“這事影響確實挺不好的。”

    文曲跑去買了兩杯檸檬水,吸管紮進去推到別理面前,說:“別想那麼多了。”

    別理咬著吸管,愣了很久,忽然說:“雙雙是死在那個房子裡的,大胸姐呢?她難道也是被聚魂陣吸引過來的?”

    最早的時候,從石窪村回來那幾天,別理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太害怕了,回到正常的生活之後還是很害怕,總覺得身邊無處不在的都是眼睛。

    後來她成功的說服了以自己,畢竟她一窮二白、長得還行、魂魄不穩,也沒有多牛逼的背景,誰也犯不著來算計她啊。

    文曲說:“不會,她很厲害,受聚魂陣的影響並不大。”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之前能整晚出門浪,而雙雙不能。

    別理吸溜吸溜把檸檬水喝下去了一半,然後皺著眉說:“上次她說是被一個道士打傷的,沒想到世界這麼小,竟然撞到了一起。雖然鄭澤說他倆誰也沒輸誰也沒贏,但是我覺得大胸姐打他根本不是個兒,她怎麼會被鄭澤打傷呢?”

    文曲埋頭吃麵,抽空說:“你有沒有想過,大胸姐身上有秘密?”

    這太明顯了,身上秘密最多的兩個人,一個是文曲,另一個就是大胸姐,實力絕對不低,但是別理從來沒有見她動過手。

    “你說……是大胸姐比較厲害,還是石窪村那個斗篷骷髏鬼厲害?”

    文曲拿著筷子的手停住了,板著臉沈思了一會兒,說:“不好說。”

    別理沒由來得有點緊張,立刻跳過了這個話題,慌張的低頭吃麵條。

    她忽然想到,如果大胸姐就是那個斗篷骷髏鬼……也不是沒有可能,馮春蘭說過,事情是在兩年前開始的,既然那斗篷鬼和楊柏柳是一夥的,在她遇到大胸姐之後,每天晚上大胸姐都會出去玩,她是鬼,想去哪裡根本不需要依賴什麼交通工具。

    包括最開始去找李秀英的時候,雙雙是裝在拘魂瓶裡帶過去的,而大胸姐是自己過去的,完全沒有一點不適應。

    她在這邊膽戰心驚,連飯也吃不下。

    文曲掏出兩顆大白兔奶糖,擱在手心裡,遞過去。

    別理伸手去拿,指尖從文曲掌心劃過,一瞬間被文曲捏住了。

    只捏了一下,文曲就放開了手。

    別理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捏著奶糖嗖一下就收了回來,面紅耳赤的“你……”了半天。

    文曲一臉淡定,心裡爽的不行,“我怎麼了?”

    別理想鼓足勇氣說你不要臉!然而話到嘴邊,還沒有說出來,杜之晴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和離開時的興致勃勃不一樣,杜之晴這會兒激動地走路打飄,真嘴角咧到耳後。

    杜之晴很興奮,沖上來就說:“大料!李建軍的兒子是個殺人犯!”

    別理一愣,追問道:“什麼情況?”

    李建軍正式認下來的孩子只有一子一女,平時都很低調,沒什麼關注度,李珊剛死,現在大兒子竟然也是個殺人犯?

    杜之晴說:“被殺的人是張燕,你猜李志康為什麼會殺人?”

    這別理猜不了,殺人的理由千千萬,但是張燕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麼有點熟?

    文曲眉頭一挑,說:“就是在咱家的那個。”

    杜之晴點頭,“對,就是她。張燕是李建軍的情婦,但是和李志康也有一腿,辦事的時候好像說了點什麼,被李志康按在浴室裡掐死了,屍體埋在李志康那小別墅的院子裡。”

    這也算是很別具一格的關系了。

    別理都捋了半天。

    捋完之後,迅速打電話找張警官。

    別理說:“我報警。”

    張警官為難地說:“這個我做不了主。”

    別理義正言辭,“當然,權利不能濫用,但是作為一個守法的公民,我要舉報,李建軍的兒子李志康殺人,正在準備潛逃,你再去晚一點,說不定人就跑了。”

    張警官不是太相信,畢竟別理才剛剛報過一個三十多年前李建軍殺人的案子,他沒接。

    他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但還是立刻揮手叫來了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怎麼知道的?你說清楚點。”

    別理壓低了聲音,“我有內部消息,李志康殺人之後,把人埋在院子裡了,我把地址發給你。”

    掛了電話之後,張警官立刻帶著人分了兩批,一批上機場隨時準備攔截,另一波迅速趕到別理說的地方,幾個人都帶了工具,在小花園裡四處亂挖,最後在一片種著小雛菊的花圃下面翻出了一具女屍。

    李志康從殺人到現在,沒過多長時間,心裡還有點緩不過來,一看見有人沖他過來,起身就跑,直接被人按了個正著。

    從行動到最後收尾才用了半個小時,其中二十分鍾在路上。

    李志康被按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蒙的,不過他反應快,先是不承認,然後立刻要求要見李建軍,要請律師。

    李建軍這兩天忙的焦頭爛額,雙雙的鬼魂竟然還沒有散,他買來的這些保命的東西也不知道能用多久,鄭澤毛都沒長齊,實力強一點的大師他一個都沒聽說過。

    偏偏這兩天公司新開發的項目出了問題。

    這種時候,杜之晴還時不時嚇唬嚇唬他,給他找點事情干。

    所以,接到張警官的電話時,李建軍心裡雖然緊張了一下,但是作為一個見過世面的人,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鎮定自若的問張警官有什麼事。

    從感情上,張警官當然更相信別理,吳雙雙當年自殺的真相,現在看起來確實有點問題。

    但是理智上,他不能表態。

    只是在跟李建軍說話的時候免不了就帶出來了點。

    “我們想找你了解一點情況,你現在有時間吧?”

    李建軍還能說什麼呢?他還以為警察是來追究當年的事的,為了不露怯,李建軍擦了擦臉上的汗,說:“有。”

    電話掛了不到三分鍾,張警官就進來了。

    李建軍還想客氣幾句,就聽見張警官說,“李志康是你兒子?你知道他四月二十五號去哪裡了嗎?”

    李建軍心裡生疑,笑著說:“他都那麼大的人了……你問他是有什麼事嗎?”

    張警官一點沒客氣,“李志康涉嫌一樁謀殺案,屍體在他院子裡被發現了,我們就是例行調查。”

    李建軍眼前一黑,咬牙挺了過來,一張保養得益卻憔悴非常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一點血絲,蒼白的可怕。

    “你說什麼?”

    張警官板著一張臉,一點沒有親近的意思,十分公事公辦的說:“四月二十五號晚上十一點到一點的這段時間,你在哪裡?”

    如果要保兒子,李建軍應該說和兒子在一起,在家。警察會找上門,顯然是因為李志康把他扯了進來。

    但是李建軍前思後想,中間不過一兩分鍾,就苦著一張臉說:“在公司,最近公司比較忙,我天天都沒空出門,有段時間沒跟志康聯系了,警官,這會不會是誤會?屍體是在他院子裡,但是也不能證明什麼吧?”

    張警官心裡冷笑,面上不顯,就只說:“這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李建軍半天沒吭聲,就是瞬間塌了肩膀,像是一下子恢復了年齡,變回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

    張警官又問:“你認識張燕嗎?”

    李建軍顫抖的手放在膝蓋上,僵著臉說:“也不算認識吧,就是生意上的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見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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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4-19 19:48:10


  李建軍把自己推得干干淨淨,說起李志康的時候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時不時還要在表示一下自己的擔心,問一問張警官這到底是不是誤會,把一個受了刺激的正義老父形象演了個十成十。
  
  可把張警官惡心的夠嗆,不過面上他也不說什麼,就只是問李建軍跟張燕的關系。
  
  李建軍咬死了不熟悉,就是飯局上見過幾次,還苦笑又無奈地說:“有些人總是對我們有點誤解,一看到我這樣的老頭帶著小姑娘,免不了傳點風言風語,可是生意場上,不可能不帶小姑娘的。”
  
  張警官皺了皺眉,不過沒說話。
  
  李建軍見沒人捧場,也就淡了下來,皺著臉說:“張警官啊,這可是殺人,說不定中間可能是有誤會呢?我兒子雖然混了一點,但是這種事他應該干不出來,平時我們都忙,疏於管教了點,但是大是大非,應該是沒問題的啊。”
  
  張警官說:“這些還有待調查。對了,你原來是石城人嗎?”
  
  李建軍嘴角扯了扯,鼻翼微動,有些不自然地說:“是,我小時候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沒幾年就走了。”
  
  張警官哦了一聲,起身跟李建軍握手,走出了這寫字樓,身邊一起的警察說:“沒想到他還真的是有錢人回來建設老家啊,你問他這個干什麼?”
  
  張警官瞥了他一眼說:“你呀,人家是做生意的,可不是做慈善的,走吧。”
  
  這案子並不難查,屍體都在李志康別墅院子裡發現了,仔細找找,很快就在浴室裡發現了張燕的頭發和留下來的血跡,張燕指甲裡的皮屑跟李志康的也完全符合。
  
  然而此時,不知道是誰弄來了張燕埋在土裡被刨出來的照片,並不說嫌疑人是誰,反而放了很多沒有經過剪輯的錄像。
  
  錄像裡是李建軍和張燕多次出入酒店的畫面。
  
  李建軍這個人一向低調,網民一開始不知道這人是誰,只是看個新鮮,好奇,所以才點開了那些微博,不過在看到李建軍旁邊標注的那些職位名稱之後,瞬間就炸了。這人不大不小算是石城首付,有錢,公司經營從房地產到家用電器,大的小的無孔不入,還是當地的政協委員。
  
  一大波營銷賬號跟不怕死一樣往上湊熱度,轉發速度飛快的飆升,搜索量也一路朝上,迅速占領熱門。
  
  幾乎瞬間這些新聞就已經擴展到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泰亞集團的老板殺人,被一些理智的人糾正這案子還沒有定論之後,立刻就反駁,“這倆人那種關系,女的還死在他家,你說不是他干的?就是有錢人藏得好。”
  
  泰亞集團的股票一跌再跌,各種□□傳過來的時候,李建軍都快氣瘋了。
  
  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權利,金錢,女人,不可能不沾,但是別人的都沒有出這麼大的事情。
  
  李建軍氣的發抖,憤怒地砸了手機,“混賬!”
  
  石城公安微薄在過了幾個小時之後,才發了一條澄清的消息:花園藏屍案目前正在調查,嫌疑人已被控制,請大家不要被網絡消息所誤導。
  
  同一時間,有一個新注冊的賬號,轉發之後,評論道:“呵呵,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三十年前的案子不了了之,慶幸三十年後的今天一切不同,一定要繩之以法!”
  
  本來就是熱油,濺進去一滴水之後辟裡啪啦就炸開了,搞新聞的人立刻聞到肉香,接踵而來,一波又一波的私聊問詳情。
  
  別理退出小號,呼出一口氣,詳情她不說,有人會說,她這房子鬧鬼不是一天兩天,論壇上的靈異區時不時就會提起來,三十年前有些猜測的帖子也都還在,使勁翻翻,不難找出來一些當年的蛛絲馬跡。
  
  有好奇心的人總是特別多,隨後,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終於有人發現,李建軍就是當年那個繼承未婚妻財產的人,俗話說得好,升官發財死老婆,這人先死了老婆,隨後就得到了一大筆錢,未婚妻的父母傷心過度也只挺了十幾年,先後離世,李建軍拿錢走人。
  
  再聯想到前幾天還火熱的話題,涉及校園淩霸逼死同寢室女生的,正是李建軍的女兒李珊,眾人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這人是不是傻逼?這事要真的是他干的,還回來干什麼?”
  
  別理倒是不關心這個,她有另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李建軍當年和雙雙既然已經要結婚了,雙雙是獨生女,不用冒險殺人,財產不一樣有李建軍一半嗎?
  
  雙雙冷著臉說:“他養女人,那女的還懷孕了,我不願意,和他吵了一架決定要告訴我爸媽,我要退婚。”
  
  別理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不過如果李志康應該不是當年懷孕的那個,這大概就又是一個故事了,別理沒興趣搞明白。
  
  她開著小號,把杜之晴拍來的視頻,李建軍慌張罵人的、轉移財產的、找公關水軍的視頻全都爆了出來。
  
  一會兒一條,一會兒一條,粉絲數量瞬間從1漲到了四位數,又迅速往五位數上飆。
  
  營銷賬號轉發之後,立刻幽幽表示,“那些偷拍的狗仔,李狗蛋,都過來看看人家這視頻,這畫質,這音量,仿佛就是對著臉拍的!這才是真正的先鋒軍,只敢拍點小明星的你們臉疼不疼?”
  
  杜之晴悄悄隱藏了攝像頭,躲在李建軍辦公室的畫框裡,內心一陣激蕩。
  
  證據充足,影響又大,李建軍很快就開始被調查。
  
  網爆新視頻裡,李建軍領著幾個工作人員在房間裡到處找攝像頭,放屏蔽器,忙活完了之後一無所獲,這老頭頭發也不整齊了,疑神疑鬼的在房間裡四處轉悠,把人都趕了出去。
  
  他很謹慎,在發現有人盯著自己之後就什麼也不做,每天就只上班。
  
  然而李志康的親媽劉鳳沖破了層層阻攔進來了,一身貴婦裝扮,開口就說:“我已經找好人了,托關系打點我來做,你給點錢疏通疏通,志康才三十,不能就這麼毀了,打官司,我已經找了律師了。”
  
  她一直喋喋不休的在那兒說,根本沒時間注意李建軍的臉色,李建軍砰的一下摔了手裡的鋼筆,沈著臉說:“閉嘴!他自己作的死,殺人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要坐牢?慈母多敗兒!”
  
  劉鳳眉毛一豎,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要不是你找了那麼個小妖精,志康能搭進去?你是不是就想讓他沒了,好給你外面那些讓位?我告訴你,想得美!”
  
  猝不及防點開直播視頻的網友們,目光都凝滯了,這個節奏……要搞事情啊!
  
  在暗處開直播的杜之晴開心的腦花都快笑出來了。
  
  劉鳳想讓李建軍出面保兒子,李建軍這會兒自己身上都擦不干淨,恨得直咬牙,巴不得李志康趕緊進去,淡化公眾視線,當然不可能答應了。
  
  劉鳳一個老來女剛死,現在兒子又要吃牢飯,一看李建軍這個態度,瞬間就忍不住了,破口大罵:“你以為沒人知道你靠什麼發的家?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劉鳳家裡也有錢,自己也有不少的積蓄,罵完之後繃著臉轉身就走。
  
  李建軍面色陰寒。
  
  網友評論刷的飛起。
  
  已經這樣了,石城公安只能迅速接手,開始著手調查,尤其是針對李建軍惡意轉移資產的一部分,至於三十多年前的殺人案,當年沒有留下一點證據,自然也不好入手。
  
  但是不管原因是什麼,李建軍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進去了!
  
  別理歡欣鼓舞,但是一看到雙雙,心裡的高興勁就淡了下來,有些難受,愧疚的說:“過去太多年了,已經不能再找回當年的真相。”
  
  從本質上來說,李建軍雖然進去了,但是並不是因為他殺人,對雙雙來說,李建軍也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雙雙搖了搖頭,坐在電視機前看廣告,“沒事。”
  
  別理歎了口氣。
  
  雙雙笑著說:“我說的是真的,你別不高興。”
  
  但是不高興的人分明是雙雙,她不再笑了,也不滿懷好奇,對身邊發生的一切都不在乎,總是沈郁的低著頭。
  
  李建軍剛進去的第二天,死了,據說死狀恐怖,自己把自己給活活掐死了。一部分知道消息的人聯想到之前網上那莫名的直播視頻和超近距離、不受屏蔽器影響的錄像視頻,都沈默了。
  
  別理的小號下面幾乎所有人都在發蠟燭和祈禱的表情。
  
  雙雙捧著手機看了很久,然後一只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
  
  別理站在一邊想了很久,昨天晚上只有大胸姐出去過。
  
  怨念消除一些的雙雙看起來干淨又溫婉,她對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電視劇也提不起興趣了。
  
  別理有點心疼,再想想雙雙的執念已經差不多沒了,繼續留在人間只會讓她更痛苦,靈魂一日一日的消磨。
  
  她想了一晚上,跟雙雙說:“我約好了今天和黑無常見面,杜之晴宋玲和張燕都要送去輪回,你……雙雙,你可以有一個更美好的開始,忘了過去,忘了現在,我托老黑給你找一個條件好的家,等你到了,我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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