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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00:09


街角上停著一輛破舊的篷車。
    馬五就像往常一樣,橫睡在篷車口,頭枕—只空酒罈,兩腿高高翹起,滿身酒氣,直溢
車外。
    秦十三圍著篷車繞廠一圈,停在馬五頭前,道:「你是自己起來?還是等我把你拉下車
來?」
    話沒說完,馬五已翻身坐起,左顧右盼道:「林劍秋呢?」
    秦十三道:「被你騙走了。」
    馬五鬆了門氣,抓著胡碴,笑呵呵道:「騙別人容易,想騙秦兄,好像還不太簡單。」
    只聽車裡有人道:「那是因為他知道你的酒量,只要再多加幾個酒罈子,保證可以把他
唬住。」
    說話間,鋪在車板上的褥子—翻,葉曉嵐笑嘻嘻從底下竄出來。
    秦十三瞧了他一眼,淡淡道:「酒是喝的,不是用來洗衣裳的,想要唬我,就得多動腦
筋,靠酒罈子是沒用的。」
    葉曉嵐在馬五身上嗅了嗅.道:「嗯,十三兄的鼻子,的確管用得很。」
    秦十三道:「幸虧這輛車又髒又破,而林劍秋又有潔癖,如果他再讓前走幾步。你們一
個都跑不掉。」
    馬五把玩著腰間的鞭梢,瞇眼笑道:「林劍秋的劍法.真如傳說中那麼厲害麼?」
    秦十三道:「據我所知,神衛營裡絕對沒有一個浪得虛名之輩。」
    葉曉嵐道:「可是江湖上誰都知道,林劍秋是其中最差勁兒的一個。」
    秦十三道:「也許,不過他再差,也一定比你高明,你相不相信?」
    葉曉嵐無精打采道:「相信。」
    秦十三笑笑道:「所以我勸你最好是到城外躲—躲,否0則你非出事不可。」
    馬五蠻不服氣道:「也不見得,有我在他旁邊,我想還不至於出大批漏。」
    秦十三笑笑道:「有件事我想應該先告訴你一聲,也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馬五道:「什麼事?你說。
    秦十三道:「如今神衛營的人在城裡已不止林劍秋一個。剛剛又來了個掌劍雙絕高它,
你不妨仔細估量一下,憑你一條鞭子和小葉那些騙人的玩藝兒,能不能對付得了那兩個
人?」
    馬五臉色微變道:「掌劍雙絕高絕也來了?」
    秦十三道:「不僅人來了,而且還帶來一個天大的消息。」
    馬五道:「哦?什麼消息?」
    秦十三道:「聽說江大小姐已經離京了。」
    馬萬道:「你說的可是無纓槍江大小姐?」
    秦十三道:「不錯,正是她。」
    馬五道:「她離不離京,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秦十三道:「關係大得很,尤其對小胡,更是大得不得了。」
    葉曉嵐突然雙手合十道:「十三兄.拜託你,你千萬不要說江大小姐是為小胡來的,更
不要說她是小胡的未婚妻,我聽了會害怕。」
    馬五駭然道:「有這種事?」
    秦十三也吃驚地望著葉曉嵐,道:「小葉,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葉曉嵐道:「昨天官寶告訴我的。」
    秦十三道:「他怎麼會知道?」
    葉曉嵐道:「他是前幾天從侯府手下哪兒聽來的。」
    秦十三窮追不捨道:「那麼侯府手下又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呢?」
    葉曉嵐苦笑道:「據說是因為小胡兄跟風雨雙龍劍蕭家兄弟動手時洩了底,好像使丁幾
招很像南宮胡家的劍法。」
    馬五嗤之以鼻道:「簡直是鬼扯淡。小胡怎麼可能使得出南宮胡家的劍法?」
    葉曉嵐道:「是啊!據我所知,小胡兄至少精通四家的劍法,五六家的刀法,拳腳、輕
功、暗器等更是雜得無法計算,可是我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會南宮胡家的追魂十八劍?」
    馬五道:「如果他真會追魂十八劍,早已成為一代名家,前幾年又何苦為了偷學魯東曹
家一套破拳法,而被人打得遍體鱗傷,險些連小命都送掉?」
    秦十三忙道:「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可是現在的問題,己不在他使的是不是南宮胡家
的劍法,而是他究竟是不是南宮胡家的後人。」
    馬五搖搖頭道:「不可能。」
    葉曉嵐也連連搖搖頭道:「絕對不可能。」
    秦十三道:「我也認為不可能.如果他真是南宮胡家的子嗣,以他的為人而論,多少總
會在我們面前透露一點,口風不可能這麼緊。」
    馬五道:「對,小胡是個出了名的大嘴巴,你教他把話憋在肚子裡.比殺了他還耍難
過。」
    葉曉嵐道:「所以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相信。」
    秦十三道:「我們相不相信已無關緊要,要命的是不僅江大小姐相信,連神衛營那些人
也已深信不疑。」
    馬五伸色一緊道:「那就糟了,聽說當年南宮胡家就是毀在神衛營手上,如果那批人認
定小胡足胡家的漏網之魚.那可麻煩了。」
    葉曉嵐緊緊張張道:「我得趕快通知小胡兄一聲,叫他金子也別要了,趁早逃命要
緊。」
    秦十三道:「逃不掉的,被神衛營獵捕的人,絕對沒有一個能逃出他們的掌心。」
    葉曉嵐急形於色道:「那該怎麼辦?」
    秦十三沈吟片刻。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叫小胡硬充下去,」
    馬五一驚道:「你想叫小胡冒充江大小姐要找的人?」
    秦十三道:「不錯、想要護身保命,非得借重她的力量不可。」
    馬五道:「江大小姐師徒的實力固然可觀,但是想靠她們對抗神衛營,恐怕還差得遠
呢!」
    秦十三道:「如果跟候府聯手呢?」
    馬五道:「那就另當別論了,只是金玉堂那人刁滑得很,你要想說動他,可能不太容
易。」
    秦十三輕鬆地笑了笑,道:「我想也下會太難,因為神衛營傾巢而出,主要的目標還是
侯府。」
    馬五抓著胡碴想了想,道:「有道理,如果只是為了小胡.隨便派三兩個來也就夠了。
何必勞動申公泰親自出嗎!」
    秦十三道:「現在,我們就只剩下一個最小的問題了。」
    說話間,目光自然轉到葉曉嵐臉上。
    葉曉嵐笑嘻嘻道:」什麼問題?」
    秦十三道:「我們三個人,應該由誰去說動小胡呢?」
    馬五搶著道:「當然是小葉。」
    葉曉嵐臉色大變,道:「為什麼一定要我去?」
    馬五笑呵呵道:「秦兄要去找金玉堂打交道,我準備即刻過江,替江大小姐師徒打個接
應。免得她們在路上遭到神衛營那批人暗算,如今只有你閒在這裡,你不去,誰去?」
    葉曉嵐愁眉苦臉道:「可是這種事,你叫找怎麼跟他開口?」
    馬五道:「你不要搞錯,這也是救命的事,為什麼不能開口?」
    葉曉嵐道:「萬一他不肯呢?」
    秦十三已吃吃笑道:「你放心,他—定肯,他是個極珍惜性命的人,只要能活命,你叫
他冒充江大小姐的兒子他都干。」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00:28


髒亂的廟堂已被人收拾得一塵不染,不僅有燈有火,而且有酒有萊,甚至連被褥都準備
得整整齊齊,只比客棧裡少了張床。
    酒菜是擺在一張矮桌上,桌邊—盆炭火上的壺水尚未燒沸,顯然剛剛置放不久。
    胡歡坐在矮桌旁的蒲團上,滿滿地斟了一杯酒。
    玉流星適時從佛像後面竄出來,氣喘喘喊道:「等—等。這酒喝不得!」
    胡歡回頭瞪著她,道:「為什麼不能喝?」
    玉流星道:「這些東西不是潘老闆送來的。」
    胡歡道:「你胡說什麼?除了潘秋貴之外,還有誰知道我們在這裡?」
    玉流星急忙走上來,指著桌上的碗盤道:「可是這些分明不是聚英客棧的東西,如果是
潘老闆送來的,他會捨近求遠,故意不用自己店裡的餐具麼?」
    胡歡只當她的話是耳旁風,蠻不在乎道:「管它是誰送來的,先喝了再說。」
    說完,剛想送酒入口,突然「叮」的一響,玉流星頭上的銀簪已投進酒杯中。
    胡歡一見銀簪沒有變色,不禁火冒三丈道:「你看,好好的—杯酒,被你弄得髒死了,
你也不算算自己的頭髮幾天沒洗了?臭不臭?」
    玉流星委委屈屈地坐在對面,嘴巴翹得幾乎可以掛只酒瓶。
    胡歡沒好氣道:「好吧!你說,你又跟來幹什麼?」
    玉流星道:「當然是來保護你的。」
    胡歡道:「不必了,我跟你已經散夥了。」
    玉流星立刻把眼睛豎起來,道:「那可不成,你想把我甩掉,門兒都沒有。」
    胡歡指著她的鼻子道:「你這女人臉皮怎麼這麼厚?人家不要跟你在一起也不成麼?」
    玉流星理直氣壯道:「當然不成,當初我們說好的。在金子到手之前,誰也休想把我趕
走。」
    胡歡做恍然大悟狀道:「哦?原來你是為了金子才跟來的,那好辦,現在我就給你,全
都給你。」
    說著,從懷裡掏出個小布袋,隨手一拋,已丟在玉流星身後。
    玉流星看看那小布袋,又看看胡歡、怔怔道:「那是什麼?」
    胡歡道:「那就是你朝思夜想的東西2」
    話未說完,王流星已緊緊張張地撲過去,一把將它抓在手裡,神色間充滿了貪婪。
    胡歡冷冷道:「現在,你可以走了。」
    玉流星顳□著、試探著,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胡歡道:「何不打開來看看?」
    玉流星道:「可以嗎?」
    胡歡道:「反正已經是你的東西,你吃掉也不關我的事。」
    玉流星迫不及待地解開纏在小布袋口上的紅絨結,剛將絨繩鬆開一半.忽然停住,臉上
那股貪婪之色剎那問已不復見、目光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胡歡瞟著她道:「你發什麼呆?還不趕快解開?」
    玉流星不但沒有繼續解下去。反而將絨繩重繫好,依依不捨地托到胡歡面前,道:「這
件東西,還是請你收起來吧。」
    胡歡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動它的腦筋麼?怎麼又不要了?」
    玉流星道:「我……我突然不想要了。」
    胡歡冷笑道:「你這個人的毛病可真不少,你想死,突然又不死了,你想要的東西,突
然又不要了,你莫非中毒太深,腦筋被毒糊徐了?」
    玉流星搖著頭,慢慢湊近胡歡身旁,輕輕道:「我的毒已經解了,而且一點也不糊塗。
我知道你是因為方才被我騙了一下,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胡歡道:「咦?你騙過我麼?不會吧?我對你這麼好,為救你的命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你怎麼可能還忍心騙我?」
    玉流星急忙道:「其實我也不是有意騙你,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真話罷了。」
    胡歡道:「你想聽我的真話?你簡直在做夢,老實告訴你,我這輩子還沒有說過真話
哩。」
    玉流星道:「可是我知道方纔你對我說的話,一定是真的。」
    胡歡道:「你想得美,對你這種女人,我會說真話?你以為我瘋了?」
    玉流星道:「既然你說的不是真話,你又何必生氣呢?」
    胡歡作個笑臉,道:「誰說我在生氣?我開心得很,如果你馬上走開,我會更開心。」
    玉流星吃吃笑道:「你想都甭想,老實告訴你,我再也不會走了,這輩子跟你泡定
了。」
    胡歡仰首—笑,道:「玉流星,你也真會自說自話.你有沒有想一想,人家願不願意跟
你泡?」
    玉流星自信滿滿道:「我知道你一定願意,否則你也不會捨命救我了。」
    說著,毅然將那隻小布袋塞進胡歡懷中,深情款款道:「我現在也把心裡的話告訴你
吧!打從在山上我吃了你替我採的草藥開始,我就下了決心.我這輩子是跟定了你,你要
我,我就死心塌地地跟你跑江湖;你不要我,我就死。所以這件東西,擺在你身上和擺在我
身上完全一樣,你現在該相信我了吧?」
    胡歡道:「我一點也不相信,因為你說的又是一堆謊話。」
    玉流星急道:「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胡歡道:「—句都不假?」
    玉流星道:「一句都不假,你沒有看到我連金子都不要了麼?」
    胡歡道:「那麼我問你,你既然在山頂上就下了決心,為什麼在切大姐家裡又說就算割
下你的腦袋,你也不會嫁給我這種人呢?」
    玉流星嗔道:「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已死定了,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因為我伯我死掉之
後,你心裡會難過。」
    胡歡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點都不會難過。」
    玉流星吃驚地望著他,道:「你……真的想叫我死?」
    胡歡淡淡道:「我沒說叫你死,我只是不敢要你而已。」
    玉流星迷惘道:「為什麼?」
    胡歡歎了口氣,道:「因為我這個人太老實,所以我只配要那種又拙又笨、既不會說謊
話,也不會騙我的女人。」
    玉流星呆了呆,突然將那柄劍遞給胡歡,道:「好,你既然不要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
義?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就請你拿回去吧!」
    「嗆」地—聲,胡歡真的將劍拔出來,身子卻疾如閃電般撲向佛像,一劍刺了出去。
    只聽佛像後有人尖叫道:「小胡兄劍下留情,找是葉曉嵐。」
    胡歡收劍道:「你既然早就到了,為什麼不出來?鬼鬼祟祟躲在後邊幹什麼?」
    葉曉嵐笑嘻嘻道:「你這出斬經堂還沒有唱完,我怎麼捨得出來?」
    胡歡道:「我想你一定不是專程來聽戲的,有什麼事麼?」
    葉曉嵐道:「我是特地來給你送信的,保證你聽了會開心得滿地翻觔斗。」
    胡歡想了想,道:「是不是金玉堂死了?」
    葉曉嵐笑道:「你千萬不要咒他,他現在對我們還有用處,暫時還不能死。」
    胡歡皺眉道:「除此之外,還會有什麼令人開心的消息?」
    葉曉嵐往前湊歹湊,神秘兮兮道:「你一定想不到,無纓槍江大小姐已經離開北京,朝
這裡趕來了。」
    胡歡莫名其妙道:「她來不來.干我什麼事?」
    葉曉嵐道:「誰說不於你的事?這次她是專程趕來救你的。」
    胡歡楞了楞.道:「你有沒有搞錯,我跟她非親非故,她憑什麼來救我?」
    葉曉嵐道:「只怕是你搞錯了,你是南宮胡家的後人,怎麼說跟她非親非故?」
    胡歡臉色忽然變得比尚未復原的玉流星還難看,緊瞪著葉曉嵐,道;「告訴我,這是誰
造的謠?是不是金玉堂?」
    葉曉嵐輕輕鬆鬆道:「這種事何須造謠?江湖上幾乎每個人都知道。」
    胡歡頓足歎道:「唉!我完了,以後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葉曉嵐道:「如果你還想有以後,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
    胡歡道:「哪條路?」
    葉曉嵐道:「唯有借重江大小姐的力量,先保住性命再說。」
    胡歡道:「你也未免太高估江大小姐了,她只不過是個年輕女人。槍法就算不錯,功力
也必定有限,至於她那群徒弟.更是不成氣候,她有什麼能力救我?」
    葉曉嵐道:「但你也不能太低估她的實力,這兩年她師徒的名聲,存江湖上響亮得
很。」
    胡歡道,「那是因為她師徒每個人都有一個強而有力的背景,—般人惹她們不起。」
    葉曉嵐道:「我們要借重她的也正是這些、只要有她全力保護你,縱然實力不足與神衛
營抗衡,對方動起手來,也必定投鼠忌器,更何況我們背後還有個極具實力的神刀侯支
援!」
    胡歡怔了一下.道:「你們幾時跟神刀侯搭上的線?」
    葉曉嵐道:「今天。」
    胡歡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們大概是把我賣了,說!你們答應了他幾成?」
    葉曉嵐怔怔道:「幾成什麼?」
    胡歡道:「金子。」
    葉曉嵐道、「這跟金子有什麼關係?」
    胡歡道:「你們不給他金子,他會答應跟你們合作?」
    葉曉嵐笑笑道:「你把事情整個想歪了,這次神衛營出動,他們的目標比你還大,只要
你把江大小姐抓牢,你叫他們給你金子都可以商量。」
    胡歡道:「我有什麼資格抓牢江大小姐?你簡直在跟我開玩笑。」
    葉曉嵐道:「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只要你是南宮胡大俠的兒子,你就絕對有這種資
格。」
    胡歡恍然道:「哦?原來你們打算叫我冒充江大小姐的未婚夫,對不對?」
    葉曉嵐開心道:「對,這就是我跑來的目的。」
    胡歡道:「這是誰出的主意?是不是金玉堂?」
    葉曉嵐道:「你錯了,直到現在為止,十三兄有沒有找到金玉堂還是個問題,這個主
意,完全是我們三個人想出來的。」
    胡歡道:「真的是你們三個想出來的?」
    葉曉嵐得意地點點頭.道:「你認為怎麼樣?還不錯吧?」
    胡歡突然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們這三隻豬居然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你們想害死我
是不是?」
    葉曉嵐呆了呆道:「這是什麼話?我們是想救你,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胡歡道:「你們可曾替我想過.我一旦承認是南宮胡家的子嗣,反叛的帽子就戴定了,
以後還摘得下來嗎?」
    葉曉嵐道:「反正你現在想澄清這件事也不太容易,還是先保住性命要緊。」
    胡歡道:「那麼江大小姐呢?你們有沒有替她想想?她父兄均在朝裡做官,弟子中也不
乏官宦之後,她們能正面與神衛營衝突麼?」
    葉曉嵐輕鬆一笑,道:「只要大家同心協力,將神衛營那批入殲滅,一切責任自有神刀
侯承當,跟你、我,以及江大小姐師徒都沒有關係。」
    胡歡搖頭歎氣道:「小葉,你太天真了,神刀侯會不顧自己的身家性命,來替我們背黑
鍋?你認為可能麼?」
    葉曉嵐道:「可能,因為這正是十三兄找金玉堂商談的條件之一。」
    胡歡道:「好吧!就算他們肯,那麼江大小姐呢?事關她的名節,你叫她將來怎麼嫁
人?」
    葉曉嵐道:「她將來如何,是她們的事,我們怎麼可能管那麼多?」
    胡歡冷笑道:「抱歉,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我不幹!」
    葉曉嵐急急道:「現在箭已離弦,你不幹怎麼成?」
    胡歡道:「為什麼不成?誰規定我—定干?」
    葉曉嵐愁眉苦臉道:「可是你這時候一抽腿,你叫我們怎麼辦?」
    胡歡道:「現在我就告訴你以後怎麼做,你仔細聽著。」
    葉曉嵐怔道:「好,你說。」
    胡歡道:「第一,干萬不要跟侯府合作,因為申公泰武功奇高,除了神刀侯本人之外,
沒有一個人是他的敵手,如果我們抽手不管,侯府自會孤軍奮戰,一旦中途插手,他們反會
坐收漁人之利,不到最後關頭,他們是絕對不會出動,你想在他們出動之前,我們這群人還
有命在麼?」
    葉曉嵐道:「照你這樣說,侯府也未免太不講道義了。」
    胡歡道:「這是金五堂的一貫伎倆,根本不足為奇。」
    葉曉嵐道:「還有呢?」
    胡歡道:「第二,如果侯府僥中獲勝,金玉堂一定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們頭上,最
倒黴的不是我,而是秦十三,叫他千萬小心應付。」
    葉曉嵐道:「為什麼最倒黴的是他?」
    胡歡道:「你只要告訴他,他就會知道了。」
    葉曉嵐道:「好,第三呢?」
    胡歡道:「江大小姐這些年一直在京裡專心授徒.從不在江湖上走動,一方面是因為受
到神衛營的嚴密監視,另一方面也是在盡孝道,一旦江老爺子一死,她必定不激而反,將來
對整個武林以及忠義之士都大有稗益,像她這種忠孝節義俱全的女人,我們千萬不可以害
她。」
    葉曉嵐迷惑地望著他,道:「咦?她的事你怎麼知道得特別清楚?」
    胡歡理也不理他,繼續說道:「第四,那批金子,你們還想不想要?」
    葉曉嵐立刻道:「當然想。」
    胡歡道:「想要金子就得照我的話去做,否則到時候連看都不準你們看一眼。」
    葉曉嵐道:「好,我會把你的話原原本本地傳達給他們。」
    胡歡道:「第五,你現在也只有一條路可走。」
    葉曉嵐道:「哪條路?」
    胡歡搞手朝廟門一指,只見人影一閃,葉曉嵐已一陣風似的衝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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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00:48


冷月當空。
    葉曉嵐如約趕到了縣衙的側門。
    門是開著的,秦十三好像在等他,正坐在一排矮房前的廊簷下。
    房裡沒有點燈,月光已足夠亮,亮得連葉曉嵐臉上無精打采的表情都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的。
    秦十三一直望著他,直待他走近,才道:「他不肯?」
    葉曉嵐道:「嗯。」
    秦十三道:「金玉堂早就料定,他一定不肯干的。」
    葉曉嵐道:「你已經見過金王堂了?」
    秦十三道:「見過了。」
    葉曉嵐唉聲歎氣道:「糟糕。我們自己竄進了人家的圈套裡。」
    秦十三沈著道:「他還對你說了些什麼?」
    葉曉嵐道:「他叫我轉告你們四件事。第一件就是絕對不能跟侯府合作。」
    秦十三道:「理由呢?」
    葉曉嵐道,「合作,我們拚命,他們看;不合作,他們拚命,我們看。」
    秦十三道:「哦?」
    葉曉嵐道:「他強調申公泰的武功奇高,除了神刀侯親自出馬,否則任何人都不是他的
敵手,當然也包括江大小姐在內,所以縱然他肯抓牢江大小組,對我們也是死路一條。」
    秦十三隻點了點頭,一絲驚異之色都沒有,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
    葉曉嵐道:「第二,事後金玉堂必將一切責任推在我們頭上,到時候最倒黴的不是他、
而是你?」
    秦十二怔了怔,道:「嗯?為什麼?」
    葉曉崗道:「他說理由你自己應該知道,」
    秦十三歪著腦袋想了半晌,道:「第三件呢?」
    葉曉嵐道:「不要害江大小姐。」
    秦十三道,「最後一件是不是如果我們不照他的話去做,金子就沒有了?」
    葉曉嵐道:「是。」
    秦十三笑笑,抬手一招,鬼眼程英已從黑暗的房裡定出來。
    秦十三道:「有沒有空房?」
    程英道:「有,七號房剛好空出來。」
    秦十三道:「把他送進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人!」
    話沒說完,程英已將葉曉嵐的手臂抓住。
    葉曉嵐大驚道:「十三兄,你要幹什麼?」
    秦十三道:「別緊張,我只是替你安排個林劍秋絕對找不到的地方,讓你好好休息兩
天。」
    矮房裡亮起了燈。
    燈下坐著一個,竟然是「神機妙算」金玉堂。
    秦十三取出鼻煙,猛吸了幾下,接連打了幾個噴嚏,緩緩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
了。」
    金玉堂淡淡笑道:「還可以談麼?」
    秦十三道,「當然可以。」
    金玉堂道:「金於不短要了?」
    秦十三道:「金子照要,話照談。」
    金玉堂哈哈一笑,道:「秦頭兄快人快語,實在令人佩服。」
    秦十三道:「可是金總管也莫要誤會,在下雖然不才,卻也不是出賣朋友的人。」
    金玉堂道:「哦?」
    秦十三道:「所以合作暫緩,如果金總管有興趣的話,我們不妨先來點零星交易。」
    金玉堂道:「只要秦頭兄有誠意,金某極願奉陪。」
    秦十二道:「金總管儘管放心,在下還不至於糊塗到敢在閣下面前耍花樣那種地步。」
    金玉堂又是哈哈一笑,剛想開口,卻忽然將話收住,目光閃電般投向門外。
    秦十三早已飛快地迎了出去。
    月光映照下,但見短小精幹的王得寶直衝進來。
    幾乎在同—時間,有個人已輕飄飄地落在廊簷下。
    只見那人朝秦十三一拱手,道:「在下侯府陳平,請問敝府金總管可在裡邊?」
    秦十三和工得寶兩人全都楞住。
    金玉堂已不慌不忙地定到陳平面前,道:「什麼事?」
    陳平道:「啟稟總管,城裡有個年輕女子,到處在打聽浪子胡歡的下落,這件事該當如
何處理,請總管指示。」
    金玉堂含笑不語,只默默地望著秦十三。
    秦十三卻苦笑著望著王得寶,道:「你匆匆趕回來,莫非也是為了這件事?」
    王得寶笑瞇瞇地點點頭。
    秦十二道:「你是在路上摔了一跤?還是撒了泡尿?為什麼一定要比人家慢一步?」
    王得寶笑容不減,道:「因為人家是快腿陳平,本事都在腿上,而屬下的本事卻在眼睛
上,屬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女人是無纓槍江大小姐門下。」
    秦十三微微—怔道:「你不會看錯吧?」
    王得寶道:「屬下敢拿腦袋汀賭,絕對錯不了。」
    秦十三想了想,道:「好,現在你就到西郊那座破廟附近去等,少時一定會有人跟她動
手,看過之後,你再來告訴我她究竟是不是江大小姐的徒弟。」
    王得寶道:「要不要先去指引那女人一下?」
    秦十三道,「不必,通風報信讓腿快的人去幹,你只要先趕到那裡,仔細瞧清楚就夠
了。」
    王得寶答應一聲,笑瞇瞇地退了下去。
    秦十三回望著金玉堂,臉上充滿了得意之色。
    金玉堂笑笑道:「陳平。」
    陳平道,「屬下在。」
    金玉堂道,「秦頭兒的話,你都聽清楚了麼?」
    陳平道:「聽清楚了。」
    金玉堂道:「馬上通知那女人一聲,就說胡歡在西郊那座破廟裡,順便也把你的身份告
訴她,秦頭兒既然把這個人情賣給我們,咱們就乾脆領受到底。」
    陳平口裡答應著,人已失去蹤影。
    金玉堂搖首歎息道:「想不到江大小姐的腳步,倒也快速得很,真是後生可畏。」
    秦十三得意道:「所以在下的本錢遠比金總管想像中充足得多。」
    金玉堂道:「如果胡歡堅持否認呢?」
    秦十三笑笑道:「他愈否認,江大小姐愈相信。久而久之,假的都會變成真的。」
    金上堂也笑了一笑.道:「看樣子,咱們真有好好談一談的必要了。」
    秦十三道:「只希望金總管也拿出點誠意來,莫叫在下太吃虧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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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01:06


夜已深,酒將盡。
    胡歡醉眼惺忪的看了正在調息中的玉流星一眼,終於將最後—杯酒也喝下去,身子往後
面一仰,酒意睡意俱來,轉瞬間已發出輕微的鼾聲。
    閃爍的燈火下。玉流星忽然睜開眼睛,悄悄爬到胡歡身邊,輕輕地從他懷裡摸出那隻小
布袋,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瞧,不禁跳了起來,原來袋子裡除了幾校制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東西。
    胡歡翻了個身,鼾聲如故。
    玉流星突然撲上去,在他身上又捶又扭道:「姓胡的,你怎麼可以騙我?」
    胡歡夢囈般嗤嗤笑道:「你可以騙我,我為什麼不可以騙你?」
    玉流星一時無言以對,兩眼一翻一翻地坐在胡歡身旁發楞。
    胡歡指著自己的肩膀,道:「這裡,這裡。」
    玉流星怔怔道:「什麼這裡?」
    胡歡道:「你不是要替我按摩麼?」
    玉流星叫道:「我才不替你按摩呢!我要掐死你!」
    說著,撲到胡歡身上,真的把他的頸子捏住。
    胡歡一個翻滾,整個將玉流星壓在身下,身體扭動著道:「你不替我按,我替你按。」
    玉流星雙手立刻鬆開,原來蒼白的臉孔脹得通紅,呼吸也逐漸緊促,最後連眼睛也閉了
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響起一陣急驟的馬蹄聲。
    蹄聲由遠而近,轉眼已列廟前。
    只聽廟外有人呼喝道:「這是候府待客之所,請來人轉道。」
    —聲馬嘶,蹄聲頓止。
    玉流星睜開眼,道:「原來這些東西是金玉堂送來的!」
    胡歡翻身坐起。道,「其實我們早該知道,除了他,別人的手腳不可能這麼快。」
    說話間,清脆的兵刃交鳴之聲不斷傳了進來。
    玉流星道:「好像有人硬闖!」
    胡歡道,「你身體恢復得怎麼樣?能不能動手?」
    玉流星立起來,活動—下道:「如果再休息個兩三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胡歡抓起短刀,扔給她,道:「找個地方避起來.我沒躺下之前,你不必出手。」
    玉流星也不客氣,身子一擰,已上了橫樑。
    突然「砰」的一聲,廟門已被撞開,只見一個勁裝少女挺搶而入,一名持劍大漢也跟在
她身後衝了進來。
    那少女身材已不算矮小,手上一支雪亮的槍卻比人還高。—雙烏溜溜的陣子瞧了胡歡半
晌,才道:「我可以進來嗎?」
    胡歡無可奈何道:「你已經進來了。」
    那少女指指楞在身後的三名大漢,道:「他們可以出去嗎?」
    胡歡失笑道:「他們當然可以出去。」
    那三名大漢互望一眼,「唰」地—聲,同時還劍入鞘,退了出去。
    那少女往前走了幾步,輕輕道:「你大概就是胡師伯吧?」
    胡歡皺眉道:「師伯?」
    那少女道:「嗯,我是江大小姐的弟子,不叫你師伯叫你什麼?「」
    胡歡苦笑道:「姑娘大概是找錯人了,我跟令師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師伯這個稱呼,
實在不敢接受。」
    那少女驚訝道:「咦?你難道不是浪子胡歡?」
    胡歡道:「我是浪子胡歡,卻絕對不是你的師伯,」
    那少女遲疑著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胡歡道:「最好你什麼都不要叫,趕快回去,以後見了面也只當不認識我。」
    那少女道:「那怎麼可以?如果你是我師父要找的人.豈不是壞了禮數?」
    胡歡道:「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是你師父要找的人,所以禮節的問題,你根本就不必
放在心上。」
    那少女想了想,猛一搖頭道:「不成,我還是暫時叫你師伯好了,反正我師父三五天就
可趕到,到時—切即知分曉。」
    胡歡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好吧!你叫也叫過了,如果沒有事,你可以走了。」
    那少女怔道:「等一等,有幾句話我還沒有轉告給師伯呢!」
    胡歡道:「誰的話?」
    那少女道:「當然是我師父的話。」
    胡歡打了個哈欠,道:「你說,簡單扼要的說,不要耽誤我睡覺的時間。」
    那少女眸子轉了轉,道:「我師父叫師伯不要擔心。只要再撐幾天,等我師父一到,萬
事都可解決。」
    胡歡哭笑不得道:「哦?你師父的本事好像真不小?」
    那少女道:「嗯,大得很呢!連那些成名多年的人物,都不得不對她禮讓三分。」
    胡歡道,「還有麼?」
    那少女又想了想,道:「還有我師父說神刀侯義不是好人,要師伯提防他一點。」
    胡歡蹙眉道:「神刀侯義?」
    那少女道:「對、聽說神刀侯年輕的時候原本叫候義,後來把義字都忘了、你想這種人
不提防他一點,成麼?」
    胡歡道:「哦。」
    那少女父道:「尤其是他手下的金五堂,更是壞的不得了,跟他說話都得特別當心,以
免上了他的當。」
    胡歡道:「哦。還有麼?」
    那少女忽然目光四掃,道:「我師父還說最近這一帶時常有狐狸精出沒,叫師伯小心,
千萬別被她逮住。」
    話沒說完,王流星已淩空而下,刀光一閃,直向那少女砍去。
    那少女槍身一頓,身形已然翻起,人在空中,長槍已如雨點般刺出。
    玉流星身法雖無過去輕靈.招式卻變化多端,詭奇無比,但那少女竟將—桿長槍使得猶
如繡花針一般,既輕巧、又細膩,每一招的動作都韻昧十足,看上去彷彿在舞蹈一般。
    胡歡一旁看得不禁暗自喝采,他雖久聞江大小姐的無纓槍式如何優美,但親眼所睹,還
是第一遭。
    剎那工夫,兩人已拆了十幾招,只聽那少女一聲嬌喝,槍身一掄,硬將玉流星逼了回
來。
    那少女收槍後退兩步。直挺挺地站在那裡、看上去很有點大將之風。
    玉流星喘了口氣,又想衝上去.胡歡急忙把她拉住,重新打量那少女—陣。道:「姑娘
是李艷紅?還是沈貞?」
    只因江大小姐眾多弟子中,以李、沈兩人在江湖上最負盛名,胡歡深信這少女必定是兩
人中的一個。
    誰知那少女卻哼了一聲,道:「如果換了我兩位師姐,這女賊哪還有命在?」
    玉流星作勢欲撲.又被胡歡止住。
    胡歡微笑著道:「請問姑娘在令師座下排行第幾?」
    那少女道:「第九,我叫杜雪兒,今後還請師伯多加教誨,」
    胡歡道:「不敢當,請問你離開令師多久了?」
    杜雪兒道:「整整一個月了。」
    胡歡臉色陡然—沈,道:「你年紀輕輕,膽子倒不小。你知道假傳師命是什麼罪過
麼?」
    杜雪兒登時楞住了.一張高高興興的臉孔也馬上走了樣。
    胡歡道:「舉虧我不是你師伯,否則的話……哼哼!你猜我會怎麼樣?」
    杜雪兒顳□著道:「你……你會怎麼樣?」
    胡歡眼睛一瞪,凶巴巴道:「我非把你的屁股打爛不可!」
    杜雪幾不禁嚇了一跳,連臉色都已嚇白,好像這輩於還沒有聽過如此粗暴的話。
    胡歡冷笑著道:我這個人脾氣—向不太好,所以最好在我沒有發火之前,你走,順便也
告訴你師父一聲,叫她趕緊回去。」
    杜雪兒怔怔道:「回哪兒去?」
    胡歡道:「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杜雪兒愁眉苦脆道:「可是……萬一我師父一回去,師伯怎麼辦?」
    胡歡冷冷道:「我過去從來術見過她,還不足活得蠻好?為什麼一定要靠她?」
    杜雪兒楞了半晌,道:「師伯是否還有別的話讓我轉告家師?」
    胡歡道:「還有—句話。」
    杜雪兒忙道:「什麼話?」
    胡歡道:「叫她的徒弟們永遠不要再叫我師伯.我還年輕,我不喜歡人家這樣稱呼
我!」
    杜雪兒黯然拆槍,一桿八尺長的槍身,剎那間已拆成三節,很快的收進繫在背上的一隻
皮匣中。然後恭恭敬敬地向胡歡別過,默默走出廟門,臨出門還狠狠地瞪了玉流星一眼。
    玉流星一腳將燭台踢倒,擰身縱上橫樑。
    胡歡英名其妙道:「咦?你這是幹什麼?」
    玉流星道:「吃醋。」
    胡歡失笑道:「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吃哪門子的醋?」
    玉流星大吼道:「人家師父徒弟們都可以吃,我為什麼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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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01:21


杜雪兒神情落寞,坐騎也顯得無精打采,一人單騎,緩緩奔馳在麓郊路上。
    月色淒寒,四周渺無人跡。
    路旁有片樹林,林中昏鴉驚起。
    杜雪兒急忙勒疆,馬嘶蹄舞間,無纓槍已然接合,緊緊握在手裡。
    忽然間,十幾條人影自林內掠出,並排阻住她的去路,月光映照下,每個人都己亮出兵
刃。
    杜雪兒略—遲疑,突然挺槍縱馬.直向那批人衝了過去。
    長槍本就是馬上兵刃,當年江、胡兩家的祖先,都是沙場名將.一槍一劍,曾為先朝立
下不少汗馬功勞,傳到江老爺子和胡大俠這一代,兩家仍有往來.是以才結成兒女親家。
    後來由於胡大俠遇害,江家卻已入京為官,兩姓的關係,才漸漸被江湖中人淡忘。
    然而自幼許身胡家的江大小姐,卻立志不二.專心鑽研槍法,終於被她創出這套名震天
下的無纓槍。
    所以杜雪兒長槍揮舞。正如同沙場名將一般,威風檁凜、銳不可當,殺喊聲中,已連創
數人。
    誰知就在她即將脫出重圍時,只覺得槍身一沈。雪亮的槍身已被一對鋼環鎖住。
    對方是個粗壯的大漢,兩臂肌肉暴起,臉上掛著一股獰笑,鎖住槍身的雙環猛地—拽,
硬將杜雪兒拉下馬來。
    只聽杜雪兒一聲嬌喝,槍身突然中分,槍尖已刺進那大漢的咽喉。
    那大漢臉型扭曲,雙目凸出。像座小山般轟然倒了下去,目光中充滿難以置信的神色,
好像至死都不相信無纓槍竟然如此玄奇。
    這時另外幾人早已撲上來,將杜雪兒圍住。
    杜雪兒一人一槍,勇不可當,但她力氣到底有限,時間一久,已露敗相。
    就在最緊張的時刻,突然林中又竄出一條人影,幾個起落,已到眾人面前。
    來的赫然是侯府總管金玉堂。
    圍攻杜雪兒那批人不約而同地躍出圈外,每個人見到他,都像碰到鬼一般,轉身便跑,
連頭都不敢回一下,剎那工夫已跑得一個不剩。
    杜雪兒也趁機縱上馬鞍,以詫異的眼光瞪著他。
    金玉堂一任那些人逃走,也不追趕,只望著杜雪兒,道:「姑娘好俊的槍法。」
    杜雪兒道:「我想閣下的功夫,也一定錯不了。」
    金玉堂笑了笑,朝那手持雙環大漢的屍體看了一眼,搖頭歎,急道:「子母金環在江湖
上也算個硬角色,想不到竟糊里糊塗地死在姑娘槍下。」
    杜雪兒道:「我看他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金玉堂又笑了笑,道:「請問姑娘在江大小姐門下排行第幾?」
    杜雪兒道:「第九。」
    金玉堂道:「哦,是杜妨娘。」
    杜雪兒道:「方纔多謝閣下解圍。還沒有請教閣下貴姓?」
    金玉堂道:「在下姓金,草字玉堂。」
    杜雪兒不僅人嚇了一大跳,連馬好像都吃了一驚,接連朝後退了幾步才停下。
    金玉堂道:「姑娘可是要趕回去會見令師?」
    杜雪兒想了想,道:「是啊!」
    金玉堂道:「姑娘方才可曾見過你胡師伯?」
    杜雪兒又想丁想,道:「見過,可是他不喜歡人家叫他師伯。」
    金玉堂訝然道:「為什麼?」
    杜雪兒剛想開口,又急忙收住,想了想才道:「他說他年紀還輕,不喜歡人家這樣稱呼
他。」
    金玉堂道:「這是輩份問題,跟年紀有什麼關係?有的十幾歲就有人叫他爺爺了。」
    杜雪兒道:「就是嘛!」
    金玉堂道:「你根本就不要理他,該叫照叫,他能把你怎麼樣?」
    杜雪兒忙道:「那可不成,他脾氣不好,萬一發起火來,那就糟了。」
    金玉堂道:「誰說他脾氣不好?」
    杜雪兒道:「他自己說的。」
    金玉堂哈哈一笑,道:「他是唬你的,其實他脾氣好得不得了,否則怎麼會朋友一大
堆?」
    杜雪兒斜著眼,咬著嘴唇,深以為然地直點頭。
    金玉堂突然把聲音壓低,道:「方纔你師伯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
    杜雪兒莫名其妙道:「他會交給我什麼東西?」
    金玉堂道:「譬如一張紙、或是一封信,當然是叫你轉給你師父的。」
    杜雪兒道:「哦,有是有……」
    金玉堂神色不變,靜靜地等著下文。
    杜雪兒道:「不過只是口信。」
    金玉堂道:「口信?」
    杜雪兒道:「嗯,說什麼叫我師父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你說像話嗎?」
    金玉堂道:「不像話,簡直太不像話了,令師為他遠道趕來,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怎
麼可以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杜雪兒道:「而且他還說跟我師父—不沾親,二不帶故,好像存心要把我師父跟他的事
推掉一樣,你說氣不氣人?」
    金玉堂道:「這件事姑娘倒不必生氣,我想他這麼做,也是為了顧全你們。」
    杜雪兒疑惑道:「這話怎麼說?」
    金玉堂道:「你想他一旦承認下來,不僅他跟你師父今後無法安身,連你們這群做徒弟
的都不免受到牽涉,他一個人倒無所謂,可是你們師徒卻個個拖家帶眷,到時如何得了?」
    杜雪兒怔了怔,道:「對呀!我怎麼未曾想到,我還以為他是為了身邊那個女賊呢!」
    金玉堂道:「那女賊跟他素無瓜葛,只是在動他懷裡那批東西的腦筋,如果姑娘在意,
明天我就想辦法把她趕走。」
    杜雪兒微訝道:「喂?你好像在幫我們忙?」
    金玉堂道:「不是好像,是一直,如果沒有我幫忙,你能這麼快就見到你師伯麼?」
    杜雪兒道:「為什麼?是跟我師伯原本就有交情?還是也在動他懷裡那東西的腦筋
呢?」
    金玉堂笑笑道:「不瞞姑娘說,交情也有,東西也想要,不過那批東西太重了,憑我們
侯府一家是搬不動的。」
    杜雪兒道:「你想合作?」
    金玉堂道:「不錯。」
    杖雪兒道:「有誠意麼?」
    金玉堂道:「不能沒有,因為這次動這批東西腦筋的人太多,少分一點,總比落空好,
你說是不是?」
    杜雪兒道:「好,那麼就有勞金總管多支撐幾天,等家師趕到,萬事都好商量。」
    說完,抖韁轉馬,就想上路。
    金玉堂急忙道:「姑娘慢走,在下還有事請教。」
    杜雪兒回首道:「什麼事?」
    金玉堂道:「這次令師真的能趕來麼?」
    杜雪兒道:「為什麼不能?」
    金玉堂道:「神衛營那批人已監視你師父多年,他們肯讓你師父離開北京?」
    杜雪兒冷笑道:「神機妙算,這次你失算了,你以為阻攔我們師徒,是那麼容易的事
麼?」
    冷笑聲中,人馬已如離弦箭般衝了出去。
    金玉堂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杜雪兒的影子完全消失,才自言自語道:「好像不太容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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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4:33


淩晨。
    天寒地凍,北風刺骨.北國的荒原,充滿了肅殺之氣。
    江大小姐端坐在寒風裡。
    端莊、美貌的臉上,沒有—絲表情,只默默地凝視著遠方,
    在江湖上極負盛名的李艷紅,就站在她身旁。
    姑蘇李家,本是書香門第,李艷紅自幼便具才名,後來也不知為什麼,竟然帶著她過人
的才智,投到江大小姐門下,幾年來,不僅將槍法練得出神入化,也替師門承擔了不少繁雜
事務,儼若江大小姐的左右臂。
    所以只要江大小姐到哪裡,李艷紅—定隨侍在側,只要李艷紅出現,江大小姐也必在附
近。
    李艷紅身後不遠的一棵小樹上繫著兩匹馬,顯然是師徒兩人的坐騎,
    江大小姐一向注重騎術,每個弟子的馬上功夫都不錯,也許是由於要與槍法配合,也許
她早已想到總有一天會拋棄養尊處優的日子,騎著馬去闖蕩江湖。
    曉風削面而過,東方出現紫霞。
    遠處隱隱現出了一個朦朧的騎影。
    李艷紅道:「來了。」
    江大小姐只用鼻子應了一聲。
    李艷紅道:「這傢夥好囂張,居然敢一個人跑來。」
    江大小姐道:「如以刀法而論,五虎斷門刀馮剛的確有他囂張的理由,只可惜……」
    李艷紅立刻接道:「只可惜他這次的對手是無纓槍江大小姐。」
    江大小姐淡淡一笑,神態間充滿了自信。
    騎影愈來愈近,轉眼已馳進清晰可見的距離。
    馬上的五虎斷門刀馮剛好像也已發現江、李兩人,騎速立刻慢了下來。
    江、李不言不動,靜待馮騎走近。
    尚在五丈開外,馮剛就已勒僵下馬,隨手將懸掛在鞍旁的兵刃取下。
    江、李依舊不言不動,只遠遠地望著他。
    馮剛一步步走上來,他身材修長,腳步沈穩。極具大將之風。
    但江大小姐卻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直到此刻,連槍還裝在李艷紅背上的皮匣巾。
    馮剛停步笑道:「幸好你還沒有走遠,否則對我倒真是個麻煩。」
    江、李嘴角同時泛起一抹冷笑。
    馮剛道:「聽我良言相勸,還是趕緊回去吧!江湖上風浪大得很,哪兒有在京城舒服
呢?」
    江大小姐冷冷道:「馮剛,你—向工於心計,卻接連做了兩件糊塗事。」
    馮剛道:「哦?什麼事?」
    江大小姐道:「第一,你不該離開京城,第二,你不該一個人來。」
    馮剛道:「我為什麼不能離開京城?我為什麼不能—個人來?」
    江大小姐道:「你屈居神衛營次位多年,如今機會來了,你卻輕離走險,豈不等於自毀
前程?」
    馮剛笑笑。
    江大小姐又道:「你匹馬單刀趕來,更是糊塗透頂,等於截斷了自己的回頭路。」
    馮剛道:「你能斷定我回不去?」
    江大小姐道:「能,因為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馮剛昂首一陣狂笑。
    江、李只冷冷地瞪著他。
    馮剛臉色一冷,道:「匯大小姐,你太狂了,你也太小看我馮某了,你當我是土豆?你
當我沒見識過你們江家那套破槍法?」
    江大小姐輕蔑地笑笑,道:「你一定沒有見過。」
    馮剛道:「你的槍呢?」
    江大小姐朝旁邊一指,剎那間李艷紅已將槍接好。
    馮欲拔刀,橫目視李。
    李艷紅笑瞇瞇道:「不要害怕,我們師徒兩人只帶了—桿槍.我師父說對付你這種土老
頭,一桿槍已經足夠下。」
    馮剛又是一陣狂笑.笑聲一停,刀已出鞘,刀鞘往旁邊一甩,喝道:「請。」
    江大小姐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左手接槍.右手鬆開頸間的披風帶子,直待李艷紅將披風
及坐騎收走,才緩緩道:「你先請,不必客氣。」
    馮剛難以置信道:「你叫我先出手?」
    江大小姐淡淡道:「不錯,如果被我槍到先機,只怕你再也沒有進攻的機會。」
    馮剛冷笑道,「江大小姐,拿出真功夫來吧!馮某身子重,靠吹大氣是吹不倒的。」
    江大小姐道:「你不信?」
    馮剛道:「但願你能使我相信。」
    江大小姐喝了聲:「好。」無纓槍已閃電般刺出,轉瞬間已接連刺出一十三槍,快如電
光石火,招招不離馮剛要害。
    馮剛左閃右避.好不容易抓到空隙,揉身欺進江大小姐,—刀砍了出去。
    誰知江大小姐分明刺出的槍尖,竟忽然從脅下竄出,靈蛇吐信般直奔馮剛的咽喉。
    馮剛大吃一驚,連連倒退幾步,才算勉強逃過意外的一擊。
    江大小姐收槍挺立,淡淡道:「如何?」
    馮剛再也個敢托大,鋼刀舞動,連環劈出,招招威力無比。
    江大小姐槍法輕靈,攻守之間,更是韻律十足,遠遠望去,宛如翩翩起舞,優美絕倫。
    轉眼已纏戰三十幾個回合,正在難解難分之際,馮剛突然退出戰圈。
    江大小姐挺立不動,右手高舉,無纓槍猶如一隻巨傘般在手中不停地旋轉。
    只見馮剛凝神運氣,刀法陡然一變,刀風虎虎,如電般又撲了上來。
    江大小姐面露疑色。連避十幾招之後,才開始出槍反擊。
    雙方有攻有守,又是十幾回合過去,突然兩人同時朝後躍開。
    江大小姐滿面疑容地呆望著馮剛。
    馮剛也怒目回視著江小姐,鋼刀卻忽然自手中滑落,鮮血順指滴下。
    江大小姐道:「你走吧!回去等著那個機會吧!」
    馮剛冷笑道:「江大小姐,你也莫要得意,以你目前的功力,碰到歷害角色,能夠支持
個二三十拍就算不錯了。」
    江大小姐驚道:「哦?」
    馮剛道:「但願你還能夠回來,我們找個機會再較量—場。」
    李艷紅一旁道:「那你就趕快去找大夫吧!萬一廢了—條膀子,就更不是我師父的對手
了。」
    馮剛冷冷一笑,抬手上馬,揚長而去。
    李艷紅替師父披上披風,道:「這傢夥倒也想得開,好像根本就沒將勝負放在心上。」
    江大小姐歎了口氣,道:「你錯了,方纔他是故意敗給我,最後那二十幾招,他使的根
本就不是五虎斷門刀。」
    李艷紅詫異道:「那是什麼刀法?」
    江大小姐道:「當然是申公泰的壓箱絕招。」
    李艷紅恍然道:「哦,原來他是存心不想讓申公泰回來!」
    江大小姐點點頭,道:「可是如果申公泰的武功.連我也只能抵擋二三十招,又有誰能
留得住他呢?」
    李艷紅悄悄望著師父的臉,試探著道:「但不知胡師伯的武功如何?」
    江大小姐道:「他的武功如何,並不重要。」
    她眺望著天邊,喃喃道:「重要的是他還活著.在我們趕到之前。他還能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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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4:47


胡歡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他首先看到,是一鍋熱氣騰騰的早飯,後來才發現玉流星坐在矮桌旁。
    玉流星病容盡去,打扮清新,正用銀簪在飯菜中試毒。
    胡歡打量著她,道:「你用什麼洗的臉?」
    玉流星道:「稀飯。」
    胡歡微怔道:「難怪你滿臉都是騷疙瘩,難看死了。」
    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像話,哈哈大笑著朝後殿走去。
    當他再走出來的時候。玉流星早巳將飯盛好。
    他端起飯碗,拿起筷子,道:「沒問題吧?」
    玉流星道:「大概不會有問題,神刀侯想殺我們,大可明來,何必暗施手腳?」
    胡歡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筷子在稀飯中攪了攪,就想入口。
    王流星突然叫道:「等—等!」
    「噹」地一聲,銀簪已插進胡歡的碗中。
    銀簪變色,胡歡的臉孔也變了顏色。
    門外已有幾條黑影在閃動。
    胡歡恨恨道:「他媽的!原來在筷子上!」
    說話間,抓起兩隻筷子,抖手打了出去。
    門外立刻響起—聲慘叫。
    玉流星抄起短刀,剛想撲出廂門,只見一個黑衣人疾衝而入,從她身邊閃過,直取裡面
的胡歡。
    胡歡卻坐在桌前動也不動,
    那黑衣人反倒楞住。—柄刀舉在半空,也不知應不應該砍下去。
    胡歡左手端碗,右手持筷,指指點點道:「你是要東西?還是要人?」
    黑衣人道:「沒有東西,就要人。」
    胡歡道:「要東西就好辦,來,先坐下來陪我吃碗稀飯。」
    話沒說完,滿碗稀飯已然潑出,兩隻筷子也同時甩了出去。
    慘叫聲中,那黑衣人彎下身弓。
    沒等黑衣人躺下,胡歡已飛身將王流星撲倒,剛好壓在下面。
    咚咚幾聲輕響,幾隻暗器越頂而過,接連釘在廟堂的柱子上。
    玉流星既沒有看那暗器一眼,也沒有感謝的意恩,一把扭住胡歡的領口,道:「你說,
我的騷疙瘩長在哪裡?」
    胡歡嘻嘻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擠出來?」
    玉流星道:「你擠,你擠。」
    胡歡當然沒有東西好擠,卻突然將玉流星的嘴摀住。
    只聽廂外有人道:「咦?這些人見到我們怎麼跑掉了?」
    另外一個人道:「八成是沒幹好事。做賊心虛。」
    正在打情罵俏的兩個人,立刻相顧失色。
    胡歡道:「第一個人好像是林劍秋。」
    玉流星點頭道:「嗯。」
    胡歡道:「第二個人呢?」
    玉流星道:「一定是掌劍雙絕高飛。」
    這時林、高兩人已到了門前。
    只聽林劍秋道:「這不是蜀中唐門的人麼?」
    高飛笑著道:「看樣子越來越熱鬧了。」
    胡歡就地一滾,已將寶劍抓在手裡,同時拿起一個飯碗.朝後殿扔去。
    後殿—聲輕響,前面馬上人影一晃,顯然其中—人已飛向廟後。
    兩人打了個眼色.同時撲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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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5:05


階下一屍體己面呈黑色。
    屍體旁邊的林劍秋,臉色也不太好看。
    胡歡故作輕鬆道:「咦?這老傢夥怎麼還沒死?」
    玉流星冷冷道:「快了。」
    林劍秋笑了了笑,道:「玉流星,你不是一向都很正經麼?怎麼跑到這兒來偷會小白
臉?」
    胡歡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
    玉流星道:「姑奶奶高興,你管得著嗎?」
    林劍秋冷笑道:「如果少了一條大腿,不知人家還敢不敢抱你?」
    玉流星道:「有本事,就來拿吧!」
    說著,一招玉女投懷,人刀同時投向林劍秋。
    胡歡拔出寶劍,正想上前相助,掌劍雙絕高飛的劍已從後面刺到。
    胡歡頭也沒問,反手撥出一劍,十分巧妙地將高飛的劍撥開。
    高飛躍下石階,道:「這浪子胡歡的劍法,好像還不錯嘛!」
    話當然是對林劍秋說的,可是胡歡卻已搶著道:「刀法也高明得很。」
    話沒說完,劍已劈出,果然是以劍當刀,連削帶砍.將高飛逼退好幾步。
    林劍秋也連施殺手,把玉流星逼出很遠,忽然撲向胡歡,雙劍夾擊,硬想先將胡歡置於
死地。
    玉流星急忙撲過來,奮不顧身地衝入戰圈。
    混戰中高飛突然劈出一掌,只聽「彭」的一聲,結結實實擊在玉流星身傷上。
    玉流星借刀翻出,落地時仍然把樁不穩,踉蹌倒退幾步,一膠摔在地上。
    胡歡在兩劍合攻之下,倍感吃力,險象叢生。
    玉流尾趕緊從懷裡取出兩錠碎銀,前後打了出去,第一塊尚未財到,第二塊已撞上第一
塊,兩塊碎銀突然轉向。分擊林、高兩人要害。
    林、高急忙閃避,相顧大吃一驚,兩人絕沒想到玉流星暗器手法竟如此之高。
    胡歡壓力—減,立刻拍腿喝道:「好手法!」
    玉流星傲然一笑,又是兩錠銀子抖手疾射而出。
    只見高飛往前一滾,銀塊擦衣而過,而林劍秋卻是一聲網哼,那錠銀子剛好打中了他的
肩骨。
    胡歡趁亂一陣急攻.只逼得高飛手忙腳亂,險些栽在他手上。
    林劍秋傷痛之餘,再也不顧同伴死活.提劍直奔玉流星、看他那副來勢洶洶的樣子,已
不像只要她的腿,而是非要她的命不可。
    玉流星又將手伸進懷裡,可惜懷裡再也沒有可打的東西,情急之下,連那柄短刀也扔了
出去。
    林劍秋身形—晃,短刀已落空,人也緩緩走到玉流星面前,臉上露出了恐怖的獰笑。
    就在這時,忽然出現一條人影,無聲無息地接住尚未落地的短刀,閃電般刺進林劍秋的
後心,行動之快速,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林劍秋連聲音都沒喊出,就已直挺挺地栽在玉流星腳下,
    玉流星這才發覺那人竟是神刀侯。
    神刀侯笑瞇瞇地望著她,道:「玉流星,你這次可闖下了大禍,殺官造反,罪名可不輕
啊!」
    玉流星楞了半晌,才道:「侯爺真會開玩笑,人是你老人家殺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神刀侯笑笑道:「別把城裡的捕快們當傻瓜,量量傷口。再想想你過去跟林劍秋的恩
怨,你說不是你,他們會相信麼?」
    只聽有人遠遠接道:「他們當然不會相信,連我都不相債。」
    說話間,金天堂瀟瀟灑灑地走上來。
    玉流星慌張道:「金總管!」
    金玉堂灑笑著道:「如果我是你,早就溜了,死纏著胡歡有什麼用?命要緊啊!」
    玉流星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想陷害我?」
    金玉堂道:「不是害你,是救你,這批東西太重,不小心會被壓死的。」
    胡歡急攻幾招,忽然收劍,道:「掌劍雙絕我已領教過了,不知閣下高飛的功夫怎麼
樣?」
    高飛愕然瞪著胡歡,一時搞不懂他話裡的含意。
    胡歡道:「我的意思是說不知閣下往高處飛的功夫怎麼樣?」
    高飛匆忙回顧,這才發現了神刀侯和金玉堂,當然也發現了林劍秋的屍體,臉色不禁大
變。
    胡歡道:「閣下要走就快,再遲就走不掉了。」
    話沒說完,高飛已騰身而去。
    遠處的金玉堂也隨之掠起,門中大喝道:「侯爺,快!」
    神刀侯身形一擺,人已到了牆外。
    胡歡急忙跑過來,緊緊張張道:「你還坐在地上幹什麼?還不決走:「
    玉流星身子還沒站直,就已跺腳道:「你方才為什麼把高飛放走?」
    胡歡拔出插在林劍秋背上的短刀,往玉流星手裡一塞,道:「傻瓜,高飛不走,我們還
走得成麼?」
    玉流星道:「為什麼走不成?神刀候要抓我們,就不會去追趕高飛了。」
    胡歡歎道:「那是因為殺高飛滅口,比抓我們更重要!」
    說完,把玉流星一抓,兩人飛快地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兩人奔到林邊,忽然停住腳步。
    路旁的大樹下躺著兩具屍體,正足林劍歡的兩名侍衛。
    胡歡走近一看,只見每具屍體的頸子上都有兩個制錢大小的斑點,一黑一紅,顏色分
明,不禁訝然道:「咦?這是什麼功夫傷的?」
    玉流星走上去瞧了瞧,道:「倒有點像峨嵋的陰陽指。
    林中有人哈哈一笑,道:「姑娘好眼力。」
    說話間,潘秋貴自林中緩步而出。
    胡歡笑笑道:「想不到潘老闆竟是峨嵋派的高手,失敬,失敬。」
    潘秋貴搖頭道:「胡老弟誤會了,潘某出身少林,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跟峨嵋派可扯不
上一點關係。」
    胡歡想了想,道:「莫非是金玉堂干的?」
    潘秋貴道:「對,此人深藏不露,兩位再碰到他,可得格外當心。」
    胡歡苦笑道:「看來這條路是越來越難走了。」
    潘秋貴道:「胡老弟放心,只要你相信我,任何人想動你都不容易。」
    胡歡道:「如果我信不過潘老闆,當初就不會走進聚英客棧。」
    潘秋貴道:「胡老弟既然這麼說,事情就好辦,現在城裡太亂,我想請兩值到城外躲兩
天,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胡歡道:「城外就安全麼?」
    潘秋貴道:「只要兩位肯依潘某的安排行事,潘某就敢擔保兩位的安全。」
    胡歡突然朝林裡望了一眼。
    潘秋貴立刻道:「老弟放心,裡邊是自己人。」
    胡歡笑了笑,道:「潘老闆不妨把你的安排說出來,大家也好有個商量。」
    潘秋貴道:「離城十里,有個叫十里屯的小村莊,我想兩位一定走過。」
    胡歡道:「嗯。」
    潘秋貴道:「村尾有戶人家,本是一對年輕夫婦住的,那對夫婦已被留在城裡。」
    胡歡道:「潘老闆是想叫我們冒充那對夫婦住進去?」
    潘秋貴道:「不錯,那對夫婦經常拉柴進城的牛車,現在就停在林子那邊的大道上,兩
位只要稍微裝扮一下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趕車回去。」
    胡歡想了想,道:「好,一切就依潘老闆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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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5:24


牛車緩慢地行駛在林邊的大道上。
    車上載著些日用雜貨,刀劍暗藏在雜貨下面。
    胡歡坐在車轅上,玉流星斜靠在他身後,兩人士裡士氣的打扮,極像—對鄉下夫妻。
    時光尚早,路上行人不多,偶爾有幾輛車馳過,也都是趕進城送貨的,絕少跟他們同一
個方向。
    胡歡頭垂得很低,好像在打盹,但碰到錯車的時候,他也自然會懶洋洋地揮動著鞭子,
將車往邊上趕。
    玉流星不禁好笑道:「我瞧你趕車的功夫還不錯嘛!」
    胡歡道:「那當然,有時候連馬五都很佩服我。」
    玉流星道:「你跟蛇鞭馬五認識多久了?」
    胡歡道:「整整十五年。」
    玉流星道:「當初是他救了你,還是你救了他?」
    胡歡道:「都不是,是他媽媽看上了我。」
    玉流星嚇了一跳,道:「啊?他媽媽不是很老麼?」
    胡歡用鞭子敲著她的頭,道:「你這小腦袋裡裝的怎麼竟是髒東西!她不老,能收我做
乾兒子麼?」
    玉流星抱著頭笑了半晌,道:「神手葉曉嵐呢?」
    胡歡道:「在他第一次逃家的時候,我就認識了他,算起來也有八九年了。」
    玉流星訝然道:「他為什麼要逃家?」
    胡歡道:「因為他看上一個比他大十幾歲的女人。」
    玉流星問道:「他想認她做乾媽?」
    胡歡道:「不,他想討她做老婆。」
    玉流星格格一陣嬌笑,道:「後來呢?」
    胡歡道:「後來那女人嫁了,他傷心得坐在路邊哭.我看他可憐,才把他送回去。」
    玉流星道:「你認識他家?」
    胡歡道:「我當然不認識,不過在江湖上提起江陵葉家,幾乎每個人都曉得,所以很容
易就找到了。」
    玉流星詫異道:「你說他是江陵葉家的子弟?」
    胡歡道:「不錯。」
    玉流星道:「江陵葉家,以棍法馳名武林,他為什麼去學變戲法?」
    胡歡道:「因為那個女人是走鋼索的,為了接近她。才不得不投師學藝。」
    玉流星道:「你說他第一次逃家,你就認識池,難道他經常逃家?」
    胡歡道:「不錯,總之他看上一個女人就逃—次家,到現在究竟逃了多少次,只怕他自
己都已算不清。」
    玉流星道:「這次他又看上了誰?」
    胡歡道:「只有這次例外,這次是他家裡要替他討老婆,把他逼出來的。」
    玉流星道:「你的朋友倒是什麼怪人都有。」
    胡歡道:「你錯了,不是怪,是性格,我認為他們每個人都很可愛。」
    玉流星笑了笑,道:「還有潘秋貴呢?」
    胡歡道:「咦?你一再調查我的朋友幹什麼?」
    玉流星道:「我經常冒充你老婆,不把你身邊的關係搞清楚怎麼成?」
    胡歡道:「你好像還冒充得蠻過癮?」
    玉流星道:「到目前為止,滋味好像還不錯。」
    胡歡歎了口氣,道:「我卻已倒盡了胃口。」
    玉流星怔怔道:「為什麼?我哪一點不好?」
    胡歡道:「你既不替我鋪床,也不替我按摩,你這種老婆,我要來做什麼用?」
    玉流星道:「好吧!我替你按摩,你就快點告訴我吧!」
    說著,果真在背後替他推拿起來。
    胡歡一臉過癮相道:「你要我告訴你什麼?」
    玉流星道:「潘秋貴的事呀!」
    胡歡道:「潘秋貴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
    玉流星意外道:「既然不是你的朋友,你為什麼如此相信他?」
    胡歡道:「那是因為他是日月會崇陽分舵的負責人。」
    玉流星道:「我看他辦法好像大得很。」
    胡歡道:「人手多,好辦事。」
    玉流星道:「比神刀侯的手下還多?」
    胡歡道:「多得太多了,若以人數而論,日月會應該是目前江湖上最大的幫派。」
    玉流星道:「可是看上去,他好像對金玉堂還是十分顧忌。」
    胡歡道:「這就叫強龍難壓地頭蛇,在崇陽,朝廷的勢力都沒有他大,何況一個江湖上
的幫派?」
    玉流星道:「你是否早就知道潘秋貴是日月會的人?」
    胡歡道:「不錯。」
    玉流星道:「按說他的身份應該很隱秘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
    胡歡道:「朋友告訴我的。」
    玉流星道:「哪個朋友?」
    胡歡閉口不言,只顧趕車。
    玉流星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
    胡歡道:「哦?你猜猜看?」
    玉流星道:「是不是楚天風?」
    胡歡訝然道:「咦?你還真有兩套,居然被你猜中了。」
    玉流星得意地笑笑道:「楚天風是誰?」
    胡歡道:「當然是浪子胡歡的朋友。」
    玉流星使勁兒在他背上捶了一下,道:「廢話,誰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胡歡道:「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玉流星道:「我想知道他的人品、家世、武功,以及目前的身份等等。」
    胡歡道:「你要知道這麼多幹嘛?是不是想叫我替你作媒?」
    玉流星狠狠地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胡歡齜牙咧嘴,做痛苦狀。
    玉流星道:「他的人品,比秦十三怎麼樣?」
    胡歡道:「差不多。」
    玉流星道:「家世呢?」
    胡歡道:「差不多。」
    玉流星道:「武功呢?」
    胡歡道:「差不多。」
    玉流星沒好氣道:「身份呢?」
    胡歡道:「也差不多。」
    玉流星氣得兩腳在車板上一陣亂跺,道:「你究竟肯不肯說?」
    胡歡歎道:「我想說.可是直到現在,我的腰還痛得要命,你叫我怎麼有心思說?」
    玉流星急忙在剛剛扭過的地方又搓又揉,連哈帶哄,灌足了迷湯。
    胡歡這才滿意道:「其實楚天風和秦十三完全是兩種人,走的也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玉流星道:「哦。」
    胡歡道:「他是世家子弟,名將之後,人品好、學問好、武功更好,如非生在這個時
候,他一定是一員名將。」
    玉流星道:「那麼現在呢?他在日月會裡幹什麼?職位是不是很高?」
    胡歡接頭道:「他到日月會也並不太久,目的僅是藏身避禍,縱然給他較高的職務,只
怕他也未必肯干。」
    玉流星不禁奇怪道:「他和你完全是兩種人、怎麼會跟你交上朋友?」
    胡歡笑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不配跟他做朋友?」
    玉流星突然一拍大腿,道:「哦,我幾乎忘了,你也是武林名門弟子.南宮胡家的後
人。」
    胡歡撥開她的手,一本正經道:「所以今後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更不可亂碰我。」
    玉流星一怔、道:「為什麼?」
    胡歡道:「如果我是南宮胡家的後人,就等於江大小姐的老公,你整天跟我泡在一起。
遲早有一天會被她殺綽。」
    玉流星黯然道:「她要殺就讓她殺吧!」
    胡歡道:「咦?你好像—點都不怕?」
    玉流星道:「有什麼好伯的?反正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老婆殺了我,我們剛好恩怨兩
清。」
    胡歡又拿鞭子敲著她的頭,道:「你是不是餘毒未淨,腦筋被毒壞了?你怎麼每天都想
死?」
    玉流星歎門氣。道:「我和你們不—樣,你們都有顯赫的家世,而我呢?什麼都沒有,
甚至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你說我這種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胡歡道:「你不是姓玉嗎?」
    玉流星道:「有姓玉的嗎?」
    胡歡道:「好像有。」
    玉流星道:「縱然有姓玉的,一個女人家,也不可能取一個像我這樣怪的名字。」
    胡歡道:「誰說?我有一個朋友,姓名就跟你一樣怪。」
    玉流星道:「哦?是誰?」
    胡歡臂肘在她身上—頂,哈哈大笑道:「就是你玉流星啊!」
    玉流星立刻彎下身子,半晌沒直起腰來。
    胡歡回頭瞧著她,道:「玉流星,你怎麼啦?」
    玉流星急忙坐正,道:「沒什麼。」
    胡歡道:「其實你根本就不要想這些,朋友相交,主要的還是靠緣份,跟家世一點關係
都沒有。」
    玉流星道:「是嗎?」
    胡歡點頭道:「就像我們兩個,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不是很自然就變成好朋友了
麼?」
    玉流星道:「你是說今後你也會把我當做朋友?」
    胡歡道:「不錯,這就叫患難之交。」
    玉流星道:「就和秦十三、馬五、葉曉嵐、楚天風他們一樣?」
    胡歡道:「是啊。」
    玉流星突然雙腳亂蹬,大聲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就在玉流星鬧得不可開交時,忽然有個人迎面奔來,轉瞬間已擦過車旁,飛快地朝兩人
掃了一眼,直往進城的方向跑去,速度十分驚人。
    玉流星也不鬧了,緊盯著那人背影疑道:「這是什麼人?好快的腳程?」
    胡歡道:「他就是金玉堂的腿,江湖上都稱他快腿陳平。」
    玉流星道:「看他行色匆匆,八成又沒有好事。」
    胡歡苦笑道;「管他呢!反正事情已這麼多,再多個一兩樣也沒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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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5:39


林劍秋的屍體依然伏臥在原來的地方。
    四周已站滿捕快,每個人都面色沈重的望著正蹲在地上查看屍體的鬼眼程英。
    過了很久,程英才慢慢站起來。
    秦十三背負著雙手,緩緩道:「依你看,這件案子是哪個干的?」
    程英道:「根據報案人的說詞,以及現場的線索,鐵定是玉流星干的。」
    秦十三道:「不會錯吧?」
    程英道:「絕對錯不了。」
    秦十三道:「好,照實報上去。」
    程英道:「是。」
    一旁的李二奎卻忽然歎了口氣,道:「這次我們的麻煩可大了。」
    秦十三道:「什麼麻煩?」
    李二奎道:「聽說玉流星哪兩條腿快得很,想抓她歸案,恐怕不太容易。」
    秦十三眼睛翻了翻,道:「誰告訴你要追?」
    李二奎一愕道:「不追成麼?」
    秦十三道:「為什麼不成?現在的情況不比往常,今天—早發現的屍體,幾乎比全城的
捕快還多,如果我們一個個追起來,城裡的治安由哪個維持?」
    李二奎指指地上的屍體,道:「可是躺在這裡的不是那些人,是神衛營的林大人啊!」
    秦十三若無其事道:「不管什麼人都是一樣,能夠報的我們就往上邊報,不能報的就往
下邊埋,只要人不是我們殺的,神衛營的人再狠,也不可能叫我們償命.你說是不是?」
    李二奎聽得連連點頭,好像又被他學會了一招。
    就在這時。王得寶匆匆跑過來,道:「啟稟秦頭,那邊還有兩個。」
    秦十三不耐道,「兩個什麼?」
    王得寶道:「死的。」
    秦十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手臂往前—揮,人已率先朝林邊走去。
    秦十三一路追查,終於追到林外的大路旁。
    眾人緊隨在後.李二奎跟得更緊,總想找機會多學幾招。
    秦十三抓起一撮泥土嗅了嗅,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冷笑。
    李二奎也抓起—把土拚命地嗅,卻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哄笑聲巾.只見一個人影飛快地跑了過去。
    秦十三大喊道:「陳平?」
    人影一晃,陳平已站在地面前。
    秦十三大拇指一挑,道:「好快的腿!」
    陳平笑嘻嘻道:「不快的話,人家會叫我快腿陳平麼?』
    秦十三笑笑、突然低聲道:「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往城外方向走的人?」
    陳平想了想,道:「只碰到一輛牛車,上面坐著一對年輕夫婦、好像正在吵架。」
    秦十三滿意地點點頭、道:「你又在忙什麼?是否又有大消息?」
    陳平道:「不大,也不算小。」
    秦十三道:「能中能說?」
    陳平搖頭。
    秦十三道:「我也有個消息,保證比你的大得多,要不要交換?」
    陳平想都沒想。便道:「要。」
    秦十三道:「你先說。」
    陳平道:「秦頭兒,你可不能騙我?」
    秦十三傲然一笑,道:「我要騙也要去騙金玉堂.騙你算什麼本事?」
    陳平立刻道:「又有個點子要進城了,這次我已經學精,一看就知道她也是無纓槍江大
小姐的徒弟,不過比昨天那個可要高明得多。」
    秦十三道:「回去告訴你們金總管,就說江大小姐的老公已經出城了,叫他趕快追
吧!」
    陳平「咕」的嚥了口唾沫,招呼也不打一聲,撤腿就跑,轉眼已不見人影。
    李二奎咳了咳,道:「秦頭兒,你看是陳平的腿快,還是玉流星的腿快?」
    秦十三不假思索道:「誰快我是不知道,不過我敢打包票,玉流星那兩條腿,一定比陳
平那兩條要可愛得多,你們相不相信?」
    眾人聽得齊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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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5:53


玉流星橫臥在床鋪上,雙腿垂在床邊。
    屋子很寬敞,光線也很充足,兩扇寬大的窗戶高高撐起,寬闊的院落一覽無遺。
    胡歡將牛車上最後的—批東西也搬了進來,在—張長板凳上一仰,斜瞟著玉流星,道:
「玉流星,你會不會燒飯?」
    玉流星有氣無力道:「會。」
    胡歡道:「會不會洗衣服?」
    玉流星道:「會。」
    胡歡道:「會不會縫縫補補的?」
    玉流星道:「會。」
    胡歡道:「會不會生孩子?」
    說完,立刻跳了起來,躲到桌子後面.好像料定玉流星一定會有報復行動。
    誰知玉流星卻動也沒動,說話更加無力道:「我……我不知道。」
    胡歡愕然,慢慢走近床邊.道,「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
    玉流星搖頭。
    胡歡道:「現在可千萬不能生病,一病就糟了。」
    玉流星突然頭一扭,失聲哭了起來。
    胡歡—怔,急忙摸了摸她的頭,觸手滾燙,不禁暗暗吃一驚。
    玉流星邊哭邊道,「我也不願意生病,可是……可是
    胡歡故作輕鬆道:「你放心,我看也沒什麼大病,三兩天就好的小毛病,也誤不了什麼
事。」
    說著,將手指搭在玉流星的脈搏上。
    玉流星梨花帶雨地望著胡歡,道:「你會治病?」
    胡歡也不理她,只專心把脈.過了很久、才道:「不要緊。只是受了點風寒。不
過……」
    玉流星忙道:「不過什麼?」
    胡歡道:「玉流星,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傷勢是否又嚴重了?」
    玉流星不語。
    胡歡將玉流星的身子整個挪上床,隨手把她的腰帶鬆開來。
    玉流星急忙推開他的手,緊張道:「你……你要幹什麼?」
    胡歡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玉流星道:「不——不是那兒。」
    胡歡驚愕道:「你莫非又另外受了傷?」
    玉流星點點頭,眼淚又滾下來。
    胡歡急道:「傷在哪兒?給我看一下。」
    玉流星一面護住胸口,一面不停地哭泣。
    胡次恍然道:「哦,—定是高飛傷了你.在胸口,是不是?」
    玉流星邊哭邊點頭。
    胡歡開始解她肋旁的衣扣。
    玉流星窘紅了臉,死抓著衣襟不放。
    胡歡焦急道:「玉流星,我是替你治病啊!你不許我看傷口,我如何下藥呢?」
    玉流星猶疑地瞟著他,道:「你……真的會治病?」
    胡歡道:「如果我不懂得一點醫道,你還能活到現在麼?」
    玉流星想了想,終於鬆開手,轉頭對著牆壁,用手臂將臉孔遮住。
    衣襟敞開,露出了雪白的肌膚,起伏的酥胸被一件大紅的肚兜罩住,肚兜上面繡著一幅
鴛鴦戲水圖。
    胡歡小心地掀起勝兜,但見乳峰挺聳。兩點猩紅饞涎欲滴,不由得咕的嚥了口唾沫。
    玉流星輕聲道:「傷得怎麼樣?」
    胡歡這才發現乳下有塊烏黑的傷痕,輕輕在傷痕四周按了按,道:「幸虧你當時閃避得
快,否則肋骨少說也要斷個一兩根。」
    玉流星道:「嚴重嗎?」
    胡歡道:「輕得很。」
    玉流星急忙掩上衣襟,紅著臉望著胡歡,道:「好不好治?」
    胡歡道:「內服外敷,一劑見效。」
    玉流星道:「好像真的一樣!」
    胡歡道:「玉流星,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
    玉流星歎道:「好吧,我這條命就交給你了,你要想把那三成收回去,乾脆醫我死算
了,我絕不怪你。」
    胡歡笑笑道:「可惜我還捨不得呢!」
    玉流星眼睛—眨一眨地瞅著他,道:「捨不得金子,還是捨不得人?」
    胡歡道:「捨不得患難之交的好朋友。」
    玉流星頭—扭,臉孔又拉下來,似乎對「朋友」這兩個宇極端不滿。
    胡歡笑著替她蓋好被子,把短刀放在她的被裡,然後抓起了自己的劍。
    玉流星急忙問道:「你要上哪兒去?」
    胡歡道:「去替你抓藥。」
    玉流星緊盯著他道:「你不會溜掉吧?」
    胡歡哈哈一笑,道:「笨蛋,我要開溜,還莫如乾脆把你醫死,以絕後患。」
    玉流星也笑了—笑,又忽然歎了門氣,道:「我現在己失去自衛能力,說不定在你回來
之前,我已被人幹掉了。」
    胡歡忙道:「這一點你倒不必擔心,我敢擔保,鐵定不會。」
    玉流星道:「何以見得?」
    胡歡道:「因為很快就會有人來保護你。」
    玉流星訝然道:「哦?誰會來保護我?」
    胡歡道:「衙門裡的公差。」
    玉流星大吃一驚,道:「衙門裡的人怎會知道我們躲在這裡?」
    胡歡道:「是我告訴他們的,我一路上都留下了記號。」
    玉流星道:「你既然已將行跡公開,又何必躲起來?住在城裡豈非更安全?」
    胡歡道:「你不要搞錯,那些記號,只有秦十三才看得懂,秦十三是我的朋友,我要躲
的,當然不是他。」
    玉流星道:「那麼你要躲的究竟是準?」
    胡歡道、「當然是神機妙算金玉堂。」
    他得意地笑了笑,繼續道:「我要讓他急一急,將來談生意的時候,他才不敢在我們面
前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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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6:07


金玉堂獨自坐在侯府餐廳的椅子上,面對著滿桌酒菜,筷子幾乎動都沒動過,彷彿完全
失去了往日的胃口。
    侯府七名管事,全都垂手肅立廳外,個個面色沈重,偶爾有人交談,也盡量把聲音壓
低,唯恐驚動了正在火頭上的金總管。
    一名廚司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鴨子走過來,立刻被內務孫管事擋住。他隨手接過托盤,
朝其他幾人望了一眼,轉身定進餐廳,小小心心地將盤子放在金玉堂面前。
    金玉堂瞧瞧那盤鴨子,又瞧瞧孫管事,皺眉道:「這個時候,怎麼還在上菜?」
    孫管事陷笑道:「這是總管最喜歡吃的香茶鴨,本來一早就已做好,誰知—不小心被野
狗叼走了,所以屬下又吩咐他們趕做了一隻,但不知火候如何,請總管嘗嘗看。」
    金玉堂聽得連連搖頭道:「孫管事,你好糊塗,侯府的廚房,怎麼會有野狗?這種鬼
話,你居然也相信?」
    孫管事尷尬地笑笑道:「總管責備的是。」
    金玉堂道:「你馬上去查清楚,看看廚房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孫管事恭身退下,臨出門時,金玉堂又道:「順便把田力叫進來。」
    沒等孫管事傳話,身著勁裝的田力田管事已閃身而入,只見他腰稈筆挺,充滿了英悍之
氣,與舉止斯文的孫管事完全是兩種典型。
    金玉堂對待兩人的神態也全然不同,他冷冷的瞪著田力,道:「怎麼樣?」
    田力道:「啟稟總管,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那輛車。」
    金玉堂冷笑道:「三十六匹快馬,趕不上一輛牛車,你說好不好笑?」
    田力險孔難看得活像挨了兩記耳光,顯然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金玉堂道:「城西大道的岔路極少,應該很容易就能菠上才對,而你們已追了兩個時
辰,竟然連一絲痕跡都沒摸到,你那群手下究竟是幹什麼吃的?」
    田力忙道:「屬下不僅各岔路均已派人追蹤,連沿途下個村莊,也都命人挨戶查過,可
是……就是找不到那輛車的下落。」
    金玉堂道:「難道那輛牛車會憑空消失掉不成?」
    田力目光畏懼地望著金玉堂,顳□著道:「屬下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金玉堂道:「說。」
    田力道:「該不會是秦頭兒在耍什麼花樣吧?」
    金玉堂道:「陝腿陳平曾親眼見過那輛車,難道他也在跟我要花樣不成?」
    田力愧然垂首,無言以對。
    金玉堂道:「你再多派幾批人出去,無論如何。非把那輛車給我找到不可。」
    他冷笑一聲,接道:「如果天黑之前.你們還沒有找到,哼哼,我看你這個管事,也甭
干了。」
    田力嚇得冷汗直流,諾諾連聲,應命而去。
    金天堂這才拿起筷子,挾了塊鴨子放在嘴裡。
    遠處傳來田力發號施令的聲音。
    金玉堂搖頭苦笑,朝廳外喚道:「楊管事在嗎?」
    恭諾聲中,身型矮胖的楊管事不慌不忙地走進來,此人在江湖上也是知名人士,人稱
「袖裡乾坤」楊欣,是金玉堂最得意的得力幫手。
    金玉堂疑視著楊欣,道:「依你看,那輛車會不會被秦十三藏起來?」
    楊欣沈吟著道:「恐怕不太可能,因為那段時間,一直有我們的人跟在他身邊。」
    金玉堂道:「那麼現在呢?他在幹什麼?」
    楊欣笑笑道:「聽說正在大發雷霆。」
    金玉堂訝然道:「為什麼?」
    楊欣道:「因為昨天晚上被他關在七號房的葉曉嵐一早就不見了。」
    金玉堂冷笑道:「怪只怪他太小看浪子胡歡的朋友了,葉曉嵐既稱神手,想必精於開鎖
之術,區區一個縣牢,怎麼擋得住他?」
    楊欣道:「他是否精於開鎖,屬下倒沒聽人說過,據說他的奇門搬運法,已深具火候,
莫說小小的幾把鑰匙,就是再大的東西,只伯也難不倒他。」
    金玉堂微微怔了一下,突然道:「如果是輛牛車,他能不能搬走?」
    楊欣沒有回答,神色卻是一變。
    就在這時,孫管事忽然急急衝進來,氣呼呼道:「啟稟總管,可能有外人藏在府裡。」
    金玉堂沈著道:「不要急,有話慢慢說。」
    孫管事道:「那只鴨子在沒有出鍋之前,就已被人拿走,府裡的人絕不敢做出這種事
來。」
    金玉堂緩緩的點著頭,回首朝身後的閣樓望去。
    身旁的楊欣不待吩咐,腰身陡然—擰,人已騰身躍起,誰知尚未躍上閣樓,便被一陣掌
風逼了回來。
    楊欣腳一著地,便已大聲喝道:「小兄弟,我看你還是乖乖下來吧,你跑不掉的。」
    只聽「轟」地一聲巨響,閣樓屋頂已被闖了個大洞,幾乎在同一時間,金玉堂也疾如星
火般縱上閣樓,雙腳還沒站穩,便見一塊黑點迎面打來,他隨手一抄,觸手一片油膩,赫然
是一隻啃了—半的鴨頭。
    他狠狠地把鴨頭往地上—摔,人也跟著竄了出去。
    孫管事怔怔地望著樓上,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來侯府鬧事?」
    楊欣道:「秦十三的侄子秦官寶。」
    孫管事驚道:「哎晴,不好,有很多事絕對不能比他傳到秦使三的耳朵裡。」
    楊欣道:「所以非得把他抓回來不可。」
    話沒說完,矮胖的身形也已衝出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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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6:28


秦官寶一路電奔,連頭都不敢回,因為他知道金玉堂那批人離他一定不會太遠,一旦被
他們追上,再想脫身只怕比登天還難。
    他穿過幾條小巷,終於奔上西郊大路。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一匹烏黑的健馬迎面徐馳而來,馬上一個年約雙十的勁裝少女,美
得幾乎使秦官寶當街栽倒,直到那少女人馬擦身而過,他還忍不住頻頻回頭。
    馬上的少女卻連瞧也沒瞧他—眼。
    突然間,衝出很遠的秦官寶又折回來,追在那少女後邊喊道:「姑娘請留步。」
    那少女勒韁駐馬,回首瞪視著他。
    秦官寶偷偷朝她背上細長的皮匣瞄了瞄,道:「姑娘可是江大小姐門下?」
    那少女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給他的回答。
    秦官寶忙道:「在下秦官寶,是浪子胡歡的朋友。」
    那少女神色一動,急忙調轉馬首。
    就在這時,金玉堂已趕到,直向秦官寶撲去。
    那少女陡然自馬上翻起,足蹬金玉堂,手取無纓槍,嬌軀剛一著地,槍身已然接起,昂
然護在秦官寶前面,長槍挺立,銳氣逼人。
    金天堂也在兩丈開外站定,驚愕地望著那少女。
    秦官寶躲在那少女身後,輕輕道:「他就是侯府總管金玉堂。」
    那少女道:「哦,原來是鼎鼎大名的金總管!」
    金玉堂道:「不敢。」
    那少女道:「久聞神機妙算腦筋動得快,想不到身子也不含糊。」
    金玉堂道:「好說,好說。」
    那少女道:「聽說你昨夜曾經替我師妹解圍,我在這裡先謝謝你。」
    金玉堂道:「那只是適逢其會,不足掛齒。」
    那少女又道:「但不知金總管能不能也放我—馬?」
    金玉堂忙道:「姑娘誤會了,在下的目標不是你,是他!」
    他含笑朝秦官寶一指,神態極其灑脫。
    那少女也含笑道:「我請金總管放我一馬的意思,是包括我、我的馬、還有他!」
    說著,也灑脫地朝身後的秦官寶一指,神態與金玉堂如出一轍。
    金玉堂臉色驟變。
    這時候府的人己陸續菠到,將兩人團團圍住。
    那少女彷彿根本就沒將那批人看在眼裡,依舊昂然挺立,靜待金天堂的答覆。
    過丁許久,金玉堂才緩緩道:「始娘知道這個人是誰麼?」
    那少女道:「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浪子胡歡的朋友。」
    金玉堂笑笑道:「浪子胡歡是個什麼人物,姑娘想必知道得很清楚,試想他怎麼可能跟
一個保定秦家的後生晚輩相交?」
    那少女道:「這呵難說得很,據說浪子胡歡交友甚雜。九城名捕秦十三就是他的朋
友.秦十三不也正是保定秦家的人?」
    秦官寶立刻叫道:「對,對,那是我十三叔,也是浪子胡歡最好的朋友。」
    那少女道:「他既是秦十三的侄兒,你想他的事,我能不管嗎?」
    金玉堂臉色一沈,道:「姑娘好像存心在跟金某過不去?」
    那少女道:「那倒不敢,不過在雙方鬧翻之前,我倒有幾句話想奉告金總管。」
    金玉堂道:「姑娘請說。」
    那少女道:「家師這次南來的目的,第一當然是要與我胡師伯見上一面,第二就是想登
門給侯老爺子請安,順便也想拜會金總管與貴府的各位前輩們,希望今後我們姐妹在江湖上
也多個照顧,如果在家師趕到之前,我和金總管為了些小事已先鬧翻,你叫家師還有什麼顏
面去見侯老爺於?還有什麼顏面與各位攀交?」
    金玉堂雖然足智多謀.一時也被她搞得暈頭轉向,不知如何作答。
    那少女笑了笑,又道:「更何況金總管曾經跟敝師妹言及有意要和家師合作,萬一彼此
傷了和氣,雙方的合作計劃,豈不是也要胎死腹中?」
    金玉堂聽得搖搖頭,對眼前這個少女,不得不另眼相看,
    那少女忽然環目四顧,神態傲然道:「如果金總管非要抓破臉不可,為了師門榮譽,我
也只有捨命相陪,不過我自信在我躺下之前,貴手下起碼也得死傷十之八九,一旦鬧出人
命,大錯鑄成,縱然家師肯登門負荊請罪,也已了事無補,但願金總管能體會到事情的嚴重
性,凡事還請三思而後行。」
    她佩佩而談,非但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金玉堂,甚至連勝負以及後果,也做了強烈的暗
示。
    金玉堂這才發覺這少女遠比他想像中要厲害得多,不禁仔仔細細地打量她一番,道:
「不知姑娘在令師門下,排行是第幾位?」
    那少女道:「金總管又何必多此一問,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
    金玉堂神情不由一震,道:「你……莫非就是名動江湖的沈貞沈姑娘?」
    此言一出,四周立刻響起一片騷動。
    秦官寶更是目瞪口呆,險些連口水都淌下來。
    沈貞淡淡一笑,道:「只希望金總管莫要失望才好。」
    金玉堂呵呵一陣苦笑,道:「不敢,不敢,姑娘高見,金某佩服之至。」
    沈貞道:「沈貞言盡於此,是敵是友,就看金總管了。」
    金玉堂沈默片刻,終於歎了口氣,道:「好,這個面子就賣給姑娘了,兩位請吧!」
    說完,手掌一揮,眾人立刻讓開一條去路。
    沈貞翻身上馬,匆匆道了聲:「承情之至!」隨手將秦官寶抓上馬背,縱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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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6:41


「你在看什麼?」
    秦官寶道:「我正在欣賞一件寶物。」
    沈貞一把將那根樹枝拔起,只看了一眼,便往地上一丟,道:「這算什麼寶物?我看你
的腦筋八成有點毛病。」
    秦官寶接著頭,苦笑著道:「如果我們其中有一個人腦筋有毛病,那個人一定是你,而
不是我。」
    不等他說完,沈貞已撲過去,將他的手臂一扔,輕輕鬆鬆就把他制服住,而且用的竟是
秦家擅長的擒拿術。
    秦官寶半張臉貼在地上,眼睛—翻—翻地膘著沈貞,連掙都不猙一下。
    沈貞惡叱道:「方纔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秦官寶眼睛翻動了一會兒,忽然道:「我說正有十二匹馬朝這邊趕來,你相不相信?」
    沈貞急忙鬆手,驚惶四顧道:「在哪裡?」
    秦官寶慢慢爬起來,一面活動著肩膀,一面竟然吃吃笑道:「離這兒還遠得很,你窮緊
張什麼?」
    沈貞也伏首聽了聽,冷笑道:「你倒蠻會唬人,我還說有十三匹呢,你相不相信?」
    秦官寶立刻點頭道:「我相信。」
    回首指著沈貞的馬,笑得開心道:「加上你這匹笨馬。不多不少,的確是十三匹。」
    沈貞作勢欲撲,道:「你敢說這匹馬笨!」
    秦官寶躲出很遠,道:「我為什麼不敢?你瞧它那副笨相,跑得滿身大汗,溪水就在旁
邊,連自己找水喝都不會,你難道還以為它聰明麼?」
    沈貞冷哼一聲,突然走到黑馬旁邊,也不知在它耳邊說些什麼,那匹黑馬竟連連點首,
低嘶一聲,飛也似的向溪水奔去。
    只看得秦官寶張口結舌,整個楞住了。
    沈貞得意洋洋道:「你再說一遍看,我這匹馬究竟笨不笨?」
    秦官寶抓著頭,窘笑著道:「我對馬匹一向不太內行。不過我敢跟你打賭,你這匹馬,
鐵定比那十二匹要聰明得多。」
    說著,朝沈貞背後一指。
    沈貞轉身翹首,極目望去,果見遠處煙塵瀰漫,滾滾而來,不禁大驚失色,連忙把槍接
了起來。
    秦官寶卻神色泰然道:「你不必害怕,那些人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沈貞半信半疑道:「你又怎麼知道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秦官寶裝成一副大人模樣,搖頭晃腦道:「誰都知道金玉堂是聰明人,他明知不是你的
對手,你想他會趕來自討沒趣麼?」
    沈貞冷笑道:「你太低估侯府的實力了,神刀侯座下高手如雲,如果真想留住我,隨便
派一兩個出來就夠了,何需金玉堂親自出馬?」
    秦官寶突然往前湊了湊,神秘兮兮道:「沈姑娘,你白擔心了,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那
些能夠留住你的高手,昨大夜裡已全部被金玉黨派出去了。」
    沈貞愕然道:「派出去幹什麼?」
    秦官寶道:「當然是去殺人。」
    沈貞道:「殺誰?」
    秦官寶道:「名字太多,我可記不清楚,不過好像都是神衛營的人。」
    沈貞暗驚道:「你不會搞錯吧?」
    秦官寶道:「我親眼看到金玉堂把人一批批的派出去,難道還錯得了麼?」
    沈貞沈吟片刻、忽道:「就算真有其事。那也是侯府最高機密.如何會讓你看到?」
    秦官寶又往前湊了湊,道:「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昨夜剛好偷偷在侯府借住了一
宿,所以這件事才會被我碰上。」
    沈貞道:「不會是你十三叔叫你模進侯府去刺探軍情的吧?」
    秦官寶連連搖頭道:「事情跟你所說的正好相反.老實告訴你,我是被我十三叔追得無
處可躲,才躲進候府的—輛採購馬車.被他們糊里糊塗地拉進去的。」
    沈貞斜睨著他,道:「你十三叔為什麼要追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秦官寶歎了口氣,道:「只怪我—時耳軟,上了胡叔叔的當,糊里糊塗地幫他去賭錢,
又糊里糊塗地被我十三叔撞上,真是倒黴透了。」
    沈貞俏臉忽然一沈,道:「我看你不但糊塗透頂,而且滿嘴胡說八道,試想胡師伯是何
等人,怎麼可能讓你—個小孩子幫他去賭錢?又怎麼可能讓你一個後生小輩吃虧上當?」
    秦官寶倒也識相,雖被她罵得窩窩囊囊,卻也沒有開口分辯。
    沈貞停了停,又道:「有關侯府的事,你可曾跟人說過?」
    秦宮寶道:「有。」
    沈貞緊張道:「跟誰?」
    秦官寶道,「你。」
    沈貞道:「除了找之外呢?」
    秦官寶搖頭。
    沈貞鬆了口氣,道:「記住,這件事關係重大,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包括秦十三在
內。」
    秦官寶叫道:「你在開什麼玩笑?秦十三是我叔叔,如此重大的事,我能不告訴他麼?
恩?」
    沈貞寒著臉道:「你最好是聽我吩咐,否則我自有辦法封住你的嘴。」
    秦官寶—呆,道:「你不會殺我滅口吧?」
    沈貞冷冷道:「那倒不會,我只想在你頸子上開個小洞,叫你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洩漏出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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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6:55


蹄聲雷動中,十二匹健馬風馳電掣般衝了過去,人剽悍,馬神駿,行動快捷而劃一,看
上去極其壯觀。
    秦官寶一見馬匹的數目不差,早巳得意地挺起胸膛,開心的台不攏嘴巴。
    沈貞笑視著他,目光中也不禁流露出讚佩之意,緩緩道:「你的聽覺果然不凡,不多不
少,剛好是一十二匹。」
    秦官寶傲然道:「我的腦筋好像也並不差,那批人馬顯然也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沈貞點首道:「保定秦家能夠享譽江湖兩百餘年,果非幸致,確有人所難及的長處。」
    秦官寶吃了半天鱉,終於揚眉吐氣,過癮得幾乎跳起來,早將方纔所受的窩囊氣忘得一
干二淨,笑嘻嘻道:「沈姑娘,要不要我再告訴你個小秘密?」
    沈貞失笑道:「你的秘密還真不少,說吧:「
    秦官寶又往前湊了湊,道:「你想知道那批人是去幹什麼的嗎?」
    不等沈貞追問,便接著道:「告訴你吧,他們是追趕胡叔叔的。」
    沈貞變色道:「胡師伯不是住在城裡麼?怎麼又跑出來了?」
    秦官寶聳聳肩,咧咧嘴,道:「他要開溜,誰又能攔得住他?」
    沈貞也不多問,回旨一聲呼哨,坐騎很快地便已奔回身旁。
    她一面抓韁,一面朝秦官寶招手,道:「趕快上馬!」
    秦官寶道:「上馬幹什麼?」
    沈貞道:「去找胡師伯呀!」
    秦官寶道:「如果你想跟那批人去找胡叔叔,我勸你還是趁早作罷。」
    沈貞道:「為什麼?」
    秦官寶道:「胡叔叔是開溜派的祖師爺,只要他先腳一定。莫說那批人馬,就算侯府上
下傾巢而出,也休想找得到他,除非……」
    說到這裡,突然衝著沈貞露齒一笑。
    沈貞忙道:「除非怎樣?」
    秦官寶挺胸昂首道:「除非保定秦家的人出馬,或許還有幾分希望。」
    沈貞鬆了口氣,道:「我險些忘了你們秦家最擅長的便是追蹤之術,你既是秦家子弟,
這種事想必難不倒你。」
    秦官寶眼珠轉了轉,道:「本來要找到胡叔叔倒也不難,只可惜事情被你摘砸了。」
    沈貞莫名其妙道:「咦?這件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秦官寶道:「誰說跟你沒關係?方纔那件寶物,就是胡叔叔特意留下的線索,誰叫你把
它毀掉?」
    沈貞一怔:「你說的可是那根樹枝?」
    秦官寶道:「正是。」
    沈貞急忙蹲下身去,在地上摸索良久,才被她找到,然後又小心翼冀地插回原來的地
方。
    秦官寶瞧她那副滿地亂爬的模樣,只樂得眼睛瞇成—條細縫,嘴巴咧得像只元寶一般。
    沈貞抬頭望著他,道:「你趕緊過來看看,原來是不是這樣?」
    秦官寶只看了一眼,便已笑得東倒西歪道:「照你現在的插法,胡叔叔就藏在你後邊的
大樹上,你快點爬上去找找,看他有沒有躲在上面!」
    沈貞驀地跳起來,怒視著秦官寶,嬌喝道:「你人不大、膽子可倒不小,居然敢戲弄起
我來了。」
    秦官寶笑臉不改道,「沈姑娘言重了.你是江大小姐的高足,大名鼎鼎,武功高強,我
只不過是保定秦家的一個小輩,如何敢來戲弄你?」
    沈貞厲聲道:「你雖是秦家的小輩,眼力也必定高人—等,那種暗記只要被你瞄上一
眼,便該看出胡師伯的去處,而你卻在斤廳計較那根樹枝的事,你倒說說看,你究竟是何居
心?是不是有意跟我為難?」
    秦官寶依然笑笑道:「不敢,不敢,不瞞你說,我這人眼力雖然不差,膽子卻小得可
伶,即使當時瞧出點名堂,被你大呼小叫的一嚇,也早就忘光了。」
    沈貞冷冷道:「秦官寶,我警告你,我的耐性有限得很,我勸你趕快把胡帥伯的去處說
出來,否則可莫怪我對你不客氣。」
    秦官寶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睛也瞪起來,大聲道:「你這算什麼?是威脅,還是命
令?你以為秦家的人好欺負麼?像你這種吹鬍子瞪眼,嚴刑逼供的手段,我比你在行得多
了,老實告訴你,我對你這種求人的態度極不欣賞。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沈貞冷笑一聲,道:「真的嗎?」
    秦官寶道:「什麼真的假的,男了漢大丈夫,說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話沒說完,但見寒光一閃,冷冰冰的槍尖已經頂存他的頸子上。
    秦官寶沒想到她說幹就幹,登時臉色大變,整個人都嚇傻了。
    沈貞語調更加陰冷道:「看樣子,非在你頸子上開個洞,你才知道我的厲害。」
    秦官寶嘎聲道:「你在我頸子上開個洞道,我以後還怎麼吃飯?」
    沈貞道:「你可以從洞口灌下去.遠比在嘴裡嚼完了再嚥下去省事得多。」
    秦官寶忙道:「不好,不好。」
    沈貞道:「有什麼不好?」
    秦官寶眼珠一陣亂轉。道:「萬一胡叔叔叫我陪他喝酒,他一杯一杯的幹,我卻得捧著
漏斗往下灌.那種怪相,我想他看了一定很不開心。」
    沈貞遲疑了一下,突然把槍尖轉到他的耳朵上,道:「也好,我就割你—只耳朵充數
吧!」
    秦官寶忙道:「等一等,等一等。」
    沈貞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官寶道:「我這雙耳朵對我的用處雖不大。對胡叔叔的用處可不小,我可以幫他找
人、探路、查敵情、尋失物,必要時還可以幫他賭一賭,萬一少了一隻,他看了一定會大發
雷霆,那時候你叫我怎麼跟他解說?」
    沈貞冷笑道:「你的花樣倒不少,你以為拿胡師伯當擋箭牌,我就沒有辦法對付你麼?
那你就錯了,因為有件事,只怕你還不曉得?」
    秦官寶道:「哦?哪件事?」
    沈貞道:「就是我的花樣,也絕不比你的少。」
    說著,槍身調轉,「波」地一聲,槍桿已靈蛇吐信船點在秦官寶的笑腰穴上。
    秦官寶陡地倒退兩步,跌坐在地上,捧著肚子開始「吱吱咯咯」的笑了起來,只笑得前
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連鼻涕眼淚都笑出來,好像痛苦的不得了。
    直待秦官寶已笑不成聲,沈貞才解開他的穴道,冷玲道:「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她蠻以為秦官寶必定會向她服軟求饒,誰知秦宮寶肚子一抹,竟然大呼道:「過癮,過
癮,簡直過痛極了,來,再來—下!」
    —面叫著,一面指著自己的穴道部位,好像生怕沈貞點錯了地方。
    沈貞倒被他的舉動嚇住了,呆呆地站在那裡,半晌作聲不得。
    秦官寶見她那副神態,反倒吃吃地笑起來,道:「沈姑娘,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個小秘
密?」
    沈貞吃驚道:「你……你還有秘密?」
    秦官寶道:「嗯,我的秘密多的不得了,只看你要不要聽!」
    沈貞道:「好,你說。」
    秦官寶道:「你在江大小姐門下是數—數二的人物,而我在秦家,卻是最不起眼的人,
自小幾乎是低著頭長大的,從來沒有盡情歡笑過,今天這一笑,簡直笑得我身心舒暢,百骨
懼酥,彷彿把堆積胸中多年的怨氣全都吐了出來,只覺得全身輕快無比,要多舒服有多舒
服。」
    沈貞側視著他,一副死都不肯相信的樣子。
    秦官寶笑嘻嘻道:「我知道你對我這次的反應很不滿意,沒關係,你再點我一下,我發
誓一定裝得痛苦不堪,讓你心裡也舒服一番。」
    沈貞聽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卻再也狠不起來,最後終於慢慢地蹲下去,和顏悅色
道:「小兄弟,我能不能跟你打個商量?」
    秦官寶想了想,道:「什麼事,你先說說看?」
    沈貞輕聲軟語道:「你能不能告講我,怎麼樣你才肯帶我去見胡師伯?」
    秦官寶歪著頭,斜著眼,想了半晌,才道:「如果你對我客氣一點,禮貌一點,尊敬一
點的話,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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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7:13


戶外冬陽普照,屋中卻暗如黃昏。
    幾扇緊閉的門窗。擋住了光線,卻留住了濃烈的草藥氣味。
    王流星斜倚在床頭,嘴角上依然殘留著吃過東西的痕跡。
    所以胡歡走上來第一件事就足先將她嘴角上的東西擦掉,然後才把一碗湯藥小心地捧到
她面前。
    玉流星皺著眉尖,接過碗藥,尚未沾唇,臉上的表情已苦味十足。
    胡歡笑笑道:「荷葉軒的包子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玉流星道:「包子的味道當然不錨,可是這碗藥……」
    胡歡道:「我告訴你個好方法,你—面吃藥,一面想著方纔的包子,就不會覺得藥苦
了。」
    玉流星苦笑道:「照你這麼說,如果我一面吃藥,一面想著翠花齋的酥糖,藥不就變成
甜的了嗎?」
    胡歡猛一點頭,道:「對,你這人舉一反三,果然聰明得很。」
    玉流星歎了口氣,—口氣把藥喝了下去。
    胡歡接過藥碗,立刻取出一個紙包,塞在她手裡。
    玉流星詫異道:「這是什麼?」
    胡歡笑而不答,轉身進入廚房。
    玉流星急忙打開紙包一瞧,立刻開心得笑出聲來,原來裡邊包的竟是翠花齋的酥糖。
    過了不久,胡歡又端著一盆湯藥走出來,滿滿的一盆,盆裡還冒著熱氣。
    玉流顯花容失色道:「呃?還要喝這麼多?」
    胡歡道:「誰說是喝的?」
    玉流星道:「不是喝的,難道……」
    話沒說完,臉孔又已通紅。
    胡歡笑著道:「我說你這個人聰明,真是一點不假。」
    玉流星雙手護胸,緊張地瞪著胡歡。
    胡歡瞧她那副模樣,不禁失笑道:「我又不是要強姦你,你這麼緊張幹嘛?」
    玉流星顳□著道:「是不是非敷不可?」
    胡歡道:「你想好得快,就得雙管齊下,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玉流星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慢慢把身子躺平,又用手臂將臉孔遮起來。
    胡歡將一塊面巾浸在盆裡,緩緩道:「看到了這盆藥,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事。」
    玉流星也不搭腔,好像根本就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胡歡道:「回想起來,這個故事還真有意思。」
    玉流星仍然默不作聲。
    胡歡歎了口氣,道:「我本來想把我跟楚天風過去一段有趣的事告訴你,既然你不想
聽,那就改天吧!」
    玉流星忽然道:「你說,我在聽。」
    胡歡不徐不急地解開她的衣襟,繼續道:「有一年大雪封山,我跟楚天風夫婦都被困在
一個和尚廟裡。」
    玉流星訝然道,「楚天風真有老婆?」
    胡歡道:「倘若他沒有妻子,以他的個性,只怕早就死於非命,哪裡還能活到今天?」
    玉流星道:「後來呢?你們怎麼辦?」
    胡歡道:「我們只好在廟裡佐下來,一位就半個多月。
    玉流星道:「可是楚天風的老婆是女人,怎麼能住在和尚廟裡!」,
    胡歡道:「那有什麼稀奇,不僅住進去,而且還在廟裡生了個孩子。」
    玉流星忽將手臂移開,連酥胸已完全袒露都未曾發覺。只滿臉驚愕地望著胡次。
    直到—塊熱氣騰騰的面巾敷在傷口上,她才猛然警覺。急忙又把臉孔遮住。
    胡歡道:「你猜是誰替她接生的?如果我不告訴你.只怕你永遠也猜不出來。」
    玉流星道:「哦?是誰?」
    胡歡道:「廟裡的位持廣慈和尚。」
    玉流星忍不住又把臉露出來,道:「老和尚也會接生?」
    胡歡道:「他雖然不會接生,卻深造醫道,總比一般人要懂得多。」
    玉流星「嗤」的一笑,道,「方纔倒嚇了我—跳,我還以為是你接的生呢!」
    胡歡也笑笑道:「接生的雖不是我,但端水洗孩子的卻是我,所以我看到了這盆藥,才
陡然想起這段往事。」
    玉流星咬著嘴唇想了想,忽然道:「胡歡,你不是在討我便宜吧?」
    胡歡失笑道:「你這人疑心病真重,生孩子的既不是我老婆,我也沒替你洗澡,你怎麼
能說我討你便宜呢?」
    玉流星也覺得好笑,臉孔紅了紅,道:「你還沒告訴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胡歡道:「廟裡住著一個女的,已使全寺的和尚頭大如斗,怎麼可以再生女的,當然是
男的。」
    玉流星聽得突然「吃吃」的笑了起來,豐滿的乳峰也不兔跟著不停地顫動。
    胡歡瞧得臉都變了形,急忙又擰了一條藥巾替她換上,連乳房也一起蓋上。
    玉流星的笑聲總算停下來,道:「後來呢?」
    胡歡道:「後來他們夫婦高高興興地帶著兒子走了,我卻獨自留在廟裡。」
    玉流星一怔,道:「你留在廟裡幹什麼?」
    胡歡道:「學醫啊!」
    玉流星道:「哦,原來你的醫道是跟廣慈老和尚學的。」
    胡歡忽然一歎,道:「只可惜他第二年就坐化了,如果我能隨他多學兒年,或許已可懸
壺濟世,不必再浪蕩江湖了。」
    玉流星忙道:「其實我看你現在的醫道也蠻不錯了。」
    胡歡道:「差遠了,不過你放心,像你這種小傷,大概風還沒問題。」
    說著,又是一塊熱騰騰的面巾換了上去。
    玉流星皺眉道:「哎唷,這一塊好燙!」
    胡歡急忙低下頭去,想替她吹—吹,豈知匆忙間鼻子正好碰在她乳尖上,臉孔登時又變
了樣。
    玉流星這次卻一點也不迴避,依然挺著雙蟬,睜著兩眼,癡癡地望著他。
    胡次趕緊坐正,乾笑兩聲,道:「你們女人的皮肢真嫩。又怕冷,又伯熱,又怕摸,又
怕碰,嫩得像豆腐一樣,真受不了。」
    玉流星氣得頭—扭,再也不看他一眼。
    胡歡也不敢再多嘴,只專心替她敷傷,每次的熱度都先小心試過。
    過了很久,玉流星轉回頭,道:「喂!」
    胡歡一驚,道:「什麼事?」
    玉流星道:「我問你,像秦十三、葉曉嵐和楚天風這種朋友,你究竟有多少?」
    胡歡道:「多得很,—時也數不過來。」
    玉流星停了停,道:「如果再加上我,那不就更數不過來了?」
    胡次道:「可不是嘛。」
    玉流星道:「將來你跟別人談起我的時候,你會說些什麼?」
    胡歡想了想,道:「找會說我有一個女朋友,美得像塊玉,快得像流星。所以人家都叫
她玉流星。」
    玉流星滿意地笑了笑,道:「還有呢?」
    胡歡道:「她不但臉蛋兒美,身段兒也美,皮膚更是光滑的像緞子—樣,還有……」
    說到這裡.目光自然而然的又停在玉流星堅挺的乳峰上。
    玉流星情急道:「胡歡。我可警告你,這種事,你可千萬不準告訴任何人,否則我絕不
饒你。」
    胡歡笑道:「好,我不說,我不說。」
    玉流星道,「除了這些,我還有沒有其他值得你談的事?」
    胡歡道:「有,我可以跟人家說,我這個女朋友有個怪習慣。」
    玉流星截口道:「什麼怪習慣?」
    胡歡道:「她不太喜歡睡床鋪,每天晚上都睡在屋樑上,所以我一直很擔心。」
    玉下流星「噗嗤」一笑.道:「擔心她摔下來,是不是?」
    胡歡搖頭道:「不,我是擔心將來她老公一旦心血來潮,夜裡想抱抱她,還非得先練好
輕功個可。」
    說罷,忍不住哈哈大笑。
    玉流星臉兒又是一紅,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胡歡把子己備妥的膏藥替她貼在傷處,然後雙手一拍。道:「好了,大功告成.你可以
好好睡一覺,晚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玉流星邊整理著衣襟,邊道:「但願到時候你還能叫得醒我。」
    胡歡苦笑道:「你好像對我的醫術一點信心都沒有?」
    玉流星道:「你錯了,我對你任何事都愈來愈有信心,我只是擔心此地是不是安全?」
    胡歡皺起眉頭,沈吟著道:「奇怪,秦十三這傢夥為什麼還沒來?」
    玉流星道:「是啊!你不是說他會跟來保護我們麼?」
    胡歡忽然一笑,道:「也許他早就來了,只是不好意思打擾我們,現在正在外面替我們
把風呢!」
    玉流星嫵媚地白丁他一眼,嗔道:「你胡扯什麼?我們又沒做壞事,要人把什麼風?」
    話剛說完,胡歡突然以指封唇,做了個禁聲狀。
    玉流星毫不遲疑地將身於往下一縮,雪白細膩的足踝己將放在床腳下的劍挑向胡歡,同
時也把藏在被裡的短刀拔出。
    胡歡更快,劍方人手,人已竄出後窗,動作比狐狸還要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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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7:34


胡歡越過屋脊,悄悄翻落院中,雙足剛剛著地,整個人便已楞住。
    緊閉的窗戶下,果然有個人正舒坦地坐在一張矮凳上,那人卻非他久候不至的秦十三,
竟是意想不到的「神手」葉曉嵐。
    胡歡不禁驚喜道:「咦,你怎麼來了?」
    葉曉嵐瞇眼笑道:「小胡兄有難,小弟能不趕來護駕麼?」
    胡次哈哈一笑,道:「你既然來了,為何不招呼一聲,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邊幹什麼?」
    葉曉嵐笑啥喀道:「小弟不敢貿然打擾,只好坐在外邊替兩位把把風。」
    胡歡一陣急咳,轉首道:「秦十三呢?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葉曉嵐臉色一陰.道:「小弟對六扇門的人一向不感興趣,怎麼可能跟他走在一起?」
    胡歡微微一怔,道:「你一個人如何找得到這個地方?」
    葉曉嵐道:「這有何難?我循著牛車的軌跡,很容易便找到這裡。」
    胡歡怔怔地望著他,道:「你可曾去找過潘秋貴?」
    葉曉嵐搖頭。
    胡次暗驚道:「那就怪了,我坐牛車離城的事,只有潘秋貴和他的手下曉得,這消息如
何會洩漏出去?」
    葉曉嵐笑笑道,「在崇陽絕對沒有秘密,任何事都休想瞞過侯府的耳目。」
    胡歡歎了口氣,道:「如此說來,只怕侯府的人也早已出動了。」
    葉曉嵐道:「不錯.金玉堂已派出大批人馬,正在四處尋那輛牛午的下落。」
    胡歡雖—向臨危不亂,這時也不免面露驚慌地朝停放牛車的後院掃廠一眼。
    葉曉嵐忙道:「小胡兄不必擔心,那輛牛車早已藏好。否則在你出去找藥的時候.玉流
星早就落在他們手中。」
    胡次鬆了口氣道:「你把它藏在哪裡?有沒有留下痕跡?」
    葉曉嵐含笑站起。走到院角一間比牛車也大不了多少的柴房前。將狹小的房門打開。神
態灑脫地往裡指了指。
    胡歡滿腹狐疑地趕過去.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探首往裡一瞧,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原來那輛牛車直立在柴房裡,那頭拉車的黃牛也正擠在一旁吃草,牛角不時磨擦著車
輪,車輪還在不停的轉動。
    葉曉嵐笑嘻嘻道:「小弟本想把它搬遠一點,只因那五個小鬼鬼小力微,實在搬它不
動,所以只好臨時在這裡藏一藏。」
    胡歡仰首哈哈—笑,手臂在葉曉嵐肩膀山一勾,道:「走,先跟我進去喝杯熱茶,等秦
十三趕來,我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葉曉嵐卻動也不動,道:「秦十三恐怕是不會來了。」
    胡歡愕然道:「為什麼?」
    葉曉嵐吃吃笑著道:「小弟已將附近的環境清理的乾乾淨淨,就算他按照那些暗記找
來,也絕找不到這裡,最多也只能在三里之外,繞著那座小山崗打圈圈而已。」
    胡歡聽得不禁又楞住廠。
    秦官寶獨坐馬上,挺胸昂首.神氣極了。
    沈貞牽著馬,扛著槍,說起話來既謙卑,又和氣,邊走邊道:「小兄弟,我能不能向你
打聽一件事?」
    秦官寶看也沒看她一眼,道:「說!」
    沈貞道:「你經常跟胡師伯在一起,你有沒有發現他身上有塊玉珮?」
    秦官寶道:「玉珮?」
    沈貞道:「嗯,綠色的,大概只有核桃般大小,上面好像還刻著幾個字。」
    秦官寶道:「什麼宇?」
    沈貞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問過師父幾次,她都不肯說,我想上面刻的一定是吉祥如
意,福祿壽福之類的吉祥話。」
    秦官寶道:「那塊玉……值不值錢?」
    沈貞道:「好像很名貴的。」
    秦官寶道:「絕對沒有,就算以前有過。現在也早就被他賣掉了。」
    沈貞情急道:「你胡說,那是我師父跟他之間的信物,他怎麼捨得賣掉?」
    秦官寶突然縮起脖子,吃吃笑了一陣,道:「像他那種人,窮起來連褲子都賣,只要能
變銀子,沒有捨不得的東西,哪裡還顧得是誰的信物?」
    沈貞停馬怒喝道:「秦官寶,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把胡師伯說成這種人?」
    秦官寶吃過她的苦頭,不敢跟她分辯,只好苦著臉道:「那麼你說說看,在你的心目
中,胡叔叔應該是怎麼樣—個人?」
    沈貞咬著嘴唇,翻著眼睛想了想,道:「我想他一定是個既英俊,又瀟灑,武功好、智
慧高、講義氣、重氣節,而且又富有同情心的人。」
    秦官寶目瞪口呆,道:「你說的是胡叔叔?」
    沈貞道:「是呀!」
    秦官寶楞了半晌,突然翻身下馬,道:「沈姑娘,你趕緊回去吧j你這位師伯,還是不
見為妙,否則你一定會大失所望。」
    沈貞道:「為什麼?」
    秦官寶道:「因為他跟你想像中,幾乎完全是兩種人。」
    沈貞道:「真的嗎?」
    秦官寶道:「當然是真的。」
    沈貞連連搖搖頭道:「我真有點懷疑,你究竟認不認識我胡師伯?」
    秦官寶急道:「這是什麼話?我跟他熟得很,熟得像親叔侄一樣。」
    沈貞道:「這麼說,你對胡師伯的過去,想必也十分瞭解了?」
    秦官寶挺胸道:「豈止瞭解,簡直瞭解得—清二楚。」
    沈貞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胡師伯過去一共有過多少女人?」
    秦官寶一怔,道:「你問這事幹什麼?」
    沈貞道:「考考你。」
    秦官寶抓耳摸腮道:「他的女人多得連自己都算不清,我怎麼會知道?」
    沈貞道:「總之很多,是不是?」
    秦官寶道:「不少。」
    沈貞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是因為他有財有勢?還是因為他長得特別好
看?」
    秦官寶道:「財勢,他是絕對沒有,長相嘛,如果他把鬍子刮乾淨,再稍微修飾一下,
好像還不錯。」
    沈貞道:「你看,我說他長得英俊瀟灑,沒說錯吧?」
    秦官寶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只有傻笑。
    沈貞立刻道:「你對你十三叔。又瞭解多少?」
    秦官寶又是—怔,道:「他是我親叔叔,我當然瞭解得比誰都清楚,他一生只有兩個女
人,第一個是我十二嬸。第二個就是水蜜桃。」
    沈貞笑道:「我問的不是他有多少女人。」
    秦官寶道:「你想問什麼?」
    沈貞道:「我想問你他的武功怎麼樣?」
    秦官寶道:「高得很,在保定秦家是頂尖人物,在江湖上也是個響噹噹的角色。」
    沈貞道:「依你看,憑你十三叔那把刀,能在風雨雙龍劍聯手合攻之下支撐多少招?十
招?還是十五招?」
    秦官寶蠻不服氣道:「不止,我看至少也可以支撐二十招。」
    沈貞道:「而胡師伯卻輕輕鬆鬆地跟他們走了三十招,你能說他的武功不好麼?」
    秦官寶急忙辯道:「我沒說過胡叔叔的武功不好,我對他的武功,一向欽佩得很。」
    沈貞笑笑道:「當然.他武功再高,想保住這份藏寶圖、只怕也不容易。」
    秦官寶立刻接道:「但別人想從他手裡奪過來。也不簡單,他滿肚子都是鬼點子,你沒
看見連金玉堂都被他耍得團團轉。」
    沈貞立刻道:「你所謂的那些鬼點子,也就是我所說的智慧。」
    秦官寶道:「哦!」
    沈貞繼續道:「只可惜他的對手不止一個金玉堂,也不止一個侯府,還有實力與侯府相
當的大風堂和錦衣樓虎視在後,如果沒有好朋友幫忙,靠他一個人行麼?」
    秦官寶道:「這個你放心,胡叔叔別的沒有。朋友可多的不得了,每個人都跟他有過命
的交情,就跟我十三叔一樣。」
    沈貞淡淡一笑,道:「你想想看,如果他個是個講義氣的人,他會有這麼多好朋友
麼?」
    秦官寶道:「是啊!連我十三叔都說胡叔叔是個輕財重義的人。」
    沈貞道:「至於氣節,我相信任何人都不能對他置疑,因為他是南宮胡家的後代。」
    秦官寶點頭不疊道:「那當然。」
    沈貞道:「如果你對他的問情心尚有疑問,你不妨進城去找找你十三叔。」
    秦官寶一驚道:「找我十三叔下什麼?」
    沈貞道:「去看看他的腦袋還有沒有長在頸子上。」
    秦官寶莫名其妙道:「這跟我十三叔的腦袋有什麼關係?」
    沈貞道:「當然有關係,當年如非胡師伯同情你十三叔。他的腦袋還能留到現在麼?」
    秦官寶道:「你不要搞錯,他們兩個是好朋友,我十三叔也曾救過胡叔叔的命。」
    沈貞道:「他們的交情是從那個時候才開始,當時胡師伯救你十三叔,只是居於同情心
罷了。」
    秦官寶想了想,道:「嗯,也有道理。」
    沈貞道:「所以我說胡師伯是個既英佼、又瀟灑、武功好、智慧高、講義氣、重氣節,
而且又富有同情心的人,你相信了吧?」
    秦官寶道:「我當然相信。」
    沈貞道:「可是方纔你為何說胡師伯跟我的想像中完全是兩種人?」
    秦官寶道:「準說的?」
    沈貞道:「當然是你說的。」
    秦官寶眼睛一翻,道:「開什麼玩笑,我幾時說過這種混帳無知的話?一定是你聽錯
了。」
    沈貞怔了怔,突然失笑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紀,耍賴的功夫倒是天下—流。」
    秦官寶轉首他顧,避不應聲。
    沈貞笑笑道:「好吧,我們也不必再為此事爭論,還是趕緊辦正事要緊。」
    秦官寶道:「什麼正事?」
    沈貞道:「當然是找胡師伯,他一路上留下暗記,想必急待支援,我這桿槍和你那雙耳
朵,說不定還可以派上—點用場。」
    秦官寶忽然又往前湊了湊,道:「沈姑娘,我又有個小秘密要告訴你。」
    沈貞苦笑道:「你請說,我正在洗耳恭聽。」
    她一面說著,一面還直挖耳朵。
    秦官寶輕聲細語道:「我在秦家任何功夫都是敬陪末座的人馬,但聽覺和嗅覺都靈敏過
人,比我十三叔還要高明得多,只是這件事,我一直沒讓我幾位爺爺發覺。」
    沈貞詫異;置:「你為什麼不肯讓他們發覺?」
    秦官寶道:「我怕萬一他們認為我是一個可造之材,幾位爺爺輪流給我來個填鴨式的教
導,然後再弄個差事把我一拴,我怎麼辦?」
    沈貞道:「你不喜歡當差?」
    秦官寶道:「當差有什麼出息?」
    沈貞道:「那麼你將來想做什麼?」
    秦官寶道:「我要做大俠。」
    沈貞道:「嗯,有志氣。」
    秦官寶道:「你猜我為什麼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沈貞道:「正想請教。」
    秦官寶道:「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嗅覺異於常人,你一定以為我在吹牛。」
    突然把聲音壓得更低,道:「因為我已經嗅到了生人氣味,人數好像還不少。」
    沈貞大吃一驚,道:「你再仔細嗅嗅,看看究竟有多少人?」
    秦官寶手指在耳鼓上一彈,道:「要想知道正確的人數,就得靠這個了。」
    於是立刻伏身下去,嘴裡開始數著:「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沈貞不等他數完.使將他抓上馬背,身子尚未坐穩。馬已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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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7:48


也不知奔馳了多久,陡聞身後的秦官寶叫道:「停—下,停一下。」
    沈貞急忙勒馬、氣息喘喘道:「是否又有什麼發現?」
    秦官寶道:「這個地方,我們好像剛剛走過。」
    沈貞環首四望,道:「不會吧?」
    秦官寶斬釘截鐵道:「方纔經過的馬蹄痕跡仍在.絕對錯不了。」
    沈貞道:「你不要瞎疑心,也許是別的馬匹留下來的。」
    秦官寶道:「沈姑娘,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沈貞道:「你是不是想說你的眼力也高人一等?」
    秦官寶道:「不錯、每一匹馬的痕跡,我都能分辨得很清楚。」
    沈貞蹙眉道:「可是方纔我們分明沒有轉彎,怎麼可能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秦官寶身子往前擠了擠,道:「這種情形.只有一種解釋。」
    沈貞道:「你說。」
    秦官寶顫聲道:「我們一定是碰到鬼打牆丁。」
    沈貞乍聽之下,不禁毛骨悚然,惶惶道:「你……你胡說,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能鬧
鬼?」
    就在這時,坐騎陡然發出—聲驚嘶,前蹄也已騰起。
    沈貞急忙將馬制住.強自鎮定道:「小兄弟,趕快下去聽聽,看附近究竟有什麼東
西!」
    秦官寶拚命搖頭.賴著不肯下馬。
    沈貞冷笑壯膽道:「你膽子這麼小,將來還想做什麼大俠?」
    秦官寶道:「誰說我膽子小?我……我只是認為聽也白聽。」
    沈貞道:「為什麼?」
    秦宮寶道:「你難道不曉得.鬼是沒有腳的。」
    沈貞突然下馬.順手將秦官寶也扯下來。道:「說不定是個有腳鬼.你別怕。安心的
聽,我在旁邊保護你。」
    秦官寶戰戰兢兢地伏首下去,很快就己抬起頭,悄悄道:「是人。」
    沈貞忙道:「幾個?」
    秦官寶伸出一個手指。
    沈貞鬆了口氣,冷笑道:「—個人有什麼好怕?不要理他,我們走!」
    秦官寶道:「等一等,這條路有點邪門兒,我得仔細查看一下。
    一面說著,—面往前走,走出不遠,忽然喊道:「你看,不知是哪個王八蛋在這裡動了
手腳……」
    喊聲未了,只覺得舌頭一痛,嘴巴突然多出個東西。
    只嚇得秦官寶登時跳起來,拚命將嘴裡的東西吐出一瞧,心裡更加驚慌,原來只不過是
一片小小的枯葉。
    走存他身後的沈貞,早巳飛撲出去,越過一棵粗大的樹幹,回首就是一槍。
    樹後果然有個人影竄了出來,看上去步法輕靈,動作其快無比。
    可是沈貞也不慢,雪亮的槍尖一直穿梭在那人左右,幾次都險些刺在他身上。
    秦官寶陡然發覺那人是葉曉嵐,急忙揮手叫道:「是自己人,趕快住手!」
    沈貞唯恐誤傷了胡師伯的朋友,聞聲立即收槍。
    葉曉嵐這才有機會喘了口氣,凝視著沈貞,道:「出槍見血,回馬連環,始娘是李艷
紅?還是沈貞?」
    沒容沈貞答話,秦官寶便己搶著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沈貞沈姑娘。」
    葉曉嵐苦笑道:「幸虧是沈姑娘,若是換成李姑娘,在下恐怕早就見血了。」
    沈貞淡淡一笑,傲氣十足。
    秦官寶莫名其妙道:「為什麼換成李姑娘就要見血?」
    葉曉嵐道:「因為李姑娘的綽號就叫出槍見血。」
    秦官寶道:「那麼沈姑娘呢?」
    葉曉嵐道:「你難道沒看見她的回馬連環槍差點要了我的命麼?」
    秦官寶道:「回馬連環槍,哇!好威風的名字!」
    葉曉嵐道:「所以我勸你千萬不要亂偷她的東西,否則一旦被發現,非把你刺成蜂窩不
可。」
    秦官寶傻笑道:「小葉叔叔真會開玩笑,我幾時偷過人家的東西……」
    誰知話沒說完,只覺得手裡忽然一重,攤手一看,赫然是只銀簪,急忙朝沈貞頭上瞄了
一眼,登時聲色懼變道:「咦!這是怎麼回事?沈姑娘頭上的東西,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我
的手裡?」
    沈貞拾手在頭髮上一摸,也不禁花容變色,原來頭上簪發的銀簪,不知何時已變成—根
樹枝,她警覺性一向極強,而這次被人在頭頂上動了手腳,竟然一絲都未曾發覺。
    秦官寶雙手棒著那隻銀簪,走到沈貞面前,—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道:「沈姑娘,你可
千萬不能誤會,我只是一時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兒!」
    一邊向沈貞解釋,一邊還悄悄地膘了葉曉嵐一眼。
    葉曉嵐也正在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
    沈貞只笑了笑,銀簪往頭髮上一插,順手將樹枝取下來,手指把玩著樹枝,眼睛卻打量
著葉曉嵐,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才緩緩道:「閣下莫非就足江陵天羽堂的葉公
子?」
    秦官寶又已搶著道:「不錯,正是他,不過江湖上卻都稱他為神手葉曉嵐。」
    沈貞道:「葉公子手法神奇,果然名不虛傳。」
    葉曉嵐灑脫笑道:「彫蟲小技,販笑大方,失禮之處,還請沈姑娘多多包涵。」
    沈貝忽然詭異的一笑,道:「葉公子不必客氣.我和海州言四小姐是至交,說起來我們
也算自己人,你說是不是?」
    葉曉嵐—聽,脆上的笑容立刻不見了.舉止也大失常態,侷促不安地望著秦官寶,道:
「你那該死的十三叔呢?」
    秦官寶順口答道:「我那該死的十三叔……不不,我的意思是說,我十三叔好像還在城
裡。」
    沈貞一旁「噗嗤」一笑。
    葉曉嵐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回手一指道:「你胡叔叔就在前面村干的最後一家,你帶沈
姑娘去見他,我要到城裡去一趟。」
    秦官寶道:「你要到城裡幹什麼?」
    葉曉嵐道:「我要你十三叔左好好算一筆賬!」
    說完,閃過秦官寶,匆匆而去,連招呼也沒跟沈貞打一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自己人。
    秦官寶望著他的背影,百思不解道:「奇怪,我十二叔又不欠他的,他去找我十三叔算
什麼賬?」
    沈貞笑道:「他找你十三叔算賬是假的,找個藉門開溜倒是真的。」
    秦官寶愕然道:「他為什麼開溜?」
    沈貞道:「因為他怕我。」
    秦官寶道:「他為什麼怕你?」
    沈貞道:「因為我是言四小姐的朋友。」
    秦官寶更加不解道:「那麼他又為什麼怕言四小姐呢?」
    沈貞笑笑道:「因為言四小姐就是他那位未過門的老婆,現在你明白了吧?」
    秦官寶恍然大悟道:「難怪他落荒而逃,原來是怕你抓他回去。」
    沈貞道:「我才沒有心情管別人的閒事,我現在唯—要做的,就是盡快見到胡師伯。」
    秦官寶頭—擺,道:「走!我帶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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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8:05


沈貞勒馬村前,眺望著那條可以一眼看到底的街道,臉上充滿了迷惑的神色。
    街上沒有行人。也沒有玩耍的孩童。甚至連一條狗都沒有,戶戶院門緊閉,家家的煙筒
彷彿都已封閉,已近申未時分,依然不見一縷炊煙,整個村子如同死水般的寂靜,靜得令人
顫懼。
    街上唯一活動的是一塊正在風中飄擺的酒帛,但那間酒店的店門,卻也關得沒有一絲縫
隙,顯然是打烊得過於匆忙,忘記將酒帛收進去。
    沈貞愈看愈心驚,忽然用臂肘觸了秦官寶一下,道:「只怕胡師伯有麻煩了。」
    秦官寶道:「沒有血腥氣,只有傷藥的味道,麻煩好像還沒開始。」
    沈貞道:「傷藥?莫非胡師伯負了傷?」
    秦官寶斜著眼睛想了想,道:「八成是玉流星。」
    沈貞冷哼一聲,恨恨道:「如果是那女賊,傷得愈重愈好,最好乾脆死掉算了。」
    秦官寶吃吃笑道:「你又不是你師父,亂吃哪門子的醋?」
    沈貞回首瞪了她一眼,道:「你眼力好,看看村尾那戶人家有沒有異樣?」
    秦官寶立刻瞇起眼睛看了—陣,道:「咦!煙筒裡好像開始冒煙了。」
    沈貞道:「那就證明胡師伯還沒落在對方手裡,你坐穩了,我們衝過去瞧瞧。」
    秦官寶什道:「何不打村外繞一繞?」
    沈貞道:「如果有人攔劫,繞得再遠,他也不會放過我們,何必多此一舉?」
    秦官寶道:「嗯,有道理。」
    沈貞道:「何況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示弱,非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不可。」
    說罷,雙腿一挾,縱疆直向村內馳去。
    寂靜的街道上,忽然出現了四個人。
    四個身著灰衣,手持利劍的彪形大漢,並排阻任沈貞的去路。
    沈貞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大風堂的人馬。」
    秦官寶急忙道:「當心:這群傢夥厲害得很。」
    沈貞又是一聲冷笑,挺槍催馬,飛快地衝向那四個人。
    那四人猶如四座小山,動也不動,直待沈騎已衝到面前,才同時騰身揮劍,疾撲而上。
    沈貞一聲嬌喝,頓馬挑槍,其中兩名大漢尚未接近,便被挑得斜飛出去。
    另外兩人略一遲疑,彼此交換過眼色,一前一後,又分兩路同時攻到。
    沈貞陡然轉首回槍,腰身靈蛇般繞過身後的秦官寶,槍尖向後一抖,慘叫聲中,第二名
大漢也已滾向街邊。
    這時最後那人的劍鋒已然刺到,眼看沈貞已避無可避,但那匹黑馬好像有靈性一般,突
然後蹄撅起,剛好閃過那大漢一劍,卻意外的將秦官寶彈了起來。
    沈貞趁勢出槍,槍身猛地一撥,最後那人吭也沒吭一聲,便也當場裁倒。
    秦官寶身在半空,大呼倒黴,咬緊牙關,準備再摔一次,誰知就在他身體即將著地那一
剎間。沈貞的槍桿適時趕到,只覺得腰間被她輕輕—挑.身子重又彈起,淩空打了個轉,正
好落回馬背上。
    無論時間、力道,都用得恰到好處,連馬匹的動作都配合得天衣無縫。
    秦官寶整個楞住了,他還真沒想到沈貞的槍法竟然如此玄妙。
    就在這時,前面已傳來了喝采之聲。
    兩人搶眼一瞧,才發現去路又已被人阻住。
    這次不是四個,看上去至少也有四十幾個。
    每個人的打扮均與躺在地上的四人一模一樣,灰色的勁裝,漆黑的劍,雄赳赳氣昂昂的
排成—列,宛如一道鋼鐵鑄成的牆。
    其中只有一個人與眾不同,他年紀雖不過二十上下.氣源卻大得出奇,竟然人馬金刀的
坐在人牆正中,以劍做杖,拄在胸前,神態十分狂傲,顯然足這批人的首腦人物。
    方才喝采的也正是此人。
    沈貞遠遠打量著他,冷冷道:「瞧閣下這剛神氣活現的模樣,莫件是大風堂少總舵主駕
到?」
    那人也不以為憐,哈哈—笑道:「不敢,在下正是莊雲龍。」
    沈貞眼睛一瞪,道:「我問你,你—再攔住我的去路。究竟是何居心?」
    莊雲龍緩綴道:「在下也正想請教始娘,你連殺我四名手下,又是什麼居心?」
    沈貞冷笑,笑容裡充滿了譏消的昧道,道:「少總舵主,你看走眼了,你那四名手下只
是被我挑中穴道而已,保證—個都死不了。」
    莊雲龍半信半疑的朝那四人望去。
    這時早有人過去解開四人穴道,那四人相繼而起,果然毫髮無傷。
    莊雲龍不禁動容道:「難怪這兩年你兩姐妹在江湖上名躁一時,原來果真有點名堂!」
    沈貞傲然不語。
    莊雲龍道:「以姑娘的槍法而論,是今師門下數一數二的人物,不知姑娘是姓李,還是
姓沈?」
    沈貞道:「來的若是李師姐,早就殺得你們片甲不留,還容得你們在這兒橫行霸道?」
    莊雲龍又是哈哈一笑,道:「你既是沈姑娘,那就再好不過,聽說你在貴同門中騎術最
精,坐騎又是日行千里的良駒,你不妨趕快去稟報令師—聲,就說浪子胡歡已由我大風堂負
責保護,教她不必擔心。」
    沈貞沈默一陣.道:「你們的膽子倒也不小,在神刀侯腳下,也敢公然劫人?」
    莊雲龍笑笑道:「神刀侯早被神衛營的人馬嚇破了膽,哪裡還顧得了其他的事?」
    沈貞道:「你們大風堂呢?難道—點都不伯?」
    莊雲龍悠然道:「神衛營針對的是侯府、我們大風堂怕什麼?」
    沈貞突然冷冷—笑,道:「少總舵主,這次你們恐怕失算了,如果神衛營的目的只是侯
府,他們早就來了,何必等到今天?」
    莊雲龍淡淡道:「以前沒有這批黃金,神衛營還可以忍、現在一舉可收雙重效果,他們
斷然出兵,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又何足為奇?」
    沈貞也淡然道:「他們所收到的效果,只怕不止雙重,而是三重。」
    莊雲龍想了想,道:「不錯,南宮胡家的後人,在申公泰眼中,可能比黃金更重要。」
    沈貞立刻道:「所以我奉勸閣下還是趕緊回去吧,你們一旦劫走我胡師伯,馬上就會變
成神衛營追逐的對象,你們這樣做,劃算嗎?」
    莊雲龍道:「誰說我們要把他劫走?我們只是在這裡保護他,直到侯府與神衛營雙方分
出勝負為止。」
    沈貞笑笑道:「閣下的算盤打得是不壞,可惜你太低估了金玉堂,像他那種人,會讓你
們大風堂坐收漁人之利麼Y」
    莊雲龍冷笑道:「他神機妙算再神,在神衛營的壓力下,又能將我奈何?」
    沈貞忽然笑了笑,道:「我們無意中獲得了一個小秘密,個知閣下有沒有興趣聽?」
    莊雲龍道:「我在聽。」
    沈貞道:「昨天夜裡,金玉堂突然把侯府所有的高手全都派了出去,你猜他們去幹什
麼?」
    莊雲龍道:「自然是去迎擊神衛營的人。」
    沈貞道:「計算時間,雙方相遇的地點,剛好在貴總舵所在地的開封附近,不知閣下有
何感想?」
    莊雲龍依舊面不改色,淡然道:「還好我們早有萬全的準備,任他們殺得天翻地覆,我
們也絕不出一兵一卒。」
    沈貞急得臉都紅了,突然道:「還有一件事,只怕你沒有計算到。」
    莊雲龍道:「什麼事?」
    沈貞道:「我胡師伯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憑你們幾十個人,看得住他麼?」
    莊雲龍神秘一笑,道:「沈姑娘,我也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不是幾十個,而是三百九十
六個,莫說他想開淄,就是想離開那個院子,只怕也比登天還難。」
    沈貞傻眼了。
    就在這時.旁邊晌起一聲輕咳,一扇院門呀然而開,一個農家打扮的人慢吞吞地走出
來,經過兩人面前,還笑瞇瞇地直打招呼,
    秦官寶急忙下馬,輕聲道:「他就是胡叔叔。」
    沈貞也慌裡慌張地滾下馬來。
    只見胡歡緩緩走到莊雲龍面前,將衣服打理一番,突然一恭到地,道;「在下胡次,見
過少總舵主。」
    莊雲龍看看那扇門,又看看胡歡,半晌才勉強地點了點頭。
    胡歡好像對他的答禮很不滿意,依然彎著身,只翻著眼睛望著他,道:「在下出身低,
見識少,從來沒有拜會過大人物,不知是應該跪著?還是站著?請少總舵主明示!」此言一
出,在場的人全都楞佐。
    莊雲龍更是整個僵持在那裡,臉子紅一陣,白一陣,僵了很久,突然把劍往身後一扔,
哈哈人笑地站起米,道:「胡兄,真有你的,初次見面就幽了我一默,我算服了你了
    說完,拖著胡歡便走。
    胡歡也居然將手臂搭在座雲龍的肩膀上,那副勾肩搭背的模樣,就像多年的老友一般。
    兩人邊走邊聊,有說有笑,經過沈貞身邊時,一旁的秦官寶耳朵忽然動了動,駭然叫
道:「胡叔叔小心,他懷裡揣著歹毒的暗器。」
    胡歡一怔,道:「什麼歹毒的暗器?」
    秦官寶抓著腦袋,遲遲疑疑道:「好像是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釘!」
    胡歡強笑道:「小孩子,不要胡說八道!」
    秦官寶急道:「胡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耳朵絕對不會聽錯。」
    莊雲龍霍然變色道:「這位小朋友是誰?」
    胡歡道:「秦十三的侄兒,秦官寶。」
    莊雲龍頓足歎道:「可惜是保定秦家的子弟,否則倒也真是個人材。」
    這時秦官寶以及沈貞早已躲在馬後,目光中充滿敵視的味道。
    胡歡卻打著哈哈道:「如果我有這種東西,我也會帶來。跟金玉堂這種人打交道,不帶
點護身保命的東西,成麼?」
    莊雲龍立刻道:「胡兄說得對極了,在下帶著這種東西。就是對討那些王八蛋的,準備
—言不合,就先把他幹掉再說。」說著,還狠狠地在腰間拍了一下。
    胡歡登時嚇一跳,道:「少總舵主當心,這鐘東西可千萬亂拍不得。」
    莊雲龍也不免面露驚慌.過了很久。才鬆了口氣.猛一跺腳道:「姓金的那個王八蛋實
在太壞了,幸好我們早有防備,否則又著了他的道兒。」
    胡歡忽然沈吟著,道:「如果貴幫只想按兵不動。恐非上上之策。」
    莊雲龍怔怔道:「胡只的意恩是……」
    胡歡道:「我想金土堂的目的。絕非轉移戰場。而是想暗施手腳,非將貴幫拖下水不
可。」
    莊雲龍驚道:「你是說他想嫁禍給我們?」
    胡歡道:「不錯。」
    他淡淡地笑了笑。繼續道:「申公泰生性多疑,只要他的手下出了毛病,到時候你說不
是你們幹的.你想他會相信嗎?」
    莊雲龍搖頭。
    胡歡不徐不急道:「所以我認為最好還是趁機將神衛營的實力消滅一部分,只把幾個硬
點子放過來.讓神刀候傷傷腦筋也就夠了。」
    莊雲龍冷笑道:「豈止是傷傷腦筋.以神刀侯目前的年齡和體能,只怕已非申公泰的放
手,說不定連老命都要丟在那批人手下。」
    胡歡立即道:「總之無論雙方勝敗如何,將來談起生意。對貴幫都百利無害。」
    莊雲龍微微楞了一下,道:「談什麼生意?」
    胡歡笑道:「當然是那批黃金。」
    莊雲龍歎道:「胡兄,老實告訴你,我們也曾經盤算過,縱然真的找到那批黃金,分到
我們手裡也有限得很,顯然並不是一件很劃算的生意,所以當初在日月會手上,我們連想都
不去想,可是侯府一旦插手,情況就不同了,我們寧願大家不要.也絕對不能讓他獨吞。」
    胡歡恍然道:「原來少總舵主是衝著侯府來的!」
    莊雲龍道:「正是。」
    胡歡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過去我還擔心金子找到之後,會被金
玉堂吃掉,如今有你大風堂替我撐腰,事情就好辦多了。」
    莊雲龍冷笑道:「到時候你只管敞開喉嚨跟他去談,談不攏,我們就硬幹。」
    胡歡忽然沈吟著,道:「如果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這批東西非還給日月會不可,不知
貴幫會採取什麼對策?」
    莊雲龍毫不遲疑道:「只要胡兄有這份雅量,我大風堂絕對沒話說。」
    胡歡道:「好,少總舵主請回駕吧,我胡某敢以人頭向你擔保,縱然你大風堂不出一兵
一卒,我也不會讓你們比侯府少拿一兩!」
    莊雲龍凝視胡歡良久,方道:「胡兄,你我雖是初交。我卻絕對相信你,只希望你千萬
不能叫我在大風堂裡下不了台。
    胡歡道:「少總舵主只管放心,我胡歡不是個笨蛋,像閣下這種朋友,我是萬萬不敢得
罪的,杏則今後幾十年,我還能在江湖上走動麼?」
    莊雲龍立刻伸出手掌。
    胡歡也將手掌伸出,兩人鄭重地擊了三下。
    沈貞、秦官寶同時鬆了口氣,目光中也不禁對胡歡流露出敬佩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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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5 17:38:19


大風堂的人馬終於浩浩蕩蕩而去。
    院落中寧靜如故。
    柴房的門依然開著,車輪似在不停地轉動。
    沈貞和秦官寶緊隨胡歡走進院中,乍見這種景象,登時被驚呆了。
    過了很久,秦官寶才喃喃道:「難怪他們找不到這輛牛車,原來藏在這裡。」
    沈貞迷惑道:「這是怎麼搬進去的?」
    秦宮寶笑瞇瞇道:「當然是小葉叔叔的傑作。」
    胡歡忽然道:「咦,你小葉叔叔呢?」
    秦官寶嘴巴—歪,道:「被沈姑娘嚇跑了。」
    胡歡渾然不解地望著沈貞。
    沈貞忙道:「其實我也沒說什麼,只告訴他我是言四小組的朋友而已。」
    胡歡恍然失笑道:「原來是你們無意個踩到了他的痛腳。」
    沈貞道:「侄女愚昧,還請師伯不要見怪。」
    胡歡眉頭一皺,道:「不敢,不敢。」
    稍許沈吟了—下,道:「沈姑娘,我們來個約法三章 如何?」
    沈貞必恭必敬道:「請師伯吩咐。」
    胡歡道:「第—,我希望你不要再叫我師伯,我實在擔當不起。」
    沈貞為難道:「不叫您師伯,叫您什麼?」
    胡歡道:「隨便你叫我什麼都成,不過我比你年紀大得多,你可不能討我便宜。」
    秦官寶聽得「嗤」地—笑。
    沈貞卻咬著嘴唇想了半晌,斷然搖頭道:「不,我還是稱您師伯的好。」
    胡歡歎了口氣道:「好吧,隨你。」
    沈貞道:「第二件呢?」
    胡歡道:「你在我面前,千萬不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這樣我會覺得渾身都不自
在。」
    秦官寶立刻道:「對,對,胡叔叔這個人—向不拘小節。太拘泥反而顯得生份。」
    沈貞又咬著嘴唇想了半晌,又是猛一搖頭,道:「不。尊卑有序.無論如何,我總不能
失了禮數。」
    秦官寶已先雙手一攤,作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胡歡無可奈何道:「好吧!也隨你」
    沈貞眼睛一眨一眨道,「那麼第三件呢?」
    胡歡愁眉苦臉道:「我要先向你說明一下,這次外間的風言風語,跟我毫無關係,我對
令師一向十分敬重.絕無冒犯她的意思,如果將來發現我不是她要找的人.你們可不能怪
我,萬一你們姐妹同時找起我麻煩來.我可實在吃不消。」
    沈貞又把嘴唇緊緊咬住,斜著眸子想了又想,忽然道:「不可能,你鐵定是我師父要找
的人,我—看就知道,絕對錯不了。」
    秦官寶也幫腔道:「對。對,我也愈來愈有這種感覺。」
    胡歡橫眉叱道:「這種事要有憑有證,怎麼可以靠感覺。」
    沈貞一聽.急忙朝秦官室連遞眼色。
    秦官寶往前湊了湊、笑嘻嘻道:「胡叔叔.能不能請示你一個小問題?」
    胡歡道:「什麼事?你說!」
    秦官寶瞇著眼睛.輕聲試探道:「你身上有沒有一塊玉珮?」
    胡歡也輕聲道:「什麼玉珮?」
    秦官寶道:「大概有核桃般大小,上面好像還刻著幾個字。」
    胡歡道:「是不是上面刻著珠聯壁合四個字的那一塊?」
    秦官寶扭頭望著沈貞。
    沈貞遲遲疑疑地點了點頭。
    秦官寶卻猛地把頭一點,道:「對,一定是那一塊,絕對沒錯。」
    胡歡莫名其妙道:「你問這事幹什麼?」
    秦官寶笑得合不攏嘴道:「可否請胡叔叔借給我們看一看?」
    胡歡道:「你在開什麼玩笑?那塊玉當初為了救你十三叔早就賣掉了。」
    沈貞尖叫道:「賣掉了?」
    胡歡道:「嗯。」
    秦官寶跌足歎息道:「唉!那種東西,你怎麼可以隨便賣掉?」
    胡歡眼睛翻了翻,道:「為什麼不能賣?那是我堂堂—r正從西安陶四賭坊裡贏來的,
又不是黑貨,我要賣,誰管得著?」
    秦官寶—呆,道:「原來你是賭錢贏來的!」
    胡歡道:「是啊!」
    沈貞急忙道:「不是家師給您的信物?」
    胡歡道:「什麼信物?」
    沈貞比手劃腳道:「就是……就是……」
    胡歡哈哈大笑道:「我若是有那種東西,早已把她娶回來,何必等到今天?」
    說罷,轉身走進屋中。
    誰知一進門就吃了一驚,緊隨而人的沈貞和秦官寶也同時楞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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