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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5:11




守候了這麼久,他終於得償心願,與沈明秀大婚了!
婚後他依然秉持著寵妻至上的原則,衣食起居全親手伺候,
亦不忘黏著她讓她幫忙束髮、挑衣裳,他的撒嬌、好脾氣都只為她,

可有些人拎不清,竟敢在他面前放肆,還欺負到她頭上,才新婚就送女人來,
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地下令打人,想讓她因拒絕而背上妒婦之名,沒門!
他才不會讓這種破事打擾她,他這輩子早已決心要護她安然度過了,

因此當得知二哥唐王被刺殺時,看著她滿面愁容地擔憂著他的安危,
他一心想揪出兇手安她的心,可所有證據與疑點都指向他的父皇……
上輩子他被父皇玩弄于股掌,連帶著她也陪著自己命喪黃泉,
這輩子他有所防範,他們倆你儂我儂的甜蜜日子絕不會就此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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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5:35



    說起來,沈明秀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慕容寧壓根就沒有想要發展第二春,不僅沒這樣想,他可恨死那些想要給他當妾、意圖離間他與她感情的狐狸精了。雖然他是笑嘻嘻地走出沈國公府的,然而一出門,他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露出幾分陰沈。

    他本就不是毫無心機的單純之人,心裡已經將眼前的一切思慮了一遍又一遍。打從父皇賜婚,他得父皇青眼後,朝中就充滿了想要捧他一把的傢夥,好在他反應很快,見勢頭不對就抱住了大哥的大腿,假託籌備聘禮,不肯上朝去了,不然如今是個什麼光景還真難說。就算大哥心無芥蒂,然而圍攏在大哥身邊的人呢?會怎麼想他?

    慕容寧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與身邊的長隨冷冷地說道:“去,查查榮王府!”他心裡冷哼了一聲,龐家竟然又不老實了,還想往他的王府送妾,這事與榮王肯定脫不了關係。若叫沈國公府對他生出芥蒂甚至悔婚,受益最大的就是榮王了。

    他眯著眼忍著滿心想對龐家施展的壞主意,上馬搖搖晃晃地走了。

    龐家竟然敢給榮王做這樣的急先鋒,不管是真的突然想起他還是想要得到什麼好處,都不能留,眼下若是把龐家打下去,榮王就再斷一條臂膀,左右這些年榮王勢力已經減弱,就不必留著龐家牽制榮王的勢力了。

    慕容寧雖然想著這些,然而這些時候他忙碌最多的還是自己的親事。

    禮部已經定下,三個月之後,安王與榮華郡主大婚,雖然屆時已經是冬天,不過絲毫不影響雙方的興致。

    沈國公府沒有異議,恭順長公主則前往宮中拜見皇后,順便感激昭貴妃的維護之情。

    這到底是賜婚,因此沈明秀在家中備嫁,不肯再往外頭去了。

    因她規矩,恭順長公主便打著這個旗號關上了沈國公府的大門,不管慕容寧在門外如何拍著門哭哭啼啼地央求,都冷酷地不肯打開大門放人進來。一次兩次過後,沈國公府門外成了京中一景,慕容甯蕭然孤單的身影叫大家都看得很心酸。

    過一陣子,慕容寧換了個方法,他天天都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在還未下朝時先去沈國公的馬前等著,慇勤地給沈國公牽馬,還妄圖偽裝成國公府的小廝混進沈國公府的大門。

    多虧了恭順長公主火眼金睛,將這個狼崽子給提溜出去,從此沈國公府門禁越發森嚴,誰進來前都得好好地看清楚那張臉。

    不能從大門進去,慕容寧傷心極了,就意圖爬牆,可惜沈國公府牆頭雖然不高,然而牆內沒有佳人,只有一個抱著銀槍陰沈著臉的羅大人天天守著。

    慕容寧這一回再爬牆就不是遇到被捅一槍這樣的小事了,而是被沈國公府兇神惡煞的家丁團團圍在中間,若不是沈明秀出來得快,他差點兒就被送上西天。

    不管是為了什麼,總算見著了自家媳婦兒一面的慕容寧抱著哭笑不得的沈明秀哭得渾身亂顫,不肯撒手。

    最近十分孩子氣的恭順長公主嗷嗷叫著就要把這狼崽子給扯下來,兩個人差點在地上打成一團,還是沈明秀說了句公道話——

    “此時越發臨近婚期,安王來府上到底不合適,叫人看了只怕會被非議,不過若是毫無音訊,到底不大人道,既然如此,書信往來就是。大家都是讀書人,寫字莫非還不會?將自己要說的都寫在信上,也是一番情趣。”

    聽完這話,恭順長公主撇嘴,慕容甯卻連連點頭,從此一天十篇書信送往沈明秀面前,格外地慇勤。

    隨著書信往來的還有些別的東西,如西山上的一片紅葉,代表了“對表妹的一顆赤誠火熱的真心”;如京中鋪子裡的一塊點心,表達了“從前與表妹一同吃過,見點心如見人”,又如一本書、一根釵子,每樣東西總附上許多甜言蜜語。

    沈明秀看著這些書信,笑得都喘不過氣了,時不時還點評一番——

    紅葉上破了一個洞,這真心豈不是漏了?

    點心都硬了,當板磚倒是比較合適。

    書信一來一往的,慕容甯越發慇勤,他身邊的小廝倒是哭死了。

    這一日,慕容寧又遣小廝過來獻寶,美其名曰今日上朝在朝堂上逮了一個對沈國公有些不敬的傢夥,罵了一下,得到了岳父讚賞的眼神,因此心生澎湃,必須給心上人送封信。

    每每來沈明秀面前遞信的都是小廝吉祥,顯然是慕容甯很信任的人。

    沈明秀對吉祥的印象不錯,何況吉祥生得十分漂亮,賞心悅目,見他一臉要去死的誇張表情,都說僕似主人,果真沒錯。她覺得有趣,就叫他在自己面前坐了,見吉祥只敢笑嘻嘻地坐一半,便道:“你也是忙碌了些。”

    “能為王爺、郡主而忙,這可是好事,小的歡喜還來不及。”吉祥笑著與沈明秀說道:“若不是奴才跑得快,這好事也落不到奴才的頭上。”他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說:“別的倒好,奴才也不怕跑腿兒,只是去長公主面前請安時,長公主的眼神嚇人。”就跟要吃了他似的,真能叫人作惡夢呀!

    “下回你將手上的東西收著,母親就好些了。”沈明秀笑道。

    “王爺特別想叫長公主也看見他的心呢。”吉祥正陪坐說笑,就見外頭的鸚哥兒仰著頭進來了,眼睛微微一亮,眼珠子亂轉,待鸚哥兒捧著茶過來放在了桌上,他便哼了一聲,對鸚哥兒擠了擠眼睛。

    鸚哥兒的臉頓時就紅了,甩手就走。

    吉祥伸長了脖子盯著鸚哥兒的背影,他並未想過要瞞著人,顯然也是想叫沈明秀看見。

    沈明秀只是挑了挑眉,全當沒看見,將手中的書信往桌上放了,這才笑問:“表哥最近怎麼又開始上朝了?莫非是朝中有什麼異動?”她最近都在忙著與母親看嫁妝,對外面的情況並不瞭解,何況京中除了前些時候的秋闈,就再也沒有什麼大消息了。

    當然,理國公府家的小姐大鬧榮王府,與榮王妃打起來的事,已經淹沒在風中了。

    “倒也沒有別的,只是今早有人彈劾龐閣老秋闈之時舞弊,眼下鬧得沸沸揚揚呢。”吉祥見榮華郡主對他與鸚哥兒之事不在意,也不覺得沒臉,本就是想要先徐徐叫她知道自己是喜歡鸚哥兒的,別叫她給鸚哥兒配了別人,只要鸚哥兒不配人,以後他有的是機會獻慇勤。

    沈明秀疑惑,“又是龐閣老?”多災多難說的就是這位閣老了,本朝重臣中最倒楣,下大獄最多的就是他。

    她又問:“舞弊?”秋闈舞弊是要掉腦袋的,可不是從前那些貪墨案,沈明秀想到之前還是慕容甯暗地裡將龐閣老給提到了主考官這位置上,不由歎氣道:“舞弊之事到底叫人憤怒,想必陛下也惱了?”

    豈止是惱了,簡直是暴怒。皇帝這些年喜怒不定,除了在沈國公等寥寥幾人面前還能保持冷靜,其餘時候很容易大動肝火。聽了這事,也不管是真是假,皇帝已經發了脾氣,顧不得龐閣老跪在地上請罪要申辯就讓他下了大獄,還不許榮王等人求情,十分冷酷。

    吉祥親手操辦此事,心裡自然門兒清,便跟著賠笑。

    沈明秀目光一轉,見他面上有得意之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要不,奴才與郡主說說?”慕容甯自從沈明秀坦言即使他是食人花兒也喜歡之後,在沈明秀面前就諸事不瞞,還特別喜歡說一些自己坑害別人的得意事蹟來表達他特別聰明,因此沈明秀多能從他那兒知道些外頭的事。

    沈明秀聽完便笑道:“說說。”

    她房裡從來不叫其他丫頭進來服侍,自然很嚴密,不怕被人聽見。

    她手一頓,鸚哥兒悄悄過來將一碗八寶蓮子羹奉上,眼睛亮晶晶地立在她的身後,預備一起聽故事。因為有她在,吉祥的胸脯都挺起來了,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努力籌措言語,想叫自己在此事裡的形象也光輝一點。

    “王爺沒有逼龐閣老做主考官,都是他自己選的。”吉祥眨巴了一下眼睛,急忙補充道:“奴才也什麼都沒做,只是在外頭遇上了龐家的總管,歎了一句,這年頭閣老什麼的都是空的,若未當做主考官,給學子們做過座師,手底下沒有一、兩位‘學生’幫襯,在朝中也不穩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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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5:51


    他還順便舉了一下眼下朝中的幾位閣老,一個個門下三千學生,根源深厚,屹立不倒。至於之後龐閣老心裡怎麼想的,他也不知道啊!

    “說起來,這倒是好話。”沈明秀認同地點頭。

    一任主考官當下來,不僅是朝中對大臣的肯定,這一屆剛出來的考生頭上自然貼了座師的標籤,或是同年、或是如何,往來都更親密,雖然剛剛入朝,官職地位顯現不出來,然而許多年後再看,已經是一張大網,龐閣老吃不住這樣的誘惑也是在所難免,誰知道好好的會禍從天降呢?

    “那舞弊……”

    “這個真不是咱們王爺幹的。”吉祥連忙否認。

    慕容寧不會叫無能的人靠舞弊不公地壓在寒窗苦讀、真正有才學的學子身上,只是隱隱知道榮王本是要推幾個門下入朝,不過沒有證據,因此不敢揭發榮王。

    慕容寧只幹了一件事。龐閣老做了主考官,憑榮王那急功近利的性子,是一定要暗地裡偷問試題的,龐閣老這些年已經如驚弓之鳥,下大獄下得看見榮王就心虛,想必不會拒絕。慕容甯把榮王門下那幾張為了應對考試而寫得特別文情並茂的文章都偷了出來,賣給外頭不學無術還想一步登天的倒楣蛋們,一賣就是幾萬兩。

    然而這些文情並茂的文章並沒有壓過正經的考生,蓋因主考官雖然是龐閣老,然而考官卻並不只有他一個。別的考官看見第一篇時,倒是叫人驚豔,然而當出現了與這篇內容一模一樣的考卷之後,考官傻眼了。

    買了考題文章竟然一點不改就默寫上來,真當考官是蠢貨啊!

    按下這考卷再細細地查看,果然還有幾篇雷同的,這考官就知道不對。又因這考官是太子的人馬,竟避過了茫然不知的龐閣老,今早發難,將幾張考卷一同送到了皇帝的眼前。

    皇帝當場就掀了桌子,將唯一知道考題的龐閣老下獄,令人嚴查此事。

    吉祥說得倒是十分輕鬆,然而沈明秀卻知道慕容寧在這裡頭只怕下了無數的心力,其中的種種絕不會這樣簡單,然而想到如今他只怕是在家裡偷偷抱著銀子眉開眼笑的,她便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後道:“那今科……”

    “就那幾張試卷不對,旁的倒還好。”慕容寧沒多賣考題坑龐閣老,因此倒楣的就是那幾個。吉祥見沈明秀沒什麼反應,急忙說道:“那幾個從王爺手裡買題目的都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平日裡若沒有欺行霸市,也不敢連考題都買,就算是下獄,也是罪有應得。”

    “我知道你們王爺的心。”沈明秀點頭表示瞭解,“不必在意。”

    見她並未覺得慕容寧不將人命放在眼裡,吉祥偷偷地松了一口氣,轉著眼睛又笑道:“龐閣老也是冤枉,好好的文章,誰知道竟有人一字不改呢?”他說笑了一會兒,見沈明秀目光溫和起來,便大著膽子說道:“說到這龐家,王爺也是惱了。”

    “惱了?”

    “龐家往貴妃娘娘那兒舉薦姑娘的事叫王爺知道了,王爺聽了就惱了。”吉祥解釋著。

    沈明秀微微笑道:“你只與他說,我既答應嫁他就是信他,讓他不用擔憂。”

    “王爺不是擔憂,是看不過您受委屈。”吉祥歎道:“這是有人想要下您的臉面呢!郡主,別看咱們王爺在外言行無忌,卻看不得您被人冒犯。這龐家女冒犯了您,王爺比自己被衝撞還生氣呢!”他說完了這個,抿了抿嘴角。

    他還記得三年前榮王妃傷了榮華郡主那一回,自家主子如同困獸一樣在王府,雙目赤紅,幾天晚上都不肯睡覺,砸爛了書房裡不知多少的古董擺件,之後好不容易上朝,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參了淮陽侯與永樂長公主教女不嚴。

    “王爺的心我都明白,你放心就是。”見他是為了自家主子憂慮,沈明秀便安慰道。

    吉祥眼睛果然亮了,上前給沈明秀磕了一個頭。

    “何必如此。”她叫鸚哥兒去把人扶起來,見鸚哥兒紅著臉過去了,吉祥還賊眉鼠眼地往鸚哥兒長長的袖子裡塞了什麼東西,只當看不見,伸手取了慕容甯的書信在眼前,將裡頭“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等酸倒牙的話給看了,頓時抖了抖自己的小身板,只覺得一陣惡寒。

    沈明秀覺得這是肉麻,然而才下朝就叫自家媳婦兒給抓到了上房,被掐著耳朵面無表情的沈國公,卻聽著一臉羨慕又嫉妒的恭順長公主磨著牙含糊地叫道——

    “你看看阿寧平日怎麼與阿秀說話的!一句兩句好聽的都沒有,還是不是真愛了?!”

    那麼多甜兮兮的情話,石頭見了都動心呀!她羨慕死了,可自家丈夫呢?!

    “不叫本公主滿意,今天睡書房!”她叼著沈國公的耳朵,橫眉立目!

    可沈國公爺到底幸運,沒有睡成書房。

    沈明秀火速救場,將一本詩經塞進了親爹的懷裡,之後飄然遠去,揮一揮衣袖,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從來只會做不會說的沈國公一臉僵硬地頂著早朝面聖的臉,給不滿得直哼哼的恭順長公主念了一晚上的“蒹葭蒼蒼”,念得身心俱疲,嘴都幹了。

    恭順公主這才滿意,一口啃在他的臉上表示最近天天都得念。

    之後天亮了,沈國公便帶著一身殺氣上早朝。

    這一回不算很無辜的慕容寧叫下了朝的岳父揍得雞飛狗跳,頂著一雙黑眼圈再次哭著拍國公府的大門,無限可憐。然而國公爺更冷酷些,不許下人往裡頭給沈明秀報信,叫慕容寧沒處喊冤。

    雖然沒人說,沈明秀卻還是知道了,笑個不停。

    而沈明秀會知道,蓋因蘇薔來了,進門的時候慕容甯正在沈國公府外上演杜鵑泣血,她覺得這皇子真是夠了,撇著嘴進門就與沈明秀說了慕容甯的行為,然後道:“你喜歡的原來是這種?”怨不得她三哥沒叫人看在眼裡,比起安王來,確實輸了。

    “他慣會裝可憐的,我卻覺得有趣。”沈明秀知道父親恨這女婿恨得牙癢癢的,因為這傢夥每每幹出點什麼事來討好自己,母親雖然臉上不屑一顧,卻回頭就去折騰可憐的父親。

    最近這回就是叫父親去西山采紅葉,必須極為火紅才能代表一片心。

    沈明秀笑問道:“你怎麼來了?”

    “為了那方芷蘭,大哥天天在王府折騰,母親看不過去了。”

    叫蘇薔的意思,方芷蘭不過是個妾,算什麼呢?完全不被人放在眼裡,況且大哥也不缺兒子,方芷蘭有孕又如何?一頂小轎接進府裡來給個房子住著就不錯了。

    可慕容敬不是這麼想的,他一心認為這可是真愛呀,何況方芷蘭父母雙亡,多可憐,若王府再不重視,豈不是太過淒涼。因此他決定熱熱鬧鬧地辦一場,熱熱鬧鬧地將心愛的姑娘連同他的兒子迎進門。

    “瘋了吧這是!”聽到這,沈明秀頓覺無語。

    這麼風光,方芷蘭是開心了,但閔王世子未來的正室得怎麼想?完全是寵妾滅妻啊!對了,閔王世子妃是方芷蘭的好表妹沈明珠,或許明珠姑娘是個善良大度的人兒,能明白世子的心意?

    蘇薔都要叫慕容敬這笑話給笑死了,她對方芷蘭與沈明珠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她們在怎麼吵,她也只當看戲,與沈明秀說道:“母親是斷然不管的,說大哥願意怎麼辦就怎麼辦,如今大哥正張羅得熱鬧,我房裡的事他就管不了了。”大哥忙著自己心肝寶貝的大事,就沒時間往弟弟屋裡塞妾了。

    閔王妃也任憑慕容敬折騰,若是換個姑娘,她是斷然不肯這樣沒規矩的,只是慕容敬未來的媳婦是沈明珠,閔王妃沒宰了沈明珠已經是客氣,怎會為她出頭。再說,姊妹情深,沈明珠與方芷蘭感情這麼好,她更懶得插手,哪怕沈明珠想要求見她,她也沒有見。

    “我若是沈明珠,早就不成這親事了。”沈明珠竟然連這樣的屈辱都忍了,蘇薔也覺得心驚,與沈明秀低聲說道:“這是個能狠得下心的女人,我是怕了她了,已經與母親說清楚,回頭離她遠些。”她做不來害人的勾當,卻也不願讓別人把自己給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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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6:07


    據說方芷蘭在沈家三房的日子雖然安穩,然而沈明珠也沒少出麼蛾子。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沈明秀好奇地問道。

    “倒也不是。”慕容敬的親事與蘇薔沒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看著樂呵罷了,見沈明秀詢問,便歎氣道:“還是三哥哥的事,你是不成的了。”見沈明秀嘴角一抽,她擺了擺手繼續說:“母親又給他相看了南寧侯的千金,可他還是不肯。”

    蘇三的年紀也不小了,卻遲遲不肯成親,蘇薔心裡有些擔心,低聲說道:“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怎麼就不成親呢?”京中的王孫公子到了這個年紀還不成親的,出名的就是安王,稍微不好些的還有馮五,只是這其中的緣故大家都知道,因此不以為意,但蘇三可沒有心上人,卻拖著不肯成親,莫非……

    “莫非我家三哥哥有斷袖之癖?!”蘇薔憂心忡忡地問道。

    沈明秀叫這想法給震驚了一下,頓時哭笑不得,“這可不好猜的。”想當初慕容寧也叫人以為有斷袖之癖,實際上卻不是。只是這個年紀不成親,必然是有些緣故,她遲疑了一下,捏著手裡的帕子緩緩地說道:“是否已經有了心上人,只是……”她抿了抿嘴角,在蘇薔看過來的目光裡輕聲說道:“不大好與家中提出來?”

    “什麼不好與家中——”蘇薔笑到一半,不笑了,秀美的臉上露出驚訝,也顧不得喝茶了,傾身向前問道:“你的意思是只怕身份上有些阻礙?”

    “或是還沒有心上人,卻不肯將就,大抵就是如此了。”沈明秀揣測著,安撫道:“若是不急,貴府只消安心等著,不管是哪一種,你三哥哥總要說出些什麼才是。”就算對方家世不好,蘇三也不會就這樣耗著不是?必定要與家中提的。

    “你的意思是勸我家不要擔心他?”蘇薔頓了頓,想通了,不為自家三哥娶不上媳婦兒而著急了,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如今鬧得大家不好,三公子也心裡不舒坦。”沈明秀想到那日在閔王府,蘇三見到自己的時候,那恨不能把臉擋住的倒楣樣實在好笑,便說:“上一會見了我,他嚇得不輕,恨不能叫我看不中呢。”

    沈明秀這就不知道了,若不是慕容寧來了,差點狗急跳牆的蘇三公子已經準備不顧得形象地去挖鼻孔,好好噁心一下她,叫她看不上自己呢。當然,對於這樣機智的青年,沈明秀覺得挖鼻孔還不算,一張嘴全是大蒜味就更合適了。

    心裡有著壞心眼的沈明秀正一臉坦然地看著好姊妹。

    蘇薔覺得小夥伴真是個好人,嫣然一笑,“行了,我知道你的好意,回頭叫母親不要逼著三哥哥。”她再一次可惜沈明秀沒看中蘇三,心裡已經緩和了,臉一紅,這才與沈明秀低聲說道:“還有一事……我、我的小日子兩個月沒來了。”

    沈明秀心中一動,之後驚喜,“有孕了?!”

    蘇薔也是個老大難,嫁過來好幾年都沒有懷孕,與沈明華比起來也差不得什麼了,她唯一比沈明華幸運的,就是有個不著急的婆婆,從來都沒有逼迫一句。

    “這一回,我終於能報答母親了。”蘇薔紅了眼眶,叫沈明秀嗔了一句,給她擦眼角。她心滿意足地撫著小腹低頭說道:“母親還總勸慰我,說兒女都是緣分,不必著急,只叫我安心,然而這一年年過去,我……”她頂著閔王妃與丈夫慕容軒寬慰的話糾結了多年,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了。

    “你這樣還哭,換了別人家有這樣的婆婆,燒香拜佛的心都有了。”沈明秀見蘇薔傷感,安撫著她,而後低頭細細地檢查了桌上的點心,見並無山楂、蓮蓉等忌口的東西,這才叫鸚哥兒去準備紅棗枸杞茶來與她。

    她口中殷殷地說道:“這才兩個月?前三個月要好好歇著才好,這一胎坐穩了不是能叫人安心?若想我了,我過去見你就是,莫非我還矯情不成?”說完,往蘇薔身後塞了兩個軟軟的墊子。

    蘇薔見她一臉上心,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噗哧一聲笑了。

    沈明秀不由嗔道:“我一心為你,你竟然還笑我!”

    “我只是覺得快活。”蘇薔笑著拉住了沈明秀的手輕聲說道:“難道我不知道不好亂走動?其實是我要出京去莊子上安胎,臨走前來與你說說話。”見沈明秀怔住,之後目中露出了然,她心裡暗歎了一聲,方輕輕地說道:“母親說了,王府之後的日子烏煙瘴氣,只怕是住不得了,別連累我,叫我與二爺往到莊子上去。”

    沈明珠不是好惹的,方芷蘭看起來也不是省油的燈,閔王妃可以冷眼旁觀,隨便慕容敬的妻妾在王府鬧騰,卻絕不肯讓蘇薔被人連累,因此已經與慕容軒說了,帶著仔細的嬤嬤與下人去莊子上住,那莊子是從前先帝賜的,寬闊怡人,更養人些。

    “王妃也是一心為你了。”沈明秀歎了一聲。

    “母親是極好的,我有孕在身,她也從未說過叫哪個丫頭去服侍二爺的話。”蘇薔也跟著歎氣,“父親、母親都如此慈愛,我只覺得那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慕容敬這樣糟蹋閔王夫妻的情分,叫蘇薔都看不過眼去。

    “這些你別管,不然王妃還得為你焦心。”沈明秀勸著,又叮囑了好些才送蘇薔出門。

    過幾日,蘇薔果然離京了,之後沈明秀就聽說閔王府上掛起了紅燈籠、紅綢緞,喜氣洋洋地迎方芷蘭過門,雖然不許走中門,卻也開了側門準備迎人,吹吹打打地熱鬧極了,顯然在慕容敬的心裡,妻子與妾都挺要緊的,一個都不能叫她們傷心。

    方芷蘭穿著嫁衣,頂著沈明珠赤紅的眼睛笑意盈盈地走到了沈太夫人的上房去拜別。

    “賤人!”沈三太太在她的身後啐了一口,卻不敢跟著往裡面走。自從知道沈明珠對太夫人幹了什麼,她就不敢見太夫人了,因為心虛,也因為太夫人如今的模樣太駭人。

    方芷蘭對沈三太太的辱駡完全不放在心上,目光炫耀地從沈明珠身上掠過,有意挺了挺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果然見沈明珠的臉扭曲成了一團。她輕笑一聲,撣了撣身上這件慕容敬特意給她買來的、據說值三千兩的刺繡嫁衣,走到了沈太夫人的床前。

    沈太夫人雖然撐著還沒死,然而早就下不了床了,此時努力仰著頭,用痛恨的眼神看著奪走了沈明珠夫君的方芷蘭,口中啊啊地叫了兩聲,仿佛在後悔,又像是有些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在湧動。

    “你們出去。”方芷蘭與沈太夫人房中的丫頭柔聲說道:“臨別前,我與老太太說些私房話。”

    她比正經的姑娘更早嫁到王府去,自然是得勢的人,哪怕沈太夫人努力叫了兩聲不許人出去,然而這房裡的丫頭還是垂了眼睛躬身退下,只留了沈太夫人與方芷蘭在房中,其中一個機靈的丫頭還回身將門給闔上。

    “老太太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人。”方芷蘭欣賞著沈太夫人的表情,滿意地笑了。

    從前富貴逼人的沈太夫人,如今臉上全是一層層耷拉下來的皺紋,整個人瘦成了一把骨頭不說,人也像驚弓之鳥一樣,一點聲音都會嚇得她從床上彈起,縮成一團。

    看著那雙驚恐而佈滿血絲的眼睛,方芷蘭嫣然一笑,“老太太休息得不好嗎?”她上前給沈太夫人掖了掖被角,卻見沈太夫人突然慘叫了一聲。

    不過是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沈太夫人的肩膀,她卻疼得喘不過氣來,翻了幾個白眼才回過勁,把身子都縮在被子裡,渾身亂抖,看向方芷蘭的目光迷茫了一下,卻露出更多的驚恐。

    在沈太夫人的眼睛裡,方芷蘭的面容逐漸模糊,慢慢地化作一個與她有些相似,卻滿臉怨毒的女子。那女子七竅流血,一張嘴就是黑色的血流出來,沒有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看著她,嘶聲問道:“姊姊為何害我?!”

    “啊!”沈太夫人顧不得呵斥方芷蘭了,將頭縮在被子裡抖起來,可她一動,渾身上下無處不疼,好似被人千刀萬剮。

    她知道那是誰,那是她的親妹妹,當年被她陷害,名節盡毀,不得不隨意嫁人,最後年紀輕輕就病死了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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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6:23


    那時她與妹妹都是要嫁給老國公的人選,因妹妹更年少些,她知道嫡母是想要將妹妹嫁過去的,可她不甘心,她心裡有老國公那麼多年,也希望老國公用對嫡姊的深情來待她,更何況國公府富貴尊榮,因此她不得不算計妹妹,用她對自己沒有防備這點叫她失了名節,讓嫡母失望,自己方能取而代之,可是她不知道妹妹會過得這樣不好呀!

    家裡的妾室竟然還有那樣的膽子,敢給正室投毒,害了妹妹的身子骨,她已經在向妹妹懺悔了不是嗎!她接了妹妹的血脈放在膝下好好地養大,錦衣玉食、各種的好藥奉上,難道還不夠嗎?妹妹如今是來索命的嗎?

    沈太夫人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能看見冤魂在自己面前,嚇得已經要崩潰了,偏偏不知為什麼,竟不能閉上眼好好地歇一歇,只能這樣瞪著眼睛維持清醒。

    見她這麼恐懼,方芷蘭嬌笑一聲,眉目婉約柔順,“臨走前我得再告訴老太太一個秘密,不然走得不安心,總是牽掛老太太的平安呢。”她揉著嫁衣,輕聲說道:“您還不知道您天天喝的藥是什麼,又是誰給您送來的吧?”

    沈太夫人身上一抖,迎著方芷蘭惡意的眼睛,臉突然白了……

    方芷蘭的唇秀美粉嫩,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跟刀子一樣,沈太夫人心中恐懼,竟不敢聽,用力搖頭,張嘴想叫外頭的丫頭們進來,卻喊不出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就覺得嗓子疼得厲害,已經很久都不能說話了,好像……是從她最疼愛的沈明珠親手給她端了一碗藥後。

    這個時候,瘦骨嶙峋的沈太夫人有些可憐,然而方芷蘭卻跟沒有看見似的,“您其實早就知道我與世子的事,對嗎?”她緩緩坐在沈太夫人的身邊悠然地說道:“這府裡有什麼能瞞過您呢?我屋裡的大丫頭紅珠不就是您調教出來的?”

    見沈太夫人目中一縮,方芷蘭雖然不知道這老太太與自家祖母的舊事,卻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待自己好,可是心裡還存著對自己的防備,心中雖不解,只是到底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掩唇一笑,問道:“您賞了我那麼多的粉彩花瓶是為了什麼?數珠上的砒霜是怎麼回事?”

    沈太夫人聽到這裡,顫抖得更厲害,瞪大眼看著本該一無所知的方芷蘭,她沒想到只知道風花雪月的方芷蘭竟然這樣精明。

    是,她早就知道這死丫頭背叛明珠勾搭閔王世子,可是擔心明珠知道之後會與閔王世子生嫌隙,因此悶不吭聲,也不肯將此事當眾挑明,讓這個死丫頭得著名分,卻賜下了會叫人不好有孕的花瓶與在砒霜之中浸泡了很多天的名貴數珠,叫方芷蘭將那數珠攏在手上。

    那數珠上的砒霜順著皮膚慢慢地過到方芷蘭的身體裡,叫她死得不明不白也就罷了,反正這丫頭總是身子骨不好,見風就倒,病死了誰也只會歎一聲紅顏薄命。她這麼做,都是為了明珠的一生呀!可是方芷蘭怎麼知道的?那數珠呢?!

    沈太夫人看方芷蘭就跟看惡鬼差不多了,毛骨悚然。

    “好叫老太太知道,我與表妹姊妹情深,有了好東西自然不敢只有自己戴,贈與表妹才是我的一片心呢。”方芷蘭笑吟吟地說道。

    沈太夫人急得嗓子裡發出了一聲嘶吼,整個人就要往方芷蘭的身上撲。

    她要撕了這丫頭這身衣裳!

    “您就老實待著吧!”方芷蘭本就是最有心機的人,不然不會入了國公府還能悠然地過這麼多年。雖然她因想要嫁給平王世子,與沈明秀有許多磨擦,然而她並未吃虧,總是叫別人倒楣地為她出頭。

    如今見沈太夫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她微微一笑,柔弱的眉目越發地軟和起來,“您還為表妹張羅什麼呢?您這樣擔心表妹,可是您不知道她正是您如今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呢。”

    仿佛是怕沈太夫人不明白,方芷蘭繼續解釋,“我說有種毒藥給您吃了,您就能多活幾天,如此一來她不必守孝,能順利地嫁入閔王府,只是這藥藥性猛,您得多吃些苦頭。您猜猜,表妹怎麼選?”

    不必猜,只看眼下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沈太夫人撲到一半,無力地摔在錦被上。

    “老太太什麼都明白,總該理解表妹。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呢。”方芷蘭雖然叫沈太夫人養了許多年,卻不得不屈居沈明珠之下小意奉承著,這些年日子過得苦,因此對沈太夫人一家完全沒有感激之心,現下反而十分得意,有一種終於翻身,可以踩在曾經怠慢她的人頭上的倡狂。

    她起身後道:“這麼久了,也沒見老爺、太太常來瞧瞧您,您這日子,嘖嘖……”她得了沈家的恩惠又如何?就算得了,那也是她們自願給的!

    沈太夫人已經明白一切,想到自己最心愛的孫女竟然這樣作踐自己,她眼裡滾出淚水。

    見她嗚嗚地哭了,滿頭白發散在錦被上,方芷蘭罵了一聲晦氣,走出房間,恢復了一貫的嬌弱柔媚,迎著匆匆趕來的慕容敬,羞怯一笑,將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中。

    “世子!”聽說慕容敬來了,沈明珠從房中沖出來,眼裡全是眼淚,輕輕地喚了一聲。

    方芷蘭扶額嚶的一聲,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地靠在慕容敬的懷裡嬌喘。

    “你身子骨弱,今日太折騰你了。”慕容敬哪裡還管沈明珠對自己流淚,急忙扶住了懷裡這個離了自己就不能活的女人,憐惜地說道:“與太夫人磕頭去了?”

    “老太太養了我一場,我怎能不告而別呢。”方芷蘭柔柔地說道。

    “你的心就是這樣良善。”慕容敬憐愛地看著她,不顧沈明珠的阻攔,扶著??而行的方芷蘭徑直走了。

    沈明珠見慕容敬頭也不回地走了,失聲痛哭,然而哭過之後,心中卻生出了更多的恐慌,她只怕慕容敬現在不想娶她了!

    她哭了一場,卻不肯去見引狼入室的沈太夫人,心裡揣著怨恨地瞪了守在沈太夫人房外的丫頭們一眼,頓足走了。

    沈明秀並不知道沈家三房這一晚這樣熱鬧,只聽說閔王世子大張旗鼓地收了一個妾進門,規格與娶妻差不多,想來是心愛的。

    沈明秀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興趣,與恭順長公主看完了嫁妝就開始等待自己的親事。

    此時前朝龐閣老舞弊案越演越烈,龐閣老在天牢撐不住,已經吐出了許多從前犯下的舊案,大理寺歡喜得不能自已,越發嚴厲地審問。榮王正在朝中上躥下跳地想要救龐閣老,然而這一次卻沒有說服皇帝。皇帝的性子現在越來越古怪,從前看龐家順眼的時候千般維護,眼下卻又不肯管了。

    看著如今的龐閣老,沈明秀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另一個人——永樂公主。

    永樂公主得寵的時候何其風光,然而一朝失寵就再也沒法翻身,從此敗落,還被從前得罪過的人報復,更添淒涼。

    這位帝王仿佛很喜歡將人捧得高高的再重重摔下去,看別人摔得粉身碎骨。

    沈明秀心裡對皇帝越發警惕,想到深受皇恩的父親就覺得心裡發慌,唯恐父親也淪落到那樣的地步。

    父親得寵的時候,皇帝甚至會在他面前妥協,可是若真有一日皇帝不肯妥協了呢?

    “我與他們不同。”沈國公正在書房看著手上的幾張信紙,見沈明秀匆匆地跑到自己面前,一臉緊張,又聽了她這些慌張的話,木然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讓沈明秀到自己身邊坐下,看著這個已經長大了的孩子,摸著她柔軟的頭髮,溫和地說道:“他們仰仗的只有帝寵,而我的帝寵仰仗的是我自己手中的兵權,他一日要用我,就一日不得不依靠我,不敢送我去死。”

    “若他不肯用父親了呢?”沈明秀聽了有些放心,卻還是遲疑地問著。

    “他不肯用,我就尋一個肯用我的人。”沈國公慢慢地說道。

    這話中真是意味深長,沈明秀呆了呆,看向沈國公的眼神充滿了驚疑。

    “我不會先辜負他,可他若是想要坑我……”沈國公臉色一冷,嗓音低沈,“他就得知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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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6:46


    他很早之前,甚至比旁人更早,就知道皇帝是個心裡沒有別人只有自己的王八玩意兒。只是到底混得熟,他也懶得計較一二,可若這傢夥真的冒犯到了他頭上,他也不在乎換一個皇帝來效忠,總不能跟淮陽侯一家一樣,淪落到落魄的境地不是?他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活呢,可不能被人害了。

    “有父親和你兄弟在,你就永遠都有靠山。”沈國公看著即將出嫁的女兒,緩緩地道:“安王如今還好,你就好好待他,可若他有一日變得不好了,只管隨意處置,不必擔心別的。”

    見沈明秀紅著臉點了頭,他便將手中的信紙往桌上一扔,哼了一聲方才道:“這小子奸猾,只是到底為人赤誠,我覺得人品尚可,也算放心。”他沈默了一會,見沈明秀的目光落到了信紙上,便將信紙反扣在桌上。

    “那是……”沈明秀看見了“太夫人”等字樣。

    “沒事。”沈國公可不想叫三房那點子汙穢的做法讓閨女髒了眼睛,斂目將手放在雙膝上,淡淡地說道。

    沈明秀心裡知道只怕這裡頭有事,只是到底與自己不大相關,因此並未在意。

    她正要與沈國公再說幾句話,就見外頭一個丫頭垂頭走過來,福了福方才躬身說道——

    “長公主請國公回房。”

    這話說出來,沈國公的臉瞬間扭曲了。

    沈明秀看著他的臉色,頓時笑了,見他糾結得不行,忙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已經泛起毛邊的《詩經》來放在了沈國公的手裡,笑嘻嘻地說道:“原來又到了這時候,是我的不是,父親去陪母親吧,不必理會我。”

    她起身,轉頭見他默默地收好《詩經》起身走了,便追出去跟在他的身邊,笑著說道:“母親最愛‘宛在水中央’那句,您若多念,母親一準兒歡喜!”說完,她覷見了自家親爹要吐血的臉,唯恐被罰站,轉身就跑了。

    因有愛女提醒,沈國公將長公主服侍得很好,紅光滿面的,一時對閨女要嫁人也有些放開了的意思,雖然仍不許慕容寧進門,遇到他卻和氣了許多。

    三個月一晃而過,雖然天氣寒冷,然而沈明秀的心裡卻是熱的。

    這一日正是她出嫁之日,國公府裡頭張燈結綵、喧囂不已,沈明秀在閨房裡見外頭到處全是喜慶的大紅色,來來往往的丫頭臉上都帶著歡喜的笑容,心情突然有些緊張,不由抓住身邊兩個丫頭的手,由著她們笑吟吟地給自己打扮。

    只見那銀鏡之中淡淡地映照出了一個女孩紅潤嬌俏的臉來,喜笑顏開,不知是否因為快活,竟比之前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

    她身上穿著的是皇后從宮裡賜下的嫁衣,上頭有一隻鳳凰繞著火紅的衣擺蔓延到了她的衣襟處,仿佛活了一樣。

    平日裡,沈明秀不喜歡往頭上插太多的首飾,只覺得重得慌,然而今日她卻戴著全套頭面,一隻金光璀璨的鳳凰臥在她高高梳起的發間,鳳尾垂落,一顆紅寶石從鳳凰的口中吐出來,垂在她的眉間,搖曳之中襯著晃動的紅燭燈火,照映得那銀鏡之中的女子雙眸瀲灩生輝。

    鸚哥兒小心翼翼地將一副火紅的珠簾戴在了她的頭上,水晶串成的珠簾在她的眼前晃動,仿佛人影都模糊了起來。

    “郡主今日真好看。”沈明秀已經絞了臉,臉上越發細膩白皙,透著與從前不同的美麗。

    沈明秀只是笑笑,目光往外頭看去。

    恭順長公主帶著沈二太太與沈明靜、沈明真一同過來,見沈明秀今日格外明豔,恭順長公主的眼眶就紅了。

    “這是三妹妹的大喜之日,伯娘可不好掉淚珠子,叫三妹妹心裡不安呢。”沈明靜急忙勸道。她嫁給善仕之後,日子過得格外和美。

    善仕本就是個聰明人,將新娶回來的妻子捧在手裡地相待,時日久了,見沈明靜並沒有恃寵而驕,平日也不以沈國公府等等的勢力來壓人,更對長輩孝順、對他溫柔妥帖,一時就刮目相看。

    再過些日子,他發現沈明靜真的是一個十分溫柔賢良的女子,便收了從前只預備舉案齊眉的心,慢慢地將沈明靜當做真正的妻子相待,兩人如今琴瑟和鳴,沈明靜的臉上帶著紅潤,顯然過得很好。

    “我親手養大的閨女轉眼就要走了,莫非我還不行哭了?”恭順長公主吸著鼻子委屈地說。

    沈明秀的眼眶也紅了,將臉伏在恭順長公主的手心裡,小聲喚道:“母親……”

    恭順長公主見閨女難得有這樣依戀的時候,想起沈明秀只有很小的時候才會如此,慢慢地長大之後就再也不肯對她撒嬌了,反而是她開始習慣對自己閨女撒嬌。

    想著閨女從小就跟小大人似的,她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

    “這話是怎麼說的。”雖這樣說,然而沈二太太卻在擦眼角,顯然也難受了起來。

    “我的阿秀,我、我捨不得呀!”恭順長公主顧不得一旁丫頭正提醒沈明秀“郡主仔細臉花”,抱著沈明秀哭起來了,哽咽道:“我的心肝兒,我的命呀!”

    她見沈明秀依舊懂事地擦乾了自己的眼淚,紅著眼眶來勸自己,越發覺得閨女是個孝順的孩子,頓足拉著沈明秀格外細白的小手叫道:“不嫁了,咱們不嫁了嗚嗚……”她一邊說,一邊滾到了沈明秀的懷裡去。

    沈明秀哭著哭著沒有想到竟鬧大了,抱著恭順長公主柔軟的身子,嘴角抽搐了起來。

    她就是做個樣子而已……她真的很想嫁人了!

    若恭順長公主這話叫心理脆弱的慕容寧聽見,非嚇哭這女婿不可。

    沈二太太眼淚還沒擦完呢,就聽到了恭順長公主的話,頓時眼前一黑,“等三丫頭嫁出去,以後有的是時間來看你,一樣的。”她得幫沈明秀一把,先叫沈明秀嫁出去,自家女兒才能出嫁。她急忙地將恭順長公主拉到懷裡拍著後背,臉色僵硬地說道:“知道嫂子捨不得,只是捨不得歸捨不得,這婚都賜了,怎麼樣都不好反悔不是?”

    天可憐見的,沈二太太連自家夫君、子女都沒這樣軟語哄過,人生第一遭竟然落在了自己嫂子的手裡。為了自家侄女兒,沈二太太也是拚了。

    恭順長公主趴在沈二太太肩膀上抽抽搭搭,可憐極了。

    沈明秀松了一口氣,目光感激地鼓勵著沈二太太堅持住,叫嚇得不行的玉惠給自己端銀鏡,整理了打扮與妝容,走到床邊老老實實地坐下。

    她還是少說話吧……

    恭順長公主也知道自家閨女歲數大了,再不嫁只怕就嫁不出去了,方才只是隨口抱怨一句,沒有想到發現了一個願意哄自己的沈二太太,便捂著眼睛擰著身子繼續裝模作樣。

    正裝著呢,就見平王妃與羅夫人連袂而來,臉上都帶著歡喜的笑容。

    “阿秀今日出嫁,日後要與安王好好過日子,和和美美的。”平王妃給撫弄了一下沈明秀的頭髮,見這個今日格外嬌豔的女孩一身尊貴的王妃裝扮,然而頭上一隻金鳳旁卻還插著一根很粗糙醜陋的金片子,想明白了這個是什麼,心裡一酸,只覺得這孩子與自己無緣。

    然而今日沈明秀大喜,她到底不好露出傷心的模樣,便勉強笑著說道:“安王性子好,以後阿秀有福。”她見沈明秀對自己一笑,轉頭紅了眼眶。沈明秀雖然對自己孺慕依舊,然而她卻知道這已經是生疏了。

    自從知道慕容南成親,沈明秀就再也沒有踏足平王府。平王妃知道沈明秀不願再以表妹的身份找慕容南,也不願因與平王府親近而傷害慕容寧的心。哪個男子會願意自己的妻子還跟沒事人似的親近從前訂過親的人家呢?

    平王妃覺得嘴裡發苦,勉力一笑,與好不容易從沈二太太懷裡拱出來的恭順長公主道喜,四處看看,便笑問道:“阿遙呢?”

    羅遙最愛沈明秀這個表妹,這個時候竟然不在,實在叫人疑惑。

    “往前頭揍安王去了。”恭順長公主言簡意賅地說道。

    羅夫人正笑吟吟地陪著沈明秀說話,聽見這句,耳朵一抖,仰頭看天,只當沒聽見,拒絕看身邊沈明秀深長的臉。

    “瑾哥兒呢?”沈明秀見女眷們湊在一起說笑,覺得屋裡熱鬧,眼光轉了一圈,不見平王妃所出的第二子慕容瑾,便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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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7:06


    平王妃往外一指,沈明秀順著那方向看去,就見敞開的門板後,小老虎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出來,扶著門板往裡看了一會兒,見無人理睬,垂頭喪氣地自己爬進來,尾巴都耷拉在地上拖著,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沈明秀面前,熟練地抱住了她的腿,仰著小腦袋眼淚兮兮地問道:“表姊是要嫁給堂兄了嗎?”慕容瑾毛茸茸的老虎腦袋在沈明秀的手邊蹭著。

    怨不得他看堂兄不順眼呢,原來是應在這兒了!

    “是呀。”沈明秀摸了摸他的頭,覺得手感不錯,心裡暗笑平王妃越發地坑兒子了,人這麼多還叫他穿這一身老虎裝,這表弟的人生日後只怕充滿著不堪回首的往事呀!

    慕容瑾吸了吸鼻子,仰頭,純良地問道:“表姊能不嫁嗎?”

    “不能。”不嫁這話今天聽了好多次,沈明秀覺得額角一根青筋凸起。

    “表姊其實可以等瑾哥兒。”慕容瑾扭著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羞澀地捂著臉說。

    “嗯?”

    “表姊再等幾年,瑾哥兒長大後就能娶表姊了。”到時候表姊就可以天天摸他的頭,陪他玩!

    “不行。”沈明秀斷然拒絕,不顧慕容瑾撇著嘴要哭,白皙的手指點在他的頭上,柔聲說道:“表姊只會嫁給安王。”

    “堂兄太討厭了!”慕容瑾的尾巴抽了一下,轉頭撲到沈明秀的床上縮成一顆毛球,嗷嗷地哭道。

    女眷們都笑了,看著慕容瑾在床上打滾,平王妃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屋裡正是一片熱鬧,外頭卻突然傳來了更高的喧嘩聲,不知是誰在叫好,可之後所有聲音便瞬間壓低。

    沈明秀心下詫異,推開窗就見遠處的燈火如同一條火龍般往此地蜿蜒而來,且來得極快。她想到本該在此時守在門外攔著安王不讓他輕易進來的大哥、表姊與父親,猜測他只怕是使出了什麼絕技才能那麼快進門。

    果然,不一會兒,在不知多少火紅燈籠的映照之下,一個身穿大紅喜袍、豔質奪目的青年進了院子,見了沈明秀,仰頭一笑。

    沈明秀急忙退回床邊,眼角帶著笑意,放下了頭上的珠簾。

    她看見了一臉鬱悶的父親身邊陪著笑咪咪的太子,而安王的身邊則是臉色陰鬱冷酷,仿佛被人欠了八百萬的唐王。

    這兩位真是必殺技,其他人就算想肆意熱鬧,礙著太子的身份與唐王的討債臉,也得放過安王這一回了。

    善仕亦步亦趨地跟在太子身後,臉上的表情特別鬱悶。他成親那日被慕容甯折騰成那樣,正想著風水輪流轉,今日能好好回報呢,誰知道太子竟然來了,還怎麼發揮呢?都說安王狡猾,還真是很有道理。

    慕容甯見沈明秀的臉在窗邊閃過就不見了,眉開眼笑地擠開了自己面前的唐王,扭捏地走到門外對恭順長公主作揖。

    虧了太子還知道給弟弟助陣,不然瞧方才沈國公在門外那架勢,只怕慕容寧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呀!

    “母親。”他甜甜地往恭順長公主處喚道。

    恭順長公主撇了撇嘴,卻還是哼哼唧唧地應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沈國公只能默念來日方長,心裡記下太子這一筆,對沈明程微微頷首。

    他上前將沈明秀背了起來,沈沈地看了慕容寧一眼,這才往外頭走去,一邊走,一邊與沈明秀低聲說道:“你嫂子見紅了,起不來,心裡卻記得你,叫我與你說,她雖然不在這裡,心卻是與你一處的。”

    慕容笑開開心心好幾天就為了送沈明秀出嫁,沒想到昨日起床時下麵竟見了紅,太醫來看,說是胎有些不穩,叫她臥床。

    想到慕容笑趴在床上鬱悶得不行,沈明程只能無奈地歎了一聲,今日他本想好好折騰折騰安王的。

    “難道我還會記恨嫂子不成?”慕容笑雖然今日沒來,然而這些日子一直跟著恭順長公主替沈明秀張羅嫁妝,還拿自己陪嫁的東西歸在她的嫁妝裡,這樣的情分自然不是一日不見就能抹殺的。

    摟住了自家大哥強壯的脖子,沈明秀安安穩穩地趴在他寬闊的背上,笑嘻嘻地說道:“等過一陣,小侄兒出世了,我才好天天與嫂子一處玩呢。”她一邊與沈明程說話,一邊回過頭去看身後的慕容寧,就看到他在火紅的燈籠下對自己粲然一笑,風流無雙。

    “這小子就是生得好些!”沈明程看慕容寧就跟看狐狸精差不多,哼了一聲,到底仍是將沈明秀安穩地背進了花轎之中。

    簾子落下,擋住了新嫁娘的臉。

    鞭炮劈里啪啦地響起,沈明秀握著寶瓶坐在花轎裡,聽到外頭又開始吹吹打打,花轎一晃,搖搖擺擺地起伏著,便明白這是要離開父母,去另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了。她心裡突然有些恐懼,想要掀開簾子回頭再看看自己的家,不過她努力忍住了,眼眶泛紅。她方才口口聲聲說要嫁人,可是事到臨頭,卻真的捨不得了。

    她仔細地把眼淚擦乾,聽著外頭的賀喜聲,感覺到花轎停了,簾子被掀起來,她就見外頭是一處燈火通明、喜慶火紅的奢華大院,四處照得極亮。

    她叫人扶著緩緩走進了這很大的屋子,裡頭到處都是大紅,連紗幔都是紅色的,轉頭去看,見玉惠與鸚哥兒都跟在自己的身後,這才松了一口氣,與慕容甯一同在大屋的中央朝宮中的方向拜了一拜,接著拜了天地又彼此對拜,這才往後頭走去。

    後頭依舊是大紅,一張很大的喜床上,龍鳳交頸,紅紗飄落,不遠處有一對嬰兒手臂粗細的龍鳳雙燭正劈劈啪啪地燃燒著。

    她叫玉惠和鸚哥兒陪著,耐心地坐在床上,床上頭都是花生、蓮子、核桃等等,她並不是懵懂的小姑娘,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臉色通紅,竟有些害臊了。

    “瞧瞧這新媳婦兒,竟坐得住呢!”她才剛坐下就聽到外頭傳來唐王妃張揚的笑聲,一抬頭,見唐王妃扶著太子妃進來,後頭跟著慕容斐、慕容明還有慕容複。

    因見了自己熟悉的人,方才到了陌生之處的恐慌與不安瞬間消散了許多,她抬頭對唐王妃一笑,知道今日不能多說什麼,只微微頷首。

    此時,慕容寧紅著臉笑嘻嘻地進來,見了沈明秀就垂了垂長長的睫毛。

    “還害臊了不成?”唐王妃知道慕容甯不是什麼靦腆的人,指著他嘲笑道。

    慕容甯今日娶媳婦,大喜,自然不會反駁自家嫂子,不然還不得被哥哥揍得去見祖宗呀!只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來。

    有嬤嬤上前將喜秤放在他的手裡,他迎著沈明秀看過來的目光,走到她的面前抿嘴笑了一下,伸出喜秤小心翼翼地將她眼前的珠簾挑到金鳳上。

    “娶了媳婦兒,你歡喜不歡喜?”唐王妃是個最喜歡熱鬧的人,見慕容甯與沈明秀要喝交杯酒,便在一旁笑問道。

    “你是個渾不吝的,別叫他們害羞了。”太子妃含笑推了唐王妃一把。

    唐王妃知太子妃沒見識過慕容寧的真面目,歎了一口氣。嫂子真是太小看小叔了,小叔這媳婦兒真是靠沒臉沒皮換來的,況且當日還噘著嘴啃花瓶當做心上人的嘴,能做出這種事,豈會怕人調侃。

    慕容寧目光流轉地看過來,臉兒一紅,卻笑嘻嘻地說道:“歡喜,再沒有比今日更歡喜的時候了!”他轉頭見沈明秀笑得彎起了眼睛,跟著又笑了。

    雖然慕容寧的臉紅了,不過這是熱紅的,真不是害臊羞紅的。

    “嫂子可看見了?”雖然不與唐王說話,唐王妃卻並不準備因自己叫這喜事都沒勁,便與太子妃炫耀道。

    “你說的都有理。”太子妃笑了一聲,與慕容寧道:“以後可不許慢待阿秀,知道麼?”

    “我可捨不得。”慕容寧笑呵呵地說了大實話。

    沈明秀只在一旁裝柔順,伸出手與慕容寧急切伸過來的胳膊交纏在一起,只覺得兩人的氣息彼此交纏,微微紅了臉,仰頭將手中的酒喝了。她喝了這杯酒,臉色越發地紅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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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7:24


    “行了,你心願得償,也得好好與外頭熱鬧熱鬧。”太子到底穩重,見他們喝了交杯酒,這才拉著慕容寧出去。

    “表妹,等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啊!”慕容甯拉著沈明秀的手戀戀不捨,扁著嘴兒叫兩個哥哥給拉出去了。

    太子妃與唐王妃也跟著出去招待眾人。

    聽見外頭傳來觥籌交錯之聲,沈明秀等了一會兒才叫玉惠與鸚哥兒給自己洗臉,換了衣裳,又見三個小的也跟著出去了,清閒了起來,抬頭看這房間,發現屋子裡頭的擺設與裝飾竟與自己喜歡的樣子差不多,看著就帶著幾分熟悉,一時對這以後要生活的地方生出了十二分的親近來。

    她在屋內走了一圈,吃了些點心,便歪在床邊等著,也不知等了多久,久到她被人推醒,睜眼就對上了一張笑得開花的美人臉。

    “表……阿秀……”慕容甯完全沒有喝多了的樣子,只是臉有些發紅,看著沈明秀的眼神亮晶晶的。

    “我當喚王爺……”

    “叫阿寧。”慕容寧等這一天好久了,急忙拱了拱沈明秀的脖子,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玉惠與鸚哥兒含笑對視,無聲地退出了屋子,關上門。

    “阿寧。”沈明秀摸了摸在自己頸間嗅來嗅去、跟小狗一樣的傢夥,笑咪咪地喚了一聲。

    多溫柔、多遷就,這是默許的意思呀!

    慕容寧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立刻將沈明秀撲倒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了看並不打算推開自己的她,覺得自己身後的尾巴都開始搖動,默默地感謝了一下蒼天神佛,顫抖著手解開了她的寢衣,之後……應該怎麼洞房來著?!

    安王殿下突然呆住了,明明昨天才捧著書複習了一整天,怎麼事到臨頭全忘了?現在說聲稍等還來得及不?

    一夜好夢。

    沈明秀醒來後,眼神恍惚地看著頭上火紅的紗幔許久,方才完全明白過來。

    眼前的是有些陌生的房間,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蜷縮成一團擠在她身邊,吧嗒著嘴兒睡得正香,嘴裡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念什麼。

    慕容寧穿著大紅的寢衣,格外白皙美麗,卻叫沈明秀歎了一聲。她從前聽說能從一個人的睡姿看出這人的精神狀態,蜷縮起來的這種類型仿佛是對世界不安,有些神經質的表現,這樣的人睡在她的身邊卻格外地安穩,那是不是說明她是這個人信任的、願意依靠的存在?

    想到這,她的目光越發溫柔,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慕容寧的頭。

    他還在睡,卻下意識地往她的手心拱了拱,伸出一雙手臂將她抱在懷裡,小聲地叫了一聲“阿秀”,之後噘著嘴巴在詫異的沈明秀臉上啃了兩口,嘿嘿地笑了下,摟得更緊了。

    她哭笑不得,想到他昨天晚上一臉震驚之後生無可戀地哭了半宿,越發可樂。

    精神好的時候都沒幹出出格的事,睡熟了竟然這副模樣。

    沈明秀幽幽地吐出一口氣,她大概是這世上第一個大婚頭一天就和自家王爺蓋棉被純聊天……看著自家王爺哭得稀裡嘩啦的王妃了。若不是擔心安王會臊得去跳護城河,她還真想與人說說這其中的有趣,特別是他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叫她樂開懷。

    正想著,慕容寧緩緩睜開眼睛,突然撒開手,轉頭就滾到了床頭去。

    “這是怎麼了?”沈明秀惡趣味地問著把頭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的慕容甯,“王爺這是睡得不好?不如我服侍王爺繼續睡一會兒?”見他全身都縮進被子裡,她笑了笑,起身準備穿衣。

    因昨天什麼都沒幹,沈明秀一點都不覺得有身子酸軟得不能起身的狀況。

    “不要休我!”見她翻臉無情的樣子,他也顧不得害臊了,從錦被裡撲出來抱著她嗷嗷地哭著說:“昨天、昨天是意外!你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一定都會了!”兵臨城下發現自己的武器不好用什麼的,真是太焦心了!

    慕容寧的心都被深深地傷害了。

    他力氣不小,她差點被摟得斷氣,可內心快要笑死,低頭摸了摸他的臉柔聲說道:“既然嫁給你了,這又算什麼呢?”她看著哭了一晚因此眼睛發腫的他,歎氣道:“只要咱們在一起,就算夜夜如昨晚,我都不會在意的。”

    “不!”慕容寧哭著喊。媳婦兒體諒是挺好的,可是他不想要天天純聊天呀!他想吃掉心上人不知多少年,可是臨陣卻出了狀況,他、他可怎麼辦?莫非是這些年打光棍憋的?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傷了硬體兒?!他哭得更淒涼了,哽咽地道:“我一定能好起來!”

    “咱們一起努力。”沈明秀想到昨天身上的寢衣被他解開,臉也紅了,只是又想到他覆在她的身上又親又啃,連他自己的衣裳都扒掉了,精神抖擻,卻在才碰著她的身子時就一泄如注,不由得樂了。

    她聽說沒沾過女人的童男子才會有這樣的情況,不是什麼要緊之事,只是她挺喜歡看他哭哭啼啼的,還是不提醒他了,那仿佛被天打雷劈的眼神還很有趣。

    “沒事,回頭咱們再試試,我不嫌棄你。”沈明秀摸著他光滑的臉,笑咪咪地說。

    慕容寧叫這一句話治癒了,突然有一種大難不死的感覺。從前他以為大婚之前每一天都夜長夢多,如今總算可以安心了,沒有想到大婚之後竟然還要提心吊膽!

    “若、若我真好不了了呢?”慕容寧哆哆嗦嗦地問道,他兩輩子都沒有這麼快結束過,真是好擔心呀!

    “別怕,好不了我也陪著你。”她溫柔的安撫他千瘡百孔的心。

    “那你為什麼要起來?”既然不會被休掉,慕容甯頓時又開心起來,起身用手臂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修長的身子纏住她的,小聲說道:“別起來,咱們就好好待著,我心裡歡喜呢。”她在他的身邊,哪怕什麼都不能做,仍叫他安穩。

    慕容寧只覺得昨天是他睡過最暖和的一個晚上。

    “今天還要入宮與皇后娘娘請安呢。”她被纏得死緊,這才知道什麼叫美人蛇,不由一邊將這黏人的傢夥給推遠點兒,一邊喘著氣道:“不好叫娘娘們等著,回頭我天天陪你。”

    “叫母后、叫母親。”慕容甯蹭了蹭沈明秀的手,小聲說道。

    “是,是母后和母親。”她點頭應承。

    慕容寧見她這麼耐心溫柔,心都要化了,急忙滾到床邊飛快地穿了衣裳,探身取了她的一件衣裳抖了抖,慇勤地撐在了她的眼前,見她微微詫異了一下,急忙獻寶地道:“我都自己穿衣裳沐浴,從不叫別人碰我!”

    “繼續保持。”沈明秀迎著他等待誇獎的目光,嘴角抽搐地說。

    慕容甯覺得自己的人生被肯定,腰都挺起來了,給沈明秀穿了昨日就叫人放在房裡的火紅宮裙,見她長長的青絲隨意地披在肩膀上,摸了摸她的長髮,將其中幾縷斷掉的繞在手間,不由得慫恿道:“這屋裡有我就夠了,以後咱們房裡不留人?”

    “這是我該說的話吧?”她沒有想到他把自己該幹的活都幹了,無語地說道。

    “我可沒有什麼親如姊妹的丫頭。”因得了自家王妃的溫柔,慕容寧大著膽子吃起醋來,顯然意指她格外信任的兩個大丫頭。見她含笑看了看自己,他急忙賠笑道:“端茶倒水都有我呢。”

    “我與你說過,玉惠快要嫁人,鸚哥兒的年紀也到了。”沈明秀無奈地伸出白皙的手指點了點他,心裡卻格外地熨帖,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對燃燒了一晚的龍鳳雙燭上,見那兩根描金紅燭還在燃燒,便與慕容寧道:“咱們原該守著這個的。”

    慕容寧的目光也落在那雙紅燭上,見燭火快要燃燒完,抿了抿嘴走到紅燭前。

    沈明秀也走過去,與他一同等著紅燭熄滅,可她發現自己的那根仿佛燃燒得更快一些,不久就要熄滅,不知為何,心裡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仿佛是遺憾、歎息,又仿佛是難過,愣愣地看著燭火,下意識地拿手攏住了那一點點的火光。

    突然一陣風吹來,燭火同時熄滅了。

    她恍惚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明,回首去看吹了一口氣,此時對她笑的慕容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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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7:42


    “咱們倆什麼時候都在一塊,誰也別丟下誰。”慕容甯修長的手指遲疑了一下,繞住了沈明秀的,認真地說道:“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所以別再如那一世一樣,丟下他一個人了,就算死,也一定要帶著他。

    他的眼神叫沈明秀心裡一處很隱秘的地方發疼,他的話,她好像能聽明白,卻又有些不明白,不過她仍微微點頭,將那對紅燭放在一處,對慕容寧笑了笑,應承道:“好。”

    他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彎了起來,湊過去吧嗒一聲親在沈明秀的臉上,又細細地給她系上了腰帶等佩飾,這才揚聲叫人進來。

    他剛開口就聽見外頭傳來無數紛雜的腳步聲,門開了,玉惠與鸚哥兒恭恭敬敬的端著梳洗之物進來。

    玉惠本還帶著衣裳,卻見屋裡的兩個主子都自己穿完了,頓時眼角一跳。

    都不用服侍,莫非是不要她們打擾?!

    她覺得這兩位真是太奇怪了,不過她到底是個妥帖的人,只當看不見,雙手將水盆捧到沈明秀的面前。

    一旁的鸚哥兒要過來給沈明秀洗臉,卻見慕容寧已經一臉慇勤地與沈明秀說:“我給王妃梳洗!”還沒等鸚哥兒愣神完,就已經將手探入水中,回頭拿帕子給沈明秀擦臉。

    “以後這些放在門口,我與王爺自己來。”沈明秀一邊讓慕容寧給自己擦臉,一邊也絞了帕子往他臉上擦了擦,見他似是被鼓舞了一樣,眉開眼笑,動作越發地輕快,就與鸚哥兒笑著說道:“也叫你們歇一歇。”

    歇什麼?有王爺、王妃親自動手的嗎?!

    鸚哥兒扁了扁嘴,無奈地應了。

    “只有你們兩個?”沈明秀見只有她們進來,可外頭人影晃動,顯然還有許多人,便笑問道。

    “有她們就夠了!”慕容寧急忙說道。等這兩個丫頭嫁出去,他再也不準丫頭進房,他與自家王妃共處之地,怎麼能叫別人涉足!

    “王爺府裡丫頭少,奴婢方才問過,平日裡照料王爺起居的都是幾個小廝,且這屋裡也不常叫人進來。”玉惠急忙地與沈明秀賠笑,“咱們府裡過來的沒有郡……王妃的吩咐,不好進來,因此只有奴婢們。”

    特別叫玉惠感到驚訝的是慕容寧竟然不大愛用丫頭,怨不得想當年連自家表姑娘羅遙都懷疑這安王是個斷袖呢!

    “以後我也該學著收拾屋子。”沈明秀見慕容寧哼哼唧唧地蹭著,只笑了一聲,擦乾淨他的臉,叫他坐在梳粧檯前給他束髮,繼續與玉惠道:“也叫咱們府裡出來的不許淘氣。”

    “知道了。”玉惠總管沈明秀房中事,便低聲應了。

    其實安王府中從前是有丫頭的,只是總有些不老實的想要往慕容寧的屋裡去,他只經了一回就不耐煩了,不管這群丫頭對自己到底有沒有別的心思、是不是無辜的,統統掃地出門,只尋了些粗使婆子放在廚房,別處就用叫人放心的小廝。

    束髮這樣的活兒,慕容寧一直都是自己來的,眼下沈明秀竟然願意給他束髮,這多好呀,他決定自己從今往後都不自己束髮了……

    “用白玉冠吧,都說面如冠玉,就是這個意思了。”沈明秀取了慕容寧匣子中一頂用羊脂白玉制的玉冠,一邊在心裡腹誹這傢夥敗家,一邊看著銅鏡中的他,臉上生出了笑意。

    他一身紅衣越發豔麗奪目,頭上的玉冠叫他整個人都如同用玉石雕琢般晶瑩剔透。

    真是個美人,哪怕沈明秀對男子的容貌並不在乎,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生得美麗,確實賞心悅目,叫人看著心中就愉悅。

    “我也覺得這個最好。”慕容寧臭美地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轉頭笑道:“我幫——”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竟然不會梳女子的髮髻,只覺得百密一疏!

    捶胸頓足的慕容寧被氣呼呼的鸚哥兒擠到一旁,紅著眼睛看著鸚哥兒一雙靈巧的手在沈明秀漆黑的長髮裡穿梭,嫉妒得吐血,只能跟在學髮髻是怎麼梳出來的,卻見這丫頭竟特別壞,為了不叫自己看清楚,那手快得都要看見虛影了。

    默默記下了這個大仇人,慕容甯哼了聲,他才不去碰自己不擅長的呢,回頭在沈明秀的首飾匣中翻翻揀揀,尋出了幾樣極好看的首飾,將其中一支七尾紅寶金步搖插在她高高梳起的髮髻間,又插上五對羊脂玉發簪。

    沈明秀微微一動,步搖搖曳,發簪排起,帶著幾分美豔與威勢。

    慕容寧見她周身帶了王妃的尊貴氣場,看著手中自己打的那只金簪,遲疑了一下。

    她伸出手將那金簪插在頭上,微微一笑,“這個才是我最喜愛的。”

    他咳了一聲,看著對自己笑吟吟的沈明秀,突然覺得渾身發熱。

    玉惠與鸚哥兒拾掇好了,轉身出去。

    見屋裡沒人了,慕容甯撲到了沈明秀的身上,忍不住輕輕拿嘴唇碰了碰她的臉,見她回過頭也碰了碰他的,他渾身仿佛燃燒了起來,“阿秀。”他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嘴角卻快活地翹了起來,這一回他肯定能順利地——

    “王爺、王妃,要上早膳了嗎?”外頭,小廝吉祥慇勤地喊道:“要到入宮的時辰了!”

    微微眯著眼感覺慕容寧緩緩靠近的沈明秀,眼睛猛然張開,對上一張抑鬱發黑的臉。

    待到兩人出來,吉祥叫自家王爺用仇恨的眼神看著,真是特別傷心。

    正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兢兢業業服侍了王爺十幾年,本以為自己是故人,沒有想到其實是衣服,真是來了新的就把他這件舊的塞茅坑裡去了!

    傷心得不行的吉祥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見臉紅得仿佛熟了的自家王爺正扶著新王妃出來,急忙伸手要扶。

    “滾蛋吧你!”慕容寧看見這貨就氣得不行,身上還熱血沸騰呢,叫這人一嗓子就把自己嚇回去了,也不知道硬體兒會不會從此不好使,又見吉祥竟然敢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談談人生,再這麼大驚小怪壞王爺的好事……他就把鸚哥兒嫁給別人!

    想到這裡,慕容寧覺得自己氣消了,又不敢看正搭著自己手笑的沈明秀,沖著吉祥就踹了一腳。

    吉祥嗚咽了一聲,帶著受傷的心靈與肉體滾遠了。

    不是他特意爭寵,實在是昨天王妃的丫頭入門,從此王爺房門口就再也沒有舊僕的一席之地了,再說,關心王爺吃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再也沒有什麼比吃更要緊的事了!

    沈明秀笑望吉祥哭著消失的背影,回頭低聲與慕容寧道:“多大點兒事,況且就算他不喊,這麼短的時間你又能做什麼?”

    慕容寧一呆,頭都垂下來了。

    “王妃用些早膳嗎?”鸚哥兒心裡對吉祥啐了一聲“活該”,卻還是問沈明秀。

    “用些點心就是,不要有怪味的,也不要粥水,今日在宮中許要耽擱得久些。”沈明秀吩咐著,見慕容寧不知為何突然低頭抿嘴偷笑,仿佛是自己給他做主叫他心裡歡喜,也不管了,低聲吩咐玉惠約束自國公府跟著自己嫁過來的丫頭、下僕。

    她遲疑了一下,也不叫安王府的下人來面前拜見,轉頭問慕容寧,“咱們在哪裡用膳?”她緊了緊身上的火狐皮披風,搓了搓手笑道:“這天還真有些冷。”

    “下過了雪自然的。”慕容寧眼睛一亮,厚著臉皮擠開了鸚哥兒,握住沈明秀小小的手,一邊摩挲一邊傻笑道:“我給王妃暖暖。”

    天底下再沒有這麼諂媚的人了,鸚哥兒臉上發青,見玉惠就當沒看見似的,頓覺自己的修行遠遠沒有到家。

    “你去問問吉祥王爺喜歡的口味,叫人看著上些。”沈明秀其實知道慕容寧喜歡吃什麼,只是瞧著鸚哥兒的樣子,還是給了她一個藉口去找吉祥。

    “我就喜歡你喜歡的!”慕容寧隨時隨地表明心跡。

    鸚哥兒才不聽這個呢,跺跺腳,攏著身上的披風匆匆地走了。

    沈明秀咳了一聲,微微抬起下顎沖著鸚哥兒的背影使了一個眼色,慕容寧這才知道是什麼意思,紅著臉笑了一聲,也覺得合適,便拉著沈明秀往用膳的屋裡去了。

    待用了飯,沈明秀就與慕容甯一同入宮,一路順遂地到了宮中,下了宮車就被皇后跟前的宮女笑著往裡頭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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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8:00


    慕容甯覺得自己的人生被肯定了,腰都挺起來了,給明秀穿了昨日就叫人放在房裡的火紅的一套宮裙,見她將一把長長的青絲隨意地披在肩膀上,低眉順眼地摸了摸她的長髮將其中幾縷斷掉的繞在手間,不由慫恿道,“這屋裡有我就夠了,以後,咱們房裡不留人?”

    “這是我該說的話罷?”安王妃沒有想到安王殿下把自己該幹的活兒都給幹了,無語地說道。

    “我可沒有個丫頭什麼的親如姐妹呢。”因得了自家王妃的溫柔的臉,安王十分狗膽包天,小心地醋道,顯然意指叫自己心上人格外信任的兩個大丫頭,見明秀含笑看了看自己,慕容寧急忙賠笑道,“喝茶倒水的,都有我呢。”

    “我與你說過,玉惠就要嫁人,鸚哥兒年紀也到了。”明秀無奈地伸出白皙的手指點了點這個青年,卻覺得心裡格外地熨帖,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對兒燃燒了一晚上的龍鳳雙燭上,見那兩根描金紅燭還在燃燒,便與拿眼睛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慕容寧笑道,“咱們原該守著這個的。”

    慕容寧的目光也落在那雙紅燭上,見那燭火已經快要燃燒完,抿了抿嘴角走到了紅燭之前。

    明秀也走過去,與他一同等著這對紅燭熄滅。

    她就見自己的那根仿佛燃燒得更快一些,慢慢地就要熄滅,不知為何,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仿佛是遺憾,仿佛是歎息,又仿佛是難過,叫她看著那燭火仿佛呆滯了一樣,下意識地拿手攏住了那一點點的燭火。

    突然一陣風吹來,吹在這兩根蠟燭上,燭火同時熄滅了。

    她恍惚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明,回首去看吹了一口氣,此時對她笑的慕容寧。

    “咱們倆,什麼時候都在一塊兒,誰也別丟下誰。”慕容甯修長的手指遲疑了一下,繞住了明秀的,看著她的眼神叫她心裡有一處很隱秘的地方在發疼,認真地說道,“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所以,別再如那一世丟下他一個人了。

    就算死,請也一定要帶著他。

    他的話,明秀仿佛能聽明白,卻又有些不明白。

    “好。”她微微點頭,伸出手將那對紅燭放在一處,對慕容寧笑了笑。

    這青年一雙水意盎然的桃花眼果然就彎了起來,湊過去吧嗒一聲啃在明秀的臉上,又細細地給明秀系上了身上的腰帶等等,這才揚聲叫人進來。他聲音起來,就聽見外頭傳來了無數紛雜的腳步聲,之後門開了,低眉斂目,恭恭敬敬的玉惠與鸚哥兒端著梳洗之物進來。

    玉惠本還帶著衣裳,卻見屋裡這兩個主子自己都穿完了,頓時眼角一跳。

    都不用服侍了,莫非是要丫頭們下崗的節奏?!

    覺得這二位真是太奇葩了,玉惠到底是個溫柔妥帖的人,只當看不見,雙手將水盆捧到了明秀的面前,一旁的鸚哥兒更要過來給明秀洗臉,卻見那美貌的王爺已經一臉慇勤地與明秀說道,“我給王妃梳洗!”還沒等鸚哥兒愣神兒完呢,那屁顛兒屁顛兒的美貌青年已經將手探入了水中,回頭拿帕子給明秀擦臉。

    “以後這些放在門口,我與王爺自己來。”明秀一邊叫慕容寧給自己擦臉,一邊也絞了帕子給慕容寧臉上擦了擦,見他仿佛是被鼓勁兒了一樣眉開眼笑越發地輕快,就與鸚哥兒笑著說道,“也叫你們歇一歇。”

    歇個屁!

    鸚哥兒癟了癟嘴,憋屈地應了。

    “只你們兩個?”明秀見只這兩個進來了,外頭人影晃動顯然還有許多的人,便笑問道。

    “她們兩個就夠了!”慕容寧急忙說道。

    等這兩個丫頭嫁出去,安王殿下再不叫丫頭能進房的!

    他與自家王妃共處之地,怎麼能叫別人涉足!

    “王爺府裡丫頭少,我方才問過,平日裡照料王爺起居的都是幾個小廝,且這屋裡也不常叫進來的。”玉惠急忙與明秀賠笑說道,“咱們府裡過來的沒有郡……王妃的吩咐都不好進來,因此只我們兩個。”

    特別叫玉惠感到奇葩的,是這安王殿下竟然不大愛用丫頭。

    怨不得想當年連自家表姑娘羅遙都懷疑這安王是個斷袖呢!

    “以後,我也該學著自己收拾屋子。”明秀對收拾一個屋子還沒有什麼覺得費事兒的,見慕容寧只是哼哼唧唧與自己挨挨蹭蹭的,只笑了一聲,擦乾淨這人的臉,叫他坐在梳粧檯前給他束髮,口中便與玉惠淡淡地說道,“也叫咱們府裡出來的,不許淘氣。”

    “知道了。”玉惠總管明秀房中事的,便低聲應了。

    其實這府中從前是有丫頭的,只是總有些不老實的想要往慕容寧的屋裡去。慕容寧只經了一回就不耐煩了,不管這群丫頭到底對自己有沒有別的心,是不是無辜統統掃地出門,又尋了些粗使的放在廚房等地,別處,就用了更叫人放心的小廝。

    束髮這樣的活兒,慕容寧也是自己來的,只是眼下竟然明秀願意給他束髮,這多美呀,安王殿下決定自己從今往後都不會束髮了……

    “用白玉冠。都說面如冠玉,白玉美人,就是這個意思了。”明秀取了慕容寧匣子中的一頂羊脂白玉的玉冠,一邊在心裡腹誹這傢夥敗家,一邊看著銅鏡中隱隱約約仿佛透著光暈的美貌青年,臉上就生出了笑意。

    他一身紅衣越發豔麗奪目,頭上的玉冠仿佛叫他整個人都如同玉石雕琢出的晶瑩剔透。

    真是個美人。

    哪怕明秀對男子的容貌並不在乎,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生得美麗,確實賞心悅目,叫人看著就心中愉悅快活。

    “我也覺得這個最好。”慕容寧臭美地看了看銅鏡中的青年,轉頭笑道,“我幫……”

    他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竟然不會梳女子的髮髻!

    百密一疏!

    捶胸頓足的安王殿下叫氣哼哼的鸚哥兒給擠到一旁,紅著眼睛看著鸚哥兒一雙靈巧的頭在明秀漆黑的長髮裡穿梭,嫉妒得吐血,也跟著學這髮髻是怎麼梳出來的,卻見這丫頭竟特別壞,為了不叫自己看清楚,那手都快得看見虛影兒了!

    默默記下了這個大仇人,安王殿下才不去碰自己不擅長的呢,回頭在明秀的首飾匣中翻翻撿撿,尋出了幾樣兒極好看的首飾,只將其中的一隻七尾紅寶金步搖插在了明秀高高梳起的髮髻間,又插戴了五對羊脂玉發簪。

    明秀微微一動,步搖搖曳,發簪排起,帶著幾分美豔與威勢。

    慕容寧看著明秀仿佛帶了王妃的尊貴的氣場,看著手中自己打的那只金簪,遲疑了一下。

    明秀伸出手將那金簪插在頭上,微微一笑。

    “這個才是我最喜愛的。”她柔聲說道。

    慕容寧咳了一聲,看著對自己巧笑吟吟的明秀,突然覺得渾身發熱。

    玉惠與鸚哥兒拾掇好了,轉身出去,見屋裡沒人了,安王嗷嗚一聲,撲到了明秀的身上,忍不住輕輕拿嘴唇碰了碰她的臉,見明秀回過頭也碰了碰他的,安王殿下渾身慢慢就仿佛燃燒起來了一樣。

    “阿秀。”他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嘴角卻快活地翹了起來。

    這一回,他肯定能……順利地……

    “王爺,王妃,上早膳麼?”外頭,小廝吉祥慇勤地喊道,“要到入宮的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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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8:17


    微微眯著眼感覺面前青年緩緩靠近俯身過來的明秀,眼睛猛然張開,對上了安王殿下一張抑鬱發黑的臉!

    小廝吉祥叫自家王爺用仇恨的眼神看著,真是特別傷心。

    正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兢兢業業服侍了安王十幾年,本以為自己是故人,沒有想到其實是衣服。

    真是來了新的就把他這件舊的塞茅坑兒裡去了!

    傷心得不行的吉祥偷偷兒地抹了一把眼淚,見臉上通紅仿佛跟熱得不行要熟了的自家王爺扶著新王妃出來,急忙伸手要扶。

    “滾蛋罷你!”慕容寧看見這貨就氣得不行,這身上還熱血沸騰呢,叫這人一嗓子就把自己又給嚇回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硬體兒從此不好使,又見這小廝竟然敢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談談人生……

    再這麼大驚小怪壞王爺的壞事兒……鸚哥兒這丫頭他就嫁給別人!想到這裡,慕容寧覺得自己氣兒消了,又不敢看正搭著自己手笑的明秀,沖著這小廝就又踹了一腳。

    吉祥嗚咽了一聲,帶著受傷的心靈與身體滾遠了。

    不是他特意爭寵,實在是昨天王妃的丫頭入門,從此自家王爺門口……就再也沒有舊僕的一席之地了。

    況關心王爺吃飯,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再沒有什麼比吃更要緊的事兒了!

    不被理解的小廝哭著滾遠了,明秀笑望了那小廝哭著消失的背影,回頭低聲與慕容寧笑道,“多大點兒事,況就算他不喊,這麼短的時間,你又能做什麼?”

    慕容寧一呆,頭都垂下來了。

    “王妃用些早膳麼?”鸚哥兒心裡唾了一聲“活該”與吉祥,卻還是與明秀問道。

    “用些點心就是,不要有怪味兒的,也不要粥水,今日在宮中許要耽擱的久些。”明秀柔柔地吩咐著,見慕容寧不知為何又低頭抿嘴偷笑,仿佛是自己給他做主叫他心裡歡喜,也不管的,又低聲吩咐玉惠約束國公府跟著自己嫁過來的丫頭下僕不叫生事,遲疑了一下,也不叫安王府的下人來自己面前拜見的,轉頭與慕容寧問道,“咱們在哪裡用膳?”

    她緊了緊身上的火狐皮的披風,搓了搓手笑道,“這天兒還真有些冷。”

    “下過了雪自然冷的。”安王殿下眼睛一亮,厚著臉皮拱開了鸚哥兒握住了明秀小小的手,一邊摩挲一邊傻笑道,“我給王妃暖暖。”

    天底下再沒有這麼諂媚的人了,鸚哥兒臉上發青一臉不忍直視,見玉惠就當沒看見似的,就覺得自己的修行遠遠沒有到家。

    “王爺喜歡的口味兒,你去問問吉祥,叫人看著上些。”明秀其實知道慕容寧喜歡吃什麼,只是瞧著鸚哥兒的樣子,還是給了一個藉口。

    “我就喜歡你喜歡的!”安王殿下隨時隨地表明心跡!

    鸚哥兒才不聽這個呢,跺跺腳,攏著身上的披風匆匆地走了。

    明秀咳了一聲,微微抬起下顎沖著鸚哥兒的背影使了一個眼色,慕容寧這才知道是什麼意思,紅著臉笑了一聲,也覺得合適,便拉著明秀往用膳的屋裡去了。

    待用了飯,明秀就與慕容甯一同入宮,一路順遂地到了宮中下了宮車,就叫皇后面前的宮女給笑著往裡頭迎去。

    皇后今日早早兒地就起來,神色不振仿佛累得不輕,身邊卻坐著一個精神抖擻的昭貴妃。昭貴妃今日穿著難得的有些長輩模樣兒的宮裝儀態萬千,露出幾分穩重與慈愛,見皇后低頭掩住了一個哈欠,還很不高興地說道,“今天阿甯與阿秀大喜來拜見呢,你怎麼這麼不給面子?瞧瞧你的黑眼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怠慢他們!”

    她一轉身,仿佛是要生氣,只是想到今天是兒子兒媳大喜,若露出怒容,或許就叫有心人議論自己不滿意明秀這個兒媳了。

    “莫非還怨我不成?”皇后忍不住歎氣。

    誰坐了一晚上就聽這位貴妃歡歡喜喜憧憬兒子兒媳以後的快活日子不叫睡覺,也撐不住不是?

    “難道不是你不對?!”昭貴妃橫眉立目地問道,心裡已經記了皇后的小黑帳。

    “是,是我的不是,行了吧?”皇后招手叫人上了一碗能叫人精神些的湯水,歎了一聲。

    下頭默默坐著的太子唐王兩對兒夫妻只是聽著,都不敢說話的。

    順妃臉上帶著安靜的笑容,摸著閨女的小臉蛋兒笑眯眯地看著兩位頂頭老大你一言我一語地單方面拌嘴。

    正說這話兒呢,皇后就見外頭有許多的宮人匆匆進來大開了宮門,清晨裡頭兩個容貌秀美,渾身火紅帶著尊貴喜慶的青年男女手拉手連袂而來,臉上都帶著笑容。

    見這兩個孩子仿佛感情極好,皇后就放了心,又不是陌生人,待慕容寧與明秀一同進來便笑著招呼道,“不必拘束,都是一家人。”

    她坐正了,看著兩個孩子應了,之後叫宮人引著給自己與昭貴妃磕頭,換了稱呼,又起身端了茶與自己昭貴妃,喝了一口便笑道,“佳兒佳婦,日後,也要一心過日子。”她頓了頓,見昭貴妃躍躍欲試,便無奈笑道,“你們母親一晚上沒睡,想必有許多心得。”

    “只好好過日子,不許欺負阿秀就是。”昭貴妃拉著明秀的手心滿意足,一邊說一邊拿手腕兒上的一隻剔透的鐲子給明秀開開心心的說道,“這個不值錢,只是我瞧著喜慶吉利,你才大婚自然不要素淡,我瞧著這個就很好。”明秀一低頭就見了手腕兒上的這只血玉手鐲,見這剔透玲瓏顯然不是昭貴妃嘴裡的“不值錢”,便抿嘴與昭貴妃笑道,“多謝母親。”

    “唉!”昭貴妃開心地應了,特別地滿足。

    皇后無語地看著這手鐲,覺得特別眼熟。

    仿佛皇后娘娘從前私庫裡頭,就有這麼一鐲子來的。

    只是此時怎能為了一個“不值錢”的鐲子生事呢?皇后娘娘是個心胸寬大的人,默默地忍了決定今晚下棋不許昭貴妃偷棋子兒了,拉著明秀到了自己面前笑問道,“阿寧與你昨晚可好?”

    “昨晚我們累了,睡得很香甜呢。”明秀見皇后問了這個自家王爺臉就青了,便含笑說道。

    她不會說什麼過得很好這樣叫慕容甯心裡不得勁兒的話。

    這看著是在為慕容寧掩飾,可是叫慕容寧心裡,又如何不是一種可憐呢?

    “睡得香甜?”皇后有點兒聽出來了,嘴角微微一抽,異樣地看了看這便宜兒子,覺得這兒子這時候竟然還能睡覺,真是……太純潔了。

    “睡得還好。”慕容寧也覺得明秀很照顧自己的心情,心裡美死了,見下頭今日幾個太子家的小崽子都不在,心裡更開心,一邊為自己裝可憐技能點贊,一邊拉著明秀的手與皇后笑道,“阿秀來了這麼久,還沒有拜見太子二哥呢。”

    拜見完了,好叫他媳婦兒坐下呀!這光站著多累呀,到了現在竟然無人提醒,還真不是自家媳婦兒不心疼呀!這麼雲淡風輕,為啥不捨得叫太子妃站著說話?!

    太子正溫吞吞地笑呢,就感覺到了一股哀怨的目光,頓時身上一抖。

    皇后笑允,就有宮人扶著明秀與太子夫妻,唐王夫妻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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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8:35


    太子夫妻倒還好,太子不好與弟媳婦兒多說什麼親熱的話,太子妃就與明秀笑道,“日後,咱們可真是一家人了。”

    “是。”明秀收了太子妃與自己的見面禮,福了福,往唐王妃的面前去了。

    唐王妃雖然與唐王有了嫌隙,然而在外頭卻並不露出自家的不和,也很給唐王面子,指著明秀就笑道,“四弟張羅了這麼多年,也是功德圓滿!”

    她想,還是明秀有福氣,得了一個知暖知熱的有心人,歡歡喜喜得這日子過得也透亮,能嫁給一個疼惜自己如此的男人,這一生也不冤枉了。她心中歎息生出了許多的感慨,卻見唐王的手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臉一變正要動,卻見是在皇后面前,便忍住了。

    唐王的手一動,慢慢地收緊了。

    唐王妃一臉忍耐,卻沒有大吵大嚷。

    她從前再出格,將唐王撓得滿臉桃花開,皇后都沒有訓斥她一回,反而盡心維護叫唐王不許傷了自己,這都是皇后的心意。

    她不想叫皇后為了自己擔心。

    慕容甯見唐王這麼不要臉,仿佛已經自己琢磨出了精髓也不管,一臉僵硬笑容地看著不知什麼時候滾到自己面前的二公主。

    “嫂子!”二公主咧著沒門牙的小嘴兒,甜甜地叫道。

    “二妹妹。”明秀一笑,往桌上取了一隻雪白胖嘟嘟的白糖糕放在二公主的手心兒裡。

    二公主的眼睛亮了,啃了這白糖糕幾口,覺得自己找著了一條人生的新方向,又仰頭叫道,“嫂子,嫂子,嫂子,嫂……”

    她一臉期待,胖嘟嘟的小臉兒沖著明秀跟向日葵似的來回轉悠。

    一聲就一隻糕,這麼多聲,公主殿下應該就可以被糕給堆滿了是不是?!

    “夠了!”見明秀笑看了自己一眼,安王殿下默默地背起了黑鍋,一臉兇神惡煞地將這饞嘴兒的丫頭給提到一邊兒,在後者討債的眼神中黑著臉威脅道,“門牙都掉了,你還吃糕。你咬得著麼你!”聽身邊媳婦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安王殿下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繼續拍著妹妹的小腦袋哼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得這麼胖,以後會嫁不出去,你知道麼你!”

    二公主的小小的紅衣裳緊緊地裹著她的小身子,緊繃繃裡頭全是小肥肉。

    明秀見二公主性情好也不哭的,然而小眼神兒陰森森的,再看看無知無覺的自家王爺,深深地歎了一聲。

    “嫁?”二公主本心裡可生氣了,記著這四哥的小黑帳,聽了這個歪了歪小腦袋。

    “對了。就比如你四嫂,不是嫁給我了麼。”慕容寧得意洋洋地說道。

    “不要臉就可以了。”二公主語出驚人,一句話轟殺了屋裡的大傢夥兒。

    “什麼?!”

    “學四哥,就能嫁出去。”別看二公主門牙沒了,不過說話還很利索呢,說出的話……也很有條理,叫人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只要學她四哥沒臉沒皮百折不撓,那必須能嫁出去,不必擔心!

    哪怕吃成一隻肥仔兒,也是毛毛雨!

    明秀笑得渾身亂抖,急忙拉著一臉神魂都在天外表情的慕容甯在唐王夫妻下手坐了。

    “這孩子,嘴裡沒個把門兒的。”順妃真是太抱歉了,一把擰過來死孩子就要抽,卻叫皇后帶著笑給攔住了,不得不與明秀歉意地說道,“她一個小孩子竟還衝撞兄長,阿秀別與她見怪,回頭,叫她給你賠罪。”她是個聰明人,明秀既然已經嫁給慕容甯,自然不會再疏遠地喚她,這一聲“阿秀”帶著十足的親近,也叫上頭皇后笑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

    “一家人,可不是言笑無忌,算什麼呢?”明秀便笑道,“也是阿寧先招了二妹妹。”

    “囡囡。”二公主覺得四嫂是個好人,比不是東西欠她食物的四哥強出八條街去,從順妃的懷裡探頭叫道。

    “是,是囡囡,二妹妹。”明秀笑道。

    二公主這才滿意地縮回頭,默默地啃自己剩下的白糖糕。

    順便說一句,她家四哥說得真的很有道理,沒有門牙,啃點心真是好艱難!

    吭哧吭哧啃著白糖糕的二公主一臉傷心地懷念自己失去的門牙。

    “我就喜歡你對我沒臉沒皮。”明秀哄了二公主,回頭就在抽搭了一聲的自家王爺的耳邊小聲兒說道。

    唐王耳朵很好使,聽了這個,目光沈沈地看了這弟妹一眼,心裡有點兒小酸。

    安王殿下已經滿血復活,還傻笑拉著自家媳婦兒的手憧憬地說道,“以後,我會更努力!”

    這小子哭得滿臉都是眼淚的畫面還在眼前呢,如今竟功德圓滿,唐王看了覺得刺眼,越發地冷哼了一聲。

    皇后就當沒看見唐王那張棺材臉似的,招了唐王妃到自己眼前說笑,叫唐王不得不鬆開了唐王妃的手。

    “你好容易大婚,我想著也得好好兒陪陪阿秀,這前朝的事兒先擱一擱。”昭貴妃就與慕容寧說道。

    這弟弟從賜婚早就不上朝了,太子心裡苦成黃連,臉上還得帶笑頷首,表示自己是個體貼的兄長。

    “兒子知道,因此大婚這半年,兒子就不上朝了。”安王殿下要把失去的時間都補回來,開開心心地與自家親娘說道。

    昭貴妃聽了這兒子的話,頓時連連點頭,還與明秀笑道,“若他敢冷落你,你只來告訴我,看我不抽他的!”

    這婆婆真是前無古人呀,明秀急忙笑應了,還歪頭與昭貴妃笑道,“我是新婦,有許多不懂的事兒還得母親教我,若您不嫌我煩,這些時候我就常往宮裡來,聽母親與我教導如何服侍王爺呢。”

    昭貴妃聽了這樣的好事兒,眼睛頓時就亮了。

    “兒子也是。”慕容甯甜甜蜜蜜地看了媳婦兒一眼,與老娘一臉孝順地說道,“兒子與阿秀,天天來看母親。”

    敬陪末座真正成了一塊佈景板的太子殿下眼瞅著這倒楣弟弟是要撂挑子,回頭再看看討債臉的二弟唐王,默默地捂住了臉。

    兩個弟弟都要罷工,太子殿下覺得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特別是還有一個傻弟弟在炫耀幸福,隔著臉色發青如今特別不幸的唐王與他指著頭上說道,“太子您看!阿秀給我束的發!”順便回轉三十六度叫自己無死角看了一下這頭髮,傻乎乎地笑著說道,“阿秀給我梳的這頭髮,真是特別地俊美!”

    安王殿下就跟烏鴉一樣聒噪,唧唧喳喳一點兒都不顧別人心情地說道,“還有今天早上吃的早飯,嘿!阿秀特別叫人給我做的小燒餅,又香又酥脆,我吃了三個!”

    “吃得不少啊。”太子咽下一口小血,大好的日子不好抽這弟弟,笑眯眯地說道。

    太子妃看著太子眼角處青筋跳起來老高,掩唇輕笑。

    明秀一臉沒法見人,歎著氣拉這個給自己招仇恨的傢夥叫他閉嘴。

    唐王那蒲扇似的手都捏出青筋了!

    “還喝了一碗牛乳,阿秀還叫放的糖,甜甜的呢。”慕容寧一邊說,一邊羞答答地看了明秀一眼。

    “他嫌沒味兒。”明秀只好端著笑容說道。

    “這都為我想到了。”安王繼續傻笑。

    唐王抿了抿嘴角,在太子僵硬的笑容裡忍住了,沒有掀桌子。

    在自家二哥婚姻發生危機的時刻還炫耀甜蜜蜜,是不是太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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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8:55


    “琴瑟和鳴,不過如此。”太子微微一笑,轉頭看了太子妃一眼,見她溫柔嫺靜地看著自己,心裡一熱也忍不住笑道,“太子妃亦是如此。今日天冷,還特特尋了一件厚實的衣裳。”他比了比身上明黃的衣裳與慕容寧笑歎道,“我說身子骨好並不必,她還嗔了我,強叫我穿上。”

    說完這個,太子的臉上就忍不住露出笑容,哪怕是仿佛是在抱怨,然而這其中夫妻和睦甜蜜真是撲面而來。

    慕容甯聽了太子的炫耀,遲疑了一下。

    “怎麼了?”太子笑問,順手端茶與太子妃,叫她喝一口暖暖身子。

    “您這樣在二哥面前炫耀,是不是不大合適?”慕容甯是個關心兄長的好弟弟,見唐王目光都怔忡了一臉的失魂落魄,便遲疑地與太子小聲兒說道,“二哥正與二嫂鬧著呢,您這話裡話外的,叫二哥聽了多難受?”

    就是因為這個,做弟弟的連大婚與明秀有許多的甜蜜都顧不得不敢說了,沒有想到太子竟然這麼不體諒人,拿著與太子妃的甜蜜事來在唐王的心裡捅刀,真是太過分了!

    太子迎著弟弟譴責的目光,滿臉的肌肉都在猙獰地跳動。

    “昨日,多謝兩位嫂子來護著我呢。”明秀才不管這兄弟幾個要怎麼談談人生呢,側頭與太子妃感激地說道。

    “這話說的,咱們這麼多年相交,莫非我要無動於衷?”太子妃就笑道,“湊個熱鬧,你不嫌咱們鬧騰,我就已經安心了。”

    明秀昨日大婚,太子妃往安王府就是為了壓陣恐生出什麼不和氣的事兒來,見明秀與慕容甯圓滿,她便笑眯眯看著太子恨不能抽死弟弟的樣子,想到最近太子越發待自己溫柔體貼,連睡夢中都拉著自己的手,臉也紅了,拉著明秀歪到一旁輕聲問道,“四弟跟前,可有淘氣的人?”

    雖然慕容寧立身正,然沒準兒就有些丫頭自己有些小算盤。

    “並沒有,您放心。”明秀知道太子妃這是擔心自己,感激地謝了,又問慕容斐兄弟今日何處。

    “今日亂糟糟的,我恐你累著。”太子妃哪裡知道明秀與慕容甯蓋棉被純聊天兒呢,本是憐惜她初成親恐她身子撐不住,因此不許慕容斐兄弟來鬧她,見明秀精神不錯便含笑說道,“太子說過幾日在東宮設個家宴,咱們兄弟妯娌的單獨一同吃個便飯,到時候再叫那兩個小子來你面前討個紅包兒。”見明秀笑著點頭,她側頭看了與皇后垂首說話的唐王妃一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瞧著這兩個這樣生疏,卻不好多說。”太子妃不過是說了一句,又問明秀在安王府可有不便。

    明秀一一地答了,見對面的二公主艱難地啃完了軟糯的白糖糕又張著眼睛看過來,招了招手。

    二公主眼睛都亮了,扭著小身子就要撲過來。

    “囡囡過來!”皇后一挑眉,手上端著一疊千層酥與二公主溫聲道。

    二公主有奶就是娘,頓時拋棄了自己嫂子撲進了皇后的懷裡,還知道先拿一個讓讓大家。

    大家都搖頭不要,只有慕容寧哼了一聲就伸手去拿,二公主飛快地縮回了手,將手裡的千層酥狠狠地添了一舌頭,這才將手又遞出去,默默地看著自家四哥。

    安王叫這妹妹這無恥的手段給震驚了,看著肥爪子裡的酥餅,到底沒下得了手。

    “這,這……”順妃眼前都發黑的,沒想到二公主竟然是這麼一個熊孩子。

    順妃娘娘柔美脫俗身段兒婀娜美好,都是恨不能喝花露水兒的存在,怎麼生出來個閨女,是個吃貨?

    還是個沒有下線的吃貨?

    皇后卻覺得二公主這真是太聰明了,抱著表揚了一下,與順妃笑道,“你教得很好。”正看著順妃一臉要暈過去的樣子好笑呢,眾人就聽見外頭有宮人的通傳聲,話音未落,就見幾個盛裝華美的女子搖搖擺擺地進來,當首一個正是盛年容貌妍麗奪目,透著極致的嬌豔。另一個身姿羸弱婀娜楚楚可憐,正是皇貴妃與芳嬪,明秀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這兩個的身上,而是看向了芳嬪的身後。

    一個穿著赤紅,上頭繡著能閃瞎人眼睛的黃金勾勒的鳳凰的女子,立在芳嬪的身後,隱隱地露出身形。

    “臣妾知道老四媳婦兒今日入宮與長輩請安,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只好自己厚顏來了,見見咱們的新王妃。”

    皇貴妃頭上梳著高高的髮髻,上頭插戴了不知多少的金釵,光輝奪目竟壓倒了宮中的光亮,此時一身氣勢逼人,帶著咄咄逼人的美貌轉頭看見了漠然無聲的明秀,挑了挑紅唇便笑著說道,“大抵是皇后娘娘處太叫人喜歡,這安王妃,也眼裡只有您了呢。”

    這就是隱隱在指責明秀目無尊長了,皇貴妃這回來,瞧著就不帶善意。

    慕容寧正笑著的臉頓時就擱下來了。

    明秀才大婚就想往她頭上安一個不孝的罪名,皇貴妃這是嫌龐家死的人少了啊!

    明秀卻抬手握住慕容寧要拍案而起的手,挑了挑眉,笑看了皇貴妃一眼。

    她抬頭對著皇后與昭貴妃一笑,喚了一聲母後母親,之後,掃過皇貴妃,仿若看著空氣。

    完全沒有將人放在眼裡,顯然此處無聲勝有聲。

    皇貴妃雖然得皇帝寵愛因此在宮中不必日日盤算心計,然而卻也看出了明秀的意思。

    一個嫡母一個生母,安王妃是孝敬的,只是別的阿貓阿狗,就不要出來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一個皇貴妃,還沒有資格在安王妃面前充長輩的款兒。

    看明白了明秀的意思,皇貴妃的臉頓時就漲紅了。

    自尋其辱的人,安王妃自然要成全她一二。況明秀既然嫁給慕容寧,與皇貴妃就是天然的仇敵,誰還給仇敵臉呢,又不是聖母!

    “你敢對母妃無禮?!”明秀這態度並沒有說出來,都靠大家心有靈犀呢,皇貴妃帶來的宮人都突然對皇后宮中的地磚有了興趣,一時鴉雀無聲都不敢當出頭鳥兒,卻在此時叫一個尖銳的聲音叫破。明秀順著這聲音看了過去,卻見芳嬪身後那個身影轉了出來,露出了一個年輕的貴婦來,初還不覺得怎樣,然而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竟唬了一跳往後退了退身子,露出了驚容,

    這女子身段玲瓏極好看,然而一張臉上,卻有一條極長的傷疤從額頭貫穿到了嘴角,傷疤扭曲赤紅,將那張本該美貌的臉切成了兩半兒一樣。

    她雖然插戴了許多的首飾,梳著的也是一個美妙的髮髻,然而明秀卻還是敏銳地發現,她的頭仿佛有些歪曲變形,仿佛是裂開了一回,之後也沒有合攏一樣。

    “你是……”明秀遲疑了一下,正要說話,卻見慕容寧張嘴譏諷地說道,“這就是榮王妃了。”

    明秀呆了呆,之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榮王這樣都能下嘴,也是拼了。只是她對榮王妃如此容貌並沒有多做置評,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她沒想對她如此容貌還能嫁給榮王有什麼譏諷之言,榮王能不能忍住這張臉,也與她無關。

    皇貴妃叫榮王妃這一嗓子氣得臉都黑了,有心要回頭給她一耳光,然而想到皇帝最近又對她看重起來,勉強忍住了,回頭用冰冷的眼神瞪了榮王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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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9:15


    榮王妃身子一縮,之後一仰頭,見明秀都不肯理睬自己,便冷笑道,“怎麼著,四嫂這是看見我了,嚇著了不成?!”她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想到榮王對自己冷淡厭惡的目光,想到那些休養傷口時候疼痛不能睡著的日子,又想到這些年別人對自己的嘲笑還有王府的那幾個礙眼的妾室,覺得自己的不幸都是明秀帶來的,恨得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知道了,四嫂看不起我!”

    “你說對了,我是看不起你,怎麼了?”明秀並不怕事,靠山安王還在呢,便淡淡地反問道。

    “你!”

    “紅顏彈指老,再美的容顏也有凋零的一日。在我而言,面容如何都並不在心中,只是若有人心存惡毒居心不良,這才是真正的醜惡,叫人厭惡。”明秀抬頭看著榮王妃扭曲起來如同惡鬼的臉,只笑了笑和氣地說道,“你既然喚我一聲四嫂,我今日雖然無德,也願意教你些道理。做人,心存善念才是長久,反而言之,心懷毒計總想著害人,就跟弟妹似的,害人先害己了。”

    “你說什麼?!”

    “夠了!”皇后不耐看榮王妃在自己面前蹦躂,抱著二公主臉色冷淡地說道,“阿秀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你還有臉來阿秀面前?!”皇后微微一頓,見昭貴妃都要跳起來了,急忙給壓住了這才冷冷地說道,“心術不正的東西!怎敢在本宮面前放肆無禮?!龐氏與永樂,就是這樣教導你規矩?!滾出宮去!什麼時候宮規學明白了,什麼時候你再給本宮進來!”

    她不假辭色,指著抿嘴不語的皇貴妃呵斥道,“越發沒有規矩了!看在陛下的體面,本宮縱容你,你卻蹬鼻子上臉!”

    皇貴妃沒有想到竟然攀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看著今日疾言厲色就跟吃錯藥了的皇后,竟呆住了。

    說好的對她無視冷淡呢?!

    “皇后你……”

    “皇后也是你叫的?”皇后冷笑了一聲,指著一旁的宮人淡淡地說道,“沒有規矩,掌她的嘴!”

    她所有的兒子都娶完媳婦兒,還擔心個屁!

    雖然皇貴妃是皇帝的真愛,宮中無人敢不敬的,然而皇后宮中的宮人素來忠心耿耿,也不擔心日後叫為真愛報仇的皇帝清算,就有兩個大聲地應了,越眾而出。

    “誰敢!”見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真的一臉凶相地揮著竹板出來了,皇貴妃這才發現自己掉進狼窩裡了,臉上一白,卻還是不敢相信皇后真的敢與自己翻臉。

    幾十年都忍過來了,怎麼突然就翻臉了呢?!

    她身後也有幾個忠心的宮人上前將她護在身後,有一個更機靈些,竟然竄出宮去尋皇帝報信兒,卻叫人拿下摁在了地上。

    皇貴妃嚇得不行,顧不得對皇后吵嚷了就要推開人往外走,卻叫另幾個宮人給押住,扣住了臉抬起,將她一張極美貌的臉給露了出來。

    明秀眯了眯眼,飛快地看了皇后一眼,見她面上並無激憤,並不是意氣用事,便收回了目光不動聲色。

    皇后既然心裡有數,她何必在這裡操心呢?

    “三十個嘴板子,叫她知道知道宮中的規矩。”皇后淡淡地吩咐道。

    這三十板子,早在皇貴妃剛剛搶走昭貴妃的聖寵,沸沸揚揚志得意滿地入宮的時候,她就想要抽了。

    那兩個嬤嬤大聲地應了,也不堵住皇貴妃的嘴,揚起手重重地落下!

    這一板子力氣很大,況竹板堅韌,明秀就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皇貴妃慘叫了一聲,雪白的臉上,就被抽出了一條三指寬的血凜子來!

    “芳兒!”皇貴妃怒極,知道今日皇后是不能放過自己了,急忙喚芳嬪一聲,叫她救自己一救。

    芳嬪卻仿佛已經嚇傻了,呆呆地看著那嬤嬤左右開弓,一下一下地抽在了皇貴妃的臉上,不過是須臾間,曾經美豔冠絕六宮的皇貴妃,滿臉的青腫淤血,臉上猙獰得怕人。

    “皇貴妃不受教,再給三十板子。”見昭貴妃看著下頭的堂妹那張臉仿佛很滿意,皇后淡淡地笑了。

    昭貴妃頭一個慇勤地將茶杯端給她,目光閃亮殷切。

    “還是四十板子吧。”皇后端著昭貴妃的茶,笑吟吟地改口說道。

    難得叫人服侍一回,蠻開心的。

    榮王妃簡直是一路狂奔,哪怕是頭上的釵都掉了,也顧不得了。

    她在皇后宮中看著皇貴妃叫皇后一下一下抽在臉上,只覺得害怕得厲害。

    她沒有想過皇后竟然還有這樣厲害的時候,現在只害怕,自己也曾經得罪過皇后,那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叫皇后打。

    況榮王妃心裡也有計較。

    榮王如今越發地對她冷淡,前些時候還與什麼理國公的賤丫頭同車遊覽京中各處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丫頭還敢往榮王府中招搖抬著高傲的臉叫自己退位讓賢。雖然那時自己撕扯了那丫頭一番,還給了妄圖圖謀自己王妃之位的丫頭幾個耳光,然而榮王一臉憐惜地抱著那個哭哭啼啼的丫頭甩開了自己的手離開時那無情的背影還在眼前晃動。

    榮王妃心裡知道,若不是皇帝又想起她來了,榮王休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若是皇貴妃出事自己只冷眼看著,榮王還不一定怎麼待她。

    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張揚的永壽郡主,只擔心榮王徹底厭棄她,將她給休回家中去。

    若是被休,京中得有多少人笑話她?她的自尊決不允許!

    她偷著跑出來是為了去尋皇帝來給皇貴妃做主,只要皇貴妃叫她救了,榮王還能對救了他母親的自己高聲不成?

    自己做了皇貴妃救命恩人,以後,她就得聽她的話了。

    想到皇帝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榮王妃心裡只記著從前的舊恨,待自己翻身的時候就報仇,一邊飛一樣地沖進了皇帝的禦書房。

    禦書房中皇帝正與垂頭含淚不知在說些什麼的榮王說話,雖然榮王淚光點點十分可憐,然而皇帝的臉色卻很愉悅。

    “舅舅!”榮王妃扒拉開內監沖進禦書房,沖著皇帝喊道,“舅舅救命!皇后要打死母親呢!”

    她跑過來的時候流了很多的汗,還呼哧呼哧扭曲著臉喘氣,榮王一偏頭就看見了這樣一張臉,光輝奪目的容顏上露出了難名的厭惡,扭頭本想要不理會,卻聽了這話詫異地起身問道,“你說什麼?!母親?!她,她去皇后娘娘宮裡去做什麼?!”榮王才喊完這個,目光就一醒。

    他想到了昨日安王大婚,皇貴妃只怕是去挑釁的。

    皇帝目光落在榮王妃那張臉上停滯了一會兒,笑了。

    “你傷仿佛養好了許多。”他看著榮王妃臉上那條長長的疤痕,溫聲道,“阿沈還是給朕些許薄面,沒有傷你太深,朕很欣慰。”

    榮王臉上扭曲了一下,看了看榮王妃那畸形了的腦袋,沈默不語。

    這麼睜眼說瞎話,真是太過分了!

    榮王妃聽見沈國公已經恨得眼睛流血,若不是恐皇帝翻臉,大喊大叫的心都有了,此時頓足叫道,“舅舅!”

    皇帝仿佛還沈浸在沈國公給了他面子的欣慰裡,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真愛在皇后宮中受苦,摸著下巴回味了許久,就見榮王惴惴不安地看著自己,這才想到皇貴妃還在被抽。然而他卻並不著急的,叫榮王妃坐下歇口氣兒,這才摸著桌上的玉石紙鎮笑著說道,“你母親怎麼了?說來給朕聽聽,高……至少,叫朕知道始末方才能為她做主。”他見榮王就跟火上房了似的,便皺眉道,“你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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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9:37


    他近些年越發喜怒不定,榮王心裡一抖恐叫他惱怒,急忙躬身道,“兒臣沒有。”

    “那就聽聽。”皇帝漫不經心地說道。

    榮王妃有些畏懼這樣怪異的舅舅,遲疑了一下,見榮王目光森冷地看著她,心裡一抖急忙說道,“今日安王夫妻來宮中請安……”

    “說重點!”榮王急死了,見榮王妃竟然還要從頭講起的意思,頓時就惱了。

    他只覺得榮王妃這是故意的,是報復這兩年對她的冷落,心裡就存了不喜,若不是在皇帝面前,抽她的心都有了。

    榮王妃還真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叫皇貴妃多挨幾下,然而見了榮王的目光,她心裡一哆嗦,急忙飛快地說道,“皇后酷戾,竟指使宮人抽了母親三十個嘴板子,之後還覺得不滿意,又添了四十板子。我為母親擔心偷著跑出來,這一路耽擱的時間已經不少,只恐皇后繼續加害呢!”

    “罪名是什麼?”皇帝沒有榮王焦急,便溫和地問道。

    “說母親不守宮規。”榮王妃有些心虛地說道。

    她想起來了,若不是自己非要與沈明秀爭執起來,皇后也不會借題發揮,抽了皇貴妃。只是她雖然這兩年收斂了許多,內裡卻還是那個十分跋扈的皇帝的外甥女兒,見皇帝微微頷首便大聲叫道,“舅舅就看著皇后這樣倡狂麼?她今日敢對母親動手,來日這後宮都要叫她欺淩!還有沈明秀,竟然藐視母親,說母親低賤!”這就是胡說八道了,卻是榮王妃的心聲。

    她自負高貴,皇貴妃在她的眼裡都是低賤的血脈。

    若不是皇貴妃生下了絕世榮光的榮王,她才不會搭理呢!

    因最近得了皇帝的寵愛,榮王妃從前的張揚就又都回來了!

    “你又是怎麼出來的?”皇帝笑問道。

    皇后若是誠心抽這幾個女人,榮王妃又不會輕功,還能跑得出來?

    “偷偷兒出來的。”榮王妃沒有發現這其中的異樣,便冷笑道,“皇后加害母親太過專注,忘了我了呢!”

    “行了,去瞧瞧。”皇帝覺得有趣極了,有心想看看皇后到底想要做什麼,緩緩起身,見榮王將自己扶住了,便不快地揮開。

    “朕還沒有老得走不動!”雖然他身子最近有些虛,不過也不需要榮王攙扶自己來告訴自己已經老了。

    榮王訥訥地應了,瞪了榮王妃一眼,退到了皇帝的身後。

    皇帝對這兩個的眉眼官司沒有興趣,叫人一同往皇后的宮中去了。才走到宮門口就聽見裡頭高高的報數聲兒,他一挑眉信步進去,就見皇后的面前正押著一個背影熟悉的盛裝宮嬪,他心裡生出幾分好奇往這宮嬪的前頭走了兩步仔細一看,頓時笑了一聲,之後收住了臉上的笑容對榮王妃溫聲道,“從前朕覺得你很難看,如今你不必憂愁,還有一個,比你還難看。”

    “怎麼跟鬼似的,愛妃吃苦了。”如果不加上前半句,其實還算是句人話。

    “陛下!”皇貴妃今日不知挨了多少板子,臉上都已經沒有知覺了,她嘴裡全是血腥味兒,覺得後槽牙都松了,見了皇帝就跟見了親人似的,努力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來流淚道,“陛下為我做主!”

    皇帝笑呵呵看了她一會兒,慢慢地移開了眼睛。

    “皇后有些過了。”皇帝叫人退去,扶住了撲進自己懷裡的皇貴妃,憐惜地摸著她的臉,見她疼得喘氣卻還努力不避開自己的手,覺得這真愛真是太溫順了,又用力地摸了兩把滿足了一下自己,這才轉身挑眉看著不動聲色的皇后,慢慢地說道,“皇后這是在苛待妃嬪?!皇貴妃並無不妥,卻被皇后迫害,這宮中,皇后霸道使後宮人心惶惶,就是皇后的罪過!”

    皇后也不謝罪,淡淡地聽著。

    昭貴妃卻忍不住,起身大聲道,“皇后,六宮之主。莫非罰一個小小的妃嬪都不可麼?!”

    皇帝對昭貴妃沒有半分興趣,看都不看昭貴妃,轉頭指著太子溫聲說道,“太子,眼看皇貴妃叫人掌摑無動於衷。今日朕尚在,太子都能苛待庶母。來日若朕駕崩,這後宮只怕血流成河,朕之庶子,也要斷絕在你的手中!”

    他仿佛是在安慰懷中的皇貴妃叫她不要驚慌,低頭見皇貴妃哭了,便心疼地說道,“皇貴妃今日被你打了,日後如何在宮中立足?你們的心也太惡毒了。”

    “別怕,朕在!”他雙手捧著皇貴妃的臉用力揉搓地說道,“朕給你做主!”

    皇貴妃這眼淚是真心流下來了,實在是叫他給揉得疼極了,只是卻不敢不知好歹推開,哽咽地點頭。

    昭貴妃見皇帝竟然這麼顛倒是非黑白,氣得眼前發黑,她本就是個暴碳一樣的性子,見皇帝不問皇貴妃如何無禮,卻還數落皇后太子,頓時就忍不住了。

    “無事。”皇后見她炸毛兒,急忙安撫,拉著她在自己身邊溫聲道,“咱們不必在意。”

    “可是……”昭貴妃就為皇后不值。

    “不必說。”見下頭太子妃唐王妃與明秀臉上都露出擔憂,明秀張口欲言,皇后拿眼神叫她不許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皇帝發揮。

    “皇后太子這樣不賢,不如退位讓賢!”皇帝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看著皇后慢慢地說道。

    他看著皇后的眼神很仔細,仿佛想要透過這張平靜的臉,看到一些額外的情緒,如憤怒,傷心,恐懼……

    可是什麼都沒有。

    “陛下若是只拿此一事廢我,只怕不能。”皇后淡淡地說道。

    “是麼,皇后且看著就是。”皇帝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見皇貴妃哭得鼻涕都出來了,一把就將她推開,手往臉色發青的榮王的身上抹了一把,這才嫌棄地說道,“皇貴妃越發地邋遢!”見皇貴妃倒在地上,他偏頭想了想,又露出溫柔的笑容去扶起來摟在懷裡,安慰了一下,又許諾賞她許多的金銀珠寶,見皇貴妃腫得跟豬頭似的臉上破涕為笑對他嫣然一笑,他也跟著笑了。

    明秀見皇貴妃笑得這麼傷眼皇帝看如此喜歡,就在心裡歎了一聲。

    這才是真愛呢!

    “來日。愛妃與朕一同上朝,叫臣工們都瞧瞧你的臉,好知道皇后的暴虐,嗯?”皇帝柔情似水地說道。

    皇貴妃見他一心為自己做主,知道自己還是他的真愛,急忙點頭應了。

    皇后聽到這裡,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來,並不說話,目光落在了皇貴妃的臉上一瞬。

    “父皇!”榮王臉一白。

    他雖然在朝中不大中用,卻也知道皇后抽了一個妃嬪不過是小事,就算能起波瀾,卻也不會廢後。皇貴妃若頂著這麼一張豬頭臉往前朝去了,丟了的還是榮王殿下的臉。況如今她這臉太難看了,叫人看見豈不是叫人恥笑?

    平添笑料罷了,還得不著實惠,大咧咧往前朝去,榮王的臉往哪兒放?就算有皇帝的寵愛也不行的呀。心中百轉千回,他隱忍地與皇帝含淚說道,“雖然母親可憐,然兒子不敢叫父皇與皇后娘娘離心,那樣,就是兒臣的罪過了!”

    他歷練了幾年,已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皇帝見他都不肯為皇貴妃張目,有些可惜地說道,“你母親吃了苦頭,你卻息事寧人,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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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19:57


    帝王嘴裡可不是隨意罵人的,榮王聽了這評語,頓時搖晃了一下。

    “舅舅難道不廢了皇后麼?!”榮王妃見皇帝這是妥協了的意思,頓時就急了,大聲叫道,“皇后傷了舅舅心愛的人,其心何其歹毒,舅舅視而不見?!”見皇帝側頭看著她,她心中一橫,指著明秀叫道,“還有她!今日之事她是罪魁禍首!才入皇家就鬧得皇家雞犬不寧,這就是個災星,是個瘟神!她明明是小輩,卻叫母親來給她請安,不孝無德,不堪為皇家婦!”

    “我是否能為皇家婦,可不是你能置評。”明秀今日本心情極好,卻叫皇貴妃一行人給毀了,此時便冷笑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指責我與母后?!”

    “你說什麼?!”榮王妃尖聲道。

    “穿了尊貴的衣裳,內裡還是個卑劣貨色!人說你一句像個人樣兒了,你還真覺得自己是個人了不成?”明秀抬眼,也不知說的是皇貴妃,還是說的是榮王妃,慢慢地說道,“沐猴而冠,偏要自尋其辱!”

    “你!”

    “朕想起來了。”對明秀這樣與榮王妃對持,皇帝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明秀一會兒,方才撫掌笑道,“昨日,你大婚!”

    真是要感激這位陛下能想起來,明秀起身福了福,恭敬地說道,“因陛下前朝繁忙,我與王爺並未與陛下請安。”

    “叫父皇就是。”皇帝回頭看了一會兒榮王妃不敢置信的眼睛,笑了,回頭方才與明秀溫聲說道,“我與阿沈總角相交,情誼多年不變,他的愛女如今做了……”他頓了頓,見明秀仿佛無知無覺,這才繼續說道,“做了朕的兒媳,這是越發親近。你過來……”他對明秀招了招手,見慕容寧也跟著起身,仿佛是護著明秀往自己的面前來,嘴角飛快地挑起了一瞬,這才與明秀笑道,“佳婦承歡朕膝下,朕心甚慰。”

    他緩緩抬手,將福在自己面前的明秀扶起,嘴角動了動方才笑道,“朕有四個兒媳,阿秀的德行,是朕……”

    “陛下信賴我的父親,愛屋及烏。又看在今日我是新婦因此勉勵,只是我德行遠不如兩位嫂嫂,不敢厚顏得陛下嘉獎。”明秀可不敢叫這人的話說出來,低眉順眼地說道。

    “叫父皇。”皇帝溫聲道。

    “父皇。”明秀不欲真的惹惱皇帝,見他笑了笑竟真的不說了,心中疑惑,卻還是喚了一聲。

    “舅舅!”榮王妃見皇帝對明秀另眼相看,恨得牙根癢癢,頓時叫了一聲。

    “你可真聒噪,莫非這就是醜人多作怪?”皇帝轉頭笑著與震驚的榮王妃溫聲道,“乖,回頭朕再賞你,啊!”

    “今日晦氣!”慕容寧與明秀出宮,摟著明秀在馬車上氣得要死。

    今日本和和美美一家人,偏偏皇帝半路插了進來,非要與兒子兒媳一同吃個飯。

    這飯吃得就叫慕容寧胃疼,左右車中無人,便與明秀撒嬌地說道,“吃得不舒坦。”

    明秀倒是很坦然地吃喝,雖然皇帝那雙陰險的眼睛總在眾人的身上轉來轉去,桌上還有一個皇貴妃的豬頭臉叫人吃不下飯,可是安王妃心理素質不錯,還吃得下去。

    只是叫她說,皇貴妃,皇帝的真愛來的,拖拖拉拉非要磨蹭著不給好好兒看看那張臉,真的合適?

    若毀了容,皇帝天天晚上看著,就不覺得見了鬼?

    覺得皇帝這性子真是叫人猜不透,明秀也索性不猜的,低頭與慕容寧柔聲笑問道,“胃裡難過?”

    皇帝在她與慕容甯拜別離宮的時候,還賞賜了許多的東西,還是叫她心中有些疑慮的,恐這些東西是浸過□□的,安王妃殿下決定回頭就都給鎖庫房裡,再也不叫重見天日。

    既然是御賜,大家自然是捨不得用的,好好拱著罷。

    “難過。”慕容甯把頭拱在明秀的肩膀上,小聲哼哼唧唧。

    明秀看著跟自己撒嬌的美貌青年無奈地笑了笑,伸出手覆在他的胃部輕輕地揉了起來,見慕容寧眼睛都眯起來了仿佛很舒服,便溫聲道,“回府,咱們再喝點兒熱湯,大抵是涼著了。”她頓了頓,便斂目輕聲道,“今日我瞧著陛下仿佛對皇貴妃並未有從前的重視,還有榮王妃……她……”

    她想到榮王妃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樣子,便慢慢地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榮王妃心裡只怕恨著我,日後,我是不能待她和氣的。”

    “你是我的王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自己不吃虧就好。”慕容寧握著明秀的手叫再往肚皮上揉揉,討好地說道。

    這人一臉的求愛撫叫明秀忍不住笑了,輕輕地應了又覺得該給他一些甜頭,便俯身笑道,“有你在,我怕什麼呢?”

    她目光落在皇帝賜給自己的兩把白玉如意上一瞬,嗤笑了一聲。

    皇帝心裡打著什麼算盤她隱約地知道,只是若想拿這點兒小恩小惠就叫自己夫妻為他去送死,那是真的做夢!

    “阿秀不想做皇后麼?”慕容甯也知道皇帝今日對自己與明秀十分溫和,還對昭貴妃的無禮無視是為了什麼,雖然早就想著不要聽皇帝的攛掇,然而看著明秀貞靜溫柔的臉,想著她本不輸給太子妃的性情,便忍不住拿手指勾著明秀的手指輕輕地說道,“若,若阿秀想要,我願意為你……”他才說到這裡,卻叫一隻冰涼柔軟的手壓住了嘴唇,就看見明秀溫柔地看著自己。

    “你我能結為夫妻,這已經是最大的緣法,只歡喜度日就好。何必蠅營狗苟,為了那樣一個位置辜負了大好的年華呢?”明秀就笑著摸著慕容寧烏黑的頭上輕聲說道,“皇后雖好,卻不是我心裡想要的。萬眾矚目,沒事每日都要做個典範,太過刻板。雖然榮耀加身,卻並不是我想要的日子。”她目光憧憬地想了想,方才悠然地說道,“自由自在,平淡歡喜,我就覺得足夠了。”

    “可是你該得到最好的。”慕容寧將頭放在明秀的頸窩裡,小聲兒說道。

    “每個人最好的意義都不同,如今,我就覺得是最好的。”明秀側頭將嘴唇碰在慕容寧光滑的臉頰上,輕輕地說道,“你也是最好的。”

    “真的?”

    “真的。”

    慕容寧心裡酸酸甜甜,又覺得十分歡喜,臉紅了起來想要笑一聲,又覺得不好意思,越發將臉都往明秀的懷裡拱。

    “阿秀。”

    “嗯?”

    “我覺得能娶到你,真是太好了。”

    “既然如此,咱們何必再管別人呢?自己過好日子就是。”

    車晃晃悠悠地往回走,慕容寧覺得今日見著了皇貴妃榮王這群討厭鬼的鬱氣都不見了,抱著明秀竟捨不得撒手,一路回了王府,叫人挑了簾子還捨不得。

    “這麼粘人。”明秀無奈地推推他,見他哼哼唧唧的,也不催促,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才見這青年開開心心地鬆開自己,卻在車裡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敏捷地跳了了車就這麼抱著她往屋裡去。

    “王爺別摔了王妃!”眾人就見單薄的青年興沖沖抱著明秀,都擔心得不行,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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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20:16


    “本王才不會這麼沒用!”慕容寧也是學過些武藝的,覺得這群傢夥越發地對自己沒有信心了,正氣憤地決定要扣這些傢夥的月錢,就見明秀笑了,伸出一雙修長的手臂來摟住了他的脖子,抱緊了他,越發地熱血飛揚挺胸仰頭努力做一個英雄,大步走了兩下,就突然腳下一個踉蹌,竟是往前跌了出去,他大驚失色,顧不得別的,翻身護住了明秀,自己往地上摔去!

    “哎呀媽呀!”一個叫聲傳來,安王安穩地落在了一個軟綿綿的身體上。

    “阿秀沒傷著你罷?!”慕容寧顧不得自己,急忙去看被護在懷裡的媳婦兒。

    “我無事,你呢?”明秀沒有想到安王這麼不經用,好好兒的公主抱玩兒浪漫竟然現了眼,又聽周圍一水兒的哭著含著請罪,頓時無語。

    “我也沒事兒。”慕容寧見明秀沒傷著,放心了,也跟著笑呵呵地說道,“地是軟的。”

    安王殿下這就叫吉人天相了,這摔了一下竟然完全沒有受傷,這簡直就是蒼天庇佑呀!深深地認為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仁者無敵,慕容寧也不著急起來,就抱著明秀,在媳婦兒懷疑的目光裡辯解道,“我方才叫石頭給絆了一下,不然,才不會叫你傷著呢!”他舉手發誓,自己肯定不是個外強中乾的貨色。

    “我知道。”明秀摸摸他的頭。

    “下回,我一定走得可牢靠了!”

    “王爺,要不您先起來?”安王的屁股底下,一個哀怨的聲音傳來。

    誰叫兩個人給壓在地上這麼久,也得哀怨呀!

    明秀一怔,急忙叫慕容寧鬆開自己,兩個人叫人扶著起身,就見慕容寧方才身子底下,小廝吉祥正抽抽搭搭地趴在地上哭呢。

    “叫大夫進來瞧瞧。”眼瞅著吉祥這是被壓得不輕,明秀也十分擔心的,便與身邊的丫頭吩咐道。

    慕容寧也覺得自己對不住這小廝了,見吉祥哭得淚流滿面,急忙叫人抬著他起身,轉頭看了看明秀,兩個人一同往吉祥的房中去了,待大夫來了看望了一回,說並無大礙只是被壓得岔了氣兒,這才放心叫吉祥修養,又叫鸚哥兒來照料,見這兩個都紅了臉,明秀也只是笑眯眯地安慰了幾句並不笑他們兩個,回頭叫人招呼了王府之中的所有的下人來拜見,鬧了一回方才完了。

    慕容寧大婚洞房丟了人,因此今天晚上就偷偷兒自己溫習了一下春宮圖,又想到白日明秀對自己的種種溫柔,這才一展雄風。

    這一回倒是十分順利,明秀見慕容寧這一回還算做的不錯,終於放心了。

    再不行,安王還不在她面前哭死呀!

    折騰了一晚上,明秀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了,叫心滿意足恨不能打滾兒的安王給摟在懷裡就沈沈地睡去,第二日清晨就感覺身上十分清爽,又見叫人換了一身兒的寢衣,然而身邊卻空蕩蕩的並沒有人,一團冰涼。

    覺得這王爺是睡了就跑,明秀艱難地撐起身,才要喚人,就聽見屋裡的角落傳來了嘿嘿的笑聲,還仿佛美滋滋的憋著樂的那種,她急忙探頭一看,頓時臉上鎮定溫柔就裂了。

    穿了一身大紅寢衣,美人如玉的青年,正蹲在牆角的一個極大的描金箱子前頭,捧著一張床單傻樂。

    那雪白的床單上有一抹鮮紅,明秀低頭看了看新換過的傳單,頓時臉就紅了。

    “你做什麼呢?”她嘴角抽搐地問道。

    那青年的背影一僵,之後露出了幾分慌亂,雙手揮舞努力要將手裡的床單地塞進箱子裡去,之後仿佛是感覺到了明秀震驚的情緒,他停下來,慢慢地轉頭對明秀露出了一個天真無辜的笑臉,裝得十分可愛地說道,“沒,沒做什麼呀!”

    他捧著臉滾到了明秀的面前,飛快地爬上床撲到了明秀的身上扭著身子亂拱,見明秀不為所動眯著眼睛看著自己,便垂頭一瞥一瞥地看她。

    “收著就收著,有什麼不好承認的。”不就是落紅麼,安王妃自己都沒有不好意思,這傢夥不好意思做什麼!

    “人家第一次,總要留作紀念麼。”慕容寧紅著臉小聲兒說道。

    當然,這是這輩子的第一次。

    明秀看著他對自己眨眼睛,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目光落在了那箱子上,挑眉問道,“都裝了什麼?”

    “就裝了那一個。”慕容寧從前沒有得到過什麼有意義的東西,見明秀挑眉,便老實地趴在她的身上小聲兒說道,“還有你與我的信。等以後,咱們還有什麼,就都往那裡頭放。”見明秀目光之中帶著笑意,知道她沒有生自己的氣,他抱著明秀柔軟的身子憧憬地說道,“以後值得咱們紀念的東西,一點一點把它裝滿,等咱們老了,再一件一件拿出來回味,那多幸福呀。”

    “算了吧。”別的還好,老了還拿從前落紅床單回味,太考驗安王妃的廉恥度了。

    被媳婦兒斷然拒絕了,安王殿下淚眼朦朧。

    “床單就不要拿出來了。”明秀叫這小眼神兒看得心裡頭發軟,歎了一口氣,又摸了摸他的頭,只覺得手臂酸痛,抬都抬不起來了。

    這傢夥看著純良柔弱,昨天竟然吃了一遍又一遍,沒完沒了嗷嗷叫,安王妃也是無語了,歎了一口氣。

    “我給你捏捏。”媳婦兒昨天晚上辛苦了,終於能吃了一頓飽飯的安王特別狗腿地伸手,然而手碰上明秀的肩膀,看著她探出的雪白的頸子上屬於自己的點點紅豔的痕跡,呼吸又急促了起來。

    “昨天你給我清洗了?”安王妃對安王的熱情表示斷然的拒絕,蓋因再來一回安王妃就得上西天了,推開了這委屈得不行的狼崽子,笑眯眯地問道。

    “總不能叫你那麼睡一晚上。”慕容寧也知道節制的,努力地平復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拱在明秀的身邊,看著她嬌弱地靠在自己的懷裡,無限依戀的模樣,又覺得心裡歡喜得不行,揉著她的一縷長髮小聲兒說道,“你放心,我沒有叫人進來,自己出去抬的水。”

    因他與明秀的房間不許人進來,外頭也不留守夜的,因此只有側間長時間備著熱水,慕容寧也不喜歡叫人看見明秀春風過後嬌豔的樣子。

    她的一切,他就想叫自己一個人看見。

    “你也太辛苦了。”明秀覺得他比自己還像一個現代人。

    慕容寧只笑,卻不說話。

    “後日三朝回門,咱們還得去拜見父親母親,若父親母親刁難你,你別惱。”明秀摸了摸慕容寧的了臉溫聲道。

    “我都得了你了,小小的刁難算什麼?”慕容寧就笑嘻嘻地說道,“況岳父岳母嘴上厲害,最心軟不過的人了,也捨不得刁難我。”他見明秀微微頷首,微微一頓方才又滾到了明秀的身上撒賴地說道,“只是我心裡害怕呢,阿秀好好兒安安我的心呀!”他雖然不再鬧明秀,卻還是扭股糖一樣纏在明秀的身上,仿佛一刻都捨不得放開眼前的這個女子一樣。

    明秀也縱容他,又覺得這樣才是夫妻相處之道,因此並不推開。

    這一糾纏就是一個白天,慕容寧叫了人送了飯菜,又給明秀穿了衣裳方才起身。

    這兩個本就是新婚,不過是白日裡在王府之中欣賞了王府的景色,更多的就是手拉手湊在一處說話。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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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20:34


    短短時日轉眼就過,待明秀與慕容甯回了沈國公府,恭順公主看著顏色越發嬌豔,顯然日子過得真的不錯的明秀,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才回來,母親竟看我掉眼淚珠子不成?”明秀與慕容甯恭恭敬敬給沈國公與恭順公主磕頭,起身見恭順公主看著自己落淚,她心裡也發酸,卻還是仰著臉努力笑著說道。

    “他待你可好?”恭順公主惡狠狠地瞪了安王一眼。

    安王殿下才不與岳母一般計較呢,修長的手指勾著明秀腰間的衣帶,紅著臉看著虎視眈眈的岳父岳母,就跟純潔的小白羊似的。

    “極好。”明秀轉頭笑看了慕容寧一眼,回頭笑道。

    “阿秀待我好,我自然也待阿秀好。”安王殿下頓時就又把自己得意的事兒給祭出來了,指著頭上的玉冠笑嘻嘻地與沈國公討好地說道,“阿秀給束的。”

    沈國公正眯著眼睛看著這倒楣女婿,尋思哪塊兒肉厚錘幾下看不出來呢,聽了這個,目光緩緩上移,落在慕容寧頭上精緻,紋絲不亂的玉冠上,默默地抿了抿嘴。

    他回頭,靜靜地看住了正拉著明秀絮絮叨叨的恭順公主。

    正教導閨女怎麼欺負夫君的公主殿下,突然覺得後背一冷!

    明秀一臉複雜地看了慕容寧一眼。

    這廝眼下還一臉純潔跟小白兔兒似的,也不知坑了他老岳母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看著沈國公的目光,安王妃大人就知道親娘這日子只怕要不好過,心裡歎一聲安王這攪家精,一邊慢慢地引著恭順公主說話,務必叫她沒聽見,

    不然這親娘還不咬死倒楣女婿呀!

    “表姐怎麼精神不大好?”與恭順公主說了一會子話,千千萬萬地保證自己的日子過的很好,明秀聽著恭順公主的絮叨,知道家中的幾門親戚與王年平王府羅家雖然都沒來看望,卻已經送了賀禮給自己,就笑了,回頭見羅遙一臉木然地坐在座位上不知在想些什麼,臉色有些發青,急忙關切地問道,“可是差事兒忙累的?雖然軍務要緊,只是表姐的身子骨兒也要緊,別累壞了。”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羅遙目光沈沈地說道。

    她看了明秀一眼,欲言又止,就叫明秀有些奇怪。

    因心裡生出了疑惑,因此明秀只勸了恭順公主在一旁,自己坐在羅遙的身邊,抱著一頭滾到自己懷裡的弟弟明嘉笑眯眯地看著她。

    沈明程夫妻坐在慕容寧的身邊,雖然沈明程是個沈默寡言的人,然而慕容笑卻是嘰嘰喳喳的性子,又與慕容甯是堂兄妹,更放肆些,恨不能拉著慕容寧問這兩天如何了。

    待知道慕容甯連自己的私房都交給明秀,慕容笑滿意了。

    “這還差不多。”慕容笑叫沈明程小心地護著,捧著肚子拿出了嫂子的勁頭兒與慕容甯訓話,嚴峻地說道,“妹夫……”她心虛縮了一下脖子,見慕容寧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頓時抖起來了,揚聲笑道,“大男人起居衣食住行萬事不管的,還要什麼花費銀子呢?!這些個玩意兒,都叫咱們收著才是,你們白放著多叫人可惜呀!”

    她偏頭見沈明程微微頷首表示同意,就對慕容寧說道,“記住了!銀子呀花銷呀的,都給媳婦兒就對了!”

    她生於富貴,對手裡有多少銀子並不在意,在意的卻是丈夫對自己的一顆心。

    將全心都放在她的身上,這才是最要緊的。

    慕容寧也這麼覺得,用力點頭迎合,頓時就叫沈明程看他的目光溫和了許多。

    明秀見他如魚得水,也知道他性子圓滑的就也不擔心,見羅遙沈默,便好奇地問道,“表姐這是有難解之事?”見羅遙斂目不語,她靈光一閃不由笑問道,“莫非是馮家五爺?”

    她不過是一句試探,卻叫羅遙眉頭都皺起來了,就知道這其中只怕是另有隱情,沈吟了片刻方才輕輕地說道,“按理說我本不該與表姐多說這些,只是論起來,馮家五爺年紀也不小了,歲月,也都蹉跎在表姐的身上。”

    馮五真是卯下一顆心與羅遙死磕,單論這勁頭兒,也就慕容寧能相較一二了。

    況她冷眼看著,羅遙並不是對馮五無心,這何必拖著呢?

    拖得久了,也不過是辜負了大好的年華。

    “阿遙之前還與我一封書信。”這說的就是嫁人之後與夫君往地方赴任的馮瑤了,明秀頓了頓方才說道,“她也說了,她五哥雖然不是個支立門庭的男子,只是若喜歡誰,那就定然是一心一意。她也說了,打從她五哥認識你以後,身邊的丫頭都疏遠,然而在長輩們面前卻只說自己不喜歡叫女子親近,並未說是因表姐,叫長輩不喜你。”

    就如馮五叫羅遙給揍了,馮五寧可說是跌的撞的,也絕不供出羅遙一個字。

    這都是擔心長輩對羅遙的印象不好。

    羅遙看著誠懇的明秀,嘴角一抽。

    “你在為他說好話?”她低聲問道。

    “他是個實誠人,我還是願意為他說句話的。”明秀就柔聲說道,“不然,我認識他是誰呢?”

    “實誠人?”羅遙哼了一聲斂目說道,“他若實誠,這世上再沒有奸猾的了!竟敢算計我!”

    “算計表姐?!”馮五一臉死心塌地,怎還會算計羅遙呢?明秀就詫異了一聲。

    莫非這是個心裡藏奸的,裝了好幾年都沒有叫安王妃的火眼金睛看出來?

    羅遙迎著明秀懷疑的目光欲言又止,總之就是一臉的晦氣,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陰溝翻船的一日!”她抬頭見明秀滿頭的珠翠清貴華美,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沈默了一回兒方才低聲說道,“罷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咱們說些歡喜的話,我的事,也不必你操心。”

    她雖然這樣說,臉上可不是這樣表現的,殺氣騰騰,很有一種要宰人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明秀百爪撓心,特別地想知道馮五怎麼叫自家表姐陰溝翻船,翻了的是什麼船。

    羅遙這跟頭算是栽大發了,覺得與明秀說起來有點兒丟人現眼,到底岔開了話題慢慢地問道,“安王可好?”

    “很好。”每個人都問這一句,明秀覺得自己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他府裡頭,沒有別人?”羅遙眉目冷厲,最是個冷心冷面的人了,見明秀笑著搖頭,便斂目摸著手中的袖刀慢慢地說道,“他是王爺,從前府中清淨,只是我冷眼瞧著東宮與唐王府的做派,都不是省事兒的。”

    羅遙從前就很不願意明秀嫁入皇家,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坑,掉進去還出不來。這年頭兒還沒聽說過有皇子妃過得不好能和離的呢,皺眉慢慢地說道,“他雖然不動心,下頭卻有那好信兒的一個一個送進來,你萬萬不許人進府。”

    “知道了。”明秀見她還在為自己著想,便點頭聽話地說道。

    “若他敢與你鬧事,你若擔心舅父舅母擔心,只管來告訴我。”羅遙刀子一樣的目光掃過慕容寧的背影,漠然地說道,“我不管他是什麼身份,都會給你做主。”

    若以後慕容寧真的渣掉了,明秀又不能和離,那其實也很好辦。

    逮個人少的地方把這王爺拉到巷子裡捅幾刀,那不是就乾乾淨淨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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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20:57


    羅大人早就想好了,連下手的路線都想好了!

    安王殿下不知道有位表姐已經未雨綢繆想到了這麼多,此時看著沈明程對著自己伸出來的鐵砂掌,秀美的臉都僵硬了。

    這手蒲扇一樣大,能抵安王殿下兩隻手了,一巴掌若拍實惠,只怕柔弱的小白花兒半邊兒身子都得給扇沒了。

    當然,沈家大哥也不是在威脅安王殿下。威脅妹夫豈不是坑妹妹?沈大哥自然不會這麼幹,只是叫自家妹夫“看看”罷了。

    沈國公府是家風清正的人家,從來不威脅人。

    慕容寧“看”了一會兒這大哥的大手,吸了吸鼻子回頭要尋媳婦兒給自己點兒安慰,就看見羅遙手中上下翻舞的雪亮的小刀,默默地縮了縮自己的身子。

    羅遙覺得這傢夥好沒有出息,冷哼了一聲轉頭與明秀低聲說道,“你也得看住龐家。”

    “龐家?”

    “你大婚之後第二天,龐家兩個小子死在了青州,我想,龐家只怕眼下得急了。”羅遙垂頭看著自己的袖刀,仿佛很置身事外地說道,“那是龐家最能幹的兩個小輩,可惜了的,命不好,遇上了小股的流寇,叫人給圍剿了。”她抬頭見明秀怔怔地看著自己,目中複雜,竟一怔,之後便擺手說道,“不是我幹的,我還沒有來得及動手。況青州遙遠,我想宰了的不是這兩個。”

    “還有?”明秀默默地給龐家點了一排蠟。

    “嗯。”羅遙聲音沈沈的。

    “表姐看中的那個,還活著?”

    “死了,我想著你大婚,多點兒紅色不是更喜慶?龐閣老都收押了,那幾個算什麼。”羅遙宰了的龐家的那個子弟在京中仗著龐家的勢力做了不少的缺德事兒,宰起來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見明秀微微頷首並沒有不喜,羅遙嘴角就微微勾起,遲疑了一下方才說道,“我宰了那人的時候,知道了一事,不知道與你有用沒有。”她轉了轉手中的袖刀,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順妃之事。”

    “順妃?”

    “龐家那小子生得極好。”這大概是龐家的血脈緣故,不管是男還是女,都生得美麗,羅遙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因此此時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地說道,“他曾經得皇貴妃之命往來後宮,糊弄過順妃身邊的一個心腹宮女,教唆她在順妃有孕時下藥謀害,與那宮女許諾事成之後帶她出宮,納她為妾。”

    那小子雖然生得好,卻是個膽小如鼠的,叫羅遙給往破廟裡一丟,刀子還沒上呢就供出了許多的壞事兒。

    順妃之事,是其中之一,因涉及宮中因此羅遙重點記下了。

    明秀聽到這個,沈默了起來。

    她回想起了三年前的舊事,順妃身邊那個自盡的宮女的臉都已經模糊記不清了,可是她還記得她為了守護什麼一樣的決絕。

    “此事,死無對證。還是算了罷。”許久,她歎息了一聲輕輕地說道。

    就算羅遙不說,順妃也早就猜到了是誰在背後使壞,這究竟用得是什麼手段,都已經不重要了。

    “龐家,內裡齷蹉。”羅遙有些厭惡地說道。

    “若不齷蹉,怎會有皇貴妃與芳嬪這樣的賤人。”明秀笑著擺了擺手,低聲問道,“青州那兩個,怎麼回事?”

    “我猜不是大表哥就是舅舅。”羅遙想了想方才說道,“青州遙遠,使信兒兒過去若不走四百里加急,只怕都不夠時間。能調動這個的,也只有他們兩位。”四百里加急那是軍情要緊的時候才有的,尋常羅遙都使喚不動。

    明秀聽了這個,也不深究,只是笑了。

    “有人護著的感覺,真是很好。”她笑眯眯地拱了拱羅遙的手,見慕容寧耳朵一抖唰地就回頭,就跟探照燈似的,越發壞心地笑了。

    羅遙冷哼了一聲收回了手,正要與明秀說些這些日子自己如何如何想念,卻聽見門外匆匆進來了幾個下人,之後,就聽一聲犬吠,一隻巨大的黑狗撲了進來,嗷嗚嗷嗚地叫了兩聲滾到了沈國公的腳下熟練地拿兩隻大毛爪子抱住了沈國公的大腿,嗚嗚地叫了兩聲,飛快地搖著尾巴四處看,見了羅遙猛地沈下來的眼神,這大黑狗哆嗦了一下,拱起了自己的屁股整只狗都貼在了冷著臉的沈國公的腿上。

    “這是?”明秀見這是馮五的愛犬,睡覺都抱著的那只,不由詫異起來。

    羅遙目光一凝就要起身,就聽見外頭傳來了一聲淒慘的哀嚎,之後,一個消瘦憔悴的青年滾了進來,直撲沈國公!

    沈國公抬腳要踹,卻叫黑狗給壓住,到底叫這青年抱住了大腿。

    “國公給我做主!”馮五仰頭,一臉悲憤地叫道。

    “馮五!”羅遙臉上一冷,拍案而起就要上前提溜這傢夥滾蛋。

    “你做都做了,就想不負責了麼?!”馮五扭頭,悲情地呼喊了一聲,“我的清白都叫你壞了,你,你不負責,我怎麼活?!”他語出驚人,說出這一句話來,除了羅遙之外的小夥伴兒們頓時都驚呆了,明秀左看看眯著眼睛殺氣沸騰的自家表姐,再看看弱不禁風仿佛是被人這樣那樣兒了的馮五,張了張嘴竟然覺得自己說不出什麼來了,遲疑了一下方試探地問道,“清白?”

    “負責?”恭順公主呆滯地問道。

    “做了什麼?”這是慕容寧唯恐天下不亂,興致勃勃地問道。

    “你敢胡說一字!”羅遙指了指馮五,一臉威脅。

    馮五抖了抖,然仿佛是沈國公的大腿給了他無限的勇氣,他高高地仰著頭傲然地說道,“難道你敢說,你什麼都沒做?!”

    “沒做!”什麼叫竇娥冤?羅大人這就是了!

    “呵呵……”馮五與大黑狗都扭頭,用看負心人的眼神看著羅大人,許久之後,兩雙眼睛裡都閃過了晶瑩的淚花。

    “真是……”他傷心地與一臉八卦地探頭過來,很捧場的恭順公主敘說自己的經歷,哭著說道,“她做了這樣的事兒,我再也不能嫁……娶別人了!若是叫別的女子知道我曾經如此,怎會還一心待我?”他見恭順公主憐憫地看著自己,帶著幾分可憐,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要背誦的臺詞,仰頭傷感地說道,“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府上姑娘出嫁,她心中失落煩悶,因此回了羅府,不知為何走到了我的屋裡……”

    羅遙默默磨牙,把手裡的袖刀握得咯吱咯吱直響。

    “我沒有往他屋裡去。”她看著狗膽包天的馮五,眯著眼睛說道。

    “是沒有走到,不過,本少爺該叫你看見的,你都看見了,你不該負責麼?!”馮五理直氣壯地問道。

    “你大冬天在院裡放個浴桶,莫非還是我的錯?!”誰大冷的天在外頭沐浴呀?這不是有病麼!羅大人覺得自己太冤枉!

    “總之,我的清白沒了,你得負責!”馮五才不管過程呢,就知道自己渾身上下叫人看見了,頓時撒潑!

    明秀木然地看著抱狗痛哭的馮五。

    “表,表姐?”這是黏上了就不撒手的節奏呀,看著馮五拼成這樣兒,新出爐的安王妃看向自家表姐的目光就帶著些責備。

    都臨門一腳,什麼都看見了,竟然沒有將此紈絝就地正法,這合適麼?這還有天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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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3 06:21:16


    “表姐都看見什麼了?”明嘉還小,不懂事兒,就好奇地問道。

    羅遙沈默隱忍地看著倒楣表弟表妹,抿了抿嘴角,看著馮五繼續在那兒裝可憐。

    “什麼都看見了。”見來了一個捧哏的,紈絝急忙拉住了看似純良的沈家小表弟含著眼淚說道,“咱們男人身上的物件兒……”哎呀說起來好害臊,都是男人,心裡有靈犀就好了不是?

    “我的也被表姐看見過,難道以後表姐也要對我負責麼?”明嘉看著這紈絝努力地想了想,終於想起來這是哪根兒蔥了,歪著自己的小腦袋就與嘴角抽搐的恭順公主獻寶一樣地說道,“表姐以前不是還給孩兒洗過澡麼?孩兒的背都是表姐給搓的呢,這位哥哥的意思,就是以後孩兒也要娶表姐麼?”

    他抬頭看了看木然臉的羅遙,想到這表姐對自己可好,羞澀了,往明秀的懷裡拱去。

    “表姐,表姐也很好的。”明嘉眨巴著大眼睛小聲說道。

    馮五驚呆了。

    他沒有想到為了自己的清白上門來,竟然給自己招出一個情敵!

    “你!你來晚了你知道麼?這個是我的!”為了不叫自己的媳婦兒移情別戀,發現別的小鬼的美,紈絝顧不得別的了,也顧不得是在沈國公的面前,嗷嗷叫了一聲,飛身撲向了羅大人!

    “喂!”這傢夥飛撲的範圍還有自家媳婦兒呢,安王殿下頓時看不下去了,也撲了過來!

    “不管!我先來的!”不知是自己身手敏捷了的緣故,馮五竟然看見安王妃笑眯眯地抱著弟弟往後退了一步,羅遙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就叫他撲住了,他心裡一開心,猛地跳上去雙腿夾住了羅遙消瘦有力的腰肢,張開大嘴用力就啃在了這姑娘的臉上,之後一用力,竟將猛地瞪起眼睛的羅遙給連人帶自己一同摁進了眼前的座位,壓得嚴嚴實實地,警惕地看了一眼笑嘻嘻的明嘉,這才大聲叫道,“大庭廣眾的,你們都看見了!”

    “這人有些傻。”明嘉不過是逗逗這個看起來挺二的青年,見這竟然叫自己說了一句狗急跳牆了,就笑嘻嘻地在明秀的耳邊說道。

    “你這機靈鬼兒!”明秀沒有想到弟弟竟然壞成這樣兒,看他還純良可愛地往羅遙的方向看,忍不住含笑拍了拍弟弟的頭。

    安王順著這笑容就跟過來了,亦步亦趨,順便在明秀耳邊慇勤地說道,“你身子骨兒弱,嘉兒還是我來抱?”

    “這個也傻。”明嘉小聲嘀咕地說道。

    得虧安王沒聽見,不然還不得畫圈圈詛咒一下這嘴甜心苦的破弟弟呀。

    明秀無奈極了,將唯恐天下不亂的明嘉放在地上,又見馮五正使出了八爪招式把個震驚得不能自己的羅遙給勒住,忍不住笑問道,“如今,可怎麼辦呢?”

    “負責!”馮五看了一眼白白嫩嫩秀美可愛的明嘉,再想想自己英俊有餘柔弱不足的臉,心裡生出危機感,恐叫羅遙移情別戀,便斬釘截鐵地說道,“我這輩子都毀了,怎麼娶別人呢?見了別人再想起今日這一幕,我這心……”他哽咽了一聲,抓著羅遙的手咬牙切齒地說道,“國公府勢大,可是,可是我家也不是吃乾飯的!若想當負心人,咱們,咱們同歸於盡!”

    “滾下去。”羅遙叫這傢夥給勒得不行,冷冷地說道。

    “絕不!”

    羅遙冷哼了一聲,反手就將這小青年給按住了胳膊,就聽哎呀哎呀的呼痛,她沈默了一下,便將馮五地丟在了地上。

    馮五就勢打了一個滾兒,跟自家大黑狗抱在了一起瑟瑟發抖,心裡覺得……這臺詞好像又背錯了。

    他母親怎麼說的來的?

    “成親不是不行。”就在馮五努力回憶,就差上吊了的時候,卻聽見羅遙很無所謂地說道,“只是我也告訴你,若成親後你生出什麼叫人惱怒的事,別怪本大人揍你!”他如聞天籟一樣狂喜抬頭,就見自己的面前,消瘦的女子緩緩走到自己的面前低著頭看著他,目光之中帶著叫自己看不透的情緒,仿佛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許久之後,她斂目慢慢地說道,“還有一事,若你覺得無所謂,就成親。”

    “你說!”只要不是拒婚,馮五什麼意見都沒有!

    “啊嗚!”為了日後能住上羅家宅子天天吃到肉,大黑狗也急了。

    “我前半生征戰,勞累困苦饑寒交迫。”這話是真的,塞外本就苦寒,雖然羅遙在軍中叫人照顧,然而征戰之時在外風餐露宿,再照顧也會叫身子骨兒受不住。雖然回京之中恭順公主天天抓著羅遙跟吃藥一樣吃著燕窩當歸阿膠等滋補之物,然而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虧空太過。羅遙想到這裡,便對用期待眼神看著自己的馮五慢慢地說道,“還受過傷,傷在了腹部,我曾看過太醫,說是日後難於子嗣。”

    太醫說,有孕會很艱難。

    這才是她遲遲不願與馮五有個結果的緣故。

    她挺喜歡這個人,對他的縱容她明白是因為什麼,可是卻不願害了他。

    或許她一生都沒有辦法給他生育子嗣。

    這樣的結果只有兩個。

    她與他一生無子孤獨終老,另一種,就是他納旁人,給他生下兒女,也是圓滿。

    這兩種結果她都不喜歡,因此在一直拖延,希望叫他知難而退,從此不要再看她,去娶一個真正的女子,而不是一個如同男子一樣堅硬的自己。

    羅遙沈靜地立在屋裡,說著這樣的話,自己的臉上卻平靜得厲害。屋子外頭有細碎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卻叫明秀笑容慢慢落下,心裡說不出的荒涼。

    她慢慢地在馮五也收斂了的笑容裡捂住了嘴,好叫自己不要哽咽出聲兒。

    原來她表姐早就知道。

    當年羅遙生過一場大病,本是最硬朗的身子骨兒,卻差點兒叫一場來勢洶洶的傷寒給奪了去,那時她與長輩們守在床邊看著無聲無息的銳氣的少女,太醫在給她細細地診脈,之後一臉憂色地說道,“此女內中虛耗虧空太多,該好好將養不要再身處苦寒之處,調養日久,許還有一點希望。”就是因這個緣故,因此沈國公夫妻回京,才會在羅家夫妻駐守塞外的時候,將羅遙獨獨地帶回了京中。

    從她回京,沈國公就再也沒有想過叫她再回去。

    京中雖然軍中也苦,卻到底是繁華膏粱之地,並不會叫她繼續勞心勞力,引動舊患。

    恭順公主攆著她吃著滋補的各種藥材,也是為了這個。

    “表姐……”明秀哽咽地喚了一聲。

    “我早就知道,只是不願說破,叫大家為我擔心。”羅遙目光溫和地看了一眼明秀,往上看去,看見的是沈默的沈國公與低頭抹眼淚的恭順公主,慢慢地露出了一個大不僵硬的笑容溫聲說道,“當年如何,我都知道。只是卻是我自己的選擇。”

    她昂然地說道,“若是不往沙場中去,哪怕身無病痛,卻也不再是如今的羅遙。”她喜歡那樣的生活,也從來沒有後悔過。她雖是女子,卻寧願死在沙場,而不是身在內宅,成為一個只能依靠他人的女子。

    只是她不後悔,卻不能去害了另一個人。

    “此事……”就算了罷。

    “我願意。”馮五輕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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