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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5:41





放棄前世的奪嫡路,這一世改玩寵妻大業慕容甯是水準更上一層樓,
多年等待終換得沈明秀認可,他自然要把從前沒寵到她的分一次補回來,
除了日常的陪伴和送禮,更親自一展手藝為她做吃食,
哪想到這愛妻愛得太用力的表現讓她娘也羨慕地要求她爹跟進仿效,
他這坑岳父的準女婿皮只得繃緊點,免得被岳丈大人找機會“討回公道”……

在眾人眼裡他就是以妻為天的癡情種,甘願為她犧牲冒險、紆尊降貴地討好,
他卻知道她的付出也不少,為他放棄遠離皇室紛爭的安定日子,
甚至一改這三年來的低調作風,重新進到京城貴族圈這灘渾水中,
為了讓她有個風光難忘的婚禮,她娘特地請求皇后賜婚添尊榮,
他忙著籌備婚禮,也很高興當年為她打的金釵終於能送出去了,

豈知這本該完美進行的婚事卻出了一點點意外,
他那不懷好意的皇帝爹,竟突然越俎代庖搶過賜婚的活兒,
還三言兩語暗示他該讓妻子當天下第一尊貴的女人,教唆他去和太子爭,
連他的母家也想送人進他王府和她當姊妹,
幸好他如今已經足夠強大,那些可能危害到她的風險就由他一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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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6:24


    明秀坐在車上撐著頭閉目養神,不大一會兒,就感覺身邊鸚哥兒推自己,張開眼,就見這丫頭滿臉歡喜,指著外頭叫自己看。

    見她神色古怪,明秀挑了簾子往外看去,就見車外,慕容寧騎在馬上跟著自己的車走,見了自己探頭出來,頓時眼睛一亮。

    “王爺……”這也太黏人了,明秀多少有些無奈。

    “我就想跟著你走一會兒,你不必搭理我。”慕容寧嘴角帶笑湊到她的身邊,勒著自己身下的白馬,笑得滿臉桃花開。

    人面桃花說的其實是這位王爺來的,明秀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白馬王子”的典故,竟忍不住低頭笑了一聲。

    騎白馬的,不僅可能是王子,還有可能是唐僧來的。

    不知明秀在笑什麼,只是她對著自己這樣和氣,慕容寧就覺得很歡喜了,急忙討好地問道,“表妹想到了什麼?”

    “並沒有什麼,只是王爺……”

    “你別趕我走。”趕在明秀說話之前,慕容寧急忙打斷了她的話,望著她的目光有些癡癡的,卻又有些難過地說道,“別再攆我了,表妹。”

    他這輩子從遇見就被她攆了無數次,被她冷落了無數次,這樣被她拒人於千里之外,冷淡疏遠,如今想一想,都覺得天崩地裂一樣。那時的痛苦與酸澀還在心中,他的眼眶發紅,壓低了聲音央求道,“表妹別再與我說,叫我走這樣的話了。”

    “王爺……”明秀看著慕容寧傷心的眼睛,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對不住。”她艱難地說道。

    當初是她傷了他的心,可是她從未後悔過。

    她既然要嫁給慕容南,就決不允許自己與別的男子有牽扯,僅此而已。或許那時慕容寧也很好,可是他到的晚了,就只能錯過。

    “我明白表妹的心,如此,卻越發歡喜。”慕容寧胡亂地抹了一把臉,臉上卻露出了笑容,輕輕地說道,“因我知道,若今日表妹認定了是我,那日後外頭有再多的好男子,你也不會去多看一眼。”他明白明秀的心,此時或許不過是憐惜他,憐憫他,覺得他這麼多年癡守不容易,是最合適給她做丈夫的人,因此對他另眼相看。她或許對他並沒有那麼多的情分,可是這樣就夠了。

    她沒有再推開他,他已經很幸福,也願意這樣守著等著,等她有對自己生出情意的那一天。

    他這一生都只會愛上這一個女子,多少年,他都等得起。

    “我只能與王爺說,日後,我會試著看。”明秀不願欺騙喜愛自己的人,坦誠地說道,“我的心中並無對王爺的情愛,”見慕容寧沒有半分芥蒂地對自己笑,她的目光便軟和了許多,輕輕地說道,“只是王爺在,我便不會再多看他人。”或許別人很好,只是慕容寧等待的時間太長,凡事有先來後到,她不願再為了日後什麼真感情,就辜負了眼前等待了自己多年的青年。

    愛情是什麼,她不知道,可是卻知道,自己不能辜負。

    “這話真好聽,表妹能做跟我說幾句麼?”慕容寧幾乎要落下淚來,哽咽了一聲,強笑問道。

    他是這樣秀美豔質的青年,身份也很高貴,卻在明秀的面前露出患得患失的神色。

    仿佛明秀的一句話,就能改變他的一生。

    這樣卑微,叫人看了心裡莫名地難過。

    “我不會再多看,王爺之外的人了。”明秀不知為何,覺得心裡有一塊兒柔軟的地方酸酸的,忍不住放柔了聲音輕聲說道。

    “真的麼?”慕容寧急急地,仿佛要肯定什麼一樣問道。

    “是。”明秀溫和應道。

    “真的真的麼?”

    “嗯。”

    “真的真的……”

    “是。”明秀並無不耐,耐心地應了,直到這青年臉都亮了,白皙的面頰上都紅了。

    “那以後,你叫我阿寧好不好?”得寸進尺說的就是安王殿下了,此時這青年羞澀地揪著坐下高大白馬的鬃毛,引得這白馬很憤怒地叫了一聲。

    為毛不揪你自己的毛?!

    坐騎也是有尊嚴的!白馬很生氣!

    “這個……”這進度有點兒快,榮華郡主接受不來,正要斷然拒絕,就見那白馬突然發出了尖銳的嘶鳴,之後努力尥蹶子,要把背上的那倒楣王爺給掀下去!

    慕容寧驚呼了一聲,轉眼消失在了明秀的面前,叫這倒楣白馬給背著遠去了。

    榮華郡主極目遠眺,眨眼看不見這王爺的背影了,心中很沒有良心地給點了一根蠟,之後若無其事地命人駕車回府。

    一點兒都沒有想過英雄救美啥的。

    她這一路回了府中,就往上房去了。

    既然應了慕容寧,她就得稟告父親母親,也有叫恭順公主不要再做媒牽線的了,叫大家都不自在。

    今日看蘇三的模樣,恨不能都要哭出來了。

    她一進門,就見恭順公主正一臉橫眉立目地拉著一個臉色冷漠,目中卻帶著幾分頭疼的女子說話,聲音不小,明秀都聽見了,還很清楚。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嫁人?!”這就是逼債的恭順公主了。

    “先立業後成家。”羅遙這三年的苦逼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不是今日沈國公親自把她從軍營裡給提出來拖回家,她都恨不能住在軍中算了。此時仇恨地看了為了滿足恭順公主竟然連外甥女兒都賣的無恥的舅舅,羅遙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彎腰在恭順公主面前皺眉沈聲說道,“國不成國,何以為家?!”

    “說人話!”

    “嫁人沒意思。”在軍中才有趣呢,羅遙覺得軍中的生活自己過一輩子都不會無聊,想不出為什麼要嫁給一個男人,給自己添上負擔。

    當然,馮五是個不錯的人,不過羅大人覺得,為了馮五就叫自己從此規矩地做人,這有點兒吃虧。

    “嫁人沒意思,你,你就娶!”恭順公主已經口不擇言了,見羅遙面色淡淡地看著自己,仿佛自己說什麼她都聽,就是不幹,一臉的滾刀肉,頓時怒了,勒著這死孩子的脖子,將絕美的臉都湊到了羅遙的面前咬牙切齒地說道,“陽城伯府說了!若你願意成親,日後你與馮家小子第一個兒子,可姓羅!”雖然沒有明晃晃說出叫馮五入贅的話,然而這個條件,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第一個兒子姓羅,就是羅家有後,只有羅遙一個丫頭的羅家算是圓滿了。

    尋常人家都不會有這樣的好處,畢竟誰會肯定羅遙能生兩個甚至更多的兒子呢?

    恭順公主被陽城伯府的誠意感動得熱血沸騰,頓時回來逼迫羅大人。

    羅遙一臉木然,想到那個有趣的紈絝,到底沒有說什麼。

    馮五仿佛是跟她卯上了,這三年抱著雞抱著狗來往她的軍中,什麼都不說,就抱著自己的心肝兒蹲在邊兒上看著。

    羅遙要揍,這廝就抱大腿求英雄饒命,羅遙無視,他就抱著雞狗哼哼唧唧,羅遙若是與他和氣地說話,他就仰頭神聖不可侵犯,特別地變化系。

    持之以恆了三年,也確實挺不容易的,至少羅遙覺得挺不容易。

    她本以為作為一個沒有什麼耐心的紈絝,被自己拒絕成了那樣兒,該覺得無趣轉身就走,這親事也就算自然地完了呢。

    誰知道這小子竟然真的堅持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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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7:02


    當然羅大人不知道,馮家紈絝最不缺的就是毅力恒心,想當初為了培養出一隻最威武的鬥雞,馮家五爺那是實打實地跟大公雞睡了兩年來的。

    “你說,你說句話呀!”恭順公主抓著羅遙的衣襟嗷嗷叫。

    沈國公在一旁看著,用力地咳了一聲,叫羅遙明白道理。

    “知道了。”羅遙並未說同意或是拒絕,只是含糊地說道。

    她這還挺可憐的,明秀眼珠兒一轉,急忙笑眯眯地邁步進門給自家表姐解圍,暗地裡與羅遙筆出一個“欠人情”的手勢,這才挽住了恭順公主的手臂笑問道,“母親都不關心我麼?也不問問,我往閔王府上去,都遇見了誰?”

    “遇見誰了?”恭順公主眼睛亮晶晶地問道,然而一隻手卻掐著羅遙的手腕不撒開,特別地腳踩兩條船。

    “阿薔的三哥‘湊巧’與王妃請安。”明秀意味深長地看著恭順公主,見這親娘的目光遊弋可疑,也不拆穿的,慢慢地說道,“只是他仿佛很怕我,想來不願與我親近。”見恭順公主的臉色微微地變了,她便繼續說道,“還見了四皇子,許久不見,四皇子仿佛變得更有威儀些,我與他說了許多話,倒還相投。”雖然並未多說別的,然而明秀的意思卻已經全在裡頭了。

    “你的意思是?”恭順公主呆住了,看著明秀說不出話來。

    “母親明白我的,他也確實辛苦等了這麼多年。”明秀低聲說道。

    沈國公見恭順公主轉不過彎兒來,便在一旁淡淡地說道,“安王尚可。”

    能一心一意等著她的閨女,安王的深情都在沈國公的眼裡,至少沈國公覺得,安王還是能夠託付的。

    別以為國公爺平日默不吭聲就心裡沒數兒,他這些年也並沒有閑著,觀察恭順公主中意的那幾家青年很久了。

    一個人可以裝模作樣,然而舉手投足的一些小事,卻並不會刻意隱藏,很能看出一個人真正的品性。

    沈國公觀察了多年,覺得還算不錯的,一個是安王,一個就是馮國公府的蘇三了。只是安王更有癡處,拿他閨女當天仙兒一樣捧著癡心不改,怎麼想,安王都是很合適的人選。

    至少沈國公覺得,安王不錯。

    至於會不會叫帝王猜忌自己將閨女嫁給安王從此倒向太子,沈國公真的覺得無所謂。

    愛信不信,他不會為了這些忌憚,就叫閨女錯過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可是……”恭順公主覺得慕容甯生得一臉桃花兒,這樣子是很叫人心裡沒底兒的。

    “且看著,我也就是這麼個想頭。”明秀柔聲說道,“您就想一想,他為了我,做過多少事?”

    這個倒是無法反駁,恭順公主緘默起來,當做默認了此事。

    當然,哪怕是這麼晴天霹靂的時候,羅大人的手腕兒依舊倒楣地沒有被撒開。

    另一個心中不耐的唐王的面前,一個傻笑不絕的美貌青年抓著兄長的手腕兒,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二哥!阿秀,她說願意試一試對我另眼相看了!”

    才是試試,離娶上這媳婦兒還十萬八千里呢!最近與唐王妃掐得滿府都是狗血,越發暴躁的唐王殿下,瞪著弟弟的狗爪子,默默地捏起了拳頭!

    唐王殿下淒風衰雨的,弟弟竟然秀恩愛,人幹事?!

    “莫非她又肯了?”見不得弟弟這守的雲開苦盡甘來的傻樣兒,唐王忍不住譏諷地說道。

    唐王殿下心情這麼不美麗的時候,弟弟竟然這樣快樂,怎麼能叫人心裡安慰呢?

    打從潑婦運氣好生了兒子,那就抖起來了,從此家不成家,別說王府姬妾下人什麼的,就是連唐王自己都難以招架撒潑的唐王妃。想到如今唐王府已經變成潑婦的天下,眾人敬服,唐王就覺得心好累。

    自己有了嫡子延續血脈,這叫唐王很高興。可是從兒子出生,三年了,王府的姬妾都成了擺設,這就說不過去了不是?

    因此事不知和嫉妒成性的潑婦掐了多少遍,從後院兒掐到前院,再從前院掐到後院兒,所到之處方圓三裡沒有人跡,卻每次最後都掐到了床上去,唐王只恨得咬牙切齒,到底憤憤惜敗。

    好吧,反正女人都一樣兒,有了唐王妃陪他睡,他就不需要第二個女人了。

    只是潑婦越發囂張,實在叫唐王殿下忍無可忍。

    “這是知道阿南之事,才尋的你?”唐王見弟弟正雙手交握做憧憬狀,便忍不住冷笑插刀問道,“退而求其次,她的算盤打得不錯!”

    “這才叫有始有終。”慕容甯見兄長陰陽怪氣的,也明白這些年兄長焦躁的原因,心裡羨慕了一下,這才理直氣壯地說道,“若她退親就別嫁他人,那就不是我喜歡的阿秀了!”明秀這樣堅持,有原則也不為外界改變,這都是他心中的模樣。叫慕容甯說,堂弟與明秀無緣也是蠻可惜的,他只想到日後明秀也會為了他,不管旁人再好都不會再多看一眼,不會動心,就覺得心裡歡喜。

    她的眼裡日後只看他一人,他還求什麼呢?

    “八字還沒一撇,瞧你那樣兒!”唐王努力嘲諷道。

    “二哥你這樣幸福了,還計較弟弟這些做什麼?”再寬闊的心胸,也架不住這樣開嘲諷不是?慕容寧就有些鬱悶地說道。

    “幸福?!”老子都成了和尚了!

    “二嫂心裡只有你,為了你不許別人親近你,你難道不歡喜?”見唐王冷冷地看著自己,慕容甯覺得這其實挺幸福的,便板著手指給兄長說道道,“二嫂為什麼能您這樣計較?還不是心裡有你,不願意你寵倖別的女人麼!都說因愛生妒呢,她這樣喜歡你,你這福氣簡直就是上輩子修來的!”見唐王冷笑,慕容寧便小聲兒說道,“阿秀日後若也為了我如此,我就心滿意足了。”他傻笑一聲,一臉的當牛做馬。

    “福氣!上輩子修來!”唐王覺得自己前世不修才遇上了潑婦了,然而不知為何,竟說不出這麼刻薄的話。

    他才沒有被弟弟說動!

    “你來尋我,就是為了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的就是這個弟弟了,唐王眯著眼睛問有些心虛的弟弟。

    “還是阿秀了。我想著阿南之事既然已經忘卻,日後阿秀也該在外頭走動起來。只是二哥你也知道,就很有那些長舌婦說長道短的講刻薄話,還有幾個瘋婆子想尋阿秀的晦氣,我擔心我不在叫阿秀吃了委屈,不如求二嫂護著阿秀些。她人嬌弱,別叫別人衝撞了她。”

    其實太子妃也是個合適的人選,只是這些年東宮繁忙,太子妃既要約束東宮諸側妃,還要照顧太子施恩太子屬臣家中的女眷,越發地忙碌,慕容寧不大好意思去求太子妃。

    況明秀當日對慕容斐那樣庇護,就是慕容寧不說,太子妃也會護著她的。

    “她還嬌弱?”唐王覺得這世道真是黑白顛倒了。

    再沒有比這丫頭更兇殘的了!

    “知道了。”知道慕容寧是在顧慮什麼,唐王目光閃爍地應了。

    弟弟擔心的,是如今行事愈發狠毒的榮王妃,也就是當年被削爵的永壽郡主。

    那姑娘當年叫沈國公往假山上一撞命都差點兒沒了,有幾回太醫都叫預備棺材。整整昏迷了半個月不說,再醒過來,整個腦袋都歪了,一張臉被撞得沒法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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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7:32


    用明秀現代話講,就跟車禍現場似的。

    況又因沈國公踩斷了她的右腿,因此她的腿如今走起路來就有些瘸。

    誰能受得住這個?因此榮王妃如今行事乖僻,跟瘋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唐王是樂見其成的,蓋因榮王當年迎娶榮王妃時那張臉真是精彩得叫人很開心。

    “她不足為慮,只是也不好叫狗亂咬阿秀不是?”慕容甯想到榮王妃也覺得厭惡,又見兄長應了,微微蹙眉了片刻,便低聲說道,“淮陽侯府就要完了!二哥,只要淮陽侯倒了,五弟這不知還會不會對那丫頭柔情蜜意!”

    榮王願意迎娶榮王妃,不過是因淮陽侯還算在御前得用,另有永樂公主是皇帝的親妹妹,總是臂助。然而如今淮陽侯被參得站不住腳兒,永樂公主自從那年宮變就再也沒有被傳召入宮,慕容寧真想知道榮王妃在王府過的是什麼日子。

    當年她那樣傷害他心愛的人,這樣的仇恨,他一生都無法忘記。

    “你心裡就只知道她,沒有點兒更要緊的事?”唐王皺眉問道。

    “前朝事有太子與二哥呢,少我一個不少。”慕容寧搓著手賠笑道,“可阿秀就一個,娶不上她,弟弟這輩子多可憐!”

    見他目中清淚點點猶帶幾分風流羸弱,唐王被噁心壞了,又想到唐王妃兇神惡煞地使喚自己往外頭去給兒子買蜜餞,罵了一聲,拖著弟弟就往蜜餞鋪子走去。

    “我記得,這從前是你名下的鋪子。”

    走到了這京中極有名的蜜餞鋪子,唐王就見這裡頭人來人往生意很好,又見慕容寧探頭探腦的特別地猥瑣,也不管,只叫人給包了幾樣極好的蜜餞提在手裡——據說自己親手買的兒子特別愛吃,這才皺眉與傻笑中的慕容寧問道,“為什麼脫手賣了?賣了誰?”

    慕容寧從小就是個心眼兒活泛的,小小年紀就用自己與昭貴妃的私房銀子在外張羅了很多的生意,他腦子活泛常有新鮮的玩意兒,因此如吃食鋪子還有成衣首飾鋪子都很紅火,算是財路恒通。

    然而三年前,唐王卻知道這小子暗地裡沒聲張賣了一批店鋪,還是賣給了沈國公府的羅遙。

    能猜出來弟弟為什麼這麼幹,只是唐王卻不能理解。

    那時正是沈明秀與慕容南定親的時候。怎麼著,弟弟這是給沈明秀送嫁妝呢?!

    缺心眼!

    “阿秀喜歡這些,我就想著給她預備著,自家的東西用著放心。況,其實這也都是她的主意。”慕容甯見唐王皺眉,知他不能理解,便低聲說道。

    那些有趣的吃食新穎的衣裳首飾,都是上輩子明秀與他說笑時而起,其實他都知道,明秀聰慧,總有不同。

    可是他不知該怎麼與兄長說。

    因為這一世,明秀並不愛與他說話。

    “行了,我就知道是為了她!”弟弟這是傻到家了,唐王擺了擺手不想聽弟弟的倒楣苦逼暗戀史,叫人付了賬,自己轉身走了。

    慕容寧卻遠遠地看了唐王的背影一會兒,一抿嘴兒笑了起來,也包了幾樣明秀最喜歡的蜜餞,這一回提著覺得心情格外不同地往沈國公府上去了。

    雖然一天都等不及有點兒害臊,只是能堂堂正正地登門,這是多麼幸福的事兒不是?因有這樣的喜悅,安王殿下這腳步特別歡快,一路就到了沈國公府,等人引著自己進去,見了裡頭用複雜眼神看著自己的恭順公主與臉色一貫冷淡的沈國公,揚起了一張秀美脫俗的臉來賠笑躬身道,“拜見姑丈姑母!”

    他賊眉鼠眼地看了一圈兒,見明秀不在,心裡哀怨了一下,用幽怨控訴的眼神看住了恭順公主。

    “哼!”這小子還挺會來事兒的,能叫明秀這麼快就接納,也是個聰明的傢夥。

    恭順公主全然忘了這外甥等了三年。

    “姑母嘗嘗,這是我給表妹嘗鮮兒的。”慕容寧急忙把蜜餞奉上,見恭順公主打開了一個嘗了嘗眼睛都亮了,還要抓了吃,咳了一聲賠笑又將蜜餞給揣到了懷裡。

    “喂!”這是故意調戲她呢!

    “這個給表妹買的。買的少了點兒,姑母愛吃,哪天姑丈往外頭回來,多給您帶點兒,叫您吃個夠多好 ?”這岳母雖然很重要,不過還是心上人更重要些。

    慕容寧這是頭一回光明正大給心上人買吃食還不被拒絕,可不敢叫岳母都給吃了。

    不然情何以堪!

    “你看看他這小氣的樣兒!”恭順公主氣壞了,決定告狀,指著這倒楣外甥就與沈國公哼哼唧唧地說道,“一塊兒蜜餞都不給,如今眼裡就沒我,日後怎麼孝敬我呢?!”

    “回頭我給你買。”沈國公的目光掠過賠笑討好的慕容寧,伸手摸了摸憤憤不平的妻子,也覺得不好叫媳婦兒吃別的男子買的吃食,哪怕是女婿都不行。

    “您真是特別通情達理。”慕容甯坐在沈國公的下手,見他對自己並無冷淡,心裡就越發歡喜,秀美的臉都亮堂了起來,又見明秀不在,急忙問道,“表妹呢?那什麼,蜜餞這東西不能放久了,不然就不新鮮了……”他的聲音在沈國公看傻瓜一樣的目光裡慢慢地弱了下去,只對著自己的手指小聲兒說道,“我就是想見見表妹,姑丈懂的。”他等得太久,已經等得不想再等,只想天天都看見她。

    “阿秀的意思,我們聽說了。你很好,我很滿意。”沈國公在慕容甯霍然驚喜的目光裡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

    “您!”他沒有想到,從來對自己很冷淡的沈國公,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原來對自己印象還很不錯。

    “這些年,我不是瞎子。你等了這麼多年,是阿秀的福氣。”沈國公見了慕容寧這樣驚喜的目光,心中也十分感慨,斂目慢慢地說道,“只是我家阿秀,原對不住你。”

    他握住了恭順公主猛地要動作的手,繼續冷淡地說道,“她訂過親,與你也不是頭一回的姻緣,叫外頭看你總會詬病。聽我說完。”他對欲言又止的慕容寧說道,“還有她當初待你並不溫和,多有冷言,如今,也是退而求其次,是你受委屈。”

    這些話,他不想日後明秀與慕容寧相處久了,再從這青年的口中聽見不忿之言。

    柔情蜜意時千般好壞都不在眼中,然而若一日情分淺淡,這就都成了罪過!

    沈國公不能看著明秀淪落到那樣的境地,萬事只會在此時先提出。

    日後,慕容寧也不必再拿這些做幌子來傷害明秀。

    “我不在乎,她不是退而求其次,是我遇見她晚了。”慕容甯不知沈國公心機,低聲說道。

    “王爺這話叫臣汗顏。日後那孩子有不對的地方,王爺只來告訴我,我來勸她。”沈國公看著慕容寧說道。

    “她怎麼會有不對的地方!”青年睜大了一雙水盈盈的眼睛,震驚地說道。

    恭順公主默默捂臉。

    “王爺說的很對。”沈國公的嘴角飛快地勾起了一瞬,見門口明秀靜靜地聽著,便招了招手。

    慕容寧看著門口笑看自己的明秀,臉頓時就紅了,急忙又把蜜餞從懷裡給掏出來了,幾步到了明秀的面前紅著臉說道,“給表妹嘗嘗。”

    “多謝表哥。”明秀見自己手邊是自己喜歡的蜜餞,取了一個吃了,滿嘴甘甜,就對慕容寧含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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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7:52


    慕容寧默默地看著她,許久只覺得眼前酸澀,低頭忍住喉中的哽咽低聲說道,“表妹再試試別的。”

    那時她推了自己偷偷送到她家門後的點心時那疼痛的感覺仿佛還在眼前,可是看見她笑靨如花,他卻覺得心不疼了。

    很歡喜,很快活,仿佛身體都輕飄飄的。

    “這些都是我的麼?”明秀素來喜歡甜食,況慕容寧帶給自己的確實很對胃口,又吃了一個,將慕容寧手上的蜜餞都抱在手上,這才與他笑問道。

    不過這味兒,怎麼與自家鋪子的差不多?

    “嗯。”慕容寧看見明秀這樣親近,咧嘴嘿嘿笑了兩聲,跟著她就回了沈國公的身邊,之後看著她偷偷兒對自己笑了笑,將蜜餞收攏在了自己的身後,沒給恭順公主。

    “父親。”沈國公的眼神叫她有點兒臉紅,明秀小小地抱著沈國公的手喚了一聲。

    慕容甯的心意,她還是不想大咧咧地忽視的。

    慕容寧看著明秀與沈國公這樣撒嬌,心裡開始泛酸。

    怎麼能這麼親近呢?怎麼不與安王殿下撒嬌呢?

    正厚著臉皮湊上去想要與明秀說話,慕容甯就見沈國公的目光往自己看來,咳了一聲做嚴肅狀,卻還是在緩慢接近中。

    “阿秀今日要赴幾場宴席,我與她母親都看顧不過來,就都託付給王爺了。”沈國公突然用很信賴的眼神看著慕容寧說道。

    被鄭重託付的感覺太好,安王殿下渾身都漂浮在雲端不知今夕是何年,眼前都是閃爍的小星星,早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岳父放心!小婿一定不敢叫阿秀吃一絲委屈!”他拍著胸脯鄭重保證道。

    這是把心上人的安危交給他的意思麼?!

    安王殿下抱頭鼠竄,被自家“岳父”打出了門。

    “這小子,狼子野心!”沒人喜歡明秀沈國公覺得糟心,然而遇上這種順杆爬趕著往上湊的,國公爺表示也接受不來。

    “沒有想到,他是這麼個性子。”明秀之前並沒有十分瞭解過慕容寧,然而今日卻覺得有趣兒極了,揉著眼角笑著說道。

    她的目光落在慕容寧與自己的蜜餞上,聽著母親“連我要都敢不給!”的告狀話,目中便慢慢地柔和了起來。

    這個人,是個有真心的人。她如今要做的,就是不再想從前舊事,一心待他,兩個人都圓滿。

    “不過看起來很在意你,也還不錯。”恭順公主滿意地與明秀說道。

    慕容甯與慕容南是性情截然不同的人,一個無賴一個守禮。恭順公主分不清誰好誰壞,只知道日後誰能叫閨女幸福,誰就是好人。

    好吧,安王,確實叫明秀笑容更多了許多。

    “您說的是,只是我想著,我該努力改變對他的態度。”她會真心去喜歡他,用他對自己的這份心意同等待他,才不算辜負了他。

    “不必急。”沈國公踹走了抱著自己大腿哭著喊著不肯走的美貌青年,哼了一聲回轉,聽了這個便溫聲說道。

    “怎麼不急?!這孩子都十八了!”

    “安王年紀也不小了。”明秀柔聲說道。

    她不能因自己任性矯情,就耽誤了別人是不是?

    沈國公到底哼了一聲,卻並沒有反駁,只是想到了明秀這婚事坎坷,目中露出了擔憂。

    只望這一回,再無波折,終能圓滿。

    “你往閔王府去,可有了什麼有趣兒的話沒有?”閔王府是京中八卦之一,恭順公主眼下就指著這些八卦活著了,眼睛珵亮地推了推明秀。

    被激動的老娘差點兒推地上去!明秀無奈地扶著桌子坐穩了,這才輕聲說道,“還真有。”

    她把今日沈明珠與慕容敬那不得不說的真愛故事說了一遍,見恭順公主一點兒都不驚奇顯然沒當一回事兒,便好奇地問道,“母親從前知道此事?”瞧慕容敬與沈明珠這架勢也知道真愛不是一天兩天了,八卦之王知道一些也並不是不可能,明秀如今性情也越發的冷淡,就算是沈明珠做妖,也不想有什麼牽扯。

    “當然知道,我聽你二嬸子說過。”恭順公主淡淡地說道。

    當年她將三太太貪墨府中銀錢的帳本子都摔在了這女人的臉上,只問她是還錢還是報官,三太太跪著求她,她卻沒有一點的動容。

    她求她的時候看著可憐,可是誰來可憐她這些年在沙場出生入死的夫君與兒子?!

    那些傷痕,一點點眼淚是抹不去的。她可不是什麼聖母。

    因此事,三太太不得不還了沈國公府五萬兩的銀子,雖然叫恭順公主說便宜了三房,然而如今銀錢都不在手中的三太太是傷筋動骨了。

    因為這個,國公府與三房三年都沒有走動,有些話都是時有往太夫人處請安,做足了孝順庶子媳婦兒的二太太來與恭順公主說的。

    二太太曾說了一回,沈明珠在家與閔王世子暗地裡往來,想來就沒錯兒的。

    “只是,她夠嗆呀。”恭順公主見明秀好奇,便低聲說道,“你二嬸子說了,老太太不好了,還不定是個什麼章程,她就算定親,然怎麼著宗室世子成親也得隔個一年半載的不是?只怕那時,她得守孝。”

    太夫人這些年過得不順,不僅沈明珠姻緣不好,更有她唯一的嫡孫沈明棠,這小子年紀也愈發地大了,然而卻也玩兒起來風流姿態,前兒還跟三老爺往外頭去看花魁去了,回府之後給自己的丫頭都改了名兒。

    別的不說,貼身的丫頭一名桃紅,一名綠映,還挺好聽的。

    太夫人聽了這名字就吐了血,之後就病歪歪的心灰了大半。

    她疼愛沈明棠,也是因這孫子是她寄予厚望的孩子,據說是文曲星下凡的,做狀元也使得,然而這麼多年過去,竟字兒都認不全。

    又有三老爺的外室有孕,也叫太夫人撐不住了。

    那外室是當年她想要坑給沈國公的清倌兒,內裡是個什麼貨色太夫人心裡門兒清,如今卻要給她生育血脈,怎能叫太夫人撐得住?

    “老太太已經病成這樣?”明秀對三房這些年不大在意,聽了這個,只覺得詫異。

    她見多了太夫人機關算盡的狡詐強悍,如今驟然聽到她不好,仿佛還有些接受不來。

    “聽說就是熬日子了,所以我就說,五丫頭這婚事……”太夫人若是一沒,沈明珠頓時就得守孝,那時,就真的要命了。

    這一守,按多了說就是三年!

    明秀嘴角頓時一抽,見恭順公主還沒有想明白呢,便低聲歎息道,“老太太若沒了,父親豈不是要丁憂?況,我也得守孝。”這可太坑了,一坑就坑了一家子。

    安王還不哭死啊!

    恭順公主呆了呆,一臉的才想到。

    都分家了這麼久,她早就不把太夫人那些人當回事兒了,自然想不起來,太夫人死了,自家也得倒楣。

    “陛下會奪情。”沈國公伸手摸了摸明秀的頭,見她一臉憂慮便安撫說道,“你放心,分家之後,她只是繼室,與你無關。”

    皇帝如今正是緊張的時候,就恐兵權叫承恩公給包圓兒回頭給自己一個宮變,哪裡肯叫沈國公丁憂,只怕老太太死了八百次皇帝也只會當尋常路人死了。況明秀的婚事自然有皇帝在,不行的話,請皇帝的聖旨出來,什麼就都圓滿了不是?

    守孝?守他娘的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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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8:13


    “父親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明秀自然是相信父親無所不能的,聞言頓時覺得安慰了起來。

    她覺得安慰了,然而驚慌的自然也有,至少沈明珠來來回回地在一間奢侈華麗,卻有些悶熱的屋子裡頭打轉,臉色驚慌。

    她沒有想到閔王妃處這樣簡單地松了口,卻壞在了自己家中!

    “老太太怎麼樣了?”走了好幾圈,恨不能把地都抹平了,沈明珠就見屏風後轉出來了一個大夫,也顧不得避諱了急忙上前問道,“我家老太太如何?”

    今日太夫人不知怎麼就吐了一口血暈倒了,偏那時屋裡還沒有丫頭,沈明棠也不知往哪兒鑽沙去了,等沈明珠回來想與老太太報喜,卻見她已經人事不知,晚一點兒只怕身子都涼了。她的心中恐慌,手就有些顫抖。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太夫人從前還好,這三年纏綿病榻,沈明珠那點兒孺慕之情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擔心的是——太夫人若真的不好,她就得守孝。

    不守也得守,因為閔王妃從來看她不順眼,若她能晚進王府,想必閔王妃是樂意的,也會逼著她守孝的。

    若她不肯,那更好,只說一聲不孝女,退親都沒賬算!

    “只在這半月了。”那大夫見沈明珠衣裳華麗面容嬌豔,也不敢抬頭看,低頭急忙說道。

    “什麼?!”沈明珠頓時一個踉蹌!

    “老夫人已經醒過來了,只是到底內中空虛,已經是數日子了。”

    “我家有許多好藥!”

    “再好的藥,也補不過來了。”那大夫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安地說道。

    他方才見這沈家老夫人的身邊一個親近的兒女都沒有,只有幾個驚慌失措的大丫頭來來回回,心中總是疑惑的。

    三老爺如今守著真愛不著家,三太太天天算自己那點兒銀子也不大來請安,沈明棠不必說,雖然與太夫人感情最好,然而到底年紀小玩兒心重不知往哪裡去了。余下沈明珠正在這大夫的眼前,目光陰晴不定,許久之後方才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還請勞煩,給我家老太太好好兒開些調養的藥。”見那大夫應了,將藥方寫了與自己,沈明珠送了大夫出府,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來。

    半個月,趕不上她出嫁了。

    “大夫與表妹怎麼說的?”她正立在院中不知該這麼辦是好,就見另一側的抄手遊廊,一個文弱的女子匆匆走過來,走到沈明珠的面前輕輕喘息了片刻,面頰發白。

    正是太夫人膝下的方芷蘭。

    “表姐怎麼出來了?”見方芷蘭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沈明珠便有些不耐地說道。

    方芷蘭這些年住在三房什麼事兒都幹不成,天天生病,人參燕窩大把大把地用,時不時還得請大夫入府來診脈開藥,不知花了多少的銀子。

    這若是還在國公府之中,走公中的賬沈明珠不會說什麼。然而如今分了家,方芷蘭這用的都是三房的銀子,誰會高興呢?

    說句不好聽的,三房的銀子就是沈明珠與沈明棠的,方芷蘭這是在花她們姐弟的銀子。

    “我聽說老太太不舒坦,想來瞧瞧。”方芷蘭臉色柔弱不安地擰著帕子,怯怯地看了一眼沈明珠的冷眼,小聲兒說道。

    她能留在府中依仗的全是太夫人,她因體弱多病,三房又不是好人家,這些年也沒有正經人家來提親,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卻還是待字閨中,說話自然也不硬氣。

    “老太太也就罷了,表姐可別太急了,回頭自己病了,還得花錢抓藥!”

    從前沈明珠是多麼清高的人呢?提銀子都髒了嘴的。只是叫恭順公主奪走了五萬兩的銀子,三房捉襟見肘,如今便也市儈了起來,見方芷蘭雙目泛紅楚楚可憐地看著自己,沈明珠越發不耐地推了這個從前與自己交情不錯的表姐一把冷笑說道,“且表姐放心,老太太身子好著呢,不會少了你的好東西!”

    最叫她不忿的,就是太夫人暗地裡給了方芷蘭好幾樣兒的珍玩,個個兒值錢。

    她是太夫人的親孫女,太夫人竟然給了方芷蘭,沒有給她!

    想到一人多高的粉彩花瓶兒,還有好幾串兒鮮紅的檀香數珠兒,沈明珠就覺得心裡燒的慌!

    老太太為什麼就只給這個病秧子?

    “表妹若喜歡,我就送給表妹。”方芷蘭目光一閃,低著頭柔弱地說道。

    “老太太給你的,我可不敢要!”

    “我與表妹一體,我的不就是你的?”方芷蘭拉著沈明珠的衣裳,偷眼見她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便柔聲說道,“那樣兒的好東西,我屋子裡也是白放著罷了!老太太曾經還給了我一套檀木的茶具,最是稀罕雅致的。我知道表妹最喜烹茶,這就拿給表妹,以後呀,與世子一同烹茶為樂,豈不是快哉?”

    “這……”沈明珠確實缺一套日後嫁入閔王府拿得出手兒的茶具,聞言已經意動。

    “還有那粉彩花瓶兒與數珠兒,都是好東西,以後都給表妹做嫁妝,擺在屋裡戴在手上的,再體面不過。”方芷蘭繼續說道,“老太太說這些都是從前自己從老國公的私庫裡留下來的,那都是不多見的好東西,只有表妹做世子妃的人物,才配用這樣貴重的東西呢。”她細緻地說完了,又低聲歎道,“我這樣的身子骨兒,也不知能活幾年,要了這樣的東西,有什麼用呢?”

    “表姐不必妄自菲薄,好不好的,明兒管老太太討些人參來,就夠救你的命了。”沈明珠跋扈的性子並沒有改,只是這些年沒有靠山不敢在外頭兒張狂。如今只敢在家欺負方芷蘭罷了,況她也覺得方芷蘭沒用,使了那麼多年的勁兒,慕容南的一個袖子都沒有挨著,太過丟臉,見方芷蘭還是柔柔弱弱弱柳扶風的,便想了想慢慢地說道,“待日後我嫁入王府,會想著表姐的親事的。”

    “多謝表妹一心待我。”方芷蘭雙目含淚,仰頭輕聲說道。

    “表妹方才,在為難什麼?”感激了一下沈明珠對自己的心,方芷蘭急忙又問道。

    “老太太的病……”方芷蘭本就不被沈明珠放在眼裡,因此在她的面前也沒有忌諱,沈明珠將自己顧慮之事說了,見方芷蘭露出了驚容與不安,便冷哼了一聲說道,“閔王妃正恨我呢!我只怕守孝數年,世子……”

    慕容敬是個多情的人,沈明珠很擔心這真愛又叫閔王妃拿那些通房小妾的給籠絡過去,此時便與方芷蘭慢慢地說道,“到了如今這地步,我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她縱有千般手段,也爭不過老太太的命去!

    方芷蘭果然也露出了愁容,之後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表姐有什麼解決之道?”沈明珠眼尖,見了她的模樣,頓時問道。

    “有是有,只是……”方芷蘭嚇得退後一步,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見沈明珠不耐煩地抓住了自己的肩膀,疼得臉兒一白,方才訥訥地說道,“只是會叫老太太難過。”

    “什麼法子?!”

    “我聽人說有一種藥,能激出病人身上的氣血,延續壽命,只是……”方芷蘭遲疑了片刻,在沈明珠炯炯的目光裡為難地說道,“氣血翻湧衝擊心脈神魂的,病者大多會心神不定,孳生虛幻恐懼之景,日日夜夜不能安穩,如陷地獄生不如死。因此……”她頓了頓,看著沈明珠輕輕地說道,“尋常人寧願死了,也不敢用這樣的狼虎之藥。表妹,你覺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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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8:30


    沈明珠聽了這樣的藥效,微微遲疑,之後,面上一冷。

    “這藥哪裡有?”她聽自己冷靜的聲音傳來。

    過了幾日,二太太往國公府陪恭順公主說話。

    從三年前分家之後,二太太的氣色越發地好了,雖然為人還是沈默寡言,然而一張臉卻水靈很多,顯然沒有了太夫人的荼毒外加二老爺的精心滋潤,二太太的日子過的不錯,此時坐在恭順公主的對面,也顯不出太多蒼老來。

    恭順公主完全是逆生長,與明秀都仿佛是姐妹的。

    “老太太這病聽說是好了,我去瞧過確實也精神了許多。”二太太恐太夫人生出麽蛾子來指責二老爺不孝,雖然討厭太夫人,卻不敢如恭順公主這樣驕橫,時不時地往三房去,如今太夫人據說是病了,走動得更勤快了。

    她也並不只是為了太夫人,恭順公主擔心的問題,二太太也很擔心。

    都擔心太夫人扛不住沒了,子女們得守孝。

    雖然二太太的兒子們與次女明華已經出嫁,然而幼女明真卻已經長大,也該是嫁人的時候,這時候若生出什麼守孝的話來,二太太自己就得吐口血,此時放下心來,她便與正歪在軟榻上張著嘴使喚羅遙給自己扒果子皮兒的恭順公主笑道,“老太太的精神極好,大嫂不要再擔心了。”

    叫她說太夫人那不是精神好,簡直就是精神亢奮,只是叫二太太隱約地覺得古怪。

    那種雙眼都發凸,坐臥不寧的模樣,跟神經病而也差不多了。

    不過太夫人的精神狀態二太太不管,只要人沒死就行,也並沒有深究。

    “是了,你也日日去的,卻也該歇歇了。”恭順公主才不擔心呢,漫不經心地說道。

    羅遙冷著臉,卡吧一聲掰開了一個果子,一邊塞進了恭順公主的嘴裡,一邊就喂給了笑眯眯坐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雙眸格外水意盎然的表妹的嘴裡,見明秀一邊低頭吃果子一邊偷笑,她便摸了摸表妹的頭。

    二太太含笑看了羅遙一眼,搖頭笑了。

    為了羅遙的親事,別說待沈國公,陽城伯府對二老爺都很熱絡。二太太在京中走動見過幾回陽城伯夫人,那叫一個親熱,拉著二太太的手上趕子叫妹子的,還來往都帶著,十分看顧妥帖。這為了什麼,二太太心裡有數。

    都說陽城伯夫人鬼迷心竅愛極了沈國公的外甥女兒,如今瞧著確實有點兒這意思。

    羅遙今日休沐在家,被恭順公主拎在面前看著不許她往外頭去打架的,一時手心兒癢癢,卡巴卡巴地捏著果子,汁水四溢,就聽恭順公主很八卦地與自己問道,“我聽說昨日你送馮家那小子回了陽城伯府?為了什麼?”

    當恭順公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天都亮了。

    “他挨了揍,我幫了他一把。”英雄救美說的就是羅大人了,昨日回府的路上,羅大人就聽到角落裡有很多的喧囂叫駡,不在意地往裡一看,就見一隻紈絝抱頭鼠竄被人摁在地上往死裡打。

    雖然覺得馮五神煩,不過紈絝也就自己能欺負來的,羅大人就出手幫了一把。

    當場就揍掉了一群倒楣蛋兒的大牙,救了馮五於水火。

    雖然不知道馮五為何出門連個小廝都不帶,不過羅遙顯然不感興趣,將抱著自己大腿叫英雄,鼻青臉腫的紈絝給送回陽城伯府,羅大人就受到了熱情的招待!陽城伯夫妻並肩而來,笑眯眯慈愛地感激了一下羅大人的出手相助,之後熱情地留飯。

    不留下都不好使的,陽城伯親自出馬,摁住了羅大人的肩膀拐著脖子就往伯府里拉。

    陽城伯也是武將出身,羅遙年輕竟然沒有反抗成功,苦逼地被拉入了陽城伯府,被熱情地招待了一下。

    這頓飯吃得羅大人胃疼,如今想起來都胃裡反酸水兒。

    “英雄救美不是?”明秀如今的心情不錯,就在一旁竊竊地偷笑喃喃道。

    聽了這話,羅遙的眼角一抽,又捏碎了一個果子!

    想起來了,這果子都是陽城伯府昨日的友情貢獻,因見羅遙喜歡,因此巴巴兒地給帶回了一車來。

    “這孩子,總是嘴硬心軟呢。”恭順公主心裡很滿意,摸了摸自己水靈靈的臉,覺得果子不能停,一邊捏起來一個自己吃著,一邊還推給笑而不語的二太太含糊地說道,“你也嘗嘗,說是才入京的果子,甜得很。你若喜歡,回頭帶回去些!”

    “怎好連吃帶拿的。”二太太便笑道。

    “不過是幾個果子,圖個新鮮勁兒,偏你這樣多心。”二太太連這樣的便宜都不沾,恭順公主只覺得她的性情高潔,又見二太太笑吟吟地吃著,便搖頭笑道,“你府裡頭不是一家子人?正好兒趁著水靈都嘗嘗,算得上什麼。”

    二太太的兩個兒媳婦兒也都是省事兒的,乃是二太太親自去相看回來的,與二太太十分相投。因此恭順公主也很喜歡,平日裡得了衣裳料子的,也往二太太府中送一些過去,雖不多,到底是兄長嫂子的心意。

    “那我偏了嫂子的好東西。”二太太並不十分推拒地笑道。

    “你說了這話,我若不給你些好東西,倒叫你這話成了空。”恭順公主就笑了起來,見二太太詫異了一下,只一招手叫人送上來了幾匹料子與一匣子的首飾,命人在二太太的眼前翻開,這才歎氣道,“你不說,莫非我就不知道?大丫頭再嫁之事,我是知道的。莫非我這個做伯娘的,竟要束手不管?”

    明靜三年前與人和離,從此居住在家中,隔了三年才回過勁兒來,總算是要嫁人。

    “那日沒有大哥做主,阿靜這就是個死。已是再造之恩,如今怎能再拿嫂子的東西?”這一回二太太堅持不肯收,不管恭順公主怎麼說,都十分堅持,見她執意不要,恭順公主不得不將這些叫人拿下去,指著二太太歎息道,“何苦!”

    “若要了嫂子一回,我只怕心生妄念,日後再也不能如此時無所求了。”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二太太只恐今日開了一個口子,以後就再也不能心靜如水地看待恭順公主,總要想著由頭管恭順公主要東西。

    那時恭順公主再給,自己還要得寸進尺,若不給……

    她心裡莫非不會生出不忿之心?

    不如就在一開始,無欲則剛,從不沾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這個做伯娘的,給孩子點兒東西算什麼呢?”

    “她的日子還過得下去,怎能依靠旁人?”二太太便柔聲說道,“若遇上大事,嫂子不說咱們也是要求到嫂子大哥的面前的,只是這些不難於此,也就算了。”她看著恭順公主紅著臉說道,“我厚顏,只想求嫂子一事。”

    “你說的是明真那丫頭?”恭順公主敏銳地說道。

    “這孩子性子天真單純,不如她兩個姐姐穩重聰慧,我擔心極了。”明真是一個十分天真可愛的姑娘,只是年紀小事還好,都要嫁人還這麼天真,二太太都愁壞了,只恨不能立時叫閨女長大,便厚著臉皮與恭順公主央求道,“嫂子在外見的人多些,見識也多,明真這孩子……”

    “你放心,她的婚事,我看著呢。”恭順公主眼光其實很好,為羅遙相中的馮五,之前為明秀相中的蘇三都是極好的青年,自然對自己很有信心,心裡想著這個,恭順公主便見二太太露出安心的笑容,越發地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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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8:48


    “有嫂子的話,再不愁的了。”二太太知道今日自己有點兒過了,便有些羞愧地說道。

    “你叫我一聲嫂子,我自然為你籌謀。”這又不是討人厭的三太太,恭順公主也沒有想過妯娌間仇人似的,見二太太容貌姣好,明靜三個女孩兒都有她的幾分美貌,想到二老爺如今還老老實實地不納妾呢,目光越發溫和。

    “明靜的親事,可有章程?”

    “二嫁女,不好紅紅火火的,不過也並不減薄。”二太太聽了,便感激地對探頭看來的明秀說道,“還是得了三丫頭的濟!不然,再沒有這麼順當的!”

    “這話怎麼說?”明秀不知這緣故,不由笑問道。

    她這些年走動得疲遝,雖然知道明靜嫁人之事,卻並未深問,本以為是二老爺的手筆。

    “你不知道?”二太太眼睛豁然張大了片刻,見明秀一臉茫然顯然是真不知道的,便忍不住樂了,捂著嘴笑著說道,“你大姐姐這親事還是安王殿下給保的媒。”見明秀與恭順公主都一呆,她心中感念,便低聲歎息道,“若沒有三丫頭,安王殿下怎會這樣上心呢?阿靜的婚事,也不會這樣叫人滿意。”

    她知道安王與明秀最近走動得頻繁,聽二老爺的意思,沈國公是允了這門親事的,因此越發地感念明秀對自家的扶助,想到這些年唐王與安王屢屢登門,不說別的,就二老爺在朝中的人緣兒都好了許多,往來都很順遂,幾個兒子的前程也都有了,她已經感激得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明秀已經怔怔的。

    她沒有想到是慕容寧在自己沒有開口的時候,做了這麼多的一切,惠及了自己的姐妹。

    明靜定下要嫁人的時候,自己還沒有說要與慕容甯相好,這個人什麼都沒有對自己說起,也不是為了討好自己,就將一切都圓滿了。

    “他……”明秀覺得心裡晦澀,低聲歎了一聲。

    “這心意倒還好。”羅遙的目光柔軟了很多,斂目低聲說道。

    “是。”明秀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紋,又想到慕容寧在自己面前偽裝柔弱可憐的模樣,再想想他在外食人花的風評,只覺得心裡又酸澀又好笑,低頭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歎息道,“我原以為,我是個鐵石心腸。”

    會不管慕容寧做了什麼,都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他喜歡她。

    可是原來不是,她也會覺得,他做得太多,她替他委屈。

    “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家?”二太太只與明秀說了些明靜要嫁人的話,卻並沒有多說那家的情況,恭順公主聽得好奇死了,也想知道慕容寧給自己尋了怎麼一個連襟,便急聲問道。她一急起來,一隻手就下意識地拉住了二太太的衣袖,嬌氣地搖了搖。

    一看就是經常做這個動作的。

    二太太低頭看了看衣袖上那只雪白纖細的小手,再看看恭順公主水汪汪充滿了八卦的眼睛,臉上便越發地好笑了起來,卻也不笑話這個小孩兒似的嫂子,柔聲說道,“是東宮的一位屬官,兩年前髮妻生產時亡故,一屍兩命,他就做了鰥夫。叫我覺得合適的是,這位一直守到了現在,一直都沒有續弦,也算是有情有義。”

    雖然這情意不是沖著明靜,卻叫二太太心安。

    今日待髮妻如此,來日明靜若有個什麼,相信這人也會不離不棄。

    “沒有續弦,不會是夫妻情深罷?”恭順公主便皺眉問道。

    若真是一心悼念亡妻,確實是有情有義了,不過落在明靜的頭上,豈不是叫人跟著吃苦?

    “夫妻情深也好,或是其他,阿靜也覺得他挺好,搭夥兒過日子的,這樣的人也會守禮尊重她。”二太太早就過了什麼情深似海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恨你的天真時候了,只在乎那人會不會尊重妻子,也就夠了。

    明靜自己需要的,也不是一個與自己情深似海的丈夫。

    只要能好好兒照顧她,哪怕是安王的勢頭壓著叫那人勉強照看呢,也都夠了。

    明靜到底是和離的女子,能願意再嫁,已經很不容易。

    “安王也是盡心,阿靜這親事極好的。”那人曾上門來,二太太瞧見過幾回,穩重老成,還十分溫和,與明靜已經是良緣,況二老爺也回來說,這人在朝中對他很恭敬,雖然官位高過二老爺,卻執晚輩禮,從不怠慢。

    “那他家裡頭……”恭順公主可還記得明靜那時是為了什麼和離的呢。

    “只有一位老母親,我拜見過,是個十分慈祥的老人家。”二太太自然是要打探的,不然豈不是再坑自己閨女一回?見恭順公主這樣細緻地垂問,感激她對明靜的用心,便低聲含笑說道,“家裡的人口也簡單,還有一個出嫁了的妹子,如今夫君做著太僕寺少卿,京中也有讚譽雲柔順的。”

    更重要的是……

    “這人家中並無姬妾,因此,我覺得極好,竟恐錯過了。”二太太忍不住歎息道。

    為了叫明靜不再因妻妾之事生出波折,她已經不知耗費了多少的心血了。

    “這個倒是不易。”恭順公主果然眼睛就亮了,拍著微微頷首的明秀笑道,“阿寧這媒,做的不錯,也是他的一番心意了。”

    “您若覺得好,等他上門好好兒誇誇他就好了。”明秀便笑著說道。

    “只恐他得意忘形!”恭順公主仰著頭哼哼道。

    一高興再管她叫岳母,看她不撓他的!

    見她很嬌氣地仰著頭,明秀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後,對著門口那個躲在門後探頭探腦偷聽的美貌青年,偷偷兒地眨了眨眼睛。

    那青年從門縫兒擠進來了一顆腦袋,努力對明秀露出了可憐的表情,求憐惜。

    這種奇異的裝可憐,叫恭順公主看見後,生出了危機感。

    公主殿下也是這麼和國公爺裝可憐的!

    眼紅警惕得眼睛都鼓起來了,恭順公主正要衝著門口那個死小子咆哮,卻見二太太正好奇地看著她,為了長嫂的形象,不得不勉強忍住了。

    此時明秀往她方向投來的不贊同的眼神,叫恭順公主默默地咽下了一口小血!

    這是宅鬥吧?

    公主殿下竟然輸了!

    見母親一臉想要撓牆的模樣,榮華郡主覺得這心情特別地好,對著門口的慕容甯溫和一笑。

    美貌無匹的青年眼睛頓時亮了,就跟飄一樣兒飄進了房中,沖著明秀傻樂了一下,之後一臉羞澀地與恭順公主作揖。

    “給姑母請安。”他微微側身,用最美好的側臉沖著自家心上人,努力叫她看出美來,羞答答地說道。

    “哼!”

    “姑母?”小白花兒的目光詫異極了,仿佛是看清楚了自家姑母對自己的不待見,偽裝堅強地紅了眼眶,眼淚欲落不落。

    “想死吧你?!”見這傢夥竟然敢給自己上眼藥,正沐浴在閨女那皺起眉頭看過來的目光中的恭順公主頓時暴躁了,想到在宮裡氣性很大很外露,天天就知道吵架不知道裝小白花兒的昭貴妃,恭順公主簡直不能相信這是昭貴妃的兒子!

    見慕容寧退後了一步,怯怯地看著自己,手上還捏著衣角,向來很被夫君兒女鍾愛的公主殿下有了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憤慨,癟著嘴兒哼哼唧唧,什麼形象都顧不得了。

    “舅母若哭了,等著舅舅抽你。”見明秀越發惡趣味了,羅遙挑了挑眉,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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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5-14 04:59:09


    這湊得有點兒近,安王殿下霍然轉頭,目光炯炯。

    怎麼能湊這麼近呢?

    羅遙噁心壞了,轉頭捂住了嘴,擔心再說話都能吐出來。

    “王爺才下朝?”明秀也很擔心沈國公看見自己把恭順公主欺負抑鬱了,回頭叫自己罰站,急忙與慕容寧笑問道。

    今日這青年一身翠衫光彩奪目,腰系玉帶貴氣逼人。因他氣色極好,本是俗豔亮麗的顏色,然而穿在他的身上,竟有一種叫人不能偏開眼去的美麗。

    哪怕是明秀見多了美人,也得豎一豎大拇指。

    “我今日沒有上朝。”若上朝,他必須得跟他岳……姑丈一同回來,鞍前馬後侍候一番刷好感才對來的。不過慕容寧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聽明秀問起,眼睛頓時一亮,幾步就坐到了明秀的身邊,頂著羅遙不善的目光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抱著的紙包送到明秀面前,樂呵呵地說道,“我親手做的,前一次你用了說極好的不是?這一回我覺得自己做得更好些了。”

    他修長的手指打開了那紙包,滾出了許多裹著糖霜的紅豔豔的山楂來。

    羅遙不知淵源,看了一眼就沒有興趣地轉過頭想自己的倒楣心事。

    明秀低頭看了這些山楂,只想到當年與這青年初見,他帶著病也要見自己一面,也要給自己吃他親手做的冰冰糖山楂。

    那時他也是天潢貴胄,然而看向自己的眼神卻那樣卑微,就這樣……到了如今也沒有改變。

    “你做的麼?”面上有些動容,然而明秀的小心肝兒卻噗通噗通地跳起來——被嚇得不輕呐。

    她還記得前一次那可怕的味道,說一句出自黑暗料理界,也是有人相信的。

    “嗯!”慕容寧眼睛彎起來,眼裡都沒別人兒了,看著明秀一雙眼睛充滿了明亮期待的光芒。

    恭順公主同情地看了一眼可憐的閨女,哀歎了一聲,已經預備隨時跳起搶救自家以身試毒的可憐閨女。

    明秀不動聲色,取了一枚納入口中,見慕容寧緊張地看著自己,便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後又吃了一個。

    “真能吃?”見她連吃了三個,恭順公主懷疑地看了看那山楂,又看了看她閨女。

    “母親試試就知道了。”見恭順公主鼓著臉兒看著自己,明秀微微一笑,拿帕子掩了掩自己的嘴角與慕容寧柔聲說道,“糖衣少了些,下一回,多用點兒糖,甜起來味道才好。”

    竟然還想叫自己給做下一次麼?安王殿下幸福得都要暈倒,眼前天光明媚幸福得不行,急忙捧著山楂給在場的恭順公主二太太與羅遙都讓了一圈兒,見眾女眷都拿起了山楂往嘴裡放,他便回頭與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明秀狗腿地說道,“等下一回,我給你做你喜歡的芸豆卷!還有燒乳鴿什麼的,我都學著呢,以後都做了給你吃!”他知道明秀更喜的不是自己下廚,而是對自己的心意,歡喜得不行。

    況明秀並沒有與他客套地說還好吃,還給他提意見,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不拿安王殿下當外人的意思呀!

    人生,怎麼可以幸福成這樣!

    “咳!”恭順公主不知怎地,就卡了一下嗓子,看著恨不能在自己面前打滾兒的慕容甯說不出話來。

    確實做得不錯,除了有些酸,竟再沒有不好的,這小子竟然還真會做這些東西。

    見慕容寧對明秀這樣妥帖,恭順公主默默地眼紅了。

    “可難吃!”她哼了一聲,仰著頭吧嗒了一下嘴兒,偏頭用正宗刁鑽岳母的形象與慕容寧說道。

    太氣人了!

    “我嘗著倒還好。”二太太只歎明秀的姻緣順遂,遇上的都是難得的青年。當年的慕容南何等風流人物,也愛慕這個女孩兒。又有安王等了這麼多年不該初心,如今接了退親的明秀還仿佛如珠如寶。

    世人眼裡只覺匪夷所思,然而二太太卻在心中默默地祝福,只願明秀這一生都被眼前傻笑的青年捧在手心兒,從此平安喜樂,一生圓滿。因想到這個,她便對恭順公主柔聲勸道,“王爺的心意難得。”

    她並不嫉妒明秀的姻緣,蓋因她家已經得了國公府太多的恩惠。就連明華的婚事,若不是沈國公在背後撐腰,明華想要嫁進安固侯府,也是艱難。

    見到安王,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婿王年,也覺得其實自己有了那樣的女婿已經是自己的福氣。

    成親三年,那個世人眼中的紈絝從未改變自己的心意,也從未叫明華吃過一點兒的委屈。哪怕是安固侯夫人的面前,也是他笑嘻嘻地頂在前頭。

    小輩們都圓滿了,二太太也就無所求了。

    “下一回,多做點兒給父親嘗嘗。”明秀只溫聲與轉頭求助地看著自己的安王說道,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猶如看天神,默默地扶額不語。

    “我就是習慣了,以後改。”安王殿下小白花兒做得太順手,這都改不過來了,見明秀無語地看著自己,又見左右恭順公主不愛吃自己的東西,急忙都捧到了明秀的面前,見她真的很喜歡,便笑眯眯地拿胳膊拄著桌面兒撐著下顎看明秀吃山楂,也不知是酸的還是怎樣,安王殿下覺得自己嘴裡全是口水,小小地咽了幾下,他便努力做出了純良的臉來低聲說道,“其實,這也是真實的我呢。”

    他就喜歡在心上人面前賣乖裝可憐,這都是真實,礙著誰了?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板著,隨性極好。”明秀不在意地說道。

    其實瞧著安王這樣可憐巴巴的,她也能看出這是他的真性情。

    這個人……在自己親近的人眼前軟弱得一塌糊塗,就如同一隻懵懂的小狗兒,將自己最脆弱的腹部給露出來,隨人傷害,沒有任何防備之心。叫人輕輕摸一下就能滿足地眯起眼睛。

    當然,若遇上自己不中意的人,那就是兇神惡煞了。

    看看龐閣老就知道了,入閣三年,如今已經氣血耗盡,不知啥時候就得撐不住了。

    “那你喜歡麼?”都說了,安王殿下是個得寸進尺,沒臉沒皮的人,見明秀對自己和氣,就急忙往上爬。

    明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純良地對自己眨眼睛,想了想,方才說道,“你猜。”

    安王殿下睜大了眼睛!用被嚴重傷害了的表情!

    “喜歡?”

    “你再猜。”

    為了這麼一個答案,朝中風裡來火裡去格外犀利的安王殿下倒地不起,趴在桌面上嗚嗚地哭起來。

    “哼!”見這小子被表妹調戲得不輕,明秀顯然覺得欺負人更有趣些,自顧自地吃酸死人的山楂,臉上帶笑聽著安王的哭聲,羅大人被這灌耳魔音給刺激得很暴躁,恨不能一把抄起安王丟出門算了,卻只是彈了明秀的額角一記,見她無辜地看過來,點了點安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淡淡地說道,“吵!”這兩個真是絕了,都不是省油的燈,以後國公府還不定怎麼鬧騰。

    “表姐說你吵。”明秀毫不臉紅地推了推慕容寧,和氣地傳話兒說道。

    這個不是憐惜自己心裡有自己的明秀,而是隨時能捅死自己的表姐。慕容寧一抬頭,一點兒淚痕都沒有,膽怯地看了羅遙一眼,往明秀的方向靠了靠,尋求保護。

    羅遙面上露出一抹森然,顯然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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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9:29


    “我說……”恭順公主在一旁瞪著眼睛看了很長時間了,見明秀笑吟吟的心情不錯,頓時心情很不美麗,又見慕容甯躲在閨女的身側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頓時一臉血!

    “見了王爺,我本是要感激一二的。”二太太見恭順公主要掀桌子,急忙在一旁含笑與看過來的慕容寧感激地說道,“我家大姐兒得了王爺的照拂如今圓滿,王爺對我家的恩情,我家都不敢忘的。”她頓了頓,這才與慕容寧小心地說道,“阿秀也是個有心的孩子,這些年為了大姐兒不知操了多少的心,如今有王爺幫她,竟叫人安心許多。”

    “何必客氣。”慕容寧心說廢話,不是瞧著明秀辛苦,他吃飽了撐著了管別人家的閒事兒,真以為安王殿下那麼清閒呢。此時想了想便露出了溫煦的笑容說道,“表妹素來不是獨善其身的性子,我是最明白的,因知道她愛操心,與我也並不是什麼難辦的事兒,出個手罷了。”見二太太越發感激地往明秀的方向看,他便笑問道,“大堂姐覺得滿意麼?那可是太子面前的紅人!堂姐日後不必擔心。”

    上輩子的時候,這個未來的便宜堂姐夫就是太子很喜歡的屬臣,太子登基之後便命巡撫閩浙,真正的一方大員,且榮寵不衰。

    雖然後頭慕容寧死了不知道那人後面的仕途,只是那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想必不會走錯了路,連累妻子。

    慕容甯相中那人就是因那是一個聰明人。

    聰明人自然會知道怎樣對待背後連著沈國公與安王府的沈明靜,而不是如同愚蠢的兵部侍郎家那樣,將真正的姻親往死裡糟蹋。

    那才是蠢人呢,於是灰飛煙滅抄家流放,死的不能再死了。

    慕容寧笑眯眯地打著自己的算盤,小九九不知多少,瞧著就很不懷好意,至少恭順公主瞧著很酸。

    “那人,日後會善待大姐姐,是麼?”明靜吃過苦,明秀自然更記掛些。

    “他若不好,我怎會往家裡帶。”慕容甯一張臉得意得跟花兒一樣盛開,對著明秀擠眉弄眼地說道。

    二太太覺得這話裡好怪,卻不知怪在哪裡,總之很不對味兒。

    只是她覺得自己大概多心了——經歷過太夫人荼毒的總是要想得多些,因此便將心中這點兒違和給咽到了肚子裡,又見恭順公主一臉的唧唧歪歪,她便急忙用許多有趣兒的話來逗了恭順公主開心,口中便笑著說道,“嫂子還有一事只怕不知,咱們家的二丫頭,有喜了!”

    這說的就是嫁入安固侯府的明華了。自從明華嫁人,這都已經三載,說句不好聽的,利索些的第二個都生下來了,明華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若是個正妻擺設也無可厚非,然而王年夜夜歇在明華的房裡哪兒都不去,這無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安固侯夫人又不是恭順公主這樣的婆婆,自然是要鬧事的。

    “可算是有了。”恭順公主聽見了,竟眉飛色舞,覺得這真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她都替明華愁死了,有段兒時候都擔心安固侯夫人又生事塞幾個小妾往王年屋裡去。

    雖不知後頭王年幹了什麼,叫安固侯夫人容下了無孕的明華還什麼難聽的都沒有說,然而恭順公主卻知道王年在其中只怕轉圜的艱難。

    “我也知嫂子上心,因此今日一股腦兒地來與嫂子說喜事兒。”二太太謝滿天神佛的心都有,雙手合十低聲說道。

    “你家可是雙喜臨門!”恭順公主自然喜上眉梢,回頭四顧就想叫自家閨女也跟著喜慶喜慶,卻見沒皮沒臉的安王殿下又一臉美好純真地與閨女問道,“表妹的心裡,真的沒有我麼?”

    “你猜。”明秀笑呵呵地說道。

    “沒有。”吸取了前車之鑒的安王殿下十分聰明地說道,順便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心上人,美滋滋等著她叫自己“再猜”。

    等了半天,對面的佳人只是對自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並一直笑了下去……

    安王殿下哭倒在心上人的面前,一點兒眼風都沒有得來。

    見他這樣可憐,恭順公主卻心軟了,哼哼著與壞心眼兒的閨女說道,“你表哥與你說正經的呢,你逗他做什麼!”

    可不是方才一臉要掀桌子的表情了,作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人,明秀心好累。

    “表哥?”見恭順公主幫著自己改了稱呼,明秀挑了挑眉,之後斂目忖思,也覺得王爺太過生疏。

    “唉!”這哭著的美貌青年一抹臉,一臉開心地應道。

    恭順公主見了這麼一張陽光燦爛的臉,覺得自己方才的那點兒可憐完全沒有道理,歪了歪頭,不想管這兩個小輩的閒事兒了。

    “二姐姐有孕,這是喜事兒。”見羅遙正抱著手臂一臉沈思,明秀就笑問道,“表姐想到了什麼?”

    “怨不得那小子前幾日在神機營突然火上房似的跑了,這兩天竟然都敢不來報到。”羅遙想到那一日府中一個小廝匆匆而來,沖著正被人壓在地上一通好錘的王年嚷嚷什麼“奶奶不好了,厥過去了”等等,之後那小子竟然用自己都不可思議的力氣掀翻了壓在他身上的三個大漢一路滾著跑了,羅遙便眯了眯眼,與明秀皺眉說道,“我當明華身子不爽利,方才叫他擔心,沒有想到是喜事。”

    這樣的喜事來報一下能死麼?!

    “我既然知道了,就往二姐姐處去瞧瞧,才能心安。”明華雖然沒有在安固侯夫人面前吃委屈,只是沒有身孕到底腰杆子不硬,說話也不敢高聲。

    明秀有些擔心明華,想了想便與恭順公主笑道,“母親叫人給我預備些滋補的燕窩人參的,一會兒我帶著去給二姐姐,叫她寬心好生將養。”她沈吟了片刻,這才與二太太又說道,“二姐姐的起居也得盡心,二姑母處雖然極好的,只是我想著有孕難免有些與眾不同的口味等等,上回我往二姐姐與表哥的院子去,見左邊兒還有一排的廂房,不如做了小廚房如何?”

    把屋子都占上,免得日後安固侯夫人生麽蛾子。

    “只怕你姑母不肯。”二太太猶豫地說道。

    她自然是願意明華院子裡有小廚房的,不然明華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的,安固侯府一大家子人,肯定有人說怪話。

    如明華不好侍候事兒多等等,聽著得多糟心。

    “這事兒,叫王年那小子去說,指定成!”慕容甯近些年與王年交情還算不錯,除了王年處從來聽不找關於明秀的一二三事叫安王殿下比較鬱悶,別的倒還好,都是紈絝出身,慕容寧便笑嘻嘻地與明秀說道,“一會兒,我送你過去?”送了明秀過去,自然就能同路回來,這一來一往的獨處起來,沒有恭順公主這麼一盞瓦亮瓦亮的蠟燭,多叫人開心呐?一想這個,安王殿下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兒。

    “不必。”明秀笑眯眯地拒絕道。

    她與慕容寧雖然相處得不錯,不過大庭廣眾的,還是不要叫人看見這麼黏糊糊的樣子了。

    不然再叫誰嫉妒一下,沒準兒生出什麼事端來,她又得叫人說道一句不好聽的。

    “那我等你回來。”慕容寧有些遺憾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沈國公府坐出自家王府的感覺,在恭順公主不敢相信的目光裡含情脈脈地看著明秀,輕聲說道,“你快點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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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4:59:46


    他多賢慧呢?心上人出門一回家就能看見他的守候,想必這一顆心也得挺熱乎的。

    “你若無事,就陪陪母親,陪陪父親。”明秀自然是願意慕容寧把自家爹娘的好感刷滿的,見他點頭,便輕聲說道,“只是不必勉強,來日方長。你若是累了,便歪一歪,父親母親都知道你的,不會計較這些。”她目光溫煦地看著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慕容寧,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裡看重我,想著叫我圓滿。父親母親其實很喜歡你,你做出平日裡的模樣,他們其實更歡喜。”

    “嗯。”慕容寧嘴角動了動,竟說不出話來,只能擠出了一個單調的聲音。

    他看著此時關切看著自己的明秀,就想到上輩子她絮絮叨叨與自己說話時溫柔的模樣,還有看著自己的眼神。

    仿佛有什麼不一樣,又仿佛……其實是一樣兒的。

    他心裡暖和安穩,從前的痛苦與傷痕,仿佛都不見了。

    他喜歡她念叨自己,把自己放在心上,也喜歡她對自己與前世不同的,露出狡黠逗弄的模樣,與他這樣親近。

    “我知道了,你快些去。”他努力了許久,方才將心裡的酸澀與快樂都壓住,小聲兒說道。

    他與明秀說著話的時候,已經有丫頭把許多滋補的藥材等物預備好了,二太太再三推辭,只是這一回明秀只說自己給明華的,因此不得不罷了,卻記在心中日後要給明秀更多的添妝,見外頭日後高高的,明秀便勸住了慕容寧,帶著幾個丫頭上車就往安固侯府去,車出了國公府她忍不住往後看,就見一個翠衣鮮豔,容色豔質風流的青年扒在大門口癡癡地看著自己的馬車,很久都沒有動。

    “王爺真是對郡主一心呢。”鸚哥兒也趴在一旁看著,轉頭與明秀笑著說道。

    “他這樣待我,我得好好兒待他才是。”明秀也是一笑,動了動手指彈了鸚哥兒的額頭一記,柔聲說道,“你很喜歡安王?”

    “他喜歡郡主,我自然是喜歡他。”鸚哥兒理直氣壯地說道,“他一日待郡主好,就是我的主子!”說句不客氣的話,有一天安王若辜負他家郡主,她頭一個與他同歸於盡。左右她一條賤命,敗了去也不虧。

    不過安王會辜負她家郡主麼?

    呃……難度相當之大呀。

    明秀看著一臉神氣活現的鸚哥兒,抿嘴兒笑了,摸著她的頭笑道,“你也年紀漸長,這樣口無遮攔,多叫人擔心?合該學學玉惠。”

    “您身邊跟著兩個穩重丫頭,您不覺得無趣?”鸚哥兒覺得自己還是個好人兒呢,見明秀搖頭笑著不語,眼珠子轉來轉去,就不知在想些什麼了。

    這一路就到了安固侯府,因王年今日在家,明秀叫人傳了話兒過來,就見安固侯府的大門外,喜氣洋洋的王年正搓著手一臉眉開眼笑,見了明秀的車眼睛都亮了,大步上前就引著沈國公府的車進了侯府,直到裡頭方才叫人扶了明秀下車,見明秀今日眉目清朗,他便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表妹今天氣色不錯,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這可不是調戲啥的,只是單純地信口開河。

    自從知道自己要做爹,王年已經美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這話,原是我該與表哥說。”明秀笑著說道。

    王年紅光滿面,顯然精神狀態極好,明秀只頓了頓,一邊與王年往裡頭去,一邊擔心地問道,“二姐姐這月份時候短,正是要緊的時候,表哥……”她頓了頓,便輕聲說道,“二姐姐該多臥床將養,總沒有壞處不是?況孕中人都脾氣古怪,表哥若是有什麼,就讓著二姐姐些。”見王年連連點頭,她就知道王年不會虧待了明華,目光更加溫柔地問道,“二姐姐胃口如何?”

    “與從前不同,口味也怪。”明華吃不下府中的吃食,叫王年愁死了,正上躥下跳地折騰在自己院子裡整一個小廚房呢。

    “孕中辛苦呀。”明秀心有戚戚地說道。

    “可不是,一會兒你可別在母親面前提這個。”見明秀面露不解,王年頓了頓便皺眉,有些不快地說道,“這府裡人多眼雜的,你二姐姐若想要吃點兒不一樣兒的東西,那都有人說道。再要一個小廚房,只怕明兒什麼話都出來了。”他哼了兩聲叉腰抖著腿兒罵道,“一群吃飽了撐著的王八羔子!自己吃飽了,不叫我媳婦兒子吃飽,你說這是人能幹出來的麼?!”

    “表,表哥。”見他叉腰撒潑,明秀恨不能掩面避之,左右逡巡見無人圍觀,方才松了一口氣。

    好丟人!

    “知道了。”見王年一臉不要臉的模樣兒,榮華郡主真是敗了,應了王年的要求不在安固侯夫人面前提及這些。

    “我就知道表妹是好人。”紈絝收回了自己的腿兒露出了一個巴結的笑容來搓著手說道,“還有,羅家表妹處……”

    “表姐知道你大喜,因此叫表哥多在家幾日,陪陪二姐姐。”這是羅遙的原話兒,明秀便含笑傳達。

    紈絝欲言又止。

    “莫非表姐還有什麼沒想到?”明秀見他瞥了自己一眼,又瞥了自己一眼的樣子,不由好奇地問道。

    “那什麼……”王年咳了一聲,用純潔的眼神看著一頭霧水的表妹,純良地問道,“你表姐,沒有說這個月我的俸祿怎麼辦麼?”

    “什麼?!”

    “俸祿,月銀呐。”紈絝跌足抓著頭髮頭疼地說道,“我在家中休沐了這麼久,只怕連俸祿都要減半的,只是表妹看見了,你表哥我也是要養家的人了,這又添了一張嘴,侯府也沒有餘糧……表妹你聽我說完。”

    見明秀臉上變色埋頭錯開自己飛快地走路,紈絝急忙跟上,在明秀滿臉絕望之中傷心地板著手指頭歎息道,“金絲血燕百年人參的,可貴了!我不是與表妹哭窮,而是……那到底是你的親外甥呀!”

    鸚哥兒一臉木然,看著自家郡主腳下踉蹌了兩下更加飛奔起來,抖了抖自己的身子。

    都說紈絝無恥,她還覺得誇張,今日一見……

    果然很無恥。

    “表妹,表妹,你回去與你表姐說兩句好話罷。”王年嬉皮笑臉地跟在明秀的身邊兒討好地說道。

    明秀都不想跟這表哥說話兒了,一路就當自己是個聾子,一臉蒼白地就到了上房去給安固侯夫人請安,就見此時堂中正坐著幾個賠笑的青年婦人,年紀各不相同,有的年長些,有得目光倒還懵懂,圍攏在安固侯夫人的身邊目光各異顯然想什麼的都有。見王年進了屋子就不再與自己那般肆無忌憚,她心中揣度了一會兒,就想到這大概是安固侯夫人的庶子媳。

    因安固侯夫人與恭順公主總是不對路,安固侯府明秀來的並不多,就算是見明華,也是在二老爺的府上,也從未見過安固侯夫人的身邊,有這麼多人簇擁。

    “怎麼是你?”見明秀垂頭來與自己請安,安固侯夫人便一臉不喜。

    “表妹這是來給兒子賀喜的,因她孝敬長輩,因此來給母親請安。您若是見完了人,就叫兒子帶走,您兒媳婦兒可想她了。”王年恐安固侯夫人說出叫人心寒的話來,便笑嘻嘻地說道。

    “到底是太太的親兒媳婦兒,瞧太太心疼的,連娘家姐妹都請來了。”一個年輕些的便掩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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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0:03


    “太太誰不疼呢?莫非前兒給你的料子是假的不成?等以後你有孕了,自然你家姐妹也進來,何必眼熱。”能在侯府混的都不是傻子,雖不識得明秀,然而王年口口聲聲說是表妹,再有明秀的年紀衣著,誰猜不著這是沈國公的嫡女呢?前頭一個剛刺了安固侯夫人一句,後頭那個便轉圜了回來,一邊說,還一邊對含笑看來的明秀客氣地點頭,十分親熱的模樣。

    那年輕些的臉一白,也想到了,便賠笑道,“我就是說說罷了。”

    王年的幾個庶出的兄弟都是聰明人,與王年走動得不錯,這些庶子媳自然也是明白道理的。

    真正的勳貴,不拉攏,莫非還要得罪不成?

    安固侯夫人被你一言我一語的憋得夠嗆,就是找不著發揮的餘地,眼睛都紅了。

    “你有事兒?”惡聲惡氣叫庶子媳都閉嘴,安固侯夫人不願理睬明秀,便與王年硬邦邦地問道。

    她還生著氣呢,自然與兒子問不出好聽的來。

    明華有孕是喜事兒,只是兒子這樣當祖宗一樣供著護著,說什麼月份淺還是不要請安了,不然辦差都不能安心恐生出事故叫人尋了錯處宰了,這多叫安固侯夫人生氣呢?

    “兒子嘴饞的厲害,偏府裡廚房那些個蠢貨就是做不出兒子想要的味兒,想在我那院子裡設一個小廚房。”王年在一群嫂子弟妹的目光各異的目光裡毫無壓力理直氣壯地說道,“您不知道這廚房的蠢貨,一個個兒的……”還說明華什麼這不吃那不吃宮裡的娘娘都沒有這麼矯情等等,“本事不大偷奸耍滑都在第一,有一回兒子夜半餓了,連口熱湯都沒有!”

    “還有這事?”安固侯夫人心疼兒子,頓時不幹了。

    “可不是,餓得兒子不行。”紈絝幽幽地歎了一聲。

    半夜三更王家少爺非要喝什麼王八湯,可把廚房的下人給愁壞了。

    大半夜的,哪兒去找王八呢?

    “混帳!”安固侯夫人不知道兒子這麼缺德刁難人,只以為廚房的下人連她兒子都敢怠慢,頓時用力拍案,之後微微一頓,卻想起了什麼叫兒子走到自己的身邊,瞪著眼睛叫庶子媳都出去,這才皺眉問道,“你媳婦兒這身子,是怎麼回事兒?!”

    “啊?”王年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臉茫然。

    “你從前不是與我說,太醫給你瞧過,你難於子嗣麼,怎麼她又有了?!”據兒子親口承認自己不大行,那這孫子怎麼回事兒?!

    明秀真不是故意聽見的,慢慢地將臉投向門外,飛快地抽搐了一下麵皮。

    “嗯?我竟然與母親說過這話麼?”王年一呆,小眼睛忽悠忽悠地轉了兩下,乾笑了一聲抓著頭在安固侯夫人嚴峻的目光裡努力地想了半天,之後一錘手,與自家擔憂不已的老娘和氣地說道,“是,從前是,只是如今,兒子已經好了。”

    老娘面前謊撒多了,他才想起來為什麼說這話。

    想當初明華無孕,夫妻兩個不知背著人看了多少的大夫吃了多少的補藥都不好使,偏偏連明秀給偷偷兒請的太醫都說兩口子沒啥問題,然而一來二去就是生不出來。不說明華自己心中擔憂,連等了很久的安固侯夫人都等不下去了。

    她當年勉強看在明華嫁妝豐厚……侯夫人還不知道裡頭泰半都是侯夫人她親兒子的私房錢,明華老實從來不在她面前如明秀那樣咄咄逼人,況王年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為了自家兒子,她也就勉強叫明華進門。

    明華進門之後,王年果然更孝心了些,晨昏定寢也就是這麼個意思了,又時常在外頭尋覓一下有趣的點心書畫等等孝敬老娘,美其名曰都是自家媳婦兒給自己出的主意,安固侯夫人看在明華有用,雖然心中到底不足,卻還是容下了。

    誰知道明華自己不爭氣,生不出兒子呢?

    急眼了的安固侯夫人使出了當年對自家大哥的那招兒,搜羅了府中家生子兒裡最美貌溫馴的丫頭,一股腦而地放在了給自己請安的明華的面前,毫不客氣地直接問,明華是不是一個容不下妾室的妒婦。

    既然不能生,就別妨礙別人生!

    反正兒子不是大哥,也不會來抽她。

    就在此時,紈絝施施然地出場了,用欲言又止我很傷心的眼神看了老娘一會兒,叫自家媳婦兒少聽自己的隱秘趕回院子裡去好好兒歇歇腳,自己就叫丫頭們出去,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跪在了震驚的安固侯夫人的面前。

    紈絝說了一個叫侯夫人幾乎暈倒的秘密,哭得好傷心。

    是他不行,生不出來。

    一個不知事兒膽小的媳婦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若親娘給了這麼多的丫頭叫自己寵愛過,回頭還都生不出來,這府中的下人怎麼看自己?府中的雞鴨鵝狗貓們怎麼看自己?府中的……反正就是一樁悲劇,叫人識破了這麼慘痛的秘密,紈絝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不如去上吊。

    為了上吊,紈絝又把自己的腰帶給解下來了,要往房梁上掛。

    再不行也是自己的親兒子呀,安固侯夫人心裡好傷心,卻還是止住了兒子尋死的念頭,又叫門外候著的丫頭都滾蛋,安撫了兒子之後,聽著兒子說恐自家媳婦兒這麼可憐日後生出事端,連對明華都心虛起來,這些年雖然不耐煩明華,卻也不敢對明華太過不慈。

    兒媳婦兒狗急跳牆掀出這秘密怎麼辦?!

    不是因為這些,明華嫁入安固侯府這些年,也不會過得這樣順遂幸福。

    只是那時是紈絝“不行”,不行的人的媳婦兒折騰出了兒子,侯夫人心裡有些犯嘀咕。

    “好了?”這也能好?安固侯夫人一皺眉,顧不得嘴角抽搐的明秀在了,摸著兒子的胳膊低聲說道,“你別為她遮掩!這孩子……”

    “真是兒子的,兒子早就好了,那可是表妹給請的太醫!”紈絝一指無辜的明秀。

    “什麼?!”這兒子缺心眼呀?!這麼丟人的事兒怎麼能叫妖精知道!

    “表妹不知道兒子的病,只是給尋了最好的太醫。”紈絝一臉的守得雲開見月明,見安固侯夫人小小地松了一口氣,這才與母親笑嘻嘻地說道,“您想想,您兒媳婦兒幾個月以後,給您生一個胖乎乎的小崽子,那您這日子得多得多美!”

    到時候明華就算是熬出頭了,不必再在府中大氣兒都不敢出。

    王年的眼中微微一黯,面上卻笑嘻嘻地說道。

    別看有他護著,可是他也知道,妻子為他吃過不少的委屈。

    他不能不孝忤逆母親,卻也不會愚孝叫妻子跟著吃苦,做人夫君做人兒子的,總是被夾在中間,若不能在其中為雙方轉圜,那還成個屁親。

    “那就是……都好了?”安固侯夫人笑顏逐開。

    誰都不想斷子絕孫呀!

    “好了。”王年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個倒是叫我放心了。”安固侯夫人說不願意抱孫子那是唬人,只是見王年笑眯眯得也很高興,靈台一醒眼中一亮,又想到了自己當初的主意,便與王年含笑說道,“既然你大安了,可得開枝散葉了!況你媳婦兒身子沈服侍不了你,你這快一年莫非自己憋著?不如母親給你幾個好的,不說安心服侍你,就誰運氣好有了子嗣,你不是更快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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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0:20


    嫡子庶子的,安固侯夫人意見不大。

    況她也真是看明華不順眼,有些不快地說道,“你那媳婦兒就是個嫉妒的,我聽說她到了這時候還霸著你不叫你往別的屋裡去?!一個做人媳婦兒的,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叫你跟著吃委屈不說,如今越發地不好使喚了!”

    “瞧您說的,兒子不跟您兒媳婦兒大孫子的睡一起,那多寂寞。”

    王年心中有些不耐,然而安固侯夫人到底是他親娘,他雖坐不住想回去看明華,卻還是笑嘻嘻地說道,“可別給兒子那幾個好的了,生得美,一臉奴才相!您願意您兒子有這樣兒的妾,兒子還不願意要一個做奴才的岳父呢!”

    “這是什麼話!”安固侯夫人喝了一聲。

    “都是些家生子,代代在咱們侯府為奴的,若是兒子受用了,指不定日後打著兒子岳父的旗號在府裡頭作威作福呢。”王年一齜牙,見明秀用奇異的眼神看著自己,縮了一下脖子繼續胡說八道地忽悠自家親娘道,“您想想,那您孫子以後,豈不是要有一家子奴才做母家?您不丟人,兒子都臊得慌。”

    明秀已經被這位表哥的各種歪理洗腦,竟覺得十分有理。

    奸猾奸猾的榮華郡主都被說暈了,安固侯夫人更暈了,想了半天,臉色就變了。

    “可是你……要不我給你納個良家?”

    “您瞧瞧,正經的良家多沒意思。您放心就是,若有一日兒子不喜歡她了,回頭就給您多尋幾個好的來孝順您!”他會不喜歡明華麼?當初他表妹怎麼跟他說得來的,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呀!

    為了明秀教的這句話,紈絝賣弄了一把文采,可把自家媳婦兒給感動得不輕。

    可惜的是表妹就教了一句,等自家媳婦兒要求“再說一個”的時候……

    王年拒絕回想當時的情況!

    “那你這麼孤零零的……”

    “兒子是有追求的人,且您也為兒子想想,這縱欲傷身呐,兒子可是要做尚書閣老的人才!才好了些,別叫那些妖精給敗壞了去,不然,您不是白白教養了兒子一場?”見安固侯夫人一臉遲疑,王年繼續忽悠了一會兒,見老娘臉果然變了,便笑眯眯地說道,“不是明華不樂意要母親身邊的丫頭,是兒子叫她拒的,實在是有說不出口的內情呀。”

    聽了這麼多“內情”捂住了嘴說不出話來的明秀已經被深深地開了眼界。

    能從這麼難搞的安固侯夫人手裡把媳婦兒給照顧得很好,也是拼了。

    “好吧。”安固侯夫人頓了頓,便有些不甘地說道。

    “明華最近身子沈,您都知道的,我想著叫她來給母親請安,有點兒擔心。”王年嘴角勾起,摸著下巴不懷好意地看著愣了一下繼而勃然大怒的母親,抖著自己的兩隻手歎氣道,“父親膝下這麼多的子孫,想必都看著爵位,若兒子沒有嫡子,這日後侯府的爵位就到了大哥二哥膝下子的頭上!您想想明華這給您請安一條路上得走多久?”

    “什麼意思?”安固侯夫人熄了火皺眉問道。

    “先帝朝宮裡福貴人的胎,聽說在路上莫名其妙就沒了。還有如今的順妃,坐在轎子上還能栽下來……”王年深蘊過猶不及的道理,點到即止,見安固侯夫人臉色頓變,便挑眉笑道,“我若是母親,就叫明華哪兒都不去,不叫她心裡生出不好的感覺,才好呢。”

    “我也得謝表妹,我瞧見了,你帶來的東西極乾淨貴重,還有血燕?”見安固侯夫人臉都白了,顯然是想到若自己沒有孫子,日後安固侯府就是庶子們的天下,王年便轉身與明秀裝模作樣地客套道。

    “何必言謝呢?”明秀也算是見識了。

    若說出息,王年敗家沒用,這些年奮起也就是那樣兒了,然而他做的,卻比那些成名的高官更叫人動容。

    再有出息,護不住妻子有個屁用!

    “母親得謝謝表妹,不過兒子先謝了,以後咱們安頓好了,再請表妹過府。”王年見安固侯夫人一臉不甘不願的模樣,也不管,只起身對明秀笑呵呵地說道,“我帶表妹去瞧瞧你……表嫂,她知道你來了,也會歡喜。”

    “多謝表哥。”明秀其實與安固侯夫人早就無話可說,見後者恨恨地瞪著自己,竟不知自己到底哪裡叫安固侯夫人這樣討厭,沈吟了片刻便跟著眉開眼笑的王年往外頭去,才走過了一扇角門兒,看著王年在門口的花枝上撲騰,便勸道,“表哥別拿著這玩意兒往二姐姐面前去。”

    “我知道,只是遠遠地放在院子裡,叫你二姐姐看見。”王年折了幾枝開的最好的花枝來叫人拿著一會兒插瓶,左右四顧了一會兒,方才賊眉鼠眼地與明秀壓低了聲音問道,“母親面前我不好問,恐叫她拿住表妹的話柄傳出去傷了你的名聲。只是表妹與安王如今到底如何,我也好有個章程。”

    是當妹婿相處,還是當個可以利用一下的皇子相處,他也得好好兒定位不是?

    “他很好。”明秀抿嘴笑道。

    慕容甯曾與她抱怨,看著紈絝不著調,誰知道這張嘴比誰都緊,連給灌醉了都問不出什麼。

    “多謝表哥一心待我。”若王年真是個王八蛋,為了討好安王一股腦把她給賣了,誰又知道呢?

    “這麼說,表妹中意他?”見明秀大大方方地點頭,沒有一點的扭捏,王年下意識地想到了慕容南,然而想到後者更早就成親,便在心中唏噓了一聲,看著滿院子的花朵低聲說道,“表妹這些年過的不容易,從前的舊事,忘懷就好,莫要再記得,叫安王徒生煩惱。”

    “我知道的。”不是為了一心一意開始下一段姻緣,她不會再慕容南真正得到了幸福之後,心中沒有了包袱與虧欠之後再與安王往來,見王年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明秀其實更想問問這表哥到底是怎麼把安固侯夫人唬成這樣兒的,正要開口說些叫人開心的話,卻見王年的目光一頓,之後微微皺了皺眉頭。

    不遠處一個不過十五六的少女驚慌地沖過來,見了王年就要給王年磕頭。

    “四哥!”王年在府中行四,明秀聽了,就知道這姑娘只怕是王年的一個庶妹。

    安固侯風流天下,庶子庶女多得很,明秀並不認識這個姑娘,只是看著姑娘竟然敢橫衝直撞到了王年的面前,便知這女孩兒只怕是個不怕事兒的。安固侯夫人因厭惡庶女庶子,因此一向不許這些人在王年面前瞎湊合。

    “嗯。”王年對庶出姐妹們還沒有什麼博愛精神,十分冷淡地應了。

    “四哥救救我!”這女孩兒也不在乎王年的冷淡,反正就是那麼回事兒,此時一臉眼淚地給王年磕了一個頭雙目赤紅地叫道,“太太要把我許給同慶王做侍妾,求四哥救救我!”同慶王是宗室很遠的旁枝,已經七十多歲了,給這樣的老頭子做侍妾,誰會高興呢?

    “我不願意呀!”這女孩兒將頭抵在了地上哭著喊道。

    她不怕叫安固侯夫人嫁給窮苦的人家,只要那是個與自己年紀相差無幾的就夠了,可是如今要嫁到那樣的王府去,哪怕很富貴,卻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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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0:35


    她知道安固侯夫人心裡的打算,拿一個不值錢的庶女往王府去,若得寵了,就能為家中嫡兄做個靠山。若不得寵,生死隨她去,再也不認識也就完了。可是她不願認命,也不想要這樣的命。

    明秀聽著眼前的女孩兒哭得滿臉通紅,就皺起了眉頭。

    她想到的,是當年被沈明珠逼迫的那個庶女。眼前的這個更有勇氣,可是這一回,她卻不好再插手。

    這是安固侯府的家事,不是沈家的。安固侯夫人一句話,這女孩兒就算完了。

    “什麼?!”王年一怔,之後眉頭就慢慢地皺了起來。

    他並不需要犧牲女孩兒的人生來給自己鋪路,況眼前的這個女孩兒雖然也與自己爭寵,自己還抽過她的耳光,然而叫他毀了這女孩兒的一生,他自問做不出來。此時想了想,便對那露出了希冀之色的女孩兒輕聲說道,“你先回去,此事,我會與母親說。”

    “若四哥能說服太太,以後,我給四哥當牛做馬!”這女孩兒哭著爬到了王年的腳下,使勁兒磕頭說道。

    “你放心,我雖然不是個東西,卻也並不下作。”王年叫那女孩兒回去,轉頭與明秀歎氣說道,“就當是給我兒子積福了。”

    “表哥真是一個好人。”明秀含笑說道。

    她不會對別人的家事置評,然而卻並不認同安固侯夫人的做法。

    將庶女送去給年邁的王爺做侍妾,這能顯出什麼呢?說不好聽些的,一個攀附權貴是少不了的,到時候安固侯夫人的臉只怕都要沒了。

    也並不是一定叫安固侯夫人善待庶女,這太叫人為難了些,誰會心無芥蒂地疼愛別的女人給夫君生下的孩子呢?明秀自認都是做不到的,只是叫明秀自己說,無視也好,冷落也好,做出的決斷,至少別叫家中蒙羞,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被發了好人卡的王年縮著脖子很奸詐地笑了兩聲,這才與明秀說實話道,“看她可憐是一方面,還有就是……”他左右看了看,這才慢悠悠地說了大實話,抖著腿兒說道,“這丫頭從前與我關係就很不親近,叫母親禍害一回,在那王府不得寵也就罷了,若是得寵,還能不吹枕邊風說我的壞話兒?這是坑我呢!”他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瞧著這女孩兒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不是那種給了一耳光默默忍受的性子。

    “表哥與我說這些,就真的是真心話了。”明秀歎了一聲說道。

    “難道我還要瞞著你不成?”這表妹黏上一身毛兒比猴子都精,王年自認還是坦白從寬比較合適。

    “走走,去見你二姐姐。”雖然正經明秀該管明華改口叫表嫂,然而紈絝們都是不拘小節的人,王年也不在乎這個,引著明秀就往後院兒走。

    走到了自己的院子,他抱著花兒自顧自地去獻寶,叫明秀後腳跟著就進了屋子,就見明華一臉安然地歪在軟榻上,身上還蓋著薄薄的錦被,正彎著眼睛笑看王年與她說話,見了明秀進來,明華的眼睛都亮了,急忙要起身,卻叫明秀上前幾步給按住了,只能仰頭與明秀笑道,“我才多大的事兒,就叫你急著個趕過來了,連累府裡都不安寧,叫我都有些汗顏 。”

    “你如今是最要緊的,我也想瞧瞧心裡安心。”明秀坐在明華的對面,見屋裡的丫頭井然有序並不喧鬧,又見明華今日眉眼愜意,從前的鬱色消減了很多,便笑道,“二姐姐這是天大的事兒,別說勞動,叫我天天來……”

    “肯定是不肯的。”明華笑著接道。

    這個倒是,明秀真心不愛看安固侯夫人的那張臉,就笑了笑。

    王年也知道些,叫明華留在屋裡與明秀說話,自己往外頭去使喚府中下人趕緊給自己收拾小廚房。

    他選的地兒很不錯,正是旁邊兒的那側的廂房,連著廚房等等做下來,竟志得意滿極了。

    “咱們這院子本就不大,他還瞎折騰。”明華的臉上可不是瞎折騰的惱怒,又推了身邊的果子來給明秀。

    “表哥也是在給人樹規矩呢。”明秀溫聲道,“叫人看見表哥對二姐姐的用心,知道你不是一個不叫人放在心上的,這府中的下人才會對二姐姐恭敬。”侯府積年的下人那都是些不好使喚的人,最是看人下菜碟。若得寵的,奉承到天上去,若不得寵的,哪怕是主子,也敢往死裡踩,平日裡汙言穢語都不必少了的。明秀不知道別的,上輩子看了很多的書,就知道這個道理。

    紅樓中尤二姐怎麼叫奴才欺負死的?雖有主母的授意,然而下人們也個頂個兒都是膽兒肥的。

    “嫁了他 ,我這些年從不曾後悔過。”明華看著外頭跳著腳兒叫人看緊收拾屋子的王年,知道這人沒有別人英俊有出息,可是卻覺得他哪哪兒都好,拉著明秀的手唏噓地說道,“我慶倖嫁給的是他,只你想想看,我這多年未孕,若換了旁人,可會一心等著我,在婆母面前為我轉圜?”她眼眶紅了一瞬,見明秀怔住了,便強笑說道,“其實,我都知道。”

    王年回了自己面前從來笑嘻嘻的不說,然而她卻知道他在安固侯夫人面前的自汙。

    他沒臉沒皮地說自己不行,也護住她,不叫她直面那樣跋扈的婆婆。

    還有這些年往這院子裡來來去去的諂媚賣弄的丫頭,她還沒有說什麼,就都叫他攆走了。

    正說著話兒,明秀就見外頭進來了一個大丫頭,赫然是安固侯夫人身邊的,傳話兒叫明華自己在自己屋裡好好兒帶著不許出去叫人禍害。

    這丫頭仿佛不敢多留,傳了話兒就走了,留下了明華呆了呆,無奈地搖頭笑了,低頭飛快地抹了抹眼角。

    她就是想到那年自己剛剛進門,婆婆叫她早早兒地就起來請安立規矩,那時王年什麼都不說,也不與母親針鋒相對,只是每天打著哈欠跟著自己一起天不亮起來,一起給安固侯夫人請安。安固侯夫人心疼兒子,這才不叫她早早兒地過去當擺設,之後立規矩的時候,也是王年每每在自己院子裡吃飯等等,總是等著自己,餓得眼前發花,逼著安固侯夫人將自己送回來。

    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服侍過婆婆。

    還是明華自己心中不安,因安固侯夫人雖不好到底是王年的母親,因此隔三差五地過去孝順,雖累著些,卻已經強過旁人許多了。

    “我聽說四妹妹要嫁給閔王世子?”見明秀微微點頭,明華便忍不住歎氣道,“三妹妹別笑我記吃不記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日子過得好,從前的恩怨都淡薄了。我也不期望與四妹妹好得跟親姐妹似的,卻也不希望她掉進泥潭裡去。”這是真心話,她過得好,這些年對沈明珠的怨憤之氣平順了很多,也不願意再看沈明珠這樣自誤,壓低了聲音說道,“閔王世子,可不是什麼良人。”

    “二姐姐?”明秀對沈明珠無感,本就是無法威脅自己的人,她也不願多放在心上徒增煩惱,見明華說出慕容敬不是良人,眼睛頓時就睜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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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0:51


    “連我不出門的都知道閔王妃不喜歡四妹妹,可見內裡,閔王妃待四妹妹只怕……”明華目光憐憫,淡淡地說道,“嫁人之前千般好萬般好,我卻知道,嫁了人以後,婆家的態度才是真的重要。閔王妃不喜四妹妹,以後她在她的手底下還能有好兒?後院兒裡頭多得是磋磨人的手段,誰吃得住呢?世子雖然身份高貴,可我聽說常有狂悖言行,為四妹妹說幾句話就鬧得滿城風雨,王妃不會在心中記恨?”

    王年最聰明的地方就在於從不因明華與安固侯夫人爭吵,因此安固侯夫人也不是那麼厭憎明華。

    誰願意兒子為了個女人與自己成了仇人呢?

    “四妹妹自己心裡願意。”明秀頓了頓,便糾結地與明華說道,“二姐姐可別想著勸,但凡能勸動,她也不會急著嫁。”

    “我也不是傻子。”明華低聲歎道,“只是覺得可惜了。”

    “雖閔王府不是什麼積善的人家,不過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兒,四妹妹求仁得仁,也是自己的意願。”

    又不是別人強把沈明珠塞給閔王世子的,明秀雖然對閔王世子看不順眼,卻也不會狗拿耗子,拼著叫沈明珠記恨自己攪和了這人家眼中的大好親事,因說到沈明珠到底叫人心生抑鬱,明秀急忙岔開話題指著桌上的幾樣點心說笑了一會兒,又說了些京中的趣事,見明華展顏,這才放心。

    明華也不過是自己過得好因此想得多些,見明秀雖然不會禍害沈明珠,卻也沒有幫襯的心,到底也不是個聖母,將此事給撇在一旁不提。

    不過說笑了幾句,明秀便起身告辭。

    明華自然是捨不得的,只是因有孕果然精神不好,因此就將明秀送上了馬車,方才回轉。

    走了這麼大的一圈兒,明秀也有些累了,一路回了自己家中,就見慕容寧一臉是笑地立在門口,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

    “我叫吉祥看著呢,說看見了你的馬車,就叫我出來接你。”慕容寧一指身邊一個面容俊秀,點頭哈腰對明秀百般請安的伶俐的小廝,見明秀含笑看著自己,便紅了臉低聲說道,“我想念你,就想快點兒再看見你,這可怎麼辦呢?”見明秀不言,只靜靜地看著他,慕容寧白皙的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紋,彎著眼睛與她說道,“況,都等習慣了。如今能把你等回來,我覺得歡喜。”

    他躲在角落看她的日子太久,如今更不願意叫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了。

    “表妹會不會嫌我煩?”慕容寧忐忑地問道。

    他這麼黏人,誰吃得消呢?可他忍不住,怎麼是好?

    “我很歡喜。”明秀就微微地笑了,對慕容寧柔聲說道,“若你不粘著我,只怕我就要哭了。”

    雖然粘人,可是這是因喜歡自己不是?若有一天這青年成了孤高脫俗的存在,三天不見無所謂,榮華郡主就得想一想,這是不是要掰的節奏了。

    “表妹喜歡?!”慕容甯如聞天籟,眼睛都亮了!

    明秀想了想覺得確實挺開心的,誠實地點頭,就見這眼前的青年在自己身邊飛快打轉,一臉幸福。

    “那我以後,可粘人了,啊!”安王殿下最喜歡粘著自己的心上人了,如今有了批準,已經決定要將沒臉沒皮進行到底,見明秀低頭笑了,那一段兒雪白的脖子袒露在自己眼前,只覺得嘴裡發幹,吧嗒了一下嘴兒,想著自己這輩子吃素好多年,一邊在心中哀怨,一邊一瞥一瞥地往明秀的衣領處看,那目光真是說不出的猥瑣,叫正侯在一旁的那名為吉祥的小廝一臉的晴天霹靂!

    天可憐見,他家王爺這樣兒叫郡主看見,妥妥被打出門的節奏啊!

    沒準兒媳婦兒都要飛!

    為了王爺的幸福,也為了日後不要天天晚上不睡覺陪著王爺在屋裡轉圈兒喝涼茶靜心,忠心小廝挺身而出擋在了自家未來王妃面前,也伸出脖子來給王爺看。

    “做什麼呢你!”安王殿下被噁心壞了,頓時跳起來踹了這個給自己丟人的傢夥一腳!

    被踹得好疼的小廝揉著屁股到了一旁,心裡罵罵咧咧詛咒這個不好侍候的主子,不是因那每月二十兩的月錢,他一定!

    不會這麼伶俐的……

    “你呀。”明秀眼睛多好使呀,早就見了安王看著自己流口水的眼神了,心裡覺得有趣,又見那小廝委屈巴巴的,便笑著勸道,“他倒是一心向著你,我瞧著,你待他十分親近。”她看得出來慕容寧對這小廝格外不同,仿佛還有幾分信任,況這小廝看著俊俏斯文,竟並不像是個奴才,便與慕容甯溫聲說道,“你方才叫我看見了也就罷了,叫外人看見,不知多少非議等著你,偏你不識好人心。”

    “你看見了。”慕容寧頓時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郡主是好人!”那吉祥在一旁熱淚盈眶,覺得還是榮華郡主是個明白自己一片真心的好人!

    “我看見什麼了?我不知道。”明秀叫安王邊兒上呆著去,自己側身走過還很不好意思的慕容寧往裡頭去了,只鸚哥兒好奇地看了一眼身後滾進了國公府,等著大門緊閉之後恨不能抱著哭成一團的主僕,嘴角抽搐了一下,拉著明秀的手低聲說道,“郡主,我怎麼覺得,覺得王爺有點兒……”有點兒二呢?一定是錯覺,她就不多說什麼了。況安王殿下還會給自家郡主做點心吃,真是一個好人。

    彼此的下人都給彼此的主子發了好人卡,也是心有靈犀了。

    倒楣好人主子榮華郡主尤不只知,見鸚哥兒總回頭往後看,便笑問道,“什麼這麼好看?”

    “沒什麼!”不知看見了什麼,鸚哥兒臉紅了,扭頭低聲說道。

    見她面頰通紅,明秀微微一頓,便往身後看去,就見那個十分俊俏的吉祥正笑嘻嘻地跟在安王的身後往裡走,一邊走一邊壞笑,倒也是個很出眾的人。

    “郡主別看!”鸚哥兒臉紅了一片,顯然是臊了,甩了甩帕子,竟丟了明秀自己往後院跑,跑到一半兒發現自己幹了什麼,又紅著臉跑回明秀的身邊跟在明秀的身後護著她往裡走,只是這一回就目不斜視,特別地傲氣。明秀見了她這模樣心裡猜出了七八分來,無奈地在心中搖頭,只是回頭看了那吉祥一眼,也覺得合適,便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幾眼就壞菜了,安王殿下以為這是心上人捨不得自己呢,開開心心地跑過來。

    “表妹想見我,就喚我一聲就是。”安王殿下狗腿兒地說道。

    明秀無語地看了這自作多情的王爺一眼,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郡主是在看王爺麼?”鸚哥兒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呀!

    “你要記得,為人要厚道,”明秀嚴肅地教導自己的大丫頭,頓了頓,深沈地說道,“人艱不拆呀!”

    這話就很深奧了,鸚哥兒努力地在消化這麼意味深長的話,卻見自家郡主一路往裡頭去了,然而上房,卻空無一人。

    “母親呢?”見一個大丫頭匆匆而來,明秀心裡咯登一聲生出幾分擔心,拉著她急切地問道,“人呢?!”

    “國公爺回來了。”這丫頭複雜地看了罪魁禍首安王一眼,與明秀小聲兒說道,“公主,公主帶著國公爺往廚房去了,叫國公給公主做飯!”

    明秀趕到救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大概救不了自家親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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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1:12


    青著臉的沈國公一隻耳朵被恭順公主叼著,正蹲在竈下加柴燒火!

    “人家阿寧都知道做點兒東西與阿秀吃呢,你呢?你呢?!說好的真愛呢?”恭順公主嗷嗷叫著撲在沈國公的背後,一嘴巴咬下去啃在這國公的耳朵上,努力地掐著沈國公的脖子嗷嗷叫道,“做夫妻這麼多年,孫子孫女兒都要有了,本宮還沒有吃過你給本宮做的飯菜,你覺得合適麼?合適麼?!”

    恭順公主所在方圓十米人俱滅,都不敢有人在心情明顯很不美麗的國公爺面前礙眼的。

    這時候往前湊,還不得叫國公爺撅吧撅吧塞竈台裡燒成灰呀?

    “不合適。”沈國公恐這公主跌到竈台裡去,一邊護著,一邊燒火很溫順地說道。

    “算你識相!”見沈國公被自己降服了,恭順公主得意地趴在他的身上四顧,力圖尋出更多能叫自己做主的事兒來。鳳釵晃動之中,她見沈國公燒了大鍋,裡頭發出雞湯的香味而,便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道,“這是要做什麼呀?”她擠著眼睛,努力露出天真可愛來冒充小姑娘。

    自從知道自己就要成“祖母”,公主殿下就添了這麼個毛病。

    沈國公眼角有淡淡的笑意,抽出手來摸摸她的頭說道,“給你下麵吃。”

    “下麵?”恭順公主摟著丈夫的脖子歪頭想了想,覺得雞湯面還不錯,軟乎乎熱乎乎的,比慕容寧做的破冰糖山楂強出幾條街去,心滿意足地點頭恩準道,“這個還好。”

    “怎麼突然想起尋我給你做飯?”沈國公溫煦地問道。

    叫他知道誰在後頭捉妖兒,等著的!

    “我不是說了,阿甯做給阿秀吃呢,多叫人羨慕呀,你老大老大的,卻還不如阿寧知冷熱呢。”恭順公主沒心沒肺地說道。

    躲在竈台後頭的羅遙深沈地看向窗外遠方的天空,滿眼白雲飄渺清幽,只覺得安王攤上這麼一個岳母,真是前世不修。

    果然,沈國公的眼角閃過一絲鋒芒!

    跟著明秀躲在廚房門後探頭探腦的安王殿下只覺得後背一股涼氣,汗毛兒豎起,迎著自家心上人憐憫看來的眼神,還含笑寬慰道,“我沒事兒,就是有點兒冷。”

    冷就對了。

    明秀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沒有良心地給這倒楣皇子點了一根蠟,之後又把腦袋伸到廚房裡去看著。

    “你得學學阿寧不是?”

    “你還來?!”這類型說的就是恭順公主了,見沈國公輕飄飄地背著自己起身往一旁去揉面,公主殿下一邊樹袋熊一樣摟緊了自家國公,一邊貼在他的耳邊繼續絮絮叨叨地說道,“阿寧還說,以後還學著給阿秀做呢!都說君子遠廚皰,可是你瞧見沒有?阿甯為了阿秀,這都願意做呢!以後,你也給本宮學做飯,好好兒跟阿寧學,啊!”

    “好。”給媳婦兒做飯吃沒有問題,可是叫一個小子給比成了對照組,國公爺的心情很不爽。

    從前還覺得這小子不錯,原來這麼奸猾!

    才見點兒亮兒就知道給岳父上眼藥啊。

    “姑丈待姑母真好。”見沈國公任勞任怨地背著恭順公主到處走,沒有半點兒不耐,慕容寧覺得是自己表達心意的時候了,急忙在明秀的身邊見縫插針地說道,“以後,我也會如此的。”

    “我這份量,你大概背得艱難。”明秀看了看自家威武強悍的國公爹,再看看兩條腿加起來還不如自家爹一條腿粗的安王殿下,嘴角抽搐地說道。

    “我會努力的。”少見明秀這樣與自己玩笑,慕容甯魂兒都飛了,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了。

    羅遙才從廚房裡出來,就見了眼前閃瞎人狗眼的一幕,嘴角一抽,轉身就走。

    “表姐怎麼走了?”慕容甯看著羅遙匆匆的背影,與明秀問道。

    這傢夥年紀比羅遙大,竟然還管羅遙叫表姐,明秀終於知道什麼叫潤物細無聲了,想了想便說道,“大概是看得太震撼。”

    “馮家那小子天天兒追著她跑,我看著都可憐。”前幾日的時候安王殿下也是可憐人一位,與同是天涯暗戀人的馮五還是一對兒感情不錯的好朋友,互相說說心事的那種,只是安王殿下守的雲開,已經很久沒有見自家小夥伴兒了,見明秀漠不關心馮五如何,便垂頭歎氣道,“陽城伯府這是使了大勁兒了,馮五都說了,他娘跟他說,只要娶不回來這個媳婦兒,就要叫他流落街頭!”

    “流落街頭?!”馮五莫非撿來的?

    “這才好英雄救美不是?”安王覺得陽城伯府也是拼了,苦肉計都出來了,真是不容易。

    比起來他仿佛還沒有這麼苦逼過。

    “苦肉計?”

    “你等著就知道了,真是機關算盡呐。”安王殿下一不小心就把小夥伴兒賣了,見明秀看著他的身後眼睛都瞪起來了,急忙轉頭,卻見羅遙去而複返,正眯著眼睛表情不善地看著自己,只覺得晴天霹靂,在明秀可憐的眼神裡無助地與羅遙小聲地說道,“其實,就是那麼個意思,你懂的。”被正主發現了怎麼辦?安王好著急,見羅遙手上動了動,正要抱頭蹲下等著被揍,卻見羅遙一轉身,自己走了。

    “這是?”沒出息的安王殿下怯怯地與明秀問道。

    “表姐那麼聰明,都不必你賣了他,什麼計也都看出來了。”這什麼計策的,只看羅遙對著誰,吃不吃這一套罷了。若有心,心知是計也會縱容。若無心,就算真的很慘,羅遙鐵石心腸也不會多看一眼。明秀看著吐出一口氣露出安心笑容的慕容寧,忍了忍便問道,“你很怕表姐?”

    “我只是不與女子動手!”安王殿下才不是膽小鬼呢,肅然說道!

    “是麼。”明秀眯著眼睛看了看這個傢夥,見安王殿下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往一旁躲去,笑了笑,特別地陰險。

    自家媳婦兒連算計人都這麼好看,可怎麼辦呢?安王殿下心裡生出許多危機,覺得自己被明秀使壞惦記上了,卻覺得很開心。

    此時廚房裡已經偃旗息鼓,不大一會兒,一個臉色微微嚴峻的高大中年男子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出來,一邊走,一邊挑筷子上的面吹涼喂給背上嗷嗷叫的絕色美人兒。

    “好吃!”恭順公主吧唧吧唧吃了,拱了拱沈國公的臉頰。

    明秀覺得自家老娘有逆生長的趨勢,這活脫脫也才六歲,迎著沈國公嚴肅的目光,急忙退到一旁不忍直視親娘那張單純的臉。

    “若你真覺得好吃,下回再做給你。”見閨女識相退開,沈國公很滿意,頭微微一側示意廚房裡給閨女留了麵條兒,自己背著懶洋洋掛在身上的媳婦兒走了。

    “餓了沒有?父親留了面。”見慕容甯還對沈國公賠笑,然這回當了對照組的國公爺沒有搭理他因此很失落地垂著頭,明秀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知道這人在府中等了一天,大概也沒有吃正經的東西,就帶著他進了廚房,就見竈臺上只有一碗面,顯然是小心眼兒的國公爺只給閨女留了沒給閨女的愛慕者預備,想了想,便將面推給慕容寧含笑說道,“先吃點兒墊吧墊吧,叫你在這府裡餓了肚子算怎麼回事兒呢?”

    “一人一半兒。”

    “你都吃了,下回,你做給我吃就是。”會下廚的夫君怎麼養成的呢?就是這麼養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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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1:30


    “其實沒有我做的好吃,這面我也會做。”沈國公做的素面其實十分簡單,雞湯提味兒,很勁道的面,幾把綠油油脆生生的青菜,又有一個蛋,混在一起味道不錯,只是慕容甯滿心歡欣地吃了,便一抹嘴兒與明秀獻寶說道,“下一回我給你做一回你就知道了。”

    還來?!

    怕不叫她爹給揍到月亮上去是吧?!

    “以後咱們偷偷兒地吃,不叫人知道。”明秀歎氣說道,“不然,母親更羨慕了。”

    她公主娘羨慕起來,會天下大亂的。

    慕容寧也是個狡猾的傢夥,自然明白自己這麼幹得多叫國公生氣,嘿嘿地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他也沒想做好了便宜岳父岳母來的。

    因他今日在國公府磋磨了很久,明秀就與他說了一會兒話就叫他回去,並叮囑道,“我知道你心裡待我好,只是待我再看重,也不該越過貴妃娘娘去。”見慕容寧目光溫柔地看著自己,明秀微微笑起來,溫聲說道,“貴妃娘娘處,表哥不要怠慢了,須知世間女子再好,待表哥最好的,也只有母親了。且貴妃娘娘在宮中也寂寞,若是表哥再這樣為了我在外頭閒逛,我這罪過就大了。”

    她不是非要男子為了自己就遠離婆婆的人,只要婆婆慈愛,她自然願意全心孝順的。

    “我知道。”不會再有女子關心自己到這樣的地步了,慕容甯心裡暖呼呼的,很溫順地說道。

    “替我與貴妃娘娘請安。”明秀輕聲說道。

    “你什麼時候該見見母妃的。”昭貴妃極喜愛明秀,若不是因愛極了,也不會眼看著慕容寧這麼好幾年沒有指望地打光棍兒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畢竟誰知道明秀得守幾年呢?三年,許還會更長呢。然而昭貴妃從未說出一個不許,平日裡往宮外給東西,明秀也都是得的最用心的一份兒,這幾年尤甚,仿佛從明秀遭了難以後,昭貴妃突然對京裡京外大大小小的寺廟生出了興趣,常常拜訪。

    拜訪了這麼多高僧高人的結果,就是明秀的身上掛滿了平安符,皆出自昭貴妃的友情贈予。

    “我多年未進宮,如今近鄉情更怯了。”明秀到底覺得自己對不住昭貴妃,低聲歎道。

    “沒有什麼,這都是母妃與我自願的。你若進宮,母親得歡喜得睡不著了。”昭貴妃每隔一段兒時間就在自己耳邊念叨一回,仿佛很怕兒子把明秀給忘了一樣兒。

    這若慕容甯沒有娶成明秀,還不知得叫昭貴妃給念叨成什麼樣兒,更要命的是,親兒媳婦兒面前還頻頻提另一個女孩兒,昭貴妃非得給明秀招大仇人不可。

    “娘娘待我的疼愛之心經年不變,我自然知道她的心意。”明秀猶豫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不去拜見昭貴妃,便輕聲說道,“再過幾日,我往宮裡去與娘娘請安。”她曾經想要遠離後宮是非,也不再在京中□□赫赫地張揚,然而到了如今,她願意內斂,也願意收斂鋒芒,卻不願叫人心寒。又有她既然想要與慕容寧往下走下去,就已經捲入了這場爭鬥,不能避免。

    以後,她得努力也為慕容寧考量,也不叫他為難。

    “回頭我告訴母妃去!”見她願意為了自己慢慢地如從前一樣兒活泛,慕容寧臉上笑開了,卻還是說道,“只是不要勉強,左右等以後……”

    等以後皇帝駕崩,他就請旨接母親出宮奉養,到時候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快活的日子呢。

    “我明白。”明秀含笑點頭說道。

    她已經與慕容寧說了很多的話,見他還戀戀不捨,看了看天色,將這個扒著自家大門不想走的傢夥給送走了。

    回頭回了自己的屋裡,明秀就見羅遙抱臂等在門口,見她回來便跟著她進屋,哼道,“沒有見過這麼黏糊的人!”有了安王,表妹陪她的時候都少了!

    “他也算是真性情了。”明秀親手給羅遙泡了茶,見她懶得品茶抬手一飲而盡,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地給續了一杯。

    “還不如白水好喝!”羅遙就不明白這世人怎麼就喜歡苦苦的茶水,還能品出清香等等,很不耐地將茶杯往桌上一放,哼道,“安王竟然還敢陪著馮五騙我!”

    “表姐這不是知道了麼。”明秀笑吟吟地抱著她的手臂笑道。

    她真擔心馮五叫自家表姐添了護城河!

    “我本早就知道。”羅遙眉目冷厲,卻低頭溫柔地摸了摸明秀的頭,這才雙手悠閒地搭在腿上淡淡地說道,“昨日那小子就哭到了我的面前,哭著說自己被趕出家門無家可歸,還身上沒錢,”沒錢到了這份兒上,懷裡那一起眼淚汪汪的大黑狗還捨不得丟了呢,羅大人瞧著也是可憐極了,頓了頓便淡淡地說道,“這小子目光閃爍,我就知道這其中有鬼,竟然還敢來糊弄我,實在可惱!”

    “他還活著沒有?”明秀吞著口水擔憂地問道。

    “他傷成那樣,我怎麼揍他?”馮五前兩天叫人圍毆的傷還沒好呢,羅大人不知怎麼想的,竟然沒有下去手。

    “那人呢?”見沒死,榮華郡主放心地吐出一口氣來。

    “丟在我家宅子裡了。”羅大人很無所謂地說道,“左右宅子裡沒有人住,叫他住兩天,等過幾日,我給他尋一個好些的屋子安頓。”若馮五真的流落街頭……羅大人覺得還真有點兒捨不得。

    她說著這話的時候,卻不知遠遠的羅家大宅裡,一個眼眶烏黑的青年呆呆地抱著一隻兇神惡煞的大黑狗在宅子裡走了兩圈,突然露出了一個傲然的表情。

    英雄叫他登堂入室!

    可見,馮家五爺,已經俘獲了英雄的心!

    自此,馮家五公子就成功地混進了羅府。

    陽城伯府對自家兒子置若罔聞,就跟沒了這兒子似的,就算知道馮五厚著臉皮住在了人家姑娘家裡,也不動聲色,也不說接回的話來。

    羅遙曾經給馮五租賃了一個不小的院子,至少馮五一個人帶著狗住是不錯的了,然而羅大人花了銀子,回頭親自請紈絝滾蛋的時候,卻被指責了一下。

    明秀親眼目睹了一下作為一個敗家的紈絝,卻指責別人敗家的無恥畫面,如今還沒回過神兒來呢。

    “你怎麼能花冤枉銀子!”這是馮五抱著自家瞪著一雙譴責的狗眼跟著嗷嗷叫的大黑狗對羅遙說出的話。

    那大黑狗叫的可賣力了,據說只要跟著羅大人就有肉吃,黑狗也不願意跟自家主人天天在外頭流浪光喝涼水了。

    為了叫這苦肉計真實點兒,陽城伯府那真是把自家主人逐出家門,沒給買飯的錢來的。

    黑狗跟自家主人一起在外頭餓得快沒了勁兒,虧得自家主人到底是個有良心好人,沒有宰了狗填飽自己的肚皮。

    它不知道,沒宰了它吃肉,實在是他家主人餓得宰狗的力氣都沒了。

    只是眼下為了之後有肉吃,那狗嗷嗚嗷嗚地叫得可歡了。

    “這個……”明秀嘴都抽個不停,看著穿了一身兒的錦衣,哪怕是沒錢都沒有當了自己一身行頭的合格紈絝抱著狗憤慨地與默不作聲的羅遙大聲叫道,“你你你!你這麼沒有人情麼?本少爺就是一時落魄借住幾天,你都捨不得麼?花銀子倒是爽快,這麼敗家,你對得起自己麼?對得起在京裡京外的大傢夥兒麼?”口無遮攔地胡說了一通連自己都沒整明白的話,馮五一轉頭,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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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1:45


    他娘怎麼教他的來的?這詞兒好像背得不對呀!

    “總之,退了那院子,你這兒我覺得還好,勉為其難還是可以住兩天的!”見英雄沒有動手的意思,馮五就抖起來了,抱著自家威風凜凜的大黑狗仰著頭傲然地說道。

    明秀憐憫地看了這個傢夥一眼,覺得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呀。

    羅遙卻從來都不愛人跟掰扯這點小事兒的,見馮五這傢夥竟然在敢自己面前耍心眼兒,羅大人也不說別的,上前就提住了馮五的後衣領!

    “你要做什麼?!”人和狗都大驚失色!

    莫非是要清白不保,生米煮成熟飯。馮家五爺清白的身軀就要含淚被……

    討厭……還有外人看著呢……

    外人明秀沐浴在馮五期望自己滾蛋的目光中,再次看天。

    這是她家表姐的房子吧?

    “我我我,你溫柔點兒。”馮五因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呢,心裡有點兒小小的激動,連懷裡的狗都丟地上去了,仰著頭等著英雄的疾風驟雨!

    疾風驟雨沒等著,馮五仰著頭等著被提到後院兒去這樣那樣,然而眼睜睜地卻見羅遙面不改色地拖了自己往這府外的大門去,頓時就不幹了,什麼羞澀頓時就沒有了,一邊死死地扒著地不肯挪動,一邊不得不踉蹌地跟著羅遙往門外移動,口中悲憤地大叫,“你要做什麼?!你真要這麼無情無義不成?你知道我是誰麼?求你了我知道錯了……”他一邊被勒得眼前發花,一邊往後叫道,“郡主!郡主想想我家阿瑤,給我說說話,我是她親哥!”

    這時候想起她來了,不是叫自己滾蛋的時候了,榮華郡主笑呵呵地對他擺了擺手,表示好走不送。

    見那大黑狗嗷嗚嗷嗚叫著抱著羅遙大腿求饒,明秀就覺得,馮家這紈絝別的能耐沒有,養雞養狗的本事倒是不錯。

    前兩年王年偷來的那雞就是出自馮五,可招人喜歡了,又精神又討喜,如今還養在明秀二弟明嘉的院子裡,比什麼孔雀好看多了,

    如今見了這狗這麼機靈,榮華郡主轉動著眼睛上前幾步,俯身摸了摸這狗油光水滑,毛茸茸的大腦袋,見這只立志要討好羅大人的大狗懵懂地往自己的方向看來,摸著這狗頭笑而不語了一會兒,之後溫柔地說道,“你家主子如今算是落魄了,也不知能不能養活自己,你可真可憐!”見這狗嗷嗚了一聲表示貧賤不能移威武不屈,她便柔聲說道,“不知何時,沒準兒你叫人扒了皮吃掉!”

    此狗叫了一聲,夾起了尾巴。

    見自己的威脅有效了,明秀心裡笑了幾聲,繼續溫柔地說道,“放開我表姐罷,雖然我救不了你的主子,只是我這兒,還是能管你的一頓飯的。”

    黑狗左看看還在慘叫的主人,再看看溫柔地看著自己的美人兒,豆子眼裡露出了遲疑。

    榮華郡主飛快地往這狗的嘴裡塞了一塊肉乾兒。

    吧唧吧唧吃了這肉乾兒,狗眼裡露出了幸福,大黑狗果斷撒爪兒,撲在了明秀的腳下做投奔狀。

    怎麼能把狗養得這麼機靈呢?明秀覺得馮五還是有些用的了,心裡歡喜了一會兒,拉著這狗走遠了些,繼續看戲。

    馮五一轉頭就見了自家大狗被策反,如今正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兒地吃肉了,只恨不能一爪子撓死壞事兒的榮華郡主,此時心裡一橫心道不成功就成仁,竟一把掙脫了羅遙的禁錮霍然往地上一滾,嗷嗷地叫道,“一頭碰死,我也不出去!”這話是怎麼知道的呢?都是與他交情不錯的某小夥伴兒的家中,一回妻妾爭鋒叫馮五看見了,那小妾就是這麼滾到地上嚎啕的。

    當時就把馮五的好朋友給心疼壞了,只歎佳人情深可憐,頂著自家正室的暴怒就留下了這小妾。

    馮五如今,也覺得只有這招兒許還能好使點兒。

    因要一頭碰死,馮五滿地打滾兒嗚嗚地抱住了一旁的一株不粗的小樹,打定了主意耍臭無賴,還踹了自家大狗一腳。

    那大狗不過是敷衍一下榮華郡主多吃幾塊肉罷了,如今吃飽了,又滾回主人的懷裡,一人一狗抱頭痛哭!

    明秀看到現在也是撐不住了,笑得喘不過氣兒來,只低聲與冷著臉看著馮五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一雙手握得卡吧卡吧直響,顯然是有點兒暴力傾向的羅遙笑著說道,“罷了,表姐瞧瞧他也真是可憐,況不看在他,就看在伯夫人,看在阿瑤的面上,勿要叫他流落街頭。”見羅遙並未拒絕,只是眯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明秀一邊抹眼淚花兒一邊笑歎道,“真是大開眼界!”

    什麼大開眼界呢?

    榮華郡主很久沒有見到這麼不要臉,卻有趣的人了。

    “只是恐拖累表姐的名聲。”明秀頓了頓,有些擔憂地說道。

    羅遙到底是女兒家,這如今府中卻收容了一個外男,雖然羅遙平日裡並不住在羅府,到底不大好看。

    因這個,明秀就有些憂心之色。

    “不必擔心這個。”羅遙若是在意自己的名聲,當年也不會投軍了,如今名聲也不算什麼,只是看著馮五一臉奸計得逞,一邊抱著狗哭,一邊偷偷兒打量她的神色,就覺得這心情特別地不美麗,此時便冷哼了一聲,一邊扶著笑得腿軟兒的無良表妹,一邊淡淡地說道,“他既然非要留在府裡……”

    “生是這府中的人,死是這府中的鬼!”馮五正在哪兒哭著偷聽呢,聽見了這個,頓時嚎叫了起來。

    “算了。”羅遙冷哼了一聲,覺得對這個傢夥竟有束手無策之感,也不管別的了,嫌棄地看了看滿地打滾兒後渾身都髒得厲害的馮五,摔了手扭頭就走。

    既然沒有說別的,就是默認了,馮五大喜過望,卻不敢相送,恐這是騙自己出府叫自己滾蛋,一般打嗝兒一邊抱著一臉開心的大狗滾進了後院兒,說什麼都不出來了。

    他來了,就絕不出去!

    明秀無奈地看了一會兒,追著羅遙一同往外頭去了,見羅遙要上馬,急忙請她與自己同坐一車,見羅遙不動聲色的模樣,她便一邊給羅遙斟茶一邊笑著說道,“馮家這個,難得的有恒心有毅力,倒是叫我刮目相看。”若尋常的子弟,誰會屢遭冷淡卻依舊這樣上杆子捨不得地追著跑呢?況看羅遙對馮五大半縱容,顯然也不是不喜歡的,明秀沈吟了片刻便問道,“表姐心裡,到底是個什麼章程呢?”

    “並沒有什麼,我得再想想。”羅遙微微皺眉說道。

    她從前並未想過要成親,因此對恭順公主十分敷衍,然而如今卻有些不同。

    都說人都怕不要臉,馮五這樣天天兒跟著花樣兒百出的,倒也有趣,時日久了,這人一不在羅大人的面前,羅遙倒有些不自在。

    雖然馮五還不如王年出息,那真是一個廢材,不過對羅遙來說,這都不算什麼。

    她如今就已經掌管一軍,雖然人數不多,卻也能支立門戶,如此,夫君廢材些也無所謂。

    能操持後院兒,其實也就夠了。

    “我想著,馮五公子仿佛不是個能操持後院兒的人才。”明秀聽了羅遙的話,望天猶豫地說道。

    敗家還差不多,叫這位管家,那還不叫府裡虧空到天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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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2:05


    “也不必他管家。”羅遙早就想好了,淡淡地虛點茶杯說道,“不要出門招惹是非就是。”因已經想到了這個,她沈吟了一會兒,摸著面前表妹的頭溫聲道,“況,總是叫長輩因我的親事耿耿於懷,這就是不孝了。”

    馮五倒是一個很好的人選,羅遙並不討厭他,若羅大人真的不喜歡一個人,就算那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會動一點兒的眼皮子,更何況馮五還能繼續混在自己家中呢?

    想到了這個,明秀便微微放心,笑道,“母親該歡喜了。”

    “再等等。”羅遙溫聲道。

    她如此必有自己的緣故,因此明秀便聽話點頭,正掀開了些車簾子往外看,就見仿佛是模模糊糊的,自己就看見了三房的下人在藥鋪之中,看那模樣兒鬼鬼祟祟的現出幾分隱晦,她看了一會兒,想著三房除了太夫人身子不爽利之外也並沒有旁人生病,然而瞧著這模樣竟仿佛不是太夫人抓藥的模樣。不然太夫人抓藥,何必這樣鬼祟呢?心中微動,她到底不是多管閒事兒的人,便放開不提。

    左右不是她家的事兒,何必狗拿耗子呢?

    然而羅遙看見卻目光一閃,叫人停了車,只等著那幾個三房的下人走了,便叫人去詢問。

    “只恐她們又做耗,”見明秀不願意管三房惡破事兒,羅遙便摸著她的頭髮低聲說道,“若不牽連咱們家,就隨她們去,不過是問問。”她的手指挑開了明秀額發的時候,就見若隱若現的有些傷疤痕跡,手指微微一動,目中露出了幾分恨色,卻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前兒舅母與你的珍珠粉,你還有沒有?”

    明秀三年前撞在假山上的那個傷疤,就算好了許多,卻還是有淡淡的痕跡,不嚇人也不猙獰,到底不如從前毫無瑕疵。

    羅遙心中恨極了淮陽侯府,這些年在軍中,還暗中排擠過出身淮陽侯府的子弟。

    她做的不顯,看出的人也不多,就算是叫人看出來,然而這些年羅遙經營一軍都與她交好,也無人願意為幾個倒楣蛋兒出聲。

    那淮陽侯府家中的子弟倒是看出了些,只是如今卻並無辦法。

    不說在京中軍中往來的沈國公,就是明秀兄長沈明程與羅遙都已經出頭,是小輩武將之中的佼佼者,不知多少軍中後進以沈明程馬首是瞻。如今就算是揭破了羅遙,換入別的軍中,只怕因沈國公與沈明程的緣故,那待遇也好不了,又何必折騰起來為人詬病呢?因此事,淮陽侯府生出了不少抱怨,皆恨永樂公主當年跋扈招惹了惹不起的仇人,自家虧進去了不說,還連累整個侯府。

    不提永樂公主如今焦頭爛額,只淮陽侯府,已經每況愈下了。

    正想著這個,羅遙就見外頭的那下人匆匆而來,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一向漠然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驚異。

    “怎麼了?”明秀見她如此,就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是抓藥的,不過該不是給老太太。”羅遙斂目,與明秀淡淡地說道。

    “這話怎麼說?”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給太夫人的藥,也是古怪,

    “想來,老太太不必用安胎藥。”羅遙手中微微一動,便皺著眉說道。

    明秀一怔,低頭斂目沈思了一會兒,便不在意地說道,“三叔的姬妾不少,沒準兒是誰有了身孕恐叫三嬸兒加害,因此暗中自己抓藥,本也不算什麼。”

    知道既然不是什麼大事兒,她也並未在意,又見羅遙同意地點了點頭,便笑著勸道,“本不是咱們的家事,追根問底的也無聊,左右是安胎,不是打胎,等時候久了,三叔那府裡總會透出些風頭來不是?何必咱們在這裡瞎猜。”

    這話說得有道理極了,羅遙微微點頭,到底將此事丟在一旁,又細問安王與明秀之間到底如何了。

    這廂姐妹倆萬事不在心中,卻不知府中,已經出了大事!

    一個哭得驚駭莫名的丫頭叩響了沈國公府的大門,被迎進去,一頭就跪在了沈國公的面前。

    “國公爺!咱們太太,咱們太太不好了!”這個出身安固侯府的丫頭跪在地上哭著叫道。

    明秀陪著羅遙回家,就見府中大亂,頓時吃了一驚。

    因沈國公與恭順公主禦下極嚴,因此府中的下人一向進退有度,何曾有這樣驚慌的時候。

    不願去苛待下人這些不妥,明秀也擔心府中生出事端,就與羅遙匆匆往上房去。

    穿過了小徑與遊廊,明秀叫從上房出來的婆子給迎進去,就見一個丫頭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說著什麼,看那丫頭的形容仿佛是安固侯夫人身邊的得力的丫頭,又見沈國公與恭順公主一臉鐵青,一旁慕容笑扶著小腹十分不安的模樣,急忙上前給沈國公施禮,低聲問道,“父親,這是怎麼了?”

    看這模樣,只怕是安固侯府中生出了什麼事端,明秀只擔心明華是不是吃了什麼罪過。

    安固侯夫人一向強悍,這能吃虧的,也只有明華了。

    “你姑母出了事,你先坐著不要動,聽著。”沈國公見明秀擔憂,便寬慰說道。

    他已經早就叫人去請太醫往安固侯府去看妹妹,因恐兵荒馬亂不知真相,此時也不急,只穩住了與這丫頭垂問。

    雖然安固侯夫人很不是個東西,到底是沈國公的嫡親的妹妹,生出這麼大的事端,他到底在臉上露出了怒色。

    恭順公主的臉上也露出了擔憂。

    雖然安固侯夫人這些年對她很不恭敬,還時不時整出點兒麽蛾子來送個妾什麼的,恭順公主惱怒她。然而再惱怒,也沒有想過叫安固侯夫人去死,如今知道她竟然不好,只覺得眼前發黑,到底不願叫親近的人死在眼前,便低聲與沈國公說道,“我叫人往二妹妹處送人參了,都是最好的百年老參,國公爺也別擔心了。”

    她擔心安固侯夫人也是為了沈國公,不願意沈國公憂心。

    沈國公見她這麼實誠地為自己謀算,目光露出淡淡的溫和,輕聲道,“無事,你也別多操心。”

    他這個妹妹他自己清楚得很,非議恭順公主與明秀不知多少次,因此沈國公並未想過要恭順公主原諒這個妹妹,如今的心意已經足夠,頓了頓便柔聲說道,“她那府裡亂糟糟的鬧得慌,程兒媳婦如今聽了這個,只怕也不安,你在府中看著她些,別叫別人衝撞了你們倆。”見此時平王府也有信兒來詢問章程,沈國公便與那哭著的丫頭道,“繼續說。”

    “原是八姑娘狂悖。”這丫頭抹著眼淚,說道。

    “她若沒有錯處,人家為什麼捅她幾刀?”沈國公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叫這丫頭給安固侯夫人辯解,此時摸著腰間的佩刀冷冷地說道,“避重就輕。再不說實話,你就滾回去!”

    那丫頭一驚,畏懼地看了看沈國公,知道這不是一個隨意可以給安固侯夫人做主的人,這才露出了幾分絕望地說道,“是,是太太想要給八姑娘做親,八姑娘不肯,竟然求到了四爺處,四爺與太太回了話不許應這親事,還說了好些話兒,只是太太卻惱了。”

    當日王年直入上房一臉嚴肅地與母親說起妹妹這婚事做不得,又陳利弊幾乎苦口婆心,安固侯夫人本不是個明白人,想不明白兒子是為自家名聲好,只惱怒庶女竟然敢在自己兒子面前搬弄是非離間母子之情,又果見王年一臉的不贊同,與自己生出了二心的模樣,越發痛恨這些嘴巴壞心思壞的庶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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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2:27


    雖然王年在的時候安固侯夫人沒有說什麼,然而王年一走,她便喚了那庶女過來劈頭蓋臉就罵了一通。

    罵了什麼就不必說了,總之罵得連這丫頭都不忍心聽,最要緊的是,罵完之後,安固侯夫人更要將這庶女送到王府去了。

    那庶女忍著她這番破口大駡跪在地上一直都沒有辯解,就是為了忍過去之後叫嫡母開恩叫自己不必去服侍老頭子,聽到最後白挨了一場罵不說,竟然還是這麼個結局,頓時就跳起來了。她本也是個潑辣不讓人的性子,也沒有多將早就失寵的安固侯夫人放在眼裡,嘴裡也沒有什麼規矩地說了好些叫人著惱的話來,安固侯夫人惱怒起來,竟也口無遮攔,說什麼這樣的下賤種子怎麼能嫁入王府呢?只怕王府生怨。

    沒等這庶女松了一口氣,安固侯夫人話鋒一轉,竟口口聲聲要將庶女給嫁給守城門的娶不上媳婦兒的窮苦士兵,年紀越大越好。

    這或許是在嚇人,然而安固侯夫人什麼壞事兒都幹過,真沒準兒幹得出這樣的事兒。那庶女是真被嚇著了,之後,越發絕望,竟與安固侯夫人撕扯起來,糾纏之中就從懷中掏出了不知緣故就揣著的袖刀,捅在了安固侯夫人的身上。

    捅了好幾刀才被傻眼了的丫頭給拉開,然而安固侯夫人已經不知生死了。

    沈國公冷著臉聽到著,閉了閉眼。

    明秀卻想到了那日在安固侯府跪在王年面前懇求的,仿佛孤注一擲的少女,臉上動容,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兩敗俱傷說的就是這個了,可是怨誰呢?誰都不知道。

    嫡母欺淩庶女古來有之,有不願屈從命運的庶女抗爭自己悲慘的命運也是尋常,明秀覺得錯了的,只有安固侯。

    若他沒有廣納姬妾生出庶子庶女,何有這樣的悲劇?

    “父親先去瞧瞧姑母。”明秀在一旁與沈國公說道。

    “我去瞧瞧,你在家看家。”沈國公微微頷首起身,叫平王府的下人去通知平王妃一起去,安撫了恭順公主,見明秀跟著起身正要叫她留在家中,只是想了想,到底沒有多說什麼,伸出寬厚的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就帶著她一同出了國公府。才出了國公府就見慕容寧提著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喜氣洋洋地過來,沈國公對他頷首,便沈聲說道,“臣家中有些家事未平,今日不能招呼王爺。”

    “出了什麼事兒?”今日有門下與慕容甯府中進上了許多江南的土產,有些吃食叫慕容寧提著獻寶,後頭還有江南奇巧的玩意兒首飾布匹等等在路上,他正心中喜悅等著被明秀誇獎的,就聽見了這個,又見沈國公與明秀的臉色都不好,心裡咯登一聲收了笑,只與沈國公認真地說道,“姑丈府中之事,莫非就不知我的事兒?如今究竟怎麼了?若有我能所及的,我也該盡心。”

    “並沒有什麼。”明秀便溫聲說道。

    “你這話就是唬我了。”慕容寧看著明秀溫聲說道。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不過王爺並不是外人。”沈國公淡淡地說道,“阿秀的二姑母鬧出了些事,不必王爺如何。”

    “我不過是客氣一聲,後面跟著的‘只是’二字未說,你就打斷,倒叫我成了疏遠待你的人。”明秀就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不是怕叫表妹當成外人麼。”慕容寧臉一紅,知道明秀對自己沒有不願意勞煩自己的意思,心裡一松,這才好奇地問道,“是安固侯府?”

    沈國公緩緩點頭,眉頭皺起來了。

    他簡短就將安固侯夫人的事兒說了,餘下就在細細地觀察慕容寧的神色,見他並沒有露出鄙夷等等,也不見對明秀的疏遠,心中一松,又笑自己多心,說了自家妹妹的話,這才與慕容寧繼續說道,“只是這鬧得不像,王爺不必跟著去,叫人看著未免多事。”慕容甯若出現在沈國公的身邊一起湊熱鬧,這京中得怎麼說呢?雖然覺得四皇子就是自己的女婿,只是到底還未定親,沈國公不想叫人生出對明秀的非議。

    慕容寧也知道這個道理,眼珠子一轉,乖巧地點頭,將手上的東西叫人送到國公府,自己對沈國公作揖後,逕直去了。

    見他走了,沈國公這才帶著明秀往安固侯夫人處去。

    父女倆加上為了護著明秀一同過來的羅遙到了安固侯府,就見屋裡人聲鼎沸,不知多少的太醫一頭汗地進進出出,一旁一臉呆滯的王年扶著臉色有些白的明華坐在外頭的石凳上。他本是無拘無束的性子,然而遇上這樣的大事,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另有平王夫妻也立在院中,平王妃臉上滿臉都是眼淚,搖搖欲墜地扶著臉色冷硬的平王淚如雨下,喃喃地說道,“怎會突然如此!”

    她雖然很討厭妹妹,可是一母同胞不是都要彼此體諒?如今只覺得痛心。

    安固侯夫人前兩天還與她吵架,不知好歹的樣子叫人恨不能再也不見這個妹妹了,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會記得這些齟齬呢?

    “怎樣了?”沈國公大步過來,與王年問道。

    “舅舅。”王年見沈國公竟親自過來,目中就露出了感激之色,看了看裡頭正忙乎的人,面上已經現出了難以言表的疲憊,低聲說道,“太醫說瞧著不好,說是刺破了內腑血流得太多了些。”他頓了頓,便歎氣道,“雖然是八妹妹的錯,只是我與舅舅說句良心話,母親也並不無辜。”

    誰會甘心被指使這樣命運呢?況安固侯夫人那些話王年也聽見了些,叫他自己說,誰要把自己嫁給窮苦的老頭子毀了這一輩子,他也得捅那人幾刀!

    “你是怎麼打算的?”家王年沈默,沈國公淡淡地說道。

    “八妹妹到底傷了母親,雖然其情可憫,到底是錯處,我身為母親的兒子,不敢以德報怨。”王年不是聖母,覺得安固侯夫人做錯了就大度地原諒自己的庶妹,誰沒有個偏心的時候呢?他頓了頓,便忍著心中的難受低聲說道,“只是……到底是……就逐出家門,以後生死,隨她去吧。”他不想報復這個庶妹,可是也不想叫她好過,就如此,也就完了,至於沒了家族的庇護這庶妹怎麼過,他真的不想管了。

    這麼烈的性子也是因平日裡得寵,不將安固侯夫人放在眼裡的緣故,既如此,好好兒過沒有家族庇護的日子罷。

    他不知道這樣的處置是對是錯,可是他覺得這是他的決斷。

    “你是嫡子,原就該你來處置。”沈國公並無不可,淡淡地說道。

    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安固侯夫人也是將人逼迫到了絕望,日後旁人也該引以為戒。

    王年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我進去瞧瞧姑母?”明秀低聲問道。

    裡頭不好叫男子進去,不如叫她一個小輩進去瞧瞧。

    沈國公恐她見了血汙吃驚,然而見羅遙立在明秀的身後,便點了點頭。

    明秀這才與羅遙一同往裡頭去了,進去了就聞到了一股子厚重的血氣,之後就見本該寬闊的大屋子裡頭人人穿梭,一個角落,那個庶女見目光呆滯地跌坐在地上,手上還握著那把袖刀,她看了一眼就往裡去,走到半路,卻見眼前一閃,那庶女斜刺裡沖過來,叫羅遙眼疾手快地踢到一旁,伏在地上轉頭含著眼淚與詫異的明秀問道,“你信不信,這刀,我本是為自己預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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