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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5:02:47


    “表哥想過你的處置,不會叫你給姑母抵命。”見這姑娘目光赤紅,明秀到底與安固侯夫人關係尋常,也不大再意安固侯夫人,溫聲說道,“只是你也得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我只想著,若太太逼我,我索性一刀子抹死自己也就完了!”這丫頭卻目光散亂,仿佛沒有聽見明秀的話,喃喃地說道,“憑什麼我清清白白的,倒叫人作踐!”

    “你……”

    明秀才上前幾步,卻見那女孩兒往後退去,之後看著手中的袖刀怔怔了一會兒,哭道,“如今,我還有什麼意思?!”她竟真的是一個極剛烈的性子,反手就要給自己抹了脖子,羅遙眼疾手快飛出一腳將那袖刀給踢開,冷冷地看了這個要死要活的女孩兒一眼,冷冷地說道,“要死,不要死在我們面前!”見那女孩兒呆呆地看了自己一會兒,突然哭著沖了出去,這才冷哼道,“她打著好算盤!若死在你面前,只怕你就要覺得她可憐。”

    “我都不認識她,怎麼可憐她呢?”明秀暗歎了一聲,見並沒有人故意阻攔那女孩兒,便轉回頭去看床上生死不知的安固侯夫人,見她面上慘白,一床的鮮血,心中就搖了搖頭,問了太醫幾句話,避到了一旁方才與羅遙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本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姑母成了這樣兒,我竟不覺得難過,也不覺得在看見那庶女的時候想要給她報個仇。”安固侯夫人這些年雖然從未成功,然而到底心術不好,叫明秀同請她,實在天方夜譚。

    她不過是瞧著沈國公的面來看望,別的真心沒有。

    沒有幸災樂禍,已經是極致了。

    “別在意這個。”羅遙對安固侯夫人也沒有什麼情分,此時很無所謂地說道。

    她可是下賤種子,沒給這姨母補幾刀,已經是看在王年的情分了。

    明秀見此,心中只覺得被表姐排解了,雖然不好此時露出笑容,面上卻一松,又與太醫詢問了幾句,就出來回復沈國公。

    一出屋子,明秀就傻眼了。

    一個一臉酒色的中年男子,叫沈國公一腳就踹到了地上,之後縮成了一團。

    “她死了,你給陪葬。”平王在一旁與驚恐的安固侯淡淡地說道。

    安固侯已經嚇得縮成一團,真的很擔心叫平王給一刀送去與安固侯夫人為伴。

    “我,我……”他本不願意回來,安固侯夫人與他多年夫妻不睦,本就是恩斷義絕,叫他自己說,死了才好呢。

    可是這些話都不能說,說了就是一個死,安固侯腦子不大靈光,然而這些道理卻是明白的。

    早年沈國公與平王為安固侯夫人出頭打得他差點兒不能人道的事兒,都還在眼前呢。

    沈國公冷眼看著,眯了眯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一腳已經踹碎了安固侯的內腑,不會立時斃命卻已經存了隱患,只要安固侯捨不得修身養性,繼續跟女人尋歡作樂,不出半年就等死在女人的身上。

    既然這小子願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沈國公就成全他!

    若不是不好大咧咧地要了勳貴的命,沈國公現在就想宰了這個混帳!

    不是他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庶女的出來,安固侯夫人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安固侯見沈國公不動,平王也不再說些什麼,心裡暗罵了一聲冷哼了一下,卻不敢在沈國公面前露出什麼。又見王年對自己竟看都不看,暗罵了一聲逆子倡狂,卻只是往角落裡縮了縮不叫人看見自己,聽著安固侯夫人房中的動靜。

    及到了一會兒,見明秀帶著羅遙出來,在沈國公面前微微搖頭,安固侯心中就一樂,恐叫人看出什麼縮著脖子當透明人,自己就已經開始想續弦的事兒了。

    續弦麼,這一回,他一定得尋一個家世不好,不敢往自己身上上拳頭的!

    溫柔美貌都是次一等,家裡沒有兄弟姐夫妹夫的,才是首選!

    不然再有沈國公這樣的娘家人,豈不是害人麼。

    自覺被害了一生的安固侯心中如何就不必說了,平王妃已經一個踉蹌!

    再有齟齬,那也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

    “失血過多,太醫說不大好,姑母要不要也進去看看?”明秀急忙扶住了她,低聲說道。

    “早知道,早知道何必要嫁給這樣的人!”安固侯夫人千般不是,如今挨了刀也是私心作祟並不無辜,然而做親姐姐的不會想到這些都是妹妹的錯,拉著明秀低聲流淚說道,“都是老太太害人!若不是她,你二姑母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若妹妹當年嫁給的是沈國公給相看回來的男子,若沒有聽太夫人的攛掇非要嫁給安固侯,她的妹妹或許日子未必多好,可也不會是眼前的結局。

    明秀心裡覺得安固侯夫人的性子上來,想捅她的不是一個兩個,未必能得好兒,至少卻掩住不說。

    到了這個時候若還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沒有良心。

    “我進去瞧瞧罷。”平王妃心中已經恨上了太夫人與安固侯,卻也知無力回轉,見明華都起身跟在自己的身邊,歎了一聲,一邊走一邊與身邊的王年歎道,“年哥兒可記住了?日後記得要出息給你母親爭臉,記住自己的仇人!”見王年一臉是淚束手應了,平王妃遺憾地看著明華的小腹低聲說道,“可憐了這個孩子,竟叫他的祖母來不及看他一眼了。”這都是遺憾,如今卻什麼都顧不得了。

    明秀與明華對視了一眼,彼此露出了哀容。

    別管真心假意的,看著都挺孝順。

    待進了屋子,那幾個太醫就更焦急了,匆匆施針又灌了安固侯夫人好大的一碗藥,見安固侯夫人臉上帶了血色,方才給平王妃請安。

    明秀看了一眼,見這有些迴光返照的意思,不由退後了些,給平王妃讓道。

    平王妃已經快步到了床邊,拉住了安固侯夫人的手,見她雙手微微顫抖了一會兒緩緩張開了眼睛,然而那雙眼睛完全沒有神采,頓時淚如雨下、

    “你……”她哽咽地喚了一聲。

    安固侯夫人眼前發黑,竟不知眼下如何,只覺得渾身都疼輕飄飄的厲害,又見平王妃在自己面前哭,滿心覺得晦氣,只是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頓時大怒,反手一扣平王妃的手,怒目而視,又見明秀與羅遙都斂目立在平王妃的身後,只覺得這些下賤種子與妖精都來看自己的笑話,還是自己的姐姐帶頭兒,心中一股子火氣出來,突然掙命一樣地罵道,“賤人!”

    她罵出了這一句話,竟仿佛全身力氣都沒有了,跌回了錦被之中,再也沒有了聲息。

    平王妃看著到死都性子糊塗的妹妹,猛地哭了出來,屋子裡的丫頭全都跪下來了,紛紛嚎哭。

    “姑母節哀,別傷了身子。”明秀上前紅著眼眶勸道。

    臨死還得罵自己一句的,明秀是真心一點兒都不為了安固侯夫人的死傷心了。

    “我知道,只是……”這妹妹為什麼沖著自己罵賤人呢?難道在她的心裡頭,自己這個姐姐叫她死都要記恨?平王妃心裡也有些不高興,因此,妹妹沒了傷感的心都慢慢地淡了。

    “我知道姑母心裡難受,二姑母知道姑母這樣牽掛,走得也不安,況,”明秀頓了頓決定禍水東引,與平王妃輕輕地說道,“難道二姑母這是臨終悔悟,想叫咱們為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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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03:35


    悔悟什麼呢?悔悟叫太夫人害了唄。既然這樣,這聲賤人,罵的就是禍害了安固侯夫人一生,叫她到死都沒有明白做人道理的太夫人。明秀覺得這樣的解釋才對,畢竟,若不是太夫人故意養歪了安固侯夫人,這二姑母也不會到了這樣的境地。

    “你說得對!”平王妃眼中頓時就亮了!

    她雙目放光,叫人看了都害怕。

    “就是因她,都是她!”平王妃恨不能叫太夫人給妹妹陪葬,頓時罵道,“果然,禍家的賤人,害了吾妹!”

    “老太太固然是罪魁禍首,姑母卻不要為她傷了自己的身子骨兒。”明秀低聲說道。

    屋裡的丫頭們都開始哭了,外頭已經知道人沒了,王年奔進來,沖到了安固侯夫人的床邊放聲痛哭。

    他不是一個不孝的兒子,如今,是真的因失了母親傷心。

    明華含著眼淚陪著他,一句不勸,叫他能紓解心中悲痛。

    事到如今也只好入土為安,一時安固侯府就掛起了白幡,現出了幾分灰敗。

    二老爺又是弟弟又是姻親,因此帶著全家都來給王年幫襯,另有恭順公主知曉此事,也帶著人來操持府中白事,解了許多的煩憂。

    安固侯早就不見了蹤影,蓋因沈國公與平王都忙著白事沒有時間收拾他,他竟真是一個十分薄情的男子,髮妻亡故,轉眼不知往哪兒風流快活去了。

    慕容寧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順,卻有自己的主意,帶著人直接往王年面前去了,坦言為了好朋友好好兒幫襯安固侯府的喪事。

    王年雖知這其中水分不小,卻依舊感激,還與明秀道謝。

    “這算什麼,我聽王爺說,這幾年表哥與他很有相交,就為了這投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明秀心裡不喜歡安固侯夫人,對她死活無感,只是侯府亂糟糟的,安固侯沒影兒了,安固侯太夫人竟“抱恙”出不得屋子不肯操辦兒媳的喪事,顯然是記恨安固侯夫人沒了那日平王給她兒子的一腳,此時事兒都落在平王妃恭順公主與二太太的身上,明秀心疼長輩,因此就很出了些力。

    “雖如此,只是這情我都記得。”明秀這也算是以德報怨了,王年看著她消瘦的臉,低聲歎息。

    他雖然傷心母親,卻也知道明華有孕不敢叫她傷心傷神,因此叫她躲在後頭安胎,此時對忙忙碌碌的明秀就多了些愧疚。

    “表哥看好了二姐姐,咱們就覺得歡喜了。”王年對自己有愧,明秀卻並不覺得什麼,溫聲安慰道。

    “我明白。”王年油滑的表情如今消散了很多,漸漸露出了堅毅,顯然是巨變之後叫他換了心境,此時見府中的下人匆匆而來,便皺眉問道,“怎麼了?”

    這些日子很有些女眷來道惱,他累得頭疼。

    “三太太與四姑娘來了,瞧著氣色不大好。”這下人低聲說道。

    聽了這個,王年只冷笑道,“她們還有臉氣色不好?!”

    安固侯夫人一死,叫她得罪個遍兒了的長輩們都來了,與她要好疼愛過的三太太與沈明珠卻很多天人影都不見,王年說心無芥蒂,那才是唬人呢。

    “表哥去迎一迎,莫要叫人挑理。”明秀便勸著王年往前頭去,這才對留在自己身邊,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慕容寧輕聲說道,“多謝你為了我這樣盡心。”

    “我就知道,你得累著。”慕容寧見明秀的樣子就知道她眼下沒有談情說愛的心,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我過來幫忙,就是想叫你輕省些。”

    “去吧。”明秀也不客套,使喚他起來。

    她願意使喚自己,慕容寧覺得心裡熨帖,應了一聲鬆開她,轉身走了。

    明秀怔怔地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這才帶著人往前頭去,就見王年面前,一臉惱色的三太太與沈明珠正不知在與王年說些什麼,後者已經一臉怒容。她心中一動,快步走到了王年的面前攔住上前要抽沈明珠的王年,看了三太太一眼方才輕聲道,“這還有別人呢,表哥何必招人話柄。”來安固侯府拜見的女眷不少,王年若動手,別說是非對錯,男子對長輩妹妹動手就很不該了。

    “表妹知道她們說了什麼!”王年露不出笑模樣,咬著牙說道。

    “我說的,都是為了年哥兒呀。”三太太便歎氣,一臉王年不知好人心地說道,“你母親沒了,以後正室空虛,若你父親再娶一個厲害些的給你做繼母,日後生個得寵的小的兒過來,你,你這位置可不穩當呀!”見明秀厭惡地看著自己,三太太目光落在明秀越發出挑秀美的臉上,見她今日穿了一身兒的孝衣,越發地羸弱俏麗,心中冷笑了一聲便與王年苦口婆心地說道,“不如……”

    “呸!”王年唾了她一口,一口就唾在了三太太的臉上。

    他就是一個紈絝,叫人知道他不敬長輩又怎麼了?!

    “啊!”這一口濃痰竟唾了三太太一臉,那叫一個噁心呀,三太太不知該擦臉還是該嘔吐,頓時驚叫了一聲。

    “母親!”沈明珠也大驚失色,看著王年恐懼地退後了一步。

    她怕王年也唾她一口。

    今日要給王年做個便宜繼母的人選也不是別人,而是她心目中的好表姐方芷蘭。

    雖然輩分不對,正經方芷蘭該管王年叫一聲表哥,不過叫沈明珠說,方芷蘭本也就是太夫人身邊兒的孤女,做什麼敢與她們喚一聲表妹表哥的呢?

    一個孤女還好拿捏,況方芷蘭雖弱不禁風,生得卻極美,只要攏住了安固侯,日後這府中還不是三房說了算?

    方芷蘭也有了好人家,侯府富貴也供得起她的衣食補藥等等,兩全其美,多好呀!

    因想到了這個,沈明珠越發地與王年色厲內荏地說道,“表哥若不自己今早籌謀,日後,只怕後悔!”

    她還惱著呢。

    因安固侯夫人沒了,這是正經的姑母,按理說沈明珠就得守三個月的孝,三個月之內,就不能嫁入閔王府了。

    若從前她也不在乎這個,三年都熬過來了,三個月也等得起,只是沈明珠等得起,太夫人等不起呀!

    三個月,太夫人如今就是吊著命,若不小心沒了,她還怎麼嫁人呢?

    “滾你娘的蛋!”王年對三房簡直無話可說,又見沈明珠在自己面前作祟,恨得眼前火起,上前就一個耳光!

    明秀被唬了一跳,又見沈明珠挨了這一耳光竟是要叫,急忙與身後吩咐道,“堵嘴!”

    “你敢!”三太太才叫躊躇的丫頭抹了臉上的口水,就見沈明珠挨了一耳光,頓時跳腳罵道,“好個沒家教的……”

    “也給本郡主堵住她的嘴!”明秀也不客氣,冷冷地指了指三太太,見身後的丫頭上去就把這母女的嘴給堵上了,便冷笑道,“堵嘴是客氣了,再說一句,少不得掌你們的嘴!什麼長輩,本郡主面前,你充什麼長輩的款兒?!有沒有這麼做長輩的?!我家二姑母屍骨未寒,你巴巴兒地就來給說親,說你家的喪事呢!口中這樣不堪,有什麼德行立在此地?二姑母清清白白的人,叫你們往裡頭去,只怕地下不安!”

    “汙了二姑母的名聲呢。”明秀微微一頓,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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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03:55


    “什麼續弦之言,別叫我聽見!”王年冷冷地看著嗚嗚掙動的三房母女,慢慢地說道,“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親要續弦也得我家老太太說話。然我家祖父,可沒有納了你們兩個的好福氣!”

    這是什麼話呢?太惡毒了,三太太眼睛都直了。

    “怨不得三舅舅不樂意看你,瞧瞧你這樣兒。”王年嫌棄地看了看這兩個,揮手道,“丟出去。”

    “丟到三叔面前,叫三叔好好兒管教就是。”明秀就在一旁柔聲勸道。

    她本不是禍害人的性子,只是三太太這麼能幹,做侄女兒的,也得叫她三叔知道自家媳婦兒這麼有本事呀。

    都會做媒了呢!

    三老爺正與外室風流快活,聽了王年叫人來傳話兒,頓時大怒。

    三太太這樣狗拿耗子,還沒有在三老爺面前提過,三老爺總是下不來台的。

    明秀只聽說回稟的下人說起三老爺將三太太往死裡打了一頓,還是在自己的外室面前,就將此事揭過不提。

    叫她說,三太太這事兒確實過了,就一通打死了,也是活該。

    不過三太太命硬的很,被打得去了半條命,竟然不過在床上躺了幾個月也就完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如今明秀因要給安固侯夫人守三個月,因此連衣裳都素淨了許多。

    王年已經開始守孝,軍中的差事也卸了,一心一意地在家中照顧明華,給母親守這三年的孝。

    安固侯雖然叫人勸住等妻子亡故一年後再續弦,卻沒斷了屋裡的丫頭,又連納了兩個不過十五的美貌小妾,提心吊膽地等了幾天,見沈國公處沒有動靜,膽子越發地大了,竟每日裡花天酒地,什麼都不理,只與人尋歡作樂。

    明秀知道沈國公看著沒有反應,其實都一筆一筆記著呢,安固侯算是躲不過去這些。因此安心閉門家中。

    平王妃病倒了一回,沒有時間去尋太夫人的晦氣,只是傳話兒屢有恨言。

    這一日慕容寧帶著些素淡的衣料來看望明秀,見她眉目雖然有些疲憊,卻比之前好了許多,心裡就放心了,與明秀低聲說道,“如今還好些,前些時候,我擔心你呢。”他這些日子知道沈國公府有這樣的白事,因此也不好天天眉開眼笑地過來,等了好幾天才來看望明秀,此時見她對自己笑了笑,就越發地憐惜她,頓足歎息道,“你何必為了那樣的一個人,傷了自己身子呢?”

    安固侯夫人,他最知道不過了,嘴裡就沒有明秀一句好話,叫他說,死了倒也好。

    不然哪天忍不住,他就得抽她!

    明秀奇異地看了為自己不平的慕容寧一眼,搖頭溫聲道,“這事兒,就在我面前說說就是。”

    “我知道。”這要是叫沈國公聽見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了,慕容寧急忙湊在明秀的面前巴巴地問道,“這是關心我呢吧?”

    “你猜。”明秀端了茶給他,含笑說道。

    慕容寧長歎了一聲,哼哼唧唧地對明秀眨眼睛,看著就特別地可憐,揉著衣角兒小聲兒說道,“又是三個月……母親可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入宮呢?”

    昭貴妃知道他竟然把明秀騙到了手兒,大喜!一疊聲地叫兒子趕緊把自己喜歡的姑娘帶進宮來,不巧才要進宮就遇上了安固侯夫人的喪事,慕容寧覺得這人家白事呢,明秀若大咧咧地進宮,沒準兒就得叫人說一句心中沒有長輩孝道,便拒了母親。

    “等過了這時候,我就給娘娘請安。”見慕容寧露出笑容,明秀柔聲說道,“你不必擔心,我應了你,就不會反悔。”

    看著目光了然的明秀,慕容寧臉色一僵,有點兒笑不下去了。

    原來她看出來了,看出他的不安,這些時候,大概也一直在遷就他的各種黏人與糾纏,就是為了叫他能夠放心。

    “我只是……”慕容寧遲疑了一下,看著明秀十分可憐地說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在做夢。你那麼好,怎麼會喜歡我呢?我……”他患得患失,只恐近日的快活就是一場夢,等夢醒來,自己還是那個求而不得,只敢在暗地裡看心愛姑娘的可憐蟲。這種恐懼叫慕容甯寢食難安,每天不見明秀一眼,就覺得自己睡不著覺的。心裡越發難受,他低著頭抽了抽自己的鼻子。

    “你覺得自己不好麼?”明秀笑問道。

    “嗯。”

    “我卻覺得你很好。不是你很好,我不會叫你這樣在我的眼前。”明細在慕容甯霍然抬起驚喜的目光裡輕聲說道,“若論起不安,原該是我。”

    “不……”

    “我從前那樣傷過你的心,如今想來雖不後悔,到底對不住你。”明秀看著自己面前的幾匹素淨的料子,手指摸著這光滑冰涼的表面心中的情緒慢慢兒地消散了些,低聲說道,“我退過親,年紀也大了,也並不是什麼非我不可的人物兒。你是皇子,是王爺,容貌好性子好,待人也和氣,就算我從不聽外頭的話兒,也知道安王殿下在京中炙手可熱,不知多少人家等著把閨女嫁給你。”

    這個是真的。

    慕容寧雖然總是不肯娶親,然而宮裡往昭貴妃面前請安的女眷從來都沒有斷過。

    昭貴妃一個一個地給嚇退,才有了如今京中昭貴妃無禮傲慢,不是個省事兒的婆婆的流言。

    明秀聽著,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或許是心裡有些不自在,有些酸意的。

    “你並不差了我什麼,因此不必誠惶誠恐,咱們自在相處,豈不是更好?”慕容寧對她小心,她很歡喜,卻覺得為慕容寧心酸。

    他是這樣沒有錯處的皇子,憑什麼叫他偏給自己當牛做馬呢?

    或許別人喜歡,可是她卻只覺得心疼。

    “你總叫我猜,可是這回我知道,你心裡心疼我,對不對?”慕容寧看著明秀低聲說道。

    “我心裡確實心疼,所以,以後不要對我這樣小心翼翼,我又飛不走。”明秀溫聲說道。

    “我不是小心翼翼,而是只要對你好,我心裡就開心得不行。”慕容寧想要拱一拱眼前這個願意為他著想的女孩兒,如果可以,還想叫她摸一摸自己的頭,忍不住湊了過來。

    “我……”這也是兩人心意相通了。他才想撒嬌叫心上人繼續對他可溫柔可溫柔,冷不丁只覺得腿邊兒傳來了一股子不小的力氣,竟然被什麼給拱開了。

    “什麼……”安王殿下被拱得一個踉蹌,頓時大怒回頭,正要問問什麼玩意兒狗膽包天,卻見明秀失笑地看著自己的面前。

    兩個矮包子湊在一起,四隻小爪子扒著明秀的腿。

    “四叔,礙事。”年紀大了些,因知道不好再撒嬌因此只將自己拱在明秀面前占住這個位置,卻叫弟弟往明秀懷裡撲騰撒嬌的皇長孫慕容斐,板著臉老成地哼了一聲。

    他今日穿了一身兒的簇新的錦衣,很素淨,腰間配了一個白玉,十分清爽。大抵是年長了些,如今只護著自己的弟弟慕容明順著明秀的腿往人懷裡爬,回頭鄙夷地看了自家氣得渾身發抖的四叔一眼。

    一拱就倒,真沒用!

    “怎麼又是你?!”慕容寧一臉抓狂恨不能將兩個死孩子拖過來往死裡打,又見明秀目光也軟和了,笑容也溫柔了,比看見自己還歡喜,頓時心口中了一箭差點兒血條清空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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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04:13


    “表妹!阿秀!”他悲情地喚了一聲,要求心上人給做主。

    “斐兒與明兒好容易才來一回,你這個醋都吃?”明秀一邊摸了摸慕容斐的小腦袋,見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目光就溫和了起來。

    當然,看安王殿下悲憤撓牆還挺好看的,這個榮華郡主才不叫安王知道呢。

    慕容斐繃著臉眯著眼睛,十分威嚴地往明秀的手上拱去。

    本來想要有這個待遇卻被拱走的,就是倒楣的皇長孫他叔了。

    “明兒的,明兒的!”見兄長都被摸摸了,慕容明急壞了,他本就年紀小還是個不大懂事兒的年紀,什麼老成持重都是浮雲,頓時急了,拱著小屁股就往明秀的懷裡爬,爬到了明秀的膝頭,他開開心心地拿小胳膊抱住了明秀的脖子,從懷裡悉悉索索地掏出來一塊兒漂亮的小玉佩來托到明秀的眼前,兩隻眼睛亮晶晶地叫道,“父親賞明兒的,給……”他委屈地扭捏了一下,小聲兒說道,“姑姑。”

    他更想叫姐姐的,可是他四叔因為這個稱呼在他爹面前告了好大一狀,可小心眼兒了。

    “為什麼賞你呢?”明秀握著他的小爪子溫聲問道。

    “讀書好,被表揚。”慕容明轉頭看了看對自己微微頷首,很有長兄風範的慕容斐,一笑,露出了一個豁牙的嘴。

    “真的?”豁牙還有點兒漏風,明秀忍著笑問道。

    “大哥讀書更好,大哥教我的。”慕容明臉紅了,往明秀的懷裡一歪,貼著她的臉小聲兒說道。

    “二弟有天分。”慕容斐淡定地說道。

    慕容明只是笑嘻嘻地,小手兒摸到明秀的腰帶,悄悄兒把那玉佩給掛在了明秀的腰間。

    明秀雖然看見,卻只當做不知道,見這小包子還跟自己做了什麼大事兒一樣眼睛亮晶晶地,掐了掐他的胖臉蛋兒。

    “死孩子啊!”安王殿下咬著自己的衣袖躲在一旁眼淚汪汪的。

    慕容斐板著小臉兒咳了一聲,表示一個都不能少。

    明秀急忙也掐了他一下兒,這才笑問道,“用飯了沒有?”

    “吃不下。”慕容斐已經帶了些穩重,然而慕容明卻還是天真爛漫,一邊看著明秀手邊的點心流口水,一邊仰著頭哼哼道,“在宮裡吃不下!”

    他與明秀十分親近,也不擔心自己做出什麼怪模樣,任性了會叫人笑話討厭。

    “還是許側妃?”明秀含笑問道。

    她這三年雖然沒有在宮中走動,只是慕容斐兄弟每回往來總會與她說些東宮之事,已經知道許側妃之事。

    許側妃就是那日明秀初入東宮,仗著有孕就在太子妃面前不敬,據說是太子真愛還與明秀起了衝撞的側妃。那日之後這側妃便在太子面前失寵,大家本以為她再也起不來了,卻不曉得許側妃是個很有福氣的人,竟誕下了一對兒龍鳳胎,生得極漂亮可愛不說,還生在了極好的時辰,就叫太子十分喜歡。因數嗣故,慕容明之後的幾個孩子又都夭折的夭折,多病的多病,沒有這對兒孩子活潑可愛,太子對許側妃處就多有眷顧。

    許側妃本就是得寵就要張揚的人,越發地在東宮風頭大盛了。

    慕容明見過幾回許側妃無禮,抱著兒女雖不敢攔著太子親近太子妃,卻總是在自己這些皇孫面前說道,話裡話外的他們都不如那兩個小的,因此就很不開心。

    誰不願意叫父親喜歡自己呢?

    太子就一個,喜歡那兩個些,就少了別的兒子。

    太子本就更寵愛慕容斐這個長子,那兩個小的雖然寵愛不如慕容斐,可是也叫慕容明看著心中抑鬱。

    慕容斐是嫡子,是皇長孫,得了父親的愛重是應該的,可是那兩個憑什麼呢?

    “所以,明兒才努力讀書了。”明秀低頭含笑問道。

    “叫父親喜歡。”還是小孩子,誰不想叫父親疼愛呢?慕容明捏著小拳頭小聲兒說道。

    “明兒只要這樣努力,就已經在你父親的眼裡。況太子殿下外頭繁忙,後頭不能兼顧,哪怕心裡念著明兒,只是想著你是個大孩子了,才去多看顧別的兄弟。”明秀柔聲說道,“明兒是兄長,是大孩子了不是?且你想想,有你大哥關照你,還不夠?你下頭的兄弟們,還有哪個得了你大哥的看顧呢?”慕容明性子天真,明秀不願意叫他因這些移了性情。

    慕容明歪頭想了想,確實自家大哥只對自己特別好,聽了這個,就開心了,咧著小嘴兒用力點頭。

    “我有大哥!”他一邊轉頭去看慕容斐,一邊與明秀開心地說道,“他們沒有,我才不嫉妒他們!”

    父親有那麼多的兒子,可是他大哥眼前,就只有他一個弟弟!

    “這就開心了?”就跟熊瞎子劈玉米似的,慕容明這一回就能記住一件事兒,什麼許側妃,大概都成了浮雲了。

    慕容明鼓著小嘴兒笑了,抱著明秀奶聲奶氣地說道,“姑姑,明兒的!”

    他還有姑姑的!

    “死孩子本王告訴你啊!”慕容甯在邊兒上聽得目眥欲裂,眼瞅著媳婦兒成了別人的頓時不幹了,上前就要將小崽子給提下來,才要動手呢,就見慕容斐攔在了自己的面前,雖然不吭聲,不過目光嚴峻很有威嚴,叫安王殿下壓力很大,之後慕容寧一抬頭,卻聽見了一聲“明兒怕!”,個矮包子已經小臉兒驚恐地埋進了心上人的脖子窩兒裡去,偷偷兒對自己咧開了小嘴兒得意地笑。

    缺了仨門牙還笑呢!

    安王殿下氣壞了,頓足與明秀撒潑道,“表妹要他還是要我?!”

    這種局面,好叫安王殿下生氣哦!

    “自然是你。”明秀抱著慕容明暖呼呼軟綿綿的小身子,對安王殿下柔聲說道。

    慕容寧耳朵抖了抖,耳根子紅了,之後,對面前的兩個倒楣侄子露出了一個十分挑釁的表情。

    慕容明吧嗒了一下小嘴兒,卻叫了一聲,“大哥!”

    “壞!”慕容斐嚴肅地一指與自己兄弟爭寵的四叔。

    明秀已經笑得不行,抱著慕容明與美貌安王笑道,“要不,你先回去。”

    “不,你等著我抽他!”竟然說自己壞,被爭寵的安王殿下心情特別不美麗,一邊挽袖子一邊看著面前鼓著臉的倒楣侄子哼道,“不抽他,我……”破孩子非得給點兒教訓不可!

    “你要抽誰?”溫潤的聲音傳來,心中正把熊孩子往死裡打的安王殿下頓時大驚失色,他聽住手顫巍巍抬頭,看到了一張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臉。

    太子的臉!

    安王殿下舉著手固定了漫長的時間。

    明秀一轉頭也看見了這張叫人匪夷所思的臉,本著不要再換成親物件的淳樸願望,急忙把伸在自己面前還在哆嗦的那條胳膊給按下來了,一同毀滅證據努力救這倒楣皇子一命。

    太子若看見了他四弟要抽自己的兒子怎麼辦?

    那一定是幻覺!

    沒有人會承認的!

    “四叔,揍我。”慕容斐在這個時候橫空出世了,頂著自家王叔與自家美人兒驚恐的目光,小爪子往安王殿下的方向一指,很沒有自己報仇的雄心大志。

    “太太太太,太子!”慕容甯小臉兒煞白,漂亮的臉蛋兒花容失色,看著太子就在明秀面前打擺。

    那什麼……當要揍一個小崽子的時候,卻發現小崽子還有靠山而靠山就在眼前怎麼辦?

    靠山還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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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04:34


    “表妹,對不住,咱們來生再見!”悲情地看了收回目光看著他耍寶的明秀,慕容寧一臉深情地說道。

    這明顯是在打苦情牌意圖脫罪,明秀心裡覺得有趣兒,微微頷首道,“下輩子咱們再等著哈。”

    那這輩子呢?

    說!

    是不是想要爬牆,想要拋棄安王殿下了?!

    見心上人對自己的悲劇無動於衷,一臉的安王沒了就去跟熊孩子們玩耍,安王殿下頓時不幹了,顧不得太子就在眼前虎視眈眈的樣子,往明秀的面前一撲打滾兒叫道,“表妹為何不救我一救?!”

    “別怕,碗大塊疤算什麼?咱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榮華郡主含笑撫摸安王殿下的大腦袋,給他鼓勁兒。

    太子在一旁心情複雜。

    看著弟弟賣蠢,太子殿下心裡笑死了,覺得特別地有趣兒,這一開心,在前朝的那點兒狗屁倒竈的破事兒也都不再太子心中了翻湧。只是這兩個這麼無視尊貴的太子殿下是不是有點兒不大合適?他還沒死呢!

    心裡覺得不是滋味兒了,太子就很不願意叫弟弟每天過得這麼開心,哼了一聲,含笑問道,“阿寧這是要揍誰?莫非我來了,就不敢動手了不成?”迎著弟弟驚恐的目光,太子挑眉笑問道,“要不要做兄長的幫你一把?”

    親哥您兒子太討厭了求你揍他,往死裡揍。

    這話說出來會死人的,安王殿下耷拉著大腦袋哼哼唧唧不敢回應。

    “太子殿下為何在此處?”明秀抱著摟著她脖子打哆嗦的慕容明,很有禮貌地問道。

    “太子妃聽說我來見姑母,叫我給表妹送些東西。到底是太子妃的託付,假手於人可不好,因此我親自送了來。”太子見明秀歉意地看著自己,顯然兒子太沈起不來身行禮,也不以為意,叫人進來抬了一個不大的描金紅木箱子來,命人打開,就見裡頭寶光四射,竟大多都是還未鑲嵌的各色玉石,就見明秀皺眉,便溫聲道,“前兒太子妃莊子裡的山上采出來的,運回京中許多,因不知你喜歡什麼首飾,不如給了你這些,自己打著玩兒去。”

    “太貴重了些。”明秀見其中泰半都是美玉,溫潤異常,便客氣地推拒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這個倒生分。”太子便含笑說道,“你當這是石頭,它就不值錢……”太子目光落在也跟著探頭看那箱子美玉的慕容寧身上,嘴角抽搐了一下。

    宮裡頭昭貴妃娘娘可不知道客氣了,正把太子妃孝敬皇后與她自己的玉石都打磨了出來,做了一把純金的彈弓整日裡到處禍害宮中的飛禽走獸呢。

    古有敗家的寵臣用金丸敗家,如今昭貴妃娘娘的手筆可大得多了。

    玉丸知道多值錢麼?

    不知多少的宮人都樂意跟著昭貴妃身後跑,撿著一枚就能發家了。

    偏皇后這幾年越發雍容,與太子說隨昭貴妃高興去,才叫太子沒有“勸勸”這敗家貴妃。

    “太子妃想著表妹,那表妹就收著。我看見了,跟母親宮裡的一樣兒。”慕容甯偷偷兒看了太子一眼,見他含笑低頭正與兩個兒子對眼兒呢,便湊在明秀的耳邊低聲說道,“母親還搶了母后的那份兒,如今用的玩兒都是母后的玉石。她自己的都藏在私庫裡呢。我問過了,母親說等以後,那些玉石都給你,給你打可多可好看的頭面首飾鐲子的,叫你天天兒換樣兒戴!”

    “貴妃娘娘對我真是有心。”明秀迎著太子奇異的目光,硬著頭皮低聲說道。

    太子這肯定聽見了。

    做賊的被抓住了,還被正主兒給抓住,太苦逼了。

    “這個,多謝太子妃,煩請太子替我道謝。”明秀有些心虛地說道。

    “呵呵……”太子意味深長地笑了。

    他雖然不如慕容甯美貌秀麗,卻也是英俊的青年,又做了多年太子有一股子的清貴上位的尊嚴之氣,確實看著比皇帝愛子榮王順眼多了。

    況若嫁給安王,那以後自己就算跟太子捆一架戰車上了。明秀做不出矯情的,什麼嫁了安王就是嫁這個人,在前朝的紛爭她不會管這樣的事兒,既然要嫁給安王,那就自己天然倒向太子。她不會連累母家一同陪著太子橫衝直撞,只自己,就已經要換了態度了。因這個,她也對太子笑了笑,見這黃袍青年眼睛亮了,便溫聲道,“陛下處,父親如今才是最好。”

    太子明白明秀的意思,微微頷首,顯然也很同意。

    還是叫沈國公做忠心皇帝的孤臣吧,這對局面確實是最好的。

    見自己日後不會危及母家,就算日後太子萬一倒臺,也不會牽連沈國公府,明秀方才笑了笑,摸了摸懷裡自從太子出現,便一直將小腦袋埋在自己懷裡的慕容明的頭。

    這孩子小身子都在哆嗦,仿佛很害怕自家親爹。

    當然,太子雖看著溫潤,卻不像個慈父,慕容明又是庶子,顯然對他相當嚴厲。

    “明兒這是怕我?”太子卻不在意地一笑。

    他已經立在外頭半天了,也聽了庶子的抱怨,此時心中一凜,帶著幾分明秀開導庶子的感激,太子心中卻在反省幾身。

    他這兩年,確實更疼愛那一雙龍鳳胎,一則是因這是幼子的緣故,一則是因寓意極好,叫太子到底心中愉悅。

    然而聽見慕容明的抱怨,太子就知道自己做錯了。

    榮王也是庶子,卻為何敢於自己這嫡子相爭?不過仰賴皇帝側寵愛立身,卻已經叫前朝後宮動盪不休,危及天下。

    榮王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他若是再疼愛幼子,不患寡而患不均,餘下的庶子怎麼想?他的嫡子怎麼想?那兩個小的得到了自己的偏愛,心裡會不會生出野心,會不會想要與自己的嫡子相爭?到了那個時候,只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再難轉圜。想到這個,太子目光一閃,再看偷偷兒扭著小身子偷看自己的慕容明,想到他依戀嫡兄的模樣,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喜愛。

    他仿佛看見了許多年前,也是小小一團,卻跌跌撞撞地跟在自己身後的慕容寧。

    這一跟,就是二十年,或許,以後也會跟下去的。

    “你是個好孩子,為父很喜歡你。日後,要好好兒輔佐你大哥。”太子對慕容明輕聲說道。

    慕容明眼睛亮了一下,用力點頭認真地叫道,“最喜歡大哥!”他當然要好好兒輔佐他大哥,聽書房的老師們說,他好好兒讀書,以後要做兄長的臂助。

    那樣兒,他大哥就離不開他,更喜歡他了。

    想到自己會被慕容斐更喜歡,慕容明眼睛都開心得眯了起來。

    “這孩子……”這樣純善實屬難得,太子看著天真可愛的次子,心中生出一股柔情,越發地往與之相似的弟弟看去。

    那年,弟弟也是笑得可愛,心裡眼裡全是他……

    “可惜太子妃就給了你玉石,一會兒我都抬走,回頭叫人給你打首飾!”慕容甯才不知道自家太子哥的俠骨柔腸呢,正拉著嘴角抽搐的明秀獻寶地說道,“什麼金子銀子珍珠翡翠的,回頭我都給你填補上。對了!”他一錘拳頭雙目放光地說道,“前兒外頭進上我府裡些料子,雲錦蜀錦等等都不知多少箱子,還有些難得的如桃花織金,雲霧紗,孔雀裘等等,不如趁著現在料子鮮亮都做成衣裳,搭配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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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4:12


    “穿不完。”明秀低頭與他咬著耳朵說道。

    太子的目光已經很不善,還是不要再說了。

    “什麼叫穿不完呢?咱們一天換三回,每個時辰都不一樣兒。”慕容寧傻笑搓著手說道。

    可是他能光明正大打扮他媳婦兒的時候了!

    “還有幾株極高的珊瑚,好幾尺高,鮮豔奪目瞧著可喜慶了,回頭給你擺屋裡,啊!”

    太子看著從前跟著自己一心一意的弟弟移情別戀,那心情真是不必說的。

    珊瑚還是太子給這弟弟的呢!

    這行為多不是東西,知道麼?!

    “極好。”明秀見慕容寧兩隻眼睛都睜圓了,期待地看著自己,不知為何就想起了那日在羅家大宅裡的那只大狗,笑吟吟地點頭,頓了頓,便柔聲說道,“別光做我的,那玉石不如給你做幾樣兒玉佩玉冠等等,你戴著,我瞧著不是與自己戴著一樣兒?還有衣裳,那麼多的花樣兒,你自己做些,每天換三回……”她額角生出幾個十字兒來,咬著牙齒笑裡藏刀地說道,“瞧著好看,我看著也賞心悅目,是不是?”

    一天換三回,真不是跟郡主大人有仇,要命的節奏?!

    “表妹你待我這麼好,我真歡喜。”這樣對他好怎麼辦呢?安王殿下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呀!

    太子被這兩個肉麻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況太旁若無人了些,太叫人生氣了,頓時咳了一聲。

    慕容寧的目光輕飄飄從太子面上掠過,不在意地移開了目光,心裡沒有太子了。

    太子磨著牙只做如沐春風微笑狀十分有涵養,心裡已經把倒楣弟弟吊著打!

    “父親。”慕容斐發現自從太子出現,自己的美人兒就被他叔給霸佔了,拉著太子的衣角強烈要求做主。

    “乖。”安王殿下忙裡偷閒,拿狗爪子往皇長孫的頭上撲騰,順便露出得意的臉來。

    “父親!”慕容斐執著地看他爹。

    “一會兒咱們就回去,你母親等著你呢。”見慕容斐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渾身散發著冷氣,太子仰頭看天了一會兒,攤手說道。

    慕容明聽說要回家,急急忙忙把小胳膊圈在明秀的脖子上,拿屁股沖著自家親爹。

    “這兩個孩子倒是與表妹極要好。”太子見慕容斐聽說要回東宮吧嗒吧嗒地跑到了明秀的腿邊兒抱大腿,可熟練了,又見次子都不肯搭理自己的,便無奈地笑道。

    “兩位皇孫都是赤誠之心。”明秀笑眯眯地撫摸兩個孩子的小腦袋瓜。

    安王殿下厚著臉皮把頭也伸了過來。

    榮華郡主淡定地看著把雙手托在下顎之下純潔地對自己眨眼睛的大齡青年,沈默了一會兒,摸了摸他的頭。

    只是心覺得好累怎麼辦?

    太子的心也好累,方才乃是叫恭順公主客氣地命丫頭給送到明秀處,此時見四處無人方才松了一口氣,唯恐叫人看見弟弟這麼缺心眼兒再退婚一把。

    那這弟弟豈不是要哭死?

    想到三年前慕容寧第一次抱著自己的腿失聲痛哭也是因明秀退親之事,太子的目光閃了閃,飛快地劃過了奇異的情緒。

    明秀再抬頭,太子還是一臉的溫和清潤,看不出別的異樣,只是不知怎麼的,她覺得太子有什麼不對。

    “行了,別纏著表妹,讓給斐兒與明兒。”到底是親爹向著兒子,太子就與不甘願的弟弟溫聲說道,“你天天都能見表妹,斐兒明兒卻艱難,做叔叔的,讓一讓你能死?!”

    說到最後,太子已經笑裡藏刀。

    慕容甯看出了太子的威脅之意,自己再不讓地兒就要被揍,不甘地往明秀看去。

    “去吧。”見太子這是有話要說,明秀也沒有聽的意思,推了推不樂意的慕容甯,溫聲道,“回頭我們再說話。”

    “明兒的!”慕容明仿佛看出親爹給自己做了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撲在明秀的懷裡幸福地叫道。

    “小……好孩子你好好兒照顧你姑姑啊。”慕容寧臉色一變,之後再一變擠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見太子並不在意,心裡哼了一聲,這才起身跟著太子出了明秀的屋子,走到了院子裡很不耐煩地問道,“太子您朝政繁忙,怎麼有空兒來給姑母請安?”太子不僅要扛著皇帝,還得掐榮王掐老臣掐各種不平事,虧了這兩年皇帝的身子不知怎麼不大爽利,據說是女人太多有點兒虧空,太子這才還能緩口氣兒。

    “你能來,我不能來?”太子不動聲色地笑道,“聽說你病了上不得朝?”

    這麼病還能活蹦亂跳獻寶揍他兒子,病得可沈重。

    “自然病了,還病得挺重呢。”安王殿下急忙扶額做羸弱狀。

    “什麼病?”太子笑問,一個回答不好,就是開揍的意思。

    “相思病。”美貌青年一仰頭,毫無廉恥地與瞠目結舌的太子傲然說道。

    饒是太子心機深沈見多識廣,也敗在了不要臉的弟弟手上。

    瞪著弟弟,太子終於明白了唐王提及這小子時那難以言說的表情。

    這種理直氣壯耍無賴真是特別欠抽。

    有個心上人是很得意的事情麼?要不要這麼炫耀?!

    太子殿下兒子都有了也沒有這麼炫耀過!

    “看來你病得不輕,吃藥了麼?”太子心裡嫉妒死了,盤算著往哪兒炫耀炫耀自己媳婦兒兒子的,面上含笑問道。

    “這病怎麼能吃藥!”美貌青年臉色一變,義正言辭地說道,“我是要病一輩子的!不吃藥,不治療!”

    太子扶額,擺了擺手不想再聽下去了。

    他覺得再聽都得吐出來。

    因心靈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太子殿下就有點兒恍惚,看見什麼都犯噁心不說,走起路來都覺得自己歪歪扭扭的,急忙扶著一旁的樹靠著,許久,勉強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你如今這樣,很好。”他欣慰地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弟弟,問道,“你覺得很幸福?”

    “再沒有這樣歡喜過,皇兄!”慕容甯從來恭敬,然而這一回卻冒著晦氣叫了太子一聲,見太子仿佛呆了呆,看著自己的目光變得慈愛,他摸著自己的心口輕輕地說道,“我活了二十多年,頭一回覺得這裡是跳著的。我每天睡在床上,都期望趕緊太陽升起,叫我可以再來看她一面。”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低頭沒有看見太子閃爍的眼神,輕輕地說道,“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才是活著的。”

    之前仿佛沒有心的日子,他不想再回想了。

    “如此,好好兒過日子,皇兄總是會幫著你的。”太子就迎著日光看著眼前變得越發耀眼的弟弟,溫聲說道。

    “我等到了她的心,自然是要好好過日子!”慕容寧仰著頭認真地說道。

    他不明白太子的眼神為什麼叫自己覺得怪,可是卻相信,太子不會害他。

    他是他的兄長,自然會一直庇護他照顧他,把他護在羽翼之下的。

    “還是從前那個四皇子。”太子想到了當年自己曾經用嫉妒厭惡的眼神看過這個弟弟的。

    那時昭貴妃得寵,皇帝抬舉年幼的四皇子,還說過儲位之事。看著鎮定自若的皇后,也不是很大年紀的太子心中的怨憤不能與皇后傾訴,只好去厭惡這個與自己不同母的弟弟。

    惡毒的時候,他也想過,這個弟弟不在了就好了。

    那樣,就沒有人會動搖他的太子位與父皇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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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4:31


    可是那年他看著小小一團兒的弟弟一頭滾到自己面前,清澈地看著自己,沒有一點的防備,咧著小豁牙與自己叫道,“皇兄!”

    他與父皇說,“非嫡非長,不敢為皇。”

    他跌跌撞撞地跟在自己的身後,用信任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管他叫“皇兄”。

    他從來不跟他作對,還說以後要做他的肱骨。這些年少的記憶,原來他都記得。

    那時這個孩子信任他,那麼不管做什麼,他也都會叫他幸福。

    “我一直都是小四。”太子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幾分懷念,慕容寧心裡也想到了當年的歲月,想到自己一門心地抱太子的大腿,他也忍不住笑著仰頭說道。

    “行了,你日後有人照顧,我也放心,不然,宮門都要叫外頭的女眷給踏破了。”

    皇后愁死這個倒楣兒子了,自己說一聲不娶,遭罪的還是皇后與昭貴妃。這兩年想要把閨女嫁給安王做王妃的真是不知多少,其中幾個特別執著的天天往宮中給皇后昭貴妃請安,就想走一走婆婆的路線。結果慘撞鐵牆,叫個嘴巴壞脾氣壞,欺負小姑娘從來不手軟的昭貴妃都給唬住了。

    說句誇張些的話,叫昭貴妃罵哭的小姑娘流下的眼淚,都能填滿護城河了!

    “我知道母后母親都辛苦了,這不是……”慕容笑嬉皮笑臉地說道,“梅花香自苦寒來呀!”

    “你這小子,敢把這話與母后說?”皇后非抽他不可!

    慕容寧就是嘿嘿地笑,繼續用依賴的眼神看他個,意圖叫太子殿下去抗雷。

    “這個你可別指望我。”太子現在怕了宮裡的娘娘們了,拒絕為已經占了便宜的弟弟張目,咳了一聲,迎著弟弟委屈失望溫潤潮濕的小眼神兒淡定地轉移話題問道,“龐閣老做了今天的主考官,你是個什麼想頭?”

    他知道一些內情,因此看慕容甯簡直就跟看神仙似的,有些歎氣地說道,“你可別忘了,他還是你舅舅。”他知道這些年龐家待昭貴妃母子都很涼薄,卻擔心慕容寧如今痛快了,日後後悔。

    因慕容寧的緣故,太子甚至不願對龐家斬盡殺絕,只誅皇貴妃一系首惡就好。

    “他這樣的舅舅我可擔不起。”慕容甯知道太子的心思,便笑著說道,“我不過是推了一把,若他警醒沒有貪圖名望之心,何致如此!”

    “這些話,我就不多勸你。你自己明白就好。”太子見慕容甯是真心要坑舅舅,就也不管,頓了頓便淡淡地說道,“龐家幾個女孩兒經常入宮,我想著一在老五,一則也是在你。”安王也不是從前沒用不得寵的皇子了,在朝中也有幾分自己的勢力。說不好聽點兒,就算日後皇帝駕崩,安王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無權皇子,這京裡勳貴看的明白的事兒,龐家自然也看得明白的。

    因此,龐家想要送出一個女孩兒給慕容甯,也不是沒有可能。

    “有這閒工夫,還不如送給父皇,左右父皇愛這一口兒。”慕容寧很無所謂地說道。

    他那父皇后宮裡還住著皇貴妃姑侄倆呢,想來就喜歡這類型。

    這還算人話麼。

    太子無語地看著這個弟弟,沈默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

    “太子!”見他與自己沒話了,慕容寧就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他,目光期待。

    “行了,知道了。”太子一甩手,往裡頭去揪了不甘不願的兒子出來,帶著一起走了。

    明秀笑得不行,又見慕容寧對自己偽裝可愛討好,到底不管兩個皇孫的死活了。

    由此過了三個月,安固侯夫人的喪期已過,明秀這才換了衣裳首飾,重新變得嬌豔了起來。

    昭貴妃仿佛迫不及待,從宮裡命人出來請,當然,請人的名義托的是皇后娘娘。

    明秀也不扭捏,因慕容寧真的給自己做了許多的衣裳首飾,因此就穿戴了起來跟著恭順公主一同入宮,只覺得這後宮仿佛靜止了一樣兒,三年時間並沒有變化。

    她隨著恭順公主輕車熟路地到了皇后處,就聽見裡頭傳來了歡笑的聲音,走進去一看,卻見皇后與昭貴妃都端坐上手,下頭是一個清淩淩清秀嫻雅的宮妃,懷中抱著一個梳著朝天辮兒胖嘟嘟的小丫頭,這小姑娘頭上點著鮮紅的紅點兒越發眉目似畫,雖然年紀小,卻已經看出了幾分美麗來。她手上握著一個小鼓坐在那宮妃的腿上,叉著小腿兒瞪著眼睛轉著,仿佛這是人生最要緊的事兒了。

    見那宮妃是順妃,明秀就知這個大概就是二公主了。

    “阿秀可來了。”皇后正伸手去捅那小鼓,叫那小丫頭好奇地歪了歪頭,就見了明秀,便笑著喚道。

    那小丫頭叫皇后打攪也不惱,還是一臉的笑嘻嘻的樣子。

    “多年不給娘娘請安,是我的過錯。”明秀急忙上前給皇后與昭貴妃行禮,又轉身對順妃福了福,見那小丫頭抱著小鼓好奇地看著自己,就露出了笑容。

    見明秀笑了,小丫頭的眼睛越發地睜圓了。

    “嫂子!”她指著明秀奶聲奶氣地叫道。

    宮室一靜!

    皇后與昭貴妃一同看天,當做沒有聽見。

    明秀也愣了一下,見昭貴妃目光遊弋十分心虛,就笑了一聲,與這好套話的小丫頭問道,“公主怎麼這樣喚我?”

    “聽見,母后說,四嫂來請安。”二公主一邊獻寶一邊挺著自己的小胸脯兒得意地說道。

    別以為她睡著了,其實她都聽見了,就是不告訴這群狡猾的大人!

    公主殿下心裡藏著更大的秘密,現在也不告訴狡猾的大人。

    順妃本要與明秀打個招呼,聽了敗家閨女這麼“坦誠”,頓時一臉扭曲,恨不能堵住這死丫頭的嘴!

    “皇后說的,我不知道哇!”昭貴妃果斷賣隊友兒,對含笑看來的明秀義正言辭地說道,“若我知道,一定要叫她不許這樣亂說的!”

    皇后也不辯解,背了這個黑鍋,只是心裡已經默默地記了昭貴妃一筆,等著回頭收拾她。

    等貴妃她寶貝兒子來了,皇后娘娘當著她揍她的兒子,叫這貴妃心疼死。

    “我家明秀可還沒嫁人呢,不許這麼喊啊!”恭順公主可捨不得叫閨女嫁人了,況閨女現在有了嫁人的人選也不必擔心嫁不出去,頓時又擺起譜來。

    “四哥喜歡。”二公主沒有叫順妃堵住嘴,還在邊兒上板著手指頭笑嘻嘻地說道,“四哥說,叫,嫂子開心,回頭給好吃的。”

    她才兩歲,已經說話很有條理了,當然——目的性也很強。

    都是為了吃的!

    明秀含笑看了看這公主珠圓玉潤的小身子,點了點頭。

    “這死丫頭的嘴在外頭死緊,一到了親近人面前就口無遮攔,郡主別與她見怪。”順妃尷尬地說道。

    她前兩年生下了二公主卻不肯與皇后對著幹,深深地得罪了皇帝陛下因此帶著閨女果斷地失了寵,若不是有皇后的庇護日子都過不得了。然而就算是這樣,她的眉眼兒卻依舊愜意沒有宮中女子的幽怨情恨,顯然是一心養二公主長大。此時她摸著二公主白胖白胖的小臉兒方才與明秀笑道,“你放心就是,二公主這話,原就是在討好你,在外頭就不說了。”見閨女認同點頭,順妃就愁得慌。

    女子有喜奢華有喜書畫金銀等等等的,奈何她閨女不走尋常路,就愛吃,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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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4:49


    吃得胖嘟嘟跟小豬仔兒似的,不是等著被宰的節奏?

    況想想如今已經有了少女柔媚之資的大公主,再低頭看看自己懷裡的小豬仔,順妃覺得好發愁。

    她與皇貴妃是死對頭,這些年沒少針鋒相對,自然不願叫女兒不如大公主。

    “真的麼?”明秀對順妃笑笑,低頭與二公主問道。

    二公主瞪著圓滾滾的眼睛點頭,期待地看著她。

    明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了自己手邊的一碟子點心,見順妃微微頷首,知道二公主吃了無礙,便取了一塊兒與二公主。

    二公主接過來這點心啃了一口,滿嘴點心渣兒,看向明秀的眼神更親近了。

    給她吃的,就是好人!

    “你快過來。”昭貴妃早就等得眼睛紅了,見明秀可算與小丫頭說完話了,急忙把明秀拉到自己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很久,方才放心地說道,“你瞧著氣色極好,我也就放心了。”她頓了頓撅嘴說道,“你是個小沒良心的!我這麼想念你,你卻不肯入宮來瞧瞧我,只知道叫我懸著心。”見明秀軟語與她賠罪,還給她順嘴兒說了兩個笑話兒逗她開心,昭貴妃眼睛一轉,又開心了起來。

    一邊開心貴妃娘娘一邊得意地斜眼去看皇后。

    這是她兒媳婦兒特意講給她的故事,沒有皇后什麼事兒!

    “以後,你是不能離了我的了。我就說,我命好,就得有最好的孩子在身邊兒呢!”昭貴妃勝了笑而不語的皇后,滿意地哼哼著說道。

    “您是最慈愛的長輩,誇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明秀柔聲拍馬屁說道。

    “這是在討好我是吧?”昭貴妃犀利地問了一句,一轉眼傲然地說道,“討好也不行!我告訴你,我可生氣了,我得欺負……”她眼睛一轉一低頭,就看見了明秀衣襟上的平安符,覺得有點兒眼熟,想了一會兒突然仰頭哼道,“多久的舊東西了,你還戴著!”

    “您賞給我的,再舊我也帶在身邊呢。”明秀軟語哄道。

    這個昭貴妃聽了可開心了,努力繃住沒笑出聲兒來,仰著頭一臉的傲然,只是手底下一甩手,塞給了明秀一個平安符,還擠眉弄眼。

    明秀哭笑不得,急忙收好了,坐在昭貴妃身邊與她說話。

    “如今,咱們可都好了。”皇后看著明秀不知說了什麼,昭貴妃明明想要笑,卻板著臉非要做出“沒意思”的表情,偏巧為了聽下文耳朵都撲棱撲棱豎起來了,便忍不住與恭順公主笑著說道,“你瞧瞧她們倆,是不是相處得極好。”

    見明秀已經妥協,昭貴妃興致勃勃地叫人去拿棋盤下五子棋,皇后的目光越發溫柔,與連連點頭帶著幾分酸味兒的恭順公主輕聲說道,“看著她們倆,我就覺得日子過得開心。阿秀極好,落到誰家,都是誰家的福氣。”

    “您有太子妃唐王妃兩個好媳婦兒,還羨慕這一個?”恭順公主便笑問道。

    “那兩個自然是極好的,那是我心頭愛。”皇后笑著說道,“不過與你客套誇讚一句,你莫非當真了不成?”

    恭順公主一愣沒有反應過來,默默低頭細細咀嚼了這句話的含義,抬頭狠狠瞪著皇后,一臉想要掀桌子!

    敢消遣公主殿下!

    皇后欣賞了一下恭順公主這暴躁的眼神兒,覺得這妹妹一定可生氣,頓覺心滿意足地笑了。

    昭貴妃膽大包天如今竟然對她敢上爪子了,為免受到人身傷害,皇后娘娘還是揀這幾個不敢動爪子的倒楣蛋兒欺負欺負好了。

    因欺負了恭順公主,皇后神清氣爽,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明秀側頭就見恭順公主一臉抓狂的模樣,又見皇后對自己眨眨眼,就低頭笑了。

    “我跟你說,皇后最壞了,你不許跟她說話!”昭貴妃趁著這個時候才偷了兩個棋子,警惕看了皇后一眼,與明秀低聲咬耳朵

    這種你不許跟她好你得跟我好的表情叫明秀噗嗤樂了,點了點頭。

    昭貴妃這才滿意,仰著頭繼續下棋。

    今日天氣極好,玉石棋子落在棋盤山傳來清脆的聲響。外頭有暖風吹進來叫人心裡懶洋洋的想打瞌睡,明秀陪著昭貴妃玩兒了一會兒,就叫昭貴妃興致勃勃地拉著要往外頭走走。

    順妃也起身想帶二公主遛彎兒,便一同出了皇后的宮中。

    雖然皇后與恭順公主沒有跟著,不過昭貴妃拉著明秀心裡也十分歡喜滿足,一路拉著她到了院子裡,見順妃放了二公主在地上遠遠地看著她在草地上任意打滾兒,便攏了攏明秀的衣裳輕聲說道,“你如今進宮,不必擔心有人敢害你了。從前的那起子小人,都不必叫你放在心上!”她頓了頓,便摸著明秀的額頭心疼的說道,“想想我就疼,真是再沒有遭過這樣的罪。”

    明秀離宮的時候頭上包著她沒看見傷口,如今看見那細微的痕跡,昭貴妃只覺得心疼極了。

    “您不是也護著我了?我聽母親說,您抓掉了長樂公主好幾把頭髮。”明秀便柔聲說道。

    “這算什麼,若不是有人攔著,我扒了她的皮!”陽光下昭貴妃依舊美豔嬌豔,與明秀立在一處就跟姐妹似的,歪著頭很彪悍地說道,“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仗腰子!我與安王說了,淮陽侯府如何我管不著,永樂,我得叫她哭著跪在咱們面前請罪!”

    她本就是驕橫的性子,雖然這些年收斂鋒芒,然而脾氣向來不小,又有些記仇,永樂公主刺傷了她兒子傷了她兒媳婦兒還敢打她,這是不死不休的節奏!

    “我聽說了。”安王參得淮陽侯府吐血,簡直就要了親命了。

    “我就得叫她們知道知道咱們娘兒幾個不好惹,不然誰都敢對咱們上爪子了。”昭貴妃拉著明秀到了一旁,見她頭上傷痕遮掩得不錯,便問用了什麼,待知道用的是珍珠粉,便說道,“皇后宮裡頭珍珠有的是,回頭我都給你拿來。”見明秀一臉無語的樣子,昭貴妃逛皇后的私庫比逛自己的還熟悉些呢,便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庫裡也有一些,只是沒有她的珠圓白膩。”

    “不必浪費這樣貴重的珠寶。”明秀用的珍珠粉不過是舊年放的陳舊發黃,抑或是極小顆粒不能成珠做首飾的珍珠,見昭貴妃這是要給自己很重要的珠寶,便笑著說道。

    “用不著的,就回頭給你打首飾。”昭貴妃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說道,“皇后又用不著,白放著過兩年就不能用了。況年年都進新的來,那庫房滿登登沒地兒下腳,想來她也發愁東西多呢,正好兒咱們拿來幫幫她。”

    “呃……”這種模樣,跟安王面對太子耍無賴很有些相像呀!

    “不好都用了呢。”

    “太子妃與唐王妃處,我肯定給她們留著,也不是咱們獨佔。”昭貴妃不管別的,定下了這個,就見明秀目光溫潤地看著自己,臉就紅了。

    “怎麼這麼看我。”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有點兒燙。

    “我這樣任性,蹉跎了娘娘與王爺這麼多年,不知叫二位吃了多少的委屈,您卻依舊待我如初,多謝您。”明秀輕輕地說道。

    “說這些做什麼!”昭貴妃一偏頭,耳根子紅了。

    “這些話不說出來,我心裡難安。”明秀柔聲說道,“我知道娘娘不是計較這些的人,不然不會這樣待我。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兒,說與不說,卻是另外一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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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5:37


    “我其實也有壞心,那時,我還想著你訂不成親就好了。”昭貴妃叫明秀溫柔地看著很有些不自在,就說了大實話。

    想當初知道平王府得了明秀,她真心偷偷兒在心裡祈禱過,這婚事若是黃了就好了。

    然而親事黃了,明秀因此被拖累了名聲,昭貴妃又覺得後悔,覺得明秀只怕是要傷心了。

    “那時,我是真對不住你。”昭貴妃拉著明秀的手低聲說道。

    “您這是真心喜歡我,莫非我還要不知好歹地惱了?”見二公主圓圓滾滾的小身子在不遠處移動,明秀便笑著岔開話題道,“二公主倒是幾可愛,順妃娘娘也是熬出頭兒了。”

    宮裡的女人一輩子爭鬥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帝寵,以及老了以後有個依靠,

    不必是皇子,就是個皇女,就已經足夠了。

    “她是個聰明的,命也好。”昭貴妃看著順妃護著二公主在地上玩耍,便臉色平靜地說道,“跟她一同進宮的那個什麼……”

    “和嬪。”明秀恍惚記得那個有些急切的妃嬪,就在一旁說道。

    和嬪早就失寵,因宮中這兩年進來的新鮮美人兒太多,她也不夠看的,況也並未有孕,如今就淒涼了。

    明秀聽恭順公主說起過一些,便有些唏噓。

    “就是她了,蠢得很,當年還得了那女人的使喚構陷順妃。”昭貴妃嘴裡的女人自然是皇貴妃了,冷笑道,“她早年與那女人爭寵,後頭急了竟然還敢聽她的話去汙蔑順妃,水花兒都沒有濺起來就被打入了冷宮。”她頓了頓,便撇著嘴冷笑說道,“那女人這些年忙碌得很,我瞧著這手段也花樣百出的,前些時候陛下得了一個心愛的美人,模樣竟與她有幾分仿佛,自然寵愛起來,你知道那美人如今在哪兒?”

    “哪兒?”

    “冷宮裡與和嬪作伴呢!”昭貴妃淡淡地說道,“陛下突然興致起來要看人跳舞,她就挑唆那美人,說陛下這宮中的舞蹈都看膩歪了,不如換點兒新鮮的,叫她去跳了什麼外族的舞蹈,說起來都叫人臉紅的,仿佛穿得很少。”她見明秀詫異,便嗤笑說道,“若是在無人的時候,跳這樣的舞只當助興了也就罷了,偏偏陛下大張旗鼓的叫許多樂師一同演奏,再如何,樂師也都是男子。”

    皇帝近年脾氣詭異,不知誰倒楣就得戳肺管子上,可憐這美人就戳上了,當場拿下連辯解都不聽就拖到了冷宮去。

    更要命的是如今這九十月份的天氣白天還好,晚上卻冷得厲害,皇帝卻只說了一句。

    “既然這麼喜歡這樣的衣裳,就穿一輩子。”竟不許別人給這美人送衣裳,立意要凍死她。

    “陛下從前,並不是如此。”那雖然是個王八蛋,不過從來不愛幹這麼沒有水準的壞事兒,明秀便微微皺眉。

    “誰知道,他如今叫人摸不透脾氣,偏皇后還覺得無事。”皇帝性情越發怪異,身邊還帶了幾個容貌極好的內監,不過帝王喜歡什麼都無所謂,左右都有皇子了不是?

    叫皇后的原話兒,寵愛男子,比寵愛會生兒子的女人叫人放心多了。

    因此皇后不理會外頭滿城風雨,從來都不管皇帝的荒唐。

    “男子?!”明秀悚然而驚!

    她上輩子來自現代,自然不會對喜愛同性有所鄙夷,然而卻很擔心皇帝。

    這傢夥從前就對她爹態度很怪啊!

    “這算什麼,舊朝的時候,誰沒有一個兩個投契的兄弟呢?”昭貴妃不以為意地說道。

    男風古來有之,還被認為是風雅之事,就如今的江南,喜好男風有一兩個小夥伴兒的,那也是流行來的。

    明秀偏頭想了想,愕然發現古人對男子之間如何比現代似乎寬容多了,只要不影響傳宗接代,就真的很無所謂。

    “不過,咱們京中卻少見。”上京位於北方,沒有江南的風流迤邐,因此少見了很多。

    明秀慢慢地點頭,看著二公主的方向不說話了。

    順妃當真是運氣極好,宮中承寵妃嬪無數,也只有她能開花結果。

    “她依附皇后,來日總會有好日子過。況我聽她與皇后乞求日後二公主若是出嫁,就跟著二公主一起出宮住,皇后也允了。”昭貴妃自己有個兒子,就不大羨慕順妃,哼哼著說道。

    她這意思很明顯了,明秀忍不住笑著說道,“日後,您也能出府才好呢。”

    “這可是你要我去的,我其實一點兒都不稀罕。”口是心非說的就是昭貴妃娘娘了,見明秀對她事事體貼,越發地高興,又拉著她說了一會兒的話,臉色卻突然不好看了。

    明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一個柔弱婀娜的妃嬪往順妃的方向走去,眼中淚光點點。

    “這丫頭在宮中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來的是昭貴妃那個侄女兒芳嬪,這姑娘當初就是這麼一個柔弱要死掉的模樣,三年過去業務一點兒都沒有精進,顯然是個很執著的人。明秀聽著昭貴妃的話跟著點頭,就見芳嬪不知與順妃說了什麼,竟含著眼淚盈盈拜倒在了順妃的面前,仿佛還想要磕個頭什麼的,就忍不住往昭貴妃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後者目中一冷,往順妃的方向去了。

    昭貴妃雖然對順妃惡聲惡氣,然而卻看不得她被別人欺負的。

    “這是做什麼呢?你那膝蓋就這麼軟,非要跪著仰頭與人說話?!”昭貴妃可不是個和氣的人,垂頭居高臨下與芳嬪問道。

    “姑母。”芳嬪含淚看了昭貴妃,搖著頭咬著嘴唇小聲兒說道,“順妃姐姐位份在我之上,我原是要恭敬些的。”

    “這樣客氣就過了。”順妃沒有想明白芳嬪怎麼還沒說兩句話就給自己跪下了,只是瞧著這模樣就是來者不善,便淡淡地說道。

    芳嬪這兩年很得寵,這若是叫人傳開了自己竟叫她跪著,皇帝還不定怎麼收拾她呢!

    順妃現在不想招惹皇帝了,就想縮著頭過日子,熬到皇帝駕崩,自己帶著二公主出宮過開開心心,不必提心吊膽的日子。

    “可是……”芳嬪就跟膝蓋長在地上了似的,就是不起來。

    “芳嬪娘娘這麼喜歡跪著,就跪著罷。”明秀見昭貴妃惱怒,便在一旁柔聲勸道,“都說憑生不做虧心事,夜半無人鬼不驚!我瞧著芳嬪娘娘這樣心虛,只怕是暗中對不住順妃娘娘多矣,如今良心不安方有這樣的行事。原是應該的,來日若陛下垂問,娘娘只需明白稟明陛下,陛下心中有丘壑,自然知道誰是誰非,那時,芳嬪娘娘許還會與陛下面前說一說自己做了什麼,回頭大白天下,就不必這樣不安覺得對不住娘娘了。”

    順妃恐芳嬪害了自己的二公主,已經俯身將二公主攏在自己懷中,聽了明秀這話,臉上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紋。

    “我不是!”芳嬪哪裡聽過這樣厲害的話,頓時傻了,擺著手驚慌地叫道。

    她今日過來,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從她入宮就多年未孕,一直沒法兒生出一男半女的,如今皇帝雖然依舊寵愛她,只是她偷偷兒與太醫問過,自己是不易有孕的身子,早年開多思多愁使身子虧空,想要子嗣就難了。知曉子嗣艱難,芳嬪越發不甘。

    皇貴妃為何在皇帝面前這樣得寵,數十年榮寵不衰?

    就是因生育了皇子皇女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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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5:55


    她若是想如皇貴妃一樣不倒,沒有個孩兒是不成的。自己生不出來,芳嬪就想到了別人的孩子。

    二公主年幼,若是順妃倒了,她抱在身邊養幾年,就能教小孩子忘了舊事,那時,二公主就跟親生的無異。

    為了這個,她才跪在順妃的面前意圖叫順妃逼迫自己下跪的流言傳出去,到時候在皇帝面前也哭訴,順妃只怕就要被丟到冷宮去,二公主就到手了。

    然而此時叫明秀叫破,芳嬪這跪著反倒成了罪過,左右為難地想了很久,她不得不起身,幽怨地看著順妃。

    “喲,芳嬪這起了身,莫非是做賊心虛了不成?”順妃不知芳嬪打著奪自己二公主的主意,只是這兩年龐家這兩個都不是省事兒的,與順妃屢有衝撞,她還是忍不住譏諷地說道。

    “姑母。”芳嬪不與順妃對嘴,只看住了冷笑的昭貴妃,紅著眼眶哽咽地說道,“您是知道我的呀!”

    “知道什麼?知道你是個非要入宮不可的賤人?”昭貴妃不客氣地說道,“收了你的這張臉去!打量我是叫你隨便兒糊弄的呢!你也不拿鏡子照照你的這樣臉,還有臉管我叫姑姑,都髒了我的耳朵!”

    她可不是怕失寵的人,皇帝廢她去冷宮試試!皇后肯定是要給她做主的,因有靠山,昭貴妃的頭仰得越發地高了,冷笑說道,“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你是什麼好貨不成?快快離了這裡去,不然我不高興扒了你的狐狸皮,大家難看!”

    “還有一事忘了提醒芳嬪妹妹。”順妃不知道芳嬪為什麼來了自己面前作態,只是既然來了,不順手挑撥一下真就不是順妃娘娘的做派,此時溫柔地說道,“當年就有人敢在本宮有孕時意圖給本宮墮了這一胎,手段奇巧無比。芳嬪妹妹多年無孕,也當好好兒想想,這承寵這麼多年,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沒有個兒子呢?”

    她笑著在芳嬪一怔之下,眯著眼睛柔聲說道,“本宮是遭了親近的宮人的道兒,回頭,妹妹也得好好兒看看自己宮中才好,嗯?”

    明秀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順妃一眼。

    這位妃嬪還是那樣清秀溫柔,帶著幾分清澈與溫柔,與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到底是宮裡出來的娘娘,這種順手就挑撥的技能簡直滿點呀。

    默默斂目退後讓出主場,榮華郡主覺得這時候都不必有自己再出馬的機會了,只一個順妃,芳嬪能招架住就已經很了不起。只是皇貴妃與芳嬪這麼不堪一擊,還能在宮裡活到現在,莫非還真是皇帝的真愛不成?

    總不會是仁者無敵罷?

    “什麼?!”芳嬪顯然也被這充滿了巨大信息量的話給蒙住了,竟看著順妃說不出話來。

    不知情的還以為這倆有什麼深厚感情,要看個地老天荒呢。

    “妹妹回去好好兒想想,就明白了。”順妃嘴裡可沒有說出皇貴妃半個字兒來,可不帶說順妃娘娘挑撥姑侄情分來的!

    只是就是這樣,芳嬪就已經很受不了了,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想到了很多的事兒。

    自從她開始在皇帝面前得寵,其實皇貴妃待她已經大不如前。特別是這幾年外頭龐家的女眷入宮,雖然入宮有個先來後到的,總要先拜見皇貴妃再來看她,然而芳嬪自己也明白,雖然自己這一房的女眷都尊重皇貴妃,然而對她卻更多期待,期望她得寵生育皇子成為第二個皇貴妃,或許榮王的風光自己家中也能享受一回。

    畢竟,小姑子在宮中得勢與親閨女在宮中得勢是很不相同的。

    這些年她母親偷偷兒給她在房中助興與易於有孕的藥不知多少,都是瞞著皇貴妃給了。

    雖然不想承認,然而龐家幾房,確實因皇貴妃與她暗中分出了派系,不過是她沒兒子,才顯不出來。

    不是她多年未孕,皇貴妃如今會不會與龐家還這麼親熱地走動都是兩說。

    眼下順妃這麼說,她這身子骨兒生不出兒子,大概還有她姑母的緣故?

    或許,給她診脈的太醫也是叫她姑母給買通,因此沒有說實話?!

    明秀見芳嬪目光閃爍,就知道她心中已經叫順妃給挑唆生出了懷疑,就是不知腦補了多少,便對順妃微微頷首。

    別管芳嬪無孕皇貴妃是不是無辜……明秀覺得這泰半都不大可能無辜,畢竟皇貴妃的性子看,順手給侄女兒點兒紅花什麼的那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不過榮華郡主樂得叫皇貴妃幾個女眷窩裡反,此時也不聲張,見芳嬪嬌軀顫動眼中眼淚楚楚可人地看了順妃一會兒,嗚咽了一聲轉身走了,便對順妃佩服地說道,“娘娘如此,真是大快人心。”

    她本也想這麼挑唆一下的,卻叫順妃劫了胡。

    “疑心生暗鬼,若不是她心中有點兒懷疑,也不會叫我說動了。”順妃對明秀印象極好,此時便柔聲說道。

    “皇貴妃只怕要不好過。”

    “這兩年她日子就沒好過過,攤上那麼一個兒媳婦兒,頭髮都愁白了。”順妃說完這個,轉身又與昭貴妃感激地說道,“多謝娘娘為我張目。”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才不是為了你。”昭貴妃冷冷地仰頭說道,“真會往臉上貼金。”

    順妃卻早知她的性情的,聞言不過是柔順地抿嘴笑了,之後,果斷地將懷裡的二公主塞進了昭貴妃的懷裡。

    昭貴妃低頭看著懷裡的胖團子,渾身僵硬!

    “二公主膽子小,芳嬪方才唬得她都說不出話了,娘娘這番出手護著寶貝著叫她不害怕了,她不知多感激娘娘。”順妃對明秀彎起眼睛笑了,之後一本正經地與昭貴妃說道。

    二公主歪著小腦袋純潔可愛地看著昭貴妃,後者一嘴巴的不好聽的話就說不出來了,抱著二公主直瞪眼睛。

    “娘娘是為了我麼?娘娘很寶貝我麼?”二公主鼓著胖嘟嘟的小臉蛋兒問道。

    “哼……算是。”昭貴妃忍著壞話兒從嘴裡擠出了兩個字來。

    “那娘娘會給我吃很多很多的點心麼?”皇帝陛下的血脈大概都自學了順杆爬的技能,二公主早就知道昭貴妃是個紙老虎,抱著她問道。

    “會。”昭貴妃覺得順妃真是太狡詐了,心裡暗恨,卻只能垂著頭說道。

    “二公主年紀小,少吃些甜食才好。”明秀便在一旁與順妃低聲勸道,“過甜過鹹都對身子不好,公主金尊玉貴的,到底得警醒些。”她見多了愛吃點心愛吃肉的小孩子,雖然胖嘟嘟很可愛,只是叫她自己說,只愛一種飲食並不是健康的食譜兒,況點心糖分大,吃多了總是不好,胖也就罷了,就怕還生出別的毛病來。若不是親近的人,明秀是斷斷不會開這個口給自己招麻煩的。

    “我明白。”順妃也知道其中的關隘,知明秀對自己沒有藏私,心中就生出了幾分感激,拉著明秀的手走遠了些,這才低聲笑道,“所以,我是嚴母呢。”

    她平日是不許二公主吃點心的,只二公主求求皇后昭貴妃才得了幾塊兒,也有叫二公主親近皇后與昭貴妃的意思。

    只要二公主一直不變,就這麼親親熱熱給皇后面前當開心果兒,日後的前程順妃都不必愁了的。

    明秀也想得明白這個,對順妃卻並無鄙薄。

    她並未存害人的心,想叫自己女兒日後過得更好些,又有什麼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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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6:15


    “看著她,我就覺得有盼頭兒,不然在這宮裡只知道爭寵鬥來鬥去,日子都過得沒意思。”順妃目光一黯,與明秀歎息道,“我在宮裡難得與人說貼己話兒,心裡憋得慌。”

    皇后雖然待她溫和,然而順嬪卻知道自己遠遠越不過昭貴妃去。說句不好聽的,兩個人其中要死一個,皇后也只會送她去死的,況皇后與昭貴妃年紀都不小了,那都是說不到一塊兒去的人。她家中家眷都在金陵,鞭長莫及,

    明秀良善嘴緊,順妃見了她,就與她念叨兩句,免得自己被憋死。

    “我只要一想冷宮裡的和嬪,就心裡怕的慌。”順妃目光暗淡了些,低聲歎道,“當年我與她一同進宮,一同得寵相約共富貴的。也說過,一個若得寵,必然在陛下面前舉薦另一個,姐妹倆一輩子同進退霸住陛下,叫誰都不敢欺負咱們。可是就這樣兒的情分,慢慢兒也就疏遠了。”

    大概是從她更得寵些,大概是她先有了皇帝的骨肉,總之她就是知道,自己與和嬪再也回不去初入宮時那樣要好的情分了。

    她初入宮的時候比和嬪先得寵,第二日就在皇帝面前舉薦了自己的姐妹,那時和嬪承寵回來在她面前是真心感激說一輩子要好的。她們倆那時多好呀,說與皇帝之前的那些笑言,用一根鳳釵換著穿衣裳,宮裡宮外說起,都說這是一對姐妹花。

    可是慢慢兒就變了,或許是兩個人都變了,和嬪漸漸與她無話可說。就算得寵,也開始隱瞞與皇帝之間的喜好。

    等她生下二公主晉了妃位,和嬪就再也沒有來單獨與她說過話兒。

    “她著了道兒,如今失寵,我心裡痛心得厲害,可是想叫我去救她,我卻已經不願意了。”順妃輕輕歎息道。

    “娘娘後悔麼?”明秀輕聲問這個眉目婉約的女子。

    “並不後悔,我救了她,她也未必感激。只是感慨良多。”順妃苦笑道,“這宮裡可真是一個吃人的地方!”

    她也變得很多,從純真爛漫的少女,變成了順口就能挑撥是非的深宮婦人。

    可是不變成這樣兒,她只怕活不下去。她不能總托庇在皇后的庇護裡,若有一回皇后來不及救她,她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和嬪就是前車之鑒,我也是真的累了。”她累了,爭不了寵了,心思都衰老了。

    看著如今帝王身邊嬌嫩的美人,她竟心如死水不起漣漪。

    順妃看著遠遠的昭貴妃瞪著眼睛抱著正與自己討價還價努力要多吃一塊兒點心的二公主,臉上就露出了笑容,輕聲說道,“我最羨慕的,就是貴妃娘娘。”

    她有皇后護著,有安王護著,如今連榮華郡主都護著,雖然從前吃了挫折,卻從未移了性情,嬉笑怒駡只隨本心,這才宮中是太難得的性子了,叫順妃瞧著,心生羨慕的同時,又覺得有點兒小小的嫉妒。

    她沒有昭貴妃的好運氣,大概,是上輩子的好事修得不夠。

    “娘娘如今有二公主,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呢。”明秀便柔聲笑道。

    “你說得對。”順妃不過是一時感慨,之後精神一振便笑道,“我有二公主,有兩位娘娘的庇護,已經強出旁人太多。”她的目光清明,又與明秀說了幾句話,便見昭貴妃氣急敗壞地抱著二公主走了,顯然是妥協了去給自家閨女喂點心,就笑著帶著明秀緩緩在宮中走動,溫柔地說道,“貴妃娘娘很喜歡你,我親眼見的,安王說你允了他的時候,娘娘歡喜得眼淚都要流下來。”

    “我都明白。”明秀輕聲說道。

    “你這樣等了三年,旁人覺得你傻,然而我卻敬佩你。”順妃看著明秀輕聲說道,“若你轉頭沒心沒肺允了安王,只怕,我也不會與你交心。”

    “娘娘倒是不同。”多少人說自己蠢呢?明秀也不記得了。

    “內中如何我猜的出一些,因此才能明白你的心思。”順妃說了這一句,便折了一旁的花枝與明秀,看她拿在手上越發人比花嬌,就笑著說道,“我也不是奉承你,只是到底心中有所動,方才說了這些。”她眯著眼睛看著身邊繁花似錦,淡淡地說道,“許是在宮裡見多了心眼子,我倒是覺得……難得了。”她含糊地說了一句,便輕聲道,“除了你,旁人,也沒得什麼好兒。”

    “娘娘說的是榮王妃?”明秀抱著花枝好奇地問道。

    她這三年雖然與榮王妃都在京中,卻王不見王,再也沒有見過。

    當年皇帝命榮王妃醒來之後給自己磕頭賠罪,明秀也藉口身子不爽利沒有見她,由著她叫人押著在屋子外頭磕了頭就完了,也不知榮王妃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蘇薔曾說容貌毀了,只是明秀不明白這個毀了容貌,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說起來,與其說是她的不是,倒該說是榮王不對。”順妃皺了皺眉,顯然很不願意提及榮王,見明秀詫異地看著自己,便慢慢地說道,“她性子暴躁多疑,覺得榮王身邊兒的姑娘都與榮王有一腿,這些年不知鬧出了多少的風波。雖然有的畏懼她的勢力不敢聲張,卻也有幾個不將她放在眼裡的,那幾個自持身份尊貴,家中也比淮陽侯府及永樂公主更能幫襯榮王,這兩年鬧得厲害。”

    榮王妃臉不好看了,又沒了用,若不是有賜婚的旨意鎮著,榮王退親的心都有了!

    只是皇帝賜婚,再不好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順妃聽宮裡的人傳流言,說榮王與榮王妃洞房那天晚上,兩個人都睡了,其中榮王夜半醒來猛地見著了身邊的榮王妃,差點兒沒叫榮王妃那張臉給嚇成瘋子,叫嚷了好一陣子方才歇了。後頭因實在撐不住了因此想要納妾,誰知道榮王妃是個比唐王妃更彪悍的存在,點齊兵馬就沖進了榮王的安樂窩,將美人兒拖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兒當場打死,還不許下葬,只丟出去喂狗。

    這樣暴戾就叫京中多有非議,都覺得榮王妃有點兒過了。

    有種跟唐王妃似的撓自家夫君去呀,在女人身上使勁兒算什麼英雌呢?

    “她性子本就不好。”明秀皺眉說道。

    “榮王也不給她做臉,如今正交好的一位小姐,乃是才從外地回京的理國公家的嫡女,身份高貴。往上數,曾祖母連先帝都得喊一句姑母,說起來也是皇家血脈。”見明秀一呆,顯然還沒有見過那家小姐,順妃便溫聲介紹著說道,“那小姐的性子也很潑辣,不知怎麼就與榮王看對眼兒了,在外往來也不避著人的,京中還好,只怕你也沒有在意。這宮裡都傳遍了,說這小姐是要入主榮王府的。”

    “榮王已有正妃,莫非她要做側妃?”明秀駭笑道,“榮王妃可是陛下親自賜婚!”

    “若想要名正言順娶理國公家的小姐,總有法子的。”順妃意味深長地說道。

    明秀聽了這個,悚然而驚,只是她做不來為榮王妃擔憂,只皺眉道,“榮王真的這麼招人喜歡?”

    一個個的什麼流言都顧不得,定要與榮王要好,這失心瘋了不成?

    天底下沒有好男子了?

    “榮王得帝寵,自然招人喜歡,”順妃便笑道,“誰不願意燒熱竈兒呢?”

    榮王距太子位只有一步之遙,仿佛只要再使一把力氣就能拉太子下馬,從龍之功,誰都想要的。

    皇后之位,哪個姑娘不心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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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7:45


    明秀並不鄙夷想要上進的姑娘,只是明知道人家有正妃,還不想做妾只想做人家正頭夫妻的,就有點兒噁心了。

    榮王妃當年那樣囂張,如今卻落得個這樣的局面,實在是叫人唏……

    想到這裡,榮華郡主突然心虛地咳了一聲,望天不語。

    她想起來了,參倒了淮陽侯府,逼著永樂公主失了帝寵叫榮王妃沒了靠山的罪魁禍首,仿佛是她家呀!

    榮華郡主正覺得緣分真奇妙呢,叫順妃叫破了心事的芳嬪也匆匆地回宮。

    她一張嬌弱柔媚的臉上帶著一份猙獰,進宮之後也不去給皇貴妃請安,一頭沖進了自己的側宮之中,關了宮門叫心腹陪嫁清點宮中之物,又拘了管自己飲食湯藥的宮人挨個兒地搜她們的屋子,連棉被都翻開拆開看了,就為了尋那些叫自己不好的東西。

    見眾宮人面上都帶著驚恐看著自己,芳嬪一甩頭上一串串華美的朱釵,瞪著關得死死的大門,面上露出了刻骨的恨意。

    她入宮已經三年,早不再是從前那樣沒有心機,只知道耍小聰明的少女了,從前那是想著到底同出一門沒當一回事兒,如今想來,她這位皇貴妃好姑母,對她只怕已經心懷惡意。

    一年前因她服侍有功,皇帝本要晉她的位份,封做妃位,就是皇貴妃攔住了,與皇帝說宮中龐氏已有皇貴妃與昭貴妃,若還有女孩兒獲封高位,只怕叫皇帝清名有損,況芳嬪到底是小輩,不好與兩位姑母比肩。

    那時皇貴妃與還信任這位姑母的芳嬪苦心勸說叫她聽話懂事。芳嬪那時也並未多想,畢竟自己寵愛占了,一個名分又算什麼呢?好處自己得了,又能叫皇帝覺得自己不圖別的,只圖的是皇帝這個人,那才叫真愛呀。

    因此芳嬪堅決拒絕!

    她才不稀罕妃位呢!

    如今想來芳嬪後槽牙都要悔掉了,只恨自己是個蠢貨,叫皇貴妃心中藏奸地挑唆了兩句,竟然就安心地做了一個沒有地位的嬪位。

    她側居皇貴妃的宮中,又哪裡有自己獨佔一宮自在體面呢?!

    正咬著修長的指甲想著心事,芳嬪目中閃爍之中,就見自己心腹,從家中帶入宮中的宮女一臉驚慌地匆匆進來,伏在她的面前。

    “可有什麼不對?”芳嬪見了她的模樣,心裡咯登一聲。

    “只怕順妃娘娘的話,所言非虛呀娘娘!”這宮女是芳嬪的心腹,方才就跟著芳嬪聽到了順妃的指點,臉都白了,爬到芳嬪的面前一臉氣憤地低聲說道,“宮中的擺件兒什麼的倒也罷了,只是奴婢搜了管著娘娘屋裡香料的小夏子,這竟從賤奴的枕頭裡搜出了麝香!”聽芳嬪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宮女也知道因皇帝素來喜歡芳嬪宮中的香氣怡人,因此每每前來都要點燃香料的,便忍不住紅了眼眶。

    “還有什麼?!”芳嬪揪著自己的胸口尖聲問道。

    小夏子,可是皇貴妃賞的!

    因這是姑母的人,她還十分信任,叫他管了要緊的香料。

    “還有管著娘娘側間小廚房的芳蘭,手裡頭也搜出了這個。”芳嬪很喜歡這名為芳蘭的宮女做的美味,時有賞賜的,沒想到這也是個鬼。

    這宮女全心侍奉芳嬪,一身的榮辱都在芳嬪的身上,自然希望芳嬪更得寵,能有皇子皇女傍身,在宮中立得更穩。

    想到這個,她就怨恨起來皇貴妃,壓低了聲音狠狠地說道,“奴婢沒有驚動外頭的人,叫人將這兩個背主的奴才給關了!娘娘只想好預備如何,要不,咱們往陛下面前去告狀?!”

    她雖然是龐家的奴才,卻身契在芳嬪的母親手中握著,對皇貴妃一點兒都不在意的,見芳嬪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然而一雙手死死地扣在兩側,便繼續說道,“或是,叫皇貴妃給娘娘賠罪?”

    “不必,押著他們,不必叫姑母知道。”芳嬪頓了頓,臉上突然露出了冷笑,伸手攔住了這詫異的宮女。

    “娘娘!”

    “她是害了我。然而你要知道,她是姑母,若我往陛下面前告狀,小輩告到了長輩,我也要叫人詬病,陛下心裡得怎麼想我?況她如今雖年老色衰不得寵愛,卻是榮王之母,只怕陛下看在榮王,也不會叫她有什麼事兒。我白告一狀半分好處都沒有,這樣的買賣,我不會做!”芳嬪姣好的臉上露出一次冷厲,眯著眼睛說道,“好好兒拾掇拾掇宮裡,都回復原樣兒。姑母若問那兩個奴才,就說病了,養病呢,嗯?!”

    “您就這麼放過她?”宮女不甘地問道。

    “放過她?”芳嬪冷笑了一聲,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淡淡地說道,“尋太醫過來好好兒給我瞧瞧,看能不能把我這身子骨兒調養好,給陛下生育皇嗣。還有往外頭去與母親傳話兒,把今日的話都說了,叫母親都小心些!只要我在宮中有了皇子,姑母……”她挑眉,看著自己纖細白嫩的手指柔聲說道,“從前宮裡能失寵一個昭貴妃,日後,自然能再失寵一個皇貴妃!”

    她著了道兒,如今已經明白了,皇貴妃既然敢幹出這樣的事兒,姑侄之間,也就不必相讓。

    她就叫她看看,什麼叫年老失寵,什麼叫被人奪愛,叫她好好兒受受這兩年她沒有子嗣的苦楚!

    芳嬪臉兒一轉,聽到外頭有腳步聲與問話聲,就是自己的好姑母了,她目光之中淚光點點,一臉傷心地往門口而去。

    “姑母為我做主!”她仿若尋著了自己最要緊的靠山,撲進了帶笑的皇貴妃的懷裡!

    此廂皇貴妃與芳嬪姑侄情深幾乎叫人聞之落淚,都被這弄弄的親情給感動了,然而皇后宮裡,安王殿下瞪著自己面前一群群的小崽子,臉都青了。

    心上人與自己一步之遙,卻咫尺天涯勾不著,這得是多麼苦逼的事兒呀!

    “這是什麼情況?”慕容寧嘴角抽搐地問道。

    明秀正坐在他一尺之外含笑看著他,仿佛想要叫他坐在她的身邊。然而她的面前,卻有一個張著小胳膊咬著一段兒甜糕的二公主,一邊吧唧吧唧吃著自己嘴裡的好吃的,一邊默默地無聲地看著他。許久之後,這個圓滾滾的小丫頭轉頭看了看明秀,這才滾到了慕容寧的面前,在後者一臉“敢賣了我就抽你!”的威脅目光裡,鼓著嘴巴含糊地嘀咕道,“四哥哥的好吃的……”

    “你許了你妹妹什麼?”昭貴妃見二公主眼睛都亮了,仰著頭看一臉心虛的慕容寧,覺得丫有陰謀,眯著眼睛犀利地問道。

    她正在與恭順公主下棋,下的自然就是五子棋了,此時趁著恭順公主也一同往慕容寧看去的時候,素手輕快地拂過棋盤,一下子少了三個棋子兒。

    “沒什麼。”慕容寧望天,一臉純良地說道。

    他身後的小廝吉祥已經躲到角落裡了,深深地擔心自己被波及。

    “囡囡說。”皇后覺得兒子的這表情真的叫人太喜歡了,為了能看見兒子更苦逼的臉,將二公主拉到自己面前,柔聲說道。

    “四哥哥說,叫嫂子,就給肉吃!”二公主覺得說著人話不幹人事兒的就是這四皇兄了,明明公主殿下盡心盡力地辦了事兒,如今這皇兄竟然妄圖不給報酬,肉都不給公主吃,卸磨殺驢不過如此!雖然年紀小,然而二公主也知道什麼叫報仇的,拉著猛地一挑眉露出了一個有趣笑容的皇后,含含糊糊地說道,“姑母家表姐,叫嫂子,給肉,給點心,給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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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8:02


    她雖然是被負心人傷害了,不過一點兒都沒哭,就知道用譴責的眼神看著負心漢!

    這年頭兒,不給肉吃比什麼深宮宮怨要命多了,安王殿下背後的汗頓時就下來了!

    他家心上人看向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十分意味深長。

    “好啊你小子,原來是你!”恭順公主一開始還沒明白為什麼二公主管明秀叫嫂子呢,如今算是全明白了,雖然看見昭貴妃膽大包天竟然偷自己的棋子,只是眼下都都是浮雲,轉身就站起來指著擦汗的狼崽子罵道,“臭小子!天天兒往咱們家來不行,你竟然還敢占我家阿秀的便宜!說!打她的主意多久了?!”她說了要嫁閨女給他了沒有?竟然敢偷偷兒指使二公主……

    討好她閨女!

    恭順公主偷眼一見,見明秀的眼睛果然彎起來了,笑得挺甜地看著慕容寧,頓時一臉血!

    她就知道閨女最吃這一套了!

    “又不是要緊的事兒。”見慕容甯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在恭順公主的淫威之中如同風中白蓮一樣瑟瑟發抖,明秀都要笑死了,對著慕容寧招了招手,見他歡天喜地搖著尾巴就到了自己身邊,只紅了臉與一臉要撓牆的恭順公主柔聲說道,“表哥這是叫公主提前喚我一聲兒,日後好熟悉是不是?況公主很有分寸,又沒有在外人面前這樣喚我。”因說到沒有外人,不說皇后昭貴妃了,順妃都覺得明秀這馬屁拍得極好。

    真是太會說話了!

    “可是……”

    “您前兒不是還著急我十八了?”明秀笑嘻嘻地問道。

    自己是說不過這個閨女的,恭順公主怒瞪躲在自家閨女身後怯怯地露出半張芙蓉面,一雙白皙的手指還勾著閨女衣袖的安王,努力抓了抓胸口。

    既生瑜,何勝亮啊!

    她終於知道周瑜這千古帥哥兒是怎麼被氣死的了!

    當有個比你更會撒嬌的存在搶走了本屬於你的一切,那真是……

    “還是表妹好。”慕容寧就知道明秀吃這一套,柔著聲音開開心心地說道。

    “行了你啊,氣倒了母親,回頭不叫我嫁給你。”明秀對嫁人沒有什麼羞澀的,將慕容寧一臉的大事不妙,試圖往上去討好自家親娘,壓住了溫柔地說道,“只是嫂子什麼的,挺好聽是不是?”見慕容寧呆呆地看著自己點了點頭,她笑了笑,忍住摸這傢夥的腦袋的想法,這才溫聲說道,“我的年紀不小,你的年紀更不必提,我們的婚事,你可有什麼章程沒有?”

    “啊?”安王殿下驚呆了。

    昭貴妃正豎著耳朵偷聽呢,聽了這個手一顫,寬闊地袖子裡頭滾出了一堆兒棋子,嘩啦啦地落了滿地。

    恭順公主都傻眼了,看著主動逼婚的閨女。

    這是恨嫁麼?!傳說中的恨嫁麼?!

    “你願意嫁給我麼?”安王殿下雖然如今登堂入室,可是還預備要等個幾年呢,見明秀竟然願意與自己成親,他是知道她的性子的,頓時喜得眼睛都亮了,恨不能撲在明秀的懷裡嗷嗷叫,磕磕巴巴地叫道,“我,我明天,明天就能成親!”明秀不是個會勉強自己的人,願意與他成親,那就是真心與他成親,沒有什麼“顧全大局”,可憐自己多年守候什麼的。

    她願意嫁給他,那就是真的喜歡他,而不是什麼報恩的了。

    “你願意娶,我自然願意嫁。”明秀咳了一聲,覺得這女子竟然求親真是有點兒小害臊,便笑眯眯地說道。

    二公主叼著糖糕歪頭看著,眼珠子一轉,吞了點心叫道,“嫂子!”

    她叫完了這個,又默默地看住了自家四哥,表示這皇兄又欠了自己一塊肉。

    “這可是意外之喜。”皇后一怔,之後溫和地看了明秀一眼,這才與正心虛地拿裙子努力將地上棋子兒都蓋住的昭貴妃笑道,“我就說這兩個孩子要好不是?你瞧瞧,這兩個小的自己就知道怎麼往下走,何必咱們操心呢?”

    昭貴妃為了慕容甯與明秀,雖然面上不顯,然而皇后都知道,愁得不行,為何要用玉丸禍害宮中?那都是因為心裡這股子急躁之氣散不出來,又捨不得逼迫兩個孩子,因此才去摧殘花花草草。

    “我高興操心怎麼了。”昭貴妃哼了一聲,低頭仿佛是在拿腳溝棋子,卻暗地裡將眼角的濕潤給抹了。

    “你呀。”皇后摸了摸昭貴妃的頭溫聲道,“日後,可都是歡喜事兒了。”

    “那是自然!本宮的兒媳婦兒,你羨慕去吧!”羨慕也不給!昭貴妃啪地一聲拍掉了皇后的手,轉頭仰頭不理。

    “行,你好好兒藏著這活寶貝,自己開心去,啊!”皇后叫昭貴妃給拍了也不在意的,左右都習慣了,頓了頓,便對一臉晴天霹靂的恭順公主笑著問道,“你呢?是不是也歡喜?”

    見恭順公主被雷劈一樣僵硬地扭頭看她,皇后頓了頓便和聲說道,“不是我給這兩個孩子說好話兒,只是你瞧瞧他們坐在一起……”此時慕容寧正一臉笑地扒著明秀的衣袖說話,泛著水意的桃花眼裡情意都要漫出來了一樣,眼裡都是明秀的倒影,皇后看著,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黯,輕輕地說道,“如花美眷,綺年玉貌,何必辜負韶華呢?”

    “我就是捨不得。”恭順公主閨女嫁不出去著急,這要嫁出去,又捨不得了。

    “又不是離了你。成親以後,也能天天見著不是?”見恭順公主遲疑了一下微微點頭,皇后越發溫和地說道,“且……婚事,宜早不宜遲。”

    恭順公主一怔,恍然大悟道,“是了,嫂子也知道我家老太太不好了?”皇后莫非這麼神通廣大,連太夫人的身子骨兒都惦記著?只是想到這個,恭順公主也覺得閨女立時嫁了,其實也叫自己鬆口氣。

    誰知道太夫人能挨到哪一天呢?

    皇后卻一怔,之後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只看了慕容寧一會兒,笑問道,“既然你姑母都應了,回頭,你去瞧瞧可有良辰吉日挑選一下給……”

    “明天就是良辰吉日!”安王殿下霍然抬頭,言之鑿鑿!

    明天就成親只能是安王殿下美好的願望。

    明秀幹,沈國公還不幹呢!

    正經的公府貴女出嫁,沒有個半年一年的備嫁能行?好吧,看在貴女也恨嫁的份兒上,三個月,再不能少的了!

    這時候拖得久,也是對明秀的尊重,慕容寧興奮了一下理智回籠,自己就在恭順公主眯起的眼睛裡有氣無力地說道,“侄兒都明白的。”

    他目中眼淚欲落不落,帶著幾分欲言又止,幾分情真,癡癡地看住了捂臉笑起來了的明秀。

    “嘔!”二公主正努力滾過來要求這皇兄履行承諾呢,看見這麼傷眼的一幕,連肉都顧不得了,趴在地上嘔了一聲,仰頭往笑得不行的順妃的方向張著小手兒求助道,“母親!”不帶這麼噁心公主的!

    慕容寧一頓,柔情蜜意都裂了,一臉猙獰地看了這熊孩子一眼,之後一仰頭,看向明秀的目光溫柔無比!

    這個傢夥人前人後兩張臉,恭順公主看得心好累,見明秀還覺得挺有趣笑吟吟縱容地看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覺得真是眾口難調,閨女竟然喜歡這個調調兒,轉頭目光卻溫柔了許多。

    她的孩兒笑得這麼開心,可見這親事並沒有勉強,她真的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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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8:26


    只要明秀這日子過得快活,她有什麼捨不得的呢?她巴不得安王這輩子就這樣寵著明秀,順著明秀,一心討好她,再也不要有什麼波折了。

    “若要成親,娘娘可要賜婚?”順妃投到皇后的宮中,自然是要一心為皇后這一脈考慮的,見皇后笑看了她一眼,便湊趣兒拍著二公主笑道,“原是臣妾的一點想頭兒罷了。您疼愛四皇子,又拿郡主當親閨女看的,若您賜婚,這豈不是錦上添花?”見皇后滿意地頷首帶了幾分意動,她又抿嘴兒笑道,“您母儀天下之尊若賜婚,郡主這門婚事也體面,以後,也叫人看重不是?”

    她掩下別的話沒有說。

    明秀三年前退親之事鬧得人盡皆知,如今再成親難保沒有人心存嫉妒鬧出風波,有皇后賜婚的旨意鎮著,鬧事的小人也不敢太過分了。

    順妃雖然深處深宮,卻也知道宮外一些事兒,況安王這兩年在朝中越發耀眼,時有女眷往宮中拜見昭貴妃,打的就是安王妃這位置的算盤。如今被明秀截了胡,誰心裡會快活呢?

    有那起子小人,總是看不了別人的快活的。

    皇后也明白這個道理,想了想,看了張著一雙眼睛看過來,一臉“敢不賜婚就江湖不見!”的昭貴妃一眼,這才與恭順公主笑道,“順妃這話說到我心坎兒裡去了,只是這親事我想著,是不是要先知會你家國公爺,叫他心裡有數再賜婚更顯尊重?”見恭順公主皺著眉頭想了想,慢慢點頭覺得自己說得挺對,皇后便笑著說道,“不差這一天兩天的,今日我賜阿秀如意等等,回頭,下旨賜婚,叫京裡都知道!”

    “如此也可。”恭順公主爽快地點頭說道。

    她好擔心若直接賜婚,自家國公會不會睜著眼睛厥過去呀!

    這衝擊太大,叫人承受不來不是?

    皇后見昭貴妃瞪了自己一眼,竟起身氣勢洶洶地走了,也不管,只喚了咬著自己的胖手指用討債的眼神執著地看著慕容甯的二公主到了自己懷裡,摸著這個吃得滿身小肥肉兒的小丫頭,想到這小東西橫行宮中,連唐王世子都不是對手的,便無奈地笑了笑,搖著懷裡這個軟乎乎的小身子柔聲道,“等以後咱們囡囡長大了,母后也給你尋一個這樣的好人,叫你一輩子平安喜樂。”

    她護著她,寵著她,叫沒有男人敢辜負她,替她幸福一回。

    二公主不知道對自己很好的母后為什麼眼睛裡帶著脆弱與傷感,懵懂地往皇后的懷裡拱了拱。

    順妃看見了卻並未說話,垂頭掩住了目中的複雜。

    都說皇后雲淡風輕,然而為何雲淡風輕?不過是被傷透了心,再也不肯付出真心了。

    然而就是這樣的皇后,卻容了她這個曾經奪走皇帝的女人,將她們母女庇護在羽翼下盡心照料。

    比起無情的皇帝,皇后豈止心善百倍?因此,就算她這些年看出了很多秘事,卻依舊願意為皇后守口如瓶。

    順妃正想著心中之事,就見昭貴妃又帶著人匆匆地回來,坐回自己的座位只叫人進來,抬了一個不小的箱子。

    箱子被送到明秀的面前,後者正耐心地安撫小白花兒呢,就見這箱子光當一聲十分沈重地落在了自己面前,探頭往裡一看,哪怕榮華郡主素來處變不驚見多了風風雨雨啥的,都抽了抽眼角。

    箱子裡幾十把如意,金的玉的檀木的琉璃的,一把壓著一把,看著密密麻麻。

    “娘娘?”這不是賜如意,這是給了叫去開如意鋪子呀,明秀仰頭無奈地看著昭貴妃,見她一臉挑釁地看著皇后,滿心的感動頓時變成了迥然。

    “我比你給的多你知道麼你!”昭貴妃哼哼唧唧地與皇后叫囂道。

    皇后縱容地看著對面小人得志的昭貴妃,也伸頭看了看那如意,挑眉,叫人往後頭娶了一把陳年的如意叫人托到明秀的面前放下,見昭貴妃一臉不屑地看著那個到處都是沁色,看著十分古舊的如意,便與明秀溫和地說道,“這是前朝時的舊物,乃是先朝武帝迎娶元後時相贈之物。”先朝武帝風風雨雨五十年,與元後伉儷情深一生都沒有納一個妃子,這就是最好的寓意了。

    皇后自然是希望眼前的兩個孩子恩愛到白頭的。

    昭貴妃傻眼了。

    她給的如意雖然很多很值錢,可是哪兒有這樣的故事呀,見皇后這樣與自己作對,昭貴妃眼眶頓時紅了。

    “你真是太討厭了!”嗷地叫了一聲,貴妃娘娘霍然起身推了皇后一把,提著裙子氣得抓著頭髮跑了。

    “娘娘!”

    “沒事兒,你來的少不知道,這平常的很,回頭母親就回來吃飯了。”慕容寧壓住了起身要去追趕的明秀,很有過來人地用滄桑的語氣說道,“母親一天與母后不吵個兩三遍,飯都吃不香的。”

    見明秀遲疑地看著自己,慕容寧便笑嘻嘻地說道,“等一會兒母后與她下幾盤棋,就又和好了。”一開始他真是特別擔心,只是時間久了,見自家老娘出了皇后宮中就沒心沒肺地玩兒去了,就知道昭貴妃就是看著皇后不爽罷了。

    “就算這樣兒,我也得謝娘娘待我的心意呢。”明秀推了慕容寧一把,輕聲說道。

    “去吧,她在外頭等著呢,不去,回頭又要惱了。”皇后便笑著說道。

    “那我陪你去。”慕容寧雖嘴上說著尋常,卻還是擔心昭貴妃的,也坐不住,就笑嘻嘻地說道。

    皇后了然地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和聲道,“只是看著些人,不要衝撞了陛下的美人。”皇帝這些年進了不少的美人,雖然都拘在一處,然而皇后卻也不願意叫兒子在宮中鬧出事端來,見慕容甯笑嘻嘻地應了,帶著明秀匆匆地走了,她這才與恭順公主繼續說笑,又說起若做親,這聘禮如何等等。因皇后立意是不要委屈明秀的,因此是想風光下聘,叫沈國公府都跟著歡喜。

    恭順公主也知禮,又主動說不可越過太子妃與唐王妃,兩個便討論起聘禮儀仗之事。

    明秀與慕容寧在此時已經出了皇后宮中,卻見不遠處,昭貴妃一身奪目奢華的宮裝掩飾不住的,在一棵大樹之後灼灼生輝。

    她探出一顆頭來正在打量皇后宮室的大門,見明秀出現了,臉上露出開心,卻一轉臉兒做出了傲氣來。

    “娘娘就這麼出來了,我心裡擔心呢。”明秀簡直不能直視昭貴妃期待的目光,扶著昭貴妃從那樹後轉出來,彎著眼睛笑道,“本就是娘娘對我的一番心意,我若是不知,我成什麼人了?皇后娘娘待我與娘娘待我的心都是一樣兒的,古物寓意好,新物也有娘娘的心意在。”見昭貴妃臉上笑開了花兒,見牙不見眼呀,她只裝看不見的說道,“若不是看在娘娘的面上,皇后娘娘怎會舍出這麼好的物件兒來?”

    “這個倒是真的。”昭貴妃哼道。

    “皇后娘娘雖未明說,卻趕著叫咱們出來看看娘娘是不是惱了。”明秀微微一頓,這才柔聲說道,“況,我也得好好兒討好娘娘,多得點兒嫁妝呀?”

    她笑得眼睛彎起來,清淩淩帶著十分的溫柔,昭貴妃覺得心都化了。

    “我那庫裡好東西多得是,金絲枕,珍珠衣什麼都有,都給你當聘禮,叫你風風光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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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8:50


    “好,偏了娘娘的好東西,回頭,我給娘娘做件衣裳,就是我的心意了。”

    “要袖子寬寬的那種。”昭貴妃就與明秀提條件。

    “紅地兒織金的,還要有長長的腰帶,好不好?”明秀便笑著問道。

    昭貴妃果然滿意了,拉著明秀的手說道,“只是也不急,你不要整日裡趕工,壞了眼睛。”

    慕容寧苦哈哈在一旁站的很久了,都沒有叫親娘與心上人分出眼神來看他一眼的,心裡的苦逼真是只有自己才知道。

    正要說兩句話刷刷自己的存在感,慕容寧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之後嘴角勾起,挑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笑容明顯就不是真心的,明秀雖然與昭貴妃在說話,眼角的餘光卻在看著慕容寧呢,見他換了臉色不由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了那遠遠走來的一個青年,竟是心中一窒仿佛被噎了一下似的,之後就明白了慕容寧為何露出那樣冷淡與不屑的模樣了。

    那遠遠的仿佛從天光中走出的美貌奪目的青年,哪怕不過是尋常的錦衣玉帶,卻叫人呼吸都止住了一樣。

    他走過來,連四周的聲音都淹沒,恐衝撞了眼前這個眉目似畫的青年。

    竟是榮王。

    見榮王這如今長成仿佛更添秀色,有豔壓群芳的勢頭,明秀卻覺得還是慕容寧更順眼些,只是心中到底歎息了一聲,明白了那理國公家的小姐為何明知奪嫡這渾水不好趟,也明知道榮王已有正妃,卻還是在外與他生出那麼多的流言蜚語了。這樣的青年,若能得到了,不管是什麼處境,那也是叫人心中圓滿,就算死了也無妨了。只是可惜的是明秀對男子的容貌可有可無,看了一眼贊了一聲好,也就過去了。

    榮王今日盛裝而來,見明秀漫不經心地看了自己一眼便移開了目光,露出了一份失望。

    “原來是姨母四皇兄與表姐。”榮王上前臉上帶著笑容與昭貴妃躬身說道。

    他微微一笑,光華綻放。

    昭貴妃最看不上這個東西了,冷哼一聲摔手走了。

    既然皇后服軟,貴妃娘娘是大人大量的人,自然饒了她這一回!

    不然,再不肯與她說話的了!

    “走吧。”慕容寧警惕地看不懷好意的榮王一臉的精神氣兒與明秀微笑,護住了明秀就往回走。

    “四皇兄為何見了我,就急著走呢?莫不是心虛?”榮王雖然看著精神奕奕,其實心裡都要累死了,不過是端著這張皮子糊弄人罷了。見在朝堂上聯合唐王把自己逼得雞飛狗跳的慕容甯竟然玩兒起了和平人士這齣戲,他心中冷笑,面上卻親熱地與慕容寧笑著說道,“前些時候雲貴之地地動,四皇兄彈劾雲貴官員百人,這等逼得人滿門沒有生路,皇兄於心何忍?”

    “雲貴從總督始,貪墨朝廷撥過去的救災米糧餓死數萬人,若不是有人冒死入京,只怕人都死絕了,也無人知曉!”慕容甯冷冷地說道。

    他兩輩子加起來都不能說是一個好人。

    能在朝中廝混的,那心肝兒都是黑得透透兒的存在,不然早就叫人給吃了。然而就是這樣的惡人,他也從來沒有做過這樣喪盡天良之事。

    若論貪墨朝中頗多,他從來都不在意,然而這一次卻不同。

    這一次,涉及人命,是百姓的命!

    他知道榮王在這裡頭伸了爪子得了好處,可是這一次彈劾雲貴官員,卻並不是為了打擊榮王。

    只是為了那些百姓而已。不殺了那些貪官,他竟不能安枕。

    “四皇兄倒是聖人一樣的心境。”榮王覺得安王這太叫人噁心了,滿嘴的悲天憫人,臉上就譏諷地說道。

    “信不信由你,我何必解釋。”

    “表哥不必多說,公道自在人心。心懷鬼祟,看別人的也只會覺得鬼祟。”明秀見慕容寧面露厭惡,便拉了拉他的衣擺柔聲說道,“我信表哥,也謝表哥。”

    她看向他的眼神竟然還多了幾分崇拜與親近,慕容寧心中一跳,臉頓時紅了。

    “只由著我的心罷了。”他低聲說道。

    “赤子之心,我亦仰慕。”明秀抿嘴兒,小聲兒說道。

    慕容寧很想掩住臉上的笑容,卻到底忍不住,彎起了眼睛。

    榮王眼見這二人情狀微微一怔,之後,目中露出了幾分惱怒。

    他曾與他父皇求而不得的女子,竟然便宜了這麼一個廢物!

    慕容寧目光一掃,便微微皺眉。

    他不喜歡榮王用算計的眼神看著明秀,那種渾濁的眼神,落在明秀的身上,只叫慕容寧覺得這人是在玷汙明秀一樣。

    他知道榮王心裡的想法。

    當年,榮王曾在明秀與永壽郡主之間舉棋不定,還打著娥皇女英的主意,雖然不知道為何他那父皇並沒有叫榮王得了明秀,然而慕容寧打心眼兒裡不喜歡他看著明秀。

    “咱們回去。”側身立在明秀的身側,擋住了榮王的視線,慕容寧抿嘴對明秀輕輕地說道。

    他的眉間因榮王出現變得皺起來,明秀笑了笑,伸出手指一點。

    冰涼的觸感落在他的額頭,慕容寧微微一怔,之後看著對自己莞爾一笑如同風中花朵兒一樣的姑娘,咳了一聲,沈沈地看向遠方。

    那什麼,氣氛這麼溫情,心上人目光這樣清澈的時候,安王殿下若是說一句大實話,會不會被抽打?

    他腿軟了。

    正義地看了一會兒遠方,心中那股子氣血好容易給壓下去了,安王殿下只恨這成親還沒個日子呢,早把榮王給忘天邊兒去了,試探地拉住了明秀的手。

    明秀挑了挑眉,見慕容甯額角全是汗,仿佛很緊張,恐自己摔了他的手的樣子,垂頭笑了。

    她並沒有抽出自己的手。

    見這一回自己便宜占大發了,安王殿下大喜,拉著明秀旁若無人地走了。

    榮王只眯著眼睛看著明秀順從地叫安王拉走,仿佛三年前的冷淡疏遠,自家王兄那每每壓抑痛苦的模樣都不見了,死死地咬了咬牙,之後冷笑了一聲,絕麗的臉上生出幾分思索,卻並不留在原地看這糟心的背影,反而回身往皇貴妃的宮中而去。到了皇貴妃的宮中,他就見這宮中熟悉的院落之中不知叫誰移植了幾株香得叫人窒息的花樹來,上頭開著碗大的白花兒,嬌嫩可愛。

    “母親。”榮王看了看這花樹,往裡頭走去,走到了半路停滯了一下,方才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

    皇貴妃坐在正座上,一個嫵媚多情的美人正伏在她的膝頭哀哀地哭著,十分委屈叫人憐惜。

    “怎麼了這是?”見這是芳嬪又在哭了,榮王心裡有些不耐,卻還是耐著性子問道。

    芳嬪如今更得寵一些,攏著她,叫她在皇帝面前吹幾句風,總是對他有好處的。

    “她在御花園叫順妃給欺負了,說了幾句難聽的話。”皇貴妃三年時間雖然容色越發妍麗,只是到底露出了老態,雖然不顯,只是年紀已經瞞不住人了,眼角的細密的紋路若不用脂粉厚厚地掩住,看著叫人心驚。

    況這三年皇帝宮中進了許多的年輕的美人花骨朵兒似的。雖然皇貴妃處還是聖寵最多,然而叫皇貴妃自己說,恩寵這東西叫人分出去也就罷了,然而那些美人個個兒看起來很年輕康健,若一個不小心有孕,那皇貴妃還不哭死呀!

    榮王這樣得寵,一則是皇貴妃得寵,另一個,卻因他是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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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威爾斯親王| 2018-9-5 05:05:0936樓
第三十五章

    男人,總是會更寵愛年幼的那個兒子的。

    “順妃?”順妃雖然叫皇帝冷落,只是有二公主在未必不能翻身,榮王便微微皺眉道,“從前可沒看出來她膽子這麼大!”

    “她也就罷了,姑母與榮華郡主也擠兌我。”芳嬪將自己的眼淚都蹭在皇貴妃貴重的衣袍上,見這女人竟然有臉一臉憐惜地來摸自己的頭髮,她目光微微一黯,之後掩住了眼角嚶嚶地哭著說道,“況還有更叫人沒臉的事兒!我不過是與順妃衝撞了,竟叫我跪在她的面前,榮華郡主裡裡外外的話兒都說是我的錯。”

    她下跪於順妃的事兒瞞不住人,見皇貴妃果然露出幾分了然,芳嬪姣好的臉上露出央求,拉著皇貴妃的手叫道,“姑母為我做主!”

    “順妃攜二公主之寵,現在是陛下心裡頭的人。我怎麼敢給你做主呢?以後,避著那宮裡的人一些就好了。”皇貴妃柔聲說道。

    她瘋了才去給芳嬪做主!

    芳嬪如今得寵已經叫她如鯁在喉,莫非她還要叫她更開心些?

    “姑母這話,是我白叫她欺辱了麼?”芳嬪不甘地問道。

    “你去與陛下說,叫陛下給你做主。”順便叫皇帝瞧瞧芳嬪愛告狀不識大體的樣子,也挺好的。

    皇貴妃覺得自己這一箭雙雕的計策真是特別地聰明。

    “回頭我就與陛下說。陛下說最疼我了,定給我做主的。”芳嬪仰著臉開心地說道。

    皇貴妃的臉色聽到這個微微一僵,許久之後方才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早年,她才是最叫陛下放在心裡的那個呀。

    榮王不知道母親與芳嬪這其中的暗流,論起來,他還得管芳嬪叫一聲表姐呢。見兩個美貌各異的女人都停住了,他頓了頓,方才低聲說道,“榮華郡主,與四皇兄走動得有些近了。”他見皇貴妃詫異地看過來,眯了眯眼便有些警惕地說道,“榮華郡主背後連著沈國公與平王府,我聽說安固侯也身子不好,日後若其子襲爵,那就是榮華郡主的親表哥!四皇兄這背後的勢力,越發地盛起來了。”

    “她不是不出門走動了?”皇貴妃早年幸災樂禍了榮華郡主被人退親的倒楣事兒,也知道這丫頭從此躲羞閉門家中當起了隱形人,正覺得活該呢,聽見這丫頭王者歸來了,頓時就驚呆了。

    更叫她驚訝的是,榮華郡主怎麼會看上安王?

    不是說最不喜歡的就是安王,見之躲避麼?!

    說好的不喜歡呢?!

    “這……”皇貴妃急忙喝了桌上的一口涼茶靜心,見榮王也一臉凝重地坐在一旁,緩了會兒方才糾結地說道,“這丫頭不說她父親了,自己就是個不好惹的性子。你媳婦兒與她見了幾回面,就沒有不吃虧的!才碰了她一下,就落到如今……”她正要說說榮王妃那張叫人膈應的臉,卻見榮王臉色都扭曲了,顯然承受著生命無法承受之痛,心疼得心肝兒疼,便歎氣道,“真是難為你!”

    “不說她,晦氣!”說起榮王妃,榮王就有氣。

    當初看上榮王妃,榮王就是為了十分興盛的淮陽侯府與永樂公主。然而才獻身,淮陽侯府就成了空架子,永樂公主帝寵都沒了,這叫榮王覺得這買賣真是太不劃算了。

    他白娶了一個瘋子,還賠上了自己清白的身子與榮王正妃這個名位。

    “你也別擔心。”見兒子提起榮王妃臉上都帶著晦暗,皇貴妃也知道那是個瘋子,便轉移話題,想了想方才笑道,“榮華郡主雖聯絡京中世家,只是你如今看中的那位理國公的小姐也極好的。你別忘了,她外祖母是蜀地蜀王府出身的嫡女郡主,連著蜀地一脈,還有她仿佛有個姐姐也要嫁入蜀王府?”見榮王一臉凝重地點頭,皇貴妃便悠然地說道,“這就極好了,榮華的勢力在京中,那孩子的姻親都在藩地,相差無幾。”

    早年聖祖在位分封藩王,那是真正的屬地的國主,與京中唐王安王榮王不同的是,藩地,是可以養兵的。

    那些兵權盡在藩王的手中,雖然這些年屢次削藩叫各地藩王元氣大傷,只是也是不容小覷。

    榮王只要娶了那理國公家的小姐,窮途末路也是會豁然開朗,掙出一條生路來。

    榮王顯然也想到了,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到底是人多眼雜,他不想叫人知道自己的心事。

    榮王妃……他本不喜歡,既然沒有用了,他也不想要了,只是怎麼處置是個學問,他還得好好兒想想。

    “母親回頭多賞賜她幾回,叫她歡喜些。”榮王提起那理國公府的小姐,便多了幾分看重。

    雖然那個也性子不大好,只是到底沒有從前榮王妃的跋扈和拿人當狗看,榮王被折磨了這麼多年,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你放心,母親一定叫你滿意。”皇貴妃正笑得見牙不見眼,就見門口一晃,一個明黃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急忙起身笑道,“陛下……”

    皇帝一臉笑意地大步進來,目光落在起身孺慕地看著自己的榮王身上一瞬,扶起了皇貴妃,見她一臉嬌羞挑了挑眉,轉身坐在了皇貴妃的座位上。

    皇貴妃一臉笑容地上前,正要坐在皇帝的腿上二人同坐,卻見皇帝已經拉過了柔弱地縮在一旁的芳嬪坐在自己膝頭,抱著芳嬪柔軟的腰肢笑問道,“怎麼眼眶紅了?”

    皇貴妃默默磨牙,忍了這口氣,笑吟吟地立在了皇帝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芳嬪的頭嬌笑道,“這孩子就是任性呢。”

    “她任性也是應該,你是她姑母,又年長她這麼多,也該多遷就她。”皇帝仿佛沒有看見皇貴妃僵硬的臉色與落下來的笑容,抱著羞答答掩面對自己嬉笑的芳嬪,他也不在意榮王的,取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方才繼續笑問道,“朕聽你們方才樂呵的很,可是有什麼有趣的事說與朕聽些沒有?”他再頓了頓,便與皇貴妃笑著說道,“你別站著,朕瞧著眼花。”

    說到這句,皇帝的臉色陰鬱了一瞬。

    皇貴妃被這神色嚇死了,急忙坐在一旁不敢出聲兒,連芳嬪小臉兒都白了一瞬。

    皇帝的性子越發地莫測了,只要臉色一不好看,那就得有人要倒楣,都不帶錯的。

    前些時候有個剛入宮被寵了幾日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美人,見了皇帝的臉色還嬌滴滴地說什麼不愛看皇帝不開心,回頭就叫皇帝給剜了眼睛,美其名曰不愛看就再也別看。

    皇貴妃真擔心皇帝這叫她給晃得頭疼了,回頭叫自己再也不能晃。

    只是皇帝這陰鬱的表情一閃而過,之後又晴空萬里了,見宮室之中寂靜,他也不在意的,拿手指點著桌面面上帶笑地問道,“怎麼,不能與朕說?”

    “並不是,只是替皇兄開心呢。”榮王見皇貴妃不敢與皇帝說話了,心中歎了一聲倒楣,露出了天真的表情與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皇帝說道,“榮華表姐不知怎麼就與皇兄很要好呢,方才兒臣還在御花園看見表姐與四皇兄逛園子,手拉手的感情極好。四皇兄這些年執拗,就是不肯娶親,兒臣還在為他擔心。如今可好了,榮華表姐是沈國公的愛女,這真是一樁極好的親事。”

    他提及沈國公,自然是在皇帝面前上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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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9:27


    安王與太子交好,若娶了沈國公獨女,日後,沈國公豈不是要倒向太子?!

    “你說,榮華那丫頭看上了老四?”皇帝目中露出幾分興味。

    他還以為那丫頭是個聰明人,不會往皇子這火坑裡跳呢。

    “是。”榮王和聲說道,卻見皇帝只是臉上笑得異樣,竟看不出心情好壞。

    “你還看見什麼了,都與朕說說。”皇帝貌似起了興致地與榮王問道。

    “表姐還點了四皇兄的額頭,親昵情狀,叫人豔羨。”榮王繼續說道。

    宮中一時寂靜,都在默默觀察皇帝的表情。

    “還有呢?”皇帝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漫不經心地問道。

    還有個屁啊!他才見了多久,能知道什麼?!

    沒有見到皇帝勃然大怒什麼的,這眼藥上得榮王心累,猶豫了一會兒,方才咬著牙繼續說道,“表姐說,仰慕四皇兄!”

    “這性子,倒是像極了阿沈。”皇帝聽到這個,目光越發亮起來,在榮王失望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懷念地說道,“當年阿沈,也是……”也是一臉正容地告訴自己,心悅恭順公主,請皇帝陛下不要再欺負人。

    皇帝沒聽還想繼續欺負,於是這小夥伴兒果然娶了這倒楣妹妹,頭也不回地出京去了。

    離得遠了,可不就欺負不著了麼。

    “行了,朕心裡有數,你不必擔心。”見榮王也確實無話可說了,皇帝便笑了笑,摸著懷中芳嬪的細白的手慢慢地說道,“沈國公,素來忠心。你擔心什麼朕也知道,只是不過是杞人憂天。”

    他目中閃爍著另一種興奮,卻努力地掩住了不多說,手中一用力就聽懷裡芳嬪一聲哀叫,那雪白的手上露出淡淡的淤青,看著芳嬪忍著疼痛對自己露出了溫柔的臉,皇帝微微一頓,柔聲問道,“弄疼了你?”

    “不疼。”芳嬪含情脈脈地說道。

    既然芳嬪不疼,皇帝也就放心了,大手繼續捏著芳嬪的小手想自己的心事。

    榮王已經不敢看芳嬪那疼得扭曲的臉了,不知道這父皇是不是又犯了病,正要告退,卻聽見皇帝處,傳來輕飄飄的聲音。

    “你王妃處,多看顧些,到底是你表姐。”皇帝漫不經心地說道,“她臉上毀了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天天留在她的身邊,才是最好的安慰是不是?這夫妻啊,天天睡在一起夜夜都看著,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你就覺得她生得跟從前一樣兒美了。”見榮王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皇帝便溫聲說道,“那是朕最心愛的孩子,託付給你,你好好兒照看,知道麼?”

    榮王就跟吃了蒼蠅似的。

    他沒有想到皇帝無視了榮王妃三年,又想起她來了。

    這是榮王妃複寵的意思?

    因擔心此事,哪怕是噁心得吃不下飯,榮王還是努力在俊俏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紅著臉小聲兒說道,“父皇不必擔心,我與表姐一向極好。”

    “那就別只顧著你的那幾個妾,先生個嫡子才是正經。”皇帝淡淡地說道。

    “兒臣明白。”這種被壓著洞房的感覺真是太叫人心傷了,榮王已經千瘡百孔,卻還是努力地說道。

    不過是個女人……到時候,榮王殿下閉著眼睛睡,他就不信的了!

    “那朕等著你們兩個的好消息。”皇帝欣賞著兒子明明很憋屈卻還是要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的樣子,想到這兒子即將去努力睡跟鬼似的的榮王妃,一想到那麼一個畫面更覺得有趣,只恨自己不能親眼目睹的,心潮澎湃之下,他也不理會別的,在芳嬪的驚呼之中一把就抱起了這個女人,與皇貴妃說了一句,“你自便。”完了,就抱著嬌笑起來的芳嬪往偏殿去了。

    榮王已經恍惚了,哪裡還管自家父皇的風流快活,搖搖晃晃地出了宮,預備去睡榮王妃。

    皇貴妃卻一臉失落地坐在宮中,聽著偏殿裡頭隱隱傳來的嬌喘與嬉笑,默默地抓緊了自己的胸口。

    她就在他面前,可是他卻一點兒都沒有看見她似的,抱著別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去臨幸,然而就是這樣兒,她還得笑著戲謔著,得感謝他的“恩典”。

    因為了她的“體面”,因她是真愛,因此他就連寵愛的,也是她的娘家人,也是與她一條心的女人。

    他留宿在這宮中,就是留宿皇貴妃處,叫外頭的人聽說了,還得歎一句皇貴妃的獨寵。

    這就是愛重了。

    天知道她每天晚上聽著他臨幸自己的侄女兒孤枕難眠,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可是她不能嫉妒,還得笑。不笑,就是不知好歹,不知皇帝的良苦用心!

    既然這麼愛重她,她是真愛,那為什麼不來臨幸她呢?她不明白,然而只希望眼前的這份愛重,都是真的。

    不真的喜歡她,他怎麼會舍了皇后舍了昭貴妃,拿她當做這宮中萬千榮光一旁捧著護著?怎會捧著她的兒子想要立為太子呢?怎會提拔她的兄長,就是為了給她更多的靠山呢?

    想到這兒,皇貴妃的心裡那仿佛叫刀子割碎了的感覺才稍稍緩解,有些鬆快了。

    罷了,不過是因她如今身子不爽利,因此叫芳嬪侍候罷了。待回頭她有了精神,皇帝自然會來看她,將妖精們都丟進冷宮去。

    至於皇后與昭貴妃,等她抽出空兒好好兒說說她們的壞話兒,皇帝就又會不喜歡了。

    皇貴妃枯坐了一夜,聽了一夜的隔壁的靡靡之音,心情自然是不必說了的,之後,想到皇帝對榮王妃又關注起來,遲疑了一下,到底賞了幾件首飾。

    天知道自從永樂公主再也不能入宮,她就沒有賞過榮王妃一根頭髮絲兒了。

    因她態度轉圜,不提榮王妃處,連理國公府都震盪起來,生出了無數的揣測。然而這些于明秀卻全不在意的,從宮中出來,恭順公主就跟沈國公告了狀。

    閨女竟然恨嫁了,太叫人接受不了了!

    沈國公下朝就聽到這麼個噩耗,當真被震得眼前一黑,睜著眼睛仿佛神魂都沒了,許久之後方才回神默默地看住了明秀。

    明秀賠笑,雙手奉茶給親爹,意圖叫這親事別那麼拖著。

    這一回連向來很聽明秀話的羅遙與沈明程都不給說好話兒了,沈明程還好些,到底是長兄有點兒擔心妹妹這是不是嫁不出去,一能嫁了就著急了。羅遙就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明秀的身邊,將懷裡聽到姐姐要嫁人便撅著嘴哼哼的幼弟沈明嘉給塞進表妹的懷裡,看著沈明嘉一臉難受地扭著明秀的衣袖含淚巴巴地問,“大姐姐不喜歡嘉兒了麼?要離開嘉兒了麼?”

    “不是離開,是再尋個人來一起疼愛嘉兒好不好?”榮華郡主就知道沒有那麼容易搞定親爹親娘,摸著明嘉的頭柔聲道,“嘉兒不喜歡安王麼?”

    “他搶走姐姐了。”明嘉從小兒與明秀最好,是跟著明秀學字讀書長大的,雖然這兩年因叫沈國公送到書房去讀書,因此不大往明秀的面前來,可是卻心裡依然最在意這個姐姐的。

    “姐姐就是嘉兒的,誰都搶不走。”明秀柔聲說道。

    沈明嘉與剛硬的長兄沈明程不同,仿佛繼承了恭順公主的美貌之外,也繼承了這公主的小性子,很叫明秀看顧。

    “大姐姐嫁給他,會很歡喜麼?”明嘉紅著眼眶與明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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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29:43


    明秀想到慕容寧每每在自己面前犯二的樣子,雖然並沒有回答,嘴角卻挑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笑容落在默默看著女兒的沈國公的眼裡,便歎息了一聲,與抱著自己胳膊捨不得的恭順公主低聲說道,“預備嫁妝罷。”

    “早就預備完了。”明秀的嫁妝其實三年前就預備完了,只是可惜叫人退親,恭順公主忌諱這嫁妝因此全都丟了免得叫自己心煩。然而這三年為了明秀的事兒,她又默默地開始收集嫁妝,就等著日後若真的有好男子,明秀說嫁就嫁不會拖拉,沒有想到這樣的一番好意卻便宜了安王,叫恭順公主鬱悶壞了,頭枕在沈國公堅硬的肩膀上小聲兒說道,“真是便宜他了!”

    “我卻要謝安王。”沈國公摸著恭順公主的頭輕輕地說道。

    他要謝安王這些年來,哪怕自家一直在傷害他,卻依然沒有放手。

    他也謝他沒有放棄明秀,還願意給明秀一場很好的姻緣,叫他這個做父親的放心。

    只是這謝沈國公是不會告訴安王的,只會與恭順公主說。

    不然怎麼擺岳父的譜兒呢?

    “我就知道你是這麼個意思。”恭順公主心裡也是感激慕容寧的,只是她本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愛到心裡去也要在嘴上不饒人的性子,此時便將頭拱進了沈國公的懷裡。

    “阿秀過得好,那才是真的好。”沈明程這話,叫明秀噗嗤一聲就笑了,只是世子大人實在沒有猜出自己戳到了這倒楣妹妹的什麼笑點,抬頭與沈國公說道,“阿秀的嫁妝,請母親用心些。”他頓了頓,斂目片刻,便與沈國公說道,“早前阿笑就與我商量過,阿秀若成親,就將兒子名下的兩個江南的莊子過到阿秀的名下,算是咱們的添妝。”

    他說得輕描淡寫不過是兩個莊子,然而明秀卻知道,那是兩個千傾皇莊,還連著兩個山頭。

    那一年沈明程帶著前鋒營在前衝殺大捷,得了皇帝這樣的賞賜,卻是拿自己身中六道刀兵之傷換來的。

    她大哥血流成了河,拿命換來的富貴。

    “我是不會要的。”明秀沒有什麼激烈的話,激烈的情緒當年都趴在她全身是血的哥哥身上哭完了,此時平靜地說道。

    “小女孩兒家家,沒有你說話的地方。”沈明程還沒有說慕容笑傾情貢獻的那許多的珍珠寶貝呢,就挨了妹妹當頭一棒,便嘴角抽了抽,嚴肅地說道。

    “大哥哥說的是,只是那皇莊沾著大哥哥的血,我是沒臉要的。”明秀靜靜地看著皺眉的沈明程,突然就笑著說道,“我知道大哥哥疼我,只是我也心疼大哥哥。”她忍不住紅了眼眶,輕聲說道,“若大哥哥真的想要給我嫁妝,就多給我尋些古董字畫兒的,既輕便又值錢,不必別的強?”沈明程與慕容笑都是富貴的主兒,兩個皇莊並不在他們的眼裡,只是這皇莊到底意義不同。

    “阿秀說的是,那皇莊你自己留著,以後與你兒子孫子的都說是你的功勞掙來的才好呢。”恭順公主急忙說道。

    “只是……”沈明程有很多的銀子寶貝,只是這些妹妹都不缺,一時就想不起什麼特殊的東西來。

    “你們兄嫂的心意也就如此,旁的不必管。”沈國公就在一旁淡淡地說道,“你也不要說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你這個長子不公。”見沈明程繃著臉看著自己,已經露出與自己仿佛的威嚴,沈國公心中滿意,面上卻淡淡地說道,“按說你是長子,家業裡本該留給你大半,只是你已經有了世子爵位,日後這公府也留給你。”他擺擺手叫沈明程不要多說,斂目說道,“這國公府的家產,我與你母親平均分成三份兒。你們兄妹三個,每人一份,沒有特殊。”

    “父親!”明秀臉色頓時就變了。

    “阿秀那一份,就做嫁妝帶走,餘下的你們自己選一份兒,日後我與你母親百年,就不要因這個再生事端。”沈國公與沈明程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做兄長的想都留給阿秀與嘉兒,只是我也跟你說,你如今不是孤單一個,還有你老婆孩子,你要給他們打算!”友愛兄弟姐妹是對的,只是要罔顧妻子兒女的利益,那就是大錯特錯,沈國公看著沈明程,沈聲道,“你日後,也是一個父親。”

    “兒子知道了。”沈明程起身恭敬地說道。

    他並沒有想過要叫慕容笑跟著自己吃虧,不過是覺得說分家有點早罷了。

    他爹真是想多了……

    “既然如此,就了結了此事也就罷了。”沈國公滿意地說道。

    “安王呢?”今天慕容寧沒來,羅遙竟覺得有點兒少了什麼似的,便與明秀問道。

    “唐王府又掐起來了,他去救火。”明秀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慕容寧興沖沖地想要拜見一下就要過明路兒的岳父岳母,誰知道半路就將唐王府哭哭啼啼的小廝給劫走了。

    據說唐王府如今血流成河!

    起因是一個叫人送進府,特意孝敬唐王的會跳什麼羽毛舞的美貌歌妓。

    安王殿下都要愁死了,不得不使人往國公府送了信兒說自己又遇上了唐王這倒楣催的,自己便一路苦哈哈地往唐王府奔。

    說句心裡話,慕容寧真不想?唐王府這渾水,實在是要他說他二哥挨撓實屬活該,不過若說了真心話,他果斷就得挨揍。

    唐王如今動不了唐王妃,那就都把氣兒撒在了無辜的安王殿下的頭上!

    心裡罵罵咧咧地到了唐王府,慕容寧就一哆嗦,只覺得這哪兒是血流成河呀,簡直就是血流漂忤啊!

    唐王府已經不能見人了,到處人仰馬翻,快步到了上房,一對兒夫妻就在彼此怒視對持。

    唐王妃手裡提著一把大刀,上來就往唐王的腦袋上砍!

    “大膽!”見這大刀帶著呼呼的風聲就來了,唐王簡直氣得眼睛都紅了,到底是弓馬嫺熟的壯年男子,上前就把刀給架住了,沖著雙眼赤紅的唐王妃怒喝道,“你又發什麼瘋!”見一向彪悍的唐王妃的眼裡竟然閃過了一絲淚光,唐王一怔,氣勢竟不知為何就弱了下來,一手握著刀,一邊只皺眉冷冷地說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鬧得人盡皆知,你就歡喜了不成?”

    他只擔心叫皇后知道,會覺得唐王妃不賢。

    再如何喜歡,然而若知道兒子被打,做婆婆得怎會喜歡這樣的兒媳。

    “我不是個女人?!你巴巴兒地叫個進府裡來給我難看?!”從前,再沒有人把女人明晃晃送到唐王妃眼前的!

    “我說了,我不知此事。”唐王皺眉說道。

    這個倒是真的,唐王才下朝就聽說府裡鬧起來了,走進來就差點兒挨了唐王妃一刀。

    什麼歌妓,從唐王妃生了兒子,他就天天忙著跟她掐,哪裡有什麼時間去看別的女人!

    “到了現在你還唬我。”唐王妃嗤笑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鬧成這樣兒沒意思,心一灰將刀撇在一旁,看了看角落裡縮成一團的那個歌妓,臉色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麼多年,我真的累了。”她看著唐王輕聲說道,“我追著你跑,霸著你,鬧著你,把自己變成一個人盡皆知的妒婦潑婦,難看得都不敢照鏡子再看看我的臉。”她擔心從那裡頭看見的,是一個充滿了扭曲嫉妒的女子,再也沒有從前的明麗與美麗,此時看著怔住了的唐王,她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罷了,你既然喜歡,就留著。我日後,再也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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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32:03


    既然男人靠不住,她就靠兒子好了。

    反正她有兒子,也不算什麼。

    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唐王妃突然覺得,原來想通了,竟然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兒。

    沒有什麼愛恨交織,也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仿佛是一瞬間就放開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她從前堅持的,都不重要了。

    愛睡誰,就睡誰去罷!

    沒有什麼了不起。

    她沖著匆匆趕來一臉憂慮地看著自己的慕容寧笑了笑,之後,漠然地轉身走了。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有點兒割袍斷義不陪你玩兒了的感覺?

    安王殿下這話沒敢說,因為他的眼前,自家總是一臉怒色的二哥的臉上,竟望著唐王妃瀟灑的背影,有些茫然。

    唐王默默地捂著自己的心口。

    那裡……疼得厲害,仿佛有什麼被抽走,空了……

    “我看二哥這回有點兒不對勁兒。”

    慕容寧見識了一把唐王府的戰爭可不敢留著圍觀等自家皇兄來拿自己出氣了,自己踮著腳尖兒貼著牆根兒慢慢兒地蹭出了唐王府,突然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那歌妓唐王本不知道是誰送的,待知道了也並沒有留下收入房中,攆了出去送還那人。

    大概唐王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趁著唐王妃撒手不管自己了,將那個美貌溫順的歌妓給留在府裡給自己解悶兒。

    只是慕容寧卻看出了些,趴在明秀身邊的桌子上小聲兒問道,“表妹你說,二哥是不是……”

    上輩子唐王妃死得慘烈。

    慕容寧還沒死的時候,唐王妃就已經沒了,他並不知道緣故,只知道這夫妻二人往寺中帶著人去還願,遇上了與唐王有仇的人伏擊,唐王妃在唐王的身前擋了一刀,香消玉殞。

    從此唐王就再也沒有續弦,帶著唐王妃給自己生的兒子就這麼過了,過到慕容寧死,也只是孤零零一個人。

    他在唐王妃沒了的第二日就遣散了府中的姬妾。

    因上輩子的回憶,因此慕容甯就算看見唐王夫妻打打鬧鬧王府都要掐沒了,也半點兒都沒有在意。

    唐王心裡應該是有唐王妃的,所以他並不擔心唐王妃吃虧。

    雖然上輩子野心勃勃一心想幹掉這二哥的四皇子也不知道是誰那麼湊巧就堵住了唐王夫妻,只是這些時候回想,慕容寧心裡多少有點兒想法。

    他猜上輩子幹出這麼缺德事兒的,是皇帝。

    雖說虎毒不食子,然而叫慕容甯說,皇帝還真幹得出來。弄死皇后的兒子,看看皇后究竟會如何傷心什麼的,都是沒準兒的事兒。

    “唐王殿下雖然尊貴,只是叫我說,也該吃點教訓,知道唐王妃的不容易了。”見慕容寧美貌的臉都暗淡了,顯然很擔心唐王夫妻,明秀便摸了摸他的臉,將手裡的果子喂給他,見他眼睛亮晶晶地看了自己一眼,眉開眼笑地吃起了自己塞給他的果子,便斂目淡淡地說道,“世人都說唐王妃嫉妒成性容不得人,然而若唐王殿下一心,她怎會如此偏激?若心裡沒有唐王,她怎會這樣依依不饒,不肯叫唐王去寵愛別的女子?”

    心懷大度賢良的人,大抵是愛得不夠,不然,心裡怎會忍得住別的女子與自己共夫?

    賢德的心裡都是血淚,跋扈嫉妒的……難道就沒有這些血與眼淚麼?

    但凡唐王能對唐王妃一心一意,這兩個何嘗不會是神仙眷侶?

    要她說,唐王活該!

    唐王妃不過是心灰意冷,叫榮華郡主,有了兒子還要什麼夫君,早送他死去了!

    “你說的是。”慕容寧湊在明秀微涼的手邊,十分狗腿地說道。

    “那歌妓呢?”明秀微微一頓,便溫聲問道。

    “二哥都不知道她哪兒來的,早就攆出去了。”慕容甯這有點兒可憐唐王了,這才叫冤枉呢,歎氣說道,“二哥很看重二嫂的,平日裡往酒樓吃酒,都不許女子作陪的。”

    “你呢?”明秀對唐王死不死沒有興趣,倒有些可憐唐王妃,聽了這個耳朵一動,笑吟吟地問道。

    “我連好看的男人都不叫坐在我身邊兒的。”慕容寧在這笑容裡一抖,一仰頭,用很傻很天真的語氣乖巧地說道。

    “如此,你竟孤零零也很可憐。”榮華郡主執著扇子歎了一聲。

    “有表妹憐惜我,我就滿足了。”安王殿下繼續抖,扒著心上人的衣角兒乖乖兒地說道。

    “既然如此,以後繼續保持才好。”明秀心裡滿意了,見慕容寧委屈地看著自己,清澈的眼睛裡滾著晶瑩的淚花兒,又在與自己小白花兒了,嘴角抽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頭做安慰,這才低頭輕輕地說道,“唐王妃這回吃了大委屈,心裡只怕不好受。”再看的開,這些年的夫妻情意不是假的,怎會一起都拋卻呢?她想了想便說道,“大姐姐的親事就在這一兩天,等大姐姐嫁出去,我去與唐王妃說說話兒。”

    “勸他們和好麼?”

    “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兒,咱們勸著,未免越俎代庖。”明秀溫聲說道。

    看著人家夫妻過得好壞,用自己的想法橫加給別人,或勸分離或勸和好的,叫明秀說,都是狗拿耗子。

    和好與否,這其中只有兩個人有資格說話。一個是唐王,一個是唐王妃,別人有什麼立場呢?

    況唐王傷了唐王妃的心,雖然這一次無辜,然而若不是身心俱疲,怎麼叫這件事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今知道後悔,晚了點兒是吧?

    “二哥瞧著可憐,只是二嫂這些年,確實也挺可憐的。”雖然唐王妃潑辣,可是慕容寧卻說不出唐王妃是母老虎這樣兒的話來。

    “你知道就好,這樣的事兒裡,大多都是女子傷得更重,男子……”明秀哼笑了一聲,卻不多說什麼了。

    “若是表妹,若有人傷了你的心,你還會原諒他麼?”慕容寧不知為何心裡就生出了幾分好奇,拉著明秀的手在她怔住的目光裡輕輕地問道。

    “那要看,他為了什麼傷了我的心。”明秀溫聲說道,“若尋常小事夫妻齟齬,這在所難免。可若是因女子故……”她在慕容寧一臉認真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的模樣裡笑了笑,輕聲說道,“若他是寵愛了別的女子,不管什麼緣故,不管是為了什麼,我都不會再理會他。”她頓了頓,便閉目有些冷淡地說道,“那樣的男人,我不會再要,因為,我嫌他骯髒!”

    慕容寧默默地就將這些記在了心底。

    這些話,上輩子的明秀從來都沒有對他說過。

    她很迂回,沒有此時的直接,可是慕容寧卻覺得,此時更歡喜。

    他能直覺到,此時的明秀對他才是最坦誠,最誠實的模樣。

    “你不問問我有沒有後悔等著這樣兒的你,以後都不能碰別人了麼?”慕容寧不知為何心生歡喜,比從前加一塊兒還要歡喜,抓著明秀的手笑問道。

    “表哥既然守了三年,我想著,日後也該守得下去。”明秀悠然地說道。

    這話是真的,他不是一個天生不喜歡美人的人,卻願意為她守下去。

    甚至連看別人一眼都不願意了。

    “我守得下去,就是,就是……”安王殿下突然扭捏了。

    這傢夥莫非膽大包天想要跟自己談條件?榮華郡主一睜眼睛,禮貌遞了一杯茶給這美人潤喉,順便等他與自己提一提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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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32:23


    “你得趕緊嫁給我。”美貌青年羞答答地說道。

    榮華郡主眯著眼睛,飛快地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收住了,沒有叫安王看見。

    安王殿下每天晚上憋得睡不著覺呀,右手都仿佛粗糙了許多,那真是全是眼淚特別淒涼,耷拉著腦袋小聲兒怯怯地說道,“你知道的,看得見吃不著什麼的……”

    他家心腹小廝,叫吉祥的那小子,給自己換被褥換得眼神兒都不對了。

    “這個可以考慮。”明秀也真的挺可憐這美人兒的,尊貴的皇子,要什麼女人沒有呢?身邊能用的只有五姑娘……雖然作為一個清淩淩什麼都不知道的女孩兒家家不該知道這些,只是作為一個從小兒頂著包子殼子內裡是個成年人的倒楣孩子,榮華郡主跟在自家大哥表姐身後混跡軍中,那什麼沒有聽過呢?安王這點兒隱晦的暗示真是沒有半點兒神秘性兒的。

    安王眼睛亮了,沖著自家心上人傻樂。

    沒準兒回頭,他就能抱著自己的媳婦兒睡了!

    那真是特別幸福!

    ……王府要不要趕著大婚修一修?府裡的假山樹木湖水什麼的,是不是不大精緻好看,要不,換成江南味兒的雅致些?下人也得好好培訓一下,務必叫心裡滿滿地都是王妃呀!

    一時間安王殿下覺得自己好忙!

    “你若是大動府中,只怕短時間是沒法兒成親了。”見慕容寧恨不能將王府給拆了重來,明秀嘴角都歪了,不知道這傢夥是想早成親還是拿個藉口拖著自己呢。

    “那等成親,咱們再收拾。”慕容寧嘿嘿地,憧憬了一下自己挽著心上人的手一同指點王府山水一起規劃自己家的模樣兒,幸福得都要飛起來了。

    至於苦逼被自家王妃給甩了的唐王殿下……

    咦?

    那是誰?

    很沒有良心地就把自家二哥的苦樂都給丟腦後去了,因明秀開始為自家堂姐沈明靜的婚事忙碌,作為做媒的人,安王殿下責無旁貸,認認真真地與沈明靜未來的夫君喝了三回酒,也不說些叫人好好兒照顧這個堂姐的,只是意思卻都在裡頭了,至少那人心裡有數兒,往二老爺的府中下聘之時就十分熱鬧,連聘禮都給得誠意十足叫人稱道,下聘之後,那人便在二老爺面前做小伏低起來。

    二老爺樂得眼睛眉毛都湊在一起,說不出的滿足。

    還有什麼比看見兒女過得幸福更叫人開心呢?

    “以後,大姐姐好好兒過日子,只是雖說是要往好裡過,只是若心裡不爽利,那就不要憋著做賢良人。”

    這一日是沈明靜大婚,明秀穿過了二老爺的府上那重重疊的的大紅到了沈明靜待嫁的閨房,就見明靜穿著一身兒耀眼的大紅嫁衣,貞靜溫柔,在搖曳的龍鳳燭光之下竟有逼人的美麗。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年幼時也是個孩子的明靜拉著自己笑的樣子,想到她回京看見她心如槁木的樣子,這三年來越發沈靜的樣子,就忍不住低頭擦了擦眼睛。

    “我明白,這兩年,得了三妹妹的照顧了。”明靜也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勇氣開始另一端姻緣,此時卻不欲叫一起低頭抹眼淚的二太太與妹妹明真跟著難受,便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這個人雖然是安王做媒,只是大姐姐不必心裡有負擔。好就是好,壞就是壞,若真的好,就從此幸福。不好的就回家來,當叫狗咬了一口就是。”

    因這親事做得格外體面,因此這些本是二老爺該說的話,只怕二老爺是不敢說的。明秀此時說出來總有給明靜做主的意思,見她紅了眼眶看著自己點頭,急忙就笑著說道,“我若是招了大姐姐的眼淚,糊了這臉上的胭脂,豈不是大罪過?原是我的不是,大喜的日子,竟只知道說這些叫人掉眼淚珠子的話呢。”

    “若三姐姐以後在我成親的時候也這麼說,我才不會哭,反倒要笑了。”年紀漸大,已經有了少女嫵媚的明真笑嘻嘻地說道。

    “渾說什麼!”什麼成親嫁人的,二太太叫閨女的口無遮攔給氣歪了嘴兒,上去就拍了她一記。

    “我又沒有說錯,三姐姐說了這個,總叫我有主心骨兒,到哪兒都不必擔心自己沒有退路呢。”明真雖然天真,卻也知道好壞,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還說,還說!”二太太一把堵住了這閨女的嘴。

    明靜看著母親與妹妹鬧騰起來,轉頭噗嗤一聲笑了,不舍地看著自己住了三年,卻度過了她一生中最鬆快自在生活的閨房,輕輕地在心底歎了一聲。

    她,真捨不得啊。

    她說不出太多對堂妹的感激,因為這些感激說出來,反倒生分,只對著明秀笑了笑。

    外頭熱鬧起來,因明華身上還有安固侯夫人的白事,因此只叫人送了東西過來,明靜想到明華如今也算是逃出虎口,雖然有些不厚道,卻也覺得安固侯夫人這死了是對明華更好些的。

    正說笑著,明秀就聽見了外頭有人喧嘩叫好的聲音,顯然是新人前來叫人給堵在門外了。她見二太太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頻頻往外看,仿佛很恐自己的女婿叫人欺負了,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就聽外頭還有慕容寧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在裡頭搗亂,到底也跟著看過去,就見夜色下美貌得秀致絕倫的青年立在一個容貌儒雅身著紅衣的男子的身邊,嗷嗷叫著要給新人灌酒!

    那個特別狗腿兒的小廝吉祥顛顛兒地搬過來一個巨大的酒罈,拍開,對那苦笑的男子笑得不懷好意。

    “若真心開心,都喝了才是你的心是不是?!”安王殿下恨不能跳上桌子地咋呼道。

    別人成親他看著,太叫人眼紅了!

    “對!”還真有人嗷嗷叫著。

    “王爺……”那人看著深深的酒罈,覺得安王這是跟他有仇是吧?

    “不喝,不叫他進門,不叫他娶媳婦兒了!”安王繼續蹦高兒叫道。

    “對!”那小廝吉祥蹦蹦跳跳給自家王爺壓陣,特別地踴躍,之後,目光一凝臉色一僵,動彈不得。

    見捧自己說話的小廝竟然停住了,安王殿下譴責地看了這不給力的小廝一眼,決定扣他的月錢,卻見吉祥的眼睛直了。

    他心裡一凜,順著這小子的目光僵硬地,咯吱咯吱地轉頭腦袋,一抬頭……

    “喝什麼喝!”他低頭爬下桌子一巴掌拍在未來堂姐夫的肩膀,嚴肅地說道,“還不快點去娶你媳婦!”

    安王殿下欺負自家堂姐夫被當場抓獲,人贓並獲型,都不用辯解的。

    見明秀從窗戶處對自己微微笑了,慕容甯張了張嘴巴,見前頭的那個幸運的今天成親的傢夥還詫異地看了自己一眼,一臉的太陽打西邊兒出來,簡直就是在給安王殿下上眼藥,頓時歎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道,“你運氣不錯。”

    “嗯?”明靜這一回嫁的這位名為善仕,見安王放過自己,還說出這麼奇怪的話,還愣了一下,恐這王爺是不是叫人衝撞壞了腦子,不然這麼壞的人怎麼能輕易地放過自己呢?他面帶成親喜悅的微笑,卻帶著幾分凝重地說道,“您別憋著!”

    想怎麼為難他,就為難好了。若憋壞了,回頭太子還不抽他啊。

    “憋著憋著就習慣了。你運氣好,阿秀看著呢。”慕容寧失落地說道。

    善仕聞言微微挑眉,目中露出一抹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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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4 08:32:51


    他這些年雖然沒有續弦,然而真心沒少媒人上門,一概拒之門外。一則是為了髮妻之故,一則是如今形勢不明,恐日後生出什麼波折方才如此。萬一娶一個不對太子心意的就糟了。因此安王說親的時候,想到安王與太子親近,與安王親近的人家想必不會是政敵什麼的,善仕也就認了。

    他也知道這新娶的夫人乃是沈國公府的旁枝姑娘,因能聯絡沈國公府,他心裡也是願意的。雖然聽說了外頭些風聲,前頭這女子的夫家還是兵部侍郎呢,都因些緣故被抄家,然而他心裡卻從未打算拒絕過。

    無風不起浪,沈明靜雖然看起來委屈,誰知道這裡頭還有沒有別的緣故呢?

    善仕打定了主意,就算這女人是個不賢良的,也得娶回來,大不了供著就是。

    比起沈國公府與安王府,一個女子真不是太大的事兒。

    如今又見那個傳說的榮華郡主一個眼神就能叫安王老實,善仕心中已經決定對沈明靜更好點兒,不然這新夫人歪歪嘴兒,沒準兒自己就得得罪安王一把。心中已經想過了不知多少,善仕便含笑對慕容寧點了點頭,正要說聲些,卻見紅彤彤的房中,一個一身喜慶的丫頭走出來到了慕容寧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慕容寧見是明秀心愛的丫頭鸚哥兒,便心虛地問道。

    不是來提著安王殿下耳朵進去挨抽的吧?

    “郡主說了,今兒您開心,請你不必顧忌她,隨心意地鬧呢。”鸚哥兒仰頭堅決不去看慕容寧身邊那個聽了這話還笑嘻嘻對她連連作揖的小廝吉祥,只對著慕容寧笑著說道,“您這兒熱鬧,郡主看著也開心極了。”

    “真的?!”慕容寧眼睛都亮了。

    明秀這是在記掛他的心情麼?!

    “怎麼欺負都行?”安王不懷好意地看了善仕一眼,看的後者渾身汗毛豎起。

    “大喜的日子不鬧起來,那叫喜事兒麼。”鸚哥兒便急忙笑道。

    她說了這一句,就見吉祥正對自己擠眉弄眼兒的,頓時唾了一口,摔手走了。

    慕容寧卻更歡喜,一把提住了沒來得及跑的善仕,振臂一呼人海就將這新郎官兒給淹沒了。

    明秀順著窗戶往外看著,見慕容寧帶頭在鬧騰,嘴角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鬧騰的。”二太太也看著笑了。

    閨女嫁人她本該捨不得地哭的,可是二太太眼下是真哭不出來。

    閨女能嫁給一個好人家,這多大的喜事兒呢,誰能哭出來呢?

    “別叫他在外頭太……”明靜雖然在安靜地坐著不敢動,恐滿頭金光璀璨的鳳釵步搖的落下來,卻還是豎著耳朵聽著,聽到外頭一連串兒的叫好灌酒聲,她紅了臉遠遠地對壞笑的明秀柔聲勸道,“他今天累了一天,也辛苦。”

    “二姐姐這還沒嫁過去,就知道給姐夫說話了!”明真還是個活潑的性子,正看著外頭的熱鬧呢,聽了這話唧唧喳喳地轉頭看著明靜火紅的精緻嫁衣笑嘻嘻地說道,“心疼成這樣,姐夫得多開心呀!”

    “你少說兩句!”二太太見明靜面頰紅潤地垂頭,便嗔道。

    “咱們家的姐妹,可不是這麼容易叫人給接走的,不說九九八十一難,也得叫他過重重關卡才知道日後珍惜這不易呢。”榮華郡主這話雖然很有道理,連明靜都點了頭,然幸虧沒有叫安王殿下聽見。

    不然這王爺又得哭了。

    正說笑,慕容寧正將善仕架起來要好好兒地欺負呢,就見外頭有內監進門。

    來者正是東宮的內監,乃是太子遣人來賞賜。

    賞賜之中大多都是首飾,還有數珠,最好的是兩把白玉如意,也有善仕在太子心中的意思。

    這更體面,雖然沒有看到外頭如何,然而二太太已經在屋裡念佛了。

    姑爺竟然這樣得太子的心意,這婚事真是更叫人歡喜了。

    明靜卻對明秀感激地笑了。

    她也知道,若沒有明秀,善仕這樣好的姻緣,不會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姐妹間對這些都沒有什麼在意的,也不需要將謝說出口,明秀只是含笑搖了搖頭,待覺得善仕處已經鬧的差不多了,這才放人進來,又有二老爺的長子背著明靜一同往花轎去了,遠遠地看著這火紅的隊伍走了,方才回轉。

    三日後明靜回門,滿臉嬌羞,顯然日子過得不錯。

    明秀也覺得很不錯。

    她看得出來,那善仕並不是一個有多少柔情蜜意滿口真愛的人,然而為人卻清正精明,自然知道要如何相待明靜,這其實就夠了。感情都是慢慢磨合,等善仕明白明靜是個好女子,這心自然就落在她的身上了。

    且就算不滿意,看在明靜身後的靠山,善仕也該知道怎麼對待妻子。

    二太太因明靜之事幾次上門,拉著恭順公主更感激了。

    恭順公主更為自己做媒的得意了,當然,女婿做的媒與公主殿下親手做的沒什麼兩樣兒。又見明真也是個粉面桃腮的小美人,越發地為這個最小的丫頭上心。

    明秀卻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此時她應了太子妃的帖子,帶著玉惠與鸚哥兒往東宮去了。因這難得拜見太子妃,因此雖然自己覺得有些誇張,明秀卻還是由著玉惠給自己打扮起來,看了看自己一身兒的霞光錦的宮裙,還有頭上搖曳的紅寶步搖垂在眉間,她便無奈地點了點玉惠的頭。

    “都不是外人,何必這樣珠光寶氣的。”

    “郡主這多久沒見太子妃了?想必太子妃也願意見您這樣好看的樣子呢。”玉惠扶著明秀上車,陪著明秀坐在車裡,這才殷殷地說道,“日後郡主要嫁給四皇子,太子妃就是妯娌,豈不是更親近一層?這與從前不同,自然更鄭重些才好呢。”

    “你這話兒一套兒一套兒的,叫我怎麼接呢?”明秀見玉惠低頭抿嘴笑了,又娟秀又秀雅,便歎氣拍著她的手低聲說道,“原是我誤了你。”玉惠早就有人家在外頭等著嫁人,卻因不放心她,因此一直都沒有出府。

    “等您嫁到王府,在王府站穩腳跟,我就出去。”玉惠與明秀柔順地說道。

    “若不嫁人,莫非你就一直跟著我?”明秀見她只笑不說話,顯然是一心如此的,便低聲說道,“難為了那人竟然也願意等著你,你這親事做得很好。”玉惠這親事是外頭的母親兄長給定下來的,說的是京郊的一家大地主,雖然家中良田無數也很有錢,卻家風極好。

    雖玉惠是丫頭,然而國公府出身的丫頭,卻叫人高看一眼。

    “你與鸚哥兒的嫁妝我都預備好了,你也與你母親傳話,不必預備傢俱擺設的,都從我的私房裡出。”見玉惠愣住了,明秀便笑了,也不看她,歎氣說道,“咱們也是從小兒的情分,我也只對你們兩個如此,別人,再也不會有這個心了。”

    玉惠與鸚哥兒從小服侍她到她,在她的心裡是不同的。

    “郡主。”

    “到時候也有壓箱錢,你別推,不然鸚哥兒日後怎麼辦呢?”見鸚哥兒上車來,好奇地看著玉惠眼眶紅了,明秀也不多說,輕聲道,“誰好誰壞,我心裡都有數兒,你一心待我,莫非就不能叫我待你好些?”

    她頓了頓又問那戶人家,知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話,那人還是幼子,就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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