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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1-5-22 04:57:03

第四章:壞女人

  祁婧像團爛泥一樣趴在許博的背上,胳膊從他脖子兩側伸到胸前,手指勉強
鉤住那個嶄新的劍橋包,裏面裝的文胸,鞋子,還有一顆怦怦跳的心。

  屁股被許博的大手托著,那裏仍然酸軟,而且被不停揉捏著。從那股愛不釋
手的勁頭判斷,手感應該不賴。

  男人的步子敏捷而沈穩,上臺階的時候也毫不勉強。看來堅持晨跑很有效果,
這要是從前,絕不會如此輕松。

  「老公,我沈不沈?」

  「水都放出去了,不沈!現在扔河裏也得漂著,像充氣娃娃似的。」

  「你才充氣娃娃呢!合著我滿肚子都是騷水哈?人都說好女不過百。」

  「那你是不知道下句,不是平胸就是矮!你哪樣兒也不沾,170X35F,拿撒旦
小姨子當模板做出來的魔鬼身材,比誰誰都得服!」

  「你大爺的,那不還是娃娃麼!」祁婧輕聲笑罵,心頭一陣酥軟:「老公,
我要你這樣背我一輩子!」

  「那敢情好啊,有兩個純天然無公害的肉枕頭天天伺候著我這肩這背這脖子,
嚇!比頭等艙都舒服,還帶倆多功能按鈕,就是不知道有什麼服務項目,能醉生
夢死不?」

  「老公你今天咋這貧呢,噴了你一臉,直接洗腦啦?」

  「多虧您這一噴,要不我腦子都燒糊了。老板升我的職,老婆送我禮物,幸
福都組團兒砸我腦袋上了,美壞了我都。」

  「切!這就樂顛兒了,以後每個禮拜都送,反正是你花錢!欸對了,遊戲我
贏了,說好的獎品呢?」

  「獎品,你不是都體驗過了嗎,怎麼,不過癮?」

  「啊?你個壞人,把我當滋水槍玩兒,還說是獎品!」

  「你就說爽不爽吧!」

  「嗯,爽瘋了……」

  車水馬龍的街市淹沒了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影子,笑語流散在夜色的斑斕神秘
裏,誰也不會留意虛空中俯瞰的眼睛。

  回到家,渾身的酸軟漸漸消散,卸了妝,洗了澡,祁婧一直用笑容控制著臉
上的每一條肌束。

  換了睡衣,站在陽臺上吹著頭發。倏然發覺,在那映襯著萬家燈火的玻璃窗
裏,有一個發呆的靈魂,機械的表演著她的淡定從容。

  許博微笑的臉出現在那底片一樣的窗框裏,接過吹風機,撩起了長發。

  祁婧忽然好想轉過身抱住他,摸著他的心跳,聽他多說幾句話。可他一直沈
默著,一絲不苟的抖動著手裏的每一根青絲,空氣中只有吹風機單調的聒噪……

  難道,他也感受到了那洞察一切的視線,正與她默契的配合著同一場表演?

  留下一縷潮潤未幹,許博停了下來。

  由額前,耳後到脖頸理過散亂的發絲,把它們收攏又放松,讓烏黑柔亮的瀑
布直垂下腰背,才輕輕的貼在女人身後,一雙手臂紮實的摟在她飽挺的胸前。

  「老婆,你真美!」

  「嗯……」

  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是聽不夠贊美,不管是來自脈脈深情的告白還是濃稠矯
作的臺詞。

  「不過,你恐怕沒見過自己最美的瞬間。」

  隱約間,一個突兀的形狀硬硬的抵在祁婧的腰下,心中不由一動。

  那恐怕是世間女子最渴望的,也是最真誠的贊美吧。可是,此時此刻的軟語
溫存裏,隱隱橫著一絲不安。

  「是麼,什麼時候?」

  「就是剛才在後海,你坐在我懷裏的時候。」

  「有什麼好看的,我就像個四處漏水的皮管子。」

  「高潮中的你是挺可怕的,但是更可愛,不過,最美的那一刻是你摟著我的
脖子說『老公我想要』的時候。」

  「討厭!」

  祁婧輕輕拍了一下男人的胳膊,許博卻順勢捉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你肯定想知道,最後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那個。」

  祁婧陷入了沈默。終於,還是等到他說出來了。

  銳利的疼痛讓她的心一抽,不堪的過往還未走遠,又仿佛是發生在前世的罪
業,穿過記憶的臍帶,每一根相連的線索都能在她身上崩出一個血淋淋的傷口。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淫蕩的賤女人?」

  難以抑制的顫抖撞擊著聲帶,艱難的說出最後一個字,她用盡全力的盯著鏡
像中相依的影子,生怕一眨眼淚水就會滾落,那漸漸模糊的視界裏生出墨色的苦
澀與悲涼。

  「不!」

  聲音不大,語氣卻堅定不容置疑,許博的臉緊緊貼著半幹的頭發,喉嚨裏的
振動傳遞著男人雄性的渾厚與激越。

  祁婧的淚還是滾落雙頰,是熱的,身子被摟得越來越緊。

  「你是我的寶貝,我的女神,更是個天生的尤物。我說那個不過是想打個岔,
你太緊張了,不把鎖著你的繩子抽走,身體無法徹底的體驗純粹的快樂。」

  「繩子?身體?」

  回想惡魔消失前的刹那,祁婧的腦子好像被炸得支離破碎——被按在車門上
揉摸的是她,躲在辦公室裏被插入的是她,門外捏著鑰匙慌亂潮濕的是她,夜的
虛空中俯瞰一雙偷情男女臨別纏綿的還是她——每個碎片都汁水淋漓,飽受著煎
熬,充滿著渴望……

  就在那一瞬間,惡魔消失了,把一具滾燙精濕的肉身徹底拋進了欲望的洪流。

  「我的確會經常想起那個傍晚。起初我好恨,你對他那麼順從,體諒他的難
處,關心他的感受,為他整理衣領,任憑她那樣對你,回應他的仍然是幽怨而渴
望的眼神……」

  「可是,後來我開始問自己,我有什麼資格去恨啊?那原本就是我曾經擁有
的,是我不懂得珍惜,現在被別的男人踐踏,憤憤不平只能證明我的淺薄和卑劣!」

  許博平靜的語調就像在講著別人的故事,從他口中說出的每句話都像壯士的
一件件盔甲被卸下,鏗然有聲的砸在祁婧面前,繼而一塊一塊的露出身上扭曲猙
獰,鮮紅裂血的傷疤。

  她的心一陣陣的燒灼,絞痛。

  「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對他那樣,更不能確定你的溫柔是不是源自真心的愛。
即使作為你的合法丈夫,我也沒有權力禁錮你的思想。」

  「我很失落,也很迷惑。但是後來我發現了一件事,為什麼我竟然會在那個
時候硬了?這很羞恥,卻是事實。那最原始的沖動實際上來自你的眼神,你燒紅
的臉,扭動的身體,壓抑著渴望的埋怨。」

  「如果不是他老婆催的緊,我確信你會讓他就地插進你的身體,根本不會在
乎有沒有人看到。」

  祁婧無比確信,許博一定曾經無數遍的回憶過那個傍晚,才讓此刻的講述如
此平和淡定。可聽到這些,她的心裏早已經翻江倒海。

  讓她錯亂迷茫的是,他找不到答案的,也是她不敢碰觸的謎題。

  陳京玉,她愛過他嗎?究竟被他的什麼吸引了,迷住了,牽絆了?

  她為什麼對他如此的包容,體貼,放低身段的逢迎取悅,極盡溫柔的噓寒問
暖,放浪形骸的求著他幹?

  現在想來,她自己也覺得錯愕驚奇,可的確,那是她心甘情願做過的事。

  「那一刻,我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你,一個完全打開的你,一個毫無保留的表
達身體裏的渴望的你。是那樣的魅惑撩人,顛倒眾生,讓我的身體做出最直接的
反應,居然忘了自己還帶著綠帽子!」

  「可是,我們曾經那樣的甜蜜親昵,彼此熟悉。你沒有一次那樣的看過我,
求過我,呈獻你的身體,讓我看到你赤裸裸的欲望,這是為什麼?」

  時間仿佛停滯了,祁婧被拋入了無盡的虛空。

  遙遠的地方,傳來無比熟悉的節奏,「砰砰」的跳動著,讓她無比向往,又
難以抑制的心慌。

  她不安的追逐著無數的疑問,漸漸失去了重量,也失去了方向。

  眼前出現一條透明的大河,靜靜的流滿了悲傷。她看到自己從對岸走來,沿
途脫下曳地的長裙,絲滑的抹胸,裸露出透著危險與誘惑的胴體,步履輕盈的躍
入河水。

  一瞬間,她感到了墜落,卻不想掙紮,毫不關心會落到哪裏。

  這時,那強烈的心跳倏然出現在背後,一個溫暖的懷抱兜住了她的身子。

  十指與一雙有力的大手相扣著,倚在他的胸口,平穩的喘息驅散了虛空的曠
遠。

  她再也忍不住了,慌張的轉過身,顫抖的雙手穿過男人的腋下,撲進了他的
懷中。

  「老公,我不知道,我好怕……」

  祁婧緊緊的摟著男人的腰,心中的忐忑讓她連看他一眼也不敢。

  「老婆別怕,我知道,你害怕的其實,是在我面前變成一個壞女人……」

  許博一手摟著愛人的背,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聲音裏滿溢著憐愛與寵溺。
祁婧的心已經柔軟得不堪觸碰,無盡的懊惱和愧疚梗在喉嚨裏。

  「可是,我已經變成一個壞女人了——嗚嗚嗚——」

  她像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女孩,不小心打碎了心愛的瓷娃娃,慌張的撿起滿地
的碎片,一遍一遍無望的拼湊著,把小手割到鮮血淋漓。

  終於忍不住憋屈得哭了,哭得氣短心顫,惶急如焚,無助的晃動著許博的身
體,不停的搖頭跺腳。

  「可是,我就是喜歡壞女人啊,不信你聽。」

  許博把愛人的頭攬在胸口,強有力的心跳立時打斷了她的哭聲,在難以抑制
的抽泣中穩健的傳來。

  「愛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是為她心跳,是對她的生命由衷的贊美,是滿足
她最深的渴望,是給她快樂,讓她勇敢的成為自己。」

  許博理著祁婧的頭發,慢慢的捧起她的臉。他的眼睛裏有淚光閃動,晃得她
滿臉通紅。抽泣在他的注視中平複著。

  「老婆,不管姓陳的愛不愛你,至少有一件事他做到了,那就是讓你的身體
感到快樂。在後海邊上,你摟著我的脖子說『老公我想要』的時候,身子軟得像
水,眼睛裏卻是火。那一瞬間,你像出水的蓮花,每一根頭發都散發著活力,真
是美極了。」

  「然後,我讓你在快樂的海洋裏遊泳,我做到了,我很自豪,幸福得想哭。
我就愛你那樣毫不做作,暢快淋漓的模樣。如果你覺得,那就是壞女人的樣子,
我就是愛你這個壞女人。」

  在許博灼熱的目光中,祁婧恍惚了。

  伴隨著焦渴的喘息,「老公我想要!」那一聲聲酥軟的求告回蕩在耳邊,那
麼的不真實。

  她真的幾乎沒有這樣央求過許博。即使蜜月裏最如膠似漆的日子,也不曾如
此露骨的表達過自己。

  她總是自覺的守著一分矜持,寧可用激烈的動作默默的回應,也從不開口要
求。

  她要作一個優雅的有修養的矜持女人,她該知道羞恥,不能讓男人看低了,
看到那不堪的欲望蠢蠢欲動。

  可是,她真的是這樣麼?

  記憶刺目的幻燈片立即把一個個不堪入目的畫面插入腦海。

  幾乎每一次,她都是拽著那根家夥,求著陳京玉幹她的。當那碩大的尖端犁
過她的膣腔,她是用著怎樣歡快的吟唱放縱的傾訴著身體裏的快樂。

  而每次將要與他見面的前夕,只有她的身體最明白,那微微顫抖的渴望讓她
在等待中怎樣的坐立不安。

  她能為那個人渣放下所有的自尊,縱情求歡,卻讓自己的老公在每次親熱的
時候欣賞她的優雅,崇拜她的高貴,維護她的尊嚴,止步於她靈魂的禁區之外!

  「這,就是我麼?」

  祁婧羞愧的閉上了眼睛,那一聲聲「老公我想要」就是最無情的嘲諷!

  這個她在人群中第一眼看中的男人!

  這個對她一如既往,不離不棄的男人!

  這個因為她的迷失放縱無辜蒙羞的男人!

  這個桀驁不馴,永不服輸的男人!

  這個勇敢擔當,一往情深的男人!

  「我要拿什麼報答你,這個我深深愛著卻又深深傷害了的男人啊?」

  「老公,我想要!」

  睜開眼睛,祁婧相信那裏面有竄動的火苗,一只手循著男人的屁股來到身前,
向兩腿之間摸去。

  隔著衣服,早就感覺到那裏豎著一道堅硬的山梁,那就是她要去的地方。可
是,她的手還沒得逞就被他攥住了。

  祁婧激動的喘息著,錯愕的看著男人。

  「親愛的,不要,我私下問過醫生,你的情況很特殊,要特別注意,不然會
有危險的」說著,嚴肅的搖著頭。

  祁婧的動作停在那裏,仍舊喘著氣,愣了片刻,仰起頭邪魅得近乎殘忍的笑
了,眼睛裏的火焰燒成柔媚又熾熱的海。

  她輕輕的抽出胳膊,雙手並排撫摸上男人的前胸,輕柔而緩慢的推他,直到
他的後背倚靠在陽臺邊的柱子上。

  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他的眼睛,帶著淚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她要用最
露骨放蕩的目光追逐他的困惑,調戲他的無措。

  然後,她利落的甩掉了拖鞋,赤著腳跪了下去。

  「唰」的一下,男人的睡褲被她扯到了腳踝,動作利落得讓他想要阻止的手
都撲了個空。一條白色的平角褲露了出來,兩條赤裸粗壯的大腿之間,鼓起突兀
又神秘的形狀。

  剛剛洗浴過的清新氣味伴著溫熱漫散開來。祁婧伸出手指,劃過純棉布料表
面的硬挺和柔軟,聽到頭頂的喘息開始不規律起來。

  她雙腿並攏,腳背扳平,屁股坐在後腳跟上,身體前傾,確信睡衣寬松的領
口可以讓胸前的雄奇飽滿盡可能的呈現。

  手指有些顫抖的伸進內褲的松緊帶,她微張著嘴唇,歪了脖子抬頭望去。

  挺拔的身軀盡頭,在那熱切又迷醉的眼神裏,她平生頭一回感受到莫大的鼓
舞,情不自禁的笑了。

  祁婧敢打賭,她一定笑得燦爛又嬌媚,嘴角眉梢的每條肌束都明白,那是被
一個男人賦予的最純粹最真實的喜悅!

  緊接著,瞬間降臨的嬌羞一下就攫住了她的身體,燒灼的感覺從脖頸蔓延到
耳根,她的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可她扔執拗的抬著頭,粗重的喘著氣看男人,胸口深邃的溝壑起伏不停,感
覺有液珠滾落幽穀。

  許博的眸子仿佛星空一樣神秘,透著危險的氣息,暴風前夜的烏雲似乎正在
瞳孔周圍匯聚,偶有銀鏈般的電光竄過,像鞭子一樣「啪」的抽在祁婧的背上,
渾身一陣戰栗。

  她咬著牙,報複似的橫給他一個囂狠邪魅的眼神,低下頭,咽了口唾沫,迫
不及待的扒下了那條內褲!

  好幾個月沒見過那家夥了,或者說,她從來沒這麼近距離仔細的打量過他。

  那一瞬間,她的心似乎跳漏了一拍。雖說沒有陳京玉的粗壯,可比她記憶中
大了許多,難道從前他一直沒有完全的勃起過?還是她從來沒注意過男人的尺寸?

  最讓祁婧砰然心跳的還不是尺寸的變化,而是男人躍出內褲時昂揚的姿態,
凶狠的氣勢。

  那東西幾乎貼上腹部的肌肉,紫紅的肉冠,危險的溝壑,張牙舞爪的血管,
緩緩翕動的春袋,就像一名驕橫跋扈的將軍,在無比傲慢的昂著頭生氣。

  渺小無知的世人根本看不見他的眼睛,只能從那撅上了天的嘴巴之下領受他
的不屑一顧。

  然而這個雄壯的將軍並不粗鄙,至少是很愛幹淨的。

  赤裸緊繃的肌膚透著健康的光澤,微微彎翹的弧度彰顯著強悍的體魄,不用
去觸摸,就能感受到那虯勁的硬度。

  祁婧對他的無禮有些惱火,難道之前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她伸手按在
他頭上,用力往下壓。

  不管是誰,她要馴服他!

  果然是寧折不彎的真漢子,越壓反抗的力度越大,與身體接近垂直的時候,
她真的擔心再用力就會折斷。

  冷不丁的一松手,「啪」的一聲,將軍四仰八叉的拍在了肚皮上。

  一個忍不住,祁婧「嘿嘿」的笑出聲來,不出所料,頭上不輕不重的挨了一
下。

  她抬頭挑釁似的盯著男人,伸手緩慢解開他睡衣的扣子。仰望中一條依山而
上的肌肉階梯顯露出來。

  接著又縮回手,一邊把男人的魂兒鉤住,一邊解開了自己的睡衣。

  只覺得一陣洶湧跳躍,男人的瞳孔一下縮緊,粗重的呼吸便響徹在暴風雨即
將來臨的寧靜裏。

  回到將軍的營寨,祁婧輕輕托起了那兩個錢糧袋子。

  「哼」,瞧你那不可一世的樣兒,還不是得發餉吃糧麼,姑奶奶我抄了你的
後路!

  兵貴神速,姑奶奶的舌頭毫不猶豫的舔上了左邊的糧袋子,稀疏的毛發下,
那是怎樣的柔軟啊,簡直妙不可言!

  這是男人最薄弱的地方,卻也是立命的根本,將軍緊張得直跳腳。

  既然讓姑奶奶逮著了,就別指望嘴下留情,一下聲東擊西,一下聲西擊東,
搶錢搶糧搶女……女人咱沒興趣,那什麼,哦,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一雙大手按上祁婧的肩膀,睡衣也被男人挑起,順著肩膀臂彎滑落,如凝脂
般透著酥紅的肌膚被他撫摸著。

  偷偷越過將軍的頭盔,向階梯的盡頭望去,只看到一個高高揚起的下巴,
「嗯」的一聲呻吟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的心尖兒上掠過一抹暢快的酥顫。

  祁婧一手扶著男人光滑無毛的大腿,一手托著被舔得濕漉漉的受氣包,指尖
沿著腿間的縫隙撫摸向會陰,感覺好像托起了一個男人的夢想,那裏貯藏著野性
的呼喚。

  抽回手,將軍仍然警惕而激動。

  她微微一笑,手掌倒轉,四指並攏向上,沿著一根粗大的腔管正面挺進將軍
的下身,路上掃到了無數的黑毛兵,一把攥住了將軍的根本。

  指掌的壓力透過柔韌的皮膚和虯韌的血管抵達了將軍的錚錚鐵骨,那是她從
未體驗過的堅硬。如此直接的觸覺震撼著神經,也讓她不由自主的比較著。

  陳京玉的家夥很大,雄壯威武,叫人怎麼也沒法忽視他的巨碩實惠,卻屬於
憨傻粗笨一類,在硬度上是條橡皮棍子,握上去滿當當的很舒適。

  而她此時手中的家夥沒有那麼高壯,灼熱的溫度下面那幾乎硌手的剛勁有力,
再加上微微的彎翹,感覺像是握著一個活生生的刀柄,會忍不住想到某些快意又
危險的事情。

  終於被纖長的手指纏繞掌握,強有力的搏動傳遞到掌心,好像這家夥隨時都
會長大。

  還有一多半露在虎口上方的將軍似乎發怒了,祁婧輕而易舉的搬過他的頭,
貪婪的舔了舔嘴唇,抬起眼睛望向階梯,那裏的風暴已經黑雲壓城。

  「哼」,祁婧從鼻子裏發出嘲諷的箭矢,與男人四目相接,慢慢把嘴唇湊上
了將軍高傲的頭顱。

  一陣地動山搖。

  她完全無視將軍的反抗,從容的掌握著節奏,讓鮮嫩的雙唇無情的吞噬著,
緩慢而殘忍。

  後面的舌頭抵達將軍驚訝的嘴巴時,她聽到了他狂暴的破口大罵,在淩厲的
舔舐下悲催的語焉不詳。那階梯盡頭的注視中,已經是狂風肆虐,暴雨傾盆,一
片天昏地暗。

  當將軍的頭顱抵住喉嚨,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一寸裸露在空氣中。

  祁婧的嘴唇被撐出誇張的O形,舌頭被擠壓在將軍的胸腹之間,頑強的扭動舔
吮,喉嚨上方的頜骨抵住將軍的頭。

  「啊!」

  也許是聽見主子發出一聲陶醉的歎息,將軍終於閉了嘴,卻硬是不肯服輸。

  好吧,那就來吧!

  於是,單調而殘酷的意志與耐力的較量開始了。

  每一個回合的舔吐與吞噬祁婧都讓將軍的頭享受到雙唇的彈性和濕滑。舌頭
的助攻不放過每一條血管和毛孔。

  將軍被羞辱得紫脹油亮,淫靡香濃的汁液從紅唇與將軍緊密的摩擦中不斷滴
落。

  而她的另一只手握著未被吞噬的半截殘軀也沒閑著,掌握著節奏的擼動一刻
不停,順帶照顧著那兩個傻裏巴嘰的錢糧袋子。

  「嗯……嗯……嗯……」

  時間如此粘稠,逐漸響起的呻吟短促而情不自禁,開始為膠著的戰事擂鼓助
威。

  祁婧聽見那鼓舞頓時欣喜若狂,熱切的向階梯的盡頭望去,那是怎樣迷亂與
無助的眼神,在暴風雨的洗禮中驚慌失措,墮入欲望的漩渦?

  她的心裏開出爛漫的花朵。

  戰鼓越來越響,將軍也越來越躁動不安,飛快的提升著體溫,他好像動了真
氣,積攢著力量,妄圖作最後的反抗。

  可是,神佛的手段豈能是一個血肉之軀所能抵擋?

  嘴巴的動作未停,雙手摟住了許博的屁股,在一個回合的尾聲並未停下進攻
的腳步,將軍一頭紮進了一個緊仄的腔道,奮力卻絕望的挺身……

  「啊哦!」

  祁婧終於聽見許博誇張的叫聲,極致的舒爽中透著慌亂。

  鼻尖兒抵進了一叢濕漉漉的黑毛兵中,將軍已經全部被妖怪吞了。她屏住呼
吸,扳著許博的屁股,快速的伸動脖子。

  「啊,老婆!奧,奧,親愛的!寶貝兒!奧——」

  許博越來越沒羞沒臊的叫聲響徹了房間,他伸手抓住觸手可及的頭發,拽得
她生疼,但她絕不能饒了他,收緊嘴巴和舌頭,一刻不停的動作著。

  從前,祁婧對這回事有著深深的厭惡,是陳京玉鍛煉了她吃那東西的手段,
在他的大家夥頂在她喉嚨口的時候,控制住惡心的自然反應,盡可能的堅持久一
點,讓他爽。

  現在,她的親老公沒有道理享受不到這種快樂,她要盡情的施展,完全的給
他,讓他嘗到極樂的滋味兒!

  陳京玉的東西太大,每次只能抵在喉嚨口,而現在,許博那威武的將軍整個
頭頸已經進入了她的喉管,撐得她無法呼吸,很顯然,這將是性命相搏的競賽!

  「啊——啊——啊——啊!」

  許博的叫聲已經連成一線,屁股和大腿不停的顫抖,大手抓著頭發拼命的按。
祁婧的氣息將盡,卻陡然把頻率提升了一倍。

  沒過多久,許博的手忽然按上祁婧的肩膀往外推。

  「婧……我……」

  祁婧死死的摟住男人的屁股,用盡力氣,「嗚嗚」的抗議:

  「我不要他出來,不要停下,不要!我要徹徹底底的給他,我要讓他完全的
釋放自己,不再受一丁點兒委屈,我要吃掉他射出來的髒東西!」

  喉嚨裏傳遞的震動立時讓許博渾身僵硬,腰胯猛的挺出,若不是她狠命抱著
他,幾乎被他掀翻出去。

  「啊哈哈——啊——」

  將軍瞬間脹大了一圈兒,垂死般瘋狂的掙紮著,一股熱流,又是一股熱流,
歡呼著湧進祁婧的食道。那直接又徹底的感覺讓她淚如泉湧,心中迸發出無限酣
暢的歡喜快慰。

  氣息終於用盡,她用力後仰,長龍出洞般「啵」的一聲,將軍狼狽的逃離,
還是被她一把捉住。

  這位好漢耍起了賴皮,不依不饒,持續的激射,在她紅熱的臉上胸上不斷播
撒著生命的種子。

  而她剩餘的力氣也僅夠繼續擼動幾下,終於癱坐在地板上,大口的喘氣,脫
力得再也顧不上懲治他孩子氣的頑皮。

  時間在濃烈的味道中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的喘息漸漸脫離缺氧的危機,
卻遠遠未能平複。

  許博跪下來,捧起愛人的臉,作勢欲吻。

  「等等!」祁婧的阻止讓他一愣。

  「去把我的手機拿來!」

  許博麻溜的甩脫了腳踝上的睡褲,挺著半軟的雞巴去找她的包。

  祁婧打開相機,裏面的女子雍容盡毀,縱情後的潮紅上面浮動著妖孽的淺笑,
宛若帶露的海棠,被風吹亂心緒,沾染了點點殘碎的梨花精雨。

  她幾乎是小心翼翼的舔起唇角的凝白,按下了快門兒,腥腥的有點兒鹹。

  旁邊的許博好像再也忍不住了,雙目赤紅的擁起嬌妻深深一吻。

  祁婧終於迷醉在這放縱的夜裏,打了個嗝兒,舌尖兒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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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21-5-22 05:03:17

第五章:傳奇

  「老公,他好像不一樣了。」

  「還不是要怪你太勾人了。」

  「討厭!那……就能變大那麼多?」

  「你個小妖精,什麼也瞞不過你,其實他呀……是覺醒了!」

  「覺醒?」

  「他的前世本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老孫成了佛,他卻渡劫失敗了,說是
殺孽太重,躲我這兒避難的……」

  「沃去,你TM留著這麼個禍害,也不怕遭天譴哈?」

  「老婆你不知道,他打太上老君那兒領了任務的,完不成才遭天譴呢。」

  「啥任務啊?」

  「收服你這個妖孽唄!」

  「哼!那他是不是得先打打怪練練級啊,說吧,最近下了幾次副本,收了幾
個野外BOSS啊?」

  「哪能呢,我可是佛系暖男,都是閉關修煉的!」

  「是嗎?那你消防員的新技能是從哪兒學的呀,也是自個悟出來的?」

  「那個啊,是觀音菩薩指點我的……」

  「哼,觀音菩薩哈,你怎麼不說聖母瑪利亞啊?什麼時候給我引見引見,我
好謝謝她!」

  「那你可難為我了,這要看機緣的,菩薩雲遊四海,聽說去日本了……」

  「怎麼,日本缺水啊?」

  「你肯定知道菩薩有個瓶子吧,據說能裝得下整個南海,可你看,南海好好
的,還能在裏面開航空母艦呢,那你猜猜,她那瓶子裏的水是打哪兒來的?」

  「咯咯……要死了你!就該把你舌頭拔了,扔那個瓶子裏淹死!」

  「我不,我要在你這個瓶子裏淹死……」

  「啊哈——不來了老公,饒了我吧~~~」

  ……

  地下停車場裏很安靜,回蕩著高跟鞋清脆悠揚的心不在焉。

  電梯的門無聲的開了,祁婧邁步走了進去。高挑的婀娜身段兒,昂揚的款款
回眸,完美的記錄在四壁像鏡子一樣的魔盒裏。

  今天她穿了一件大得誇張的深藍暗紋披肩,真絲羊絨柔軟的質地,飄逸的垂
度,配上右肩搭扣處碩大的粉紫色水晶胸針,高貴不失活潑,奢華而不張揚。

  下身是同色的九分鉛筆褲,充分彰顯著雙腿的筆直,勻稱而修長。

  從鏡子裏望去,若是戴一頂寬沿兒的牛仔帽,只在帽沿兒下露出半盞紅唇,
簡直可以拍西部槍戰片了。

  只可惜胸前炫目的鼓溢跳蕩有點兒出戲,容易讓銀行大盜們完全忽視了鬥篷
下的左輪手槍。

  飽水的唇把槍口的硝煙都吹濕了,唉,勝之不武啊!

  越過披肩的下擺,祁婧打量著腳上那雙CLARKS的亞光粉色高跟鞋。

  那是許博從英國帶回來的,以前覺得顏色太嫩了,一直沒穿過。今天不知怎
麼,只覺得穿在腳上無比的稱心。

  那尖俏巧致的形狀,簡約典雅的款式,無不恰到好處的修飾著纖纖玉足。尤
其是它的顏色,與一身莊重的深藍搭配,躍動在腳下,妖嬈得簡直讓人心跳加速,
仿佛每一步都能在理石地面上踩出一片春天的花地來。

  然而,如果與祁女士腦子裏反芻了一路的穢亂細節相比,那瑩瑩淡粉,簡直
純潔得就像少女時代遙遠的曉夢安然。

  「叮」的一聲,門開了,祁婧邁步走出了電梯,扶了一下高綰的發髻,順便
試了試臉頰的溫度,努力把許博沒羞沒臊的聲音從腦子裏往外轟。

  今天來早了,四周都靜悄悄的。

  很快走到辦公室門前,從包裏掏出鑰匙的動作忽然遲滯了一下。

  昨天傍晚的心跳仿佛剛剛平複,莫名的生出一分擔心,好像推開門就會看見
隨處亂扔的內衣和辦公桌椅上幹涸的體液,還有那腥濃的味道……

  「咳咳!」

  不知怎麼,祁婧故作鎮靜的咳嗽了一聲,響亮的回音把自己嚇了一跳。心下
一片恍然懊惱,暗罵許博。昨夜的激情過後,實在太容易聯想那些羞羞的事了。

  打開門進去,辦公室裏窗明幾淨,一切如常的井井有條,連一絲曖昧的氣味
也捕捉不到。

  祁婧轉了個身,舒了口氣,看了一眼裏間緊閉的房門,不知怎麼竟然有點失
望似的。

  唉,都是許博的錯!

  孕婦嗜睡,加上她總是半夜醒來,即使賴到七點半也還睡不夠。

  以前許博晨跑不會驚動她,可昨晚一夜無夢,許博剛起身,她就再也睡不著
了。起床洗漱化妝,還下樓買了早點,驢肉火燒加小米粥。

  老媽不在,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甜蜜滿足。

  許博說不打算讓嶽母過來操勞了,想請個專業的保姆,從現在起一直到孩子
生下來。如果稱心就一直用下去。

  一方面界限清晰,生活質量會提高很多,另一方面也讓老人們安享自己的晚
年。

  祁婧知道他心中的盤算,最主要的還是在考慮她的感受,心裏暗暗感念他的
細心體貼。

  事情過去了,尷尬的冷卻需要時間和距離。老媽是幾乎親眼目睹了全過程,
每天對許博救世主一樣露骨的討好自然是出自一個母親的擔心,看著她那樣,祁
婧除了羞愧和心酸,更是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讓她回家跟老爸相互照應也是自
己求之不得的。

  「可是,他爸媽那邊呢?」

  祁婧望著辦公室寬大明亮的窗戶,視野裏是天高雲淡的通透。還是不想讓蔓
延的心緒遮住了朝陽的燦爛笑臉。

  有些事需要更多的時間,只要有他在,她無論如何都一定會給他們一個滿意
的交代,暫且把這份心留待將來吧。

  至於另外一件一直放在心裏卻不願觸碰的事,她似乎只能選擇等待,也暫且
放在一邊好了。

  除了早到的祁婧,今天的辦公室日常一如既往。

  芳姐比小毛早五分鐘進入辦公室。祁婧照例喊了聲「芳姐」,芳姐也溫和禮貌
的回應,一身米色的西裝套裙穿在她身上,無處不恰當,無處不服帖,脖子裏搭
了一條藏藍的小絲巾,更襯出膚色的白嫩。

  祁婧幾乎把所有的感覺器官開到最大功率,除了她臉頰上若有似無的淡淡嫣
紅有點可疑,沒找到一絲異樣。

  坐在座位上,神思不經意的飄著,難道是幻覺?

  昨天,她的確經曆了不止一次的銷魂時刻,腦子一直很熱,記憶是亂的一點
兒也不奇怪,如果說真有什麼能讓她確信那叫聲不是幻聽,恐怕也只有那一瞬莫
可名狀的心慌了。

  秦爺是踩著點兒撞進辦公室的,看那架勢好像差點被八點半匆忙的秒針給絆
了一跤。

  剛巧祁婧在門邊的文件櫃找資料,一縷薰衣草的清新襲來,耳邊響起的卻是
向日葵一樣的明亮笑聲。這丫頭就沒個女孩子的矜持樣兒。

  「婧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戀愛的味道啊?」

  祁婧本能的往裏間的門上看去,忽然反應過來,暗罵自己還是昏頭脹腦的放
不下那回事。瞥了可依一眼,見她正低著頭圍著自己轉,仿佛有人腳上踩著風火
輪,忍不住罵道:

  「死丫頭,你拜小毛當師父啦?鼻子這麼靈!」

  可依溜溜轉了一圈兒,嘴裏「嘖嘖」不停,忽然咧著嘴恨恨的嘟噥:「太好
看了婧姐!這是去年CLARKS的經典款欸,簡直就是為你定制的。專櫃要兩萬多,
姐夫太有眼光了,他可真疼你呢!」

  祁婧看著她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兒,莞爾一笑,心弦與一縷柔絲纏繞著。

  「不就是雙鞋嘛,看你激動的像找到初戀了似的。」

  「姐你還真說對了,你知道這雙鞋的設計語言是什麼嗎?」

  「什麼?」祁婧還真沒注意過這個。

  「我——戀——愛——了——」

  可依一字一頓的說完,三分捉狹七分蕩漾的「咯咯咯」笑了起來。

  祁婧立時閉上嘴,拿了文件夾走回辦公桌,竟然不敢與她燦亮的眼神對視。
蔓延的燒灼感幾秒鐘就漫過了耳畔腮邊。她知道自己肯定臉紅了,一個繃不住還
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又罵了一句:

  「死丫頭,就知道拿老娘開心!」

  可是,「老娘就不能戀愛麼?」心裏忍不住跳跳的嘀咕著。

  「哎呦呦,還害臊了,都快當媽的人了,你要一直臊到當婆婆麼?欸,我說
小狼狗,你往哪兒看呢?要不要過來看仔細點兒……」

  早上的兩個驢肉火燒沒撐到十一點就不頂事兒了,肚子裏的饞蟲嗷嗷叫著想
吃肉,又拉著可依去了昨天那家西餐廳。

  「你說的,要吃三成熟的啊,不見血你以後別自稱秦爺!」

  想起昨天中午可依說過的莫名其妙的話,祁婧不由調侃她。

  「切,聽話不聽音兒,爺要吃的是你啦,美人兒!」說著,伸出手指流裏流
氣的要勾她婧姐的下巴。

  祁婧「啪」的打開她的手,掃了一眼那形狀姣好,紅豔豔的鮮嫩雙唇,心中
感歎,不知有多少男人甘心被這張嘴吸幹了血。可惜了的,是個投錯了胎的禍害。

  「感情您是德古拉城堡放出來的女伯爵啊,沒個正形!」

  可依一點兒不生氣,一邊招手叫服務生,一邊抽了抽鼻子,直勾勾的盯著祁
婧的脖頸,好像計算著下嘴的角度。

  「像你這樣的輕熟女,正是熱辣爽脆鮮嫩多汁的火候,剛好三成熟。」

  「我看啊,你還是多研究研究男人吧,哈!什麼樣的男人三成熟啊?」

  「又露怯了吧姐!男人啊,分五個品級,二十歲的是次品,堅決不能考慮,
三十歲的是成品,剛起步,四十歲的才是精品,開始有深度有能力更有味道,五
十歲的那是極品,爐火純青的境界,蹬上魅力巔峰,等到了六十歲,廢品,只能
下下棋溜溜鳥,在花花草草跟前找找存在感嘍!」

  祁婧被她一番宏論惹得忍俊不禁,好整以暇的等她說完,笑著問:

  「那你是賊著哪個極品了?還不趕緊下口,在我這磨什麼牙!」

  「直接硬剛極品男人,就咱這含苞待放的身子骨兒,還不直接給摧成花肥撚
作塵啊?要投資得有個提前量不是,人家光芒萬丈的時候,你站哪兒不是陰影啊?
要下手,得看住那些有潛力的精品,不僅要讓自己站成他荊棘路上的風景,還要
成為他寂寞蒼涼背影中的鮮花大海……」

  「我服了,就憑您這口才,我就服了。說說吧,你的精品是誰,不會是陳——」

  祁婧微微揚起嘴角,斜著眼睛看著她。這丫頭平時嘴上沒把門兒的,心裏可
有計較,全系統女孩的夢中情人,在她嘴裏卻很少提起,越是刻意回避的地方越
有蹊蹺。

  果然,可依閉嘴了,搖晃著手裏晶瑩透亮的半杯檸檬水,眼神兒倏然飄向桌
角,沒了秦爺張牙舞爪的氣概,一時間白裏透紅,明豔不可方物。

  不過尷尬只堅持了兩秒,還沒等祁婧看夠,虎威狼性就回歸真身,大眼睛黑
少白多的盯著她,神秘兮兮的問:

  「婧姐,您也聽說了?」

  「聽說什麼了?」

  「陳主任要離婚了。」

  「啊?」

  「小路都收到寄給他的律師函了,而且上個禮拜有人發現他在辦公室睡了兩
天。」

  「切,就憑這些就能給人家下這種結論啦?發騷燒糊塗了吧你!」

  「你還不信,這幾天辦公室走廊裏都聽得見磨刀聲,不知道有多少次品已經
轉備胎了,大戰一觸即發你知道嗎!」

  一聽說「走廊」兩個字,祁婧的腦子裏一道賊光閃過,還伴隨著嬌顫細綿的
尾音。

  想象的打印機瘋狂的吐出紛飛的畫片兒:幽默親和的玩笑,進退有度的關心,
平靜如水的端方,一絲不苟的莊重,散落一地的淩亂,握緊桌沿的顫抖,凶悍密
集的挺刺,婉轉紐結的承受,壓抑痙攣的喘息,激烈噴薄的悶哼……

  可能麼?

  一瘦高一嬌小的兩個影子重合又分開,面目卻模糊離奇,曖昧不明。

  「嘻嘻,您這都好幾個月了,就別想無理由退貨了哈,我們這都開閘放水了,
您再一破釜沈舟,都得死在沙灘上。」

  可依無視祁婧分神,撒著歡兒的滿嘴跑火車。

  祁婧懶得跟她分辯,「離婚」兩個字卻在心裏沈澱著,紛亂的臆想好似隨風
散了,一個深灰色的背影清晰起來。

  「說這麼熱鬧,你對陳主任了解多少,就敢在你們的黑市上討價還價?」

  「敢拿自己的終身作本錢,功課自然要做足,不說別的,就連他大學時候的
風流韻事我都門兒清。」說起終身大事,秦爺總算有點兒性別特征了。

  「是麼,說來聽聽。」作為校友,這樣的八卦自然引燃了祁婧的好奇。

  「他呀,是X大計算機系97級的高材生,後來還當上了學生會主席。不過,讓
他出名的是一場轟動校園的師生戀。」

  「大四那年的新年之夜,他抱著一把吉他,坐在學校家屬樓下的雪地裏跟他
的數學老師表白。可惜的是,那數學老師已經結婚了,他沒能成功,惹得滿城風
雨。」

  「唉!誰能想到呢,咱們溫文爾雅的陳主任,當年竟然癡情至此,勇氣更是
可嘉,這樣的男人,就像一壇老酒,喝著嗆,醉得深啊……」

  可依由衷的贊歎著,在一片豁然開朗的天空裏,祁婧的思緒早已飛得遠了。
不知道被她從哪裏聽來的韻事,在她的記憶裏卻是一段近乎完美的傳奇。

  往往這樣的感情糾葛,只會在眾口鑠金的演繹中變得不堪甚至醜陋。

  但是,這次是個例外。緣由無它,只因故事的女主角至今還優雅從容的走在
母校白樺林立的四季裏。

  她叫林憂染,也是祁婧的數學老師。

  也許沒人能把她詩情畫意的名字與數學聯系起來,可是,見過她的人,聽過
她講課的人都會相信一個事實。

  那極限詮釋正弦波形的身材曲線,那精準契合黃金分割的淡淡微笑,那只有
偉大的微積分才能完美求解的圓潤嗓音,若不去教數學,簡直沒天理。

  林老師和他的愛人、女兒一直平靜的生活在校園裏。

  也許,她並不在意有關她的浪漫過往在一屆又一屆的學生中被咀嚼品咂。

  但是,那故事中的細節砥礪光陰,並沒有變味兒走樣兒,而且被知道她的每
個學生篤信,不約而同的精心呵護著口口相傳,一定與她的存在息息相關。

  在那個深情融雪的晚上,她緩緩的走出人群,走進萬家燈火的注視中。歌聲
停了,沒人聽清他們說了什麼,世界一片安靜。

  她微仰著頭,注視著高大的男孩,把他拉至身前,雙臂毫不猶豫的摟住了他
的脖子。

  世俗的窗口與她顫動的睫毛一起閉合了。她用迷一樣的微笑迎接年輕的雙唇
吻落,被摟在男孩懷中的身子纖柔婀娜,像雪花一樣輕,像羽毛一樣美。

  人群散去,她目送著男孩鞠躬後昂首闊步的離開。校園裏開始流傳她的傳奇,
卻漸漸遺失了故事裏的另一個名字,原來他叫陳志南。

  聽祁婧補上風流韻事的細節,秦爺的眼圈兒微微的紅了。柔軟明澈的目光,
似乎找到了一個沈穩堅定的精品男人從容不迫的源流。哪知道她沈默片刻,悠悠
的來了句:

  「姐,我怎麼覺得,被一個十幾年前的妖精給綠了?」

  華燈初上,車子匯入都市緩緩流動的血脈。

  秦爺還是那個秦爺,坐在副駕駛上指揮若定,喋喋不休。而許博被她擠到後
座上擺弄著手機,完全廢止了插嘴的計劃。

  三個人要去的地方有一個俗氣卻很容易引人遐思的名字——愛都。

  祁婧隱約知道,那幾乎是個包辦各種一條龍服務的娛樂帝國。當許博聽說此
行目的地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

  而祁婧自然明白,怕是露一個字都有惹禍上身的危險。

  走進大廳,不出意外,鋪面而來的是亮瞎雙眼的金碧輝煌。

  不說別的,單單禮儀小姐胸前動態的溝壑和糯糯的一聲「貴賓你們好!」就
足以讓你嗅到軟紅十丈肆意彌散的人間欲望。

  空氣中無處不招搖著紙醉金迷的晶亮誘惑。

  無暇流連,徑直進了電梯。秦爺要帶著去見的據說是一尊大神,而大神自然
在高處——21樓。

  走出電梯間,寬敞的走道像迷宮一樣延申。

  燈光幽暗,墨綠色的地毯低調而柔軟,牆壁上每隔幾步就裝飾一副油畫,無
一不是姿態各異的裸露女子,也不知道異邦的神話裏怎麼有那麼多愛洗澡的女神。

  走廊盡頭一個房間的門開了,一幅高壯的剪影幾乎填滿了門框。

  「這是XX醫大的羅教授,也是這裏的健康顧問。老羅,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婧
姐和姐夫啦!」一邊被讓進房間,可依隨意的作著介紹。

  「羅翰,翰林的翰。祁小姐真是美人,許先生好福氣!」

  這個羅翰聲音像老譯制片裏的福爾摩斯一樣透著睿智,卻留了小羅伯特·唐尼
款的胡子。

  斯文的玳瑁眼鏡後面目光柔和銳氣內斂,一張學術氣息很濃的臉,卻在談笑
間流露出年輕人才有的不羈,顯得很隨和。

  過於突兀的,是他肌肉橫生的身材。似乎處處張揚著遊牧民族的彪悍。

  面料考究的黑襯衫怎麼看都像小了不止一個碼,駝色的休閑褲也繃得很緊,
襠部的褶皺讓人不敢直視。

  「羅教授誇獎了,您這裏的環境真不錯啊!」

  四人落座,幾案上已經有了一壺沏好的茶。

  家裏的男人負責客套,祁婧暗自打量著室內的陳設。

  這應該是一間非專用的會客室,簡潔到幾乎空曠,除了必備的沙發茶幾器具
櫥櫃,就是最裏面占了整面牆的書架和一張簡單的書桌。

  正門的旁邊還有一道門,通向裏面的房間。

  「老羅,人我給你請來了,你來說吧!」秦爺向來開門見山,眼睛直直的看
著羅教授。

  「啊,是這樣,根據生物學和心理學的研究呢……」

  「羅老師,要不要我給你搬塊黑板來呀——」聽著話音兒,祁婧和許博相視
一愣。

  秦爺端著茶盅,一根手指輕輕敲著紅木的桌面,像是忽然換了個人,連眼皮
也不抬一下,那不耐煩的架勢酷似東廠的大檔頭,漫不經心卻殺氣騰騰。

  「嘿嘿,你看我。」

  羅教授下意識的捏了捏耳垂兒,不好意思的笑著說:「上課習慣了,都不會
聊天兒了。」說完拿眼角小心翼翼的搭著可依,說不出的滑稽。

  祁婧納悶兒的打量著秦爺的錦衣衛形態,對倆人的關系一頭霧水,暗暗思量
著今晚被這丫頭誆到這銷金窟裏不會給逼良為娼吧?

  午餐的時候可依興致盎然卻又神秘兮兮的說,她認識一個超級牛X的按摩師,
手法超一流,學問超級大,專門研究了針對孕婦的推拿手法,可以帶祁婧去體驗
一下。

  可依雖然平時不著調,可人品還是靠譜,不過畢竟是按摩服務,祁婧還是叫
上了許博。

  「我們可聽不懂你那套術語,你就直說唄?」秦爺忽然放低了身段兒,眼波
流轉的看了一眼羅教授,秋天的菠菜裏藏了不知幾把小刀片兒。

  「好好,我就直說哈!嗯,兩位要當爸媽了,可能不知道,這胎兒啊,四個
月就能聽見心跳,六個月開始發育大腦,八個月的時候就能分辨聲音了。這人的
身體感覺啊,在成長過程中非常重要,讓胎兒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感知到父母
的關愛,理論上……哦,應該啊,應該對寶寶將來發育有好處,生下來也跟父母
更熟悉。你看我說明白了嗎,可依?」

  「就完了?」可依一臉的班主任範兒的恨鐵不成鋼。

  「哦哦,對,我呢,研究了一套按摩操,想請兩位配合一下,試試效果。」
羅教授說完搓著雙手插在兩腿之間,像是在等著答辯專家組提問。

  「婧姐!」

  可依一屁股坐到祁婧旁邊,馬上冰山變火山,親昵的說:「其實你們女……
不是,咱……咱們女人啊,生孩子是天賜的幸福,正常情況下連醫院都不用去就
能自個把孩子生下來,可有的人生個孩子跟要了她半條命似的,為啥呀,還不是
身體沒準備好?別看羅老師在這地方當顧問,他的研究可不簡單,不僅能讓你的
身體全方位的準備好生產,還能盡早的讓寶寶認識爸爸媽媽,當然,姐夫要開始
學習按摩咯!」

  「那……那個,按摩操難不難學啊?」

  扭頭望去,許博兩眼放光,看看羅教授,又看看可依,滿臉的期盼,好像生
怕名額有限把他落下似的。

  「我想,可以這樣」,羅教授感激的看了可依一眼,繼續說:「我們找個房
間,我跟可依做一次示範,你和尊夫人跟著做一次,體驗一下,怎麼樣?」

  祁婧剛想點頭,許博搶過了話筒:「這次我就不著急學了,想讓婧婧先體驗
一下,可以嗎?」

  「老公……」

  祁婧小聲的抗議著,暗罵這人猴急的性子,怎麼到自己那兒卻不著急了?心
裏已經「砰砰」跳起來。

  美容院的按摩做過很多次,可男按摩師從來沒找過。第一次見面就上這樣的
操作,這人是怎麼想的?

  祁婧捏著他的胳膊,卻迎來男人微笑鼓勵的目光。

  「那祁小姐準備好了嗎?」

  許博在祁婧背上拍了拍,她看著他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不必另外找房間了,裏面就可以!」

  可依托著祁婧的胳膊,幾乎把她從沙發上拽起來,推著後背來到裏間的門前。

  祁婧忽然一陣恍惚,仿佛推開門就會走進陳京玉那間有點淩亂的彌漫消毒水
氣味的治療室注釋1,腰腿瞬間升起一片酥麻,沿著脊椎「轟」的傳進大腦。

  門開了,柔和的光亮鋪滿了房間的每個角落,不刺眼也不昏暗。

  正中擺著一張看上去柔軟舒適的按摩床,淡黃色的絲絨床單一直垂到床腳,
仿佛一座小小聖壇。

  可依熟練的取出衣服給祁婧換上。

  那是一條說不出什麼面料的粉紅色包身裙,款式極簡,身體被柔滑的觸覺包
裹,仿佛僅剩一條內褲遮羞。

  把祁婧安頓在床上,可依就出去了。臨出門的一瞬丟來一抹哀怨的眼神,讓
她繃緊的神經突的一跳。

  緊接著,羅教授推門進來,已經換好了專業的工作服。

  羅教授語氣輕松平和的說著「別緊張」之類安慰的話,祁婧也機械的應答,
感覺一雙溫暖的大手按在肩膀上,肌束宛然的小臂豎立在臉側,細密的絨毛在古
銅色的皮膚上慌亂的瘋長著……

  不知過了多久,祁婧安靜的在幽暗中醒來,自行啟動的感覺一寸寸檢視著全
身,好像整個身體都是嶄新的,靈動敏捷輕松舒泰。

  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睡夢是完全空白的,沒有做那個一直擔心的夢注釋2,身上的衣服依舊絲滑,
只是內褲底部清清楚楚的濕了。

  祁婧捂著微微發燙的臉下了床,才發現周圍出奇的安靜,不由得生出一絲擔
心來,沒換衣服就去拉門。

  會客室裏空無一人,她有點兒慌,連忙去推旁邊的正門,應手而開。

  「誰讓你起來的!」

  祁婧嚇得渾身一僵,可依的聲音嚴厲得就像個獄警。

  「給我跪下!」聲音是從走廊邊上另一扇門裏傳來的。

  「告訴媽媽,誰是美人兒啊?」那透著危險的聲音像摻了奶,又像下了雙份兒
的春藥。

  「媽媽你別生氣,我錯了!」

  這下祁婧差點兒沒趴地上,那是福爾摩斯的聲音。

  「把媽媽的鞋子舔幹淨!」

  還沒等驚駭傳到大腦,「啪」的一聲清脆肉響,「舔!」

  祁婧感覺自己的心快蹦出來了,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不是做夢啊?

  「誰叫你脫媽媽鞋子的,嗯?你個小壞蛋……嗯,對,一個一個舔,嗯乖兒
子,媽媽獎勵你的……」

  彪悍的秦爺此時已經變成一只濕透的水淋淋的貓,祁婧心裏咬牙切齒的笑著,
不知怎麼刷過一陣快意——你個瘋丫頭也有今天!

  「咣啷」一聲鈍響冷不丁的傳來,好像很重的東西被撞倒了,接著是可依吃
吃的蕩笑。

  「跪著!」秦爺又回來了,「來,告訴媽媽,誰是……」

  「啪!」又是一聲,「那裏不許動!」

  「媽媽我想……」

  「啪」福爾摩斯沒臉沒皮的挨著巴掌,「告訴媽媽,誰是美人兒,答對了媽
媽讓你吃奶,乖~」

  「媽媽,你是美人兒!你是最美的美人兒!」

  「嗯——你他媽輕點!你個熊孩子……嗯哼!」

  祁婧壯著膽子,一步步朝那扇門靠過去。她張著嘴,盡量避免發出顫抖的喘
息,從虛掩的門縫往裏看。

  只見可依半個屁股坐在一張按摩床上,上衣已經大開著,香肩雪乳,耀眼的
酥白上挺翹著半點櫻紅。

  一只腳撐地,一只腳光著踩在矮凳上,小洋裝的半裙褪到屁股上面,露著乳
白色的小內褲,腿心兒裏有一塊明顯的濕痕。

  一個巨碩的背影跪在地上,一只手扶著可依的柳腰,頭埋在那桃花盛開的地
方「咂咂」有聲。

  可依雙手抱著那顆碩大的頭顱,伸長了脖子,隨著那吮吸一陣陣顫抖著嬌吟。

  忽然腰裏一緊,祁婧張著的嘴巴被人捂住了,驚慌回頭,是憋著笑的許博。
慌亂中忽然雙腳離地,被抱回了會客室的沙發上,嘴巴,胸口,下面同時告急。

  「老公,老公你瘋啦,別,別在這呀!」祁婧死死的抓住男人的雙手。

  「我就摸摸,我就摸摸老婆!」許博嘴裏一通哀求,手上卻不松勁兒。

  祁婧惶急中忽然靈光一現。

  「老公!我怎麼睡著啦,他們呢?」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門外能清楚的聽見。
許博無奈的苦笑,放開了她。

  祁婧立馬沖進裏間去換衣服,故意開著房門,豎起耳朵,聽見外面一陣兵荒
馬亂。
引言 使用道具
ptc077
威爾斯親王 | 2021-5-22 05:03:51

第六章:夢中的婚禮

  這是一間裝潢富麗考究的更衣室,直比尋常人家的客廳寬敞的多。

  除了更衣必備的衣櫥,排架,屏風,妝臺,還有供人休息的沙發,茶幾,貴
妃軟榻,連榻前的腳凳都是紅木雕花,油亮的漆面兒纖塵不染。

  室內最惹眼的就數那寬大得誇張的妝臺了。

  雖然被擋在屏風後面,卻一點兒也不會削弱它的存在感,精致考究的裝飾和
用料就不必說,祁婧最欣賞的是它絲毫沒有閨閣裏輕浮的脂粉氣和為了抬高身價
刻意繁複堆疊的華麗設計。

  寬闊明亮毫無遮擋的鏡子裏,坐著一位淡妝美人。

  一根長到誇張的鮮紅發帶從腦後垂落。那是剛剛被系上去的,好像被漫不經
心的綰在辦公室日常慣用的發髻上,卻無比和諧的呼應著美人臉頰上透出的酥融
淡粉,直讓人不由想起了人面桃花。

  祁婧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拉到這裏的。包裏的唇膏都只有兩個顏色。紅
豔豔的晚裝搭在旁邊的排架上,而原本晚裝的腰帶被系在了頭上。

  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門外,是一場即將開始的婚禮。

  彎了彎嘴角,不知道那張幾乎未施粉黛的臉上顯現的是喜悅,寬慰還是感慨。

  「嘀」的一聲,左腕上的手環發出短促圓潤的鳴叫。那是昨晚離開愛都的時
候,羅教授給她戴上的。

  整點報時只是一個為了方便生活妥協出來的小功能,記錄身體的各項數據才
是它的本職工作。

  祁婧之所以並不排斥在手腕上添這麼個累贅,完全是因為它黑亮纖巧的造型,
透著科技感十足的銳光,卻兼有柔美的線條,乍一看,直像一只精美的墨玉鐲子。

  直到許博把車開出地下停車場,駛上回家的路,祁婧的臉還是熱的。坐在副
駕駛,打量許博的神情,看不出他只是在專注開車,還是在同時思考著什麼。

  「你是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

  不知怎麼,她還是問了這麼個聽上去無關緊要的問題。

  可依雖然在生活中交集不多,可一間辦公室坐久了,貼心的地方著實不少。

  平日裏張牙舞爪的,一張嘴百無禁忌,祁婧一直以為不過是張揚的個性使然,
逞口舌之利罷了,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刷新了婧姐對她的認知。

  許博與可依也僅數面之緣,看他許久未置一辭,不知怎麼,祁婧油然生出一
絲不安,義不容辭的維護著小姐妹形象似的,等著他的回應。

  「我呀,手機沒電了,想去車裏找個充電器。都進了電梯了,覺得還是有點
不放心你,就又回來了,沒想到撞上一出成人版的『三娘教子』。你出來的時候,
我就在門後站著呢,魂兒都被勾走了,哪兒還能發現我呀。」

  許博目視前方,笑得不懷好意。

  「切!是你聽戲太入戲了吧,聽得不過癮,還非拉著我陪你唱兩嗓子哈!
『老公,我怎麼睡著了?』怎麼樣相公,你娘子我這嗓子潤不潤啊?哼!」

  祁婧瞟了一眼車窗映出那張明豔又驕橫的臉,忽然覺得車裏熱烘烘的,不禁
伸手試了試空調出風口。

  「欸呀,戲碼是夠雜的,三娘沒教完就又上一出女版『蔣幹盜書』,穿那麼
少,你扒人家門縫幹嘛呀,咱們可是身在敵營啊,對了,你都看著啥了?」

  「滾,你們男人個個是色鬼,虧你還知道不放心我呢,第一次見面就讓人家
給我做全身按摩啊,我還是不是你老婆?還身在敵營呢!」

  回想進入按摩室前後的心慌委屈,祁婧越來越生氣,這人到底是粗心大意還
是就喜歡獨斷專行,有時候真摸不著他的心思,伸手狠狠掐在男人胳膊上。

  「哎呀,哎呀,哎呀!娘子,娘子饒命,輕點兒啊你聽我說嘛,你看還急了,
你相公我能眼看著你吃虧嗎?說說,按的舒服不舒服?」

  「舒服你二大爺舒服,你個壞蛋!」

  嘴裏不依不饒,可不知怎麼,當舒服兩個字在嘴裏念來念去,祁婧心頭的火
焰山仿佛被一場春雨澆灌成了綠洲,身體的記憶忠誠的召喚著那幾十分鐘堪稱極
致的體驗。

  她完全不知道竟然有人可以對人體的骨肉血脈了解到如此精細深入的程度。

  所有的感覺都在他的指掌之間纖毫畢現,無所遁形;所有的身體能量都被他
的一雙手調動自如,或流動,或炸裂,或滲透,或升華;所有的酸,僵,麻,癢
都在剛剛抬頭的瞬間被溫柔的撫平,即使輕微的疼痛也只會讓你記得被消弭之後
的輕松舒爽。

  逼近女性敏感部位時,她起初還擔著心,可漸漸的進入狀態後,竟渴盼著那
雙大手盡快的照料一下那豐挺的驕傲,還有腰腹臀股間的峰巒,沒有一絲對淫辱
二字的憂慮。

  渾身上下,恐怕只有那裏是沒被疼愛過的。

  其實完全不需要直接的去刺激她,因為好像自始至終,她都如同浸泡在溫甘
醇厚的美酒之中,沈醉酥軟,只要輕輕的觸碰,就會立即抵達絕妙的巔峰。

  可是,若不碰也絲毫沒有渴望發泄的焦躁欲念。

  就那樣,暖洋洋濕漉漉的睡著了。

  祁婧相信,自己再也不會做陳京玉的那個夢了,跟羅教授相比,他就像個獸
醫。

  忽然之間,她好像明白了在離開按摩室那個瞬間,可依留下的哀怨眼神飽含
了怎樣的深意——原本,那是她今晚將要得到的享受啊!

  「特別舒服是不是?」

  許博誇張的把頭靠過來,肩膀輕輕的蹭著愛人。

  「你老早就知道是不是?說,你還知道什麼?」

  「親愛的,你別想歪了啊,我只比你多知道一點點。那就是,北京城裏很多
頂級的按摩師都是他的徒弟。不過,羅教授本人,我也是今天才認識。」

  「那你背著我享受過多少頂級按摩師啊?還不讓我想歪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吧你!」

  「你看看,就知道你會往歪了想,專業水準的按摩師啊!女的少,頂級的就
更少了。那些專門挑女按摩師的客人,醉翁之意都不在酒上……」

  「別跟沒事人似的,你也不是沒醉過。」

  祁婧說到後來,原本氣勢洶洶變成了連自己聽著都費勁的嘟噥,哼,打鐵還
得自身硬啊。

  「你說可依這丫頭怎麼認識這麼個大神的,而且好像關系很不一般哈?」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有意解圍,祁婧偷偷瞟了男人一眼,車開得很專注,正
在進入地下停車場入口。

  「好像,她爸爸是醫科大的副院長,認識自然不奇怪,可這種認識法,還真
真讓我景仰啊!」

  福爾摩斯·唐尼對母愛的深情呼喚回蕩在耳邊,讓祁婧的胃部一陣陣不適,可
是可依那踏雪尋梅般晃眼的襟懷,還有高高昂起的尖下巴卻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那,我還要不要拜師學藝啊?」

  車已經穩穩的停在車位上,周圍靜極了,許博微笑著轉過頭來看著祁婧,眼
神裏一分戲虐其餘全是柔情。

  祁婧忽然在這安靜的注視中被看得手足無措,掩飾中抱住他的胳膊,揉著剛
剛被自己掐疼的地方小聲說:

  「學呀老公!實在是,實在是哎呀!太舒服了老公!」聲音膩歪得自己都一
哆嗦。

  「沃操,羅叔叔究竟對你做了什麼,把你騷成這樣啊?」許博誇張的大聲嚷
著。

  「唉呀討厭,你他媽這麼調戲你老婆有意思嗎,有意思嗎,有意思嗎,啊?」
祁婧一下接一下捶在男人肩膀上,羞惱的臉脹得通紅。

  許博挨受著捶打並不躲閃,突然一把攬過祁婧的腰,大手把她的頭頸搬得幾
乎折斷。

  祁婧的驚呼還沒沖出胸腔,霸道的親吻已經印在唇上,前一秒鐘還十七八個
不服不忿的身子一寸一寸的軟了,軟了……

  「當,當,當,」禮貌的敲門聲清脆的響起,

  「請進!」

  祁婧的思緒迅速拉了回來,還有一絲恍惚,耳邊回蕩著許博擁著自己,趴在
肩膀上的輕聲笑語:

  「我也想學呀,寶貝兒!我要讓你肚子裏的小王八蛋還沒出生就認我當爸爸!」

  「您好,祁小姐,這是許先生讓我交給您的,說讓您戴上,您看有什麼需要
我幫忙的麼?」

  身著一襲素雅旗袍的女孩走到祁婧身邊,遞過來一個圓形的酒紅色錦盒,有
餐盤大小,蓋子的正中央用金絲繡著個圖案,幾根簡單的曲線勾勒出的輪廓像極
了女人的腰臀。

  「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去忙吧!」祁婧接過錦盒,心想這人的花樣
可真多。

  打開盒子,裏面亮晶晶銀燦燦的盤著一根精致的鏈子。拎起一端,一道瀲灩
光帶應手而起,竟然比尋常項鏈長上一倍不止。鏈子上均勻的排布著十幾個精光
四射的鑽石墜飾,華麗非常。

  「這是一條腰鏈兒,祁小姐。」

  正在疑惑,身後傳來女孩清甜的語聲,她竟然還沒走。

  「啊?」

  祁婧心頭一跳,鏈子險些脫手,聯想起那盒蓋兒上的圖案,臉「唰」的紅了。

  女孩輕笑著走出門去,邊走邊說:「許先生怕您不知道,囑咐我提醒您的,
拜拜~~」

  鏡子裏的懵逼少婦瞬間變成了一個咬牙切齒雙目赤紅的女魔頭。

  漸漸的,一時羞怒褪去後,又在一聲近乎殘忍的輕笑中化作豎瞳奇尾,邪魅
橫生的千年妖孽,迷離的眸光給眯成了一條水線。

  祁婧一圈一圈的動作舒緩慵懶的讓那鏈子順滑的重新盤在盒子裏,抬起頭認
真的打量起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

  早上的妝容只需稍稍修補就足以秒殺那些新娘們淩晨忙活到正午精心打造的
自信。若是把襯衫的扣子再松開一個,想想都心驚肉跳的。

  還是別太招搖的好,照舊用淡的那支。伸手拿過妝臺上的手包,那個紅色的
小本子夾在未拉拉鏈的隔層裏,平整,嶄新。

  那是下午的時候,許博拉著她去領回來的,國徽下面三個燙金的大字——結
婚證。

  這段日子,它一直是祁婧心裏惦念的東西。現在安靜的躺在手包裏,卻好像
連翻出來仔細看看的沖動也沒有了。

  是心裏對跟許博重新成為合法夫妻並沒有那麼渴望麼?

  顯然不是。

  她愛他,從裏到外的愛,刻骨銘心的愛,從來沒有這麼徹底又明確的感受到
兩個人之間愛的流動。

  她每時每刻都想賴在他懷裏,迫切的渴望跟他親熱,也深深相信他也同樣愛
著她。他驕縱著她,寵溺著她,最最讓她感念的,是他如此包容,如此忍辱負重。

  世間恐怕沒有哪個男人可以為自己的愛做出如此讓步,世間也再不會有哪個
男人能讓她對他如此完整的交付,心甘情願的奉獻了。

  所有填滿胸臆的濃情滋潤著祁婧的精神和肉體,但是,這些跟那個小本子沒
什麼關系,它證明不了什麼,也無法給予愛情以任何保障。

  民政局的走廊裏,那些歡天喜地的妹妹們捧著這個紅本本一頁一頁的翻看,
恨不得立馬背下來似的。

  祁婧看著她們紅撲撲的臉蛋兒,不由感慨。

  不過就是發了個駕駛本,車你得自己買,油你得自己加,各種名目繁多的費
用都是自理,怎麼加上一句公事化的「恭喜」就發得像奧斯卡金像獎似的了呢?

  當那個負責蓋鋼印的中年婦女帶著喜氣的微笑,連聲說著「恭喜恭喜」把兩
個嶄新的紅本本發到兩人手上,祁婧愣住了。

  直到此刻,她好像才傻傻的意識到,原來並不是把幾個月前交上去的那兩本
還給自己,心裏有什麼忽然墜落了。

  還能清楚的記得,那個本本裏面的照片上,自己笑的可真甜,許博卻好傻……

  可是這張合影,許博看上去硬朗了好多,自己的唇角眉梢已是讓人心跳的溢
滿春情,秦爺那明快的聲音劃過腦際——「三成熟,正是好時候……」

  哼!好時候,簡直被自己糟踐得一地雞毛。

  祁婧取出化妝盒,還有那只淡色的唇膏,準備好一應俱全的家什,開始補妝。

  既然仍是好時候,既然歲月不曾饒過誰,那麼,就誰也別想糊弄著誰好過!

  厚重的黑胡桃色雕漆木門被緩緩推開,流星雨般浪漫的鋼琴曲適時響起。是
那首經典的《夢中的婚禮》,從容爛漫的回蕩在空曠的大廳裏。

  許博身穿黑色燕尾服,傻乖傻乖的站在大廳前面聖壇一般的臺階上。祁婧甚
至發現了他給鋼琴師發信號的胳膊剛剛落下,尷尬的藏在身後。

  沒錯,她就是這場婚禮唯一的嘉賓,兼任許博先生的合作夥伴——今晚的新
娘!

  「感謝上蒼,他總算沒有選一套白色的……」

  祁婧胡亂在心裏念叨著,深吸一口氣,邁上了猩紅的地毯。

  長發已經打散,奇長的紅腰帶攏住鬢旁的兩縷頭發,被任性的系在腦後。

  綺麗嬌紅的真絲晚裝松松的裹住奇妙又危險的曲線,深V的領口溝壑幽然,兩
邊的嬌彈飽滿伴著步子囂張的跳蕩。

  沒有了腰帶,空出來的收腰剪裁更加彰顯腰臀的曲線,在款擺的步態中直能
誘人以死。

  晚裝長長的裙擺被拎起一角,緩慢交錯的雙腿比最老練的母豹還要輕捷優雅。
她極具耐心的接近著獵物,猜測著他是否能夠發現,除了那雙沒舍得脫掉的「戀
愛」牌兒高跟鞋,自己身上只穿了他剛剛送進去的東西。

  這裏不過是個僅可容納二三十人的小廳,此刻已經被布置得花團錦簇,整個
香氣彌漫的空間裏,除了角落裏的鋼琴師,便只有臺階上的兩人:

  在占滿整個南牆的落地窗前,一佇立,一曼妙前行,終於相對而立。

  一望知心的距離,祁婧行來卻若跋涉般喘息,目光正對上男人領子上方的喉
結滾動,似乎艱難的吞咽著什麼。

  嘿然一笑,她抬起雙眼,迎上他熾熱的凝望。

  一面是滿室馨香,精心布置的愛的贊禮,一面是萬丈紅塵,遍地燈火的欲望
人間。

  祁婧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挺拔堅毅的男人變成了一個執拗的小孩兒,穿著松松
垮垮的禮服,捧出一顆久藏的心願,真摯的望著她。

  剛想伸手摸摸他的頭,卻被他捉住了。

  小孩兒又變回原本的模樣,他捏著她的手指,放在胸口,那裏傳來屬於男人
的「砰砰」心跳。

  「祁……祁婧小姐!歡迎……你來到許博為你準備的婚禮……」

  祁婧辛苦的忍著笑,眼裏卻泛起淚花。這個傻瓜連個廉價司儀或者冒牌牧師
都請不起嗎?

  「現在,請你回答許博一個問題,你願意讓他做你的愛人嗎?」

  鋼琴聲珠玉般躍動流瀉,祁婧的手被男人拉著,心也隨著他「砰砰」跳了起
來。

  「難道為愛而行的婚禮真的需要神的主宰麼,若神明可期,為什麼當我負罪
求死的時候,看不到天堂救贖的慈悲之光,卻是這個傻男人撈起了我的希望?」

  「難道相約結伴同行的兩人一定需要旁觀的路人做個見證嗎,如果見證人真
的忠於職守,有始有終,那麼誰能告訴我,那個貼著我如花笑靨的紅本本去哪兒
了?」

  「難道兩顆心碰撞的火花一定要給人看見才會燦爛奪目嗎?世人的眼,只會
看到郎才女貌或者奸夫淫婦,又有誰去關心尋常日子裏的牽腸掛肚,怨懟癡纏,
又有幾人懂得兩顆心相愛相殺中的天雷地火,杜鵑蝴蝶?」

  祁婧開始明白,這個略顯慌亂的執拗小孩兒為什麼安排了只有兩個人的婚禮。
他不是擺不起排場,也不是請不來親朋,他真的是在只為她一個人辦這場婚禮。

  祁婧把另一只手也交到男人手裏,望著他的眼睛,鄭重的回答:

  「我願意!」

  許博的眼睛似有淚光,他依然微笑著拿出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打開,裏面
是緊緊相依的兩枚戒指。

  那戒指比祁婧尋常戴的都要纖細很多,亮晶晶的兩顆小石頭上閃爍著的是他
們最初的相約相守——那是她五年前親自挑選的款式。

  祁婧的眼眶微微發熱,看著許博小心的抽出小的那枚,認真的戴在自己手上,
尺寸依然剛剛好。

  「該你了!」

  那個小孩兒又變回男人了,抿著嘴笑望她。

  她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呼吸都打著顫,剛剛還在心裏嘲笑他,要搞這麼老土
的問答,現在話到嘴邊了,卻似乎需要格外的勇氣。

  「許博……先生,你,願意……」

  她的聲音忽然一顫,喉嚨哽住了,迅速的低下頭去,媽的今天的妝面不防水,
絕不能哭成個花臉貓!

  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睫毛離開眼瞼,顫動著墜落在玫瑰花海一樣熱烈的鋪滿
視野的嫣紅裏,她極力的忍住哭聲,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就那樣低著頭。

  「哈哈哈,你這個妖孽,演舞臺劇啊,那麼老土的臺詞,哼,可不像你的風
格……」

  有一個聲音在身體裏笑罵著,輕佻的語氣像一顆火星兒落在了汽油表面,騰
起的火焰烤紅了伊人的臉,也瞬間止住了婆娑淚眼。

  祁婧伸手抽出男人胸前的手帕,沾了沾眼淚,隨手一扔,抬起頭來,望向他
的瀲灩波光裏已不是適才淒楚的顏色。

  「欸,我的手帕……」男人錯愕。

  祁婧揪著雪白的襯衫前襟,把他拉近,雙臂纏上他的脖頸,將雙唇送了上去,
心裏直後悔剛才沒選那只更豔麗的唇膏。

  《夢中的婚禮》已經接近尾聲,卻提前停了,因為她勾著許博脖子的手順便
給琴師打了個手勢。

  偌大的空間裏只剩下舔吮中粘膩的液動和急促的喘息。

  後海邊上,停車場裏,許博的深吻每每讓她癡迷沈醉,你來我往的追逐挑逗
和唇舌之間的默契配合已經能夠完美的無縫對接,那是比什麼都解渴的纏綿廝磨,
淋漓似血,暢快若河。

  許博的手從她的背上滑到胸前,雖然晚裝的襯墊藏起了勃挺的蓓蕾,可那洶
湧的手感不是隔著文胸可以比擬的。

  祁婧得意的享受著男人的流連忘返,更挺起胸脯緊貼著他,鼓勵他向更廣闊
的空間探索。

  當男人的手順著腰線完美的弧度抵達臀股,她分明覺出他的呼吸更加的急促
了,那個輕佻的聲音再次從身體裏傳來:

  「哼,除了那根華麗麗的腰鏈兒,我裏面什麼也沒穿!小子,是不是你想要
的啊,嗯?」

  正當男人想一探究竟的時候,祁婧推開了他,兩個人好像剛剛跑完了馬拉松,
喘息相對。一根細細的粘絲順著他的嘴唇垂到前襟。

  「老婆,你……」

  這小子手裏還端著那個小盒子,好像思考著接下來的程序怎麼回歸正軌。祁
婧拿過盒子,取出戒指,利落的戴在他的無名指上,然後一把把他蹩腳的領結扯
了下來。

  「哎,老婆,你幹嘛,我還準……」話還沒說完,她的吻已經再次抵達。

  這一次,祁婧騰出一只手摸索著解開男人領口的扣子,然後一路向下……

  「欸,幹嘛呢寶貝……」

  祁婧飛快的解著扣子,真的必須要原諒自己的急切,因為那裏早已經濕得一
塌糊塗。就在她的手搭上他的皮帶扣的時候,被許博一把攥住了。

  「寶寶你瘋啦,你要幹嘛?」

  幹嘛?哼,從來都是你瘋,就不許我瘋一回麼?

  「快來吧,我要你,我要你幹我!」

  「我操,在這兒?我……」

  「我是不是你的新娘?」

  「是啊!」

  「這是不是我的婚禮?」

  「當然是啊!」

  「我要你像個男人一樣,在你的婚禮上幹你的新娘!」

  「可是,醫生……」

  「你要是再逼逼,以後休想我求你!」

  燈,關了,黑暗瞬間降臨,皮帶扣「當啷」一聲掉在地板上。

  絲滑的晚裝如水瀉地,馥鬱的花香一下子狂亂彌漫著,變成了催情的毒藥,
同時點燃了無邊無際的墨色火焰。

  祁婧被許博從後面摟在懷裏,面對著整面牆的落地窗,好像徑直撲進了星辰
大海,萬家燈火都跪服在欲望腳下。

  一雙大手掐握著她的腰,璀璨的腰鏈兒好像星光的碎片,夢一般縈繞著春情
勃發的身體。

  在那雙大手的導引下,她膝肘著地,塌腰拔背,頭頸昂揚,前臂和小腿向著
周遭的黑暗肆意伸展著,雙臂之間的沃乳沈墜如瓜,伸長的脖子詮釋著一只發情
的母豹半生的桀驁不馴。

  光是一個這樣羞死人的姿勢,已經讓她缺氧般的呼吸急促。

  當兩根拇指重重的按在腰窩上,祁婧好像被接上了電極,一陣徹骨的酥麻瞬
間傳遍全身,不斷匯集在那裏的汁液已經汩溢而出,熱燙的液感在大腿內測緩緩
爬行。

  這實在是個讓人心慌的姿勢,四顧茫然,毫不設防。

  也不知道是黑暗帶來淫靡的氣息,還是星空照見欲望的真身,身體火一般的
熊熊燃燒著,還沒怎麼著,胸前的飽膩溝壑中已經布滿細細的汗珠。

  祁婧不安的回望,一個赤裸矯健的影子正緩緩跪在身後,空氣中只有兩個人
粗重的呼吸,不由一陣緊張。

  剛想張口說點什麼,一個碩大的鈍物毫無預兆的揉在心尖兒上,腿心裏立時
繃緊。

  可是哪裏繃得住啊!

  腰臀被牢牢的掐著,也分不清究竟是撐擠還是吮吸,迫開唇口的開拓只不過
一瞬。

  「好燙!好硬!」

  腦子裏只來得及閃過這兩個詞。持續的推進不由分說的開始了。極度泥濘的
膣腔根本聚不起一絲的阻力。

  上次在口舌關頭吃過大虧的將軍這次面對的是一座暴雨洗禮過的空城。

  這一次,粗硬與緊窄的貼面對抗無比直接的撩起了將軍的怒火。他渾身發熱,
堅定不移的弭平每一個經過的紋路和褶皺,把粘稠的漿水擠迫的「嘰嘰」有聲。

  強橫的入侵占據了每一根思考的回路,腦子裏只剩那根家夥的形狀,根本顧
不上腰腿屁股都在不停的抖。

  剛進入的刹那,祁婧的雙手就已下意識的撐起在地毯上,引得雙乳一陣炫目
的晃蕩。腰背彎成一張緊繃的弓,昂著頭大口大口的喘息,伸長的脖子裏有一條
火龍來回的竄。

  她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吟叫,因為呼吸的管道全部都被用來補充根本不夠用的
氧氣。負責呐喊的是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那逼命的快意感覺無情的抽打著每一根神經,風暴一樣從那個地方沖天而起,
席卷全身。

  將軍的行進仿佛無窮無盡,逼得她越來越慌,不住的回頭張望,頭上的紅腰
帶極盡妖嬈的飄擺,心裏漸漸盛滿即將被推入深淵的絕望……

  終於,身後的男人發出一聲顫抖的歎息,將軍登堂入室。

  「啊——我愛你男……」

  祁婧終於發出了一聲暢快的長吟,腰臀一陣急抖,一股暖流溢滿蜜壺,還未
來得及流散,將軍開始撤退。

  當然,將軍是不會真撤退的,被帶出的汁水淅瀝瀝的淋在兩個錢糧袋子上,
緊接著就是另一波的挺進……

  將軍不慌不忙卻一刻不停,每一絲的研磨撐擠都化作快感的波濤漫向四肢百
骸。

  祁婧立時墜入欲望的驚濤駭浪中,不光再次沒了聲音,更把每次吸入的空氣
都當作燃料,用自己的身子烹煮著那個讓人銷魂蝕骨的冤家。

  她雙手十指緊緊扣著地毯,腳趾蜷縮著,兩條小腿不自覺的小幅度拍打著,
排解著身體的不安。

  腰窩依然被緊緊的掌握,身子隨著將軍的動作緩緩擺蕩,兩個碩大的乳瓜被
擠在雙臂中間,汗珠不停的在鼓脹脹的奶脯上迸散滾落……

  緩慢單調的動作一點也沒有減緩欲望的洪水瘋漲的速度,在忍過又一波竄遍
全身的酥顫之後,祁婧隱約發現身後的傻瓜其實並不是有意放慢了速度戲弄她。

  每一次的推進抽出,他按在腰上的手都不自覺的掐緊再放松,呼吸也在抑制
不住的顫抖。他在勉強維持進攻,他是強弩之末,他根本無力發起更強悍的征伐!

  祁婧暈淘淘的腦仁兒裏又響起那個輕佻的笑聲,勉強抵住一陣陣快感的眩暈,
瞅準將軍又一次進軍的機會,用力向後坐去……

  萬萬沒想到,這個微小的動作登時讓自己魂飛魄散,那狠狠的挺戳直接把搖
搖欲墜的堤壩轟出了裂紋。

  將軍似乎被惹惱了,緊接著幾次凶悍的劫掠過後,祁婧驚駭的發覺身體裏有
什麼瞬間崩壞了。

  經過長時間烹煮已經軟爛不堪的蜜壺突然不自覺的一陣緊縮,周身上下僅存
的一點力氣全部被吸入那裏,有個名詞,那叫痙攣。

  無法控制的痙攣連掐住腰間的大手也無能為力,況且首先遭殃的就是將軍本
人。祁婧只覺得那裏一陣狂跳,將軍「嗷~~」的一聲奮勇向前。

  一股股的灼痛炸開在身體裏,那東西在噴射,在身體的最深處噴射,身後的
男人一把拉起她,摟住濕淋淋的胸乳,女人像面條一樣掛在還在噴射的將軍身上,
淚流滿面,人事不省。

  腦子裏那個輕佻的聲音放蕩的笑著,漸去漸遠……

  肚子裏「咕咕」的叫聲把去祁婧喚醒,發現自己渾身赤裸的躺在更衣室的貴
妃軟榻上。身上是一張薄薄的毛毯。

  剛想起身,發現雙手被綁住了,伸出毛毯一看,那根紅腰帶松松的纏在雙腕
上,還打了個蝴蝶結。

  「這個調皮的小孩兒……」

  祁婧起身拎起搭在沙發上的晚裝,穿上,依舊用紅腰帶把頭發紮了個馬尾,
開門出去,一陣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

  許博正穿戴整齊的坐在一張碩大的餐桌邊,舞弄著刀叉,那桌上應該就是專門
準備的婚宴吧。

  祁婧偷偷瞄了一眼窗邊的地毯,那裏好幾灘明顯的濕跡,臉上一陣發燒,趕
緊灰溜溜的朝許博走去,他正與一塊鮮嫩多汁的牛排交戰。

  「下回我要吃三成熟的……」

  可依的尖叫唱響在耳邊,祁婧的心一跳,自己現在還是「三成熟」的嗎,要
麼是四成?

  一邊想著,一邊望著那個狼吞虎咽的男人邪邪的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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