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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5 00:12:51

   在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後張恒意識到自己這一次的麻煩大了。

    沒辦法,蘇聯軍裝的樣式實在是太好辨認了,紅色滾邊的野戰襯衫、青灰色船形帽,以及袖口之上的紅五星……再聯係之前副本名中的曼納海姆防線,張恒心中不詳的預感在這一刻攀升到了頂點。

    他的確是在芬蘭不錯,但並不是在後世的芬蘭,而是在冬季戰爭中的芬蘭。

    張恒平時的閱讀積累在這一刻幫到了他,他在腦海裏快速檢索出了和冬季戰爭有關的信息。

    二戰前夕,蘇德兩國在莫斯科簽署了臭名昭著的《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劃定雙方在歐洲的勢力範圍,8月份德國入侵波蘭,不甘示弱的蘇聯在拿下了波羅的海三國後,又將目光放到了剛獨立不久的芬蘭上。

    為了保證距離芬蘭邊境隻有32公裏的首都列寧格勒的安全,蘇聯提出了一份包括割讓土地,租借港口和拆除防線在內極為苛刻的條約,被芬蘭拒絕後,於11月30日借口曼尼拉炮擊事件悍然發動戰爭,考慮到雙方的軍事實力對比,當時國際輿論普遍認為戰爭會在兩周內結束。

    但實際上這一戰一直打到了次年二月,蘇軍才擊破了曼納海姆防線,三月彈盡糧絕的芬蘭和蘇聯簽訂了《莫斯科和平協定》,喪失了卡累利阿,包括芬蘭第二大城市維堡在內10%的領土,1/5的工業產值和30%的經濟資產,22萬占領區人口被遣送回國,隻有極少人選擇留下加入蘇聯國籍,而這一戰也為後來芬蘭加入軸心國一方埋下了伏筆。

    …………

    張恒並不太在意在這場戰爭中究竟誰站正義一方,畢竟第二次世界大戰都結束了70多年了,這隻是一場遊戲而已,他現在需要考慮的隻是如何讓自己活下去,熬過這場殘酷的戰爭。

    多出的24小時將他的遊戲時間拉長到了140天,讓他的處境變得極為不利,這一點張恒沒有什麼辦法,他沒法提前預測下一輪的副本是什麼,也不知道每輪遊戲所持續的時間。

    既然享受了延長副本所帶來的的便利,那麼自然也要承擔延長副本所帶來的的風險。

    好在冬季戰爭隻有105天,而且看現在的架勢,應該也開打了一段時間了,所以嚴格來說這140天他並非每天都處於戰爭中。

    按照正常的思維,當遊戲中出現完全對立的兩個陣營時,應該選擇一方加入。

    而就最後結果來看,這場戰爭的贏家毫無疑問是蘇聯。

    無論是裝備的精良程度,部隊的人數,坦克和戰鬥機的數量芬蘭都處於絕對的下風,從雙方開戰的那一刻起,結局就已經注定。

    但遺憾的是跟在贏家屁股後麵摘桃子的玩兒法並不適用於這場奇葩的蘇芬冬季戰爭,

    張恒可是知道那些蘇聯指揮官在這場戰爭中的表現是何等精彩,蘇聯方麵先後投入近一百萬人的部隊,出動6千多輛坦克,打常備陸軍隻有3.2萬人全國擁有32輛坦克的芬蘭,在掌握著製空權的前提下前期麵對芬蘭遊擊隊硬是打出了30比1的驚天戰損,後者以陣亡九百人的代價全殲了蘇軍兩萬七千多人。

    而正麵戰場上蘇聯也沒占到什麼便宜,曼納海姆防線前蘇軍的屍體堆積如山,幾乎是以血肉之軀活生生的把芬蘭彈藥全耗完了,整場戰爭下來全民皆兵的芬蘭傷亡七萬人,蘇軍那邊卻是直奔六十萬去了。

    冬季戰爭蘇聯雖然是最後的贏家,但實際上也沒占到什麼便宜,反而讓西方列強看到自己的外強中幹,後來小胡子拍板打蘇聯和這一場用人命填出來的慘勝也不無關係。

    從這點來看,他還不如去投奔戰敗的芬蘭。

    然而現實是無比殘酷的,張恒既不懂俄語也不會說芬蘭語,黃種人的麵孔在這場冬季戰爭中顯得格外顯眼,再加上他這一身現代人的打扮,根本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就算他願意向其中一方投誠也沒有人會冒險接納他。

    張恒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就是被當做戰俘給關押起來,而更大的可能是還沒走近就被身處戰爭中精神緊繃的士兵給一槍給幹掉了。

    …………

    張恒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關於冬季戰爭更多的細節他早就忘掉了,而且就算記得也沒什麼用,他對芬蘭一點也不熟悉,不是部隊的指揮官這些信息也沒什麼用。

    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張恒不知道那些蘇聯人什麼時候會來收攏陣亡戰友的遺體,隻能用最快的速度扒下了一具死屍的大衣,披在自己的身上,那件卡其色軍服不知多久沒洗過了,聞起來有一股相當不好的味道,上麵還有血跡和汗漬。

    但為了取暖張恒也顧不了這麼多了,除此之外他還在地上看到了一把手槍和一把疑似機槍的東西,後者造型很詭異,頭頂上像是頂著一個巨大的蚊香片,張恒對槍支,尤其是二戰的槍支沒什麼了解,看不出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型號的機槍。

    不過看這樣子威力肯定要比一邊的手槍強就是了。

    但是張恒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選了手槍,主要是那把機槍實在太重了,他拎起來試了下,初步估計得有十幾公斤,而他聽到遠處的槍聲已經停了下來,顯然是之前交戰的雙方已經脫離了接觸,那夥蘇聯人回來後發現戰友的遺體被動八成還會展開搜查。

    張恒怕自己扛著這東西跑不掉,除了手槍外他還撈了個水壺和背包,來不及查看包裏都有什麼東西已經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張恒沒想到這夥人竟然還是分散開的,明明槍聲停止的地方還有段距離,這麼快就有人回來。

    埋伏對射什麼是不可能的,蘇軍在冬季戰爭中的拙劣表現雖然一直被各軍事論壇時不時拖出來鞭屍,但好歹也是職業軍人,而且基本都是集體行動,張恒孤身一人,又是第一次摸到熱武器,這種時候正麵硬剛純屬腦子進水。

    因此不需要有任何猶豫,他帶著自己的收獲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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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5 00:13:15

我的一天有48小時 第六十一章 曼納海姆防線歡迎你(3)

       

    很多時候,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張恒是等到槍聲遠離才摸到最初的交火點的,盡可能的降低了風險,但沒想到還是有意外發生,第一批蘇聯士兵回來的速度比預想中要早了不少。

    這時候後悔和抱怨是沒有意義的,張恒隻能壓低身子,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而他一動立刻就被那些蘇聯士兵發現了。

    這時候就不得不誇一誇蘇聯的後勤部門了,冬季戰爭在蘇聯士兵的軍服以卡其色為主,在茫茫白雪中就跟土地裏的金龜子一樣耀眼,很難不挨槍子,蘇軍這麼高的傷亡率與此也不無關係。

    張恒不用回頭就知道那些蘇聯士兵一定在摘槍上膛了,好在這時候他一直堅持的長跑鍛煉派上了用場,一段爆發後很快就拉開了距離,再加上樹林中還有樹木阻隔,盡管他的耳邊傳來槍響,但那些子彈的落點離他的身體都偏的很遠。

    張恒不敢掉以輕心,一路狂奔,一直跑到自己的體力即將耗盡才停了下來,扶著一棵杉樹喘著粗氣。

    他知道自己暫時應該是安全了,相比之下那些蘇聯士兵的負重比他要多,而且剛追過一波恐怕不剩下多少力氣,所以短時間內應該追不上來。

    趁著這個時間,張恒打開了那隻帆布背包,檢查了一下自己這次冒險的成果,從上到下依次放的是個人衛生用品、備用裹腳布、餐具和戰鬥口糧……裹腳布算是蘇軍的特色裝備了,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也能減少腳部磨損,至於戰鬥口糧則以黑麵包為主,還有不知用什麼肉做成的香腸和一小包紅茶。

    除此之外張恒還發現了兩盒牛肉罐頭和一隻打火機,這兩樣東西,尤其是後者在當時輕工業相對落後的蘇聯還是挺少見的,張恒回憶起之前那兩具死屍,發現他們在服飾上是有一定區別的。

    另一個死掉的蘇聯士兵袖口好像就沒有紅五星,這樣看來,這隻背包的主人很可能還是個軍官。

    可惜在戰場上子彈是不分貴賤的,或者說越是軍官越有可能成為敵方的第一襲擊目標,那個倒黴鬼的臉上至少挨了三四發子彈,死的不能更透了。

    張恒在扒衣服的時候都一直避免去看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不過不管怎樣,他對這次的收獲還是挺滿意的,至少解決了當下最迫切的禦寒和補給問題。

    隨後他又檢查了下手裏那把槍,中國的槍支管控無比嚴格,除了一些特殊職業絕大多數人都隻在電影中見到過相應的道具,張恒也不例外,他不知道這把槍的名字,隻勉強能看出這應該是一把轉輪手槍,轉輪內有七個彈槽,然而之前已經被開過兩槍,現在隻剩下五發還有彈頭的子彈。

    張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跑的太急,光顧著拿槍忘了撿武裝帶上的子彈了。

    不過有五發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可惜電影中隻有主角上膛和扣扳機的帥氣鏡頭,真正的手槍結構要複雜的多,張恒擺弄了一會兒,愣是不知道怎麼把那兩顆空彈殼給取出來,隻能先把手槍貼身收好。

    打開鐵皮鐵壺喝了幾口水,他的力氣也恢複了一些。

    因為擔心身後那些蘇聯士兵陰魂不散,張恒並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向著樹林深處跋涉,一直到夜色降臨才確定自己基本算是脫離了危險。

    晚上的視野很差,那些蘇聯士兵在森林中人生地不熟,還要擔心神出鬼沒的芬蘭遊擊隊,是不可能繼續搜索下去的。

    於是張恒也停下了腳步,決定先吃點東西,修整一下。

    他打開背包,取出了一塊兒黑麵包。

    這種麵包最早起源於德國,後來又傳到了東歐和俄國,並不真的是黑色的,隻是顏色烤的比較深,不要小看了這東西,二戰時候德軍和蘇軍的主糧就是黑麵包,根據記錄這玩意兒至少挽救了40萬蘇聯人的生命,維持了近1000萬部隊的戰鬥力,當然,味道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張恒用包裏的餐刀切了一片下來嚐了嚐,感覺又酸又鹹,口感非常粗糙,而且和傳說中一樣堅硬,有點不好下咽,好在當初他在荒島上也經曆過一段物資匱乏的日子,如果不考慮戰爭的危險,現在的環境比他第一輪開局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唯一的麻煩在於沒法生火,倒不是技術上的問題,就算沒有帆布背包裏的打火機張恒一樣有辦法把火升起來,然而黑夜中火光實在是太顯眼了點,歸根到底還是在於他對這片森林實在太陌生,無論是蘇軍還是芬蘭遊擊隊的分布他都兩眼一抹黑。

    張恒不知道敵人會從哪麵冒出來,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方向是離雙方的交戰區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至此他也算充分意識到了現實有多殘酷,一個人想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有多困難。

    唯一讓他感到安慰的就是懷裏的【陰影之刻】,三分鍾的陰影狀態是他保命的底牌,可惜隻有兩次機會,不到最後關頭張恒不打算輕易使用。

    他找了個可以避風的地方,裹著軍大衣躺了下去,結果一晚上被凍醒了三次,1939年冬天的寒冷程度在芬蘭曆史上貌似也是可以排進前十位的,沒有篝火取暖,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嚴峻的考驗。

    如果不是因為身上那件蘇聯羊皮軍裝,張恒很懷疑自己連一晚都熬不過。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太陽升起,他也顧不得危險,在周圍撿了點樹枝,用打火機升起了一團小火,暖了暖快要失去知覺的手腳,水壺裏本來還剩下半壺水,然而經過一夜已經完全被凍成了冰坨。

    於是張恒把水壺也丟到了火邊,順便還烤了根背包中的不明香腸。

    十分鍾後張恒戀戀不舍的起身,用積雪撲滅了那團火,同時拿起那隻架在上麵的香腸咬了一口,可能是因為有黑麵包打底,香腸的味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裏麵……並不是常見的豬牛羊肉,但也還算可以下咽。

    張恒一邊吃著麵包和香腸,一邊思考下一步的計劃,然而遺憾的是一直到早飯吃完,他對目前的處境都沒想出什麼太好的辦法。

    ps:看留言大家對昨天那把機槍感興趣,那把槍是7.62毫米口徑捷格加廖夫(Degtyarov)DP-28班用輕機槍,1926年設計定型,1928年裝備蘇軍,在冬季戰爭中登場過。

    可以猜猜看今天這把轉輪哦~

我的一天有48小時 第六十一章 曼納海姆防線歡迎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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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6 01:20:06

匆匆吃過早飯張恒選了個方向背起背包,繼續前進。

    後世的軍事迷們研究起二戰那些經典戰役來總是可以講的頭頭是道,包括交戰雙方的戰略部署,作戰計劃,戰術對比……但對於現在的張恒而言這種東西太過高端,除非他能附身在卡爾?古斯塔夫?曼納海姆,或者克裏門特?伏羅希洛夫這樣的指揮者身上,否則身處戰局中的普通人,其實所能做的很有限。

    真實的戰爭中沒有英雄,不管你怎麼躊躇滿誌,槍法高超,隻要走上了戰場,隨便一顆流彈都有可能帶走你的生命。

    為了盡可能的活下去,張恒給自己定下的行動原則是盡可能的遠離雙方的交火區,像什麼維堡、蘇馬村、凱爾亞他肯定是不會去的,至於大名鼎鼎的山寨版馬奇諾防線——曼納海姆更是想都不要想。

    不過現在最讓他頭疼的問題是他對自己在哪裏完全沒有頭緒,就算想避開那些戰略要地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張恒已經走了有大半天,期間又碰上一隻蘇聯部隊,初步估計對方的人數在一百人以上,好在張恒發現的早,遠遠的躲了起來,沒有被那夥人發現,對方又在趕時間,拖著幾門加農炮很快從他的眼前走過,饒是如此也讓張恒驚出了一身冷汗。

    森林中的鬆、杉可以為他提供絕佳的隱藏,但另一方麵,它們也會遮擋張恒的視線,可能危險已經悄然逼進,而他依舊一無所知。

    這種完全不可控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畢竟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運氣永遠這麼好,每次都能先一步發現敵人。

    實際上這次的遊戲副本對他相當不利,他所掌握的幾個技能中除了野外生存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到他以外,像鋼琴,改裝維修,賽車之類的基本都派不上用場。

    至於射箭,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lv2的箭法倒是比身上那把手槍還靠譜一點,但是張恒一直沒找到適合做弓繩的樹皮,而且冷兵器對上熱兵器也很吃虧。

    更嚴重的是當他再次感受芬蘭的寒夜後,張恒很懷疑自己在後麵的日子裏究竟還能不能從睡夢中醒來。

    140天的時間才剛過了三天,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相當疲憊了,如果不是有之前孤身一人流落荒島的經曆做磨礪,張恒這時八成已經感受到了絕望。

    他的心裏很清楚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隻是選擇無論是去和蘇軍還是芬蘭遊擊隊接觸,都會很被動,風險性都同樣很高,張恒暫時還沒有拿定最後的注意。

    第四天上午,他又聽到了交火的聲音,這一次中間還夾雜著炮聲,張恒立刻就決定改道,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然而這一次他的幸運值似乎用盡了,張恒一直在注意著交火方向的動靜,沒想到卻是迎麵撞上了一支偵查小隊,這隻全副武裝的小隊有十一人,應該是聽到另一邊戰鬥後急忙往回趕的,結果意外先遇到了張恒。

    這次相遇,雙方顯然都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張恒並沒有將陰影之刻握在手裏,不然萬一他路上一不小心想到烏鴉那樂子可就大了,在張恒的預計中他也沒有考慮過這麼近距離遇敵的情況,以為再怎樣總不至於連把手伸向大衣中找雕像的時間都沒有,而反觀另一邊的那隻偵查小隊,他們卻是處於回援狀態,武器已經端在手裏,上好了膛,隨時可以開槍。

    最後卻是身上那件大衣救了張恒一命,那夥人可能因為看到了熟悉的軍裝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扣下扳機,但是很快他們就注意到某人那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還有他亞洲人的體貌特征。

    於是打頭的年輕蘇聯士兵揮舞著手中的輕機槍,神色激動的大喝著什麼。

    可惜張恒對俄語一竅不通,隻能暫時放棄了從大衣中摸出陰影之刻的打算,舉起了自己的兩隻手。

    然而不知是否因為他一直一言不發保持沈默激怒了對方,那個蘇聯士兵的樣子越來越猙獰,他不斷地重複著一個單詞,手指則一直扣在扳機上。

    這大概是張恒這一輩子所經曆的過最凶險的一次,在這種時候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這就是戰爭,殺人與被殺都沒有道理,在戰場上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去,平民、敵人、戰友……每個人的神經都像被繃緊的弦,沒有人會在乎多誤殺一個異鄉人。

    就連張恒自己也一度認為那個暴躁的蘇聯士兵會在下一刻扣下扳機。

    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最先倒下的卻是那個年輕的機槍手。

    一顆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子彈鑽進了他的太陽穴,爆出一團血花,後者臉上的憤怒表情永遠的凝結在了這一刻。

    狙擊手!!!

    偵查小隊顯然沒少吃芬蘭遊擊隊的虧,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神色不由大變,再也顧不上另一邊的張恒,一邊調轉槍口,一邊緊張呼喊同伴尋找著掩體,還有一人想冒險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機槍。

    可第二顆子彈來的比他想象中還要快,他的手指才觸到槍柄,身體就無力的耷拉了下去,趴在戰友的屍體上。

    不過這也讓其他人發現了狙擊手的方向,使用手中的步槍陸續開始還擊,張恒沒有放過這個寶貴的機會,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不遠處一截被落雷劈斷的鬆木後。

    躲在暗處的狙擊手冷靜的完成著射擊,又擊殺了兩個來不及鑽進掩體的蘇聯士兵後突然沒有了反應。

    敵人……是被剛才那一輪射擊擊中了嗎?掩體後的蘇聯士兵都很緊張,一邊再次拉動槍栓,一邊用俄語交流著什麼,半分鍾後有膽大的人探出了半個腦袋向外快速探望了一眼,結果安全的縮回了腦袋。

    於是又有人伸出頭去,依舊沒有槍聲傳來。

    眾蘇聯士兵那顆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開始陸續走出岩體,舉起手中的步槍,半蹲著身子,一點點向狙擊手藏身的地方逼近,除此之外還有兩人向張恒這邊走來。

    不過這時張恒也已經掏出了身上的陰影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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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8 03:10:23

   張恒已經做好了進入陰影狀態的準備,然而下一刻那要命的槍聲再次響起。

    走在最前麵的蘇聯士兵腦袋向後一仰,毫無征兆的跌倒在地上,緊接著大概停頓了有一秒鍾的時間,他身後的同伴也以同樣的姿態栽倒,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剩下的五個蘇聯士兵立刻就地臥倒,驚慌的舉起手裏的步槍胡亂還擊著,而那兩個向張恒這邊逼近的人也連忙掉頭,去支援危險中的戰友,一時間,林中的槍聲響作一片。

    然而遺憾的是這無力的反抗並不能阻止死神的降臨。

    隱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利用敵人躲進掩體的時間悄然完成了換位,那些蘇聯士兵的子彈無一例外全都落空。

    直到又有三人倒下,最後剩下的兩個蘇聯士兵再也承受不了這麼大的精神壓力,拋掉了手裏的武器,趁著對麵填裝子彈的空隙,轉身向樹林中沒命狂奔。

    他們之中最遠的人跑出了大概一百五十多米,但可惜的是這段距離並不足以保住他的性命,

    當槍聲響起的時候,他也一頭栽進雪地裏,鮮血染紅了他的後腦勺。

    在短短不到四分鍾的時間裏,十一個蘇聯士兵全都橫屍於這片寒冷而又陌生的土地上。

    而藏在暗處的狙擊手竟然沒有多浪費一發子彈。

    斷木後的張恒倒掉帆布背包中的所有東西,從旁邊撿起一根樹枝,試著向對麵發出投降的信號,然而那隻背包剛舉起到一半,就被子彈擊中了。

    ——不過這已經足以說明狙擊手的態度,對方顯然不打算放過這片森林中的任何活物。

    張恒猜測很可能是因為自己身上這件蘇聯軍裝引起了對方的誤會,可惜雙方之間語言不通,他這時候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之前對方開槍並不是為了救下他,隻是因為當時那群蘇聯士兵在和他在對峙的時候由動轉靜,創造出最好的射擊機會而已。

    這是一個無比清醒同時自信的有些可怕的人,從他選擇目標的順序上就能看出來,先幹掉了威脅最大的機槍手,然後又解決了想要撿槍的人,利用連續擊殺壓製已經膽寒的蘇聯偵查小隊,之後從容的更換子彈和狙擊點,冷酷的完成了下一輪的收割。

    麵對兩個已經完全失去鬥誌的逃兵,他也沒有要任何收手的意思,沒有選擇距離他最近的目標,而是先狙殺了跑在最前麵的蘇聯士兵,之後才對稍稍落後的人動手。

    至於看起來威脅性最小的張恒,則被他很自然的排在了最後。

    整個過程不但展示出他強大的射擊技術,同時也體現了他的冷靜和縝密。

    張恒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並沒有比之前好多少,依舊是在死亡的邊緣徘徊,隻不過敵人由蘇軍變成了芬蘭遊擊隊,而從先前雙方的對抗結果來看,後者的實力明顯還要更強,那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麼耗下去情況隻會對他越來越不利,對方對這片森林的熟悉程度遠在他之上,隨時都有可能繞到他的側麵,於是張恒沒有再等下去,一手握著木雕,一手抽出了轉輪手槍,在心中默想烏鴉。

    下一刻那隻站在黑暗中的烏鴉緩緩睜開了眼睛。

    張恒在和它對視的時候身體猛地一震,之後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吸入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旋渦中。

    他在漩渦中不斷墜落,然而奇異的是身體卻越來越輕盈,直到變成一根羽毛,落在地上,他再睜開眼睛,看到了頭頂的白樺樹和樹枝上的積雪。

    雖然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但再進入到這種狀態依舊會感到有些奇怪。

    斷木後張恒的身體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隻剩下地上一團淡淡的影子,在這種狀態下他失去了全部的生理反應,沒法說話,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視角僅僅局限在頭頂的一小片天空。

    不過經過之前的實驗他倒是有辦法解決這問題,隻要隨便找棵樹把影子印上去他就能看到周圍的情況了。

    雖然變成影子後他的速度有一定削弱,但因為感覺不到疲憊,同時不需要考慮路上的障礙,移動起來也不算很慢。

    他隻花了不到50秒就趕到了槍聲最後傳來的地方,又花了20秒找到狙擊點,那裏的地勢比周圍稍高一些,視野開闊,有兩塊兒岩石可以做掩體,後麵的積雪上清晰的殘留著身體壓過的痕跡。

    不過那個神出鬼沒的狙擊手這會兒顯然已經放棄了這裏,又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去,然而這一次有雪地上的腳印,張恒已經由獵物變成了獵人。

    又過了半分鍾,貼在白樺樹上的影子在雪地中發現了一個慢慢移動的‘物體’,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真的很難發現那東西的存在。

    這是一個穿著白色偽裝服,臉上蒙著白布麵罩的芬蘭遊擊隊員,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同整片雪地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一手握著自己的步槍,一手托著一副滑雪板,和之前張恒猜想中的差不多,他看起來應是想要繞到側麵來結束這場戰鬥。

    然而他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藏在斷木後的目標現在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這些神出鬼沒的芬蘭遊擊隊員在冬季戰爭中給蘇軍帶來了噩夢般的體驗,不分晝夜的騷擾襲擊疲憊的蘇聯戰士,靠的正是出色的偽裝術和機動性,然而這一次他們引以為傲的優勢卻遭受到了挑戰。

    隻剩影子的張恒可以選著直線移動,同時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再加上有附近的樹影做掩護,他摸到蒙麵狙擊手身邊,後者根本沒有任何察覺。

    張恒舉起手裏的轉輪槍,對準了目標的頭部,距離陰影狀態的解除隻剩下十幾秒鍾了,一旦到達時間他就可以重新得到自己的身體,隻要扣下扳機就能解決眼前的麻煩。

    這是張恒第一次殺人,他略有些猶豫,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的他沒有第二種選擇,以對方那恐怖的槍法和對附近地形的熟悉,就算讓他先跑三分鍾他也未必能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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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8 03:10:33

     張恒和地上的蒙麵狙擊手都很耐心。

    就獵手而言後者無疑更為優秀,張恒曾在後世的文獻資料中讀到過,冬季戰爭有不少芬蘭遊擊隊員都是獵人出身,從小就在這片森林中捕獵,當目標從猛獸變為蘇聯軍人時他們的表現依舊出色。

    可惜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遊戲。

    當那隻黑暗中的烏鴉再次出現,就是一切結束的時候。

    張恒將手指放在扳機上,做好了最後的準備,但下一刻蒙麵狙擊手卻突然毫無征兆的做出了一個側翻。

    張恒愣了愣,他因為聽不到聲音,有那麼一刻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然而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子彈傾瀉在雪地上。

    蒙麵狙擊手的反應很快,他這一滾躲過了第一輪攻擊,緊接著立刻將槍口調轉了方向,扣動扳機。

    這時就又暴露出影子狀態的一個缺點了,因為陽光是從一個方向斜射來的,導致張恒的影子方向也是固定的,他雖然可以通過把自己印在樹上來觀察周圍的狀況,但隻能看到一麵的,就算他轉動身體也隻是看到另一麵的樹皮。

    因此現在的他隻能通過眼前的狀況大致猜出,應該是剛才的交火聲把附近的蘇聯士兵吸引了過來,但是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有多少人,距離有多遠。

    而且更坑爹的是他的陰影狀態就要到時限了,隻留給他不到最後十秒鍾。

    張恒暫時也顧不上去幹掉蒙麵狙擊手了,他必須先保證自己不被這兩波人給夾了三明治,於是他果斷離開了那棵白樺,用最快的速度繞開了蒙麵狙擊手,貼到後者身後的另一棵杉樹上。

    張恒不是不想跑的再遠一點,他的時間還有剩餘,隻是心中很清楚這兩撥人交手,如果是蘇聯人勝了,他還有跑掉的可能,可如果是蒙麵狙擊手贏了那他一點逃掉的機會都沒有。

    與其被人像獵物一樣射殺,還不如拚一把,因此張恒就近挑了個地方,距離蒙麵狙擊手隻有不到一米。

    這麼近可以最大限度的抵消對方的槍法優勢,就算是張恒這樣剛摸槍的新手也有很大概率不會射空。

    四秒鍾後他的身體重新出現,另一邊的戰鬥卻已經進入到白熱化階段。

    噠噠噠的子彈聲落在他背後的杉樹上,木屑飛濺,這夥人顯然比之前那隻偵查小隊要凶悍的多。

    以蒙麵狙擊手的實力,張恒相信他是不會放著機槍手不管的,然而現在還有機槍在射擊,隻能說明蘇聯士兵那邊一個機槍手死掉馬上就有人頂上。

    不過蒙麵狙擊手這時也重新找到了掩體,他隔一段時間才還擊一槍,但每次出槍都能幹掉一個敵人,槍法準的簡直不可思議。

    張恒盡量控製著自己的呼吸,藏在樹後一動不動,避免被交戰的雙方發現。

    又是一輪射擊過後,蘇聯士兵那邊的火力終於弱了下來,直到越來越稀疏,但蒙麵狙擊手的射擊節奏卻穩定的可怕,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變化過,就仿佛是一架沒有任何感情的殺戮機器。

    然而這台精密的機器卻在某一刻突然卡住了。

    張恒知道對方是沒有子彈了,這家夥在短時間內經曆了兩場激烈的戰鬥,很可能在來之前還經曆過其他的戰鬥,身上的補給本來就不多,所以這會兒終於彈盡糧絕了。

    這也讓張恒的心情變得非常複雜,他當然不希望有個這麼恐怖的狙擊手整天在樹林中遊蕩,然而在他原先的設想中這場戰鬥會有兩種結果,要麼蒙麵狙擊手被那些蘇聯士兵射殺,他會不顧一切的拔腿就跑,拚一把運氣,要麼蒙麵狙擊手將那些蘇聯士兵都幹掉,他再趁其不備突然衝出去幹掉對方。

    唯獨沒考慮過對方子彈先消耗光的情況,這樣一來那些蘇聯士兵肯定會慢慢向這邊接近,而他選的這個藏身點離蒙麵狙擊手實在是太近了,交戰時還好說,兩邊都顧不上留意四周,但等交戰結束,或者蒙麵狙擊手準備掉頭逃跑他都會被發現。

    …………

    芬蘭遊擊隊員現在正背靠在一塊兒石頭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應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今天恐怕難以幸免了,抽出腰間的小獵刀準備做最後一搏。

    就在這時,一顆小石子滾到了他的腳邊。

    隨後他看到距離自己不遠的那棵杉樹後突然冒出了一個蘇聯士兵,不由一怔,顯然沒想到敵人已經摸到了他的身後,下意識的想要拿起一旁的步槍。

    然而下一刻對方卻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就在半分鍾前,張恒忽然意識到這對他來說可能也是個機會,經過這四天的嚐試他已經明白想要一個人在這片森林中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說到底他和那些蘇聯人也好芬蘭人也好,其實都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但無論是他之前碰到的那個年輕的蘇聯機槍手,還是現在麵前的芬蘭遊擊隊員,這些人平時根本不會給他解釋自己澄清誤會的機會,一句話不合就要掏槍,偏偏這兩國的語言張恒又都不會。

    然而現在對麵那家夥子彈打光了,張恒倒是覺得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交流一下。

    他指了指袖口的紅五星,又指了指自己,然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和那幫蘇聯人並沒有關係。

    結果對麵的蒙麵狙擊手沒有任何反應。

    張恒之後又脫掉了身上的蘇聯軍裝,露出下麵的黑色羽絨服和牛仔褲,然而蒙麵狙擊手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他插在口袋裏的轉輪手槍上。

    張恒知道留給兩人的時間不多了,他已經能聽到那些蘇聯士兵的腳步聲,來者顯然不止一人,他對付不了,所以隻能賭一把了。

    張恒一邊再次握起木雕保持警惕,一邊將口袋裏的轉輪手槍拋給了對麵的蒙麵狙擊手,這一次後者終於有了反應,飛快的撿起了武器,指向某人,片刻後終於又移開了槍口。

    張恒鬆了口氣,這麼看來他剛才那幾個動作也不是一點作用也沒有,隨後他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這些天他都在盡可能的節省電量,除了要辨認方向的時候打開一下,平時都處於關機狀態,現在設好鬧鈴,將手機拋出。

    三秒後鈴聲在雪地中響起,立刻吸引了那些蘇聯士兵的火力,蒙麵狙擊手趁機探出半個腦袋。扣動扳機,第一發是空彈。

    就算是冒險張恒也會盡量把風險降低,考慮到對方拿到槍後先給他來一發的可能,他提前調整了子彈的位置,將兩發沒有彈頭的彈殼其中之一對準了槍膛,這樣一旦發生最糟糕的情況,他還能再使用掉最後一次變成影子的機會逃走。

    蒙麵狙擊手愣了愣,但很快就又開了第二槍,這一次卻是直接擊中了目標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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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8 03:10:49

     張恒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接下來的戰鬥他插不上手,隻能蹲在樹後靜靜等待著結果。

    整個戰鬥過程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蒙麵狙擊手一旦有槍在手立刻如魚得水,隻花了不到40秒就幹掉了剩下的三個蘇聯士兵,等到槍聲停止,張恒也從樹後走了出來。

    蒙麵狙擊手依舊緊緊握著轉輪手槍,不過神色有所緩和,至少沒再用槍口指著某人。

    張恒也是走近了才注意到對方的衣服上有血跡,看來之前那一輪掃射他還是沒有能完全躲過。

    這讓張恒心中一沈,他好不容易在這片森林碰上個對他沒太多敵意的人,還想想辦法讓對方把他帶到戰線後方去,要是蒙麵狙擊手就這樣死在這裏,那他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張恒先去把自己的手機撿了回來,關了鬧鈴,那一片地上有不少彈頭,幸運的是沒有一發落在手機屏上,之後他又從那些死掉的蘇聯士兵身上扒下了幾個背包,張恒原先背包裏的補給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之前也被他倒在了地上,他看向一旁的蒙麵狙擊手,後者搖了搖頭,目光卻是落在屍體腰間的子彈盒上。

    張恒從武裝帶上摘了兩盒拋給他。

    蒙麵狙擊手立刻為自己的步槍更換了子彈。

    之後他捂著小腹從地上艱難的站了起來,這裏剛剛發生了兩場連續的戰鬥,槍聲很可能吸引來更多的敵人,必須盡早離開。

    張恒挑了個背包背在背上,之後給自己也撿了把步槍防身,走到蒙麵狙擊手身邊,想要攙扶對方,然而不知為何當他的手接觸到蒙麵狙擊手的身體時,後者表現的有些抗拒,肩膀微顫,下意識的甩開了某人伸過來的手。

    張恒皺眉,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他需要對方幫他指路才能在這片森林中活下去,但是沒有他幫忙蒙麵狙擊手這傷勢也很難逃不掉,兩人現在就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隻有齊心協力才有可能度過眼下的難關。

    蒙麵狙擊手大概也是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沒有再拒絕某人的好意,讓張恒架起他的一條手臂,指了個方向,兩人一起向那邊蹣跚而去。

    一路上張恒看到了不少蘇聯士兵的屍體,還有一輛依舊在燃燒的戰車,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穿著白色偽裝服的芬蘭遊擊隊員,看得出那些蘇聯士兵對這些芬蘭遊擊隊員有多痛恨,很多人的屍體都被打成了篩子,讓張恒中途想換件外套的夢想也破滅了。

    如果這時候有人看到兩人一定會覺得這個組合很奇怪,一個披著蘇聯軍裝的黃種人攙扶著一個芬蘭遊擊隊員,在這片硝煙彌漫的森林中顯得格格不入。

    張恒打量著四周的景象,心中默然。

    這幾天他雖然也在路邊見到過一些屍體,聽到過一些槍聲,然而都隻是小規模的交手,而這一次顯然是比較有規模的軍事行動,之前遠處的交火聲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現在想來很有可能隻是陷阱,吸引周圍的蘇聯士兵回援,而像蒙麵狙擊手這樣的芬蘭遊擊隊員則趁機在路邊埋伏。

    他們利用滑雪板所帶來的高機動性,在森林中穿梭迂回,一擊即退,不多做停留,所以一戰下來往往到處都是蘇聯士兵的屍體,呈現各種各樣的死狀。

    很多東西,身處實地時和在電影上看到的特效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當張恒意識到自己正處於冬季戰爭時他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然而如今目睹眼前的一幕幕依舊會感到有些不適。

    並不隻是單純因為感官上所帶來的強烈衝擊與刺激,亦是對人類社會在撕下文明麵紗後展現出的原始天性所產生的天然警惕。

    張恒看了眼身邊的蒙麵狙擊手,他顯然已經適應了這一切,麵對這人間煉獄一般的情景神色平靜,那雙眼睛中沒有絲毫波瀾。

    兩人一路走來,又碰到兩小股蘇軍,不過因為發現的比較早,都有驚無險的避了過去,除此之外還遇上了一個落單的蘇聯士兵,他的戰友應該是被遊擊隊員給殺完了,隻剩下他一個逃了出來,精神完全崩潰,武器背包什麼的都丟完了,還光著一隻腳,如果找不到部隊,這麼下去不用遊擊隊出手他也不可能在這片冰天雪地中活下來的。

    張恒看他逃跑的方向離得比較遠,也就沒打算管那家夥,結果下一刻他的耳邊卻傳來一聲槍響。

    蒙麵狙擊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開了捂著傷口的手,解下了背上的步槍。

    當槍聲響起,遠處那個光著腳的蘇聯士兵動作一僵,最終倒在了一棵北歐赤鬆下。

    張恒看著蒙麵狙擊手,後者也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

    張恒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好,日軍侵華換他在蒙麵狙擊手的位置這一槍估計也是要開的,說到底,對於這些芬蘭遊擊隊員來說他們現在在做的事情是在抗擊侵略者,保衛自己的祖國,所以他也沒什麼資格指責對方。

    不過這麼一折騰,兩人眼看就要脫離危險又要麵對可能被槍聲吸引過來的敵人。

    這種局麵無疑是張恒不想看到的,但這時候埋怨是沒有意義的,更何況他就算想埋怨對方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想想還有什麼能做的。

    張恒的目光落在蒙麵狙擊手身後的滑雪板上。

    五分鍾後他將兩人身上的負重都轉移到滑雪板上固定好,用繩子拉在手裏,之後在行動艱難的蒙麵狙擊手麵前蹲下身來,後者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這一次倒是難得的配合了下,老實的趴在了某人的後背上。

    張恒起身,略有些意外,對方的體重比他想象中要輕不少,很可能才剛到一百斤。

    不過他也沒多想,這樣一來兩人的移動速度終於能稍微快一點了,唯一的缺點是他的體力也耗損的很快,隻能堅持大概二十分鍾,好在這時間已經足夠走出危險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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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8 03:11:01

     張恒依舊搞不清自己現在是在哪兒,隻知道大概是在往西北方向走。

    他在中途休息了幾次,緩了口氣,好消息是之後這一路無論是大股還是小股的蘇聯部隊都沒有再碰上,張恒猜測他們現在應該是脫離了交戰區了。

    他又走了一段時間,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於是停下了腳步,找到一塊兒幹淨的石頭,將身後的蒙麵狙擊手放在那裏。

    雖然看不到後者臉上的表情,但是從他灰暗的瞳孔中張恒還是能讀出他現在應該很痛苦,腹部的血漬越來越大,之前趴在張恒身上固然方便移動,但是晃動也很厲害,隻不過他一直咬著牙沒有開口。

    眼看暫時安全了他才讓某人把他給放下。

    張恒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現在兩人所處的地方依舊是荒山野嶺。

    在他原本的預想中,蒙麵狙擊手應該會指引他找到遊擊隊大本營,再不濟也應該可以找到其他同伴,他現在的傷勢這麼嚴重,如果不趕緊救治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看後者的樣子,恐怕撐不到那個時候了,要是他死在半路上,就算最後張恒能找到遊擊隊的營地,也隻有吃槍子兒的份兒。

    他這時候也不顧上危險了,先去撿了點柴火升起一堆火,讓蒙麵狙擊手可以繼續保持體溫,又煮了點雪水拿到後者麵前,蒙麵狙擊手猶豫了下終於還是解開了臉上的白布麵罩。

    但她摘下麵罩的時候張恒愣了愣,沒想到這個槍法精湛又悍不畏死的狙擊手竟然是一個金發女孩兒,而且看她的樣子恐怕才剛剛成年不久,想到她之前在戰場上不斷扣動扳機收割生命的冷酷姿態,張恒很難將那一幕和麵前這張還顯得有些青澀的臉龐聯係在一起。

    他忽然記起冬季戰爭時芬蘭以300萬人口對抗強大的蘇聯,整個國家的戰爭動員率還在後來的RB和德國之上,為了把侵略者從自己的國土上趕走他們幾乎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打光了槍膛裏的最後一顆子彈。

    這是一群真正的勇士。

    張恒看著女狙擊手喝了幾口熱水,他又在火堆上烤了兩根香腸,然而隨後卻見對方搖了搖頭。

    一時間兩人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恒現在有些糾結,女狙擊手的傷勢顯然很難再繼續移動了,現實終究不同於電影,電影中的主角在中彈後可以自己動手將子彈從身體中取出,但實際上在真正的戰場上沒有人會動手取子彈。

    感染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刨開傷口所造成的大出血也很致命,尤其考慮到她這一路已經失血不少,情況不容樂觀。

    張恒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目前的處境,是要冒著風險留在這裏照顧她還是一個人繼續走下去。

    主要是兩人現在語言不通,隻能通過手勢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張恒不清楚現在距離遊擊隊據點有多遠,甚至不清楚兩人是不是在向遊擊隊的方向移動。

    他望向一旁的女狙擊手,後者的神色倒是很平靜,隻是張恒看不出她是有辦法度過眼前的危機,還是說已經看淡了生死。

    張恒希望是前者,不過就目前看來後者的可能性卻是要更高。

    …………

    夜幕很快降臨了,張恒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離開,他吃過晚飯後又在周圍撿了點幹樹枝,加在篝火裏保持溫度,將背包裏的東西倒出一半,墊在女狙擊手的脖子下給她做枕頭,做完這一切之後又開始摸索研究起手中的步槍,嚐試著填裝子彈,上膛和瞄準。

    他並不喜歡殺戮,可身處戰爭中卻不得不學習如何保護自己,雖然他很清楚如果真的遇到了蘇軍,自己這連門外漢都算不上的菜鳥槍法多半起不到什麼作用,可這並不是放棄努力什麼都不做的借口。

    女狙擊手在另一麵默默的看著他,有時候張恒覺得她不像是人類而更像是一根木頭,因為隻有木頭才能永遠保持冷靜,無論經曆什麼都沒有分毫的感情波動。

    夜色下,隻有篝火還在跳動。

    張恒擺弄了一會兒手裏的步槍,回過頭發現女狙擊手的臉色有點不太對,她的皮膚蒼白,嘴唇幾乎沒有什麼血色,額頭上卻滿是汗水,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張恒摸了下她的四肢,發現她身體的溫度很低。

    失血帶走了她身體中很多熱量,尤其是紅細胞中的血紅蛋白,平時會攜帶能量和氧氣供給機體,現在紅細胞數量下降,機體供氧量不足,連帶著體溫也會下降,身體無法發熱那蓋再厚的衣服也沒有用。

    如果是在醫院中可以輸血緩解,但現在是在荒山野嶺,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張恒沒有其他選擇,隻能脫掉自己的衣服,充當人體熱源,讓兩具身體盡可能的貼在一起,再在外麵蓋上大衣保暖。

    女狙擊手的神色有些複雜,但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她沒有反抗。

    張恒也沒有什麼旖旎的感覺,兩人都很多天沒洗澡了,身上的汗味和血氣足以衝淡心中的所有欲望,更何況女孩兒的身前還纏著裹胸布。

    兩人現在的距離比熱戀中的情侶還要接近,然而彼此卻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就算想問也無從開口,於是都隻能繼續保持著沈默。

    …………

    張恒可以想辦法為女狙擊手維持身體的溫度,然而卻沒法幫後者補回失去的血液。

    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孩兒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脈搏也越來越快。

    張恒有預感她很可能撐不過今晚了,而偏偏在這時候,他又聽到了其他的聲音。

    在黑夜來臨前張恒用貝爾教他的辦法在周圍的雪地上灑下了一些幹樹枝,做為警戒陷阱,而剛才就是幹樹枝被人踩斷的聲音。

    張恒聽到這聲音猛地一個機靈,從地上一躍而起,伸手去拿一旁的步槍,但他沒想到竟然已經有人摸到了他的身邊,篝火旁,一個芬蘭遊擊隊員半蹲在地上,正用衝鋒槍冷冷的指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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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8 03:11:11

  【發現一座芬蘭遊擊隊據點,遊戲積分+5,可至角色麵板查看相關信息……】

    張恒望到密林中那幾座小木屋時耳邊也傳來了係統提示音。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細看,槍口就頂在了他的後背上。

    持槍的芬蘭遊擊隊員正是先前摸到篝火旁的家夥,張恒很確定對方在當時的確有強烈的扣下扳機的欲望。

    然而之後一旁的女狙擊手喊了什麼,讓他最終放棄了這念頭,但槍口並沒有從張恒的身上移開,等剩下幾個同伴都過來後,又多了另外一人一起看守他,剩下的人則去砍下樹枝做了一副擔架,將受傷的女狙擊手抬到上麵。

    握著衝鋒槍的芬蘭遊擊隊員將地上的蘇聯軍服扔給了光著上身的張恒,卻把他的羽絨服扣下了,張恒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默默穿上了那件羊皮軍服。

    他看得出這些芬蘭遊擊隊員並不相信他,隻是礙於女狙擊手的麵子才沒有立刻殺了他,但後者現在的狀況不太好,連自己都生死未卜。

    好在那些芬蘭遊擊隊員對自己人還是很照顧的,判斷出女狙擊手急需醫治,他們沒有耽誤時間,立刻就帶著某人一起上路了。

    然而一個半小時後擔架上的女狙擊手還是陷入到昏迷中,好在又走了一個小時眾人終於回到據點。

    兩個芬蘭遊擊隊員抬著擔架快步走進了左手一間小屋中,張恒則被單獨關進了另一間木屋中,他四處打量了下,這裏應該是間柴房,到處堆放的都是劈好的木柴。

    張恒一進去大門就有被關上了,而且還上了鎖,那些遊擊隊員給他搜過身,不但羽絨服和繳獲的步槍、背包都不見了,就連他身上的手機和錢包也被一起拿走。

    張恒透過木屋間的縫隙,看到幾個蘇聯遊擊隊員在好奇的傳遞著他的華為手機,不過這些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土包子連長按開機都不知道,在那兒摸了半天,愣是沒人能啟動,還有人拿著手機好奇的往樹上磕。

    不過相比之下他的錢包倒是挺搶手的,實際上就算是義烏小作坊生產的地攤兒貨在這個年代也是絕對的精品了,更何況張恒那錢包還值個幾百塊錢,被這些人搶來搶去,而他的羽絨服已經被拿衝鋒槍的家夥穿在身上了,不過後者的身材明顯要更魁梧一些,將那件羽絨服撐得跟緊身衣一樣。

    然而奇怪的是卻沒人碰他手腕上那隻海星,按理說這種做工的手表應該很值錢,但那些遊擊隊員就像完全注意不到這隻手表一樣。

    張恒看了會兒發現這個駐地還挺大的,應該是原先的伐木場改建成的,在深山密林中很難被發現,光他看到的遊擊隊員就有七個了,而這會兒正是睡覺的時候,估計還有不少人躺在屋裏。

    另外夜晚也是遊擊隊最活躍的時候,他們經常趁著那些蘇聯士兵最疲憊困倦的時候發起攻擊,張恒曾經看過一部紀錄片,被采訪的芬蘭遊擊隊員說後來蘇軍很多部隊的士氣完全崩潰了,幾個士兵圍坐在篝火前,看到戰友被子彈擊中也無動於衷,就像完全麻木了一樣。

    從房屋的數量推算這個營地恐怕得有四五十號人。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張恒沒有再看下去,在角落裏找了個地方蜷起身子,閉上了眼睛。

    他並沒有等太久,大概二十分鍾後麵前的木門再次打開,走進來兩個遊擊隊員。

    他們這一次倒是沒有再用槍指著某人,不過態度也很明了,這不是邀請而是命令。

    張恒當然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見狀配合起身跟著他們來到隔壁另一間屋子裏。

    和之前的柴房不同這裏更像是一間起居室,不過除了一張木床外還有桌椅和壁爐,一個長著小胡子的男人坐在方桌後,看到張恒進來收起了桌上攤開的地圖,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張恒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猜測對方可能是這支遊擊隊的指揮官。

    不過除此之外屋裏還有另外一個人,正背對著他站在窗前抽煙,張恒看不到她的樣子,隻能大致判斷出她是一個女人,可能有三四十歲的樣子。

    等張恒一坐下小胡子就開口說了什麼,然而張恒隻能搖頭,“抱歉,我不會芬蘭語。”

    他將這句話用中文、英語和日語各重複了一遍,可遺憾的是小胡子顯然都聽不懂,他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就在這時候抽煙的女人突然開口,用英語問道,“你是蘇聯人的間諜嗎?”

    這是張恒進入副本這麼多天來碰上的頭一個可以交流的對象,也讓他稍稍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是從頭到尾都沒法和遊擊隊對上話,這樣他的處境就會變得完全不受控製,像現在他至少還可以為自己辯解。

    “克裏門特?伏羅希洛夫或許愚蠢,但應該還不至於蠢到派一個不懂芬蘭語的中國人來做間諜。”

    “這事兒可說不準,畢竟這年頭有人連麵包和炸彈都分不清。”女人掐滅了煙頭,轉過身來。

    她的眉宇間很有風情,在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個美人,不,應該是她現在也還是個美人,有些人就是擁有著能夠戰勝時間的力量。

    她沒有再糾結於這個問題,看了眼小胡子,後者微微一笑,起身走出了小屋。

    “阿基並不是一個壞人,隻不過現在畢竟是非常時期,他需要對自己手下的這些小夥子負責。”

    “我能理解。”張恒道。

    “不,你不能,我也不能,”女人坐下,“他的國家正在遭受侵略,為了保護她他願意付出一切,甚至是去下地獄,聽著孩子,”她一邊說著一邊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如你所見,我是英國人,在這裏做誌願者,和外麵那些家夥不同,我不想看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你必須要告訴我實話,我才能想辦法幫助你。”

    張恒從她前傾的領口內看到了一抹春光,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手段實在是太厲害了,如果他真是蘇聯間諜,在這種攻勢下恐怕也會忍不住開口承認。

    可惜真相往往藏在最荒謬的答案中。

    他雖然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但對於這場戰爭而言,他真的隻是一個最徹底的局外人。

    ps:關於文中麵包和炸彈的談話背景,蘇聯空軍開戰首日就對芬蘭首都赫爾辛基實施了大規模空襲,麵對國際輿論的指責,蘇聯外交部長莫洛托夫卻辯稱:“我們沒有轟炸芬蘭,我們隻是在給饑餓的人們空投麵包。”於是芬蘭人給蘇聯空軍投下的炸彈起了一個外號,就叫——莫洛托夫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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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8 03:11:23

     方桌對麵的女人又問幾個問題,包括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有沒有同夥,是否是共產主義者等等……張恒都一一回答,他這幾天並不隻是在森林裏漫無目的的遊蕩,有想過在麵對這種情況時要如何應對。

    因此問話的人一時半會兒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在交談過程中張恒倒是也得到了一些信息,比如對麵那個女人的名字,她叫瑪吉,是一名外科醫生,在這個年代女權運動讓婦女的地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然而女性外科醫生依舊非常的罕見,瑪吉在完成學業後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國家,她在瑞典居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又到芬蘭一家醫院供職。

    當戰爭爆發後她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留在這裏成為了一名誌願者,也是這隻遊擊隊中唯一的醫護人員,至於之前她口中的小胡子阿基則是少尉,負責指揮遊擊隊。

    問完那些問題後瑪吉斜著眼看了張恒一眼,懶洋洋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了,不過我沒法做決定,去你之前待的地方等著吧,我會把我聽到的都告訴阿基的。”

    張恒聞言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問了句,“她怎麼樣了?”

    “你說那孩子啊……送回來的還算及時,手術順利,我給她輸了點血,前天剛到了一批瑞典支援的消炎藥,她會沒事的,明天上午應該就能醒過來了。”瑪吉沒有抬頭。

    張恒能明顯察覺出她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不知道是遊擊隊的事情還是她自己的事情,張恒也不好開口問,於是點了點頭,又回到了柴房裏。

    這一次他等待的時間明顯比第一次要長,太陽升起的時候有遊擊隊員給他送來了早餐,包括一碗熱氣騰騰的鹿肉湯,半條麵包和藍漿果醬。

    這食物比之前那些蘇聯士兵的配給可要好的多,這就是本土作戰的優勢了,遊擊隊雖然躲在深山裏,但是卻可以從附近的村莊得到源源不斷的補給,還有村民會來通知他們蘇聯軍隊的動向。

    張恒這些天倒處東躲XC也很久沒有好好吃過飯了,他已經將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現在擔心也沒有用,於是將送來的東西一掃而光,一直到中午的時候瑪吉才又出現在他的麵前。

    “很遺憾,我們不能把你送到戰線後方去,現在戰事正緊張,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做這件事兒。”

    “你們隻要把方向告訴我再給我點補給就行,我可以自己過去。”

    瑪吉笑了笑。

    張恒忽然明白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了。

    這一次女醫生也沒再繞彎子,直截了當道,“你的身份和來曆都很可疑,雖然在其中找不到什麼漏洞但絕大部分也都沒法驗證,更主要的是你知道遊擊隊的據點在哪兒,我們不可能就這麼放你離開。”

    張恒默然。

    “阿基是個比較討厭麻煩的人,盡管對你來說或許不公平,但眼下這種情況我們既然沒法排除你是蘇聯間諜的可能,那麼幹掉你是最輕鬆的選擇,戰爭中到處都在死人,隨便找個地方把你的屍體一拋,沒有人會知道是誰幹的。”瑪吉頓了頓,似乎是想從某人的臉上看到恐懼的表情,但後者的反應卻讓她失望了。

    張恒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麵對的是最壞的結果,那出現在門外的就應該是遊擊隊員,而不是瑪吉這個醫生兼翻譯了。

    “好消息是那孩子一直在為你說話。”瑪吉繼續道,“從我認識她的那天起我還從沒見她說過這麼多話,有她擔保阿基願意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究竟是芬蘭人民的朋友還是敵人。”

    “什麼意思?”

    “恭喜你,你現在是遊擊隊的一員了,那孩子正好還缺一個搭檔,等她傷好後你們一起行動。”女醫生悠悠道。

    張恒知道這就是他目前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條件了,和他所期望的差的有點遠,但他沒有拒絕的權利,瑪吉之前那段話裏威脅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他不同意,那就隻有前一條路可以選。

    張恒不知道自己的處境算是變好了還是更糟了,好消息是他現在有了可以提供後勤補給的安全據點和一位強力的搭檔,張恒見識過女狙擊手的槍法,倒是從來不懷疑後者的實力,但壞消息是他徹底被卷入了這場戰爭中,從一個旁觀者被迫變成了參與者,考慮到他接下來所需要麵對的情形,危險係數無疑直線上升。

    在此之前他從從未受過任何軍事訓練,這一點想必小胡子軍官也能看得出來,但是對方依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其中未嚐沒有別的想法。

    張恒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問瑪吉道,“我沒開過槍,能讓我先練習下嗎?”

    “當然,這是個合理的要求,一直到那孩子康複前,隻要不離開營地你想幹什麼都行。”女醫生對張恒的冷靜有些驚訝,她發現自己有點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對方似乎有著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成熟,麵對這樣的困境依舊能保持理智,很快就認清現實,倒是讓瑪吉生出了點興趣來。

    “你想練什麼武器,M28步槍?索米M31衝鋒槍?營地裏沒有M26,不過還有從那幫蘇聯佬手裏繳獲到的DP28輕機槍……”

    “如果可以的話我先試試步槍和手槍吧。”張恒還是從自保的角度出發,機槍和衝鋒槍的威力固然大,但是動靜也大,在戰場上屬於被敵方優先照顧的目標,他並不想做這種出頭鳥,擊殺敵人的多少對他來說毫無意義,更何況這場戰爭的結局早已經注定。

    “除了射擊外你最好再練練滑雪,這個季節山裏的積雪很厚,徒步的話遠不如踩著滑雪板的速度快,它可能會在關鍵的時候救你一命。”瑪吉又點了根煙,補充道。

    這倒是個挺靠譜的建議,滑雪板幾乎是遊擊隊員的標配,高機動性讓他們來去自如,極難被敵方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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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18 03:11:40

我的一天有48小時 第六十九章 曼納海姆防線歡迎你(11)

       
        
       

    瑪吉帶著張恒去見了營地負責管理發放武器的後勤員,一個瘸腿的老獵人,同時也兼職廚師,張恒之前吃到的那頓早飯就是出自他的手藝。

    瑪吉和對方擁抱了下,用芬蘭語快速的說明了來意,同時遞過去半包香煙,後者看了眼一旁的張恒,勉強點了點頭,收下香煙轉身走進身後的小屋。

    “等會兒奧赫多會為你演示怎麼使用步槍,他是幾十年的老獵人了,經驗豐富,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出來,我幫你們做翻譯。”

    張恒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瑪吉看起來並不像是這麼好心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是那孩子拜托我的。”後者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聳了聳肩,“沒辦法,我能一直有煙抽也多虧了那孩子,所以她的請求我很難拒絕,就當是還債吧。”女醫生頓了頓,目光落在某人的臉上,神色變得有些狐疑,“聽塞波他們說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們正在……”

    “…………”

    張恒終於碰上了一個自己完全沒法回答的問題,當時的情況讓他沒有其他選擇,然而這種事情就算解釋出來恐怕也沒人會相信,所以他也隻好保持沈默。

    好在這時奧赫多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將一把步槍拋給他。

    “你手裏的這把m28是以莫納辛甘M1891為模板改進的,製作工藝,射擊精度都比原版更強,現在遊擊隊的武器很稀缺,你最好不要把它弄丟了。”瑪吉總算把話題轉了回來,做起了自己的翻譯工作,“除此之外奧赫多還給你配發了七十發子彈,注意,這並不隻是給你練習用的,也包括你第一次外出執行任務時的彈藥配給,所以我的建議是,不要都打光了。”

    女醫生頓了頓,接著道,“之後你每次外出執行任務前都可以來這裏領四十發子彈,如果還想要更多的子彈,就隻能從那些蘇聯佬的屍體上摸了,或者你也可以用有價值的戰利品來換,比如繳獲的槍支、藥品什麼的,如果你能開一輛T26坦克回來,那麼恭喜你,整個營地的軍火庫都會為你敞開。”

    瑪吉正說著,幾個遊擊隊員抬著一架馬克西姆重機槍走了過來,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剛回營地不久,在之前的戰鬥中大獲全勝,見到女醫生還有人大膽的吹起了口哨。

    張恒默默讓到一邊,看他們將那台重機槍抬進了屋裏。

    奧赫多也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下了什麼。

    等那夥興奮的遊擊隊員離開,他終於開始為張恒講解狙擊步槍的使用方法,張恒聽得很認真,畢竟瑪吉這個人形翻譯器並不一定每天都有空,也不是每一天都能保持這樣的好心情。

    第二天女醫生又帶著某人去拜訪了一個擅長滑雪的遊擊隊員,這次她用了一整包煙才換來對方做半天的老師。張恒在老家附近的縣裏滑過幾次雪,稍微有點基礎,所以比昨天的表現倒是要好一些。

    兩天後不耐煩的瑪吉就把他扔在一邊自己玩去了。

    不過這時張恒也算初步上完了課程,在附近找了片沒什麼人的地方開始自己練習,滑雪還好說,隻要掌握了訣竅投入時間就會有成效,但射擊就比較麻煩了,理論方麵他倒是摸了個大概,剩下的卻是要從訓練和實戰中摸索。

    尤其手感的培養,其實就是不斷扣動扳機練出來的。

    然而他的手裏現在隻有七十發子彈,雖然這兩天他盡量節省可還是打掉了四十發,平均每天二十發,這點訓練量真要是在射擊館裏也就是兩分鍾的事情。

    可打完後他現在卻連lv0的尾巴都沒摸到,張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他還要留出一定的彈藥量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用,張恒的預期數字是三十,最少也要能剩二十發,再少的話他就隻能當吉祥物了。

    可實際上就算再多摳出來十發子彈其實意義也不是很大。

    對此張恒沒什麼辦法,他現在沒法離開營地,想要子彈隻能去找奧赫多兌換,然而他身上值錢的東西在來之前就被那幫芬蘭遊擊隊員給順走了。

    張恒之後也沒去找他們要,因為他很清楚開口沒什麼意義,那些東西既然落在那夥人手裏想讓他們再吐出來也不太現實。

    不過這樣一來他剛開始起步的射擊練習就要被迫結束了。

    然而讓張恒沒想到的是第三天早上他到自己平時練習的那片地方,卻在一顆白樺樹下發現了3個彈盒一共45發子彈。

    這地方是張恒自己挑選的,離營地稍遠一點,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以那晚衝鋒槍男為首的一批遊擊隊員中不少人都多對他有股隱隱的敵意,他還要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不想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就選了片沒什麼人的樹林自己練槍。

    結果沒想到卻在這裏撿到了額外的子彈。

    這些子彈的出現倒是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他現在的燃眉之急,張恒望著手中的皮製彈盒,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想要猜出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整個營地裏也隻有一個人始終對他抱有善意。

    張恒在樹林中默默打完了那45發子彈,第二天早上他又在同樣一棵樹下看到了另外三盒子彈,除此之外旁邊還有他的手機錢包,木雕和幸運兔腳,除了那件羽絨服外基本上他被搜走的東西基本上都在這裏了。

    這一次張恒沒有再練槍,而是來到了一座小屋前,他伸手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女醫生,後者貌似是剛睡醒不久,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什麼事?”

    “早上好,瑪吉小姐,我來這裏找人。”張恒知道女狙擊手和瑪吉住在一起。

    女醫生被門外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拉緊領口回頭看了一眼,“喂,那家夥來找你了,我是說你在還是不在?”

    “…………”

    過了半分鍾瑪吉讓開半個身子讓張恒走了進來,女孩兒躺在床上,背對著大門的方向蓋緊了被子,隻露出一個後腦勺,就像還在睡覺一樣。

    女醫生沒有客氣,走過去直接掀起了被子,露出了下麵穿著整齊的女狙擊手,“西蒙,你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永遠躲著自己的搭檔的對吧?”

我的一天有48小時 第六十九章 曼納海姆防線歡迎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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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20 03:23:30

  女狙擊手沒法再裝睡下去,從床上坐了起來,休息過幾天她的身體好轉了不少,臉上也恢複了血色,隻是她的目光卻不敢和某人對視。

    張恒對另一邊的瑪吉禮貌道,“能再麻煩你幫我再做次翻譯嗎?”

    後者從桌上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你說吧。”

    張恒望向床上的西蒙,“謝謝你為我做擔保讓我加入遊擊隊,我之前來探望過你,但瑪吉醫生說你現在需要靜養。”

    女孩兒眨了眨眼睛,盡管她努力板著臉,但不知為什麼看起來總有些心虛,所以張恒也沒提樹下多出的子彈和手機、錢包什麼物歸原主的事情。

    頓了頓他接著道,“我的家鄉,在很遙遠的地方,因為一些原因我沒法……呃,留在這裏,等戰爭結束我就會回家。”

    女孩兒聞言一怔,神色逐漸黯淡了下來。

    張恒知道經過那晚的事情後女狙擊手對自己有一定的好感,看得出後者在遊擊隊中的地位應該不低,他大可以利用這份好感讓自己在營地中過的舒服一點,但那樣的話等到要回歸現實的那一天他的離開也必然會給女孩兒帶來難以想象的痛苦。

    張恒有時候也會忍不住懷疑這究竟是否隻是一場遊戲,因為他所經曆的一切都過於真實,很難將身邊的人看做一組數據或者簡單的npc,張恒也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這個世界會怎麼運轉,這裏的人又會有著怎樣的命運……

    但他知道,自己很難去欺騙這座營地中唯一個對他流露善意的女孩兒。

    所以張恒最終還是選擇坦承一切,這並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但他願意為此承擔風險。

    西蒙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茫然,呆呆的坐在床上。

    …………

    瑪吉關上了身後的屋門,望了眼身邊的某人,“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人,你不應該對那孩子說出那麼殘忍的話的,但是,”女醫生頓了頓,“我現在倒是有點喜歡你了,別看那孩子槍法好,她之前一直跟著祖父住在森林裏,靠打獵為生,性格很單純,像白紙一樣,阿基和我之前都懷疑你接近那孩子是別有用心,現在看來倒是我誤會你了。”

    女醫生吐出一口香煙,“我這輩子見過許多男人,絕大多數都隻會用下半身思考,對貼上來的女人他們從來不會拒絕,而每一次的結局都是大同小異,第二天醒來你會發現臥室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但這就是男人,不是嗎?”

    “所以你們現在打算同意我的請求送我去戰線後方了嗎?”張恒問。

    “很抱歉,這是不可能的,之前我說的話倒也不算是在騙你,和那些蘇聯佬相比,遊擊隊在人手方麵嚴重不足,你既然沒有問題,正好是很好的補充。”

    “…………”

    “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你的槍法問題的。”瑪吉將香煙盒遞了過來,“等會兒我看看誰還在營地,韋勒他們的小隊昨晚剛回來,今天應該不會再出去了,說不定他有空能指點下你,不過他對你好像有點偏見,或者去試試麥克?就是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

    就在這時小屋的木門又被人推開,女狙擊手站在門口,低著頭,輕聲用芬蘭語說了什麼。

    瑪吉的神色有些驚訝,片刻後她扭頭看向另一邊的張恒,“西蒙說她來教你射擊。”

    張恒也很意外,他沒想到在發生過剛才的事情後女孩兒竟然還願意幫他,頓了頓道,“她的身體沒問題嗎?”

    “你在懷疑我的水平嗎,現在已經第五天了,隻要不做劇烈活動就沒什麼事情。”女醫生挑了挑眉毛。

    張恒當然不會拒絕,他知道一個好老師有多重要,之前奧赫多隻是給他講了個大概,在練習的時候他又遇到了不少新的問題,也沒處去問,現在不像21世紀,什麼都能百度,還能下個教學視頻什麼的。

    西蒙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張恒可是親眼目睹她一個人幹掉了兩隻蘇聯偵查小隊的,而且彈無虛發,都是一擊致命,很難相信以她的年紀竟然可以將槍法練到這種程度,張恒也很好奇,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麼訣竅。

    女孩兒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她本身就是穿戴整齊的,出門的時候又帶著自己的步槍和子彈,見某人同意,抬腳就往張恒平時訓練的那片小樹林走去。

    瑪吉很是無語,“兩位,總得給我條活路吧,我還沒吃早飯呢。”

    …………

    張恒不知道西蒙在瘸腿老獵人那裏究竟累計了多少信用,反正她每次去拿子彈,後者都乖乖的交出來,直到後來女孩兒拿的實在太多了,快把庫存給掏空了,奧赫多才不得不到處躲著不敢見人。

    不過營地就這麼大,他還要做飯,每次都能被逮個正著,迫不得已下隻能提高了步槍子彈的收購價格,現在遊擊隊員外出執行任務子彈成了最搶手的戰利品。

    張恒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周究竟打出去了多少發子彈,倒是頭一次體會到了無限彈藥的快感。

    此刻他就一動不動的趴在雪地上,控製自己的呼吸節奏,讓步槍上的準星和三十米外的目標重合,扣動扳機。

    下一刻,木樁上的鐵杯飛了起來。

    張恒的耳邊也收到了一條新的係統提示。

    【獲得新技能——射擊LV0】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他最快一次學到某個技能了,竟然隻花了一周的時間,然而一旁的西蒙卻還有點不滿意,她掏出自己的步槍,從拉起槍栓,擺出射擊姿態到扣下扳機一氣嗬成,隻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一百二十米外的火柴盒被輕鬆擊穿。

    “…………”

    張恒默然,人和人的差距實在有點大,這麼遠的距離下沒有瞄準鏡,隻靠機瞄他連看清目標都很困難,完全不知道西蒙是怎麼做到的,而且她的出槍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張恒當然知道實戰中開槍速度有多沾光。

    尤其是狙擊手對決的時候,也許幾毫秒之差就能決定生死。

    而他如果對上西蒙,大概率連槍都端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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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20 03:23:44

  除了將主要精力放在鍛煉射擊上外,滑雪張恒也沒落下,不過後者就沒那麼順利了,西蒙的滑雪技術雖然不錯,但是遠不如她的槍法,而且她現在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也沒法劇烈運動,所以絕大多數她都隻能靜靜坐在一邊,看著張恒自己練習。

    瑪吉隻是前麵的時候待了兩天,之後就又耐不住這種枯燥的翻譯工作跑沒影了。

    不過好在張恒和西蒙的交流也基本隻局限於學習上,就算語言不通,後期的話靠著比劃也能理解個大概,當然更多的時候兩人還是各自保持著沈默。

    張恒在一邊練著槍法,西蒙則在另一邊看著。

    有雪花從樹梢上飄落,落在她的鼻尖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

    除此之外張恒發現西蒙還開始學起了英語,她找瑪吉做老師,學的第一句話是“你能親我一下嗎”。

    早上起床刷牙的時候,張恒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把漱口水咽下去,後來才知道西蒙想說的隻是早上好,是瑪吉故意捉弄她。

    張恒之前倒是也生起過學習芬蘭語的想法,畢竟能自由的和人交流溝通總不是什麼壞事。

    但芬蘭語輔音少,單詞長,元音豐富,語法非常複雜,屬於極難學習的幾個冷門語種之一,而他和在上一個副本時的情況也不同,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射擊和滑雪技能,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放在語言學習上。

    當然,係統的學習雖然不太可能,但一些常用語還是能突擊一下的,尤其像是開火,停火,撤退,掩護之類的戰術術語,還有一些日常生活中出現頻率比較高的單詞……張恒也不求能連成一個完整的句子,隻要能表達出自己的意思,被人聽懂就行,這樣一來倒是簡化了不少學習難度。

    於是現在營地最忙的人反倒成了瑪吉,一邊要教西蒙英語,轉頭還得教某人芬蘭語。

    不過這段時間張恒的確過的很充實,他從一個從沒摸過槍的門外漢練到現在有一定的射擊準度,同時還可以踩著雪橇在樹林間穿梭,進步還是蠻大的,雖然和真正的遊擊隊員沒法相比,但瑪吉來看過幾次,也為他的進步速度嘖嘖稱奇。

    這和西蒙毫不藏私的指導當然分不開關係,不過張恒不知道是否也因為他之前練過射箭的緣故,在瞄準上他竟然也有些天賦,可惜他想要待在這裏把射擊和滑雪都刷到lv1再出門的願望注定是要落空了,就在他來到遊擊隊營地的第十三天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西蒙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其實如果不是因為要照顧張恒她可能提前兩三天就離開營地,隻是為了給某人更多的訓練時間她才特意又多待了一段時間。

    不過這天遊擊隊得到附近村民傳遞來的消息,距離他們不遠有一隻蘇聯部隊正在急行軍,小胡子隊長召集了營地的所有遊擊隊員,想要吃下這隻蘇軍,大家對此自然都沒有意見,西蒙也提出了行動申請。

    張恒沒有參加這次軍事會議,不過他能感受到周圍那些遊擊隊員的興奮,他們一遍遍擦拭著自己的武器,檢查著自己的背包,湊在一起討論著什麼,營地的氛圍明顯不同了,就連中午的午飯也比往常豐盛了很多,西蒙用剛從瑪吉那裏學到的蹩腳英語跟某人說他們有任務了。

    張恒也用同樣蹩腳的芬蘭語對西蒙回複了一句好的。

    吃完飯後兩人一起去奧赫多那裏領了子彈和四天的幹糧,除此之外張恒還領到了一件偽裝服,讓他不用再穿著活靶子一樣的卡其色蘇聯軍裝。

    要說現在一點都不緊張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就要走上戰場了,和身邊這些芬蘭遊擊隊員不同,張恒同那些蘇聯士兵無仇無怨,也沒什麼利益衝突,但雙方卻很快就要兵戎相見,或許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每個身處其中的人都被時代的洪流所裹挾,身不由己。

    張恒將個人衛生用品和一卷止血繃帶塞進背包裏,跟裏麵的肉幹和蔬菜幹分開,西蒙還有些擔心他的精神狀態,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一直在偷瞄某人,但看後者和平時訓練時並沒有太多的不同,她也漸漸的放下心來。

    張恒很清楚這裏不是溫暖的書房,不是午後灑滿陽光的圖書館,可以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進行人文反思,一旦走上戰場,除了戴斯蒙德?道斯那種千年一遇的掛逼,絕大多數人都隻有兩種選擇

    ——殺人或被殺。

    和道德無關,單純的隻是為了生存。

    張恒背上滑雪板和M28,西蒙已經站在門外等著他了,在看到某人後遲疑了一下,隨後用有些笨拙的動作給了他一個不到一秒的短暫擁抱,開口咬著舌頭道,“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畢竟張恒這輩子也是頭一次聽到有女生對自己說這樣的話,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還很難反駁,最終隻能點了點頭道,“我也是。”

    兩人並沒有和營地的其他遊擊隊員一起動身,因為西蒙之前一直習慣一個人行動,她小時候在山裏打獵就是孤身一人,加入遊擊隊後也沒有和其他人組隊,這次是為了救張恒才破天荒的指定後者做自己的搭檔。

    但她依舊不太會和別人相處,隻是在前麵悶頭趕路,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大概一米的距離。

    就這麼到了晚上,張恒喊住西蒙,開始準備晚飯,經過荒島上一年半的生活,他的料理水平倒是也有所進步,尤其在處理簡單食材時往往會有出乎意料的不錯發揮,因此主動生火,承擔起了烹飪的職責。

    西蒙在看到篝火的時候呆了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一紅,原本隻是安靜的待在那裏,但現在卻變得有些坐立難安,於是打手勢給張恒去周圍巡邏。

    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好借口,他們剛離開大本營不久,距離蘇軍還有相當的距離,除了樹林深處那些一躍而過的馴鹿外周圍方圓數十裏內恐怕再沒有其他生物,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西蒙更加覺得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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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6-20 03:23:54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西蒙在雪地上發現了蘇軍留下的蹤跡,看樣子應該是一天前從這裏經過的,人數估計在一百人到二百人之間,雪地上還有馬車的車轍印,也就意味著對方很可能還配備了重機槍。

    兩人踩著滑雪板追了一個下午,終於在日落前接近了目標。

    這支蘇聯部隊行進的速度很慢,在半米厚的雪地上無論人還是馬都走的很困難,甚至有些時候還要士兵去推馬車,糟糕的天氣和前線不斷傳來的傷亡消息讓將士們的士氣變得很低落,這個時候早就超過了原定的16天作戰期限,如果張恒沒記錯的話蘇聯已經有不少部隊被遊擊隊成建製的消滅,而他們所取得的戰果卻寥寥無幾。

    現在每隻被派往前線的部隊都心中惴惴,跨國作戰的士氣通常都會比本土作戰的一方要低,雖然蘇聯戰前也進行了一定的輿論動員,但是效果隻能算差強人意,尤其剛進行過大清洗,蘇軍中有經驗的中高層軍官要麼被處決,要麼就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亞陪北極熊去了。

    現在火速提拔起來的年輕軍官有很多都是剛從軍校畢業不久,忠誠方麵無可挑剔,但隻知道死板的執行著上麵的軍令,打順風仗沒什麼問題,可一旦遇到像現在這樣棘手的情況也不太會安撫手下的士兵。

    西蒙看了兩眼就將望遠鏡遞給張恒。

    鏡片後的部隊是典型的蘇聯步兵連編製,戰鬥人數在一百五十人左右,包括三個步兵排和一個機槍排,配置有十二挺輕機槍,兩挺重機槍,還有些看起來形狀像鏟子一樣的擲彈筒,當然更多的士兵裝備的依舊是M1891莫辛納甘,因為穩定的性能一直是蘇聯的主力武器。

    從火力上來說這隻部隊還是挺強的,尤其是馬車上那兩挺馬克沁重機槍,理論射速可以達到 600發/分,甚至能夠將天上的飛機都打下來。

    因為擔心鏡片的反光會暴露兩人的位置,張恒也沒敢多看,打算先後退,等到天黑再說。結果西蒙卻是已經開始動手將地上的積雪聚攏在自己的身前,女孩兒對他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他先後退。

    張恒之前和西蒙一起訓練過一周,原本以為自己對後者的槍法已經足夠了解了,然而在在猜到女孩兒的打算時就算以他一貫的鎮定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群蘇軍和他們之間的距離目測已經超過了七百米,這是什麼概念,使用機瞄,300米後準星就比目標本身還要大了。

    而普通人的視力識別範圍是五百米,七百米——這已經完全打破了常識,這樣的情況下張恒不知道一個狙擊手還有什麼辦法能完成射擊。

    不過戰場上的首要準則就是信任同伴,張恒聞言雖然愣了愣,但之後還是點頭帶著兩人的滑雪板和背包悄悄退到了一裏外,他剛趴好不久就聽到了槍聲,緊接著遠處那隻蘇聯部隊中出現一陣騷亂,張恒看不清那邊的具體情況,但大致也能猜出那些蘇聯士兵的反應。

    他們應該會在第一時間趴下,然後一邊盲目還擊一邊尋找著狙擊手的所在,但可惜就算他們想破腦袋大概也沒有人能猜出這顆子彈是從七百多米外射來的。

    交火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那兩挺固定在馬車上的馬克沁重機槍也開火了,還配合著榴彈,威勢驚人,然而這樣一來就連M28槍聲都被掩蓋,那夥蘇聯士兵更是找不到襲擊的人在哪兒了。

    這種戰鬥方式對士氣的打擊是驚人的,別看西蒙隻有一人一狙,和對麵的蘇軍在火力上差出了一條銀河係,但在眼下這種隻能被動挨打卻找不出敵人在哪兒的局麵下,己方凶猛的火力隻會更加讓人絕望。

    恐慌開始在隊伍中蔓延……直到五分鍾後槍聲才逐漸停止,然而依舊有不少蘇聯士兵端著手中的步槍神經兮兮的四處探望,之間還有人因為太過緊張而誤傷了身旁的同伴。

    雖然蘇軍從頭到尾都沒找到人在那兒,但還是有一些亂射的子彈落在西蒙所在的區域,不免讓張恒有些擔心,不過好在很快他就看到從前線撤回的女孩兒。

    西蒙和之前幾乎沒什麼變化,隻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一點,吐掉嘴裏噙著的雪水,衝張恒比劃了一個數字十二。

    女孩兒一共打掉兩個彈盒三十發子彈,命中率大概有三分之一多點,不要小看這成績,考慮到她的射程這已經足夠驚人了,她的主要目標是威脅最大的機槍排,兩個班十四人被她幹掉了一大半,除此之外還擊中了一名軍官幾個擲彈手。

    趁著蘇軍還在混亂的時候,兩人和敵方又拉開了一段距離。

    於是張恒遊擊隊生涯的第一次交戰就這樣落下了帷幕,他一槍沒開,全程充當著看客,目睹自己的搭檔大殺特殺。

    而西蒙卻像是隻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臉上沒有任何興奮之色,就仿佛剛才麵對上百倍的敵人,從容射擊收割人頭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

    距離天色完全黑下來還有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女孩兒並不打算浪費,和張恒換了個方位,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事情。

    蘇軍這邊對此卻是幾乎毫無辦法,論人數他們的確遠超遊擊隊,但真要大規模搜捕,一百多號人分散在樹林中卻是又不夠看了,反而給了敵人逐個擊破的機會,而且陣型打亂後重武器的優勢也難以發揮,當然,現在聚在一起也還是送菜狀態。

    這實際上也是冬季戰爭中困擾所有蘇聯指揮官的一個無解難題。

    能對付狙擊手的隻有狙擊手。

    可惜這個時候的蘇聯還沒意識到狙擊手的重要性,直到戰爭後期付出了幾十萬傷亡的代價後才痛定思痛,開始大力加強狙擊手的培養,後來的衛國戰爭也變成了蘇聯狙擊手活躍的舞台,他們在城市的殘垣斷壁中與德軍周旋,彼此撕咬,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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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6-20 03:24:06

   73

    日落前的兩次襲擊讓這隻蘇聯部隊著實慌亂了一把,然而這並不是結束,當夜幕降臨,噩夢才真正開始。

    夜晚的視距大幅下降,能見度變得很低,令藏在森林裏的遊擊隊員更加難以被發現,同時也進一步削弱了蘇軍的火力優勢。

    經過整整一天的行軍,絕大多數蘇聯士兵都已經饑腸轆轆,按照往常的習慣,這會兒部隊應該開始生火做飯了,但現在有一個神出鬼沒的死神在附近,身邊還有戰友沒徹底冷卻的屍體,卻是沒有人敢去生火。

    而這時又暴露出指揮官經驗不足的問題來了,他完全不知道眼下這種局麵是該固守待援,還是想辦法衝出去,偏偏在這時候其他的芬蘭遊擊隊員也陸續趕到,很快又有一隊人對這隻倒黴的部隊發起了攻擊。

    手持衝鋒槍的芬蘭遊擊隊員,踩著滑雪板從森林中飛馳而過,衝著士氣低沈的蘇聯士兵瘋狂掃射,他們的人數不多,隻有二十人左右,但是膽子很大,突然出現,一上來就開足火力,打了對麵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蘇軍這邊的兩個機槍班都被西蒙給端掉了,趕鴨子上架的幾個蘇聯士兵反應明顯偏慢,等他們調轉槍口,遊擊隊已經打光了彈鼓中的子彈,改變方向,貼著蘇聯人的陣地再次滑向樹林深處。

    而這時蘇聯部隊的反擊才姍姍來遲,但隻有最後麵的兩個遊擊隊員不幸中彈,其中一人被流彈擊中腦袋,從滑雪板上直接滾了下來,還有一個卻是肩膀中彈,身子晃了晃,最終還是逃掉了。

    另一邊西蒙也架好了自己的步槍,趁亂開始收割,等遊擊隊衝鋒結束,她在自己的擊殺記錄上又增加了八個人頭,與此同時也令對麵那隻蘇聯部隊的士氣跌落到了穀底,距離徹底崩潰已經不遠了。

    短短三分鍾的時間,蘇軍這邊又陣亡了二十多人,除此之外還增加了大概三十名傷兵,其中有七人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能不能活到天亮還是兩說,剩下的人經過包紮後倒是還能戰鬥,然而聽著地上戰友的哀嚎與慘叫心中不由也愈發惶然。

    剛剛經曆一輪突襲正是敵方精神緊繃的時候,為避免增加無謂的傷亡,遊擊隊也沒有在這時繼續發起新的攻勢,他們潛伏在森林中,就像一隻隻耐心的捕食者,一口一口的分食著眼前的獵物。

    盡管對麵的蘇軍依舊占據著人數和武器的優勢,但是在身著白色偽裝服的遊擊隊員的眼中這隻部隊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了,芬蘭靠近北極圈,這裏漫長的黑夜會給遊擊隊提供更長的進食時間,讓他們輕鬆吞下體型數倍於自己的龐大獵物。

    張恒和西蒙後退到安全的地方,他們甚至還有空吃了頓晚餐,隻是因為不能生火,食物的味道要差上不少。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踩著滑雪板的強壯身影在樹林間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帶起無數飛揚的雪花,最終停在了兩人麵前。

    張恒認出了來人,正是之前用衝鋒槍押他回營地的家夥,張恒後來也知道了他的名字——韋勒,後者也是營地中對他敵意最強的遊擊隊員。

    他應該是沿著西蒙一路留下的聯絡記號摸到這裏來的,張恒猜測韋勒大概是來和女孩兒約定下一輪的進攻時間的,不過他先秀了一把自己的滑雪技能,然後又衝張恒揚了揚手裏的衝鋒槍,目光挑釁。

    結果張恒本人還沒什麼反應一邊的西蒙先站起來,握住了手中的m28,就像是隻小獅子一樣擋在了某人身前。

    韋勒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匆匆拋下兩句話,就又踩著滑雪板離開了。

    “…………”

    張恒的神色也有些古怪,他發現自己和西蒙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久,畫風不對的感覺就越強烈,其實韋勒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應付起來並不算太難,他和程誠那種一肚子壞水的貨色還一樣,屬於那種心理年齡還沒怎麼成長的小鬼。

    至少在營地的這段時間他雖然看張恒不順眼,但做的事情倒也沒太出格,頂多就是在後者路過身邊的時候突然大聲和同伴談笑,或者穿著某人的黑色羽絨服趾高氣昂的走來走去,有時候他也會瞪向張恒,但隻要張恒主動移開目光,他就能喜滋滋的收獲一波滿足感。

    張恒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家夥竟然已經結婚了,還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他對西蒙的感情更像是一種仰慕和崇拜,看到自己的偶像總和一個可疑的家夥湊在一起單純的覺得不爽而已。

    所以正確的做法其實隻要什麼也不做,時間一長他也就默默接受了眼前的現實,像西蒙這樣怒懟一波反而會激起韋勒的叛逆心理。

    不過女孩兒也是好意,張恒當然沒法怪罪她,尤其考慮到後者之前都一直和祖父住在大山裏,表達喜歡和討厭的方法比單細胞的韋勒更直接。

    相比之下反倒是女醫生瑪吉那樣的人才更讓張恒覺得棘手,他完全不知道那個女人在想什麼,她就像是最好的演員,有時候精湛的演技連她自己也會忍不住相信,因此張恒對瑪吉始終保留著幾分戒意。

    …………

    遊擊隊在四十分鍾後發起了第三波攻勢。

    芬蘭人又耍了個小花招,這一次沒有直接突擊蘇軍的陣地,而是由兩個狙擊手先發起攻擊,吸引了地方的大部分火力,之後遊擊隊卻從另一邊突然竄出,又打了對麵一個措手不及。

    而西蒙則繼續穩定發揮,重點照顧著對方的機槍手。

    就連一旁的張恒也偷摸著放了幾槍,然而戰場上現在槍林彈雨,目標又比他訓練的時候要遠不少,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幾槍的子彈飛哪兒去了,直到耳邊傳來係統的提示音。

    【成功擊殺一名敵軍,遊戲積分+5,可至角色麵板查看相關信息……】

    張恒才意識到自己擊中人了,至於是不是他瞄準的目標,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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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20 03:24:20

     在又損失了二十多人同時指揮官也戰死的情況下,這隻蘇聯部隊的士氣提前崩潰了,一部分人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饒,還有一部分則轉身想逃跑。

    遊擊隊隻留下了幾個人看管那些舉手投降的家夥,剩下的人則分散開,在林間繼續追逐射殺那些逃兵。

    張恒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不過他知道第一次戰鬥屬於自己的投名狀,他對這些蘇聯士兵的態度也會決定遊擊隊對他的態度,所以張恒跟在後麵一起放冷槍,主要幫忙解決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敵人,順便也在實戰中鍛煉自己的槍法。

    半個小時後戰鬥就徹底結束了,除了七個逃進深山的蘇聯士兵不知所蹤外,剩下的人要麼被俘虜要麼就是被擊斃,這隻蘇軍可以說是被全殲了,而遊擊隊這邊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兩人死亡,一人重傷,剩下還有四個輕傷。

    死掉的兩個人中除了第一波突襲時讓人打中腦袋的家夥,還有一個卻是在追擊過程中太大意被逃兵反殺的倒黴鬼,雖然後續的遊擊隊員趕到把開槍的蘇聯士兵也打成了篩子,但死掉的同伴卻是救不回來了。

    等到槍聲落下韋勒開始帶人檢查戰場,清點收攏戰利品,幾個遊擊隊員興奮的在屍體上翻翻撿撿,顯然對這一切已經以習為常,反觀另一邊的蘇聯俘虜卻是神色不安,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命運。

    《日內瓦公約》中關於戰俘待遇有著明確的約定,但可惜蘇聯在二戰中沒有加入,實際上就算加入了也沒什麼用,張恒在遊擊隊的營地中從來沒有看到過俘虜。

    以遊擊隊那點地方不可能養得起戰俘,也不可能在戰況正激烈的時候另派人手把這些人押到後方去,以這次的俘虜為例,有將近四十人之多,要押送他們至少需要四五個遊擊隊員,還要處理其中的傷員,考慮路上撞到其他蘇軍,以及俘虜逃跑反抗的可能,這麼做明顯得不償失。

    實際上已經有遊擊隊員將那兩架裝著馬克沁重機槍的馬車拉了過來。

    望著黑洞洞的槍口,蹲在地上的那些蘇聯士兵頓時驚慌了起來,然而他們的武器已經被收走,現在就算想反抗也晚了。

    張恒沒有再看下去,他沒碰那些散落一地的槍械還有俘虜身上手表之類的值錢東西,隻是默默將撿到的步槍子彈塞滿了背包,之後就和西蒙離開了。

    兩人走出沒幾步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機槍掃射聲,期間還夾雜著蘇聯士兵的慘呼,不過並沒有持續太久,樹林就重新恢複了安靜。

    …………

    可能因為有之前初遇西蒙時碰上的兩場戰鬥打底,張恒並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麵,他的表現出乎了不少人的預料,首次戰雖然談不上驚豔,但至少也沒給遊擊隊拖後腿,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冷靜,沒犯什麼錯誤。

    於是這次回到營地後,那些原本看他不怎麼順眼的遊擊隊員對他的觀感倒是改變了不少,不再把他當成是空氣,大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走上戰場時的表現,很多人發現自己好像還不如張恒,因此除了韋勒和他的死黨外不少遊擊隊員都開始逐漸接納這個黃皮膚的戰友。

    遊擊隊全殲了蘇軍一個步兵營,己方卻隻陣亡了兩人,重傷的人也被瑪吉保住了性命,這次作戰可以稱得上是大獲全勝,同時收獲也頗豐,繳獲了十幾挺輕機槍,還有兩挺重機槍,步槍和彈藥就更是不計其數了,也解決了奧赫多最近一段時間的煩惱。

    營地現在士氣高漲,韋勒和另外幾個年輕人在冰天雪地中赤裸著上身比賽掰手腕,其他的人則圍在旁邊,一邊喝酒叫好一邊下注。

    張恒推開自己住的那間柴房,發現裏麵多了張剛造好的木床,除此之外床邊還擺放著一些生活用品。

    “怎麼,不打算一起嗎?”瑪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就像隻幽靈一樣,靠在木門上,點起一支香煙,她剛幫一個傷員縫合了傷口,袖口還沾著血跡,衝外麵那群正玩的興奮的遊擊隊員的方向努了努嘴。

    “不了。”張恒禮貌拒絕。

    “是覺得他們的時日所剩無多,早晚都會死在戰火中嗎?”

    “…………”

    張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和女醫生交談的時候必須保持足夠的小心,這女人的直覺敏銳的可怕。

    “怕什麼,現在整個歐洲不都是這麼想的嗎?”瑪吉抖落指尖的煙灰,“拜托,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這場戰爭誰會是最後的贏家,不過那都是之後的事情,既然身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及時行樂。”

    張恒不置可否,或許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提前知道結局的人,所以很難從這次勝利中感受到太多喜悅,說到底他和這些芬蘭人的目標不同,他對戰爭的勝負並關心,思考的隻是如何在這殘酷的環境中生存下去。

    “總是,阿基讓我帶話給你,幹的不錯。”瑪吉指了指床頭那些生活用品,“遊擊隊對自己人一向不錯,你既然已經加入我們,自然不能太虧待你,本來是想讓你和其他人一起住的,不過我看你好像更喜歡獨處。”

    “這裏就挺好的,不用再換地方了。”

    跟遊擊隊員住在一起沒什麼意思,大家彼此語言不通,也沒法交流,還不如自己待著來的清淨一點,更何況張恒還習慣早起練槍和跑步,影響到其他人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瑪吉點了點頭,又說了句再接再厲就溜走了。

    張恒將滑雪板靠在牆角,打開背包,將裏麵的子彈倒了出來,這是他這次戰鬥最大的收獲,一共513發子彈,塞滿了兩個背包,足夠他訓練上一段時間了,在見識過西蒙那神乎其神的超視距射殺後,張恒對於提升自己的射擊技能也有了更加強烈的願望。

    對於一個狙擊手而言,距離往往也就意味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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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20 03:24:33

張恒在茫茫無際的雪原上已經趴了有半個鍾頭,他端著手中的m28,將槍托抵在右肩上,手指凍得有些紅腫,就算以他一貫的鎮定,也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完成今天的訓練了。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十九天,早就過了任務期限,然而因為多出的24小時,讓他在片冰天雪地中停留的時間也被延長到了一百四十天,如今時間才剛剛過去一半多點,但是好消息是距離這場戰爭落幕已經不遠了。

    從後世來看,蘇芬冬季戰爭按照進程可以大致分為兩個時間段,第一階段是從1939年11月30日開始,蘇軍兵分四路對芬蘭發起猛烈進攻,結果一通操作猛如虎,除了在戰線北端達成預定目標外,在其他地區均以慘敗告終,被迫停止進攻,從國內繼續增兵。

    這時的芬蘭基本上是把蘇聯給打懵了,尤其是卡累利阿地峽的主力對決,蘇軍始終無法突破芬蘭苦心運營十幾年的曼納海姆防線,而且因為一直弄不清芬蘭軍隊的防禦虛實,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後卻隻攻占了芬蘭部隊20~60公裏縱深的保障地帶。

    但到了1月份,情況開始急轉直下,蘇軍在卡累利阿地峽成立了西北方麵軍,並將鐵木辛哥任命為司令,後者同時還擔任前線總指揮,調集兩個集團軍,一共 21個步兵師,6個坦克旅的兵力,對曼納海姆防線展開猛攻,而這時芬蘭方麵兵力不足,重武器匱乏,彈藥消耗過快的問題也相繼暴露了出來。

    最近一段時間前線的急報越來越多,不過暫時都和張恒無關,這段時間他經曆了大大小小二十幾場戰鬥,幾乎每天都在死亡的邊緣遊走,再不像第一戰時那麼輕鬆,就算以他的謹慎也掛了好幾次彩,最危險的一次一顆榴彈就落在他的眼前,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腰間的幸運兔腳發揮了作用,那顆榴彈最後竟然沒有爆炸,也讓張恒逃過一劫。

    這的確是他所經曆過的最危險的一輪遊戲,戰場上的不可控因素很多,即便做出所有正確的選擇也依舊可能因為意外斃命。

    不過巨大的壓力也讓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能,張恒的滑雪和射擊兩項技能提升迅速,尤其是後者,隻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升級到了lv1,照這種進度也許再有一個月他就能達到lv2了。

    現在他的狙擊命中距離已經提升到了二百米,在這個距離下他基本上能保證80%以上的命中率,而他最主要的進步卻還不是射程。

    西蒙一直在幫張恒提升狙擊手的綜合素質和戰場嗅覺,這才是他表現越來越好的原因。

    兩人現在正在進行的是觀察力訓練,西蒙用陷阱捕捉到了五隻雪鼬,這是一種身材纖細,長的很像老鼠的小動物,女孩兒在它們的身上打上標記,再放出去,張恒需要幹掉其中的三隻才能完成訓練。

    這種小東西身披純白色的皮毛,在雪地中非常難以分辨,而且很機警,半個鍾頭過去,張恒隻找到並且射中了一隻,還有四隻完全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張恒甚至懷疑它們已經跑出了這片區域。

    又過了十分鍾,張恒終於在一道雪溝裏發現了半個露出來的小腦袋,不過此刻雙方之間的距離有點遠,張恒卻不打算再等下去,生怕這小東西下一刻又跑沒影了,他扣下扳機,然而僵硬的手指顯然影響了射擊準度。

    這一槍沒有能擊中目標,而那隻雪鼬受到驚嚇後就鑽進雪溝中消失不見了。

    張恒搖了搖頭,收起手中的步槍,放棄了這次訓練。

    他看到另一邊西蒙坐在篝火前發呆。

    最近一周時間遊擊隊也放了假,其他區域的戰鬥基本都結束了,就等卡累利阿地峽分成勝負,或者更確切的說,是看芬蘭能不能撐到國際援助到達。

    英法承諾派遣遠征軍赴芬作戰,然而瑞典和挪威兩國明確拒絕了盟軍過境的請求,而德國方麵則明確表示無意參與蘇芬戰爭,也無意調停,芬蘭國內對於援軍能否及時趕到,以及趕到後能否抵擋蘇聯進攻都開始呈悲觀態度。

    與此同時外交部也一直在和蘇聯交涉,尋求停戰的可能,隻不過蘇聯提出的苛刻條件讓人很難接受。

    現在已經到了二月份,時間越往後推移,隨著天氣的轉暖戰況也會變得越來越不利。

    張恒可以很快放下這些事情不再多想是因為他並不屬於戰爭任何一方,但對於西蒙而言,她的國家即將落敗,甚至還將麵臨亡國的危險,心中恐怕就是另一種滋味了。

    張恒能感覺到最近一段時間後者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但偏偏他能做的事情不多,個人的力量對於一場戰爭的影響微乎其微,就算他能擁有和西蒙一樣的實力,也還是無法改變最後的結果。

    所以他也隻能另想辦法讓女孩兒的情緒好轉起來。

    啪!一隻雪球砸在了西蒙的後背上,女孩兒的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回頭卻被二個雪球擊中了左臂,於是也立刻彎腰製造彈藥。

    來自頂級狙擊手的精準反擊落在張恒的前胸,不過這時張恒的兩連射也到了,西蒙躲過了前麵一顆卻被後麵一顆砸到脖子,積雪落在領子裏讓她忍不住一個哆嗦,不過這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雪球在空中飛舞旋轉,你來我往,至少在這短暫的一刻裏西蒙暫時忘記了戰爭為她帶來的創傷與痛苦。

    …………

    兩人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張恒自己燒水,洗了個熱水澡,當他披著衣服走到居住的柴房外,卻意外的在那裏看到了女醫生瑪吉。

    “你們回來的很晚嘛。”

    張恒挑了挑眉毛,“有事?”

    “卡累利阿地峽戰事不利,蘇軍已經攻破了第一道防線,有消息說上麵那些家夥準備答應蘇聯的要求,戰爭就快結束了,阿基想和你聊一聊,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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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20 03:24:46

   張恒穿好衣服,跟著女醫生來到了小胡子少尉的住處,後者正在用小刀切著雪茄,看到某人咧嘴熱情道,“歡迎,芬蘭人民的朋友!自由的鬥士!我黃皮膚的戰友!”

    張恒在對麵的座位上坐下,這兩個多月來他和遊擊隊指揮官的接觸並不多,上一次坐在這裏還是剛到營地的時候,那時對方說了沒幾句話就離開了,換女醫生和他來交流,這次卻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又特意把他喊來。

    小胡子少尉將切好的雪茄放在一旁,從桌下摸出一瓶伏特加,這是之前遊擊隊襲擊一隻運送軍資的蘇聯補給隊時繳獲的,已經被喝了一半,不過還剩下一半。

    瑪吉拿出三隻杯子,依次倒滿,小胡子少尉舉起其中一隻,開口道,“我一直想對你表示感謝,為你這兩個多月來所做的一切,在最困難的時刻與我們並肩作戰,幫我們一起保衛國家,可惜你不是真正的芬蘭軍人,否則以你的表現應該可以得到不少軍功。”

    張恒跟著一起喝掉杯裏的伏特加,靜靜等著對方的下文。

    果然之後不久就聽小胡子少尉接著道,“你應該也知道,現在戰事已經接近尾聲,等戰爭結束後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

    張恒大概估算過,等到徹底停戰他應該還剩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到目前為止他的積分已經陸陸續續拿到23分,除了最開始的“發現遊擊隊據點”,“擊殺一名敵軍”,到後麵使用“莫洛托夫雞尾酒銷毀一輛坦克”,“擊斃敵方軍官”……甚至還有“繳獲10隻子彈殼打火機”這種莫名其妙的成就。

    主線任務在芬蘭境內生存20天更是早就完成了,因此理論上他不用再在這裏待著,如果有可能的話張恒倒是挺想去英國或者美國轉一圈看看,尤其後者,在二戰中屬於相對安全的國家,基本都是海外作戰,本土沒受什麼攻擊,當然前提是遊擊隊肯放人,而如今戰爭就要結束,遊擊隊似乎也再沒有理由再強留下他。

    不過對外張恒還是說自己打算回國,這也是一早前他就準備好的說辭。

    小胡子少尉和女醫生對望了一眼,隨後放下手中的杯子,將雪茄叼在嘴裏,“我們曾經一起並肩作戰過,所以有話我也就直說了,無論任何時候我們當然都會選擇信任你,將你當作自己人,但遺憾的是有些人似乎並不這麼想。”

    “什麼意思?”

    “你上次在營地的時候被負責給遊擊隊運輸彈藥的士兵看到了,”小胡子少尉點燃雪茄,斟酌著措辭,“……有些人擔心你知道的太多,在離開後會亂說話。”

    “比如?”

    “比如遊擊隊在對待戰俘時所采用的方式,”女醫生接過小胡子少尉遞來的雪茄,也吸了一口,“我們隻是做了在這種情況下不得不做的事情,但是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可能會在國際上帶來一些不太好的輿論影響,尤其現在,考慮到外交部的人在和蘇聯談判,這是個很敏感的時期。”

    小胡子少尉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指向張恒,屋裏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不過片刻後他卻是將那把手槍又放在了桌上。

    “好消息是我們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就我個人而言我很信任你不會亂說,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想辦法讓你那些不信任你的家夥像我們一樣信任你。”小胡子少尉悠悠道。

    “你們還想讓我做什麼,去刺殺鐵木辛哥嗎?”

    張恒控製情緒的速度讓瑪吉和阿基忍不住嘖嘖稱奇,任何人在麵對這種情況時都有足夠的理由感到憤怒,尤其考慮到張恒為遊擊隊所作出的貢獻,這段時間他和西蒙一起幹掉了不少蘇聯士兵,這樣的表現無可挑剔,結果遊擊隊轉頭卻翻臉不認人,而這時張恒依舊能克製住自己的怒火,隻是嘲諷一句,這份心理素質的確足夠強大。

    但實際上張恒的內心並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麼平靜,他意識到自己的確是犯下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這並不是在電腦上玩遊戲那麼簡單,選擇加入某個陣營後就變成了這個陣營的一份子,他的膚色和無法查證的過往注定他不會被任何一方真正所信任,他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一點,遊擊隊隻是在利用他對付蘇聯人,不過那時的他也的確需要加入一方來度過這場艱苦的戰爭,所以嚴格來說雙方之間隻是各取所需。

    然而隨著局勢的變化他和遊擊隊的關係也在悄然改變,由最初的被需要變成了現在的隱患和麻煩,他並非完全沒有察覺,隻是因為大家相處的還算愉快,他以為自己為遊擊隊做的事情足夠在戰爭結束後換取到脫身的權利。

    但現在來看這恐怕是他的一廂情願了。

    小胡子少尉笑了笑,“放心,我們是講道理的人,不會讓你去白白送死,實際上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做完這件事情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到時你想去哪裏都沒有問題。”

    女醫生吐出一個煙圈,她的神色在這一刻竟然有些複雜,張恒還是頭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名為猶豫的情緒,片刻後瑪吉重新開口。

    “你知道那孩子原本並不叫西蒙嗎?”

    張恒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瑪吉為什麼忽然將話題轉移到西蒙身上。

    女醫生卻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這個國家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比以往任何時刻都需要一個英雄將所有人團結起來,他們可以靜靜等待這個英雄出現,或者……還有一種更穩妥的方法——就是自己創造一個英雄。”

    瑪吉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有點像是嘲諷,又帶著幾分敬意。

    “真正的西蒙住在一個叫做Rautjarvi的小鎮上,沒人在乎那地方在那裏,就像沒有人在乎他在那裏做什麼一樣,他是一個農民,偶爾也去山上打打獵,他太普通了,普通到根本沒有人注意,所以關於他的過往可以隨便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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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20 03:25:00

“我不明白,既然已經有一個西蒙,為什麼還要再創造一個?以……那孩子的槍法,她可以成為英雄的吧,為什麼要再去借用一不相幹的身份。”

    “不是一個。”女醫生又吸了口雪茄。

    “什麼?”張恒皺眉。

    “被創造出的西蒙不是一個,他們找了四個人,都是高手,其中三個狙擊手,一個玩衝鋒槍的家夥,四個人蒙著臉共用同一個身份行動,這樣就等於上了四份保險,他們一起成就了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狙擊手——西蒙的傳說。”

    “——他無所不在,是戰場上遊蕩的幽靈,最可靠的戰友,蘇聯人口中談之色變的白色死神,不可被擊敗的戰場傳奇,鼓舞了數以百萬記的芬蘭民眾和軍人……嗯,不過更準確的說,其實西蒙隻有三人,因為其中一個在開戰沒多久就死掉了,傳說中並沒有太多和他有關的部分,還有一個上個月的時候也被蘇聯人的機槍手給幹掉了。”

    “那真正的西蒙呢,他知道這些事情嗎?”

    “已經不重要了,他在去年十月份的時候響應號召加入軍隊,訓練的時候為了保護戰友撲到一顆手榴彈上,如果沒有這件事情,也就不會有這個計劃,然而……”瑪吉反複撥動著手中的打火機,看的出她的心情也有些焦躁,“現在戰爭結束了,世界上還剩下兩個西蒙。”

    “當初做這個計劃的人,應該不會預見不到這種情況吧。”張恒道。

    “是的,本來戰爭結束後會有一個公平的機給留剩下的人,至少……他們可以用手中的槍來決定自己最後的命運,但是現在出了點狀況。”

    “什麼狀況?”

    “剩下的最後兩人,一個是那孩子,還有一個衝鋒槍手,後者在前天一次突擊行動中被一顆達姆彈擊中,他奇跡般的挺過了手術,然而不知道誰走漏了消息,之後各國的記者都趕到了醫院去,他在那裏宣布了自己的身份。”

    女醫生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我其實也能想明白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那孩子的實力本來就是四人中最強的,他又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兩人對上的話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所以你們現在打算拋棄她?”

    “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事已至此,我們隻能配合那家夥把這場戲演下去,甚至還要幫他彌補謊言中的漏洞。”

    張恒望著瑪吉,足足看了有半分鍾。

    “想要讓我相信你所說的話,你首先應該解釋下要為什麼一個遊擊隊中的英國誌願者會掌握這些明顯是高度機密的東西吧?”

    這次輪到瑪吉沈默了,“我之前對你撒了謊,我的確是在英國長大的,但我的父親是芬蘭人,而且他還是軍方的高層,這個計劃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我親自去招募的他們,我想要親眼目睹傳奇的誕生,所以才會一起來到這裏,而阿基則是軍方派來保護我的。”

    瑪吉看起來也有些煩躁,她站在窗前,和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一樣的姿態,環抱著雙臂,望著窗外。

    張恒突然明白那時候的她在焦慮什麼,她應該是在和西蒙的相處中發現自己很難對四個人保持同樣的感情,這也使得她沒法再保持客觀中立。

    “說到底我們都是凡人,我的確在乎那孩子,甚至一度萌生了要不要找人偷偷幹掉其他候選人的念頭,但是那時候戰爭還沒結束,我不知道她能否活下來,處在我的位置,我不能輕易冒險,尤其在第二人死後,更何況最後的規則的確是對那孩子有利的,但是後麵發生的事情是我沒想到的。”

    “現在你發現自己沒法動手,所以想借助我的力量為你解決這個麻煩?”張恒的目光落在桌麵那把手槍上,“可是為什麼不放她走呢,你了解那孩子,應該知道她不會成在意自己能不能成為英雄的。”

    “我是提出計劃的人,但並不是執行它的人。”瑪吉夾著雪茄,直到煙灰落在她的睡衣上她也沒有察覺,“在這件事情裏我的確有一定的話語權,可不是全部,嚴格來說在完成招募後我的工作就結束了,後麵的事情屬於我的私人行為,我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也沒辦法更改來自上麵的最終決定。”

    她頓了頓接著道,“那個孩子相信你,所以我才決定告訴你這些事情,由你親自送她一程,這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的事情了,聽說西北邊有座湖泊很漂亮,也許等一切結束後我們可以去那裏釣釣魚。”

    女醫生終於說完了今晚自己要說的話。

    “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選擇權對嗎?”張恒並沒有怎麼猶豫,就抓起了桌上的手槍。

    …………

    瑪吉背對著他,保持著沈默。

    張恒沒有再停留,要問的話他已經都問完了,接下來起身走出了小胡子少尉的住所,向西蒙所在的小屋走去,不過在臨出門前,他還是對女醫生說了句“謝謝”。

    今晚遊擊隊的營地格外安靜,就連喜歡靠在廚房門口看星星的奧赫多也不在,然而整個營地卻燈火輝煌,基本上每間小木屋外都掛著煤油燈。

    張恒沒有扭頭去看遠處森林的方向,他將那把手槍收進了衣袖裏,用另一隻手敲了敲房門。

    也許是因為女醫生一直不喜歡帶鑰匙的緣故,西蒙對於這麼晚有人來訪並不意外,直到打開房門看到外麵站著的張恒才露出一抹吃驚之色。

    而之後她就被某人抓起衣領,狠狠壓倒在地上,兩人一起摔進小屋中,西蒙卻是破天荒的沒有任何反抗,隻是躺在地上安靜的望著張恒,臉上泛起紅暈。

    一切就像女醫生所說,如果所謂的信賴度可以量化的話,那現在的西蒙對張恒的信賴度一定是滿值的。

    張恒歎了口氣,這時候隻要他掏出袖口中藏的手槍對著女孩兒的心口來上一槍,就能徹底結束這一切。

    但是他並沒有動手,張恒搜遍了自己貧瘠的芬蘭詞彙庫,結果愣是沒發現背叛這個詞怎麼說,最終也隻能看著西蒙的眼睛道,“相信我。”

    說完張恒就將目光從女孩兒的胸口移開,快速的打量起這間房間,張恒相信以瑪吉的智商和手段,她既然已經暗示到了這種程度,不可能沒有任何準備。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一旁女醫生的床鋪,那裏和櫃子也是唯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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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6-20 03:25:11

    小木屋中中乍然響起的槍聲劃破了沈寂的黑夜。

    片刻後遠處寂靜的樹林中終於傳出了響動,幾個端著衝鋒槍的蒙麵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他們穿著白色的偽裝服,然而身上並沒有任何軍方的標記,一語不發的逼向小木屋。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隻黝黑巨大的槍管。

    張恒沒想到女醫生藏在床下的竟然是一把從馬車上拆卸下來的馬克沁重機槍,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還要瘋狂,不過在這個時候她的瘋狂倒是派上了用場。

    張恒很有耐心,一直等樹林中那些不明人士快接近小屋門外時才扣動扳機,子彈從槍膛噴湧而出,連成了一道火舌。

    外麵五個人顯然也在防備著某人搞鬼的可能,然而就算他們的想象力再豐富十倍,大概也不會猜到小屋裏竟然還藏著這麼一挺大家夥。

    壓倒性的火力瞬間粉碎了所有抵抗的可能,屋外的五人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就被蜂擁而來的金屬子彈撕碎了身體。

    可惜重機槍厲害歸厲害,彈藥的消耗量也是驚人的,隻一輪攻擊就打光了女醫生床下那點存貨,而且這東西也沒法隨身攜帶,張恒在解決掉第一波危機後就隻能把它丟在一邊了,隨後抽出腰間的手槍,打掉了屋簷下懸掛的煤油燈。

    而他剛做完這件事情,對方的第二波攻擊也到了。

    從森林中飛出的子彈傾瀉在小屋木上,輕而易舉的撕裂了薄薄的木牆,不過好在西蒙已經提前放倒了床鋪當作掩體。

    女孩兒雖然依舊不知道為什麼敵人會突然出現在營地,但也知道兩人現在是遇到了危險,她已經將自己的M28握在了手裏,咬著皮製彈盒快速的填裝子彈。

    這波疾風驟雨般的攻擊持續了大概三分鍾的時間,屋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彈孔,桌上的碗碟全化成了碎片,好在有兩張床擋著,不然兩人的下場恐怕也和地上的玻璃碴沒有區別。

    看得出那些家夥這一次是鐵了心要幹掉西蒙,準備的相當充分,又等了片刻,槍聲逐漸稀疏下,又有三個人走出樹林,試探著開始向小木屋前移動,結果回應他們的是三聲槍響。

    三個人都是西蒙開槍幹掉的,張恒也開了兩槍,可惜手槍終究還是讓他有點不太習慣,不過緊接著他們迎來了更加猛烈的還擊。

    密集的槍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子彈仿佛潮水一樣湧來,幾乎要將小木屋完全淹沒。

    這樣下去不行,張恒從火力的凶猛程度能大致判斷出對方的人數應該在二十到三十人,這麼打下去,那兩隻床的床板早晚也和木牆一樣的下場,可是偏偏兩人又沒有任何手段解決眼下的困境,張恒現在連露頭都困難,更別說怎麼還擊和帶著西蒙一起逃走了。

    嚴格來說張恒這次還是被瑪吉給算計了。

    那女人之所以願意將西蒙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並不隻是好心為他解釋這麼簡單,也是在用這種方式斷了他的退路,女醫生相信以張恒的智力一定能想明白自己在知道這些機密後意味著什麼,就算他真的想要選擇殺掉西蒙也不可能如願以償的走出營地。

    所以張恒當時才會說“在這件事情上我從來都沒有選擇”。

    不過即便如此,張恒最終還是感謝了瑪吉,因為他很清楚唯獨在這件事情上自己很難置身事外,他自問在了解到一切後是很難做出放下西蒙自己逃走的選擇來的。

    更何況他還有一張底牌,張恒的口袋裏還靜靜躺著那隻木雕。

    他至少還可以用變成影子的方法從小屋裏離開,不過今晚沒有什麼月亮,他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煤油燈所能照射到的地方,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麻煩,想衝進森林繞到那些家夥的身後並不容易。

    但如果形勢繼續惡化下去,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就在張恒將手指深入口袋中,準備抓起木雕的時候,槍聲突然變得密集了起來,然而這一次槍聲並不全是從樹林中傳來的,還有不少是從營地中響起的。

    張恒看到隻剩下一條手臂的韋勒在身後輕機槍的掩護下衝出,舉起手中的衝鋒槍向著森林中瘋狂掃射,除此之外瘸腿的奧赫多也踢翻了一張桌子,把自己的步槍架在上麵,罵罵咧咧的和躲在森林裏的那些家夥對射,而其他遊擊隊員也紛紛行動了起來。

    張恒沒有浪費這個機會,一腳踹開了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後牆,帶著西蒙跑出了小木屋。

    結果剛一出門就聽到自己身側傳來一聲口哨,隨後就接到了一名遊擊隊員拋來的衝鋒槍,對方衝他做了個手勢,之後就加入到了戰鬥中。

    開戰至今,營地中的人數已經從高峰時的四十多人變成了現在的十幾人,一大半人都陸續犧牲在了戰火中,不過這也使得剩下的人變得異常團結。

    今晚雖然接到上麵的命令不許他們離開房間一步,但在看到西蒙居住的小屋遭遇襲擊後,這些人還是選擇挺身而出,這樣的變故顯然出乎了兩邊的預料。

    不過他們雖然士氣十足,然而在人數上的確處於劣勢,除了第一波攻擊將森林中的家夥打懵了外,對麵很快就組織起了還擊。

    雖然那些家夥始終始終藏頭露臉,但實力卻是相當不錯。

    除了開頭那一波被重機槍糊臉一點辦法也沒有外,後麵卻是配合默契,行動有素,於是遊擊隊也開始出現傷亡。

    西蒙有些猶豫,她似乎是想回身去幫忙,但是張恒知道那夥人的目標是她,她留在這裏隻會給其他人帶來更大的危險,所以拍了拍她的肩膀。

    現在營地到處都是槍響,絕大多數人這時都不知道該往哪裏逃,但是這對於張恒來說卻並不是問題,早在之前和瑪吉交流的時候後者就已經暗示的很清楚了,西北方向應該是圍圈的破綻所在,也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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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6-20 03:25:24

    張恒和西蒙一起動手,將懸掛在各角落的煤油燈給依次擊滅,這樣一來,營地很快就變得漆黑一片,在今晚的能見度很低,隔得遠了隻能看到一個個模糊的人影。

    兩人現在和西北側的森林大概有七十米遠,但是距離正西方隻有四十米,而且中間還有一間儲藏室,因此張恒更傾向於從西側先進入森林中,再轉向西北方向。

    不過前提是要先把藏在西側的槍手幹掉。

    有了步槍張恒就將之前的手槍收了起來,他和西蒙兩人一左一右趴在雪地上,保持著射擊姿勢,片刻後樹林中的人果然耐不住寂寞,向著還在瘋狂掃射的韋勒開槍還擊,不過當槍火亮起的霎那也曝露出了自己的位置,張恒和西蒙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

    隨著兩聲槍響,樹林中有人影栽倒下去,之後西蒙卻沒有停手,調轉槍口,憑借著恐怖的觀察和記憶力又幹掉了剩下剩下那個人。

    但是這時韋勒也中彈了,好在森林中的人似乎沒有想殺他,擊中的隻是他一條小腿,張恒知道不能再等了,拉著西蒙一起衝到了儲藏室後,不過緊接著就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分出了一部分火力向這邊射擊,封住了兩人去路。

    西蒙這時候打手勢想要用自己來吸引對麵的注意力,讓張恒趁機逃走,但被後者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夥人就是衝著西蒙來的,他不可能將女孩兒就這樣扔在這裏,與其如此還不如留下來試著和對麵拚一波。

    不過這是最後萬不得已的選擇,正麵硬拚他們的勝算很小,而且即便能贏下這一戰,遊擊隊恐怕也剩不下幾個人了。

    就在兩人暫時受困的時候,地上的韋勒卻是突然爆發了,他被擊中小腿,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被激起了骨子裏的凶性,恰好他的身邊還有一具之前蒙麵人的身體,他以此為屏障,撿起了對方那把還有子彈的衝鋒槍,向著森林中開啟第二輪瘋狂掃射。

    趁著這個機會,張恒和西蒙也加速衝向白樺林,子彈在身後追逐著他們,就像是死神的鐮刀,短短三秒鍾的時間卻像是三個世紀那麼漫長,兩人都用盡了全力在奔跑,眼看就能跑進樹林中,但這時意外卻發生了,之前樹西側林中開槍的明明隻有三個人,然而誰都沒想到裏麵其實還藏著第四個槍手,而且他和兩人的距離很近,之前不管外麵如何熱鬧,他都一直蹲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這一刻卻是終於露出了獠牙。

    這麼近的距離下幾乎不肯能存在失手的可能,蒙麵人揚起了手中的衝鋒槍,然而與此同時西蒙也摘下了背上的步槍,沒有時間留給她瞄準,也沒有時間給她調整呼吸,穩定射擊姿態,她隻能在奔跑中扣下了扳機。

    槍火閃動,下一刻就見手持衝鋒槍的蒙麵人瞳孔猛地收縮,他的姿態定格在扣動扳機的最後一刻,接著身子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可惜並沒有多餘的時間給死裏逃生的兩人喘口氣,耳邊的槍聲並沒有停止。

    因為不知道跑進森林裏的人是誰,所以那些蒙麵人隻能分出一部分人手向這裏包圍過來,另外還剩下一部分人則繼續和遊擊隊對峙。

    張恒取下了屍體手中的衝鋒槍,又撿了幾盒彈藥備用,和西蒙轉向西北,如果瑪吉沒有騙人,西北方向應該是整個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那裏一個守兵都沒有,有了半分鍾前的前車之鑒,兩人不得不變得謹慎了許多。

    樹林中雖然利於隱藏身形,但是同樣也很容易被人埋伏。

    西蒙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尤其當她解開蒙麵人臉上的麵罩發現對方是自己的同胞時眼中不由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張恒忽然覺得有時候語言不通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樣他就不用親口去告訴西蒙她的國家背叛了她。

    兩人並沒有在原地停留太久,撿了武器和彈藥後就繼續摸向森林深處,一路上先後遇到了三波敵人,不過基本上都是落單的,最多也隻是兩人一組,西蒙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聽覺和視覺,總是能先一步發現對手,所以每場戰鬥都結束的很快。

    而隨著不斷深入,張恒能明顯察覺到遇到的阻礙變少了,這也說明瑪吉並沒有撒謊,這麼下去他們應該很快就能突破對方的防線。

    然而就在這時,森林裏卻突然開始傳來此起彼伏的喊話聲。

    張恒聽不懂那些人在說什麼,但能明顯感受到一旁西蒙的的情緒發生了變化,她突然停在那裏,沒有再挪動腳步

    張恒其實大致也能猜出那夥人在玩什麼花招,無非就是在想辦法抹黑他,假裝這是一次針對他的抓捕行動,之後用國家來脅迫西蒙站隊。

    這其實是件蠻諷刺的事情,明明後者的祖國已經背叛了她,但是現在卻編造出謊言試圖利用她的忠誠,如果這時候他可以用芬蘭語和西蒙溝通,自然可以將真相告訴後者,然而對方顯然對他的狀況也了解的一清二楚,現在擺明了就是在欺負他語言不通。

    其實張恒的詞彙庫倒也不至於真的這麼不堪,還是可以嚐試著擠出點單詞,但是對方未嚐沒有算到這種事情,他結結巴巴的辯解在這時隻會看起來更加可疑。

    於是張恒索性閉上了嘴巴,保持著沈默。

    其實要說的話他已經在那間房間裏說過了,剩下的就看西蒙自己更願意相信那一邊了,盡管現在他們每多一秒鍾的停留就會增加多一分的危險,但張恒依舊沒有去催促女孩兒。

    兩人就這樣靜靜站在夜色中,直到耳邊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西蒙抬頭看了眼張恒,後者的神色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平靜,現在的形勢對張恒不算有利,他也不得不做出最壞的考慮,如果西蒙真的被那些蒙麵人的話語所欺騙,那他也隻能用點強硬的手段先將她帶走了。

    但是讓張恒沒想到的是女孩兒隨後卻是重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果斷扣下扳機,遠處的樹林間一個身影應聲倒下。

    西蒙用自己的行動做出了回答。

    比起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她顯然還是更願意相信朝夕相處的同伴。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一種完全不講道理的動物,再多的道理也比不上她們自己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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