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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怎麼會有這麼有趣的女人!
想他一個國際集團的總裁,
見過的女人不知凡幾,
但從沒有一個像她一般,
能讓他產生這麼大的興趣的!
瞧瞧她,竟然聲音微顫地告訴他,
她袋子裡的小籠包一個一個『離奇』地消失,
還一臉認真地說她撞鬼了!?
他差點忍不住放聲大笑!
她難道沒發現她的袋子有破洞,且不遠的路上還有一粒沾了沙的小籠包嗎?
有趣:這個女孩實在有趣!
有趣到他想將他收歸已有,
仔細把她從頭到腳好好研究一遍,尤其是她的腦袋!
楔子
一年一度競奪國際代理權的晚會,在台灣如火如荼地展開,有備而來的商業鉅子陸續進場了。
此時,四個體格頎長偉健,渾身流露出尊貴與傲慢氣質的男人,以震懾人心的氣勢,步人會場。
「嘩——是他們……」一串仿若歎息般的驚呼聲,自女人們的嘴裡不約而同逸出,使在場的所有人,不禁引頸一探究竟——
頓時,全場起了一陣大騷動。
「他們是……」開始有女人竊竊私語著。
「全球皆知,這四個男人絕非等閒之輩,年紀輕輕,卻已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他們不是什麼偶像天王,而是出身名門望族,也是橫跨政商兩界、台灣首屈一指的大總裁。」某個男人以佩服的口吻讚歎道。
「是呀,不過,最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四個男人無論是身份、背景、地位……各方面條件都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立即有某個知名企業家附和道,並感歎以自己今時今日的成就,竟比不上那四個叱吒風雲的年輕男子。
「在歐美與東南亞一帶,他們的名氣與聲譽如日中天,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是史上最有權威的億萬大富豪。」
確實,他們生來就有總裁的命。
這四個男人的性格皆然不同,唯一相同的特點是相貌出眾。
如此出色的外貌,總是令男人自慚形穢,令女人瘋狂著迷。
八卦雜誌尤為喜愛拿這四個精英總裁作比較,說他們「情場得意,商場破竹」。
「是啊!他們實在叫人敬佩。不知今天記者又會寫出什麼樣的熱門新聞來了。」
有人笑道:「這四個總裁的好勝心強,平常就互鬥、較量,不拼得你死我活,就誓不甘休。
而今天,四個互不對盤、相看不順眼的優質男人,居然奇跡似的齊聚一堂,這下子有好戲可瞧了!」
此等好戲,實在不容錯過。
但又要如何,才忽略得了他們的存在?那只能說,根本是不可能!
在旁的女人們,聽得如癡如醉,眼神癡迷地望著那四個出色的男人……
「他們真是遙不可及的星子啊!」
「如果他們肯看我一眼……」
「如果我能夠麻雀變鳳凰……」
「如果我有幸嫁給他們其中一個…」那真是死也瞑目了!」
「不如我們去倒追吧!」其中一個女人充滿期盼地道。
「乾脆以死威脅比較快啦!」有女人異想天開的說。
「反正不管拐、誘、騙,都要把他們給弄上手……」
玉樹臨風的他們,儼然已成為女人眼中最極品的獵物。
第一章
裝潢、設備都是頂級的會議室裡,一個高大英挺的男子背著光,用他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說著:
「我非常滿意各位的表現,因為這個月業務的拓展,再度令同行刮目相看!」
「狄總裁過獎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一名員工奉承地連忙起身道。
「沒錯!在狄總裁的領導下,公司營業額蒸蒸日上,大家紅利分的多,自然是無怨無尤地拚命幹了!」
接著,馬上又有人搶話了,好像只要他反應慢半拍,功勞就會被搶走似的:
「這輩子能夠為赫赫有名的狄總裁效命,小弟感到萬分光榮,若不是祖上積德,便是小弟個人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不說別的,就拿在座的各位來說吧!大家對總裁的崇拜,簡直猶如滔滔江水般,綿延不絕,就算要為狄總裁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啊!你們說,是不是呀?」
「是啊!」眾人也跟著附和道。
「行了!諂媚奉承人人都會,不如省些精力,專注於工作上。」狄戩打斷眾人的奉承,他一派沉穩的坐在主席位上,如鷹般犀利的目光掃視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他英俊無儔的臉龐上,有著冷肅無比的沉穩神情,一雙如鷹般狹長的黑眸銳不可當,渾身上下都不經意地流露出一股尊貴,且足以震懾人心的霸道氣勢。
或許狄戩早已習慣了被人奉承的生活,因為他向來是高高在上,可以呼風喚雨的男人。
人面廣泛的他,各式各樣的人都接觸過。是不是可造之才,狄戩臥嗅的都可以嗅得出來。
馬屁人人會拍,但聽久了,實在是挺厭惡的。總而言之,狄戩可沒那個耐心聽他們狗腿,他的時間每分每秒都很寶貴。
「這張支票,梢後請你發放出去。」狄戩取出一張面額驚人的支票,推到會計師的面前。
「這筆獎勵金是準備犒賞給各部門的主管,感謝你們這個月以來的奮鬥,下個月希望大家繼續努力,再有新的突破。
你們只要記住一點,公司賺大錢,就等於你們也在賺大錢,我絕對不會虧待大家的。」
「謝謝狄總栽的栽培與鼓勵!我們會效忠於你,忠心耿耿地為你打拚奮鬥,讓狄氏國際集團能夠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上,站得更穩健、更風光。」
「很好!我要的正是你們這樣的鬥志,保持下去!」狄戩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給任何人開口奉承巴結的機會。
狄氏國際集團在狄戩的領導下,短短幾年便邁向國際化,揚名世界各地,他狄戩的名聲就此響徹雲霄。
身為狄氏國際集團的領航者,權謀運作對狄戩而言如同家常便飯。
有句話說的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狄戩在發放獎勵金時,一點都不小氣,反正他什麼都沒有,就是錢財多到可以砸死人。
他認為沒有人不愛財的,他砸下去的金錢面額雖高,但相對的,受益人若肯花雙倍精力替他做事,換來的利益,往往比他估計的還要高出好幾十倍。
倏地,桌上的電話響起,狄戩隨手按下擴音鍵,秘書那柔柔的聲音很快地傳來——
「總裁,是娜芸小姐撥來的電話,不知……」
「你不知道我正在開會嗎?」狄戩馬上以非常嚴厲的口吻,打斷秘書的話。
狄戩因事業繁忙,經常海內外奔波,偶爾忙裡偷閒與女人約會,孰料這些女人就開始異想天開了。
她們以為只要勾引上他,就會有麻雀變鳳凰的一天,一輩子吃穿不愁,於是就愈來愈得寸進尺,讓狄戩對她們反感至極。
「知道,可是……」秘書有話想說。
「你敢不聽從?」狄戩不滿的再度打斷她的話。
「不敢,可是……」
「會議中,我不接任何一通與公事無關的電話,就這樣。」狄戩略帶慍色的切掉電話,相當不滿意秘書的處理態度。
眾人大氣不敢喘一下,只是怯怯地等候狄戩發號施令。
狄戩用筆桿敲了敲桌面,示意會議繼續下去——
「大家不妨討論一下你們下個月主要的大方案——坐落於台北市區,那間佔地最大的育幼院的盤收計劃。
林宏,這案子是你負責的,你先發言。」
「是,總裁。關於那間育幼院,因為那個老太婆執意不肯搬走,所以我略修正了一下方案的內容……」林宏恭敬的站起身子,準備遞上他完美的計童裡圭曰。
嗶——嗶——這時,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狄戩不耐煩的舉起右手阻止林宏發言,他按下電話的擴音鍵,秘書等不及他開口,就搶先把話說完了:
「總裁,娜芸小姐要我替她轉告你一聲,你再不接她的電話,她三分鐘之內馬上吞安眠藥,再割腕自殺——」
狄戩怒極了,這個娜芸簡直是無理取鬧到了家。
「你替我轉告她,想死就盡快,地獄大門隨時隨地都開著,就等她大駕光臨。」
話落,狄戩切斷電話,並站起身來,聲如洪鐘的宣佈道:
「今天會議到此結束,散會。」
他的心情已被娜芸這女人搞得一團糟,這場會議恐怕是很難進行下去了。
「是。」眾人恭敬的回應,站起身拉拉領帶,魚貫的離開會議室。
狄戩燃起一根香菸抽著,他緩緩地吐著煙圈,透過繚繞的煙霧,俯瞰著路上的車水馬龍。
狄氏會議室位在十九樓,經過狄戩的構思,所有的玻璃窗都經過精密而特殊的設計,就算子彈都難以穿破。
狄戩很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只要透過玻璃窗,看著底不如同螞蟻般大小的人們與車陣,他就有種唯我獨尊的優越與成就感。彷彿全世界的人都被他踩在腳底下,聽他號令。
嘩——嘩——驀地,桌上電話再度響起。
狄戩抑怒的按下通話鍵。
「總裁,大事不好了,娜芸小姐真的吞下安眠藥,她——」
「死了沒有?」狄戩深蹙起劍眉,口氣冷峻地道。
他可不吃娜芸這一套。想以死來威脅他就範,門都沒有!
「總裁……萬一真的鬧出人命,事情張揚出去,被媒體記者們……」秘書把事情的嚴重性向他稟明。
「行了,把電話接進來。」狄戩打從心底厭惡著秘書的囉嗦,他不耐煩的捻熄手中菸蒂,若有所思地鳥瞰著窗外。
不久後,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串聽似嬌滴滴,卻略顯虛弱的女性嗓音。
「戩……」
「住口!你如此大費周章的騷擾我,究竟有何用意?」狄戩的語氣,充滿了焦躁與不耐煩。
「戩,你不關心我了嗎?不再疼我了嗎?難道你忘了那天你是怎麼對待我的?
你明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無一刻不想著你,我這麼愛你,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娜芸柔情似水的逼問著。
「廢話少說,你要多少錢才肯滾得遠遠的,儘管開口。」狄戩聽不下去了,立即怒不可遏的吼道。
「我不想要你的錢,我只想要你的人。戩,為了你,要我用命來換,我都甘願……」說到最後,娜芸幾乎氣若游絲了。
狄戩頓了片刻。
「你怎麼了?」他懷疑的問著。
「戳,你都不理我,人家活得好痛苦,乾脆死了一了百了……」
「你這個瘋女人究竟做了什麼事?」盤旋在狄戩心中的疑慮,不禁高漲了起來。
「戩,如果能在臨死前見你一面,我死也瞑目了。戩,我會永遠愛你的,永別了……」
「娜芸!」
看來他非去看個究竟不可。狄戩直覺這女人真的瘋了。
收拾起憤怒的情緒,狄戩迅速拿起西裝外套,披上肩後,踩著穩重的步伐,大步踱出會議室。
***************
殷盼盼簡直不敢相信眼睛所見,她用力揉了揉眼睛,以萬分小心、非常謹慎的姿態,緩緩打開手裡的塑膠袋——
「喔!我的天……」盼盼的神色都變了。
她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摩,用力將塑膠袋合起來。
「不會的,我殷盼盼絕對不會這麼倒楣的……」盼盼嘴裡唸唸有詞地,「觀世音菩薩保佑!南無阿彌陀佛!阿門!」
閉上雙眼,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後,兩眼死盯著手中的塑膠袋,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又忍不住停了下來,再度小心翼翼地打開塑膠袋。
「啊!老天哪——不!冷靜!殷盼盼,你要冷靜!」
這會兒的盼盼臉色慘白,她飛快地合起塑膠袋,一張芙蓉臉滿是苦惱。
媽呀!她真的快哭了。大白天的,她居然撞鬼了!
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呀!為什麼會是她呢?
她經常聽醫院裡的護士們,似真似假的交談著她們恐怖又驚悚的撞鬼經驗,而幸運的她卻一直沒見過鬼的樣子,她也以為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想不到風水輪流轉,現在居然被她碰上了。
「這隻鬼該不會想抓我去陰曹地府,當他的替死鬼吧?」她胡思亂想著。
可是,她還有大好前程等著她去闖,還有很多事情尚未達成……而最重要、也最叫她掛心的,是育幼院那塊地就快要保不住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育幼院就這樣被大財團收回去,那是她唯一的家呀!
她是個自小就沒爹疼、沒娘愛的孤兒,在育幼院長大的她,向來都很奮發圖強,為的就是想出人頭地。
好不容易她如願考上了護理科,畢業後,順利的進人大醫院工作。
但是就在一個月前,她回育幼院探視一直很疼愛她的院長時,才知道擁有育幼院土地權的大財團,竟然有意收回育幼院,預計將之改建成二十九層高的大樓,院長為這事煩惱到睡不好、吃不下。
育幼院是她成長的地方,充滿了童年的回憶與濃厚的人情味,說什麼盼盼都不會看著育幼院被收回的。
雖然她的收入不多,可是,她每天都省吃儉用,很努力地在存錢。
等她存夠了錢,就可以把育幼院那塊土地買下來送給院長,奸報答院長對她的養育之恩。
而她的心願尚未完成,實在不想這麼早死。
她還想追逐自己的夢想與心願呢,半點都不想成為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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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辦公大廈的停車場,遠遠的,狄戩就看到自己那輛銀白色的敞篷跑車曝曬在太陽底下。
他一面取下繫在腰際上的鑰匙扣環,一面繞過其他並停在停車場內的車子,一路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狄戩急著去找娜芸,沒注意到有個女子正由車後走出來,兩人撞個正懷。
「小心。」狄戩反應敏捷的一把環住女子的纖腰,將即將跌倒的女子摟進懷裡。
當她跌入他懷裡,那淡淡的洗髮精香氣從她髮梢散發出來,傳人他的鼻息裡。
「謝謝。」盼盼因大白天就「撞鬼」,早就嚇得魂不守舍,這會兒又不小心撞上了人……幸好男人及時接住她,不然她准跌倒在地。
盼盼心存感激的抬起頭望向他——
好俊的男人!
氣宇不凡的他,體格頎長而偉岸,渾身自然散發出尊貴、魅惑的特殊氣質。
而他那冷驚的黑眸,也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你沒事吧?」迎視到她流轉在眼波間的純真,狄戩的心沒來由的狂跳了一下,他劍眉一蹙,納悶於莫名而來的心動。
這一雙漂亮、純真、動人的翦翦秋眸,我見猶憐,深深吸引著他的目光,他敢說,這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眼眸。
「有,當然有事,而且非常嚴重,你可以幫我嗎?」盼盼恐懼的眼底,隱約露出一絲苦惱,抬頭,她看著整整高出她一個頭的男人。
「是我撞傷你了嗎?」狄戩眼底泛起一抹疑惑,還是……你有其他的困擾?」
他視線緩緩地沿著她的臉部線條往下移,最後落在她弧度優美的雙唇上,那嬌艷欲滴的兩片唇瓣,意外地讓他產生了一種欲一親芳澤的衝動。
「說出來你別嚇到,OK?」盼盼表情嚴肅的警告著他,示意他要做好心理準備。
她的眼底溢滿了惶恐與不安,卻不失靈秀,楚楚可憐的模樣,特殊得足以驚擾他的心,使他的視線捨不得離開她,因為她已激發了他天生的保護欲。
「0K。」他向她保證。
「我撞鬼了……」當她在說這四個字時,聲音是顫抖的。
「撞鬼?」大白天的怎麼會撞鬼?狄戩眼中泛起一抹趣意。
他曾聽聞過不少無聊的鬼故事,卻總是認為那是人們瞎掰出來的。
「是的。」盼盼垂下蒼白的臉蛋,用著微顫的小手,緩緩地打開塑膠袋,然後她大叫一聲——
「天哪!全不見了!不信你看!」
「看什麼?」狄戩一頭霧水的探下頭,望進塑料袋裡,欲一探究竟,「塑膠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啊,有何問題?」
「你也見到了吧?塑膠袋裡真的空無一物,看來真的不是我眼花!喔!
天哪!我想……我快要昏倒了……」盼盼一副快暈過去的模樣。
狄戩憂慮的一把拉住她,「小姐,你沒事吧?」
盼盼感到頭昏目眩的揉著太陽穴,用著顫抖的聲音,苦惱不已地說著自己不幸的遭遇: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子的——剛才我感到肚子餓,於是就跑到學校附近,買了一籠小籠湯包。因為紙盒剛好用完了,老闆便直接把小籠湯包裝進塑膠袋裡。
付了錢後,我心想不急,可以帶回醫院裡慢慢的吃,但是我走著、走著,肚子卻不停地咕嚕叫,於是,我忍不住打開塑膠袋,想取出一粒小籠湯包來止饑,就在這個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喔?」真的有恐怖到足以讓她嚇成這個樣子?狄戩倒是很好奇的想知道結果。
盼盼說到這裡時,眼底盈滿了恐懼,她頓了一下,用力嚥下一口口水,才繼續接下去道:
「我發現小籠湯包居然少了一粒!」
「一定是被你吃掉了。」聽到這裡,狄戩開始感到好笑了。
「不!」盼盼神經質的大喊著:「你根本沒聽清楚我的意思。
我還來不及吃掉小籠湯包,小籠湯包就自動不見了一粒!」
「真的?」狄戩不置可否的挑高眉。
「嗯!真的!」盼盼用力的點了點頭,「剛開始我只是懷疑老闆少裝了一粒給我,所以不以為意的繼續往前走,可是——
請注意,重點來了,在這時候,我又忍不住打開塑膠袋,居然又發現——」
「嗯?」狄戩耐心的等她講下去。
「小籠湯包又莫名其妙的少了一粒!」盼盼一臉驚悚。
「這會兒鐵定是被你吃掉了。」狄戩以為她想捉弄他。
「不!我根本沒吃!」盼盼緊張兮兮的瞪大眼睛,眨了眨濃密又捲翹的睫毛,表情好是豐富。
「那怎麼會無端的又少了一粒?」狄戩提出了疑問。
「我不知道,塑膠袋裡的小籠湯包,真的莫名其妙的又少了一粒。」
「然後呢?」狄戩看到她臉上的神情,知道她真的被嚇壞了。
仔細想一想,她並沒有撒謊的必要,所以不禁佯裝出一副慎重其事的模樣聆聽著,但其實他真的很想捧腹大笑。
「然後……」盼盼嚥下了口水,艱難的繼續道:
「我又走了幾步,然後又打開塑膠袋——我發現,小籠湯包又不見了一粒!
直到我剛才撞上你為止,你猜怎麼著?我半粒小籠包都沒有吞下肚去,就全部平空消失了!
你也看到了,我的塑膠袋裡是空無一物的!天哪!實在太恐怖了,我撞鬼了!」
狄戩聽完她的遭遇後,深鎖起眉頭。
他取起她手裡的塑膠袋,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塑膠袋底下破了一個洞。
狄戩想放聲大笑,但意識到這似乎很不禮貌,所以還是強忍住了。
他四下看了看,突然瞄到橫躺在車輪底下,那粒顯然已被沙子沾黑的小籠湯包,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笑起來。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誇張地捧腹大笑個不停。
他想不到居然有人會這麼笨,笨到不曉得當出現怪異現象時,要先檢查塑膠袋有沒有破洞,居然還以為自己撞鬼了,把自己嚇得魂不守舍。
有趣!這個女孩單純、天真到讓他快受不了了。
「你——」盼盼生氣的噘起小嘴來,雙手擦在柳腰上,「你很沒禮貌耶,人家嚇成這樣子,你不懂得安慰就算了,居然還……
咦,你該不會以為我在撒謊騙你吧?請你務必要相信我,我真的撞鬼了!」
「噗——」天啊!他會笑死!
「太過分了!我發誓——我沒有撒謊的!」看他笑成那樣子,盼盼氣得臉紅脖子粗,一再的強調她並沒有撒謊騙人。
「我沒懷疑你,真的,我也發誓。」狄戳認真的說著。
可是她煞有其事的表情,實在是很逗趣,而且可愛到讓人好想咬一口,叫狄戩如何控制得了自己一直想大笑的衝動。
「那你是什麼意思嘛!」盼盼真的好生氣,覺得他好沒禮貌,「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人家嚇都快嚇死了,你居然笑成這樣子。」
狄戩笑到渾身快無力了,半句話也講不出來。
他只好用兩指撐開塑膠袋破洞的地方,對她比出個勝利的動作,並動了動兩根手指頭,一面強忍著又即將噴出口的狂笑聲。
「呃……」看到他兩根手指頭居然能穿過塑膠袋,盼盼呆住了,頓時啞口扭蘭口。
「怎麼?你還是不明白嗎?」狄戩只好彎下身子,撿起橫躺在車輪底下的小籠湯包。
「呃……」盼盼明白了。
一連串的「靈異現象」,實際上是——她自己嚇自己。原來塑膠袋破了個洞,並不是她撞鬼。
「最後一粒小籠湯包就掉在這裡。我想,如果你沿路回去找,必然可以找到其他掉落的小籠湯包。」狄戩想表現出自己風度,一本正經的說著,讓她瞭解狀況。
可是……
噗哧一聲,狄戩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又忍不住誇張的狂笑起來。
「呃……」盼盼臉上的紅暈一下子就敞開來了,她面紅耳赤的退了一步。
「你……」狄戩強止住笑,正經八百的看著她,一字字清晰地道:「你……好……笨呀!哈……對……對不起!哈哈哈哈……」
「你——」
不會吧!丟臉死了!盼盼感到困窘的蒙住小臉,她實在沒臉站在這裡任由人取笑。
但是,最可惡的就是他!
他竟然敢取笑她。
忘了吧!這是一場惡夢!
「對!我就是笨!怎樣?你管我唷!哼!」
最後她惱羞成怒的尖叫一聲,退了幾步後,轉身拔腿就跑。
「喂!小姐——」狄戩眼見追不到,只好望著她纖細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馬路彼端。
這個女孩實在很有趣!
下次若有機會再遇見她,他非從頭到腳仔細地把她好好研究一遍不可,尤其是她的腦袋——
狄戩忍不住又捧腹大笑了起來。
突地,他像想到什麼似的,詛咒了一聲:
「糟了!我把娜芸那個瘋女人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第二章
「護士小姐?全死光了啊?護土小姐!急診啦!叫醫生開門讓我進去!」
「懷恩紀念醫院」的第一號窗口,倏地探入了一個腦袋,操著一口台灣國語,朝裡面疾呼著。
「來了!來了!等一下哦!」盼盼大聲回應著。
接著她回過頭來,把手中的藥袋,交給坐在輪椅上的病人,「狄先生,這是七天份的藥,你要記得按時吃藥喔!不然可能隨時都會昏迷的。祝你早日康復!」
盼盼重新買了一份早餐,一回到醫院後,又開始忙個不停,實在沒時間吃早餐。
她心想,這樣也好,可借由忙碌的工作,忘掉不久前才發生的困窘。
尤其是那個可惡的、該死的臭男人,長得英俊高大又怎樣,居然壞心的取笑她,害她丟臉丟到家了。
「謝謝你,殷小姐,老是麻煩你。」狄風蒼白到不見血絲的俊龐上,隱藏著一絲淡淡的愛慕。
狄風自小就被診斷出患有習慣性貧血的惡疾,隨著天氣的變化,隨時都可能病發而造成昏迷。
所以他無法和正常人一樣出外工作,無法為自己的未來奮鬥。
動不動就昏迷不醒的他,一昏迷就可能二天也醒不過來,讓所有的名醫都束手無策。
為此,他的哥哥——狄戩,對他總是特別的關懷,在忙得不可開交的同時,也不忘經常撥空回家關心他每天的身體狀況。為了他這個病症,狄戩不知付出了多少心力與金錢,但狄風卻總是無法痊癒起來。
後來,狄戩不忍他醫院和家裡來回奔波,便幫他請了個私人看護照料著。
狄風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深鎖在自己的房裡,長期下來,他開始覺得心煩意亂。
有天,他想出外去散散心,便利用狄戩在公司忙碌的時間,要自己的專屬司機將他載到醫院拿藥。
自從那一次偶然得到盼盼無微不至的照料後,他便對心地善良的盼盼一見鍾情。
但是,盼盼自然是不知情。
雖然,狄風的外表生得和狄戩一樣俊逸出色,但因他的健康狀況一天天每況愈下,使他的個性變得異常自卑。
他有預感自己活不了多久,實在無法給心愛的女人幸福,於是他一直隱藏著心中的愛意,不敢對盼盼表白,只敢偷偷的暗戀著盼盼,每星期都親自到醫院取藥,只為了看盼盼一眼。
狄戩在知道狄風有暗戀的對象,而且還是個護土後,有意辭掉狄風目前的私人看護,邀請弟弟心儀的女孩,成為弟弟的私人看護,撮合這段姻緣,並一直勸狄風不要那麼自卑,因為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利。
然而,狄風仍沒勇氣踏出戀愛的第一步,同時也希望哥哥不要干涉他的想法與決定。
狄戩拿他這個既自卑又固執的弟弟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尊重他的想法。
「應該的啦!」盼盼甜美的笑道:「狄先生,你等一下,我去處理一下那位病人。」
「你忙你的,不必擔心我。」狄風愛憐地注視著盼盼。只要這樣看著她,他就心滿意足了。
盼盼見掛號處的病人如此急躁,來到急診窗口邊親切地說道:
「先生,如果沒來過的話,請先填寫一下初診表格——」
「我兒子現在正發著高燒,全身燙的要命,哪有時間填寫初診表格?」
男人懷裡抱了一個三歲大的孩童,昏迷似的喘著氣,把男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花不了你多少時間的——」盼盼雖然憂心會耽擱到救援的時間,可是院長一直耳提面命著,不能收來路不明的病人。
「填是一定會填的!但能不能先救救我的兒子?他等著你們救命啊!」
男人急得只差沒哭出來而已。
「好吧!」盼盼的同情心又忍不住發作了,再也顧不得會因此被罵,「趕快把你兒子抱進來——」
「不行!」身後突然響起一串斥責聲。
盼盼回頭一看,只見護理長正板著一張撲克臉,嚴厲的斥喝著:
「陳院長規定所有的護士,都要按照院方的程序來辦事,你居然膽大包天的擅作主張!如果被陳院長知道了,你可知道後果?
你一個人遭殃不打緊,如果連累我們也一起挨罵,你良心可過意得去?」
「可是人命關天,救人要緊。」盼盼替這孩子感到著急,「你瞧這孩子已呈現半昏迷狀態了,我實在擔心他燒過了頭。
再說,身為醫護人員,我們又怎能因害怕挨罵而畏縮起來,甚至忘了我們當初選擇這行業的目的。」
「全是你的借口!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護理長表現出一副毫不通融的模樣,她一把推開殷盼盼,將初診表格遞到男人面前,「請詳細填寫,否則恕不受理,誰知道你是不是偷渡客。」
「偷渡客?我偷你去死啦!死八婆!你就這麼沒良心?」男人抓起表格朝護理長的臉砸了下去,口出惡言:「老子就是不爽寫啦!趕快給我開門!
否則我一把火燒了你們的醫院!」
「你說什麼?」護理長氣得臉紅脖子粗。
盼盼無奈的歎了口氣,按下醫護大門的控制鈕,門立刻自動往右邊開啟,盼盼狂奔到男人的面前。
「快把孩子給我!」
「殷盼盼!」護理長追了出去,氣得渾身直顫,指著殷盼盼的鼻頭,「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護理長的存在!」
「你給我閉嘴,死八婆!」孩子的父親對她吼了一聲後,感恩的望著盼盼,「拜託你,快救救我的孩子!」
「這是我們的職責,請放心。」盼盼忙不迭地將小孩接過手,完全無視護理長的存在,十萬火急的衝進診療室。
一直待在原地,捨不得離去的狄風,用著激賞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看著忙進忙出的盼盼,最後,他溫柔的笑了。
「老王,我們該回去了。」
「是,二少爺。」老王恭敬的回道,推著狄風的輪椅,緩緩地往醫院門口走去。
***************
值班的李醫生正在診斷一個病人,見盼盼手裡抱了個孩子,滿臉著急的街進來,身後還跟了個滿臉怒容的護理長,便納悶的問:
「這孩子怎麼了?」
「李醫師,殷盼盼擅作主張,沒掛號就讓病人——」護理長想告她一狀。
「沒關係。」李醫生阻止她講下去。
盼盼憂心仲仲的看著李醫生,「李醫師,這孩子身體好燙,先讓他退燒要緊啊!」
李醫生聞言站起身來,診察著孩子的喉嚨、心跳,胸膛、腹腔,並用耳溫槍測量了一下他的體溫後,沉重的道:
「先塞肛門塞劑,半小時後,如果還沒退燒,就給他打一針。還有,幫我替這孩子照一張x光,我要看他的肺部有沒有問題,你快去準備一下。」
「好的。」盼盼旋身一轉,立刻將孩子抱去急救了。
「你們——」護理長氣得牙齒直顫,「瞧我怎麼治你們!我要去向陳院長報告你們的行為!」
話落,護理長氣呼呼的轉身跑了出去。
那孩子的父親還在門口著急的來回踱步,等候著消息,見護理長跑了出來,他兩眼一瞠,趁她經過他身旁時,故意把腳伸了出去。
「啊——」護理長鬼叫一聲,下一秒鐘,她的臉直接和地面做最親密的接觸。
「哼!活該!」男人撇著嘴角,得意的抖著腳,幸災樂禍的取笑著她。
醫護帽自護理長的手中飛向男人。
男人側身一閃,像要發洩什麼似的,忽地提起右腳,死命的猛踩著那頂橫躺在地的白色醫護帽,嘴裡怒罵著:
「什麼白衣天使,我瞧你根本是個黑心肝的巫婆,只配穿黑衣、戴黑帽。今天老子我決定替天行道,我要踩爛你、踩扁你、踩黑你!」
「住手!你、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護理長簡直快氣瘋了。
發洩完畢,男人彎腰撿起變得又髒又爛的帽子,朝護理長的臭臉扔了過去,「死八婆!黑帽還給你!」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護理長尖銳的破嗓門,在醫院裡響起陣陣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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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嚕嚕……」忙裡偷閒的盼盼,在吃完早餐後,獨自躲進洗手間裡漱口。
「殷盼盼,別漱口了!陳院長要你馬上到院長室報到!」果然,陳院長一到醫院,護理長就馬上告發她的行為。
怒氣沖沖的護理長,一把揪起了盼盼的皓腕,拖著她往院長室的方向去。
「等一下啦!我的漱口水——」
「少囉嗦!跟我來!」護理長凶巴巴的拖著她走。
「噢……」來不及收拾漱口水,盼盼只好端著漱口杯去見院長。
豈料盼盼才一踏進院長室,一陣咆哮聲便響了起來,嚇得盼盼瑟縮起秀肩。
「殷盼盼!你幹的好事——」陳院長聲色俱厲的劈頭罵個不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院長整整痛批了她近三十分鐘。
而盼盼就這樣傻呼呼的端著漱口杯,莫可奈何的任由陳院長斥責。
「陳院長,你先靜下心來聽我解釋嘛……」盼盼被罵得耳朵好痛,忍不住想開口發表一下她的意見。
「你給我閉嘴!」可是,陳院長很快就打斷她的話。
「可是……」盼盼這個「可是」才一出口,馬上被高八度的吼叫聲全面蓋了過去。
「可是什麼?哪來的這麼多可是?瞧瞧你是什麼態度!做錯事還敢頂嘴啊?」
難道他的嘴一點都不會酸嗎?盼盼不禁擔憂著。
「就是說啊!」護理長一手拿著被踩髒的護士帽,一手擦在腰際上,瞪著她,「瞧我被那變態男人搞得全身髒兮兮,你是不是覺得良心不安,應該要負一點責任?」
盼盼噘起了小嘴,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們,「我們怎能見死不救?萬一那孩子燒過頭——」
「我說不許頂嘴,你還頂嘴!」陳院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拍了一下桌面,又開始吼了起來,「第幾次了?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明白?我們絕不亂收沒有掛診、沒證件的病人!」
「可是那孩子——」
「我不管,萬一他是偷渡客呢?」
「偷渡客也是人啊!」盼盼據理力爭著。
「話是沒錯,但那只會給醫院惹來一大堆沒必要的麻煩!」
「陳院長……」盼盼無辜的癟了癟嘴。
「醫院若出事,你要我如何向上層交代?我和你一樣,也是拿薪水過日子的人,一旦你犯錯,這責任由誰來承擔?」
盼盼聳了聳秀肩,「我承擔就是了嘛!反正我又沒有做錯事,我相信你所謂的上層人土,不會這麼不通情理……」
「住口!你敢說自己沒有做錯事嗎?」陳院長聲嘶力竭的指著她鼻子質問道,右手也跟著重擊在桌面上,「殷盼盼,我鄭重的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按照院裡的規矩做事,我就把你調到非洲去!」
「我……我……本來就……」盼盼欲言又止,傻兮兮的摸了摸腦袋,「我只是想問你們,罵了三十分鐘了,會不會口渴啊?」
「殷盼盼!」陳院長和護理長崩潰了,異口同聲的嘶吼起來。
「有!我在……」盼盼膽怯地舉起右手,小聲回應著。
「你還有空說風涼話。」
「我有嗎?」盼盼感到無辜的又癟了一下嘴。
「我快被你氣死了啦!」陳院長氣得一把搶過盼盼手中的漱口杯,像灌蟋蟀似的猛吞下肚。
「院長,那是……」盼盼瞠目結舌的望著他。
「你真是小氣巴啦,我才喝你一點薄荷茶,就想跟我討水錢嗎?」陳院長把水嚥下,一臉怒容的瞪著她。
薄荷茶?對啦,的確有薄荷的味道。
「不是……是因為你喝的是我的……」他喝的可是她的漱口水,她當然有話要說了。
「你聽不懂人話嗎?出去吧!」
「真是笨蛋一個。」護理長拍額大喊悲哀。
「噢……」盼盼哭喪著臉,緩緩地朝門口走去。
拉開大門,頓了片刻,盼盼終於忍不住扯開喉嚨,大聲道:
「陳院長!我只是要告訴你,你喝下去的那杯水,是我剛剛漱口用的,不是什麼薄荷茶啦!」
「噗——」吞到喉間的水,一半噴了出去,一半吞進肚子裡,陳院長實在嗆的慘,「咳……咳咳咳……」
「呃……我下班時間快到了,我去準備一下,明天見!」話落,盼盼像避毒蛇猛獸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門逃逸而去。
「咳咳咳……」陳院長上氣不接下氣的猛咳著。
「院長,請保重。」護理長又歎氣又搖頭的,趕忙伸手去撫著院長的後背。
「氣死我了!」陳院長不領情的揮開她的手,「我活到這把年紀,從沒見過像她這麼不受教的護士!傻里傻氣又笨手笨腳,我遲早有一天會被她給活活的氣死!唉!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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