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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夏嚴軍這男人從見她的第一眼起,就毫不隱瞞對她的濃厚興趣、慾望,
他的追求很直接,佔有她的方式很霸道,才約會幾次就對她吃干抹淨。
這樣的他卻拒絕相信愛情,不願被束縛、佔有,也許她該先放手才能得到更多……
他要的女人,絕對要乖、要聽話、要給他最大的自由、要懂得不要逼他給承諾。
邵余晞完全符合這個條件,她懂得分寸,妥貼地照顧他,跟她在一起舒服又自在。
在一起兩年多來,她就像只乖順的貓咪,然而這只乖貓咪忽然毫無預警地離開了。
她這一走,教他看見自己的愛情有多自私,沒她陪伴有多煎熬,他不要這樣……
第一章
長長的紅毯尾端連接著佈置莊嚴卻又浪漫的聖壇,光線從窗戶穿進來,落在一對新人身上。
儘管新娘的性子依然急躁,新郎的動作依然笨拙而靦腆,坐在觀禮席的邵余晞還是偷偷濕了眼眶。
光美平常做事情粗枝大葉,但是今天的她漂亮極了。
身為新娘夏光美最要好的死黨,邵余晞心裡為她感到開心。
訂婚儀式簡單而隆重,來觀禮的都是親近的親戚跟朋友,真正的公開宴客一直要到下周才舉行。所以訂婚儀式才結束,眾人在旁邊的自助點心吧台用過點心,余晞就打算先行告辭。
「余晞,妳要走了?夏嚴軍呢?他怎麼沒陪妳來?」夏光美拉住她的手,雖然穿著新娘服,動作依然很大。
邵余晞溫柔一笑。「他本來要過來的,不過公司臨時出了事,他現在可能正忙著。他說等喜宴時會包個大紅包補償妳。」
夏嚴軍是邵余晞的男友,光美見過幾次。對於這個男人,光美的意見可多了,她總覺得余晞過於放縱夏嚴軍,更不能明白,對感情一向很冷淡的邵余晞,為何要留在一個不懂得照顧珍惜她的男人身邊。
光美以前看余晞拒絕那麼多男人,真怕她永遠也交不到男朋友。但是見她現在的死心眼,卻又怕她永遠都會放不開這個男人。
「誰稀罕紅包,若不是妳的關係,我還懶得邀請他呢!」光美拉著邵余晞的手。「他還是沒有表示?我本來想給他一點機會教育的,那個姓夏的傢伙真是不知好歹,外面有多少男人巴不得把妳娶回家,他卻一點動作都沒有。兩年了吧?真不知道妳為何總是這麼縱容他!」
邵余晞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帶著淡淡的憂愁。
她怎麼會不知道光美在想什麼?只是她與夏嚴軍之間,有太多割捨不下的情感糾葛了。她早看透了他想要的跟自己想要的永遠不會相同,但是她還找不到勇氣離開。
「這不是縱容。他有他的想法,沒人能勉強誰的。」尤其夏嚴軍這個男人,更不是任何人可以勉強得了的,傻得不知道這道理的女人,通常會很迅速地得到驚人的回應。
她見過夏嚴軍處理過去感情糾葛的方式,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痛楚。
那個男人根本不要愛。她不明白自己心裡的痛是因為他那悍然拒絕愛情的模樣,還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永遠得不到自己的所愛。
「既然如此,妳就不要跟這男人攪和了,好男人多得是。」光美看不過好友不被好好對待,對那位同姓夏的先生總是牙癢癢。
「說不定我哪天就離開他了。」邵余晞一笑,那臉上的光彩又重新回來。
光美翻了翻白眼,擺明了不相信。「妳要走了?他要來接妳?」
「沒有,妳知道我從來不給他接送的。」邵余晞獨立慣了,她獨自生活多年,靠男人接送也不是她的調調。
再說,接送女人也不是夏嚴軍的調調。
「這不是那個問題,而是有時候女人需要一種被寵的感覺。就拿謝家齊來說,他這人傻不隆咚,就是這點沒話說,我就算任性,他也只會由著我去。」
余晞哈哈笑了出來。「那是妳脅迫他的吧?」
光美瞪她,邵余晞還是哈哈笑出聲。謝家齊跟夏光美,這兩人簡直是天生的一對!
「不說了,改天等妳空一點再出來喝茶,我先走了。」余晞簡單告別,戴上墨鏡踏出教堂。
因為是週六,夏嚴軍也不在家,她不急著回去,於是沿著教堂外的馬路往下走。早秋的天氣已經變涼,攏了攏身上的薄外套,她忽然感覺一抹空虛直襲而上。
今天光美站在聖壇前的模樣感動了她,卻也讓她浮起了許久都不願去想的問題。那被壓抑在心裡深處的遺憾感宛若被釋放的幽魂,緊緊揪住了她。
人人都知道邵余晞是個幹練的女人,渾身滿是都會女郎的特質,卻沒人知道她心底最深處的渴望。
因為父母親離異的關係,她打小就不斷的轉換著環境。她想要的正是安定的感覺,可是愛上了夏嚴軍,她注定與安定無緣。
嘴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容,她踏過街角時心思依然停留在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身上,一個恍神讓她反應不及,一輛轉彎時沒放慢速度的車子駛向她——
「嘎——唧——」
尖銳的煞車聲響起,劃破周圍寧靜的空氣。
邵余晞閃避不及,整個被撞倒,翻滾了出去。
搞不清楚倒在地上的時間究竟是多長,她已昏頭轉向。邵余晞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身體一點都不靈活。
「小姐,妳沒事吧?」急促的腳步聲來到她身邊,肇事者將她扶起,忙檢查著她。「不好,手流血了,我叫救護車……」
「我沒事……」邵余晞終於從這團混亂中清醒,緩緩地站了起來。「除了一點外傷,應該沒啥大礙。」
「小姐,還是上醫院檢查一下,至少手上的外傷也得包紮。」男人將她扶起來。「我看我送妳去醫院比較快。」
於是邵余晞被送到了醫院,一路上看著對方一直跟她道歉,害得她都要不好意思起來。畢竟自己也有錯,走路時想事情,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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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她已經坐在醫院的診療台上,護士在幫她包紮手上的傷時,她這才懂得害怕,彷彿到了此刻才從車禍的驚嚇中醒過來。她的心跳紊亂,手還微微顫抖著。
「現在才知道要怕?正常的,有的人剛受傷時根本感覺不到痛,事後才覺得痛得要命。尤其妳是個漂亮的女人,手上這道傷口不小,可得要小心疤痕。好在醫生技術不錯,縫得很漂亮。」護士小姐安慰地說。
邵余晞擠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卻顯得有點顫巍巍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現在才感受到驚嚇。
「要不要我通知妳的家人來接妳?」護士小姐輕聲問。
通知家人來接?
邵余晞腦海中第一個彈出的身影是夏嚴軍,她若打給他,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會來接她嗎?
她想他會的,只是不知道他心裡會怎麼想,是不耐煩,還是不高興?夏嚴軍最討厭別人依賴他,該說是他非常討厭老愛依賴別人的女人。
可是那種渴望見到他,想要緊靠在他懷中的衝動是那麼強烈,強烈到她在理智的空隙中快要無法自拔。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打。」邵余晞壓抑下那衝動。
「那妳可以離開了,有些檢查的報告可能要麻煩妳過兩天再來門診看,其他的應該沒有大礙。傷口不要碰水,一周後回來門診拆線就可以了。」
「謝謝妳。」她才走出診療室,肇事的男士便迎了上來。
「邵小姐,實在很抱歉讓妳受傷了。這是我的名片,妳的醫藥費我會負責的。剛剛的診療費用我已經去付清了,需要我通知妳家人嗎?還是我送妳回去?」
「我真的沒有大礙,你不要緊張了。醫藥費沒多少錢,也有健保給付,你不用放在心上了。」邵余晞還反過來安慰他。
「不管怎樣,還是我的錯,至少讓我送妳回去吧?」男人年紀不大,大約三十出頭,余晞這才注意到他。
「真的不用了,等一下我朋友會來載我,我們就此告別吧!」邵余晞一笑,拿起自己的皮包跟外套,朝對方隨意揮了下手,這就轉身走開。她從不在旁人面前流露出脆弱,除非是與她非常親密的人。
醫院對面正好有個公園,她走進去,在其中一個座椅上坐下,忍不住拿出手機,猶豫了好幾分鐘,這才按下熱鍵撥出電話。
「喂?」
夏嚴軍那低沉的聲音一傳出來,她的鼻子猛地一酸,眼眶居然湧上了水氣。幾個深呼吸,化去那突如其來的軟弱,她才有辦法開口。
「嚴軍……」很好,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余晞?找我有事?」
他的回答讓她馬上瞭解,他還處於忙碌的狀態中。通常她都很能體諒他的工作,自己搞定一切的事情。只是此時的她多麼想當個任性的女人,讓他拋下手邊的工作,盡快地出現在她面前。
但她不敢。
「我只是想說你不知道忙完沒,我聽你說話就知道,還在忙吧?」她的聲音溫柔依舊。
不管她在工作上有多少成就,面對夏嚴軍時,她就是個小女人。她從不吝惜溫柔,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其他顧慮而少愛他一分。
「嗯,德國那邊的案子發生了重大問題,可能得忙到晚上了。」
「那你忙吧,沒事了,掰。」她對著手機說話時依然掛著笑容,彷彿他正站在她面前似的。
「余晞……」他喊住了她,頓時彼此沉默了幾秒鐘。「妳怎麼了?」
他畢竟察覺了她的不對勁。
她的心裡起了另一陣震盪,他的聲音放低了,溫柔了些許,不同於他平時說話的語氣。
就是這樣,他總讓她又愛又恨,想放也放不開。
「發生了一點事情,但是我可以應付,晚上回去再說給你聽。」她笑著。「那你晚上回來幫我買宵夜喔!」她還是忍不住撒嬌。
「好,我回去前再問妳要吃什麼。」聽到她開朗的聲音,他似乎已經放下心。
「你買什麼我都愛吃。」夏嚴軍也不真的是那麼差勁的情人,至少對她的喜好還是滿清楚的。
「那我不跟妳多說了,再見。」夏嚴軍的心思已經回到工作中了。
「再見。」盯著手裡的電話,她怔忡著,嘴角還含著一朵未及收回的笑容,眼眶裡面的淚水卻已經滾了出來。
對於一個從一開始就表明了不要愛情的男人,她這種傻呼呼拚了命愛上的女人根本是個麻煩。
只是她是那樣小心翼翼,在彼此的關係中壓抑著,不讓自己去依賴他,當個獨立自主的女人。
她原本就是個獨立自主的女人,認識夏嚴軍之前,她照顧自己的生活,應付一切的需求都沒問題。雖然有時候會覺得寂寞,但是孤單的生活也已經習慣。
只是愛上了他之後,她忍不住想靠在他的肩膀上,貪取多一點溫存。他討厭女人的依賴,她卻渴求著更加貼近他。
他跟她對愛情的看法截然不同,他跟她對愛情的需求也完全不同。
但是若可以離開,可以不愛,可以瀟灑地不適合就不要在一起,那麼今天她也不會坐在公園中莫名其妙的流眼淚了。
吸了吸鼻子,她對自己最近容易感傷的情緒皺了下眉頭。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會因為身邊沒人就慌了手腳,明明就不是什麼大事,為何自己情緒會這樣波動呢?
一定是因為參加了婚禮的關係,也或許是因為秋天到來的緣故。
其實她渴求的並不是一紙證書,而是一種毫無後顧之憂的愛,一種恆久而穩定的關係。當然,這想法若被夏嚴軍知道,肯定嗤之以鼻。恆久?這種字眼不存在於他的字典,更不存在於他的感情關係中。
雖然在一起已經兩年,他絲毫沒有厭倦她的跡象,這兩年他身邊除了她也沒有別的女人,但她還是感覺到幸福隨時可能破碎。
夏嚴軍是個意志力堅定的男人,若不是如此,他在事業上也不會這麼成功。當他說他不要愛情時,絕對是認真的。她曾經以為相處久了,靠著她的愛或許會慢慢改變他的想法,但是除了他毫無軟化跡象之外,她甚至連說出「我愛你」的勇氣都沒有。
她怕他會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更怕面對離去的他的自己,恐怕連最後一點自尊都難以保全。
正是這種走鋼索似的關係,讓她常有疲憊感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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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余晞回家後,整個車禍的後坐力完全地浮上檯面。她覺得身體格外酸痛,所以連衣服都沒換,就這樣趴在床上睡覺。
她睡在他的那一邊,枕著他的枕頭,鼻端因為聞到他熟悉的味道,感覺到一點安心與溫暖,便沉沉墜入睡夢中。
直到有人把她搖醒,都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了。
「余晞,妳怎麼這樣睡?會感冒的。」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帶著不悅,握住她肩頭的手卻溫暖而堅定。
邵余晞眨了眨眼,一睜開眼就看到夏嚴軍微蹙著的眉頭。
「怎麼了?誰讓你不高興了?幾點了?」看天色都黑了,室內除了他點亮的床頭燈之外一片黑暗。
「妳受傷了?」他握著她的手肘,指控似地說。
邵余晞忽然有點心虛,想要把那包裹著紗布的手抽回來,但他絲毫不為所動,那對黑眸依然緊緊地攫住她。
「我……出了點車禍,受了點傷……不嚴重的。」她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彷彿很不高興她弄傷了自己。
「妳下午打電話給我時人在哪裡?」他繼續逼問。
「醫……醫院。」奇怪,她幹麼心虛?宛若做錯事的小學生,只能坐在板凳上聽老師教訓,她連動都不敢亂動。
「為什麼不跟我說?」他的目光搜索著她身體的其他部分,想要確認她的傷勢是不是如她所說的一樣不嚴重。
「你不是在忙嗎?反正我傷口縫好就沒事了,搭計程車也很方便。」她鼻頭那種酸意再度浮現,只是這次是因為看到他那不悅眼神下的在乎與關心。
這男人總是這樣,每當她努力想離開他,卻在下一個轉身瞥見他罕見的溫柔。
「這種事情妳還是應該讓我知道。」他扶她起身,怒意似乎消退了不少。「還沒吃東西?幸好我買了食物回來。」
「嚴軍。」她還貪戀他的體溫,不想讓他離開。
他回頭,停頓。然後在她訝異的目光下,彎身橫抱起她。
「啊!」她驚呼著勾住他的脖子,臉蛋埋在他堅實的頸項邊,心跳一如過去每次接近他的時候一般,狂跳著。
她第一次見到他,就像被一道雷劈到。眼角還隱約可見閃電跟火花。
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抗拒這個男人。
果然,他看著她的眼神從感興趣到慾望,到霸道的佔有,約會不到幾次,她就完全被吃干抹淨了。
「嚴軍,我想先洗個澡。」她連衣服都還沒有換下來。
她的意思是要他放她下來,雖然手裹著紗布很難沖澡,但是她還是想先洗去身體的酸痛。
「妳這樣怎麼洗?」雖然是這麼說,但他還是一路將她抱進浴室,讓她在馬桶上坐了下來。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看著他捲起袖子在浴缸放水,不大習慣被服侍。
「泡個澡會比較舒服,至少能減輕酸痛。頭髮要不要盤起來?」他轉身拿下她平日用的髮帶,甚至動手要幫她綁頭髮。
她低著頭讓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髮絲之間,眼睛裡面的濕意驀然湧現,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一抹強烈的情感從她心底整個冒了上來。他的溫柔擊垮了她武裝的堅強。
他僵住身子,將她下巴抬起,粗糙的手指抹去她眼眶下方的淚水。「很痛嗎?」
她搖了搖頭,又哭又笑的。「不知道,忽然就很想哭……」她不知道怎麼向他解釋自己的心情,更何況很多心事根本無法說出口。
「該是被嚇到了吧?」他彎身啄了下她的唇,安慰的成分多過於慾望。
只是她卻不願鬆手,熱烈地回應著他原本不打算深入的吻。
他張嘴,含住她那柔軟的唇瓣,忍不住一再加深。
她的反應熱烈,毫不掩飾自己的熱情,彷彿要跟他拚鬥誰燃燒得比較快似的,親吻起來竟像只小野獸。
他訝異。
向來他才是那個貪求纏綿的野獸,雖然也有溫柔的時候,但是他的做愛總是強烈而令人喘息不過來。沒想到今天的她會主動吞噬他,用這種迫不及待的衝動,挾帶著驚人的火焰。
「不行——」他喘息著拉開她,努力想控制自己紊亂的氣息。
認識她以前他是享受性愛,他的性事總是不疾不徐,按照著自己要的節奏隨時可以調整。動作無論多麼熱烈,他永遠可以像是旁觀者,抽離自己去看那個另外的自己。
但是跟她在一起時從來不是這樣,她時常讓他見到內心裡面的野獸,像是永遠不夠似的,不斷想吞噬著更多的熱情。
但今天不可以,她才出過車禍,根本不適合激烈的纏綿。
「為什麼?」她抬頭看他,臉上一片的純真。
他呻吟。
當一個女人臉上充滿了純真時,為何他還能如此充滿著慾望?他常常覺得邵余晞是個奇怪的女人,有著最純真的神情,卻往往能引得他失去控制。
「因為我難得想當個體貼的男人,妳必須成全我。」他艱難地嚥了下口水,覺得熱水一定放太多了,所以才會這麼熱。
「為什麼我必須成全你?」她頑皮地扯住他襯衫的扣子。
她想要擁抱他,深深地將他烙印進她的身子、她的靈魂中。經過了一天的情緒起伏,外加一場意外的車禍,她有著迫切的需要,需要清楚的感受到他在她身邊。即使他的心不願意跟她貼近,她還是願意給上自己最後的一絲溫暖。
「余晞,這樣不好,妳的手還受傷……」他的聲音在那雙小手一路解開他的鈕扣時停滯,當她在他心口烙上一個吻時梗住……
他伸手捧住她柔軟的身體,將她緊緊攬靠在自己身上,任由那放肆的小野獸在他身上點火,在他身上撒野。
他低聲詛咒,但撫摩她身子的手卻出乎意料的輕。
她的嘴角漾起一抹瞭然的笑,用一種溫柔的狂野吻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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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夏嚴軍皺著眉頭幫她重新上藥包紮,瞪著她傷口看了足足幾分鐘,這才繼續動作。
「說什麼小傷口?縫了這麼多針,又不是小孩,真是亂來!」他責備著,動作故意粗魯。
邵余晞偷吐了下舌頭。「人家都說這醫生厲害,縫得很漂亮呢!」
「要是弄裂了我就幫妳縫,到時候妳才知道我縫得有多漂亮!」他瞪她。
她紅了臉。「如果因此弄裂了,我大概也沒臉去給醫生縫。」
她的回答得到一個瞪視。只是不知道他是氣惱她多,還是氣惱自己自制力不夠來著多一點。
或許,這男人也不全然沒救。或許。
第二章
邵余晞的傷讓彼此的關係進入一種微妙的親密感中。夏嚴軍那種霸道的溫柔總讓她嘴角含著笑,久久不散。
如果她辦公室的同事看到她對著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模樣,肯定要跌破眼鏡。這個做事情總是有效率到一種令人感到壓迫的採購經理,居然也是個小女人。
邵余晞的追求者眾,但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見過她跟哪個男人出雙入對。除了跟她較為熟悉的人以外,沒人知道她有個男友,且根本就同居中。
距離車禍已經一個禮拜,是她預定拆線的日子。夏嚴軍原本要陪她去醫院,但是臨出門前手機響不停,他的屬下似乎有不少事情需要跟他討論。
「嚴軍,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先進辦公室吧!」邵余晞不想讓他來回奔波,醫院跟他的辦公室是反方向,跑這一趟加上排隊等門診,恐怕好幾個小時跑不掉。
「我已經答應要陪妳去。」他看了下表,腦子裡面在盤算著今天的行程。
「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不必這樣吧!再說我中午約了光美一起吃飯,難道你想跟我們去?」
「今天不行,看完醫生後我馬上得回辦公室。」夏嚴軍對女人聚在一起時聊的話題不感興趣,更別說他今天工作這麼滿。
基本上,他向來就沒有太多閒暇的時間,工作佔據了他大部分的生活,也是他的重心。
「那不就得了,到時候你還是得一個人回辦公室,然後我跟光美去吃飯。不如你就先去工作,晚上早一點回家,反正我今天休假,晚上可以自己做點菜,你就回家吃飯吧!」
她雖然受了傷,卻覺得彼此關係此過去要好。她的傷引出了他照顧人的那一面。而很多時候,她要的不過是他的心意,而不是非要他事事呵護著她,畢竟她向來是個獨立的女人。
「好吧!」他遲疑了一下,終於答應。「看完診後撥個電話給我。」
「好,我答應你就是了。其實會有什麼事呢?頂多是還不能拆線,那就晚幾天拆,其他不會有什麼震撼人的消息的啦!」余晞已經在盤算著下午要去哪裡買食材,好回家做點他愛吃的菜。
「那我先走了,妳……」
「快點去啊!不要變成囉哩囉唆的老頭子,掰掰,晚上見。」她笑著把他推出家門,這才回頭換衣服,準備出門。
想到他被她推出門去的表情,她嘴邊的笑容簡直收不攏。想不到夏嚴軍一臉傻愣的樣子那麼可愛,像是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她硬推出門似的。
邵余晞整個早上都保持著好心情。悠閒地抵達醫院,雖然等待看診的時間很長,她也很閒適地看著自己帶來的書。
直到快中午時,終於輪到她。
毫無意外的,傷口癒合狀況良好,醫生花了很短的時間就把線拆掉,然後告訴她該注意的事項後,她就準備離開。
「對了,邵小姐,妳上次急診時所做的一些報告都出來了。」醫生遞給她幾份檢查報告。
「你看起來有點嚴肅,該不會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邵余晞開玩笑地問。
結果醫生沉默了幾秒鐘,讓她真的以為自己身體出了狀況。
「醫生,我該不會……」啊,那天到底做了什麼檢查來著?現在想都想不清楚,更別說是推敲出自己可能有的毛病了。
「邵小姐,妳懷孕了,妳知道嗎?」醫生嚴肅地問。
「懷……懷孕?不可能的,我……我們有……」有避孕,雙重的方法。她吃避孕藥,他用保險套。
只是她有時候忘記吃,而他因為她有吃藥,偶爾不用保險套。
這……會這麼該死的巧合嗎?
「邵小姐,避孕方法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妳已經懷孕七周了,建議妳到婦產科檢查一下,如果有其他打算也可早點決定。」醫生眼中帶點同情地看著她。
她的臉脹紅,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她想對醫生叫,說她才不會殺死自己的孩子。但是根本沒有必要,她怎麼想、怎麼做,跟醫生一點關係也沒有。
「謝……謝謝你。」她按著桌子站起來,感覺到腿有點虛軟,但是她用盡力氣平衡自己,維持著一張平靜的臉,走出診療室。
像個遊魂似的,她領了藥、繳了錢,走出醫院大門。陽光灑落在她身上,頓時覺得有點刺眼。她掏出墨鏡戴上,恍恍然走進醫院對面的公園中。
懷孕?
她前陣子公事也忙,以至於她不大注意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否則她早該察覺不對勁。已經快兩個月了?
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難以想像裡面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
那是她的寶貝,她與他的孩子。不知道小孩會長得像誰?
嘴角才浮上一抹傻笑,現實問題卻馬上揍了她一拳。
她曾經想過等她鼓起勇氣就要離開夏嚴軍,但是他的溫柔拖住了她的腳步。尤其最近,她甚至覺得一直陪在他身邊走下去,那也不失為一個沒有選擇中的選擇。說她懦弱也罷,待在他身邊,就算不能得到全部,至少也能看得到他,感覺得到他。
可是孩子怎麼辦?
他若知曉了這件事,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其實很害怕知道答案。
心煩意亂間,她的手機響起,她接了起來。
「余晞,妳看好了沒呀?我快到餐廳了。」是光美。
聽到光美爽朗的聲音,她不禁稍稍鬆了口氣。如果打來的是夏嚴軍,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還沒想清楚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光美,妳可不可以來接我?我……在醫院門口。」余晞多麼慶幸自己有個要好的朋友,她現在連腳都還有些抖。
「妳怎麼了?我繞過去馬上到,十五分吧!」光美畢竟是老朋友,馬上聽出她不大對勁,但是電話中也沒多問。
余晞掛了電話,光美十分鐘就到醫院門口了。
她上了車,光美只看了她蒼白的臉色一眼,就悶著頭把車子開到預定的餐廳,兩個人很快點了餐。
「妳先吃點東西,臉色真難看。」光美把侍者送上來的湯跟麵包推到她面前。
余晞沉默地接過去,就這樣一匙一匙地喝了起來,然後配著鬆軟的麵包,慢慢的吃著。
等到吃過了食物,她的臉色終於比較不那麼蒼白了。
光美也掃光了自己盤子裡面的飯,這才擦了擦嘴,放下餐巾紙。「說吧!看醫生看得臉色蒼白,發生什麼大事了?」
看到原本性格急躁的光美這次這麼冷靜,安撫了余晞那混亂的心情。她喝了口水,正準備說話時,手機響了。
「等等,我接個電話。」她朝光美做了個手勢,這才接起電話。「嚴軍。」
「不是叫妳看完打電話給我嗎?難道還沒輪到妳?」夏嚴軍劈口就問,語氣顯得有點急躁。
邵余晞深吸了口氣。「我沒事,只是忘記打電話了。我現在在跟光美吃飯,晚上再跟你說。」
「沒什麼問題吧?」夏嚴軍又問。
「除了可能會留下醜醜的疤痕外,會有什麼問題?」她的語氣聽起來還滿輕快的。
「別擔心疤痕,人沒事比較重要。」夏嚴軍說著話,身邊似乎又有人找他說話,於是談話中斷幾秒後,他說:「我現在有事要忙,晚上回家再眼妳說。」
「嗯,再見。」她按掉電話,眼睛卻依然盯著手機瞧。
「不錯嘛,好歹這男人不是那麼不可救藥,還會知道關心妳。」夏光美涼涼說著。該說她跟夏嚴軍八字不合嗎?光美每次說到嚴軍,總是沒好話。
這男人夠冷、夠狠,卻該死的夠有魅力!讓余晞吃了不少苦頭,光這點就難讓光美有好感。
「他沒什麼不好,其實他從來也沒欺騙過我,他不要的他老早就聲明了。」邵余晞苦笑著。
此時的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讓夏嚴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只會讓這段關係走入終點。夏嚴軍這人是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勒索的,而她的懷孕在他看來,恐怕會直接跟勒索畫上等號。
她並不期望藉著這個機會拖著他走入婚姻,這種婚姻只會造就出怨偶,而她不想要把自己置身於那種可怕的境地。
「他是老早就說他不結婚,那妳幹麼死心塌地愛慘了他?」
「我……」余晞在光美嚴厲的目光下將反駁吞了回去。「我曾經想過,如果我提不起勇氣離開,或許就這樣一直過下去。我們不需要結婚,只要一直在一起……」
「那妳為什麼不快樂?為什麼要愛得這麼壓抑?」光美說著又火大了起來。
男人真是自私的動物。光美就不信夏嚴軍那聰明絕頂的傢伙會不知道余晞的感情!他絕口不提感情,沒有承諾,更別說未來。放著身邊的女人連愛一個人都要苦苦壓抑,這樣的男人再聰明再優秀,又有什麼用?
按照光美的意見,就是早離開這男人早超生。
「是我自己看不開。」余晞目光落在窗外的落葉上,眼神有點哀愁。「認識他以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個感情觀非常宿命的人。我彷彿在等待一個人出現,等了好久,終於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知道,是他了。」
「妳搞錯了。那個人不是他,如果是的話,他不是應該跟妳有一樣的感覺?像是眾裡尋他千百度,一回首就忽然出現眼前,應該會有很驚喜的感覺。然後緊緊抓著妳不放,愛到天崩地裂……」
「哈哈!」光美的說法讓她笑了出水小。「為什麼妳這樣一說,感覺就好蠢?」
「拜託,我是很嚴肅的好嗎?我敢說妳今天從醫院出來時那蒼白的模樣,鐵定跟這姓夏的有關……」光美滔滔說著,忽然頓住,緩緩地抬頭看她。「該死,妳懷孕了?快點否認,告訴我我錯了!」
余晞看到光美那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反而覺得肩膀上的壓力輕了。「不要這麼誇張,這種機率雖然不高,但還是有可能遇上的。嗯,我等等要去買張樂透,說不定會……」
「邵余晞!」光美打斷她的話。「妳真的懷孕了?妳還有心情說那些五四三的,懷孕耶,妳的肚子裡面有個……孩子。」
「瞧妳的表情,好像在說我肚子裡面有個怪物似的。」余晞笑了,開朗的笑了。當光美這樣慌亂的時候,她反而鎮定了下來。
她很清楚她無法割捨這個孩子,也很清楚夏嚴軍對孩子會有的反應。那麼答案應該是很簡單了,她不想陷入不情願的婚姻中成為一對怨偶,那麼她其實並沒有太多選擇了。
「妳剛剛才說夏嚴軍的想法一點都沒改變,你們也沒打算結婚,然後妳還跟我說妳懷孕這件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邵余晞,妳腦袋壞去啦?!笑,妳還笑?我都想哭了。」
「哭若能解決問題,那我不介意多哭幾次。」余晞聳了聳肩。「反正事已至此,除了面對以外,別無他法。說不定二十年後,我會感謝他給了我一個孩子。」至少她再也不是孤獨一人,不是漂浮不定的浮萍了。
邵余晞的父母在她年紀尚小時就離婚了,各自再婚的他們讓余晞不斷的換環境。她無論投靠哪一邊,都覺得自己是外人。所以她父母取的名字一點都沒錯,多餘的光色,余晞。
可是她即將有個孩子,有孩子的地方就有家,孩子將是她的根。
如果她注定要失去最愛的男人,那麼至少她還有活著的希望。孩子可以幫她度過那段痛苦吧?
其實夏嚴軍本質上跟她很像,都是孤獨的人。他雖出身豪門,卻因為周邊的女性向來只會利用男人打下的基業享受,從來不見付出,所以向來就討厭豪門千金。不幸的是,自己挑選了個溫柔的小家碧玉當妻子,卻得到一隻吸血的水蛭,或該說是只懂得攀附的籐蘿。
夏嚴軍為了娶這個沒有身家背景的妻子,不惜跟家族鬧翻,自己出來創業。可是他的妻子卻是個無法獨立的女人,對於他沒時間相陪,簡直無法原諒。於是一樁婚姻不到一年就夭折,落得離婚的下場。
他的前妻可好,離婚了自然可以去愛別人,卻苦了愛上夏嚴軍的女人。因為他再也不相信愛情,更是討厭只會依附他人的女子。
本質上,他跟她一樣的孤獨。余晞一想到這一點,就無法離開他。
可是現在狀況跟以往不同了,該是她重新考慮未來的時候了。
「妳不打算讓那傢伙知道?」光美的眼睛瞪大。
「目前沒這打算。」余晞搖了搖頭。「我還沒想清楚,我需要多一點時間把細節想透徹。我現在懷孕七周,我想我還有一點時間。」
「妳……雖然那傢伙不是什麼完美的老公人選,不過說不定他也愛妳,只是不說出口,說不定他會覺得這也是個結婚的好時機。」光美急了,是因為她很清楚余晞用情的深度有多麼驚人,真要分手,她真怕余晞承受不住那種痛。
「我有沒有聽錯?夏光美在替夏嚴軍說話,真是百年難得一見。」余晞好笑起來。
「邵余晞,我是認真的,妳不要太魯莽喔!還有,不准不說一聲就給我搞失蹤,這樣我會永遠不原諒妳的。」光美真怕她哪天忽然消失。
話說夏嚴軍真是個笨蛋,他就這麼有恃無恐,以為他不愛人、不給承諾,余晞還會傻傻地在他身邊一直待下去。就算是當情婦的也沒這麼廉價!
這一對搞不清誰笨得比較徹底。
「妳放心,我會慎重考慮清楚的。至於嚴軍,我也會確認他的想法跟看法,只是如果最終我還是得離開,那可能要麻煩你幫幫我了。」余晞雖然知道他改變的機會很渺茫,但還是會希望有奇跡出現。
如果他能回報她的愛,那麼她肯定會是這世界上最快樂的女人了。
「妳好好跟他談,真不行妳就來找我吧!我們家還有空房間。」光美雖然才訂完婚,但是已經在謝家齊的哀求下搬進新家了。
「那謝家齊恐怕會哀怨到哭吧?」余晞一笑,當人家新婚夫妻的電燈泡,她才沒那麼缺德。
「管他的,他敢抗議,我就跟妳一起走。」光美慨然地說。
「嘖嘖!」余晞搖了搖頭。「謝家齊遇到了妳這個女土匪,真是可憐。」
光美挑了挑眉,一副得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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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嚴軍在余晞煮完最後一道菜之前抵達家門。
「追麼快啊?我還以為你會弄到更晚。」余晞看著他將公事包與外套一丟,解開領帶後又捲起袖子。
她的目光在他低頭時眷戀地滑過他的身體,如果他在此刻抬頭,絕對不會不懂她心裡的愛意。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無動於衷。夏嚴軍不相信愛情,不想要愛情。
「我答應妳要回來吃飯的。」他答應的事情他會盡全力做到,而他也從來不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例如……愛她。
感覺到自己內心隨著感情湧起的悲哀,她一笑,淡去那抹遺憾。如果注定要承擔離開他的痛苦,那麼至少當他們仍在一起時,她要努力地快樂。她不想讓彼此相處的時間充滿了委屈與感歎。
「那你等一下要幫我洗碗喔!」她笑著端出最後一道菜。
「我來添飯,妳去洗個臉。做飯這麼麻煩,以後別煮了。」他看到她眼睛底下的陰影,看到她的疲憊,心裡有些不悅。
只是他沒有繼續去思量自己的情緒來源,每次他看不個過去就下令,而她通常就是順服。他知道自己是個霸道的男人,但是余晞從來沒有抱怨過他的做法,不是嗎?
他喜歡余晞的陪伴,除了她總是在他每個不經意的回頭時,站在那邊朝他溫暖地笑之外,她讓他回到家就能夠非常的放鬆。
所以兩年了,他卻不曾想過要改變這種關係。
「有什麼關係,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做菜,今天難得休假,我才弄幾個簡單的菜。」余晞見他已經動手去添飯,這才轉身進浴室梳洗一番。
再出來時,他已經將飯添好,餐具擺妥了。
「喜歡今天的菜嗎?」她拿起筷子,開口問悶著頭吃飯的他。
「很好。」他把一塊蒸魚放到她面前。「多補充點蛋白質。」
她心裡震了一下,剎那間還以為他知道孩子的事了,不過她很快就醒悟過來,他指的大約是她車禍的傷。
「我今天眼光美去吃飯,也吃了好多……」
余晞聊著一些瑣碎的事情,他也不時搭上一個問題,兩個人就這樣吃了頓輕鬆的晚餐。
吃完飯,夏嚴軍果然遵守承諾洗了碗。他從廚房出來時,她已經半躺在沙發上打盹了。
「到床上去睡。」他站在沙發前看著她,拿起公事包正打算進書房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不要,我不睏。」她耍賴似地說,一把握住他的手,手指纏繞著他修長而寬大的手,一把將他拉過來。
「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夏嚴軍有點訝異,余晞很少這樣耍賴的。
「不管,我不想一個人看電視,你要陪我。」她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貪戀著他身體的溫度。
她想要當個任性的女人,想要毫無顧忌的耍賴,彷彿他會容忍她一切的孩子氣,會笑看著他的怪異行為。
她以前從來不敢放任自己,怕他把她跟其他女人歸為同類.她知道他討厭女人的依賴,討厭女人挾著女人的弱勢要求一堆,所以她總不敢麻煩他,有時候客氣得不像一對戀人。
如果任性的結果就是會失去他,那麼好歹她也有過這樣的經驗跟體驗。她正好可以不必再苦苦壓抑自己,當個無敵的女強人。
就算他終於受不了她,發現她跟其他女人沒有兩樣,那麼她還能損失什麼呢?橫豎她都得失去他的,不是嗎?
「余晞。」他的聲音壓低了些,有著警告意味。
「不管、不管、不管!」她巴在他身上,穿著短褲的臀部乾脆直接坐在他腿上,細瘦的手臂環著他的肩。
他眼底浮上一抹忍耐的神色,但是在轉身看到她手臂上拆掉繃帶的傷口,他冷硬的心又軟化了下來。
畢竟他今天原本答應要陪她去醫院的,他也算失了約。
他將她的身體摟靠過來,調整好一個彼此都舒服的姿勢,這才歎息。「難道妳要我陪妳看無聊的連續劇?J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也沒什麼機會看連續劇。」她咧嘴一笑,拿起遙控器隨便轉了一台。
他無奈地歎息,就這樣看起了從來不看的連續劇。
當他趁著空檔想要抱怨連續劇劇情多麼不合理時,卻發現她蜷在他身邊睡著了。他忍不住低頭注視著她,那酣睡的容顏依然細緻美麗之外,臉上的溫柔與脆弱就像個孩子。
他攏住她光裸的手臂,皺起了眉頭。「天氣才稍涼就這樣,到了冬天怎麼過?」
她一向怕冷。冬天躺在被窩中也要很久才能有點溫暖,她常笑說他是個好暖爐,有了他就不怕冷。於是每次冬天他都不忍工作太晚,因為她就算先去睡也睡不著。
他試著不弄醒她將她抱進臥室,但是余晞還是在他將她放到床上時醒來。
她朝他傻呼呼地一笑.「你永遠是我的暖爐。」
他拉起棉被蓋住她。「這世界沒有永遠這回事。」
她唇邊的笑容一僵。「嚴軍?」
他見她忽然止住了笑,這才轉過頭來看她。「什麼事?」
她迎上他的目光。「你還是不相信愛情,是嗎?」
問出這個問題是需要勇氣的,但他顯然不懂她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讓自己不顫抖。
他的眼神一沉。「妳知道我的,不要拿這種無聊的話題說嘴,陪妳看沒營養的連續劇是一回事,這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種話題是地雷,不准碰的?」她毫不死心地盯著他僵硬的身子,不讓自己眨眼睛,逼迫自己面對他赤裸裸的答案。
「余晞!」他警告地低吼。「妳是哪根筋不對?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妳,我對愛情這種東西沒興趣,那不過是一個人利用另一個人的工具跟借口罷了。我已經厭倦所謂的愛情了。」
「你是說過,可是人的想法會政變的,不是嗎?」她不理會他眼底的警告神色,非要繼續問。
「如果妳以為跟我在一起久了,我就會改變想法,進而覺得愛情無限美好,然後承諾永遠愛妳,那麼妳還是早點死心吧!」他冷冷地說。
他完全不能想像,如果她跟其他的女人一樣,要的都是實質的承諾跟婚姻,那麼他就看錯她了。他真的以為她跟他以前認識的女人不一樣,不是那種想利用他的女人。
他不希望她證明他錯了。
他忙著抗拒這種想法,以至於沒有看到她眼底那痛苦至極的失望,更沒看到那包裹在痛苦裡面的滿滿的愛意。
「我先去洗澡,妳先睡吧!」他扔下她走進浴室。
余晞翻過身去背對著浴室,咬住嘴唇,無聲地哭了起來.
就算老早知道答案會是這樣,她還是覺得痛苦不堪。
不過不管怎樣。好歹她還是問出口了,免得她往後的人生中不斷揣測,反倒是不停執著在他可能愛她的微薄希望中。
眼淚濕了枕巾,她在浴室水聲停止時拭去了臉上殘存的淚水。如果她跟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了,那麼她不想用來哭泣。
浴室的門開了,她感覺到他站在門口。她屏氣,猜測他會扔下她回到書房工作。
不知道經過子多久,她聽到他的腳步聲,然後床墊一沉,他躺上了床。
其實余晞猜得沒錯,夏嚴軍原本是打算去書房工作的。但是他想到了稍早抱她時,她那過低的體溫,猶豫了好久,還是走向床鋪。
可她不知道他的掙扎,只是高興這短暫的爭執終於不必結束於冰冷的沉默。她轉身迎向他溫暖的身體,而他也非常自然地將她擁入懷中,一如他過去七百多個日子習慣做的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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