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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06:19


  聊到了這個事,嚴氏不是沈家執掌中饋的主母做不得主,在沈大夫人的示意下帶著沈香茉離開了亭子,快到沈香卉她們所在的地方時,嚴氏笑道,“上去吧,認識認識也好。”
  沈香茉回到亭子中,沈香珠見她來了仿佛是找到了同盟一般,拉著她坐下,好奇問,“二姐姐你去了好久,李側妃和你說了什麼呢。”
  【詢問了一下我的傷勢】桌子上貼心的備有紙筆,沈香茉寫完,坐的近的那何家五小姐瞧見,搶了話說道,“外頭傳著睿王世子救了香茉的事呢,傳的可繪聲繪色,都說是英雄救美。”
  “這有什麼好傳的,他救人那是理所應當,怪就怪他那個鄉下表妹,這算哪門子英雄救美,我都聽說了,就是益都那個蔣公府。”沈香卉甚至覺得沈家不該給睿王府送什麼謝禮,要不是睿王世子那個鄉下表妹這麼無理,香茉能無辜受驚嚇麼,救人是應該的。
  “那個蔣公府啊。”衛詩意略有所思,“之前聽二哥提起過,似乎是在另尋出路,想走商,但是蔣家一門子都是讀書人,這法子行不通,還找到過我們衛家,其中不乏睿王府牽橋搭線,不過做生意這回事,總不能看睿王府的臉面,讓我們吃虧的。”
  沈香卉輕哼了聲,顯然是看不上那蔣公府,落魄了的國公府剩下的就是一個府邸一塊牌匾了,領著國公爵位的俸祿根本養不活這麼大一家,長子丟官,次子受牽連降職不說還面臨了回家“養病”的尷尬局面,如今蔣家上下就剩下個三房在外任職,職位又不高,有什麼值得入眼。
  “我早就說了,眼高手低,看她那巴著睿王世子的樣,還想做世子妃不成。”沈香卉語氣裡滿滿的不屑。
  “聽聞睿王府是有打算要給世子說親了。”何家五小姐說起來的時候眼底有羨慕之意,“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這般運氣,世子妃啊,將來可是王妃,不知道多少人想嫁給他呢。”
  沈香卉看不慣蔣懷柔這樣,也看不慣自己外族家的表妹露出這樣的神情,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額頭沒好氣,“你沒看那睿王世子是什麼樣的人,什麼運氣,禍害還差不多,可千萬別看到沈家來。”
  沈香卉就是開口訓斥了幾句何家五小姐,可沒想到這話一語成讖,睿王府就真的看到了沈家。
  這場沈家邀宴後,過去了七八天,睿王府請了官媒由蘭城提督夫人帶著親自前來沈家,替睿王府世子說親來了,說的就是外頭傳話中“英雄救美”被救的女子,沈家二小姐。
  睿王府誠意很足,還是請提督夫人來出這個面,說親的禮備的也十分豐厚,官媒一張巧嘴,在前廳把那“英雄救美”說成了天註定,又說兩家人這是再門當戶對不過了,就是連沈家二小姐口不能說耳不能聽這個缺陷都給說成了好事,兩家人結了這姻親之好,可是大福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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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07:45


  睿王世子季熠辰年方十七,睿王府嫡長子,父王睿王是當今聖上第六子,母妃羅氏出自姚城關羅世家,還有兩個嫡親舅舅,身份顯赫,而沈家二小姐沈香茉,祖上是大周國功臣,後退居到蘭城建立蘭城沈家,十年前祖父還在朝中為官,位高權重,大伯曾是太子太傅,父親操持沈家一方家業,早年為官,叔叔又是貫通大周國,商圈中人,雖不是出身皇家但亦是名門厚族。
  這樣的身份值的上門當戶對,除了睿王世子自打十歲開始就有風流倜儻的名頭,家中世子妃還沒有,侍妾倒是有不少,沈家二小姐八歲時一場病失聰又啞了,如此抵消,似乎也是誰也別嫌棄誰的事。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做主,等沈香茉得知此事,沈家太老爺已經和幾個兒子商量上了,最後,由最疼女兒的沈家二老爺沈鶴明前來和沈香茉說起此事。
  屋子裡點著雪盞剛剛剪的安神香,沈鶴明看著那張和前妻極為神似的臉,對這個女兒更加的心疼,提筆寫了一半,最終還是對著女兒微笑的臉緩緩開口,“你三叔說的遊方大夫,也許不消多久就能到蘭城了,說不定他能讓你聽得見。”
  【若是不能恢復,女兒覺得這樣也挺好】沈香茉執筆寫下,字跡娟秀,和她人一樣漂亮端莊。
  “睿王府請了提督夫人前來說親,爹答應過你娘,將來你的婚事要讓你自己做主,你若不願,爹就回絕了此事。”沈鶴明心裡頭更捨不得女兒出嫁,也只有他自己照顧著才會放心,可孩子總有長大的一天。
  【祖父和大伯怎麼說】
  “睿王府不在宜都,沒那裡來的險惡,你嫁去睿王府也算是門當戶對,若要心滿意合的,嫁遠了也不舍,再者,宮裡的太醫或許對你更有幫助。”
  聽完這一句沈香茉就知道祖父和大伯是看好這一門親事,大姐姐嫁去衛家,若是和衛家蘇家結這姻親,已經沒有合適她年紀的人選,那睿王世子,不論是年紀還是家世,都和她合當。
  祖父還在,這家中能拍案定奪的也是他老人家,她若不答應,難為的只有爹,只是那睿王世子名聲在外,再加她是如此,別說她點不點頭,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娶她呢。
  沈香茉腦海中浮現幾個畫面,綢緞山莊,慈安寺那亭子旁,還有他把自己從馬車底下救起來,她並不喜歡他,玩世不恭。
  “爹見過那睿王世子幾回,也是懂禮數,並不是外面傳的那般紈絝,就算是沈家,也有看不慣的人來抹黑說不是。”沈鶴明聽過不少關於睿王世子的風流事,但是將來女兒當了王妃,將來還是要面對側妃和姨娘,撇開睿王府,嫁入別的大家大戶,一樣會面臨類似的問題。
  “這些年來你看的大夫也不少,那次你能聽見,還是請的宮中延退回家的老御醫,宮中醫術精湛者多,爹只希望你能早日恢復,這樣爹也算是對你娘有所交代。”沈鶴明最最關心的,還是女兒的病。
  沈香茉抿了抿嘴,兩家的結親背後是什麼呢,最終提筆寫道,“祖父和爹爹若都覺得這是一樁好親事,女兒聽您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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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蘭城花滿樓中,一處雅房香閨,兩個衣著單薄的女子正在喂靠坐在那兒,一臉愜意的男子喝酒。
  其中一個滿是笑靨的看著男子,勾起的眼角嫵媚盡顯,紅唇張開,聲線妖嬈,“世子爺,聽說您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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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08:03


  季熠辰微眯眼睛,飲下美酒,眼簾朝下看了那美貌女子一眼,女子輕輕的替他按摩著腿,身子朝他身上貼近,一手勾起他腰上的玉佩流蘇,嗔怪,“還是沈家的二小姐,早就聽聞那沈家二小姐貌美如花,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世子爺,您娶了這麼個女子,可還記得紅芙。”
  “怎麼會不記得。”季熠辰睜開眼,似乎對定親這件事毫不在意,反倒是柔和地哄起紅芙來,“花滿樓數一數二的美人,我怎麼敢忘。”
  紅芙眼眸一轉,和對側的綠蓉對看了一眼,她軟軟的捱在季熠辰身上,語氣有些委屈,“那世子爺,您什麼時候把我們姐妹倆贖出去,也好讓我們獨獨的伺候您一人。”
  “贖了你們,那可是要傷了蘭城多少人的心,本世子可不能奪人所好,你們倆,可是花滿樓的招牌。”季熠辰捏了捏她的下巴,語氣淡淡的,噙著笑意。
  紅芙眼神微黯,很快就恢復過來,知道此時不宜再提及贖身之事,綠蓉為他又斟滿一杯酒,湊到他嘴邊,“世子爺,您怎麼會答應娶沈家二小姐,雖然沈家的家世不錯,可那二小姐,可不是個正常人。”
  又聾又啞,怎麼能算是正常人,就算生的再美,趕上能做世子妃,誰聽了不羨慕加妒忌。
  “那你說說,什麼算正常人。”
  見他沒有不耐,反而是饒有興致,綠蓉拿起帕子替他拭去嘴角的酒,“好歹,她能聽得到世子爺說話,能陪陪世子爺共暢談,如此才不算悶,否則,她怎麼能懂世子爺的心。”
  最後一句時綠蓉輕推了他一把,季熠辰順勢拿起她的手抓在手中,以他的容貌神情,就算是這樣的姿勢他都做的惹人傾心。
  “世子妃要操持的是府中之事,至於懂本世子的心,這不是還有你們麼。”季熠辰腦海中閃過沈香茉受驚嚇的模樣,遂低頭看她,迷人心醉。
  此時已經是深夜,花滿樓正是人聲鼎沸,生意最興隆時,這邊雅房內季熠辰喝的差不多了,綠蓉看了一眼那邊紅紗幔布的床,輕柔道,“世子爺,我們扶您過去躺著。”
  兩個人扶著他到了床邊,紅芙眼底閃著一抹希冀,伸手要替他解衣服,語調輕柔的不能更了,“世子爺,今晚就讓我們姐妹二人伺候您吧。”
  解開的扣子才到第二顆,季熠辰睜開眼,抓住了她的手,語氣還是那般溫和,“就到這兒吧,去門口拿你們的賞錢。”
  “世子爺,您就讓我們好好伺候您一回。”紅芙把身子朝他懷裡壓,嘴唇輕咬,眼神送著秋波。
  季熠辰的臉色微凝,放開她的手也乾脆了很多,“點了你們這麼多回,不會不瞭解我的脾氣。”
  綠蓉拉了妹妹一把,紅芙儘管心有不甘,卻也只能起身,連衣服都無需替他更了,走出屋子時,守在外面的小廝不等她們開口就拿出了兩個精緻的錦盒遞給她們,繼而繼續守在那兒。
  錦盒裡放著的是五十兩銀錠和一顆寶石,只陪喝酒聊天兩個時辰就有這麼多的賞賜,誰都想來伺候這個財神爺。
  紅芙對賞賜還是很滿意的,接客一晚上也趕不上這麼多,只是想起睿王世子點了她們這麼多回,每次都是扶上床就沒有後續了,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
  迎面趕上來一個正要去陪客人的姑娘,紅芙立即就是笑靨,那姑娘看了她們一眼,“喲,這麼快就服侍好了睿王世子,可不能是不行了吧。”
  “瞧你說的,我們姐妹倆可進去兩個時辰,你說能是不行?”紅芙得意的笑著,偏是要讓別人覺得她們姐妹是在裡面伺候了全套,要是讓誰知道她們連床都沒上去過,豈不是讓人笑話。
  “呵,這麼說你們還能再接客人了,哎,我可沒這麼好的運氣,被這麼個金主看上。”女子半酸半羨慕的趕去陪客人了,姐妹倆把錦盒一收,擺上笑靨,跟著下樓見熟客去了。
  屋子裡的季熠辰並不在意這些,門口有人守著,借著酒意,他很快睡著了,這一睡,他直接在花滿樓睡過了夜,第二天還沒等他離開呢,蘭城中就有了關於他的新消息,前腳睿王府才給睿王世子定下親事,後腳睿王世子就在春滿樓過了一夜,點的還是綠蓉紅芙倆姑娘,可真是把這風流韻事給坐的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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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08:23


  這件事從季熠辰從花滿樓裡出來後被傳的愈演愈烈,世上從不缺好事之人,昨天睿王府才去沈家說親,沈家那頭還未正正經經的給回應,第二天睿王世子就直接擺了這副樣子,那沈家還肯應麼。
  並不是說男子去花滿樓這件事不對,而是恰似在這關頭,顯得睿王世子多麼不滿意這婚事才會在家裡去沈家說親後當即就反著去了花滿樓叫了姑娘呆了一夜。
  蘭城的人頭抬著等這兩家人最後會怎麼辦時,第三天,沈家派人去了睿王府,應下了這一門親事,睿王府前來下定親禮,取走了沈家二小姐的生辰八字,一切顯得井然有序,對外面的流言蜚語皆都沒有什麼表示。
  沈府中,允瀾居內,來了有一炷香時間的沈香幽看著沈香茉的神情,刻意的放慢著語調,明知不該說,還繪聲繪色的說起外頭的傳言,“二姐姐,外頭都說那睿王世子紈絝的很,前幾天還去花滿樓,這隔三差五都要去那種煙花之地,今後成了親可怎麼辦,二姐姐不是要守空房了。”
  瑞珠端上來的一碟子珍果已經被她吃的差不多了,沈香茉喝著茶淡淡的看著她,並不接話,沈香幽手裡捏著果子,剛要放進嘴裡磕一下,到嘴邊時又不動了,抬眸看著沈香茉,“二姐姐,那他還有一後院的侍妾,你嫁過去可不得收拾,也不對,真收拾了你可就成了妒婦,查家那少夫人不就是容不下侍妾,別人說的可難聽了。”
  沈香茉沒有要提筆寫什麼的意思,在她話尾的時候放下了茶杯,扣在盤子上有些聲響,沈香幽斂了斂神色,可還掩飾不住眼底羨慕參雜著妒忌,她嘟囔著看果盤,繼而抬頭沒好氣道,“都吃完了怎麼不記得添。”
  “四小姐,都讓您吃光了,沒了。”瑞珠坦然道,桌子上幾碟的珍果,這就算是沒吃飯也不一定都吃的完。
  沈香幽學聰明了,眼眸一轉,“二姐姐這兒東西這麼缺,等會兒我送一些過來,省的二姐姐還沒招待盡客人就拿不出東西了,讓人覺得我們沈家小氣呢。”
  【不必了,你自己留著吃】沈香茉提筆寫下她進門以來的第二句話,沈香幽見半點都激不得她,在她屋子裡環顧了一圈,也沒什麼可討的,這才拿起果盤子裡最後的,起身道,“二姐姐你別客氣,我這就讓人給你送過來。”
  等她出去有一會兒了,瑞珠把幾個空果盤撤下來,“沒什麼可向小姐討要的,就是連這些東西都不放過。”吃的可真夠乾淨的。
  崔媽媽讓她把果盤拿下去重新裝一些回來,沈香茉起身,崔媽媽在後頭道,“何姨娘是個溫順知進退的人,就是這四小姐,養的太小家子氣了。”沈家出去的姑娘哪個是會這麼眼饞別人的東西,就算不是嫡出,沈家對女兒也不會養廢。
  “溫順有些時候不就是軟弱。”沈香茉從架子上取了一本看過一遍的遊傳,翻了翻語氣隨意的很,“所以何姨娘管不住四妹,既是管不住,又怎麼養的好,母親那兒可不會操這心。”好吃好喝給養著,再要親自悉心教導,嚴氏絕不會那麼做。
  崔媽媽猶豫了一下,看小姐絲毫沒有受四小姐話的影響,對外頭的話也是有所擔心,“俗話說高嫁低娶,也是門當戶對,就是那睿王世子,十句話裡總是有幾句是真,小姐要是不應,老太爺疼您,也會順了您的意思。”
  沈香茉搖搖頭,“奶娘,我這樣還不知要多久。”婚事背後還參雜著許多錯綜複雜的東西,而今她還要面臨的,是那即將到來的遊歷大夫,三叔口中醫術精湛的人..
  沈香茉和季熠辰的八字是送去了宜都找司運的官員算的,一來一去,送回來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此時蘭城深秋,天氣漸冷,媒婆把合八字的結果連同婚書一併送過來,日子定在了來年九月。
  在婚書送到沈家的這天,睿王府內,剛剛從宮中回來的睿王爺把季熠辰叫到了自己書房內,肅著神情,看著兒子臉上始終漫不經心的樣子,呵斥道,“你說說自己都幹了些什麼事,一路進城,聽的最多的就是你的事,你看看那沈家會怎麼想,沈家二小姐又會怎麼想。”
  “父王,兒子為人如何,想必沈家在這之前也清楚的很,既然如此,他們應該沒什麼可想的。”他這風流紈絝的標籤定親前後一個樣,也沒藏著掖著,有什麼值得想的。
  “胡鬧,你這是要結親該有的樣子,在這之前我可有過問你的意思,你自己點頭答應的,不是我逼你的,就該拿點誠意給沈家看。”睿王爺知道兒子什麼脾氣,婚事也是提前說起,他沒反對才請了提督夫人前去說親,可這幾件事下來,沈家明著沒說,那是給兩家人保面子,暗著沈太傅可與他提過兩回。
  “兒子以為已是誠意十足,母妃派人送去的東西,加上將來睿王府給的聘禮,足夠讓沈家把這婚事給辦的風光體面。”睿王爺看著他,忽然歎了一聲,“你皇爺爺近來身子不大好。”
  跳過了沈家的事忽然轉了口風,季熠辰也斂了斂神色,不若睿王爺那般凝重,但也乖覺許多,“父王此次被召入宮就是為了此事?”
  “你三伯想讓我們回去,這次回去你五伯也隱隱試探。”
  “我們好幾年都沒回去了,三伯他們和父王有什麼可說的,要回去也是皇祖父做主。”季熠辰記事起就在蘭城了,回宜都的次數屈指可數。
  “五年回召,那裡的事也不是沒有關係,別忘了我們也是皇家人。”睿王爺成親後就受封到了蘭城這邊做個閒散王爺,五年才回朝一趟,和如今身在朝堂上的幾個王爺根本沒得比,睿王爺素來對權勢心淡,他也沒想比,告訴兒子這些意在提醒他宜都要是不太平,蘭城這兒或多或少會受影響。
  末了,睿王爺看著季熠辰,“做得好不好都得收斂些,靜觀其變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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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08:51


  宜都有什麼消息隱隱約約也會傳到蘭城,畢竟不是身在皇城腳下,只要世道太平,生活安居樂業,百姓對這些政治上的事就沒這麼敏感,十二月初傳來太孫殿下病重的消息時也只是唏噓而已。
  臘八過後,蘭城迎來了冬日,沈香茉見到了三叔口中那個醫術精湛的大夫,是個年紀很輕的男子,生的眉清目秀,氣質溫文爾雅,瞧著便是有好家教的人,但周身散發的又是淡泊的氣息,似乎和遊歷二字契合。
  沈鶴越遇見這個名叫叢牧的大夫也是巧合,去鄉間看植材時突遇毒蛇,沈鶴越不幸被咬,幸得叢牧救治,之後因為同路的關係一個通商一個遊歷,沈鶴越見了不少他救治病人的場景,這才起了請他來替侄女看病的意。
  允瀾居內,外屋沈鶴明他們都等著,內屋中,隔著紗幔,叢牧替沈香茉幾次把脈,最後收了手,拿起一旁的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請瑞珠遞過去。
  沈香茉看到紙上的問題,提筆寫下讓瑞珠送回去,叢牧看到她的回答,眉頭一皺,這不應該啊。
  他再度給沈香茉診了一次,瑞珠在一旁輕聲囁了一句,“不是醫術高明麼,怎麼把脈四五回都不能確定。”
  叢牧抬頭,笑的謙和,“這位姑娘此言差矣,叢某是心中有惑在需再三確認。”
  他說完片刻,紗幔內沈香茉遞出來一張紙,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跡【叢大夫有何疑惑,你可直說,我的丫鬟回傳達給我】
  叢牧隔著紗幔只能隱約看到靠在那兒的身影,他輕輕一笑,“沈小姐的脈象並無大礙,也無明顯淤堵,叢某看過沈小姐之前大夫的診斷方子,都說沈小姐當年是撞到了頭有了淤結才會失憶,叢某以為也許是沈小姐本就不想記起那些事,所以想不起來,和淤堵並無關係。”
  【難不成過去沈府請的這麼多大夫都是胡謅不成,叢大夫一句話可就把七年來所有的診斷都給推翻了】
  “自然也不排除叢某來之前沈小姐的淤堵已經化解,在結症並不在此,若是化解了能夠恢復沈小姐的記憶,讓沈小姐能聽見能開口,為何現在沈小姐還沒有好轉,也就是說病症並不在此。”叢牧從藥箱裡拿出一本書,語氣緩緩的並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兩年前叢某在漢州時遇到過一個病人,他失憶多年,和沈小姐一樣也是病了一場什麼都不記得,原因是十年前他家遭遇了大火,就只有他一人活下來,還因此瘸腿,他醒來後便不記得當年的事,硬是要他回想他還會頭疼,此人也不會說話。”
  【叢大夫又是如何救治】
  “施以針灸,再帶他去當年失火之地刺激,若是可行,還能施以催眠之法。”叢牧頓了頓,“此法只在藥典中略有提及,叢某還在研習中尚未參透其奧妙。”
  紗幔內沈香茉的臉沈了下來,三叔請來的大夫真的是特立獨行,治病的法子都和別人不一樣,自己到底有沒有所謂淤堵沈香茉心裡最清楚,但這是第一個這麼確定說沒有淤堵的大夫。
  七年前她醒來後不能說話也聽不見時,大夫們都說她這是撞到了頭傷及脈絡,養了七年都沒養好,請來的大夫千篇一律也都是這麼說,即便是他們有疑惑,因為不能診到最具體的病因,為了招牌也得按著最普遍的確診開藥。
  【叢大夫的意思是我無法開口說法也是這個緣由】過去了良久紗幔內才送出一張紙,叢牧點點頭,“當初那個病人亦是不能面對才無法說話,這是病症中的心結。”
  過了一會兒雪盞從紗幔後走了出來,恭敬而疏遠的請道,“叢大夫,小姐不想讓你治病,請您離開。”
  叢牧一愣,目光看向紗幔,只來得及看到快速晃動過她的側臉,遂站了起來,語氣也是謙恭的很,“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沈小姐不要在意,只是醫者父母心,在下絕沒有別的意思。”
  雪盞把叢牧請出去的時候外屋沈鶴明和沈鶴越皆看了過來,叢牧笑看著沈鶴越,“鶴越兄,叢某醫術不才,沈小姐的病恕叢某無策。”
  沈鶴越有些意外,“叢兄你的醫術我都是看在眼裡的,這裡沒有外人,你但說無妨。”
  “是啊,叢大夫,我們可都對你寄予了厚望,茉兒她到底怎麼樣了。”嚴氏的神情也殷切的很,若不是眾人注意力都在沈香茉的病上,還能看到她的視線是先看了沈鶴越再看叢牧的。
  “沈小姐過去大夫開的藥方我都看了,但今日診脈,沈小姐脈象順滑,並沒有如此嚴重的淤堵,看起來並沒有很大的問題,所以在下也疑惑的很。”叢牧沒有說沈香茉或許是因為受了很大的刺激才會如此,而是抱歉的看著沈鶴越,說自己醫術不湛。
  沈鶴明有些失望,追問,“那可有治病的辦法。”
  “對症下藥才能事半功倍。”叢牧搖搖頭。
  “不能對症對了路亦有效,你暫且在這裡住下,或許過幾天就有辦法。”沈鶴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多大的本事我都見識過。”
  沈鶴明對弟弟這麼推薦的人還是抱著希望的,也說道,“是啊,這就讓人給叢大夫安排客房。”
  嚴氏帶人去前院給叢牧安排客房,叢牧看著他們,“有勞了,我回去想想,明日再來替沈小姐看看。”
  “我與你一道。”沈鶴越還有話要和叢牧說,兩個人一起離開的允瀾居。
  快走到前院時沈鶴越才問及了重點,“叢兄,你剛剛說傷及脈絡到現在為止還沒恢復的可能性很小,又說不是淤堵緣故,那會是何由。”
  “病因千萬,更何況過去七八年。”叢牧說完沈鶴越停住了腳步,叢牧轉頭看他,沈鶴越笑著,語氣是猜測,眼神卻是遊離著肯定,“叢兄,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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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09:11


  叢牧一怔,很快回答,“沈兄,這樣的事也只能裝一時罷了,再者沈小姐當年失憶時尚且年幼。”八歲大的孩子又要裝失憶又要裝聾啞,大人們怎麼可能不發現端倪。
  “我自然不是這意思,畢竟之前請了這麼多大夫也都是有所理據。”沈鶴越心底裡還膨脹著些自信,小的時候就裝的,怎麼可能會沒發現。
  叢牧意會過來他的意思,“沈兄是說沈小姐的病已經好了,只是還裝著失憶。”
  沈鶴越伸手一指,邀請叢牧去了前院的客房,一面走著一面說,“叢兄有所不知,我那侄女,從小就聰慧過人,心思又細膩,可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的多,她若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也瞞得住。”
  大家大族什麼樣的內裡叢牧也見過不少,沈鶴越誇讚是真,懷疑也是真,倆人走到安排叢牧的院子裡,沈鶴越指了指院子裡的小廂房,“缺什麼藥你儘管開口,這次請你前來,一來是為了替她看病,二來,憑藉叢兄的醫術,亦是能夠判斷出這病到底是好了沒。”
  “沈兄,治病我能幫忙,可這判斷二字,依據頗多,並不能一概而論,也許脈象上不能顯露的,沈小姐心中不想記起也是失憶的緣故之一,結症還在於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如此不願意想起。”叢牧自然是主張要清楚當年的事才能對症下藥,沈鶴越眼神閃了閃,雙手附在了身後,搖了搖頭,“趕到的時候這孩子已經從閣樓上摔下來了,叢兄過去不是提及催眠,不妨一試。”..
  沈香茉這幾個晚上都睡的不踏實,自從那個叢大夫來了之後,每天都要把脈,還施以針灸,她這淤堵的理由再不能用。
  她記起那些事有什麼好,三叔何必如此盡心盡力的要幫,她當年應該要是死了才讓三叔最放心才是。
  指尖一陣刺痛,沈香茉驚醒,繡花針已經在指尖刺出了血,傷口含在嘴中,淡淡的腥味肆意開來,沈香茉放下繡了一半的帕子,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三叔是不是在試探她。
  “小姐,別繡了。”雪盞從她手中拿過了繡花針和帕子擱了繡簍中,“您這幾天都心神不寧的,我扶您去躺一會兒。”
  沈香茉擺手,起身走出了屋子,寒冬天裡,微暗的天色飄著些細雨,崔媽媽端著一碗藥從走廊那邊過來,沈香茉折回屋子,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喝下了崔媽媽手中的藥。
  沒多久,叢牧前來允瀾居,隔著紗幔,替她把脈。
  第一天時十分順暢的脈象,第二天他來的時候有些氣結,第三天氣結加重,到了今天,似乎隱隱有淤堵。
  前幾天是心思沈重引發的不穩,可現在的脈象倒真有幾分過去藥方上所寫的,叢牧微蹙著眉頭,抬頭問雪盞,“二小姐這幾天有沒有哪裡不適。”
  “小姐這兩天覺得胸悶,叢大夫你替小姐針灸之後小姐還會頭暈,今早起來後就一直躺著了。”雪盞一五一十稟告,叢牧再替她把脈,“我替二小姐開一副藥,先服用兩日。”
  “叢大夫,什麼叫先服用兩日,這藥可不能亂吃,小姐身子不舒服你還沒說是什麼緣故,說不定就是你針灸的問題。”瑞珠掀開紗幔不客氣的說道。
  叢牧看著這晃動的紗幔,心中略有數,“在下開的藥方絕不會有問題,二小姐,這幾日你是不是還有在服用別的藥,你脈象所顯,不像是內裡所發。”
  雪盞反應的快,“除了叢大夫所開的藥,小姐還有服用固定的補湯藥膳,若是問題在這,我等會兒就收拾出了給叢大夫送過去。”
  “勞煩了。”叢牧收回視線,神情淡若離開了屋子。
  接下來幾天叢牧都沒有過來允瀾居替沈香茉把脈,睿王府那邊送了不少年禮過來,沈府上下已經有了新年將至的氣氛。
  這天沈香珠邀沈香茉去花園閣樓裡聊天,燒了暖盆子,又點了些熏香,沈香珠轉頭看窗外下了沒多久的雪,回來看沈香茉好奇道,“二姐,都說那個叢大夫醫術好,還會顏駐之術,大姐姐請他開了幾個方子,喝了有半月,看著面色好了許多,你有沒有請他開一個。”
  沈香茉搖搖頭【你若想要,直接請他替你診脈看看】
  “那多不好意思。”沈香珠的臉上露出一抹女兒家的嬌羞,卻還是有些期盼,“不如這樣,二姐,下次叢大夫來替你看診時我一同在,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讓他替我診脈了,他那樣好氣質的大夫,出身一定不差。”
  看著沈香珠臉上近似兒女思春的神情,沈香茉低頭喝了一口茶,沈香珠見她沒看著自己,伸手拍了拍她,張大眼眸,“二姐,你說他在外遊離好幾年了,是不是還沒成親呢。”
  沈香茉拿著杯子的手一顫,抬頭看她,沈香珠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一手托腮微翹著嘴,忽然眉頭一皺,“頭有些暈。”
  沈香珠說完,沈香茉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很快她眼中的沈香珠越來越模糊,來不及喊雪盞,身子徒然的乏力,支撐不住扣倒在了桌子上,閉上眼睛之前門口似乎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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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09:35


  只是轉瞬的黑暗,她睜開眼,屋子裡的情景都變了,沈香茉低頭看腳下,泛舊的地板,熟悉的門框,還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手上的繡畫,沈香茉轉過身去終於意識到了這是哪裡,父親的閣樓。
  背後忽然傳來呻吟,沈香茉驀地回頭,剛剛明明沒有人的屋子內一瞬間多了桌子,還多了桌子旁趴著的母親,母親身後的三叔。
  畫面一下沖入她的腦海裡,可門明明是開著呢,他們卻旁若無人的做著苟且之事,七年前只在耳邊聽到過的聲音直接在她面前展開了春宮圖一般的情形,母親痛苦歡愉的嚶嚀聲,三叔那克制隱忍的神情,這屋子裡還飄散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沈香茉不住的搖頭,退後了幾步,畫面驟然一轉,變成了這個房間的角落,她蹲在那兒蜷縮著身子,面前幾步遠的地方,三叔正朝著她走過來。
  沈香茉驚恐的捂住了嘴巴,猶如她這些年來日日夜夜夢寐中的情形,那一股恐懼瞬間席捲了她的全身,三叔笑靨的神情比魔鬼還要可怕,沈香茉退無可退。
  “你叫啊,你喊啊。”沈鶴越笑的越發猙獰,那關起來的門外傳來了沈鶴明焦急的叫喊聲,沈鶴越緊緊的盯著她,“你開口叫啊,叫了你爹就會進來救你。”
  沈香茉死死的捂著嘴,淚水滑落。
  “你不是會說話麼,你說話了你爹就進來找你了,你聽,他在叫你。”沈鶴越不斷的催促沈香茉開口,用力掰開了她捂著嘴巴的手,掐住她的喉嚨,沈香茉陷入窒息,使勁拍打著他的手,在他手臂上撓下了無數血痕,瞪大著眼眸,只張嘴無聲喘著氣。
  “你裝什麼傻,你說話啊,你不是會說話麼,你騙誰呢,你喊啊。”沈鶴越手下的力道越來越狠,沈香茉始終沒有開口。
  正當她快要停止呼吸時,畫面一轉,她的身子完全懸空在了樓梯口,只有腳尖踮著臺階,她被三叔抓著,只要一鬆手,她就會摔下去。
  “哭什麼,你是不是聽見我說什麼了,茉兒,騙人是不對的,三叔從小怎麼教你,我們茉兒最乖了,告訴三叔,剛剛你看到了什麼。”那張偽善的臉不斷的誘騙著她,沈香茉張開嘴,發出的也只有“啊”的一聲。
  裝著裝著,她早就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是個聾啞人,饒是現在,該尖叫喊救命的時刻她都發不出聲音來,沈香茉怕極了,她死死的揪著他的衣服,就算是再來千百次她還是怕,她怕自己摔下去,她怕三叔知道她並沒有失憶,她怕因此她和爹都會遭害。
  沈香茉心底裡有一塊不能觸碰的地方,就如叢牧所說,即便是沒失憶也是她不願意面對的,當年出事後她就沒再來這個閣樓,八歲的她,是怎麼熬過醒來後的半年,又是怎麼過完這七年。
  “茉兒不乖,你不說,三叔可要放手了。”沈香茉整個人被掐著脖子舉了起來,雙腳懸空,距離臺階有半米遠,她已經哭的快要梗塞過去,驟然間,她從空中墜落下來。
  閣樓中的沈香茉躺在太妃椅上,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她睡的很不安,眉頭深皺,淚水不斷的從眼中掉落下來,一直搖著頭,夢到痛苦之處,甚至整個身子都會蜷縮起來。
  可她由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緊咬的嘴唇已經泛出了血絲,雪盞替她擦著汗,直接在沈鶴明面前跪了下來,“老爺,小姐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叢大夫所說的催眠之術未經小姐知曉就施展,現在小姐這麼痛苦,求老爺不要再這麼折磨小姐了。”
  沈鶴明臉上亦是不忍,他看向沈鶴越,後者也是微鎖著眉頭,“大哥,這催眠之術能讓茉兒想起七年前的事,到底發生過什麼我們都一無所知,要治好她的病唯有狠一點,除掉這個心中結症,茉兒就能和常人一樣開口說話了。”
  “這法子聞所未聞,可真的有效。”沈鶴明初聽弟弟的意見後也不同意,但是一想到今後孩子出嫁去睿王府要面對的各種處境,捨不得女兒因為這件事在睿王府受委屈的沈鶴明最後答應一試。
  沈香茉痛苦的樣子持續了良久,叢牧從桌子上拿起一段燒著的草藥,湊到沈香茉鼻息下讓她吸了幾口,神色痛苦的沈香茉漸漸平息了下來,雪盞輕輕的拍著她試圖安撫小姐,叢牧站起來看著沈鶴越,搖了搖頭。
  “剛剛我看她像是要開口說話的樣子,叢兄是不是應該再試試。”沈鶴越要佐證的不過是侄女到底有沒有裝聾作啞,催眠狀態下的人戒心最低,容易被人引領,也最容易展露事實狀態,如此之下沈香茉都沒有開口,沈鶴越其實已經信了大半。
  “催眠傷身,沈小姐一定是夢到了恐懼之事才會如此,醒來後是否會記得並不一定,不可再試。”叢牧拒絕再催眠,他一路看下來,把沈香茉所有的情緒都看在了眼裡,沈家小姐一定是經歷過無比恐慌的事情才會讓她如此,她拒絕記起來,他又何必強逼。
  他是個大夫,按著病人的意願來救人,而不是強迫病人接受。
  “叢大夫,小姐要睡多久才會醒來。”雪盞擔憂的看了小姐一眼,不能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半個時辰內可以醒來。”叢牧請沈鶴越和沈鶴明出去,坐下來開了安神定寧的藥方,“沈兄,沈小姐失憶一事在下無能為力。”
  沈鶴越點點頭,“既然茉兒記不起來就算了,不必再強逼,我看著也不忍,但這失聰一事,叢兄應該有辦法才是。”
  聽到叢牧說失憶一事連催眠都不能記起,沈鶴越臉上的神情有了一絲鬆動,他笑看著叢牧,關切起了沈香茉今後的不便。
  “我盡力而為。”叢牧點點頭,收拾藥箱離開,沈鶴明和沈鶴越一同出了閣樓送他過去,沿路還下著雪,沈鶴明提及今後女兒嫁去睿王府要面臨的,沈鶴越安慰起他來,“二哥,此事爹和大哥也說起過,那睿王府既然誠心來求娶的,憑著我們沈家,他們斷然不會委屈茉兒。”
  沈鶴明性子緩,到了花園門口拍了拍沈鶴越的肩,“你送叢大夫回去,我等茉兒醒來。”
  這邊閣樓內,沈香茉已經醒過來了,她轉頭看身側的崔媽媽和雪盞,確定了屋子裡再沒別人,再度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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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09:54


  催眠一事過後,沈香茉直截了當的拒絕起叢牧的針灸和藥,此時臨近過年,蘭城連著下了幾天雪,二十上下雪停了,瑞珠陪沈香茉出去走走,沈府上下皚皚白雪覆蓋,昔日的楓樹林如今都是雪霜一片。
  披著厚厚的大氅,沈香茉踏入楓樹林,一早雪停時小徑已經被清掃出來,沈香茉一路走向平日裡觀景的亭子,瑞珠端來熱茶和點心,翻下亭子兩面擋風的簾子。
  那邊簌簌雪聲傳來,叢牧走了過來,手裡還捏著一株草,見到沈香茉在,他跟著走到亭子裡,瑞珠跨步攔在了他面前,“叢大夫,還請你去別的亭子。”
  “催眠的事在下要和沈小姐道個歉,叢某也是想幫助沈小姐。”叢牧的出發點真的沒有惡意。
  叢牧道歉的誠摯,沈香茉轉過身來看他,輕輕搖了搖頭,走到桌子旁寫下一行字【叢大夫先是自作主張,後再道歉,其實不必,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叢某有一惑。”叢牧緩緩道,“為何從一開始沈小姐就不願意叢某替你看病。”叢牧是個大夫,他就自己的直覺和判斷,在他看來沈家小姐的問題並沒有想像中的大,只是沈小姐不配合。
  【叢大夫,不願就是不願,何來緣由,你行催眠之術時可有問我是否願意,我無法替你解惑,年關將至,叢大夫你沒有家人麼,一直留在沈家,應該也要回去和家人團聚才是】
  沈香茉臉上一抹從容笑意,叢牧看著微怔,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沈家小姐,那一雙眼眸,真的如外面所傳,像是會說話,靈動而美麗。
  “叢某沒有家人。”叢牧回神。
  【叢大夫幾年遊歷,不收診費,還無償的開藥送給病人,即便是給達官貴人也不收重診費用,這樣的收入根本撐不起你的花銷,而你的穿戴卻不菲,你說你沒有家人,那供你錦衣玉食,又讓你學醫的是何人呢】
  要不是打聽到這個叢大夫確實是個善醫,沈香茉更懶以理會,能讓他雲遊行醫,過著不短缺銀子的日子,怎麼會沒有家人。
  “若是家人不是真心待你,不理會於你,這又何謂是家人。”
  【起碼你還活著,活的好好的】沈香茉寫完這句後站了起來,不再看叢牧,也不等他回答什麼,走到柱子邊看著楓林裡的雪,一陣風吹過,清冷的氣息在臉上徘徊,凍的她雙頰微微顯紅,她出神的看著蔚藍天空中飛過的鳥兒,旁若無人。
  她看到有鳥兒棲息在枝頭,細足從樹枝上走過,又輕巧的飛走了身後有輕微的踩雪聲,沈香茉知道叢大夫離開了,轉身坐下,瑞珠給她換了一杯熱茶,直到她回允瀾居,楓樹林裡再沒人來打擾。
  第二天一早沈香茉起床,瑞珠端了熱水起來,放到架子上笑眯眯的和沈香茉說道,“小姐,那叢大夫一早告辭離開沈家了。”
  “看你高興的。”雪盞替沈香茉穿上外套,“聽說是在老爺那兒留出了幾張方子,是開給小姐安神定甯,通經活絡之用。”
  “小姐又不缺這藥方。”瑞珠癟了癟嘴,“走了才好。”
  門口秋裳抱著偌大的一個盒子進來,瑞珠趕緊給她讓身,幫她一起把盒子放到桌子,“什麼東西這麼沈。”
  秋裳喘了口氣,“睿王府世子爺送來的,說是給小姐。”
  瑞珠打開盒子,半米長的盒子內分了上下兩格,上格還列了左右兩邊,放了不少首飾盒子,底下格中整齊疊著兩身衣服,瑞珠拿起來,低呼,“看起來尺寸很合。”
  瑞珠還不信了,拿起架子上一件衣服過來比試了一下,抬頭看沈香茉,“小姐,這是您的尺寸,可嫁衣的尺寸咱們還沒送去睿王府呢,也不知道世子是從哪裡得知的。”
  “也許大夫人早就已經送過去了。”雪盞走過來看,前一層的盒子裡還放著一封信。
  沈香茉接過她的遞來的信,打開一看,薄薄兩張信紙,字體龍飛鳳舞,和他的行徑一樣張揚跋扈。
  而沈香茉看著看著,指尖一顫,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季熠辰既不是從別的地方打聽來她穿衣的尺寸,也不是沈家這邊送過去得知的,信中大意,她的尺寸是他在樂賓樓門口救她起來時抱她那一下,估計出來的。
  字裡行間沒有揶揄調戲,沈香茉還是讀出了這戲耍之意,季熠辰把這不羈二字給演繹的,蘭城之內真找不出第二個會這麼調戲自己未婚妻的男子。
  他還真是不遺餘力的要證明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沈香茉輕哼了聲,把信紙折起來放入信封,交給雪盞好好收起來,盒子裡的東西一併都收拾了下去..
  吃過早飯又有東西抬到允瀾居,崔媽媽清點好把禮單交給沈香茉,該還的,得回禮的,這幾天都要準備下去,趕在二十七八之前送完。
  年三十團圓飯,年初一祭拜祖宗,年初三到年初七走親訪友,轉眼一年過去,蘭城的雪下到了初五六就停了,街頭巷尾的鞭炮聲可以熱鬧到初七,而這夜裡熱熱鬧鬧的煙火可以一直熱鬧到十五元宵。
  元宵這天,許多人上街走巷猜燈謎,蘭城北河集市廣場上還有賽詩會,能有不少才識過人的青年才俊上去比試,沈香茉已經訂了親,本不打算去,但是沈家大房這邊來了個表小姐,第一次到蘭城,過幾天就要回去了,沈大夫人吩咐幾個孩子好好招待,出去走走,於是沈香卉一併把沈香茉也叫上了,入夜後一行人出發去往北河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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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1:14


  鐘惠雯的母親是沈大夫人何氏的表妹,所以這表親關係隔的有些遠,要不是沈大夫人吩咐,沈香卉不會想帶她出來。
  入夜後的集市十分熱鬧,沈香珠尤其高興,叢大夫走了之後她還情緒低落了幾天,等到了集市廣場上,她的精神又好了,拉著沈香茉解釋,“看那兒,我聽說今天還有書院裡來的人。”
  “這和我們那兒的元宵一樣熱鬧呢。”鐘惠雯看著四周來去的人笑著說道,沈香卉不喜人多,淡淡的點頭,“喜歡的話多走一會兒,那邊還有耍雜役的。”
  “大姐,你陪鐘姑娘去那兒,我和二姐姐在這兒看就行了。”沈香珠不想跟著沈香卉走,“等會兒茶樓裡見。”
  “那你照看好香茉。”沈香卉今天出奇的沒有說沈香珠的不是,帶著鐘惠雯離開,沈香幽看了看兩邊,癟嘴留在了沈香茉身旁。
  “來了。”耳畔是諸人興奮的說話聲,抬頭看去,搭起的檯子上已經站了幾個人,不論是誰第一個上去,把他比試下來就算贏,到最後留下的就是第一名,這次有書院裡的人過來,獎勵頗豐。
  “表妹。”一個人走到沈香茉身旁,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轉頭過去,沈香茉笑了,點了點頭。
  【表哥來參加賽詩會?】沈香茉指了指那邊的檯子,楊開珞點點頭,看滿是笑靨的沈香茉,眼底閃過一抹晦澀,撐著笑意允諾,“那獎賞裡有一塊雲台硯,你不是一直想要麼,我若贏了就送給你。”
  沈香茉微怔,隨即笑著點頭,目送他上臺。
  這一幕落到了別人的眼中,沈香茉背後茶樓上打開的窗戶內,季熠辰手拿著紙扇,神情不明的望著沈香茉的方向,她那笑容如數在他眼底。
  “爺。”身後是柔柔的叫喚聲,紅芙手裡端著一杯茶,靠到了他身邊,“世子爺帶我們過來,就只是為了看風景啊。”
  “他看的不是風景,是人。”陳志恒摟著柳絮,低頭聞著她身上的胭脂香氣,眼神微眯。
  “今年賽詩會獎賞什麼。”季熠辰沒有接紅芙手中的茶,而是把她帶到了軟榻上坐下,側臉恰好也能看到窗外的情形,他的心思參了一半在外頭。
  “聽聞是有銀兩上百,還有一方雲台硯,松山筆。”陳志恒看他,“怎麼,你要去?”
  說完時季熠辰已經在門口了,陳志恒忙站起來,“哎你真要去啊。”
  “你們留在這。”季熠辰喊住他,“不必跟來。”
  紅芙看著季熠辰離開,想要跟著一塊兒去,此時坐下來的陳志恒叫住了她,“你要是去了,你這輩子就再也沒機會進睿王府了。”
  紅芙硬生生停住了腳,轉身走到他身旁,臉上已經是勾人的笑意,“說什麼呢陳公子,紅芙不走,就在這兒和柳絮姐姐一起陪著您。”
  “識相。”陳志恒捏了捏她的下巴,把她摟到自己身旁,哈哈的笑了..
  集市廣場上進行了一大半,對詩很快,楊開珞已經連贏八個了,同是書院裡來的幾個好友不會上來拆他的台,主持的快要宣佈結果時,右邊的人群退散開路,人潮湧過來沈香茉後退了幾步,抬頭看去,季熠辰已經上臺了。
  “睿王世子。”誰都沒有料到睿王世子回來參加這個,季熠辰看驚訝的眾人,笑意如沐春風,“我可來晚了?”
  “不晚,不晚。”主持這才回神,命人備紙筆上來,左邊是楊開珞已經掛上去的,等他寫完掛上去再讓人評斷輸贏。
  季熠辰抬手,“我不想勝之不武,這樣,楊兄與我都另題,題後讓別人寫下來上掛,這樣就沒人知道哪一副是我寫的,哪一副是你寫的,勝負之後再宣佈才算公正。”
  本來憑藉他睿王世子的身份,輸贏是無懸念,可這麼一來,他贏了又有什麼意思,他提議後底下叫好的人不少,楊開珞也坦蕩的很,“好。”
  兩個人都到了台後,又叫了一個誠心的人到後面重新寫他們所題之字,沒過多久主持就把兩幅字拿上來了,一模一樣的字跡,既不是睿王世子也不是楊開珞的,難以分辨。
  眾人都在討論誰輸誰贏,猜著哪一副字才是睿王世子的,結果很快出來了,七個評委四個選了右邊的,三個選了左邊的,沒等宣佈是誰的字,沈香茉沒有料錯,左邊的是表哥的字,右邊的,是睿王世子。
  楊開珞很快下臺了,他走到沈香茉面前抱歉道,“可惜了,你一直想要的,下次尋到了一定給你留著。”
  沈香茉搖搖頭,楊開珞背後忽然傳來說話聲,“這就不勞楊兄費心了,她想要的東西本世子會去找,何須麻煩楊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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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1:30


  季熠辰走了過來,手裡拿著的正是賽詩會第一的獎賞,他含笑看著沈香茉,神情自然的把放著雲台硯和松山筆的錦盒交給了她身旁的瑞珠,“送給你。”
  認識沈香茉的人不多,認識季熠辰的人卻很多,見他對一個女子獻殷勤,人群裡幾個人說話後很快就傳開來了,睿王世子把贏得的獎賞送給了自己的未婚妻沈家二小姐,這乍一眼,兩個人還真是般配極了。
  瑞珠接過錦盒,一旁的楊開珞顯得有些尷尬,沈香茉朝著季熠辰點了點頭,轉身要離開廣場,季熠辰跨了兩步阻擋了她的去路,“不喜歡?”
  沈香茉眼底閃過一抹慍怒,抬起頭時臉上是從容淡然的笑意,她搖了搖頭,手勢道【多謝世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漂亮的雙手作那樣的動作十分優雅,沈香茉放下手頷首轉身,沈香珠和沈香幽跟著她朝集市走去,季熠辰望著她離開身影忖思片刻,問一旁的小廝,“知道她那手勢是什麼意思麼。”
  “世子爺,小的看不明白。”
  “去找個懂的師傅回來。”季熠辰也沒看明白。
  茶樓上窗內陳志恒看了有一會兒了,見季熠辰要回來,轉頭看一直盯著沒挪開視線的紅芙,語氣輕佻,“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花滿樓裡還有紅芙姑娘這麼鍾情的人可真是不多見,可惜了。”
  “陳公子,你看我和明月像麼。”紅芙轉頭看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不再嫵媚,盡力的抹著那清純。
  “不像。”陳志恒搖搖頭,不屑道,“東施效顰,奉勸你還是不要想著學她,做好你本來的樣子就夠了。”
  紅芙眼底閃過一抹慍怒,隨即掩飾過去,捱在陳志恒身旁,神情委屈,“陳公子,那你說我要怎麼樣才能留在世子爺身邊。”
  “至少也要等他成親之後了。”陳志恒捏了捏她的下巴,眼眸微眯,此等心機,真要進了睿王府,還不得攪亂人家的院子。
  這邊茶樓內,沈香幽迫不及待要瑞珠把錦盒打開看看,不等誰阻止,拿起裡面的松山筆看了起來,筆頭嵌了紋石,細細的雕琢著圖案,摸在手中卻珠潤舒適的很,黑檀筆身,瞧著端正大氣。
  “可真漂亮啊。”沈香幽由衷誇讚,身後的沈香珠見她又是愛不釋手的拿著東西不肯放下,啐聲,“怎麼,看著喜歡,想要?”
  “要是二姐肯送給我,我自然是想要啊。”沈香幽又瞧雲台硯,進來的沈香卉哼笑道,“你的臉可真夠大的,送給你你就要,也不看看是誰送的,你收不收的起。”
  “這有什麼收不起的,睿王世子送給姐姐的,姐姐要再轉送也是姐姐做主的。”沈香幽越看越喜歡,漸漸有了想收入囊中的想法,她轉頭看沈香茉,嬉笑道,“二姐,爹不是送了你雲台硯,不如這個送給我吧。”
  “我也挺喜歡的,送給我好了,憑什麼送給你呢。”沈香珠快一步從她手裡搶過松山筆放到錦盒裡,啪一下合上了錦盒,揚眉看著沈香幽。
  沈香幽可沒覺得哪裡丟臉,她就覺得受欺負了,抬腳重重挪了一下椅子,坐下後揚聲道,“二姐姐你也別真寶貝上了,我聽說這睿王世子這麼送東西也不是頭一回,有人瞧見他今天帶了春滿樓的姑娘出來看燈會,可真是好興致。”
  “香幽。”沈香卉沈著臉重重的呵斥她,“胡說八道什麼你!”
  “我可沒說錯,剛才都看到她們從馬車上下來的。”沈香幽起身理了理裙擺,“你們慢聊,我下去走走。”
  兩個丫鬟跟著她下了茶樓,沈香卉看向沈香茉,後者面不改色,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合,不論是不是聊她的都當做聽不見。
  【大姐姐,我出去買些東西,過會兒就回來】沈香茉笑著向沈香卉做手勢,沈香卉不放心,“讓三妹陪你去吧。”
  沈香茉搖搖頭,帶著瑞珠和雪盞出了包房,這邊茶樓下客人很多,沈香茉從後門出去,沿著集市一路往北,到了一間不大的鋪子內,這裡只有兩三個客人在逛,沈香茉走進去,正在櫃檯上算帳的掌櫃抬頭看到她,放下手中的帳簿,讓夥計招呼好客人,把沈香茉請到了屋後,“小姐,您怎麼過來了。”
  “忠叔,小姐過來看看今年新進的茶。”雪盞替沈香茉回答,忠叔起身開了櫃子,從中拿出一本帳冊來交給沈香茉,“今年新進的茶還在路上,這兒是他們下的單。”
  沈香茉翻了翻【忠叔,今年的量比往年怎麼多了】。
  “是啊,今年他們要的格外多,我提前也說了,最後能給的不一定是這數目,他們都說沒事,有多少要多少。”
  賣花茶的鋪子客人都挺固定,前後不會相差太大,沒理由訂貨的數量相差這麼多【去年給多少,今年少給兩成,打聽一下他們為什麼忽然要下訂這麼多】。
  忠叔點頭應下,帶著她到了後院的花房,去年採買的花都已經曬成了幹,一部分半成品,一部分還未調配,牆邊架子上放著一些已經配好的,瑞珠取了其中一些出去泡茶,沈香茉拿起曬乾的花瓣在手中抿了抿,抬手聞指尖的芬芳,獨有的清新。
  瑞珠端了四杯花茶進來,都是不同秘方調配的,沈香茉逐一品嘗,最後指了指末尾的一杯【忠叔,杜鵑放少了】
  忠叔從瑞珠遞過來的杯子裡蘸了一些品嘗,“淡了些,不應該啊,配好的時候沒問題。”
  【應該是配早了,花瓣沒有全幹就配了,重量沒多量少了,自然味兒就淡了些】沈香茉去看半成品的花瓣,放在裡面些的杜鵑花確實沒有盡然曬乾,這些調配出去不會有很大問題,但敏銳的總是能夠嘗出來,到時候砸的還是自己家的招牌。
  花卉節將至,這些花茶寧可精少不可濫多。
  沈香茉走了一圈離開鋪子,集市還熱鬧著,對面一家胭脂鋪生意很好,沈香茉想選幾個回去送給大姐姐她們,才剛走到門口,耳畔再度傳來了季熠辰的聲音,他的身旁還走著陳志恒。
  胭脂鋪子門口來往的人很多,匆匆過來的人撞到了沈香茉,這邊季熠辰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從花房裡出來沒多久的沈香茉身上盡是沁人的花香,季熠辰微微走神,沈香茉很快掙脫了他的手退開幾步,皺了皺眉,她聞到的可是他身上屬於女子才有的胭脂香味。
  “好香。”季熠辰不禁讚歎。
  【世子身上的胭脂香味豈不更加濃郁】沈香茉眼底一抹微怒,放下手轉身進了胭脂鋪,季熠辰頓了片刻,轉頭看陳志恒,“她在說什麼。”
  陳志恒搖搖頭,隨即笑了,“你這一樁婚事,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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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1:48


  二月底三月初,蘭城漸漸熱鬧了起來,一是初春日暖,二則是花卉節的到來,城門口蔓延到街上是鮮花紮起來的燈籠,猶如一場鮮花的盛宴,街上還有許多賣花的人。
  北河集市這邊廣場中的亭台已經搭建的差不多了,花卉節是初五到十二,初九這天選花神,才是初五這天,北河集市附近的客棧都已經爆滿了客,蘭城三年一度的花卉節遠負盛名,就算不沖著花神,為了花卉節上那難得一見的名花也有許多人慕名而來。
  集市一側本來沒什麼生意的鋪子裡這兩天進出的人特別多,忠叔應付完了幾個客人,門口又有人進來,手裡拿著的是之前訂下的單子,這些人說的也都一樣,為什麼東西比去年的都還要少了。
  沈香茉下了馬車走進鋪子,見這麼多客人,折身到了後院,忠叔讓夥計應付前來的客人,跟著到了後院,沈香茉正在檢查大水缸中水。
  “小姐,前兩天開始他們就來問還有沒有更多的,願意再多出一半價格。”
  雪盞代而問,“忠叔,他們為什麼今年要訂的特別多,一路過來看他們那幾家鋪子生意和往年沒差多少。”
  “這不是花卉節,外頭來了不少人,沖著這花茶來的也有不少,他們是想把那些人的單子訂在自己那頭,往咱們這裡最低價拿去,再從中吃一些賣給那些人。”
  【明天把攤子擺出去,和上次一樣,賣一些香包和小盒花茶】沈香茉舀起大水缸中的水含了一口,半響吐出【這次的山泉水是從哪裡運回來的】
  “李莊那邊在修河渠,水有些渾,這些是從劉莊那邊運過來的,沈澱了一日再泡,這是第三度水,看著比李莊的還要好一些。”製作花茶所用的花瓣都是經由山泉水浸泡三度後才能進行晾曬,這些都是忠叔親自把關,不會有差池。
  沈香茉笑了【忠叔多年來的經驗自然是信得過,外頭的那些客人,他們要再來也無需攔著,我們這鋪子平日裡可沒什麼人,增點人氣也好】。
  “哎。”忠叔笑呵呵的送她回到鋪子裡,那幾個客人還不肯走,見忠叔出來了,擁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說開來,“李掌櫃,咱們都說好的二十斤,怎麼就只有十五斤,比去年都少了,你看這幾天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你這兒還有多少,我全要了,你開個價。”
  “對,你開個價,都這麼多年生意坐下來了,李掌櫃你到底還剩下多少,報個數我都要了。”
  幾個掌櫃爭相要鋪子裡餘下的花茶,忠叔推開他們,把沈香茉送出了鋪子,從櫃子後頭拿出三個袋子,裡面分別是三斤裝的花茶,翻開袋子給他們瞧,“這幾天我們也得裝一些出去擺攤賣,就剩這些了。”
  “李掌櫃,剛剛出去的是哪家小姐,還能進的了你們後院。”其中一個掌櫃拿起一袋聞了聞,拿在手中問他。
  “你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不也帶你們到後院看了一下,也是想來下單的。”忠叔看他們三個一人一袋分了,拍了拍手笑把他們推出了鋪子,“行了,別人還沒有,總是往我這裡跑,小心讓人搶了客。”
  沈香茉坐在馬車上經過集市廣場,透過窗子看到了已經搭建了的外架的花塔和看臺,鮮花簇擁而成的花塔高達三層樓,最上面的花環還沒放,花塔下的舞臺四周都是花簇,沈香茉所知,這一次的花卉節光是這些花就用了上萬兩的銀子,其中蘇沈衛三家各出三千兩,其餘的是衙門和各府邸裡所出。
  視線一路看過去,經過看臺旁的小館時沈香茉看到了沈香珠從小館內急匆匆的出來,沈香珠走的很急,並沒有看到經過的馬車,等她走到距離小館不少路遠的地方才停下腳步,身後的丫鬟猶豫著看那邊遠去的馬車,“小姐,剛剛那輛馬車好像是二小姐的。”
  “什麼好像,你看清楚了?”沈香珠剛剛熄下去的緊張瞬間又提了上來。
  “我看到瑞珠坐在馬車外。”喜鵲低了低頭,沈香珠不耐的擺手,“行了,今天的事你誰也別說,要是讓誰知道,有你好看的!”
  “可是小姐,這不合規矩,要是讓夫人知道您就。”喜鵲話未說完,沈香珠沈了臉看著她,“我就什麼,一開始都是蒙著面紗的,你不說出去誰會知道,管好你的嘴巴,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那要是剛剛瑞珠看到您,告訴二小姐怎麼辦。”喜鵲縮了縮肩膀,她就算現在不說,之後被發現了也沒好果子吃啊。
  “知道了她也不會說,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嘴。”沈香珠捏緊了手中的牌子,眼底閃過一抹憤然,要不是一個月前意外聽到母親說要把她嫁給人家做填房的事,她也不至於會冒險到這一步。
  沈香珠在集市中逛了半日,買夠了要準備的東西,匆匆回了沈府,傍晚時到允瀾居向沈香茉問起了她的行蹤。
  設在看臺旁邊的小館是專門供競選花神的女子報名用的,除此之外沒事不會進去,沈香茉看到三妹出來最初也只是猜測,可現在看她左顧右盼的打聽自己今天去了哪裡,當下就確信了她去小館的目的。
  沈香茉身旁的雪盞如實的說了今天她在外面去了哪裡,聽到她們途徑過小館時,沈香珠的神情變了變,沈香茉看在眼裡,低頭抿了一口茶,淡笑得看著她。
  踟躕片刻,沈香珠閃爍著神情試探道,“二姐,經過小館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誰。”
  沈香茉放下杯子定定的看著她,【看到誰】。
  “我也不清楚啊。”沈香珠乾笑著掩飾自己的情緒,“我今天也在外面呢,我就是看到二姐的馬車,以為你看到誰了。”
  沈香珠越說越圓不回來話,她低下頭捏著手中的帕子,半響抬起頭看著她,聲音有些顫抖,“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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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2:06


  沈香茉低低歎了一聲,【我看到你從小館裡出來】。
  “二姐,你不會說出去的對不對。”沈香珠緊咬著嘴唇看著她,眼底盡是緊張。
  【我不會告訴別人】沈香茉點頭,沈香珠揪著帕子的手松了松,沈香茉放下筆,【但是這件事瞞不了多久】
  “既然二姐姐看到了,我也不怕告訴你,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只要我能撐到最後一天,我的婚事就不會只由母親做主了。”沈香珠哭腔道,“二姐姐,她要把我許給范家長子。”
  沈香茉一怔,沈香珠伸手捏住她的雙手,淚水落了下來,“那個范家長子已經成親兩回了,孩子都有好幾個,母親想把我許給他做填房,二姐姐,他娶的那兩回親最後都是病死的,我怎麼可以可以嫁給他。”
  沈香茉輕輕的拍著她的手,【不是還沒定,大伯也不會答應你嫁給別人做填房】
  “一般情況下當然不會做填房。”沈香珠抹了一把眼淚恨恨道,“可那范家家大業大,他們出的起聘禮,把我嫁過去若是能交兩家之好,爹哪裡還會想著我願不願意。”
  沈香珠更清楚的是即便是爹一開始不捨得,到最後還是會被母親勸服,這些年來姨娘得爹的寵愛,母親早就看她們不順眼了,怎麼都不會讓她嫁的順心如意,她不能坐以待斃。
  【但這也不是上上之策,抛頭露面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好處啊】沈香茉拿起帕子替她擦眼淚,沈香珠搖搖頭,“你錯了,到這份上哪裡還有什麼上上之策,就算是低嫁我也認了。”
  女子嫁人,能有多少自己的選擇,三妹的處境沈香茉知道,大伯娘素來是做慣了好人,就算是再看不慣她們也不會明著做什麼,在這婚事上,真要把三妹許給范家,論起家世也算是門當戶對,不虧待三妹,但各中滋味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二姐,你若是說了我也沒法,但我決意的事情是絕不會更改的。”沈香珠擦乾淨眼淚,紅著眼眶神情滿是堅定,“祖父和二叔會為你著想,即便外頭傳睿王世子風流,他家世身份還在,還有沈家在你身後,他們不會虧待了你,可我不一樣,他們沒這麼看重我。”
  蘭城就這麼大,紙包不住火,什麼事兒總是能透出點端倪來,她早就打聽過來,那范家長子酗酒好色不說,還好惡,喜歡動粗,前頭娶的兩個,誰知是怎麼病死的,她沈香珠可不想落到和她們一樣的地步。
  【他們如何讓你報的名】
  “我讓人幫忙頂替了一個白身人家姑娘的名字。”沈香珠語氣裡一抹篤定,“就算是發現,為了顏面,他們也不會當場難為我。”
  沈香茉見她如此知道再多勸也無用,答應了她不會說出去,半個時辰後沈香珠離開了。
  此時天色微暗,瑞珠在屋子裡點了燈,等沈香茉吃過了晚飯收拾完桌子,“小姐,這事若是讓大夫人知道,三小姐可是要受重罰了。”
  【就當沒看到,私底下你們誰都不許提起這件事】沈香茉起身淨手,就算她不來說,這件事她也不會告知別人,以三妹的脾氣,這次若不成,她還是會想別的辦法來阻撓大伯娘替她決定婚事..
  過了兩天,初九這日競花神,看臺那邊有專門留給沈家的位子,沈香茉她們到的時候廣場這邊已經很熱鬧了。
  “三妹人呢,一早出來還看到過她。”沈香卉對臺上的人沒興趣,朝著四周看了看,轉頭問沈香茉,沈香茉笑著搖頭,視線落到檯子上,已經出來了兩批競花神的姑娘,還未看到三妹的身影。
  競花神的女子穿的都是一樣的衣服,梳一樣的髮髻,唯有頭上戴著的花不一樣,蒙上了面紗之後更難區分誰是誰,這兩天都是如此,等到最後一天時才會解開面紗以示公正。
  沈香珠是最後一批上來的,站在第二排,她頭上戴著一朵牡丹,神色平靜的看著那邊看臺上的沈家人,和沈香茉的眼神短暫接觸後快速的收了回來,蒙著半邊面紗,笑靨的提著手中的花籃,跟隨著隊伍緩緩下臺。
  “我怎麼覺得其中有人看著眼熟。”沈香幽在旁嘟囔了一聲,隨後就是這些女子單獨上臺表演,琴棋書畫,在面紗之下不見真人,只見才藝。
  四五十個女子,才藝看到後頭基本索然了,許多都是身家清白的平民百姓,琴藝書畫都好不到哪裡去,大都是後來臨時抱佛腳補,沈香卉看的有些不耐,“有何可看的,我去花市走走。”
  沈香幽也想去,轉頭看沈香茉,“二姐姐,你不去麼,這有什麼好看的。”
  【你若想去就去吧】沈香茉示意她跟著大姐姐一起走,沈香幽癟了癟嘴,她就是想去大姐姐都不會讓她跟的。
  最後沈香珠上場時,她沒獻舞也沒獻琴,而是坐在擺好的太妃椅上,半靠著吹了一曲。
  不是特別突出的笛聲在最後這關頭顯得額外清麗,沈香茉望著側坐在那兒的三妹,刻意維持的姿勢可以遮掩她面紗之上的一半容顏,為了這次競花神,她真的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
  果不其然在場有不少人被她所吸引,記住了她頭上所戴的牡丹花,也記住了她最後上來吹的一曲笛音。
  此時已經過了午時,陽光盛卻,沈香茉見有人端了盤子上去宣佈結果,沈香卉回來了,她微皺著眉頭望著臺上那留下來的十五個女子,“三妹怎麼還沒回來,我明明在那邊看到喜鵲。”
  “說不定三姐姐是瞧見什麼好的,不想讓我們知道才一個人獨享著沒回來。”沈香幽拿著香包聞了聞,沈香卉瞥了她一眼,“你也就只能想到這個了。”
  正說著沈香卉口中的喜鵲過來了,看到沈香茉時她的神情裡還有一絲不自然,走到她們面前說道,“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姑娘她身子不適回府休息去了,讓我來和您們說一聲。”
  “怎麼現在才來說,這都什麼時候了。”沈香卉可是半天都沒見著她人,在外還能逛上半天都不來和她們知會一聲的。
  “大小姐,這都是我的錯,一早小姐就吩咐我的,是我大意給忘了。”喜鵲誠惶誠恐的解釋,沈香卉不耐繼續往下聽,“行了,走了就走了,我們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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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2:23


  回到沈府之後她們前去沈香珠的院子的看了一下她,見她沒什麼大礙,一向心高氣傲的沈香卉不會去猜測她大半日到底去做了什麼。
  第二天沈香珠身子沒好,留在家裡靜養,沈香卉還是再度到了集市這邊,儘管她說著競花神無趣,但是女子心中總是藏著這麼一個好勝心,想看看最後這些競選花神的女子到底生的有多美麗。
  只剩下十五個女子,眾人看的也認真了些,沈香卉指著其中一個不小心掉了面紗露出容貌的女子,哼笑道,“也不過如此。”
  沈香卉看不上的,在許多女子心中卻是遙不可及,蘭城人看重三年一度的花卉節,也看重競花神最後的那些女子,只要身家清白,容貌端莊的,到了最後一天留下的這幾個,比起原來的家世,都不會嫁的差,嫁人亦等於重獲新生,這才是她們追逐的目的。
  第三天她們出門的時候沈香珠還是沒有同往,沈香卉略有疑,這不似三妹的脾氣,趕上這樣有集會的時候,她都是比誰都想出去,怎麼這次她就能老實在家呆上三天都不跟著去。
  上馬車前沈香卉低聲吩咐了青書幾句,沈香茉見到青書又折回沈府,轉頭看沈香卉,沈香卉笑道,“我那院裡還有些事,左右半日功夫,青瓷一人跟著我就行了。”
  大姐姐的說辭沈香茉不信,她出門隨身帶的丫鬟從來都不會少於兩個,怎麼會臨時讓青書回去,順手摸到腰間,沈香茉不動聲色的把玉佩墜子收到了袖子裡,繼而轉身佯裝找東西,【我的玉佩不見了】
  “是不是沒戴出來。”沈香卉看她著急,出言安慰,“派人回去找找看,興許是掉在路上了。”
  沈香茉點點頭看向雪盞,雪盞意會過來她的意思,“小姐您別急,我去找找看。”
  雪盞很快進了府,循著大門口到允瀾居的路沿途找了過去,到了內院岔口時折了個方向,朝著沈香珠的院子走去..
  一炷香的時辰後雪盞出來了,手裡拿著另外一枚玉墜子,“玉佩落在自己院子裡了,崔媽媽說掉了的不吉利,讓我帶這個過來給小姐戴。”
  玉墜子上刻著平安二字,雪盞替她戴上,沈香茉抱歉的看著沈香卉,“讓姐姐久等了。”
  “找到了就好,走吧。”沈香卉不疑有他,上了馬車之後前往北河集市,集市廣場上已經準備妥當,快要開始。
  知道這是競花神的最後一天,圍觀的人十分多,大家都想看看競花神的女子究竟是何容貌,也想看看誰得了這頭籌,被哪家的公子看中求娶。
  沈香茉坐了下來,最後餘下十個女子蒙著面紗上來時,坐在她身旁的沈香卉看出了些端倪。
  仔細分辨下她怎麼看都覺得不太對勁,那個戴著牡丹花,手提花籃的女子讓她有一種熟悉感,尤其是她的眼神。
  十個女子最後留下了五個,戴著牡丹花的女子是留下的人之一,沈香卉看著她們下臺去準備,眉頭越皺越深,此時遠在沈府的青書匆匆趕過來了。
  她湊在沈香卉耳畔輕輕說了幾句,沈香卉的目光徒然睜大,猛的站了起來。
  許多人轉頭看她,沈香卉強壓著坐了回去,眼底盡是隱忍的怒意,“不必找了,我知道她在哪裡。”
  “你們留在這裡。”沈香卉沈著臉吩咐沈香茉她們,沒坐片刻起身帶著青瓷去往花塔後面,沈香茉眼底一抹擔憂,大姐姐發現了。
  她本來想讓雪盞去提醒一下三妹,可雪盞去的時候三妹已經不在院子裡了,讓一個丫鬟假裝是她留在屋子中休息,只要認真去查根本瞞不了多久,青書匆匆趕來稟報就是已經知道屋子裡的人不是三妹。
  等待的時間顯得尤其漫長,漸漸的人群中就有人議論,怎麼人還沒出來。
  往年這個時候最後幾個競花神的女子早該上臺來了,可現在半點動靜都沒有。
  當然沒動靜的只是台前,花塔後搭建起的臨時帳篷內氣氛低沈的可怕,沈香卉怒瞪著沈香珠,看著她穿戴如此,呵斥道,“你瘋了,還不快跟我回去!”
  “都到了這份上,我不回去,大姐姐你不信我能奪第一麼。”沈香珠掙脫她桎梏自己的手,後退了好幾布到上臺上的幕布旁,呵呵的笑著,“我不會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還有沒有點羞恥心。”帳篷裡還有別的女子,沈香卉說不出更難聽的話,可她的神情裡早就認定了沈香珠的舉動有多低賤,沈家的姑娘怎麼可以來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獻藝,還要被人品頭論足。
  “三年一度花卉競花神,沈家都一力推舉的事情,大姐姐竟然會說我沒有羞恥心。”沈香珠側身拉開幕布,這一晃動,紅牡丹明豔的裙擺隨風吹到了外面,只這一片衣角而已就引起了不小的喧嘩,聽到外面的呼聲,沈香卉的臉色愈加陰沈。
  “娘和三叔都在外面,你要是出去,爹知道了不會饒了你的。”沈香卉站在那兒並沒有上前拉她,只是不斷的警告她,沈香珠神情裡一抹不屑,真要攔早就拖住她了,何必在這兒假惺惺的大義淩然。
  “那正好,我若奪得花神,也算是為沈家爭光了,母親和三叔看到應該高興才是,爹又怎麼會罰我。”沈香珠嫣然一笑,等著帳篷裡其餘的幾個女子出去後轉身跟著出了幕布。
  沈香卉眼底閃爍著,無人瞧見時這怒意漸漸的平息下來,聽著外頭那呼聲中漸漸參雜出來的驚訝聲,沈香卉嘴角上揚起哼笑了一聲,競花神,她真的以為自己有那資格。
  此時的花塔前,沈香珠的出現引起了一片譁然,有最初看上她的那些人見到她容貌時驚豔的神情,認出她是沈家小姐時那些人的驚訝,還有看臺這邊沈大夫人臉上遏止不住的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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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2:40


  三年一度的花卉節,前來競選花神的女子向來身份都不會太高,六年前有小官家中的女子前來都引起了不小的議論,更何況六年後的今天是沈家這樣人家出來的姑娘。
  沈香珠瞞天過海到了最後一天站在這個臺上了,對於沈家來說已經是騎虎難下,直接拉下來難堪,不拉下來讓她站在上面,更丟沈家的臉面。
  最後還是坐在前面的沈鶴越反應快,笑呵呵的對一旁的提督大人說道,“杜大人,你看今年我們沈家的誠意可足夠?”
  提督杜大人很快也意會過來了,高聲笑道,“夠,夠,沈家這誠意,可是錦上添花,好彩頭啊。”
  同坐一排的見提督大人稱好,跟著也都說好,左右這臺上的不是自己家的姑娘,被人瞧見的也不是自己家的姑娘,當面自然要配合些給面兒。
  “鶴越啊,你看這。”杜大人笑過之後有人把牌子送過來了,到了最後要選花神,上頭還站著沈家的人,杜大人過問沈鶴越的意思。
  “杜大人不是說海棠好,我也覺得海棠好。”沈鶴越悶了悶牡丹花的牌子,杜大人臉上的笑意更甚,呵呵著轉頭與人吩咐起話來,沈鶴越的視線朝著看臺那邊掃去,見幾家公子的視線一直停駐在沈香珠身上,得知她是沈家的小姐之後,這神情還愈加熱切了幾分。
  最後的結果尚未出來,沈香卉回到了看臺這邊,沈香幽後知後覺,迫不及待的要她看臺上,“大姐姐你看,是三姐在上面,難怪她抱病不出來,原來偷偷參加了這個。”
  “還嫌不夠丟人。”沈香卉沈著臉呵斥,沈香幽癟了癟嘴反駁道,“丟臉的事多了,我看這也還好,說不定三姐還能尋得良緣呢。”
  沈香卉心思一轉,沈香幽無心之話讓她猜測到了沈香珠這麼做的緣由,她不是為了出風頭,而是沖著那些想求娶花神的人去的,在外露面過了自然會有人去沈家求情。
  如此一想,沈香卉更覺得不屑,走到何氏身旁坐下,母女倆交耳說起了話。
  沈香茉充耳未聞她們說什麼,而是認真的看著臺上那邊,最後幾個人出來的時間久,出結果的時間也久,前面提督大人他們討論了許久,等到豔陽高照,午時至時才有結論,主持到了花塔後面,在尚未放上去的花環中央放上了海棠花簇,繼而登梯子把這花環吊到了花塔的最上面。
  周遭圍觀的人看清楚花環中的海棠花簇,歡呼聲肆起,這一次的花神是蘭城外李莊人氏,家中做些小生意,身家清白,本人模樣俊俏,又撫的一手好琴,這才在眾人當中脫穎而出奪得頭籌。
  而讓眾人驚訝萬分的沈家三小姐並沒有奪得頭籌,她出來之後許多人都覺得這結果沒什麼懸念了,肯定是要給沈家面子,但沈香珠還是無緣花神。
  臺上的人又要被請到台後去,沈香茉看到前面的大伯娘起身了,遠往過去,大伯娘身邊的陳媽媽不知何時離開,已經繞向花塔後方,沈香茉心底裡湧起一股不詳,起身想要去那邊看看,沈香卉忽然拉住了她,“香茉,如今人多,我們等一會兒再走。”
  【姐姐,我們不去看看珠兒嗎?】
  “為了競花神,她都累了好幾天了,我們讓她早點回去休息,改天再看她,你陪我去一趟綢緞莊如何。”沈香卉笑著拉她往馬車那邊走,沈香茉回頭看去,花塔的後方帳篷外,沈香珠被兩個婆子捂嘴拖了出來,直接塞進了馬車內。
  “你看,我就說她累了。”沈香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涼涼的說了一句,“真以為自己有天大的本事,這回就算是佟姨娘跪穿了膝蓋替她求情都沒用。”
  沈香茉背對著她,當做沒聽到她說的這句話。
  沈香卉見她情緒不高,出言安慰,“你不用替她擔心,她自己活該。”
  沈香茉輕輕搖了搖頭沒說什麼,沈香卉本就沒有安慰人的耐心,馬車前往綢緞莊這一路,馬車內靜悄悄的沒有聲響。
  沈香卉去綢緞莊看前些日子定做的衣服,還要再看一些新的布匹回去,她和衛家二爺的日子定在五月中,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蘇夢聆恰好在綢緞莊,她也去看過競花神,比沈香茉她們早一步離開,見到她們進來,命人帶去內室,把沈香卉的衣服拿了過來,“已經趕工出來了,要不你在這兒試試。”
  “不了,有哪裡要改的我再派人送過來。”沈香卉才不要在這裡試衣服,視線落到蘇夢聆身上的衣服,伸手摸了摸,“這不錯。”
  “不巧,賣完了。”沈香卉嘴角一顫,很快鬆開了手,洋洋的看著擺上來的這些新布,不客氣道,“蘇夢聆,你家的綢緞莊是要倒閉了還是如何,就拿這些東西給我看。”
  “行了,千禧,帶沈大小姐去地字型大小。”蘇夢聆笑了,招手讓丫鬟帶沈香卉去別的屋子,拉起沈香茉,“你跟我來這兒。”
  沈香茉跟著她上了二樓,到了樓上的天字型大小,蘇夢聆帶著她走進去,比劃著手勢,“你那三妹是不是讓沈家帶回去了?”
  【蘇姐姐你怎麼知道】沈香茉轉頭看她,蘇夢聆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怎麼不知道,她從後面被綁出來推上馬車。”
  “不說這個,來,你看看。”蘇夢聆推開了屋子內小門,一件嫁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敞開著袖子掛在架子上,火紅的喜色,一隻金孔雀綻開在嫁衣的下半部分,一直繞到了前面,孔雀屏擺沿著嫁衣像是碎開在那兒的金片,閃亮的耀了眼。
  “漂亮吧。”蘇夢聆見她怔怔的看著,牽著她的手走進去,把她的手覆在了衣服上,沈香茉回過神來,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每個女子都想要有這樣一身嫁衣,你看這繡擺金紋。”蘇夢聆輕輕摸著嫁衣上繡的細緻的花紋,“這些是十二個繡娘花了百日的功夫做出來的,喜歡嗎?”
  【蘇姐姐就愛取笑我,這是誰的嫁衣?】
  蘇夢聆笑了,放慢了聲調在她面前道,“你的啊,別人的我會帶你來瞧。”
  沈香茉一怔,蘇夢聆拿起尺子往她腰身上量了一下,一面說著一面往嫁衣上比尺寸,“這件嫁衣是在你的親事定下之後睿王世子親自過來定做的,就連這嫁衣上的樣式都是按著他所說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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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3:01


  “你大姐姐的嫁衣也是在咱們這邊做的,可沒見那衛家二爺親自過來說要什麼樣兒,不管怎麼說,睿王世子這份心總是不錯的。”蘇夢聆又依了依她身上的尺寸,笑了,“那麼早過來定,剛開始我還擔心與你的尺寸不合呢,現在看看整好,都不用改了。”
  沈香茉還沒來得及消化一下她之前說的話,聽她這麼說後當即想起了季熠辰之前送去的衣服,她的尺寸之後肯定是送去睿王府了,但季熠辰手上的,絕不會是沈家送去的那一份,包括這嫁衣,還都要“歸功”于他英雄救美的那一抱。
  心情微妙著看這嫁衣,蘇夢聆還在念叨著關於這件衣服的工序,得知是替沈香茉做嫁衣,蘇夢聆也上了不少心,額外選了蘇家繡功好的十二個繡娘專門做這衣服,“你今天要是不來,再過幾日等睿王世子前來看過後我就親自送去沈府給你試。”
  關上門拉上簾子,蘇夢聆幫她把衣服換上,收拾好內襯的袖口,雪盞和瑞珠一人拉著一遍,替沈香茉穿上了嫁衣。
  內外分著兩件,裡面一件裙擺和衣袖處簡單的勾勒著細緻的金線,蘇夢聆給她系上腰封,再穿上外套,本來只是掛在架子上平鋪的金孔雀,傳到沈香茉身上時頓時生動了起來,她每走一步,足下的裙擺上那一道道開屏的金羽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只需要一些光照就能耀眼。
  半開的窗子外透進來的光傾斜在她身上,服帖於身的嫁衣隨著她轉身的晃動輕輕飄起拂過,娉婷宛若。
  瑞珠看傻了眼,呆呆的看著沈香茉,竟紅了臉,“小姐,您好美。”
  根本無需多加修飾什麼,微施粉黛的容顏下這一身裝束足夠驚豔他人,沈香茉被瑞珠這樣的神情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抬眸看蘇夢聆,眼底一抹微窘。
  後者輕咳了聲,抬手牽祁起她往鏡子那邊扶去,讚歎道,“我要是個男子,哪裡還輪得到睿王世子,早把你娶回家了。”
  瑞珠所有的驚歎最後都化在了銅鏡中,屋子裡這一面立起的銅鏡照出了沈香茉的上半身,嫁衣襯托的她更加嬌豔動人,那一雙眸子,顧盼琉璃。
  “喜歡嗎?”蘇夢聆替她合了合嫁衣後的小襟,“若是配上那頂鳳冠就更加完美了,我瞧見過那樣式,也是別致的很。”
  沈香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伸手撫了下俏紅的臉,這身嫁衣真的很美,金雀繞在身上,每一處都繡的十分精緻,蘇夢聆比較著袖口的大小,笑著讓她站好,“我看只改個這裡就夠了,其餘的都剛剛好。”
  換下了衣服,重新掛到架子上,蘇夢聆輕輕的摸著嫁衣上的繡線,沈香茉看在眼裡,拉了拉她的手,【蘇姐姐,為什麼你不應了聞家的提親】。
  “我六歲時就跟著祖母學做生意,十歲開始接手蘇家的生意,我若嫁人,蘇家怎麼辦,難不成要讓我當嫁妝一塊兒隨過去不成,那豈不太便宜人了。”蘇夢聆笑著搖頭,“傻丫頭,我還可以招婿啊。”
  【可他們也都是沖著蘇家來的,不是為了姐姐你】想入贅到蘇家的人不少,不都是沖著蘭城蘇家這麼大的名號來的,想想這蘇家的基業,誰看了不動心。
  “也有什麼都不要,看不開偏要入贅的人啊,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祖母和我都清楚的很。”蘇夢聆帶她出了屋子,“你啊,安心備嫁就行了,不用操心我的事。”
  兩個人走下樓時沈香卉差不多也看完了,本是挑中了幾匹合眼的,但是見到蘇夢聆時就沒什麼好話,“蘇大小姐,偌大的綢緞莊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這些的話,我看你不如趁早關門大吉。”
  “沒辦法,咱們做的是所有人的生意,不專為了沈大小姐一人,所以這眼光得大眾些,都如你這麼獨特,生意還真是沒法做了。”蘇夢聆命人把沈香卉選中抬上馬車,笑著送她到門口,“下月還有新的貨到,你要是看得上就再來瞧瞧。”
  “既然有新的就該你們定了冊送去沈家才是,蘇大小姐,你們這生意可真是越做越回去了。”沈香卉張嘴不饒人,甩下這麼一句拉著沈香茉上了馬車,蘇夢聆不在意的笑著,目送她們離開,轉身折回莊子內吩咐夥計做事..
  沈香卉像是有意拖著,回去的路上又去了一趟八寶齋買新出爐的糕點,等她們回到沈家,大伯娘那邊對三妹的責罰已經結束了,挨了十五個板子後關在了自己院子裡禁食三日以示處罰,還不允許別人前去探望。
  “佟姨娘磕的頭都破了大夫人還是無動於衷,本來是要把三小姐送去庵堂裡閉門思過一年,後來是三老爺出面說了情,由佟姨娘代替三小姐去了庵堂,禁食之後三小姐還要在家禁足思過半年。”崔媽媽說起這事也是唏噓,“扶出來的時候臉色煞白,挨的不輕。”
  【挨過板子還要禁食三日,她怎麼可能受得了】嬌養的身子,挨上五個板子都會哭哭啼啼的要暈過去,一下打了十五個板子,還不給飯吃,三天后人得折騰成什麼樣。
  “小姐,您就算是要去看也不能是今天,三小姐犯了錯受罰,大夫人這麼做也是立沈家的規矩。”崔媽媽勸著沈香茉,沈香茉點點頭,她知道奶娘的意思,大伯娘執掌中饋,又是三妹的主母,有這資格教養她,她若是急匆匆去了,豈不是不給大伯娘臉面。
  —————
  第二天下午時沈香茉去了佛堂看關在那裡的沈香珠,雪盞塞了銀子給守門的婆子,應允一炷香的時間,沈香茉得以進屋看她。
  不開窗的佛堂很暗,沈香珠趴在內側禪坐的坐榻上,臉色蒼白沒什麼血色,看清是她,自嘲的笑了笑,“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她又折回來想多看一會兒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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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8 11:13:19


  沈香茉從懷裡拿出一團帕子包裹的東西塞到她手中,沈香珠打開來,裡面是崔媽媽上午剛剛做出來的軟糕,軟糕外還隔著油紙,顧忌到她這邊並沒有多少水可以喝,軟糕蒸的很潤。
  【快吃吧】沈香茉又從袖口拿出一個小錦袋,指了指沈香珠的下半身,【我替你上藥】
  錦袋裡面放著三個小罐子,打開來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沈香珠也不是磨蹭的性子,顧不得多羞恥,折過身側著讓她掀起裙子。
  沈香茉看著那觸目的血痕,拿著帕子蘸了些茶碗裡的清水把原先的藥膏擦去,沈香珠低低嘶了聲,往嘴裡塞了一口軟糕,強忍著藥貼撕掉後的牽扯之痛。
  也許是為了讓這懲罰更重些,挨完板子後的傷口處理的並不好,沈香茉挑起藥膏勻勻的塗抹開來,最後拿起大一些的罐子,把裡面的傷藥倒出來敷在了血痕上,用了幾層紗布蓋住,替她穿上褻褲拉下了裙子。
  清清涼涼的感覺讓沈香珠覺得舒服了不少,再者吃了些糕點充饑,臉色也顯得有精神了些,她側著身看沈香茉,小的時候她受了責罰也是二姐偷偷過來看她,給她送吃的,在這沈家之中,也唯有二姐這麼做他們才不捨得去責駡她。
  沈香珠小的時候羨慕過她,也妒忌過她,甚至暗自高興她聾了瞎了活該,誰讓大家都對她這麼好,可現如今她卻希望她嫁去睿王府能過的好好的,天底下這麼多的女子,她是值得被好好對待的那個。
  沈香珠拉著她坐下,“其實這板子挨的也值,起碼母親是不會把我說給範家。”在花卉節上抛頭露面過,就算是她作踐自己,範家那樣的人家即便娶的是第三任都不會瞧上她了。
  【競花神的時候你很美】沈香茉和她描述起當時看臺上那些人的反應,沈香珠笑了,“怎麼說也是姨娘的孩子,算是飽了他們的眼福,比起自毀聲譽,這次去競花神我沒覺得自己哪裡丟人了,那些不甘平庸的女子可以用此改變自己的人生,我又為何不能呢。”
  沈香珠的心不小,婚事不好不壞她也就認了,可要是搭上這一輩子,她決不能就此受了擺佈。
  屋外看守的婆子敲門催促沈香茉離開,沈香珠輕推她起來,“你回去吧。”
  婆子打開門請沈香茉離開,佛堂裡亮堂了許多,那婆子也是生了疑心,等沈香茉走了之後仔細的檢查過沈香珠身上有沒有私藏吃的,確定沒有才又關門上鎖,看守在外面。
  也許是沈香珠的期許老天爺聽見了,第三天一早,沈香珠還在佛堂中禁食,沈家來了幾個客人,是向沈家提親求娶沈香珠的。
  這是花卉節的慣例,競花神結束後有意中的可以去女方家提親,今年那選中的花神當天下午就已經有人上門提親,本來是小門小戶的人家,一躍成了大戶人家的二奶奶,足以證明蘭城人對花神的看中。
  沈家這邊來的還算晚了,沈香珠的身份揭露後許多意中的都不敢上門來提親,那小門小戶的自己還能掂量的住,這可是沈家啊,就算是他們想娶,人家未必肯嫁。
  這天一早前來的幾個客人並不是蘭城中人,他們是通州馬姓人氏,一門三兄弟一起,慕名而來參加這花卉節,想要求娶沈香珠的是其中的馬三少爺。
  馬家三兄弟前來參加花卉節,本來第二天就該回去,臨行前看了競花神,其中的馬家小弟對後來上場的沈香珠挪不開眼了,打聽一下得知參加競花神的都是身家清白小戶之女,想等著結束後前去求娶,最後得知沈香茉的身份,這三兄弟有些猶豫。
  猶豫了幾日最後還是前來沈府求娶,沈大老爺恰好在,就由他和沈大夫人一起接待了這三兄弟。
  無父無母,並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三兄弟大哥從武,二哥從商,三弟跟著大哥從武,在嫡親舅舅的幫助下任了通州安撫使,這樣的家世條件配不上沈家,沈大夫人一聽就當即拒絕了,但沈大老爺卻說要考慮考慮。
  三日後沈香珠離開佛堂回了自己院子靜養,佟姨娘還在庵堂中,沈香茉所知,第四天的時候三妹見過大伯父後的隔天,大伯父答應了這一門親事,要把三妹許給這個馬家三公子,遠嫁通州。
  馬家三兄弟得了沈家的應允後即刻啟程回通州準備婚事去了。
  對於沈家來說這是低嫁,沈香珠丟臉這件事是確實,哪個有頭有臉的人家會讓家裡的姑娘去做抛頭露面的事。
  但對於沈香珠來說,這大概是她想要的最好的結局,與其等母親著手替她準備不如意的婚事,不如自降身份去參加競花神,蘭城有頭有臉的看不上她,就算是低嫁也比嫁去範家那樣明著看光鮮亮麗,實則苦不堪言的人家要來得好。
  四月初通州那邊馬家人請了媒婆前來正式說親下定,沈香珠因此解了禁足,但是佟姨娘還留在庵堂中沒有被放回來,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來年開春。
  四月底時沈家上下忙碌了起來,距離沈家大小姐出嫁不過半月時間,沈大夫人忙著替女兒打點出嫁時該備妥的東西,知道大夫人一心撲在大小姐的婚事上,並不待見三小姐,沈香珠要遠嫁通州的事,一下沈澱了下去,府中沒幾個人提起來。
  蘭城中三大家,沈家和衛家聯姻,這婚宴必定是盛大,光是沈大夫人自己給女兒準備的嫁妝都足以讓人驚歎,再加上沈家所出,沈香卉作為沈家嫡長女,又是頭一個出嫁,何其風光。
  眼看著日子越來越近,初八這天衛家那邊還傳出了一個好消息,去年入秋意外出事導致半身不遂的衛家大爺有救了。經過大半年的四處尋醫求藥,就在前些日子,衛家大爺的腿不僅有了知覺,還能在攙扶之下站起來。
  然對於衛家大房來說最好的消息還不僅於此,本來衛家大爺半身不遂,等於是斷送了子孫緣,眼下又給續上了,繼承衛家一事就又有了希望。他是衛家的長子嫡孫,自然該繼承族長之位。
  不過此事一經傳開,沈家這邊期盼出嫁的沈香卉不樂意了,合著她精打的算盤出了岔兒,白忙活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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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3:35


  也就是臨著出嫁前幾天,沈家上下都已經準備妥當,沈香卉忽然鬧起了脾氣,說不嫁了。
  一向心高氣傲的沈香卉在得知衛家的事情之後就生了不想嫁的念頭,而後越想越不對,她便直接到了沈大夫人面前,要求沈家退親,她不想嫁給衛二爺。
  事情還未在沈家傳開去,沈大夫人嚴令上下誰都不許提起這件事,尤其是沈香卉院子裡伺候的這些人,可沈香卉的脾氣不小,這一鬧,還鬧到了沈老太爺面前。
  這邊屋子內,沈老太爺聽著孫女說完這一番荒唐話,把杯盞往桌子上一扣,沈聲呵斥,“胡鬧,你說你嫁就不嫁,再過幾天就是你成親的日子,由不得你這麼任性!”
  “祖父,我不要嫁去衛家,我不要嫁給衛家二爺,只要您出面退了這門親事,衛家會同意的。”沈香卉跪在那兒求道,臉上盡是堅持。
  沈家大老爺和沈大夫人趕過來,何氏上前要把沈香卉拉起來,沈香卉不肯,非要沈老太爺同意了才肯起來,何氏氣的說不出話來,“不要胡鬧!”
  “你為什麼不想嫁去衛家,當初定下衛家這門親事的時候你娘也問過你的意思,我記得當時你可點了頭的。”沈老太爺擺手讓沈大老爺他們坐下,沈香卉眼眶紅紅的,“當時我是同意了沒有錯。”
  “當時你答應了,也沒人逼你,今天這事就由不得你胡來,婚姻大事豈可兒戲。”
  “可是那衛家二爺不是個有出息的人。”沈香卉高聲反駁。
  “他有沒有出息,說親之前你難道不知道。”沈老太爺似乎是洞悉她心中所想,沈香卉倔強的梗在那裡。
  “衛家前年開始就有結親的意願,他家老爺也和我提起過,你們一直拖,拖到衛家長子出了事,你們就答應了。”沈老太爺說的很慢,字字句句敲的不止是沈香卉,還有在場的沈大夫人。
  “如今衛家長子的腿能好了,衛家這族長之位衛家二小子沒戲,你又想著不想嫁,要是等你嫁過去後他的腿才好,你是不是還想和離了?”沈太老爺站起來,沈大老爺上前扶他,走到了沈香卉身旁,沈太老爺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你這麼沈不住氣,嫁給誰都過不好日子。”
  沈老太爺要拉她起來,沈香卉只得站起來,可神情裡的不願意還盡顯,就算是她貪圖衛家族長夫人,總之就是不想嫁給衛家二爺。
  “蘭城的人都看著,你要是現在悔婚,外頭肯定說我們沈家的不是,縱使沈家一千張嘴,衛家可是吃素的?”沈老太爺輕咳了聲,讓她坐下,“悔了這樁婚事,你的聲譽也就毀了,蘭城內你看得上的不會要你,你看不上的不想嫁,到時候也只能把你嫁的遠遠的,隔個三省七州,沒人知道了,你才能嫁的如意。”
  “憑藉我們沈家,難道我還找不到如意的。”沈香卉才不信,她只是悔婚,又不是和離,清清白白,有什麼可讓人瞧不上的。
  “就是憑藉我們沈家,這臉才丟不起!”沈太老爺忽然重斥一聲,沈香卉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祖父發火。
  “祖父,可是我不想嫁給他。”沈香卉從椅子上起來跪在了沈老太爺面前,哭著道,“祖父,我真的不想嫁。”
  “卉兒,不要胡鬧,再過幾天就要成親了,誰會這時候悔婚,你這是要讓整個沈家都丟人,以後你弟弟妹妹他們要怎麼說親。”何氏見老太爺已經生氣了,忙拉起女兒勸她,真惹惱了老太爺,誰都勸不住了。
  “可是娘,衛家二爺無用,嫁給他我不會過的開心。”說到底沈香卉就是不甘心做一個衛家二夫人,她堂堂沈家嫡長女的身份,要做也是衛家的族長夫人。
  “你要悔婚也可以。”
  沈香卉眼底閃過一抹希冀,站起來扶住沈老太爺,“祖父,我就知道您不會捨得我嫁的不好。”
  “你要悔了這婚事,今後你就再也不能嫁人。”沈老太爺繼而說道。
  扶著沈老太爺的手一僵,沈香卉神情裡寫滿了不置信,恍若是聽錯了話,祖父怎麼可能說要她今後不能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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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3:50


  “不能因為悔了這樁婚事就和衛家惡交,總該要給他們交代,你不嫁去衛家,今後也只能終生不嫁,留在沈家帶發修行,長伴青燈。”沈太老爺轉過身看著她,沈香卉怔在那兒還未緩過神來,“沈衛蘇三家關係一直都很好,不能因為一樁婚事有了間隙。”
  “可這是我今後的一輩子啊。”沈香卉不能相信從小疼愛自己的祖父會說出讓自己今後一輩子不在嫁人這樣的話來,她囁囁的重複這句話,“是我的終生幸福,為什麼我不能悔婚。”
  “你要悔婚這就要代價。”沈太老爺最後沈聲留下這句話,拄著拐杖出去了。
  沈大老爺跟了過去,屋子裡就剩下沈大夫人和沈香卉,良久之後沈香卉轉過身來看她,還是難以置信,“娘,祖父剛剛說什麼。”
  “傻丫頭,這婚事是不能悔的。”何氏拉住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已經是節骨眼上的事,當初定下親事時就難悔了,更何況再有幾天你就要出嫁,衛家丟不起這人,沈家更丟不起這人,最丟不起人的是你自己。”
  “可是娘,衛家長子康復後衛家就沒他什麼事了,他還有什麼機會當衛家族長。”沈香卉不敢在沈太老爺面前說的,在何氏面前都一股腦說了出來,她有多嫌棄不能當上族長的衛家二爺。
  “傻孩子,你祖父都說了,你沈不住氣。”何氏自己養的女兒什麼心思她也清楚,就是想要好的,“康復也得三五年,到時候你們孩子都生了,有沈家在,你祖父和你爹也會幫他的。”
  “祖父和爹真的會幫他嗎。”沈香卉神情變了變,何氏拉著她回自己院子,“當然了,你是沈家的嫡長女,這其中還牽扯著諸多關係,你祖父和你爹自然是希望你在衛家過的好。”
  何氏勸著女兒,直到把沈香卉的心神給勸定了,派人送她回去,隨即叫了秋雯進來,沈著臉吩咐,“去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後竄了這些話,讓大小姐去求老太爺的。”...
  五月十三是沈香卉出嫁的日子,五月初十這天夜裡,幾個婆子從沈香卉的院子裡帶走了兩個丫鬟,直到第二天這兩個丫鬟都沒有再回院子裡過。
  府裡的下人們私底下有傳開來,深夜聽到廚房後的柴房裡有哭喊聲,整整哭喊求饒了一夜,瑞珠替沈香茉擺好早點,低聲道,“關的就是昨天從大小姐院子裡帶走的兩個丫鬟,其中一個還是秋葵。”
  “大小姐去老太爺面前說要悔婚,就是秋葵出的主意。”崔媽媽過來拍了她一下,“她一個做丫鬟的有這麼大本事慫恿的了大小姐,大夫人肯定是要處置她。”
  “那也是大小姐心中想這麼做,否則秋葵哪裡能說的動她。”瑞珠和秋葵關係還不錯,忍不住為她鳴不平,“平日裡秋葵可什麼事都護著大小姐了。”
  崔媽媽歎了一聲,她在府裡這麼多年豈會不知道這其中的繞彎子,悔婚這麼大的事,大夫人肯定是要找兩個人出來替大小姐背了這事,身邊的人慫恿,那就是小人作祟,處置了就行。
  “這事兒不許再說了,更不能說是大小姐想悔婚!”崔媽媽開口警告她,瑞珠點點頭,拎著食盒到了外屋。
  吃過早飯,讓雪盞備好東西,沈香茉前去沈香卉那兒送添嫁。
  沈香卉的院子門口還守著沈大夫人派來的人,也許是怕她再做出格的事,沈香茉進去時,沈香卉正在院子裡看花。
  見沈香茉來了,沈香卉命人備茶,請她進了屋子裡坐。
  “你的繡活可真是好。”手中拿著沈香茉送給她的繡品,貴重的東西她不缺,金銀珠寶送過來她還不稀罕呢,沈香茉送的正對了她的口味。
  【大姐姐喜歡就好】沈香茉還準備了一尊碧珠的小玉擺,沈香卉這邊還真不缺這樣的好東西。
  “看來咱們家嫁的最好的就要屬二妹你了。”想起了什麼,沈香卉放下手中的繡品淡淡道,“不像我,還嫁不如意。”
  在沈香卉的心中她的身份是沈家最高的,理應是嫁的最好的那個,而如今這般,她看沈香茉心裡頭都覺得不舒服了。
  【我聽聞那衛家二爺是個十分出色的人,衛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說,他還是個頗有才氣之人,大姐姐喜歡詩詞歌賦,你們一定能有許多話題】沈香茉笑靨著誇著,【見過衛家二爺的人都說他生的英俊,和姐姐豈不郎才女貌】
  誰都喜歡好聽的話,沈香卉也不例外,只是只有才氣十足並不夠,沈香卉似笑非笑的端著杯子看沈香茉,“說起郎才女貌,二妹和睿王世子才登對,論家世論相貌,當初睿王府可沒這意向和沈家結親,沒想到後來看上了妹妹你。”
  沈香卉的話中透著濃濃的酸味,費盡心思吊著衛家,到最後還不如二妹的婚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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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4:06


  【也許他看上的就是我這樣的人】沈香茉低下頭去斂去神色,沈香卉一怔,當即就意會過來她的意思,睿王世子這麼多的侍妾,還時不時往睿王府裡添人,不正需要一個不會說他,也聽不見的世子妃。
  沈香茉的話功的消除了沈香卉心裡的不舒坦,用她的不幸去安慰了沈香卉的不愉快,末了,沈香卉還好心的反過來安慰她,“起碼睿王府家世好,還有沈家在呢,沒人敢欺負你,我看外頭傳的不儘然都是真。”
  這句安慰的話裡真心實意成分有多少沈香茉並不在意,喝著茶,餘下的就是聽沈香卉說一些關於出嫁的事。
  再怎麼鬧騰,沈香卉多多少少還是期待自己出嫁,縱使衛家二爺如今不太讓她滿意,但從沈家出去,風光大嫁是肯定的,沈香茉含笑聽著,偶爾寫幾行字,半個時辰之後離開了沈香卉的院子..
  五月十三這天,沈家大小姐沈香卉出嫁。
  天沒亮沈家上下就開始忙了起來,沐浴更衣,淨面梳頭,姐妹幾個人過來時沈香卉已經穿上了嫁衣,坐在那兒添妝。
  巳時過半衛家迎親的隊伍到了沈家大門口,沈家兄弟幾人攔在那兒刁難新郎官,約莫在外一炷香的時間,裡面時辰差不多了,一路分著紅包把他們迎到了前院。
  這邊沈香卉的屋子外也是鬧哄哄的,吃過了沈大夫人送進來的魚肉,身側的青書替她蓋上喜帕,沒過多久屋外就有了鞭炮聲,沈之叢進來把她背出了閨房。
  出嫁前要拜別沈家祖宗,跪別老太爺,沈之叢一路把她背到大門口,周遭鬧哄哄的,放到花轎前由喜娘扶著進了轎子。
  兩個丫鬟扶著沈大夫人到門口這邊,沈大夫人哭的傷心,出嫁出嫁,實則哭嫁。
  只是這哭聲在熱熱鬧鬧的鞭炮聲鑼鼓聲中聽不清晰,衛弛臨坐上馬,這邊一聲起轎,八個人齊力把轎子抬了起來,伴隨著吹吹打打的聲音,一盆水從沈家大門口潑了出去。
  蘭城這邊的習俗,嫁妝不是提前抬去夫家,而是出嫁當天從娘家一路跟隨花轎抬過去的,沈香卉的花轎在前頭,這邊抬嫁妝的遠遠的跟了很長的一路。
  沿街看去,衛家迎親的隊伍中衛家二爺騎馬在前,花轎在後,其餘那望不到邊的全是沈家大小姐的嫁妝。
  上一次有這盛況的還是十幾年前蘇家姑奶奶出嫁時,如今的沈家大小姐出嫁還要更勝一籌,圍觀的百姓有心的還數了數,馬車前後十六車,還有後頭跟著二人一抬的也有幾十台,粗摸一算,沈家大小姐的嫁妝起碼八十台以上。
  蘭城的老百姓喜歡議論這些,饒是自己與那幾大家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他們也喜歡說上一說,沈家大小姐嫁去衛家就有這麼大的聲勢,那這沈家二小姐嫁去睿王府豈不更盛,那睿王府可是王府,皇親國戚,定是更風光。
  這邊的沈家,沈香卉出嫁的第二天,蘇夢聆親自上門,給沈香茉送嫁衣來了。
  嫁衣放在了沈香茉屋子的內廂房,又試過一次,崔媽媽瞧著直說好,換下後請蘇夢聆在內屋中坐下,蘇夢聆取出了一個四屜的匣子推給她,“近來家裡有些事,左右是已經準備下的,就早些時候給你送過來。”
  以兩個人熟識的程度,沈香茉也不會去裝著猜什麼,讓雪盞把匣子拿下去,給她倒了茶,【聽聞蘇家近來生意出了點問題】。
  “都傳到外頭了麼。”蘇夢聆自嘲笑了笑,“什麼生意上的事,是我的婚事罷了。”
  看到沈香茉擔憂著神色,蘇夢聆擺了擺手,“我與你大姐姐是一樣的年紀,如今你都要將嫁,我的婚事卻還沒定,那些人急了唄。”
  蘇家這麼大的家業,拱手被蘇夢聆當嫁妝嫁出去,蘇家那些支親捨不得,即便是這蘇家的家業和他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那也不能讓蘇夢聆將來當嫁妝都隨走了。
  可也有蘇家一些人,想方設法的要給蘇夢聆說親,有人看上蘇家的家業,自然也有人想從中拿一些好處,錢財跟前,人的嘴臉要多難看就能夠有多難看。
  蘇夢聆顯得無謂多了,“這回族中的堂叔父找了戶人家,說是可以入贅到蘇家,只要是能給蘇家開始散葉的,這家產就後繼有人,說白了,他們是不信我一個女子能夠撐的起這家,他們總是怕我哪天想不開非要嫁人,家中的譜子都握在我手上,一併隨了,他們就虧大了。”
  【換做別人,蘇家不會像蘇姐姐打理的這麼好】沈香茉知道她不會為這事太傷神,命瑞珠去取了鋪子裡今年新趕的花茶,蘇夢聆打開來聞了聞,笑了,“讓你給養嬌了,不是你那裡的我還喝不下去。”
  【這不正如了我的意,蘇姐姐喜歡,可是我小鋪子中一個大貴客】沈香茉笑著打手語,蘇夢聆嗔了她一眼,“好哇,賺起我的銀子來還不手軟,成心的呢你。”
  兩個人聊到高興處,蘇夢聆心情也好了不少,看著沈香茉笑靨的神情,嘴角動了動,尋思了半響,還是開了口,“香茉,還有個事,不知該不該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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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8 11:14:27


  沈香茉一怔,【蘇姐姐既然準備說的,想必也是覺得可以說】
  “前些日子花滿樓裡的姑娘來綢緞莊看布,我聽她們說起來,花滿樓中又有姑娘要被贖身,準備替她們贖身的人正是睿王世子。”蘇夢聆也是想了許久才決定說,這種事相瞞也瞞不住。
  【王府之中從花滿樓中贖身帶回去的姑娘應該也不少了吧】說喜歡,她看睿王世子其實還有些厭惡,說介意,耳中聽到的這麼多也沒多少不舒坦,可她是要成為世子妃的人,沈香茉心裡頭說不太明的感受。
  “那也不能在這段日子裡面。”蘇夢聆看不透睿王世子,“睿王府有這誠意,便不該由著他如此,他有要花心思對你好,為你備嫁衣,就不該做惹人傷心的事。”
  【蘇姐姐,他就是那樣的人啊,對哪個女子都好,溫文爾雅,討人喜歡】蘇夢聆一愣,寫完這行字的沈香茉也愣住了,什麼時候她對睿王世子還能有這樣的瞭解,不過寥寥幾面而已。
  蘇夢聆很快回過神來,拉住她的手,誠心實意的勸道,“我說這些不是為別的,就是讓你提個醒,自己心裡有數,換做別人我還懶得開這個口。”
  末了,看沈香茉嘴角重新勾起的笑意,蘇夢聆臉上閃過一抹滑稽之色,“得,你們倆啊,我誰都看不明白。”..
  蘇夢聆在沈家帶了一上午,午飯前離開了,沈香茉送走她後到了內廂房,嫁衣掛在那兒,饒是沒開窗,那金雀的光芒都能襯亮屋子。
  花了心思定做的嫁衣,沈香茉信。
  他要從花滿樓裡贖姑娘出來帶回睿王府,她也信。
  而這樣的篤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約是從慈安寺那次看到他在亭子後和女子苟合,這樣的事他都做得出來,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崔媽媽進來,這是她第三回 瞧著這嫁衣,每看一回都得誇上幾句,誇的沈香茉都忍不住笑了,“奶娘,這嫁衣真的好?”
  “好,夫人進門的時候身上穿的嫁衣,也是老爺當年特地去定做的。”崔媽媽想的簡單,自家小姐出嫁,不論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未來一定是要錦瑟和鳴,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姑爺每用一份心,崔媽媽都能往好的方面去想,浪子回頭,金不換!
  娘親的嫁衣沈香茉看到過,被爹爹鎖在書房閣樓裡,小的時候偷偷跑去見過一次,如今印象已經很淡,但沈香茉依稀能夠回憶起來嫁衣裙擺上繡的福瑞祥雲,沒有這件嫁衣來的華麗,卻處處透著爹爹對娘親的情衷。
  “奶娘說好,那就好。”回了神,沈香茉噙著淡淡的笑意出了屋,屋外不知何時陰下了天,隱隱要下雨。
  暖風刮過院子,屋簷下齊排的盆景吹的齊向一邊,秋裳帶著兩個小丫鬟把盆景端到屋簷下,不一會兒,豆大的雨水落了下來。
  此時天邊才有晚到的雷鳴聲,轟隆隆巨響,天色變暗,風停了,窗外盡是磅礴大雨的聲音。
  這是蘭城的雨季,五六月趕著能連續下大半個月的雨,瑞珠從廚房裡拎來了食盒,淋了個濕透,雪盞趕緊讓她去換身衣服,取了食盒進屋布桌,沈香茉轉頭看窗外,院子裡靠腫種著的幾株丹桂,那葉片兒被雨滴砸的直往下垂,水滴落下去後又躍起來,如此反反復複,都不見它被壓垮。
  沈香茉知道,這一陣子的雨季過去後蘭城就會迎來炎夏季,屆時這初夏,蘭城外的湖畔又能熱鬧上好些日子。
  大雨一直下,下到了第二天上午才漸漸小了,今天是沈家大小姐回門的日子,沈香茉吃過早食跟著嚴氏去前廳,路上還淅淅瀝瀝的落著小雨,等到了前廳,似是有要開太陽的趨勢。
  沈大夫人高興著呢,女兒出嫁的時候天兒好,昨天趕上這麼大的雨,今天回門了這雨又停了,都吉利。
  只是沈香茉她們在前廳等啊等,等了過去有大半個時辰,都已經巳時過半了,沈香卉還沒來。
  這會兒沈大夫人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她命人出去看看,沈家遠近還是沒瞧見衛家的馬車過來。
  早早跟著一塊兒過來的沈香幽等地有些不耐了,拉了拉沈香茉的袖子,悄悄伸手打手語,“怎麼還沒來。”
  沈香茉示意她不要說話,前頭沈大夫人何氏與沈大老爺正說著話,“該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兒,這都幾時了。”
  “派個人過去瞧瞧。”沈大老爺顯得從容許多,命人再出去看看,沒多久,沈家大門口有動靜了。
  一家子湧到門口,正是衛家的馬車,前後來了三輛,衛馳臨扶著沈香卉從馬車上下來,沈香卉剛剛站定,瞧見這麼一大家子迎著她,高興的喊了一聲,“娘。”
  “怎麼晚了這麼久。”沈大夫人看女兒面色紅潤,瞧著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安心了不少,沈香卉指了指那車軲轆,“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路上遇著水坑了,卡了半天才拉起來。”
  後頭那輛馬車車軲轆上沾著不少泥沙,印證著沈香卉所說的,迎進府後衛馳臨被拉去喝酒,沈香卉則是和女眷到了暖閣中,何氏拉著女兒的手,左看右看之下,“衛姑爺待你可好。”
  沈香卉的臉上浮現一抹羞澀,微低了低頭,撐著聲,“還行吧。”
  嚴氏笑著打趣,“還行就是好了,新嫁娘羞著呢。”沈香卉抬頭看抬頭看她們,神情裡盡是不好意思,“二嬸快別笑話我了。”
  暖閣裡陣陣笑聲,過了一會兒沈香茉她們離開,獨留下沈大夫人和女兒說體己話,沈香卉瞧她們都出去了,原先滿是笑意的神情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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