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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9 16:29:02


  因是中午,家下一般都是一天兩頓飯,打祖宗那兒傳下來的,就這樣,早上一頓,臨黑吃一頓,中間這頓,一般都是用點心小吃什麼的充數。故而,邱劍鋒深感姑姑這番心意,飯菜可口,其中蝦仁抄菠菜,萬字扣肉,糖醋雞卷又拌了三個涼菜,都是山西名菜。

  不管邱劍鋒吃的可口,姚淑芳也吃的很歡快,期間邱劍鋒還給姚淑芳布了一會菜,看得姚子軒嘴角直抽抽,當著邱氏的面不好說,私底下旁巧側擊了邱劍鋒一會。

  “這飯菜好吃嗎?”

  “嗯!姑姑吩咐的,很合我的口味”邱劍鋒望著這位表哥笑著道。

  “都是山西菜,能不和你口味?”姚子軒想翻個白眼給邱劍鋒,還是忍住沒有翻,要不是有七皇子,姚子軒肯定是要和這位表弟套近乎的,那啥,母家表哥那可是不一樣的存在,實打實的至親!

  “表哥,姑姑沒回過山西,可是對山西的名菜一清二楚,可見姑姑對我是真心疼愛!”邱劍鋒不遺餘力讚美邱氏,甜言蜜語很會蠱惑長輩的心。

  “你姑姑是自己想吃!”哪是給你準備的。

  “那也不錯,我看表妹吃的也很歡快!我布的菜都吃完了!那道糖醋雞卷,表妹吃了好幾塊!”邱劍鋒看看姚淑芳,一力證明。這會邱劍鋒是有點看明白了,姚子軒這是雞蛋裡挑骨頭,看他不順眼呢!邱劍鋒笑笑,望著姚子軒很有些挑釁的意味。

  “以後不要給妹妹布菜了!”姚子軒哪能不明白,哪能看不還出來,咬牙道。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有手。你吃你的,他有落梅!”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表弟,明年你就要春闈,考不考的上,可就在那九天,別耽擱了!”如今想這些有滴沒地,那不是空想嗎?

  “齊家治國,當然是要先成家!”邱劍鋒原本是要含蓄些來滴,架不住姚子軒一再刺激,好男兒哪能被表哥的這幾句話嚇到,不但沒有嚇到,反而,激起邱劍芳的滿腔熱血,本來沒有的意思,現在覺得,應該,確定是有意思了。

  邱劍鋒在姑姑家吃完老家口味的菜,又被姚子軒旁敲側擊一會,適得其反,像是醍醐灌頂般地,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當下,也不在姑姑家就留了,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回了邱府。

  姚子軒可不知道自己給表弟這麼大的幫助,心思沈重地進了西跨院,姚淑芳一見姚子軒,也不說話,也不讓落梅端茶,自顧自地縫那件夏衫,姚子軒巴巴地望著姚淑芳一會起針,一會落針,走的飛快,記憶裡,也沒見過姚淑芳的針線做的這麼順溜,道,“妹妹的針線長進了!”

  姚淑芳不搭話,姚子軒默了默,又道,“給我也做一件夏衫吧!”

  姚淑芳乜他,“府裡有縫衣服的人,再不濟,還有你屋裡的丫鬟!”

  姚子軒暗道,終於開口了,心裡放鬆許多笑道,“妹妹做的和別人不一樣,咱們兄妹的感情在裡面呢!”

  姚淑芳歎氣,將手裡的活放在一邊,對落梅點點頭,“你去給我蒸碗蛋羹來!”

  春杏一看,急忙端了茶水給姚子軒,跟著落梅走出門。

  姚淑芳道,“拿來吧!”

  姚子軒這時收了笑意,肅容道,“妹妹!沒有紙信,殿下讓人帶的口信!”

  姚淑芳怔了怔,道,“怎麼說?”

  姚子軒就將怎麼和邱劍鋒回府,府門前被小郡王周炎的人叫到春風樓,周炎一見姚子軒眼淚都快出來,一把揪住姚子軒的衣領,哭到,“周勁失蹤了?”

  姚子軒心裡震驚,也顧不得拉開周炎的手道,“怎麼回事,什麼叫失蹤,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周炎道,“剛剛接到消息,說周勁在揚州查到揚州知府欺上瞞下,夥同鹽商在淮河私自開挖河道,以通鹽貨,結果天降大雨,十日不絕,致使水患淹沒附近大片田地。百姓怨憤,激起民怒……子軒,周勁失蹤,怕是凶多吉少啊!”

  姚子軒揉揉濕潤的眼道,“七殿下失蹤多久了?”

  周炎還沒說話,就聽門砰的一聲被人用腳踹開,威武侯世子賈重,一步跨進來,道“快說!”

  大概是踹門檔口正聽到兩人說的最後一句話。

  周炎收起眼淚,道,“足有半月!”

  姚子軒和賈重倒吸一口涼氣。

  ……

  姚淑芳頹然坐倒在身後的玫瑰椅上,道,“怎麼會這樣……?”

  姚子軒也不想啊!之前一直不希望七皇子和姚淑芳有什麼,天家無長情,姚淑芳跟了七皇子,完全跟進了火坑沒什麼兩樣,一直都擋著七皇子,就是七皇子讓自己給桃樹芳帶的禮物啥地,都是七皇子心眼太多,忽悠自己拿回府的,姚子軒想,要是姚淑芳知道真相,那可怎麼得了。

  見姚淑芳低垂眼目,半晌,才抬起頭看著姚子軒道,“只是失蹤,又沒說什麼不好的結果,或許他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說不定,或者就是……人根本還在揚州,卻要放出這樣傳言,以此迷惑對方。”姚淑芳想了想又道,“他要是沒那個能耐,倒不如早些有這個結局!”免得以後死無葬身之地。

  姚子軒張著嘴,他急急吼吼地來告訴姚淑芳,不想,還有這樣的說辭!要真是這樣,“那……那不是連我們都瞞過了?”

  姚淑芳又道,“再說失蹤也不能默默無聞地失蹤吧?”

  姚子軒很為這句話思索一番。

  落梅忍不住進來道,“姑娘!七殿下說不定就是這樣做的!”

  要是七皇子周勁在這裡,一準會再誇姚淑芳有個好丫鬟。

  春杏站在門外把風,自從迎春被送到莊子上後,姚淑芳和邱氏說好了,以後就讓落梅和春杏跟在身邊,道,“又不是世家豪門,要那麼多丫鬟,做什麼?”夠用就成。

  因此,這些日子都是落梅和春杏在身邊忙碌,倒也和樂!

  今兒落梅這麼闖進來,,姚淑芳不由回頭去看,道,“落梅,七殿下不會連你也收買了?”

  落梅兩隻手使勁擺起來,道,“姑娘,可不是這樣的,七殿下就是七殿下,可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就是有,那也是跟姑娘,我是著急姑娘!”

  姚淑芳看一眼姚子軒,再看一眼落梅道,“著急我什麼,我和他也沒有一丁點關係,最多,就是和大哥你有,因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這話你都說了無數遍的。”

  姚子軒急道,“好好!都是和我有關係,是我的恩人!”

  姚淑芳淡淡道,“哥,你不是學兵法的嗎,兵者,詭道也!是吧?”有些意味深長。

  姚子軒嗯嗯兩句,暮然抬頭眼睛晶亮道,“妹妹,哎呀!我怎麼沒想到,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我這就去找他們幾個商量商量!”

  姚子軒出來,一拍腦袋道,“都是急糊塗了?妹妹這麼聰明,這麼聰明,怎麼就沒想透,不能默默無聞是吧!那就不能默默無聞,小田,小田跟我出府去?”

  小田是姚子軒的小廝,邱氏和大房魏氏說好了,小田和姚家駒的長隨福順可以進二門,但凡姚家駒不回來,大體上都是福順回來報信,姚子軒出府不回,大多是小田來說一聲,此刻,小田和邱氏院裡的石榴說話,聽到姚子軒的喊身,緊忙出來看到姚子軒已經站在自己面前道,“五少爺,有什麼事?”

  姚子軒低聲道,“跟我去春風樓!”

  小田立馬收起笑臉,道,“是!”

  春風樓裡,周炎和賈重還有後來的王德玉,一聽姚子軒是這麼個解釋,周炎首先就信了,道,“要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麼做!”

  賈重也看向姚子軒,王德玉慢慢喝了一口茶,姚子軒這才道,“找啊!找殿下,大戰旗鼓地找,再讓人傳出風聲,就說殿下失蹤,或者再往重裡說……也行!”

  周炎略微笑起,“這下我不用再哭了吧!”

  姚子軒頭一搖道,“不!這一次你要哭的天昏地暗才好!”

  周炎真是被姚子軒說糊塗了,賈重細想想,就細想想,一拍大腿道,“好!就這麼辦?”

  王德玉嘿嘿一笑,“咱們給殿下加吧火!”

  姚子軒忽地腦袋一輕,喝了一杯茶,道,“事不遲疑。”

  姚淑芳看著姚子軒離開,這才拿起夏衫繼續縫起來!屋外咕咕咕咕咕咕的聲音一聲連一聲,姚淑芳做了一會針線,和落梅春杏一人抱了一隻小白兔,春杏道,“這白兔都是兩個月一窩,這都倆窩了,姑娘,頭一窩四隻,這一窩三隻,都是雪雪白的,好看的緊,可愛死了!”

  落梅摸摸自己懷裡的道,“這兔子跟人一樣都是一兔一個性子,姑娘抱的這只,最機靈不過,吃菜葉,都比別的吃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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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9 16:29:21


  落梅摸摸自己懷裡的兔子道,“這兔子跟人一樣都是一兔一個性子,姑娘抱的這只,最機靈不過,吃菜葉,都比別的吃的快!”

  春杏接著道,“落梅姐姐說的是,前面那四隻都被姑娘送給邱家的表小姐們,這三隻,前兒的大少奶奶定了一隻,三姑娘定了一隻,姑娘這一隻,你還是留著吧,總得給它奶奶留給伴。”

  姚淑芳笑起道,“也好,就按你說的,咱們把這一隻留下來!”

  姚淑芳抱著白兔想想以往,大哥姚子軒對這些小東西從來不感冒,就是從這只小白兔的奶奶輩那一隻,姚淑芳細想想,大概也不是出自姚子軒之手,真真送兔子的人,應該是七皇子吧!

  想到七皇子,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錯,姚子軒自小喜讀兵書,只要一提陣法什麼,姚子軒的腦袋就格外聰慧起來。

  這一次如果猜錯,姚子軒做的適得其反,那麼七皇子當面臨四面楚歌的危險!

  她這個罪魁禍首的罪名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姚淑芳從來沒有把自己置於危險當中,前世姚家被滅之後,也是一如既往做該做的事,孫夫人翻臉之後,姚淑芳也沒有大哭大鬧,人因有了坎坷,有了災難,對於以前所有,乃至今日之變,已是心裡有了準備,只不過是來遲來早的時間早晚而已,姚淑芳一折折想到孫夫人會做做些什麼,會怎麼對付自己,就連給孫良可能會塞通房妾侍也想到了。當然孫夫人也當真就這麼做了!

  可是自己在怎麼爭……也還是死了一回。

  晚飯,姚淑芳吃了半碗米飯,再沒動筷子,邱氏看著心疼道,“你這孩子,怎麼吃這麼點?”

  正說話,姚家駒就進了門對邱氏道,“你先吃飯,我和芳兒說點事!”

  邱氏一看姚家駒一本正經,再細細端詳又覺得臉色不好,心裡犯了嘀咕,不知道姚淑芳闖了什麼禍,急忙放下碗筷起身,道,“又出什麼事了,我這心裡怎麼這麼不安呢?”

  姚家駒安撫地眼神看向邱氏,“沒事,你吃你的,要不,讓人將飯菜送到我書房裡去。”

  邱氏忙喊了石榴,張嬤嬤也進來幫著收拾,隨後將食盒交給落梅。

  落梅提著食盒跟在姚淑芳身後,偷眼看走在前面的姚家駒,那眼神擔心地看著姚淑芳。姚淑芳穩穩當當跟在姚家駒後面,也不說話,等到了書房門口,姚家駒轉過身來看向姚淑芳。

  姚淑芳只好接過落梅手裡的食盒,微微示意落梅,落梅便站在門外。

  姚淑芳進屋,將食盒放在書房的小圓桌上,看著姚家駒。

  姚家駒抬手指指姚淑芳身後的官帽椅,“坐下說話!”

  姚淑芳規規矩矩坐在官帽椅上一雙杏眼再次望向姚家駒。

  姚家駒將姚淑芳這樣規矩地坐著,又氣又好笑,只是繃住臉沒讓姚淑芳發現,他問姚淑芳,“你知道周炎嗎?”

  姚淑芳本來要說不知道,不過看姚家駒的臉色,還是老實說道,“聽說過,沒見過!”

  姚家駒點頭,“今兒,是大朝會,周炎領君食祿,這一天他要上朝。”

  姚淑芳就不明白了周炎上朝,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卻聽姚家駒接著道,“周炎是先皇在世時就冊封的郡王,雖然年齡小,但,爵位卻是不小,很多人都要敬他一敬,但他今天在朝會上哭的痛苦流涕,哭的皇上都紅了眼圈,芳兒,你猜她哭什麼?”

  姚淑芳面和心靜,道“不知道!”

  姚家駒笑了一下,不過在姚淑芳看來,還是不要笑的好。實在是太肅然了,讓人高興不起來!

  姚家駒接著道,“他在哭七皇子,他在哭周勁!他說七皇子為朝廷辦事,如今生死不知,他傷心,他說怎麼會這樣一趟江南之行就能讓堂堂的皇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皇上震怒,你可知天子一怒,浮屍百萬,皇上這一震怒,就說……?”

  姚淑芳這才知道姚家駒讓他來的意思,這是父親疑心自己是出這主意的人。

  她試探著問道,“說什麼?”

  姚家駒端起桌上茶碗,淺抿一口,卻沒有說出姚淑芳想要的答案。

  姚淑芳見姚家駒不說,直接站起身將食盒裡的吃食拿出來,放在桌上,一碗香米飯,一碟小油菜拌蒜,一碟鴨翅,一碟四喜丸子,一小碗雞湯還點綴著幾片蒜苗。

  姚家駒本來還在等著姚淑芳問他,如今一看姚淑芳的動作認命地看了一眼姚淑芳,道,“皇上說要將揚州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的皇兒來!”

  姚淑芳眼前一亮,心忽地落了地,笑著道,“爹,這不是很好嘛?七殿下在外沒人再敢下手,這一回七皇子必會立了大功!”

  姚家駒長出一口氣,突然對著門外道,“還不滾進來!”

  姚淑芳驚訝地轉身,書房門一開,姚子軒垂頭喪氣地走進來,站在姚家駒面前,雙腳聚攏,兩手垂在腰間,看的姚淑芳嘴角微翹。

  姚子軒道,“妹妹,爹都知道了!”

  姚淑芳狡黠道,“哥,爹知道什麼?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姚子軒低聲道,“你說七皇子失蹤不能默默無聞,還說兵者,詭道。嗯!就是這麼說的。”

  姚淑芳咬牙看著姚子軒,姚子軒呶呶嘴,姚淑芳轉臉看向姚家駒,就見姚家駒神色複雜地望著自己。

  姚家駒臉色難看,可架不住他心裡喜悅,你說這兩個什麼時候和七皇子攪在一起?七皇子為人做事一向比四皇子厚道。為臣子的不就希望有個好君主能輔佐,姚子軒也就罷了,男兒自當為國為君分憂。可是芳兒……哎!芳兒怎麼也這樣出眾呢!

  姚子軒還以為姚家駒要收拾姚淑芳呢,擋在姚淑芳前面道,“爹,這跟妹妹沒關係,都是我哄她這樣說的,爹,你不要當真,妹妹受不得這個,不是她的錯,是我讓小郡王去大朝會在皇上面前哭的,那些傳言是賈重做的,還有王二郎,讓人寫了話本子,專在茶司酒樓裡說。爹,你要罰,就罰我,真的一點和妹妹沒關係!”

  “閉嘴!”姚家駒再沒聽說過自己這個兒子是個話嘮,只要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道,“坐下!”

  姚淑芳抬頭看姚家駒,姚家駒道,“再填兩副碗筷!”

  姚淑芳就看到落梅跟在福順的身後,小心小意地拿著碗筷進來,很快擺在桌上,福順道,“老爺,五少爺,五姑娘,慢慢吃!”

  姚淑芳餘光看到福順眼角微帶笑意,不由心裡一動,再看姚家駒,好像也不那麼生氣。

  姚淑芳明白了,姚家駒這是給自己和姚子軒下馬威呢!

  當然,姚家駒最後多吃了半碗米飯,姚子軒憂心忡忡,哪吃得下,只吃半碗米飯,菜也夾了沒幾筷子。

  姚淑芳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夾了一個丸子吃了,因她在邱氏屋裡已經吃了一碗米飯這才讓落梅撤了飯菜,姚家駒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仔細想想,要是這事不是你們想得那樣,七皇子可見有多危險,你們以為皇上不知道你們做的什麼事,到時候就是整個姚家給你們陪葬,也解不了皇上對咱們家的仇恨。”

  姚子軒目光瓦亮,道,“爹!那要是做對了呢?”

  姚家駒抬手敲了姚子軒一個腦瓜嘣,道,“說你喘,你還抖起來了!”

  姚子軒笑著看了眼姚淑芳,低聲對姚家駒道,“爹,妹妹真是好妹妹!”

  姚家駒沒吭聲,望著姚淑芳滿臉欣慰。

  姚家駒帶著姚子軒到姚老太爺那兒刷存在感了,姚淑芳求姚家駒這一次就不要帶她去見姚老太爺,因為她只說了句話,具體的事都是姚子軒做的。

  姚家駒最後依了姚淑芳。

  姚淑芳高高興興原路返回去了邱氏屋裡。

  邱氏道,“到底什麼事?你父親神神秘秘地!”

  姚淑芳笑道,“好事!”

  邱氏嗔道,“鬼機靈!”

  自姚淑芳回到西跨院,這件事就算揭過,再沒有拿出來說嘴的道理,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真的只有十三歲,何況姚淑芳十四歲的生兒快要到了,真真兩世加起來,她應該已經有三十四歲才對,比邱氏還要大兩歲,這樣的年齡再加上那樣的坎坷,她的心智也算得上是秋水微涼了。

  五月端午節一過,大房的姚子雲小夫妻傳出喜訊,魏月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姚府從上到下都是喜笑顏開,姚老太太囑咐大房魏氏給家下僕從賞了銀子,闔府慶喝府內添人之喜。

  早前,姚淑媛已是有四個月身孕,大房這樣,其他房裡尤其是二房彭氏,悄悄派人去見姚淑珍,回來的人悄悄回話,道姚淑珍夫妻沒有不好的,至於懷沒懷孕,姚淑珍說還沒有,又聽到姚府大房姐弟倆先繼有了身孕,姚淑珍心裡有些羨慕,只是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只告訴去的人,崔瑞風有兩個通房,其他的一字沒提。

  彭氏得到消息楞了半刻然後就來找邱氏,道,“之前也沒有打聽打聽,誰知道崔家竟然早給他配了通房!這都是什麼事啊。這崔家正妻還沒進門,崔大郎就這樣!”

  彭氏心裡不好受,就覺得自家的姑娘吃了虧,要是早知道……彭氏歎一生氣,看著邱氏。

  邱氏也是第一次聽說崔家大郎這事,還道,“珍姐兒沒說這兩個通房做出不合規矩的事吧?”彭氏道,“沒說,就是沒說這事才讓人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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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9 16:30:40


  邱氏說起這件事來還不如彭氏,姚家龍現在有兩個個妾侍,一個是姚淑琴的親娘,從彭氏進門懷了姚淑珍後,彭氏就給身邊的丫鬟開了臉,不想這丫鬟在彭氏剛生下姚淑珍後就懷上了,後來就生下來姚子祿。另外一個據說是在甘州任同知的時候,納的府內小吏家的女兒,屬於良家女子。通房自然也是有的,邱氏想起來,當初自己剛嫁進姚家的時候,姚家龍身邊有一個紅袖添香的丫鬟,人長的很漂亮專門打理姚家龍的書房。這次姚家龍帶著家眷回來,邱氏才知道,當初那個紅袖添香的丫鬟,一場病得的沒治過來,過了!

  那個小吏家的女兒就是姚淑琴的親娘,按理,邱氏這種事上真不好插言,因為她和姚家駒成親到現在,姚家駒身邊沒有一個妾侍通房,她沒法感受那種失心之痛。可是彭氏不同,當是知道遇到崔瑞風這樣的該怎麼處理!

  邱氏道,“這件事我還真沒法給你出什麼主意。要不如咱們和大嫂商量商量該怎麼辦?總不能讓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彭氏望著邱氏,這才想到小叔姚家駒身邊沒有妾侍也沒有通房,問邱氏等於白問了。為女兒著急的同時對邱氏也有點點嫉妒,只能說邱氏遇到姚家駒這樣專情的男人,是邱氏手段了得。

  姚家駒回家,晚上邱氏在姚家駒面前微微提了提,姚家駒道,“崔家這孩子,你不用管了,這事交給我來辦,二哥不在家裡,我先打聽打聽回來再說!”

  邱氏一聽方安心歇下。

  翌日。姚淑芳跟著邱氏去給姚老太太請安。魏氏,彭氏,劉氏一前一後都到了,就見彭氏紅著眼睛,姚淑琴和姚淑芳面面相覷,姚淑芳不吭聲,姚淑琴也不敢問,姚淑琳聽說這幾天一直病著,沒過來請安!自然不知道這事。

  姚淑芳從安居堂回來,就讓春杏出去打聽,春杏回來道,“姑娘,是二姑娘沒成親前,二姑爺就有了通房。這事傳回二太太那裡,二房太太正為這事著急!”

  魏氏的意思,崔姑爺沒什麼大的毛病,就兩個通房,還能忍受!只要不做出寵妾滅妻這樣的慘事,大戶人家的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沒什麼著急上火的事,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姚府長子姚家遠不也有一個妾侍一個通房,認真說起來,真沒有什麼著急的。

  所以,彭氏去找魏氏,也沒說出一半個注意來,魏氏還對彭氏說,想想你自己,想想我在這府裡,你就明白了,真不是什麼大事!像她們這樣的人家,哪家的男子沒有妾侍沒有通房。都不是這麼過來的嗎?現在姚淑珍想不通,等到自己生了兒子,在崔家站穩了腳跟,妾侍通房算什麼,不都是玩意兒?

  彭氏就沒想到,魏氏比起邱氏還不如,邱氏最起碼還能寬寬自己的心,魏氏見真有些看笑話的意味了。

  劉氏就更不用說了,還對姚家明悄悄說道,“二嫂心小,一個通房至於嗎?急的嘴上冒泡,崔姑爺兩個通房就能讓二嫂坐立不安,要是兩個妾侍還怎麼著!不是我說,二嫂是有點小題大作。”

  姚家明正在炕桌上翻看帳本,回頭看一樣躺在身邊的劉氏,合上帳本推開炕桌一本正經地道,“趕明兒,我也收兩個丫鬟做通房,你給我準備一個,我自己留心一個!”

  劉氏沒想到說二姑娘的事,就扯上自己,忽地翻身坐起,咬牙道,“姚三老爺,你是吃了那根蔥這麼熏人呢?”

  姚家明這才慢條斯理地仰了仰下巴道,“你看看,我就說說還沒做呢,你都是這樣,心裡憋屈吧?難受不難受?恨我不恨?”

  姚家明這樣拐著彎子的說,劉氏哪有不明白地,拍了一下姚家明的肩膀,就嗚嗚地哭起來“你還說,你個沒良心地……”

  姚家明握住劉氏的腰,將她拉進懷裡道,“將心比心,說不準珍丫頭如今就是你這樣的心理,做嬸子的哪能看著自家孩子受委屈?你呀!我也就沒做官,要是我手裡有點權勢,你還不得將家下孩子們當勢利眼的利器颼颼地往外飆?”

  劉氏臉一紅,道,“明兒,我就和幾個妯娌再商量商量,最好找人再打聽打聽!”

  “這還差不多!睡吧!”姚家明很懂得人後教妻。

  姚淑芳愛吃蛋羹,隔個一兩天,就讓落梅蒸倆蛋,拿著小木勺,慢慢挖著吃!蛋羹裡少放點鹽,鮮的很!

  姚淑芳都沒法發現,春杏是個消息簍子,出去不一會就回來和姚淑芳說道,“姑娘!二太太今兒遞了帖子去看二姑娘了!”

  姚淑芳吃完蛋羹,坐在臨窗的炕上看書,想想還是去了邱氏的屋子。

  姚淑芳這一世畢竟還是未出嫁的女孩子,邱氏只不好說姚淑珍是因為崔姑爺有通房心裡不安,就糊弄似的略微提了提二姑娘姚淑珍和姚淑芳說起別的,姚淑芳一琢磨,也不好問便和邱氏一塊喝了碗綠豆湯,就回了西跨院,讓落梅散了頭髮睡下。

  春杏等著姚淑芳一睡醒,就道,“姑娘,可不得了了,崔姑爺的通房懷了身孕,被二太太發現,崔姑爺這會正在老太爺的書房和老太爺說話!”

  姚淑芳眼神清冽,道,“二姐姐呢?”

  春杏被姚淑芳的神情震了下忙道,“二姑娘沒有回來,二姑娘說崔夫人說要給二姑娘個交代!”

  姚淑芳眉頭一挑,對春杏道,“去找五少爺,今兒府裡幾位哥哥都在。讓他們去看看,不用出府,就在老太爺的書房門外見見崔姐夫!”崔瑞風不尊妻,總得讓他知道,不尊妻,自有不尊妻的後果。姚家幾個二郎可不是做花瓶閑擺著的。

  崔瑞風從姚老太爺屋裡出來,沒走出幾步,就看到姚家幾位郎君站在出府的府門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有一樣崔瑞風看的清楚,這是專門等他的。剛剛姚老太爺輕描淡寫和他說了一回話,但那是輕描淡寫嗎?崔瑞風扁著嘴滿心不樂意。再看眼前這一波人心裡一驚,心虛地站住腳。

  姚子雲道,“妹夫要走嗎?”

  崔瑞風道,“正是!”

  姚子軒一聲呵呵道,“二姐夫好雅興,我姐姐可好?吃的好,睡的好?姐夫這麼雅興?聽說你紅袖添香,快要有妾生子了,恭喜恭喜!什麼時候請吃酒?”

  崔瑞風見姚子軒一副紈絝樣,說話一句比一句刺人,面紅耳赤,道,“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你們這麼說我,以後你們難道不納妾,不要通房?真是不可理喻!”

  瞧瞧,這還怨上了,真不乖彭氏心裡不安,要是任由崔家這麼下去,正妻還沒身孕,妾生子就要生下來,姚家還有什麼臉,這不是活生生被人打臉嗎?

  姚子祿雖是庶出,也免不了要出手打崔瑞風,被姚子軒擋住道,低聲道,“哥哥,別著急!這樣會被他抓住把柄!對姐姐不利!”

  崔瑞風原本就是嬌生慣養,沒吃過苦,沒吃過虧的主,家裡就他一個嫡子,還有幾分才氣,傲物嘛,當然就少不了風流二字。

  崔瑞風看著四五個姚家郎君,齊刷刷站在自己面前,就有點受不了這場面,“你們別亂來,這裡可是侍郎府!”

  姚子雲冷聲,道,“你也知道這裡是侍郎府,怎麼就不仔細想想,我家的姑娘被你這樣輕賤,你還端的正的很,斯文是吧?風流是吧?姚家有納妾的也沒納成你這樣!好好想想,我妹妹的事,好好想,想好了,還是好妹夫!”

  姚子祿道,“你讓他這狗東西能做什麼,成親前還以為是個端方君子,沒成想是這麼個人!”

  姚子軒嘴角勾起,道,“哥哥們,崔家好這一口,咱們不說什麼,讓姐夫走吧!姐夫,姐姐可交給你了,別讓她流淚!我這人生平自己見不得自己家人流淚,誰讓她流淚,我讓誰流血!”

  崔瑞風心裡顫一下,腿抖了幾下,道,“她是我妻子,誰能越過她去!”

  姚子軒笑道,“姐夫說的是!”

  姚淑芳和姚淑琴,和後來的姚淑琳了一起站在垂花門的影壁處看著這一幕,姚淑琴悄悄捏起拳頭,看一眼姚淑芳道,“妹妹,要是早知道他這樣表裡不一就好了!”

  姚淑芳看著眼前情景,道,“一個人不是先是好,今後就不好,也不是說先是不好,今後就會不好,看人都是看兩面,對崔姐夫來說,可能他這樣做沒什麼錯,大戶人家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崔家,或者就是這樣一種生存環境,但,也沒有哪一家新娘子過門沒幾天,就有通房懷孕的事!”

  姚淑琳站在姚淑芳身後,恨恨道,“崔家就該有個說法,他們家說親的女兒好幾個,她們就不怕那幾個女兒也說到這樣的人家?”

  姚淑芳轉身,看著姚淑琳道,“姐姐,你說的對!”

  姚淑琳低頭道,“我這也是有感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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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9 16:30:58


  姚淑琴再次看向姚淑芳,她覺得姚淑芳就像成過親一樣,說的話也這樣大膽。

  姚淑芳笑笑,道,“三姐姐,二姐姐對我們都不錯,我們都是姚家女兒,該爭取的一定要爭取,否則,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姚淑琴道,“妹妹,我懂得!”

  崔姑爺羞鬧離開姚府。

  路順管家站在姚家幾位少爺的身後一直看著崔瑞風離開姚府這才上前和幾位郎君說道,“老太爺請幾位少爺去說話!”

  姚子祿隨雖然是二房庶出,不過和姚淑珍的關係一直不錯,聞聽路順管家親自來請,就知道去了可定要受罰。姚子祿道,“你們都不用去,這事必定惹怒祖父,二姐出自我們二房,理當有我去和祖父說。”

  姚子雲搖頭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是你們大哥,這事理當我去。”

  姚子軒呵呵一笑,“說話最多的不是我嗎?哥哥們急什麼,祖父要是因為這事,我必首當其衝。”

  路順真是高興啊,這些姚家的小少爺們不說別個,就說這弟兄幾個這麼爭先恐後地去受罰,姚家就不是一般的姚家,姚家的興旺都在這裡面呢!

  什麼叫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就是。

  路順心裡感慨,小步走在前面身後跟著姚家幾位少爺,到了姚老太爺的書房前,一溜兒成一排站著。

  姚老太爺從書房開著的窗戶看,耳邊聽著路順一個勁地誇人。

  “……老太爺,一個個都爭先恐後,要替其他人受過,這份心,實在是難得,我打小跟著老太爺這麼活到如今可是開了眼界,老太爺……姚家,姚家後繼有人啊!大少爺本就是個拔尖的,如今又來一位五少爺,五少爺那幾句話,八成噎到崔家姑爺了!”路順低聲說著,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笑容。

  姚廣信將視線慢慢移到姚子軒身上,半晌才道,“讓他們都進來吧!”路順應了,出去和幾位郎君一說,姚子軒旋風般搶先進了門,道,“祖父,不管他們的事,是我攔下的崔姐夫!”

  姚子雲緊跟其後上前一步攔在姚子軒前面道,“祖父,我是他們的大哥,這事是我挑的頭,祖父要罰就罰我?”

  姚廣信點頭,“都是好漢啊?倒是兄友弟恭,多大點事啊!沒一點城府,都想你們這樣子,冒冒失失,不問青紅皂白,以為是好事?你們誰問過你們路順大管家,問過他……我找你們來是做什麼?姚家,姚家要是多幾個如你們這樣的冒失鬼,那我姚家還能興旺地起來,早被人一鍋端了!”

  這一邊,姚淑芳和姚淑琴姚淑琳見大管家路順將姚家幾位少爺都帶去姚老太爺的書房姚淑芳臉色一變,糟了,回頭對姚淑琴道,“姐姐你先回去!”姚淑琴知道自己只是庶出在姚老太爺面前沒有存在感怕到時候姚老太爺說出什麼,讓自己難堪,姚淑芳這是為自己好,忙悄悄帶著丫鬟離開,姚淑琳不走,道,“妹妹,我知道你想去做什麼,我也想去,你不要攔我,我能這樣出來,就表明我已經想通了,祖父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他們幾個人,我想說,要我是個男兒,我也想收拾崔瑞風。要去,我們一起去。受罰也有我們一份。”

  姚淑芳笑笑,“我就是悄悄去。”

  姚淑琳自應約安西侯府大姑娘孫佩佩之約差點被孫家算計之後,這是第一次和幾個姐妹在一起,恰恰又讓她看到崔瑞風被姚子雲姚子軒幾個擠兌。

  姚淑琳心裡一時敞亮,她猜到姚淑芳要去偷看姚老太爺教訓幾個孫子,歎姚淑芳心底實在太好,所以她是要陪著姚淑芳一起,若讓姚老太爺發現,也好過姚淑芳一人吃瓜落。這就是為什麼姚淑芳要讓姚淑琴離開的意思。

  姚淑琴畢竟還是庶出,有些事,家裡人的處置就會不一樣,姚淑芳不想讓姚淑琴平白無故被長輩不喜!

  姚淑琳心裡門兒清,一時感念之前姚淑芳對自己的搭救,說的話雖然有些彆扭,卻真心實意想和姚淑芳在一起。

  兩人到了姚老太爺書房門口旁邊的一顆棗兒樹後,一直看到姚子軒和姚子雲幾個笑著走出來,姚淑芳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和姚淑琳相視一笑,悄悄各自回到屋裡。

  姚淑芳和姚淑琳一起去了府裡的後園子,讓丫鬟們提了紅泥小爐,帶著茶餅,一起煮茶聊天,姚淑琳驚奇地看著姚淑芳點茶,道,“妹妹,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點茶的功夫,可是不得了,快給我嘗嘗!”

  落梅笑著端了一杯遞到姚淑琳的手裡,將將看到一朵牡丹飄在茶面上,一晃而失,道,“妹妹這剛剛還有,轉眼就不見了,可惜了,是我沒發現妹妹的絕技,竟然錯過了!”

  姚淑芳抬眉笑道,“只是一杯茶而已,姐姐不用這麼可惜,要是你喜歡,以後,我天天給你煮茶,點茶!”

  姚淑琳卻道,“好東西不敢多求,有這一杯已經是奢求了,這些日子我窩在自己院裡,一直沒出來,想著孫家怎麼也是公侯之家,享受的還是一等侯的俸祿,你看看幹的這叫人事,差點沒要了我的命,要不是妹妹,我這條命還在不在這裡,我都不知道,也就今兒出來,正好看到你和姚淑琴去了垂花門,就跟了去,卻不知道還能看到幾位哥哥的風采。要是哥哥們都這麼護著我們,以後得日子總錯不了!”

  姚淑芳淡淡一笑,“姐姐這樣想最好不過,孫家不必再提,咱們的路還長著呢!可不是一兩個溝溝坎坎能擋住的!”

  這一邊姚淑芳和姚淑琳互相鼓勵,崔侍郎府裡,催侍郎知道崔瑞風因通房這件事,正和老妻發脾氣,催侍郎道,“這內宅我交給你,不是讓你給我亂的,就說今天,姚侍郎打發人去了禮部見我,你說,他為什麼不讓姚老婦人派人來咱們府?兒子剛成親,你讓她的通房懷了身孕,你倒說說看哪家門風嚴謹的人家會出這樣的事,會出這樣事的人家不是敗落是什麼!”

  崔夫人驚道,“你說什麼?”

  “你還不知道吧!瑞風回來你問問,姚侍郎打發人來問我,是不是瑞風不知道這事,你說做這事的人,那會不知道他通房懷孕?這是打我的臉!真是氣死我了!”崔侍郎怒氣衝衝。

  崔夫人忙讓身邊的人出去,就是催夫人不說,屋內的丫鬟婆子一看情形不對,都溜了出去,催夫人也氣道,“哪有老爺說的這樣嚴重,我是看秋雨懷的是瑞風的骨肉,才想保住。”

  崔侍郎道,“瑞風娶的要是一般人家的閨女,憑你怎麼做,可這是姚家女,姚家父子四人在朝為官,雖然不是一品大員,但這樣的家族,本就不該輕視,一門父子四個這樣為官的有幾家,啊?”

  崔夫人不信姚家就比自己家好,“老爺,當初也是看著姚家和咱們家彼此門當戶對,才給瑞風求娶姚家二房的女兒,可是細說起來,姚家二房還是庶出,門第還是略有不足,就是這樣,我不也沒說什麼嗎?姚氏一進門也讓她沒有天天請安,瑞風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難不成她善妒?”

  崔夫人語氣陡然冷厲,崔侍郎就知道催夫人這樣會說,道,“吏部老尚書年老體邁,怕是今明兩年就會乞骸骨,你想想,姚侍郎……”

  催夫人臉色一變,道,“可你也沒說過啊?”

  崔侍郎接過崔夫人手裡的茶碗,道,“姚家四郎姚家駒,剛剛任大理寺少卿,這些我都跟你說過,你是當了耳旁風啊!”

  崔夫人這時也急了,“那老爺,瑞風可去見姚侍郎了?”

  崔侍郎道,“他不去,他不去打斷他的腿!”

  崔侍郎真心為自己自己兒子著急,按說兒子通房有喜,這是崔家的好事,但現在,它來的不合時宜,不是時候啊!你讓人家姚家女怎麼想!

  崔夫人是真急了,看著老爺崔侍郎,再看看外面,試探道,“瑞風也該回來了吧?”

  說著就叫在外面守著的心腹丫鬟去看看。

  崔夫人這樣一說催侍郎也是一臉焦急,正著急,崔瑞風進了門,崔夫人道,“可是去了你岳家?”

  崔瑞風給父母行了禮,一副憤然又受了委屈的表情,噘著嘴道,“去了,姚家老太爺就是輕描淡寫地提點,這還能接受。可沒想到一出老太爺書房,姚家那些小輩仗著人多勢眾,與我對峙,好讓我知道姚家有多能耐!娘!他們將兒子堵在府門口,尤其那個姚家五郎威脅兒子。姚氏這麼善妒,娘,是不是考慮休了他!”

  崔侍郎氣地倒仰,道,“你個混帳,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姚家到底怎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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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1:16


  崔瑞風委屈道,“姚家幾個小郎君,將我圍在垂花門口對峙,他家那個姚子雲說話還好些,就是那個姚子軒,陰陽怪氣,問我他姐姐吃的好,穿的好,話裡話外帶著威脅,爹,不就一個通房嗎?至於嗎?大驚小怪地,我就不信他們一個個都是童男子成親,這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不行?偏就姚家不成,他們是聖人啊!爹這個媳婦我不要了,這樣善妒,以後我怎麼和她過下去。”

  崔侍郎再沒想到,自己兒子去了一趟姚府,回來還能這樣說,崔侍郎一個耳光扇在催瑞風臉上,“就憑你你這會兒的言論,老子就想揍你一頓,別說人家姚家沒動手還只是拿言語與你說話,就是動手捶你都是好的!當初我是怎麼和你和你娘說的,姚家就是你的助力,以後除了你爹為你盤算,也就是姚家了,姚侍郎如今在朝在皇上的心裡,那不是一般朝臣能比的,就是你爹……哎!”

  崔瑞風和催夫人一樣,到了這時,才覺出不對味來,崔瑞風道,“那這可怎麼辦?我……我又沒把她怎麼樣!”

  崔夫人轉身道,“去,看看你媳婦去,快去,好言好語地說!”

  崔瑞風道,“可是那個姚子軒他威脅我!”

  崔侍郎一瞪眼道,“你知道那個姚子軒如今和誰走的近嗎?祖宗,七皇子,知道嗎?七皇子,你爹我能抗衡?人家十幾歲的人就知道鑽營,你現在媳婦都娶了,還不知道處理自己的事!”人和人怎麼那麼不一樣?崔侍郎看著走遠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地樣子。

  崔夫人一下跌坐在椅子上,道,“老爺,我是真沒想到!”

  崔侍郎郁氣上湧,道,“都是你慣的,你看看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你也有女兒不是,你是不是也想讓咱家的閨女初初嫁到夫家,就出現這樣的事?你好好想想!”

  崔侍郎約越想越氣,茶也不喝了,轉頭出了崔夫人的正房。

  不得不說,崔侍郎是個明白人。

  幾天過後,姚淑珍回娘家,在老太太屋裡說話,道,“……夫君要將有孕的通房送到莊子上,是我攔下了,既然有孕也是一條生命,我不會做殺生害命的事,等到生下孩子,就抬她做姨娘,至於另外一個沒懷孕的,夫君做主,配了府裡的一位管事兒子,婆婆也沒說的,公爹私下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說這是夫君對不起我,我就收下了,祖母!娘,各位嬸嬸,我謝謝你們!”姚淑珍仿佛頃刻成熟許多,眼睛濕潤,道,“要不是祖父和幾位兄弟,我哪能有這樣硬的底氣!”

  姚家老太太道,“姑爺對你如今還好吧?”

  姚淑珍道,“還好!”

  姚淑珍還在府中見到姚子雲和姚子軒,道,“有兄弟和伯父叔叔,還有祖父,我們姚家才不會被人欺負,謝謝你們!我沾了你們的光!”

  姚子雲道,“妹妹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

  姚子軒道,“姐姐,不用怕。”

  姚淑珍含淚笑起,姚淑琴和姚淑珍姚淑琳也和姚淑珍說笑,姚淑芳欣慰,有些人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一旦看清了,便會做出做適合自己的決定,就像姚淑珍,崔瑞風有通房她不能說什麼,世道就是這樣,可要是通房懷在正妻剛進門就有了身孕,那又另當別論。

  姚淑珍顯然找對了癥結,沒有和崔瑞風鬧,就是很聰明的辦法。

  姚淑芳請姚子雲和姚子軒對峙崔瑞風,就是要讓崔家看清楚姚家的女兒不是泥性子,任由人捏著玩。

  六月裡,七皇子回京,消息從城外傳進城內,經七皇子將揚州知府夥同幾大鹽商,另開河道導致附近大片田地被淹,激起民憤的證據一起帶進宮裡,面見皇上,皇上將此事交給大理寺,禦史台,刑部辦理,然後就讓七皇子回宮歇息!

  皇上辦完公事,在鳳儀宮和穆皇后設了家宴,七皇子,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趙氏坐在桌邊,皇后看著皇上,皇上也是露出去少有的慈父面容對七皇子道,“你這次去江南受了不少苦!”

  七皇子道,“父皇,咱家的事,受點苦不算什麼!”

  皇上臉色更柔和道,“好,說得好,咱家的事,當然是咱家的事!來人,將我禦案上的那塊鎮尺拿來給七皇子!”馬公公一聽忙打發小內侍去了禦書房,不到一刻,就放在七皇子手中,七皇子道,“謝父皇!”

  四皇子坐在一邊和趙皇子妃笑咪咪地看著皇上和七皇子秀父子情,皇后含笑看著一家四口,好多年沒這樣一家人在一起了。

  吃過禦宴,七皇子跟著皇上去了禦書房。

  皇上道,“你說說,周炎在大朝會上哭的扶不起來,說你在江南失蹤!還有那個威武侯世子賈重在外面傳言,對了王相公家的王二郎,也在,你倒說說,是不是你的主意,混淆視聽?”

  七皇子對待皇上還是很孝順地,他從馬公公手裡接過參茶,放在皇上手邊,一邊放一邊說道,“大理寺少卿姚大人有一個長子,大概是他出的主意!”七皇子實話實說,七皇子還沒見到這幾個人,他是聽留在京城的人說的,道,“具體,兒子還沒見到人,兒子帶信給他們,都是一個半月以前的事,那時候,兒子的確處於危險當中!”

  周炎那一哭,卻是震撼皇上,皇上都說了就是在揚州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七皇子,可想而知,皇上是真怒了,可是周炎一哭,賈重讓人在京城傳言,王德玉還專門找人寫話本子在說書人嘴裡說七皇子失蹤,就沒人敢動手,沒人敢動手,七皇子性命無憂,又爭得取證的時間,這樣的大手筆,就是朝中老臣也有不及。

  七皇子江南之行身陷危險之中,揚州知府蔣寒要不痛下殺手,他一揚州知府就得玩完,七皇子前有蔣寒,後有幾大鹽商,要不是這一個主意,七皇子焉能安全回京,所以說,這是大功一件,功不可沒。

  皇上年過五十,如今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兩子,子嗣艱難尤為可見。皇上足以珍惜,這一次原本就是讓七皇子跟著工部侍郎一起去江南,工部侍郎也全力支持七皇子,因此,七皇子身邊的這些人,皇上都有關注。

  皇上道,“那個姚家小子是不是武藝不錯?”

  七皇子道,“是不錯,就說安寧那一次,也是猝不及防,姚子軒其實武藝還在我之上!”

  皇上頷首,“過了端五就去戶部走走,我讓王相公和他家那什麼玉說說,就跟在你身邊,幫幫你!”

  七皇子心裡一喜,道,“是,兒子好好做!”

  皇上心情不錯笑道,“那個賈重和姚家小子就進虎賁營吧!周炎有爵位,又是宗族之人,以後再說。”

  七皇子其實到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姚子軒的主意,他就是覺得,自己在江南的心思被千里之外的京城的這麼一個人知道,有那麼點惺惺相惜的曠味,不但不相信他失蹤,還相信他就在揚州,不但相信他在揚州,還出了這麼好的主意,大肆宣言,以至於自己能得以安全回到京城,這份估量,這份膽識,七皇子按捺心裡的騷動,也都不能平息。

  七皇子謝過皇上,從宮裡出來,神色淡然,對身邊的平一道,“走!去春風樓!”

  ~

  在春風樓,賈重,王德玉一聽七皇子細說,個個喜笑殷塞,就是沒有一點升遷意味的周炎也很高興,七皇子視線繞了一圈,沒有看到姚子軒,心裡的那根對姚淑芳的絲線躍躍挑動,思念瘋長,眉頭一皺道,“姚子軒怎麼沒來?”

  周炎道,“你還說,他讓我在大朝會上那一哭,哭的我媳婦都沒了,說我沒有男兒氣概!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賈重眨眨眼道,“他說的是真的!”

  七皇子道,“以後會有更好的,是她有眼無珠!”

  周炎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七皇子道,“走!去姚府!”

  七皇子見姚子軒沒到春風樓,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回京,想一想就做出去姚府的決定!

  姚淑芳和姚淑琳在西跨院點茶喝茶,就看到姚淑琳的丫鬟冬雪踏踏踏踏跑進西跨院,冒著星星眼道,“四姑娘五姑娘,姚府來貴客了!”

  姚淑琳端著茶杯道,“什麼貴客,再貴還能貴國皇家去!”

  冬雪道,“可不是來的有兩位就是皇家貴客,哎喲!一個是小郡王周炎,另外一個是七皇子殿下。還有威武侯世子和王相公家的兒衙內,哎喲,今天是是什麼日子,貴客臨門,滿府裡的人都在說這事呢!”

  姚淑芳拿著茶餅的手忽然一松,茶餅掉進茶撂裡。姚淑琳轉頭看到,叫了一聲,“妹妹,茶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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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1:32


  吃過禦宴,七皇子跟著皇上去了禦書房。

  皇上道,“你說說,周炎在大朝會上哭的扶不起來,說你在江南失蹤!還有那個威武侯世子賈重在外面傳言,對了王相公家的王二郎,也在,你倒說說,是不是你的主意,混淆視聽?”

  七皇子對待皇上還是很孝順地,他從馬公公手裡接過參茶,放在皇上手邊,一邊放一邊說到,“大理寺少卿姚大人有一個長子,大概是他出的主意!”七皇子實話實說,七皇子還沒見到這幾個人,他是聽留在京城的人說的,道,“具體,兒子還沒見到人,兒子帶信給他們,都是一個半月一前的事,那時候,兒子的確處於危險當中!”

  周炎那一哭,卻是震撼皇上,皇上都說了就是在揚州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七皇子,可想而知,皇上是真怒了,可是周炎一哭,賈重讓人在京城傳言,王德玉還專門找人寫話本子在說書人嘴裡說七皇子失蹤,就沒人敢動手,沒人敢動手,七皇子性命無憂,又掙得取證的時間,這樣的大手筆,就是朝中老臣也有不及。

  七皇子江南之行身陷危險之中,揚州知府蔣寒要不痛下殺手,揚州知府就得玩完,七皇子前有蔣寒,後有幾大鹽商,要不是這一主意,七皇子焉能安全回京,所以說,這是大功一件,功不可沒。

  皇上年過五十,如今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兩子,子嗣艱難尤為可見。皇上足以珍惜,這一次原本就是讓七皇子跟著工部侍郎一起去江南,工部侍郎也全力支持七皇子,因此,七皇子身邊的這些人,皇上都有關注。

  皇上道,“那個姚家小子是不是武藝不錯?”

  七皇子道,“是不錯,就說安寧那一次,也是猝不及防,姚子軒其實武藝還在我之上!”

  皇上頷首,“過了端五就去戶部走走,我讓王相公和他家那什麼玉說說,就跟在你身邊,幫幫你!”

  七皇子心裡一喜,道,“是,兒子好好做!”

  皇上性情不錯笑道,“那個賈重和姚家小子就進虎賁營吧!周炎有爵位,又是宗族之人,以後再說。”

  七皇子其實到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姚子軒的注意,他就是覺得,自己在江南的心思被千里之外的京城的這麼一個人知道,又那麼點惺惺相惜的曠味,不但不相信他失蹤,還相信他就在揚州,不但相信他在揚州,還出了這麼主意,大肆宣言,以至於是自己得以安全回到京城,這份估量,這份膽識,七皇子按捺心裡的騷動,都不能平息。

  七皇子謝過皇上,從宮裡出來,神色回府淡然,道,“走!去春風樓!”

  賈重,王德玉周炎一聽,個個喜笑殷塞,就是沒有一點升遷意味的周炎也很高興,七皇子視線繞了一圈,就是沒有看到姚子軒,心裡的那根絲線躍躍挑動,思念瘋長,眉頭一皺道,“姚子軒怎麼沒來?”

  周炎道,“你還說,他讓我在大朝會上那一哭,哭的我媳婦都沒了,說我沒有男兒氣概!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賈重眨眨眼道,“他說的是真的!”

  七皇子道,“以後會有更好的,是她有眼無珠!”

  周炎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七皇子道,“走!去姚府!”

  姚淑芳和姚淑琳在西跨院點茶喝茶,就看到姚淑琳的丫鬟冬雪踏踏踏踏跑進西跨院,冒著星星眼道,“四姑娘五姑娘,姚府來貴客了!”

  姚淑琳端著茶杯道,“什麼貴客,再貴還能貴國皇家去!”

  冬雪道,“可不是來的有兩位就是皇家貴客,哎喲!一個是小郡王周炎,另外一個是七皇子殿下。還有威武侯世子和王相公家的兒衙內,哎喲,今天是是什麼日子,過客臨門,滿府裡的人都在說這事呢!”

  姚淑芳拿著茶餅的手忽然一松,茶餅掉進茶撂裡。姚淑琳轉頭看到,叫了一聲,“妹妹,茶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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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1:49


  姚淑芳才發覺自己失態,收斂起心神,道,“他們怎麼來了?”

  冬雪道,“聽說是來找五少爺的,說有皇上的口諭!”

  姚淑芳道,“既是口諭,自當有五哥去接!祖父可知道?”皇上的口諭也是聖旨,斷沒有姚家只讓姚子軒一人接旨的可能,這麼大的榮耀,就是全家接旨也不為過。

  冬雪又道,“這會子可能去見老太太了!”

  怎麼還要見祖母?

  姚淑芳還是讓落梅收拾茶具,自己帶著春杏,姚淑琳帶著冬雪靜候,等待來人,叫他們過去。

  不過,姚淑芳沒有等到,七皇子則是徑直去了姚老太太的安居堂,安居堂,七皇子還在府門口,就有人早早傳話進魏氏理事的地方,魏氏沒想到七皇子親臨,將手裡的事情放下,即刻讓人回稟姚老姚老太太,又打發人去吏部將姚老太太爺,大爺,四爺請回來,這才帶著人去垂花門見七皇子。

  七皇子腳步緩緩,周炎,賈重,王德玉都是第一次來姚府,周炎道,“是不是太打攪人家了?”

  賈重道,“我也覺得!這會子姚府怕只有女眷!”

  王德玉不吭聲,只要七皇子在,就有七皇子安排!他只管跟著就是。

  魏氏將七皇子迎到安居堂,姚老太太就要下炕,被七皇子虛虛攔住,道,“老太太不用下來!”

  姚老太太道,“殿下客氣,這禮卻不能廢!”

  姚老太太堅持要給七皇子行禮,七皇子耳尖染上一片薄紅,特特伸出兩手硬是攔著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心裡狐疑,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這禮就沒有有行成,只得道,“殿下仁厚!”,姚老太太這下和七皇子算是見過禮了,不過七皇子後面跟著的周炎那還是郡王呢!姚姚太太害得行禮,周炎看在姚子軒等我面上,也是欠身虛扶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心裡這個優越感一下升起來,賈重是世子,王德玉是王相二子,哎喲!這都是京城高的不能在高的幾個衙內了,姚老太太心裡犯嘀咕,也不知道這五孫兒什麼時候認識的這些皇子郡王,衙內,都是不好惹的主。

  讓座端茶後,姚老太太道,“殿下,可是有什麼事?”

  七皇子是心太急了,要不是心急也不會這樣冒冒失失來姚府,實在是姚府住著姚五啊!,這幾個月,他在百忙之中,或處在危險當中,都是想的這個人,這個人就像他身體裡的血液,少了一點都不行,就覺得心要窒息,血管要凝固。整個人就沒有那股子精氣神。

  七皇子心裡是這麼想的,回來的路上也是多有險情,但都一一排除,安然回京,這心裡就一個念頭,他想姚家五姑娘,想的不得了,所以回京再進宮見皇上,這其中也是一份難言的磋磨。

  皇上還好是真的對自己兒子傾心盡力,兒子的死黨也是個個都有了好去處!七皇子特一將姚子軒在皇上面前提起,那是有一定的私心在裡面。

  七皇子與姚老太太平做,道,“老太太不著急,這事是好事,你孫子要被皇上選入虎賁營,做御前侍衛了!”

  姚老太太一聽真是喜上眉梢,道,“是我五孫子,大媳婦快讓人去找五少爺,七殿下,這可真是皇恩浩蕩!姚家何德何能!”姚老太太喜出望外,再次起身要謝過七皇子,七皇子欠身,又虛扶一次。

  七皇子道,“姚子軒有功與朝廷,父皇論功行賞,老太太,子軒理當受得!”

  姚老太太恨不能現在就看到姚子軒,這可真是姚家的一大喜事,姚老太太一個勁地勸七皇子喝茶,七皇子喝了三杯,才看到姚子軒走進來,姚子軒真不信七皇子能親來姚府,不過,七皇子也不是第一次來姚府,初次那是父親姚家駒的升遷宴,那一會可是讓姚府震驚了一把,就那時,安西侯府那位孫家大小姐因為沒看到七皇子到姚家,很是懊悔惱怒一番。

  第二次就是大哥姚子雲的娶親了,七皇子出人意料地要做姚子軒的儐相,也就是伴郎了,真真是大跌眾人的眼鏡,說能想到,堂堂皇子能做伴郎呢?

  姚子軒當著姚家人的面,禮數做的到位,給七皇子行禮問安,給周炎小郡王行禮,和威武侯世子賈重和王相公二子王德玉相互一行禮,一還禮,在姚老太太面前做足了文章,姚老太太看姚子軒怎麼看怎麼順眼。

  姚子軒道,“祖母,我和七殿下去外院說話,說不定祖母已經給祖父,父親都讓人帶話了,我就和七殿下,周郡王他們過去!”

  姚老太太笑道,“那就請殿下移步。郡王移步,你們倆也移步!”

  魏氏送走七皇子,回頭對姚老太太道,“邱氏還不知道五少爺進虎賁營的事,我已經打發人過去說了,說不定已經再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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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2:06


  邱氏得到消息的時候還在和張嬤嬤一起一起研究要給邱老太爺邱雷過壽的事,邱老太爺邱翰林邱掌院目前還在待職之中,皆因這三年,翰林掌院已有他人任職,邱掌院丁憂回來,皇上一時還沒有選好職位,因此邱掌院最近有點煩,這也是身居高位人的通病,還不好往外說,邱掌院煩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壽辰快要到了!

  魏氏打發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丫鬟去了梧桐院報喜,那丫鬟一路喜氣洋洋等到進了梧桐院去了正房,雙手就放在腰間,給給邱氏道喜,“恭喜四太太,賀喜四太太,五少爺被皇上選進虎賁營,做皇上的侍衛了!”

  邱氏一時沒轉過彎來,道,“你說什麼?”

  這丫鬟人長得俊俏,心也靈吊的很笑著對邱氏又,說了一遍,“四太太,你去老太太的院子就知道了,那位前次來過兩回的七皇子殿下還有什麼小郡王,威武侯世子!對了還有那個王相公家的二郎君都來了,和老太太正說著話呢?大太太打發我來先給四太太報喜!”

  邱氏這下算是相信了,一時眉頭帶喜,道,“張嬤嬤,快看看五少爺來了沒有,哎喲!我這腿怎麼有點軟哪!”

  張嬤嬤歡喜道,“這是太太高興地,我這腿也有點打顫呢!這太好了五少爺算是給老爺太太掙了光。光宗耀祖了!”

  邱氏合不攏嘴道,“去老太太屋裡看看!我們軒哥兒什麼時候和七殿下走的這樣親香了!”

  丫鬟笑著走在前面,邱氏歡喜是歡喜,不過還是有分寸的,出了梧桐院,就矜持起來,端莊地進了姚老太太的屋子。

  安居堂裡的下人看邱氏都更加敬重了,這四房,看來是要發起來了,就年前到現在進京這半年,四老爺姚家駒任了大理寺少卿,如今兒子又被皇上選入虎賁營,這得多大臉啊!

  所以邱氏其實也是力求矜持,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喜氣壓也壓不下去,看在別人看著你就是嘚瑟!

  姚老太太這一次對四媳婦看著也沒那麼刺眼,道,“軒哥兒有出息,都是你們兩口子教的好,過來坐,玉斑給四太太上今年的新茶,聽丫頭們說,芳姐兒有一手煮茶點茶的絕技,那一回玉斑提起,我還納悶芳姐兒還有這樣的手藝,芳姐兒就給我當場表演了一番,你說,她那點茶的功夫,連我這老太婆幾十年都沒見一個,別說是花兒朵兒地,還能點出字來,就一個壽字我都樂了好些天,今兒又是軒哥兒,咱門家這是蒸蒸日上啊!你要早來一步,就能見到七殿下了。這不剛剛軒哥兒和七殿下才出去走了外院。”

  姚淑芳點茶倒是不錯,邱氏在梧桐院裡就沒少享受,之前,姚淑芳是自得其樂,後來就是邱氏也喜歡,再後來,被丫鬟們傳出去,這有在府裡哥哥姐姐們更前煮了一回,姚老太太這才知道。

  邱氏收到姚老太太這樣的禮遇還是第一次,事後還和姚家駒道,“這都是沾了兒子的光!”

  姚家駒知道姚老太太對邱氏不像以前那樣,心裡也是一陣感慨,他握住邱氏的手,道,“咱們呐是和娘一心換一心,娘不是不講理的人,就是放不下那個架子,其實娘也挺累了!”

  邱氏頷首,笑著沒說話。

  姚家駒看著低頭不語的邱氏,會心一笑,將邱氏摟緊道親了下她的發頂道,“孩子們都大了!看著都有了出息,娘也會仔細思量的!”

  邱氏抬頭嗯了一聲,姚家駒心池蕩,低下頭咬住邱氏的嘴唇……

  姚子軒和七皇子幾個人一起去了桂院,一到桂院,就把不相干的下人都差到門外,還讓小田在外面把風!

  姚子軒道,“殿下,你可回來了,我做夢老做到你被人綁架。對了,小田剛還說,皇上讓我進虎賁營,這是真的假的?殿下可別蒙我!”

  賈重坐在太師椅上,歪著身子,道,“還有我,都是殿下說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信他!”賈重頭一仰指向七皇子。

  七皇子這時候還只是皇子,又沒封爵,賈重這樣隨便,任七皇子覺得親切,道,“你還說,我這進京都好一會,你就沒有什麼話和我說?”

  姚子軒也不知道七皇子要他說什麼姚子軒就是這一點好,有事大家做,有了功勞就退避三舍,不過,有些事,那是想退就能退的?比如,七皇子就十分想讓他告訴自己姚五姑娘的事,但是,這小子明顯不打算說。

  七皇子就是氣姚子軒這一點。姚子軒打的什麼主意,他心裡清楚,就是不願意讓自家妹妹和他有什麼來往,按說姚子軒也沒做錯,問題是,七皇子還就認定了姚家五姑娘,當然了,以前那些給姚五姚淑芳的小東西,小玩意,都是借姚子軒的手給的人家,還不知道姚淑芳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七皇子他自己送的。

  想到這裡,對姚子軒道,“有些事,咱們另找時候說,就說你去虎賁營的事,估計也就這一兩天,好好收拾收拾,去了別給我丟臉!”

  姚子軒道,“是真的啊!”

  周炎笑起,道,“看把你驚訝地,虎賁營可不是好進的。天天見皇上,可不就是天子近臣?”

  姚子軒道,“也沒這樣曲解天子近臣的!德玉呢,有沒有給你也指派一個差事!”

  王德玉白一眼七皇子道,“讓我做他小跟班!”

  周炎噗一口茶噴出口,跟撒花水似的,道,“你那叫軍事,怎麼就成小跟班了?”

  王德玉不知從哪抽出一把泥金小摺扇,唰地打開,緩緩扇起,微風徐徐,愜意道,“其實,我這個小跟班,完全可以有子軒勝任!這一次殿下能夠安然回京,多虧子軒的主意,咱們……咱們就是跟著行動就是,這功勞還是要給子軒才對!”

  姚子軒收起臉上笑意,慎重道,“別,一個好漢還三個幫呢,何況這主意也不是我的主意,我就是深挖了一下而已!”

  七皇子目光炯炯,盯著姚子軒,就等這一句話呢,“說說,這主意是誰出的?”

  姚子軒啞然,讓後垂頭不做聲了。

  妹妹!這一次又是哥哥沒做好事!

  ~

  姚淑芳和姚淑琳此刻正坐在屋裡,靜靜等待安居堂來人,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姚淑芳想想道,“大概不是正式的,也不是天使,就是七殿下子提前來口頭傳個消息,有可能哥哥這進虎賁營的差事,還是七殿下給討來的!也罷,這樣的人情,姚府是定要承他這份情的。”

  姚淑琳道,“五哥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姚淑芳給姚淑琳遞了一個桃浦,自己含了半個,道,“不知道啊!”

  姚淑琳見姚淑芳也不知道,也就沒再問,從姚淑芳院裡出來,就去了劉氏房裡說話。

  姚淑琳一走,姚淑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落梅知道七皇子夜探姑娘的事,輕聲道,“七殿下大概是借著五少爺的差事想來見姑娘!姑娘怎麼辦?”

  姚淑芳正喝茶,抬頭看落梅,落梅也不扭捏,微微點了點頭,姚淑芳便知道落梅是發覺七皇子對自己不一樣的事了。

  既然這樣,姚淑芳倒也坦然,道,“他來見我做什麼,咱們都不是走一條道的人,我是我,他是他。”

  落梅也不知道怎麼滴,眼睛就有些濕潤道,“姑娘,七殿下估計不會離開姑娘!”

  姚淑芳晃神,半天才道,“姚家就是我的根,我得和根在一起,要是根不在了,也就沒有我什麼事了?”

  落梅不解,姚淑芳也不解釋,收了心神道,“最近安西侯府沒什麼事吧!”

  落梅道,“這事得問春杏!”

  姚淑芳笑了笑,“也好!”

  春杏這會還在安居堂聽消息,等到七皇子和姚子軒幾人去了外院的桂院,又等到自家太太被姚老太太請到安居堂,在聽到姚老太太對邱氏那個從來沒有過的熱乎勁,春杏偷偷抿著嘴笑著回到了西跨院。

  “姑娘,你說老太太這一會可是對太太熱乎的不得了,拿了存著的今春春茶讓玉斑給太太喝!就說咱們太太是有福的人,又有五少爺這樣出息的兒子,可是羨慕死府裡人了?”

  姚淑芳笑道,“五少爺能進虎賁營,自然是好的,等一會,咱們去桂院找他,讓五少爺給咱們買平安居的素餡餛飩!”

  春杏眉眼一動,喜上眉梢,道,“姑娘,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吧!我今兒就想吃平安居的素餡餛飩!”

  姚淑芳估計七皇子差不多要離開了,道,“那好,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

  落梅和春杏嬉笑這跟著姚淑芳去了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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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2:23


  走近桂院,隱隱約約能聞到桂樹的香氣,再過一個月就是八月了,桂花飄香十裡遙,姚淑芳提氣嗅著芳香,走進了姚子軒的屋子。

  周炎磕著瓜子,王德玉拿著泥金小摺扇,忽閃忽閃地不知往哪扇,賈重歪著身子坐在椅子裡,手裡兩指夾著一杯茶碗,那茶碗就大拇指大,一看就是打東南邊運過來的茶具,喝的茶叫功夫茶,一把小壺,五六隻茶碗,極具精緻,上下兩層上面放茶杯下面接廢水。

  姚子軒和七皇子正掰手腕,七皇子像是憋著一股氣,姚子軒也不示弱,姚淑芳一進門,兩人都破了功,姚子軒笑著道,“妹妹,這是聽到消息了?可好,這可太好了,哈哈,都見見,這是小郡王周炎,這是威武侯世子賈重,這一位是王相公家的次子王二郎幾這一位是七殿下!”

  七皇子眼睛出奇地望著姚淑芳,手放在背面,使勁在錦袍上搓了搓,走前一步不行,走後一步又不行,左看看右看看,慢慢往前挪,姚淑芳怔在當地,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給幾人都福了福,臉色有些暈紅。

  “我不知道你們還在……!”

  什麼叫你們還在?

  七皇子站定了,拿眼乜著姚淑芳,好像再說,你是等不到我走吧!這麼不待見我?七皇子笑著,笑的燦爛無比,道,“姚五姑娘!我這身子還沒坐穩呢!再說姚家五郎要進虎賁營,他得擺喜酒慶賀,對了你不問問我,江南可好?”

  周炎瞪大眼睛望著七皇子,牙疼樣地看姚淑芳,和賈重視線連結,嘴唇動了動,,又歪了歪,再看王德玉,泥金小摺扇握在手裡,快要捏出水了。

  姚淑芳有片刻的尷尬笑笑,道,“殿下,江南可好?”

  七皇子一噎,忽然收了笑容,望著眼前的小人兒,臉上的膚色欺霜賽雪,棱翹的鼻子,小巧的殷桃口,可是這口裡吐出來的話,帶著刺,七皇子心裡一疼,嘴也不饒人道,“好!好的很!”說完心裡酸溜溜,肩膀麻酥酥地一轉身,道,“走,姚子軒去春風樓,擺酒!賈重去紅館,叫幾個紅姐兒,周炎……周炎去平安居端幾碗素餛飩,德玉,小跟班是吧?……還不走?”

  七皇子一疊聲地分派了活兒給幾個人,也不看姚淑芳,帶頭沖出了桂院。

  姚淑芳沁在當地,姚子軒驚地一跳道,“妹妹!沒事啊!沒事!我回來再和你說話!哎!哎!妹妹,妹妹!你怎麼了?別別!”

  七皇子聽到屋裡姚子軒聲音,猛然站住了腳,想回頭,可又沒回,躊躇幾息猛然轉身,轉身又覺不妥,又轉身一陣風似的往府外走。

  周炎嚇壞了,指著七皇子,又指著賈重,再指著王德玉,竟說不出話來,賈重道,“有戲!他她,有戲!”

  王德玉若有所思樣,看著七皇子的背影真是嘴角抽抽,姚五是吧!啊!小跟班,嘿!這說的,自言自語道,“殿下這是想成親了!”

  隨後跟出來的姚子軒一聽打了一個趔趄,一把扶住前面的周炎,周炎聽王德玉的話還沒轉過彎來,賈重就冒出一句,“殿下娶媳婦可得皇后皇上看得上的!”

  周炎牙疼般地捶了賈重一拳,道,“會不會說人話!現成的就在眼前!呶!”

  七皇子走的飛快,就好像後面有什麼東西追趕一樣,心裡也憋的慌,姚淑芳不想見他,姚五不想見他,這就是七皇子這一次的感受,本來是興沖沖找個藉口去見姚淑芳,誰知道,不是別人潑涼水,就是姚淑芳姚五給他潑了盆涼水!七皇子心裡哇涼哇涼地。

  到了府門前,正好看到匆匆忙忙回來的姚老太爺,姚家駒,姚家遠,還有從一旁不知什麼道上冒出來的姚家明,姚老太爺上前一步,與七皇子行禮道,“殿下!殿下這是要走?哪能來了就走,家駒家遠家明,今兒難得聚的這麼齊全,都是托七殿下的福,七殿下,一去江南幾個月,聽說險象環生,皇上夜不能寐,都是為了殿下,老臣既有這個機會和七殿下這會見一面,怎麼能說走就走?殿下請!”

  姚老太爺不愧老奸巨猾,哦也就是城府深一點。

  七皇子道,“來時父皇已說要在宮中設宴,姚大人你看……”

  姚子軒急道,“祖父,父親大伯三伯,殿下勞累,不如來日再請!”

  姚老太爺人精一個,哪裡不知道自己這個孫子說的暗語。

  當下,也不攔著七皇子了,道,“那好那好,如此,殿下還是要先與宮中之事。”

  七皇子欠身作揖還禮,唬得姚老太爺往邊上一閃,這禮也太正式了,堂堂七皇子,怎麼能給他行這樣端方的禮儀。

  懷著訝異的心情送走了七皇子,姚老太爺才道,“怎麼覺得七皇子有些傷感?”

  姚家駒道,“等子軒回來再問!”

  姚家遠道,“不是說七皇子來是皇上的口諭,軒哥兒要進虎賁營了?怎麼我們都來了,七皇子又要回了?”

  姚老太爺看姚家遠一眼道,“去問問你母親不就知道了?”

  姚淑芳站在姚子軒的屋裡,臉上一陣燒,聽不到外面的喧囂,慢慢走到賈重坐過的椅子上,扶著扶手慢慢坐下來,只一坐,身子忽然像沒有半點力氣地窩在椅子裡,扶著扶手的手,微微顫抖。

  落梅快要哭出來了,嚶嚶兩聲,就聽到姚淑芳淡淡,道,“哭什麼?沒什麼好哭的,最好就是這樣的結果,好在都不是自己能要的!該放手就得放手,不該想的東西最好一開始就不要想!”

  落梅囁嚅道,“姑娘!”

  姚淑芳緊抿了唇,看著桂院的大門,眼裡的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姚淑芳回到西跨院,睡在大炕上身上蓋著薄被,都是上好的絲綿,輕柔軟和沒有壓力,落梅站在炕邊,擔心地望著姚淑芳,春杏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落梅推著春杏悄悄出門,站在門外,落梅一臉的惆悵,春杏想問又不敢問,望著落梅眼神焦急。

  落梅沒法說,七皇子的心思明擺著,這麼長時間,跟在姚淑芳的身邊,哪有不明白地。可是,七皇子這樣摔袖走人,將姑娘擱在什麼地方,要不是聽到七皇子帶著口諭來姚府,落梅都覺得七皇子就是來看姑娘的,可是,如今變成這樣,姑娘這心裡……落梅欲言又止,實在不好說。

  春杏雖然沒跟著姚淑芳去桂院,看著情形,也知道是在桂院遇到什麼事了,什麼事能讓姚淑芳一回到西跨院就沒了精氣神,春杏仔細琢磨,很想將七皇子臨走前半夜來見過姚淑芳的事說出來,“落梅姐,不會是見到七皇子?”

  落梅一轉身伸手先將春杏的嘴捂住了,看了眼四周,低聲道,“還說!”

  春杏即刻不說話了,眼裡的意思很明白,落梅微微點頭,慢慢放下手,春杏道,“這可怎麼好!”

  姚淑芳坐在臨窗炕上,舉著一本書翻看,眉目間沒有任何表情,落梅和春杏進來,一看姚淑芳這樣落梅春杏就更擔心了,姚淑芳平時遇到事情,事兒越大,她那面部表情就越讓人看不出什麼來,喜怒哀樂,都藏在心裡,一般人是不知道,但,落梅是知道的,就是春杏,經過這快有一年的近距離接觸,也是頗有感慨,對落梅還小聲說道,“落梅姐姐,姑娘這是遇到大事了,要不也不會這樣安靜,可太安靜了,反到讓人心裡怵的慌,你說七皇子就這麼走了,姑娘心裡就不難過嗎?再說世上再哪裡找七皇子這樣身份高,模樣俊,又對姑娘好的人!”

  落梅也歎一聲,忽地又想起什麼道,“那也說不定,七皇子要是真心對姑娘好,就不該一走了之,可他走了,就說明對姑娘也沒那麼好!春杏!這事咱們說了也不算,還是看姑娘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橫豎咱們緊跟著姑娘就是!”

  春杏點頭,“很是!”

  姚淑芳這屋裡如今就落梅春杏倆丫鬟,本來姚老太太知道迎春做的那些事沒有一樣是對姚淑芳好的,心裡就愧疚,還在身邊人面前說,都是屈了芳姐兒了,就沒想到這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心思惡毒的不得了,她什麼時候識的字,怎麼會寫出那樣的東西,裡外勾結,差一點讓芳姐兒進了火坑。

  最後還讓玉斑幾個挑選倆丫頭給姚淑芳送過去,不想要淑芳這樣說,“祖母,我在淮南的時候,娘給我買了一戶人家,這家裡三女一男,其中之一就是我房裡的落梅,落梅比我大兩歲,落梅的倆妹妹,一個弟弟跟著他們父母如今還在娘的莊子,這一會,祖母給孫女倆丫鬟,迎春就不說了,春杏很得我意,我想著還是就這倆人在我身邊的好,多了也用不著。我那地兒也有些窄,放不下這麼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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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2:42


  姚老太太一看姚淑芳這樣說,哪有想不開的,既然孫女這樣說也不好硬塞,因此,姚淑芳身邊如今就是落梅和春杏這倆丫鬟了。

  另外院子裡還有其他丫鬟婆子都是邱氏指派過來的,西跨院坐落在梧桐院,邱氏自有一手禦下手段,梧桐院裡有個什麼事輕易傳不到外頭。

  姚淑芳看了一會書,抬頭和倆丫鬟道,“說什麼呢,嘀嘀咕咕!”

  落梅就邁開小步挪到炕沿邊,略微彎著腰笑著道,“姑娘!夏日酷暑,不好打發,聽太太前幾日說,想去城外的莊子避避暑!姑娘不凡和太太說說姑娘到時候一起去!”

  姚淑芳想了想,道,“也好!”

  落梅見姑娘應了,再看眉眼之間已經趨於平和,想來姑娘已經理順自己的情緒,隨之綻顏一笑,道,“那可太好了!”

  姚淑芳微微一笑道,“去準備準備,不要到時候娘一說走,都手忙腳亂地!”

  春杏答應著自是走到隔間去準備,落梅看著姚淑芳鼻子有些酸,低聲道,“姑娘!”你可不能苦了自己!

  姚淑芳拍拍落梅的手,其實,這世間情愛之事倘若能如是非辨明曲折,那還有什麼生悲死,愛離傷。

  邱氏見姚淑芳也有意要去莊子避暑,自是稟了老太太,過了兩日,邱氏帶著姚淑芳,姚子軒相陪,去了邱氏在城外的莊子。

  ~

  七皇子那日從姚府出去,賈重寫了帖子讓手下去請紅館的姑娘,姚子軒出銀子請客擺酒,王德玉跟在七皇子身後一言不發,七皇子心裡憋屈,看著眼前山珍海味,一點食欲沒有。

  要說七皇子這一次走江南,沒吃到多少江南的名菜,不是吃不到,壓根是沒法吃,就楊州知府那花花腸子,恨不得讓楊州瘦馬將七皇子一夜七次在床上制服了,一腳踏上他們的賊船,從此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故而,七皇子也是忍的很辛苦。

  生生就讓臉瘦了那麼一圈。

  此刻七皇子怎麼看姚子軒怎麼有點不高興,紅館的姑娘大概知道這幾個都是京城高官家的衙內,都是不好惹的主,殷勤七分就變成十分。時常來回走的都跟賈重要好,指名道姓地發嗲,亦真亦假地要賈重將她們贖出紅館,賈重就是胭脂粉裡的一根小辣椒,看著好看,你要不識抬舉硬來,小辣椒的辣味一上來,這些個紅館的姑娘們就得在媽媽的冷屋裡待上一段時候。

  賈重透過姑娘們的紅唇微微斜眼看向七皇子,見七皇子盯著姚子軒,姚子軒歪頭不看他,七皇子半天道,“沒什麼說的?我走前跟你說過什麼,你忘了?你那什麼表弟還去你家?明年春闈下場是吧?你就沒什麼說的?你看看你這酒不能這麼喝,這酒得一口一口不能仰脖子就倒,醉的快,明兒還起不了炕,你表弟見沒見過她?別這麼看我,我問你話!你告訴我!是不是?”

  七皇子東一句西一句看似吊兒郎當,實則話裡有話!

  姚子軒端著酒盅,半天才道,“你讓我喝口酒行嗎?”

  七皇子皺著眉頭,道,“好!我等你!”

  姚子軒歎息一聲不說話,七皇子見了一把拉起姚子軒,“這屋裡太悶,咱們出去吹吹風。”

  姚子軒被七皇子一拽,跟著走出包間,一直轉著樓梯,直到上了頂樓,看著遠處瓊樓玉宇,穿雲帶日,七皇子道,“她心裡有人了?”

  姚子軒看著天空裡一隻雀兒回頭,“沒發現!”

  七皇子道,“那我能不能和她說句話?就幾句?”

  姚子軒也不拐彎抹角,回頭道,“殿下!你是龍,她是什麼?她和你不配,真的不配,我妹妹就想過平常人的日子,沒想過要嫁進皇家,殿下的皇子妃是別人,不是她,殿下想要她做個側室?不行!妹妹這一輩子只能是正室,沒有第二。我說的不是我說的,可也是我說的,說白了就是我們姚家沒有女兒給人做妾的。我說的這麼明白,殿下明白不?”

  七皇子真想一拳捶下去,道,“你告訴我,誰說我的王妃是別人,是姚五說的,對不對?她怎麼告訴你的,說沒說是誰能做我的王妃,不對,我還沒封王建府,哪來的王妃!”

  姚子軒看著七皇子,半晌,再轉過頭看著遠方,道,“安寧郡主,……”

  七皇子癡笑一聲,道,“我倒不知道,連我父皇母后都不知道的事,姚五就能知道!”

  七皇子走了兩步,轉過身來,一雙俊目看著姚子軒道,“我想見她!”

  說完,下了樓梯,腳步聲有近到遠,姚子軒剛舒緩一口氣,七皇子的身影陡然又出現在眼前,“我讓人帶信給你妹妹,說我失蹤了,你妹妹怎麼說?”

  姚子軒看著七皇子一對鳳目,帶著隱隱期盼,姚子軒忽然就泄了功,道,“她說,七殿下失蹤,不能這麼嬤嬤無聞,還說,兵者,詭道!”

  七皇子聽著心裡暮然亮堂起來,眼裡閃耀著毀滅不掉的亮光,暖暖地灑滿整個胸腔,像要蓬勃而出。

  ~

  七皇子緩過勁,就去戶部走動了,賈重姚子軒進了虎賁營。

  周炎沒得賞,但周炎也沒唉聲歎息,周炎回家還跟他祖父德親王說了七皇子回來的事,這事京裡早傳開了,不過德親王管著宗人府,皇家這一攤子事沒有他不清楚的,就是孫子這樣不求功名利祿的樣子,德親王他也沒覺出不好來,外面都叫周炎小郡王,那是因為小郡王周炎的父親腿有痹症,且身下就這麼一個兒子,因此,德親王和周炎的父親周大老爺一番徹夜詳談,最後德親王上了摺子為周炎請封世子之位,沒想到當今皇上大筆一揮,直接封了郡王,周炎當初才十三歲,這個年齡的郡王能有多少呢?自然德親王爵位還存在,這一門兩爵位滿京城也沒有第二家。

  小郡王一封,多少人看不出這是皇上善待德親王府。因此對德親王一家都是恭謹倍加。

  小郡王就把七皇子對姚五的事說了,周炎道,“祖父,孫兒有一件事想和您說說,這事他不是我的,是七皇子周勁,王德玉說,七皇子想成親了!”

  德親王一怔,德親王是先皇的親弟弟,先皇大行,德親王成親不久,如今都是快七十的人了。皇上子嗣艱難,就這四皇子和七皇子倆寶貝疙瘩,都是穆皇后所出,四皇子已經成親,四皇子妃這幾年那那都好,只一樣,沒有給四皇子生下個皇長子,就一個女兒,也是四皇子的命,沒辦法,大概最近,穆皇后就想給四皇子再娶兩房側皇子妃,儘快讓四皇子府裡開枝散葉,給四皇子承繼香火,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皇上大行之後,承繼大同的人選,身後不能沒有兒子啊!

  這事也就是皇上略微在他面前提了提,還沒著手呢?先下,七皇子想成親了?這不是好事麼?

  德親王看著自己的孫兒,道,“周勁想成親,這不很正常嗎?”

  小郡王看一眼德親王,意思是你老怎麼不明白,“祖父,這是周勁自己想,可不是皇后和皇上讓他成親,怎麼能一樣,再說,能娶到自己喜歡的人做妻子,想想也歡喜!”

  德親王看著孫子殷殷語調,道,“不是周勁自己看上哪一家閨秀了?”

  周炎身子往後倒仰,眼角一挑道,“祖父,沒有的事,就是想,真沒有,我這麼一說,就是看著周勁有那意思,祖父!我跟您說,這話可不能在外面亂說,周勁自己還不知道呢?”

  周炎說著說著感覺有些不對勁,忙站起身來,又道,“祖父,那啥!賈重說找我有事,我給忘了,我得趕快去!去晚了賈重等不及估計就來咱們王府找人了!哦呀!”

  一聲哦呀,周炎一腳奔出門去。看的德親王眼角直抽抽。眼內精光閃爍。

  德親王管著宗人府,七皇子想成親這件事,在平頭老百姓那裡是喜事,擱在皇家這就是喜事中的喜事,德親王思量思量,就想看看周勁也就是七皇子看上哪一家閨秀了,德親王更想看看,哪一家這麼有福氣,能和皇家做姻親!

  ~

  王德玉跟在七皇子身後,一把泥金小扇扇的格外有韻味,戶部裡今兒特安靜,原來七皇子來過幾次戶部,盡見的場面都是來要銀子的,戶部尚書童大人道,“進銀子高興,這出銀子實在是肉疼,全大周好像那那都缺銀子,就我戶部不缺,說實話,戶部不好做,管著皇上的錢袋子,那就是守著金山銀海,可是,端不住往外撒銀子那會,我就恨不能爬在銀庫的門口坐那一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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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4:49


  七皇子坐在戶部尚書的黃花梨木搖椅上,聽著戶部尚書哭窮!怎麼看怎麼都不像被人隨便踩在腳底下的人,戶部尚書童大人人人都叫他財神爺,這一位如今和自己打太極,七皇子笑道,“大人,不用跟我嘮叨這些,我不懂,以後,戶部尚書是什麼樣還什麼樣,我就是來轉轉,用銀子的事,你老酌情處理就是!”

  戶部尚書童大人一聽愁眉苦臉的神情方鬆懈了些,道,“殿下!有殿下,老臣這心裡就有了主心骨不是!”

  七皇子再笑,“矯情!”

  戶部尚書童大人一愣,隨之哈哈一笑道,“老臣這就算和殿下打過招呼了,殿下,你辦事地兒已經安排好了!我這就領你過去……”

  七皇子站起身道,“大人留步,讓人帶我去就好!”

  戶部尚書點頭,“也好!”

  七皇子走了一會戶部,出了衙門問王德玉,“咱們去哪?”

  王德玉道,“不知道,子軒和賈重都去虎賁營了,這會也就殿下和我倆個人了!”

  七皇子轉頭看看,就見平一打對面的鋪子走出來,七皇子耳朵抖了抖,等著平一上前,平一到了跟前,看王德玉,也不知怎麼的,這王相公的兒子靈機一動,道,“殿下,我忘了和老尚書有幾句話要說!”

  七皇子心裡明白,平一說等我肯定是姚五的事,王德玉這樣有顏色,點頭道,“嗯!你去說!我在春風樓等你!”

  七皇子上馬,慢慢往前面走,平一並排,道,“姚五姑娘今兒和姚家四太太去城外的莊子避暑,姚子軒請了半天假去送的。”

  七皇子轉頭想了想,“哪個莊子?”

  七皇子也皺起眉頭,看著前方,輕聲道,“姚五……姚五……這次要沒有姚五,我這命還說不一定要真真丟在江南!不行,我得去一趟,去一趟問問她,就問一句話!”

  平一皺眉看著七皇子,“爺不會是要跟著去?”

  七皇子周勁嗯了一聲。

  平一道,“那我去準備!”

  七皇子知道姚淑芳去了城外的莊子,打馬往前奔去,平一急的要命,這不是才說了幾句話嗎?也不問問是那個莊子喲!

  七皇子可不是楞頭楞腦地這會就去城外的莊子,他是先去了春風樓,在那兒點了幾個菜,其實也不是點了,春風樓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七皇子的口味,要是不知道那好,你早點走人,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春風樓本來就是人家私底下的產業。

  這麼跟你說吧,當初七皇子臨離開京城去江南的時候,夜探姚五姑娘,可說好了,要將自己的銀子拿出來給姚五姑娘投資。銀子賺銀子呢,那時候,姚五姚淑芳哪會平白無故地接受人家的東西,當然了,之前姚子軒拿來的不算,因為不知道是七皇子交代給姚子軒的,所以,姚淑芳就是猜到,也裝作不知道,試想,那個人還會自己往前湊著說,我知道,這不是我哥送的,是七殿下你送個我的,那叫什麼,上趕著讓人家接受你!

  姚淑芳就不這麼做,所以七皇子的銀子也不能收,七皇子一句話說我回來讓父皇給我們賜婚,可實際上但凡沾上皇家的事,哪有這麼簡單,要是這麼簡單,姚淑芳說一聲我願意等你,那不就皆大歡喜了。所以,姚淑芳有姚淑芳的想法,七皇子這銀子就沒有送到姚淑芳手裡,中間因為還有個傳輸帶,那就是姚子軒那是堅決不同意,就姚子軒心裡的想法,七皇子就是喜歡妹妹姚淑芳,到時候撐死了就是個側妃,側妃就是還是妾,姚子軒這一關就過不來去。

  七皇子也沒轍,因為時間緊迫,這一次回來,姚淑芳忽然說了那麼一句話,七皇子心裡難受,說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卦了,心裡一想就想到邱掌院家的那位長孫邱劍鋒,那也是個精彩豔豔的人,心裡就憋悶,所以這一次要見姚淑芳這個姚五姑娘,七皇子覺得不能再像前一次那麼冒失,這一次必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因此,七皇子打馬去的還是春風樓。

  “你說的那個莊子在哪?”七皇子這才問平一。

  平一道,“出了東城門十裡路的嶽山。”

  七皇子點頭,“還真是好地方,怎麼不早說,周炎家有一個莊子就在那附近,對了叫什麼名字,名字總知道吧?”

  平一不說其實七皇子也知道,周炎祖父德親王在岳山早早買下一大片地,足有兩千畝,裡面建了一座大莊園,比王府稍稍遜色,每年還在哪裡春秋兩季舉辦什麼菊宴,桃華宴,這麼好的地方,姚五家竟然也有一處,這可讓七皇子重新見識了一下姚家四房。

  “你說的是周炎那個莊子附近?要是這麼著,到也好辦,這菜也點了,不如,你去找小郡王,告訴他我在春風樓,快去快去!”

  小郡王這幾天哪敢來找七皇子,此刻,等在宮門口,眼兒巴巴地望著宮內,對身邊的人道,“他倆個什麼時候換班啊!這大熱天的,可不讓人活了!要等到什麼時候?”

  身邊的人道,“快了,托了口信,就在這會兒,爺先喝口涼茶!”

  小郡王周炎接過對方手裡的茶碗連喝三口才罷。

  賈重從宮門口出來,一眼看到小郡王,周炎,賈重道,“什麼事,這麼著急,你家老爺子要給你娶媳婦了?”

  周炎哭喪著臉道,“不是!哥哎!你得幫我,我做錯事了,這可怎麼得了,我跟你說,我必的和你說,這是不知道,我當時怎麼那麼昏頭,就說給我家祖父說了……你可得給我出個主意,要不我要死了你哪兒找我去了!”

  賈重聽到雲裡霧裡地,“得得得,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什麼事告訴你祖父,要你命了!”

  周炎這才卻發現自己說了半天,人家半點沒聽明白,周炎這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道,“我跟我家老太爺說,七皇子想成親了?”

  賈重不經腦子的一哇啦,“那也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再說七皇子想成親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他不想成親才奇怪!”

  小郡王抓住賈重的胳膊道,“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說什麼,這事要是老太爺知道,還不得把京城裡所有的貴秀的底都要摸一遍,要是陰差陽錯,你說我不是找抽是什麼?”

  賈重這才嚴肅起來,道,“你怎麼說的,你這一說,可不就是這樣嗎?哎呀!我的郡王哎!這下可有的看了!”

  周炎雙手抹了一把臉,道,“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快找七殿下啊!”

  周炎急吼吼跟在賈重後面上了馬,賈重也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囑咐身邊的人快去找七皇子,找到七皇子就去春風樓。要是皇上和皇后看不上姚家五姑娘,德親王再讓皇上賜婚別人家的閨秀,賈重想想,是想都不敢想,顧不上回府,和周炎一起去春風樓。

  平一一出春風樓就看到賈重和小郡王周炎,見倆人神色不對,道,“七爺讓我去找郡王!可好你們都來了!”

  周炎一聽,臉色很難看了,對賈重道,“看吧!我就知道,我闖禍了!”

  賈重也沒法說,道,“平一,我身邊的人一會回來,就告訴他們,七殿下不用找了!”

  平一笑著應了,看著賈重和小郡王一起周炎上了樓。自己也隨後自去準備。

  賈重一上樓進了七皇子在的包間,一進包間,就巴拉巴拉地將小郡王的事告訴了七皇子,七皇子周勁尤感意外,去看周炎道,“你怎麼能把我的事告訴你家老狐狸呢?這下可好,父皇和母后沒有不知道的,要是讓她們都知道是姚五姑娘,你說,父皇要是一個不同意,再讓母后一下懿旨,賜我個不知根不知底的,這人生還有什麼活頭?就你這張碎嘴,說什麼不好?”

  周炎兩隻胖手一個壓一個,道,“不說怎麼辦,要不我去和我家老太爺說,就說那些話都是我胡謅的都是沒有的事!”

  七皇子惱火道,“你家老狐狸能信?”真是防什麼來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說周炎了!

  周炎又哭喪起臉,“你能不能別說我家老太爺是狐狸,他是老狐狸那我不成小狐狸了!”

  七皇子到這會才道,“想不想建功補過?”周炎那有不想的,點頭道,你說!”七皇子道,“我借你家在嶽山的莊子幾天!”

  小郡王周炎摸不著頭腦,直起身道,“做什麼?”賈重也想知道,那地方這時節好玩的不得了,山青水綠,山上還有野味,一下興趣上來道,“要不我也請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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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道,“別!你在虎賁營好好待著,可別剛一進去,就搞什麼特權!虎賁營裡都是勳貴世家子弟,進去不容易,還有姚子軒,你也給我看好了不準他請假!”

  賈重嘀咕道,“那你去嶽山做什麼?”好像說的我不是勳貴家的一樣。

  七皇子沒有回他,轉頭看向小郡王周炎,周炎咬牙道,“不就是莊子嗎?你說幾天都行,一直住也沒關係!”

  七皇子和周炎說定了,最後穩妥期間,七皇子周勁約了小郡王一起去莊子。

  小郡王周炎心裡這才舒服些。忙不疊地回德親王府去收拾並打發府裡下人,快馬加鞭去莊子提前收拾。

  這裡暫且不提。

  再說姚淑芳和邱氏要去莊子避暑,在姚府是不能這麼說的,你想想,姚家還有兩位重量級人物,姚老太太和姚老太爺都沒說去莊子避暑,你一兒輩孫輩,怎麼能提出這樣的享受規格,所以,邱氏和姚老太太說自打跟著姚家駒四老爺去任上,一去就是十幾年,雖然年年自己手裡那幾個陪嫁莊子鋪子什麼的,都有盈利給她送去,可是這兩年卻有所減少,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正好這一次四老爺留在京城,這才有了機會能過去看看。

  姚老太太道,“是這麼個理!這些都是你陪嫁過來的,莊子若是有人不盡心,這收成就入了管莊子的人手裡,府裡最見不得這樣不忠心的奴婢!”姚老太太想的是,媳婦們的嫁妝雖說都留在媳婦們的手裡,當打理不好,收益減少,明面上看著是媳婦們自己受損,實際上還是姚家受損,倒不是姚老太太盯著媳婦們的嫁妝不放,實在是,媳婦們的東西以後不都是孫兒孫女的?到頭來,還不是留給姚家子孫。

  所以姚老太太很大度地同意邱氏去看她的嫁妝莊子了。

  姚淑芳此刻,笑眯眯地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藍天白雲,心情舒展,身體放鬆,整個從裡到外都是去避暑消遣地架勢。

  邱氏看著姚淑芳這樣沒心沒肺的,嗔道,“把你父親一個人留在府裡,心裡還是不放心!”

  姚淑芳知道邱氏心裡想什麼,道,“娘有什麼不放心地,爹知道我們來了莊子,說不定也會跟著來呢?”

  邱氏道,“那怎麼成,大理寺不去了?”

  姚淑芳笑道,“娘這座莊子離城不遠,爹打馬來回也就一個時辰。”

  邱氏一想倒有可能,隨之笑笑道,“要是這樣,雖說你爹辛苦些,可咱們一家也能過過以前那樣的生活,回味回味在淮南過日子的滋味!”

  姚子軒騎馬跟在馬車旁邊,聽著馬車裡邱氏和姚淑芳的話,低頭看著窗戶,道,“娘,妹妹說的有道理,要是爹要來,那我也天天來就是!”

  邱氏舒心,姚家四老爺姚家駒就是這點好,能把人放在心裡,當初姚家駒能和自己成親,邱氏自認為很大程度上是看到姚家駒的心好。

  兒女如今都孝順,邱氏不舒心都不成。

  馬車走的慢,半天時間,才到的莊子,莊頭領著莊子上的人迎了邱氏的馬車進了莊子,到了邱氏幾人住的院子跟前,莊頭的媳婦帶著人在院門口迎接,莊頭好大個兒,一臉鬍鬚,說話大嗓門,對邱氏行禮問安之後,又見過姑娘少爺,幫著邱氏帶的下人卸下馬車上的東西,讓人將馬和馬車領到馬廄裡安頓好。

  邱氏一進院子,莊頭就停步不前,站在院門外對邱氏道,“太太歇息一會,這邊都是莊子上勤快的幾個婆娘,聽說太太要來,都爭著要來伺候,太太只管用著,有什麼不合適,告訴小的!”

  邱氏心氣兒順暢,姚淑芳笑道,“娘,你這樣才像咱們在淮南的時候!”

  邱氏邊進院子邊道,“姚家是大家,也就是有這個機會,喘口氣,回去還是要好好孝敬你祖父祖母!”

  姚淑芳跟著進屋道,“娘說的很是!”

  姚老太太除了一開始不待見邱氏,到現在還能網開一面,讓邱氏呼吸自由的空氣,怎麼說姚老太太大面子還是過的去的,這也是老太太心寬,雖說人家姚老太太長的精瘦,不像很多老太太都是一身富貴相,可姚老太太那股子精明,也是從年輕時候熬出來的,所以但凡有做官的男人,官場裡的潛規則還是懂得一些,那就是家族必要和睦,人必要厚道中帶著精明,不能憑空被人當做傻子使喚,到頭一大家子怎麼敗落滅亡的都不知道!

  所以姚老太太能夠這樣放邱氏與心結,再則,邱氏自己也不賴,晨昏定省一天不缺,就這年前年後給姚老太太做了兩幅抹額,一身薑黃色五福捧壽的褙子,兩雙細葛布的襪子,針線只算個中等,但這份心眾所周知。

  姚老太太還說,針線已經很好了,大戶人家的閨女要那麼好的針線做什麼,放著繡房繡娘不用,姚老太太這就是說,邱氏合該就是做正房正頭娘子的命。所以有些事不是一方做了能成的,都是雙方共同的努力得來的。

  姚淑芳姚子軒得邱氏三味真傳,在姚老太太那裡也是盡孝盡的心甘情願。

  邱氏娘兒三個吃了飯,有些乏了就去歇息。

  姚子軒要趕去虎賁營當值,姚淑芳也想歇會,只是,這莊子前世就是自己出嫁的時候邱氏給自己的陪嫁莊子,情緒自然是不能如平時那樣無動於衷。

  帶著落梅春杏慢慢繞著莊子走了一圈,看到建清幽小築的地方停下腳。

  前世姚淑芳從安西侯府離開後,就住在這座莊子,不久又選了這裡用了十畝地挖了一個水塘,修了一院房子,還在水邊放了竹排,閒暇時就在這裡打發時間。

  那時孫良和孫夫人還想著讓孫夫人的手帕交,赫慧蘭的女兒苗蕊芯做孫良的平妻,與自己兩頭大,平起平坐,只是誰能想到這一世苗蕊芯竟然只是給孫良做了妾侍,世事無常,誰說覬覦人家的丈夫就沒有天譴,這一世不就有了報應。不過這報應為實如隔靴搔癢,到底義憤難平。

  姚淑芳對身後的春杏,“尚掌櫃說今日要來,春杏你去廚房安排飯食,等尚掌櫃交代完事情,早些吃了好回城。”

  春杏道,“好的!”春杏去莊子上的廚房,落梅則道,“姑娘,尚掌櫃這一次來,不知又會帶來多少銀票,尚掌櫃可真是財神爺,這麼短的時間,沒有一次虧損,姑娘也是好福氣!”

  姚淑芳微微一笑,道,“尚掌櫃在尚家家族不得志,並不是沒有才幹,而是因為他不願為官,尚家又缺少官場後盾,家族一心希望尚志走仕途,只是尚志志不在此,這經商方能展現他的風姿偉業,真真來說是我高攀了!”

  落梅無言。尚志能為姚淑芳所用怕是感念她的知遇之恩。不然,尚志那樣的人,怎麼會甘願趨於一個小姑娘之手!

  落梅眼神慢慢轉亮,臉上不由自主帶上與有榮焉的笑容。

  尚志下午就到了,在邱氏院裡見了姚淑芳,尚志二十五六,中等身材,清瘦顯得有些單薄,但,長相俊美,十分雅致,於春花雪月行走,如世家公子亦不凡風流,根本看不出來是一介商賈。

  邱氏暗暗稱奇,事後,還和姚淑芳說到尚志,“尚志真看不出來是做商人的,眉眼間更見一絲清明。”

  姚淑芳道,“尚志家族本來培養他走的是仕途,已經考了舉人,後來是自己放棄科考,故爾,家族失望,不容他在家族生存,這才出外謀求生計,但是,尚志素有宏志,我亦是機緣巧合遇到他!”

  邱氏想問什麼樣的機緣巧合,姚淑芳抿嘴,想起自己找到尚志的時候,尚志貧困潦倒,妻子病倒在炕上,已經解不開鍋了,生活極其破敗。那是姚淑芳唏噓前世尚志是四皇子的座上客,聽孫良說,四皇子對其十分禮遇,如今想來,那時候怕是四皇子手裡的所用銀子,尚志為其所爭來的份額占的比例不小。

  姚淑芳道,“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尚志就是這樣。”

  邱氏看著姚淑芳,覺得姚淑芳有些誇大其詞,因是自己女兒,不忍心說出傷她的話,於是道,“哪有這麼嚴重,不過一個落魄舉人,還天降大任於是人!”

  姚淑芳淡笑,道,“娘,以後你就知道了!他到底是不是我說的這樣的人!”

  邱氏以為姚淑芳年齡還小,對此只以玩笑了之。

  此刻,姚淑芳笑笑,一直以來她也被尚志的氣質所折服,道,“這也算是柳暗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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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5:29


  邱氏對姚淑芳私自做生意,沒有多少質疑的,淮南的時候,兄妹倆就和府裡的外事管家路順一起置過幾十畝良田,邱氏也將手裡的倆個小莊子給了姚子軒和姚淑芳倆人,姚家駒但是是很贊成邱是這樣做的,還說言語不如實際操作學的快,中間有什麼吃虧佔便宜的事,都從手底下經過,吃一塹長一智,沒有學不會的庶務。

  姚子軒也不至於不同庶務,與以後仕途多有幫助,姚淑芳呢,學的做賬,看賬,當家理財也不會被下人以後蒙混。

  姚子軒因志不在此,志略通一二,倒是姚淑芳慢慢上手,道如今竟然還找了尚志幫著自己賺錢,邱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姚淑芳手裡手地到底有多少小家底,邱氏估計約摸也就幾千兩,但,就是這樣的數字,已經讓邱氏心驚,要是邱是知道她她女兒如今身價已成萬兩戶,邱氏還不知道吃驚到什麼程度。

  尚志將帳本交與姚淑芳手裡,道,“如今周馬街那邊的鋪面已經一般出租,一般出售,芝麻街那邊的酒樓也已出手,再就是如今手頭銀兩周轉幾座半新院子,都是三進四進的,估摸明春春闈,有到京的舉子不少,先預備這,有出租便出租,有買的,只管出手就是,銀子是越轉越快!”

  姚淑芳頷首道,“是這麼個理,尚掌櫃只管放手去做,銀子我這裡暫時沒有什麼用,不如都投進去,尚掌櫃想要投資什麼生意,只管到時候說一聲,讓我知道就行!”

  尚志心裡一暖,如此的信任度,放在任何地方都不會三思而後行,面前這位姑娘自從當初一見面,到現在已是如此將她的半個身價放在他自己手裡他就知道,想來自己出頭之日為實不遠。尚家在商界本就是大戶,能從尚家走出來的,天生就帶著對商場中的明銳,尚志不外呼也是如此,因此年前年後,已是從低谷走出來,如今雍州帝都,當是小有名氣,誰都以為這是尚家旁支在京城運作。

  殊不知,尚家人沒錯,但現在不是了。

  尚志說完生意上的事,姚淑芳讓人端上飯菜,尚志一看,竟然都是自己愛吃的,不由抬頭去看姚淑芳,“這……?”

  姚淑芳淺笑道,“不巧,我和尚掌櫃的口味有些相同!”

  尚志眼睛有些濕潤,都是家鄉菜,這細微的關懷還是讓比姚淑芳大好多的尚志嗓子噎了噎。

  送走尚志,姚淑芳和邱氏又喝了點甜湯,這一夜便宿在莊子上,清風微徐,山花爛漫,邱氏已經入睡,倒是姚淑芳坐個了板凳在院子裡和落梅春杏閒話家常。

  次日一早,姚淑芳還在被子裡,就聽到邱氏院裡人來人往,姚淑芳還道,“娘院子裡這麼熱鬧!”

  春杏剛從邱氏院裡出來,臉臉上待著喜色,道,“姑娘,可了不得了,莊頭說今日一早,東牆根下發現一隻山羊,新鮮的很,說看著像是哪家的人打獵得的,羊身上有箭傷,傷的地方急切刁鑽,你猜傷到那裡?”

  姚淑芳看著春杏眉飛色舞地樣子,淡淡道,“還能在哪,除了羊脖子,和眼睛,再沒其他了!”

  春杏嬉笑,“姑娘,你就不能說個不知道嗎?”

  姚淑芳也笑,“那就是我說中了!”

  春杏再笑,“是脖子的大動脈上!姑娘,你可真行,這也能猜中,姑娘又沒有學射箭,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春杏一臉崇拜,姚淑芳噗嗤笑道,“可找到人家了?怎麼會落在咱們的莊子裡?”

  春杏雙手一攤,道,“不知道啊!太太正著人出去打聽,是誰家出去打獵,丟錯了莊子。”

  原是這麼回事,這莊子背靠嶽山,四季清明,但山深樹大,草地巍茂,長藤遍佈,相對地山裡野物就多,多在山林深處,給這裡所有建莊子的人多了一出打獵得好去處。可能當時在此處建莊子,也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邱掌院將這莊子陪給邱氏,可見當時十分寵溺邱氏了。

  不過,將打的獵物丟錯莊子這樣的事,姚淑芳還是第一次聽說。

  春杏道,“莊頭還沒回來,回來才知道!”

  姚淑芳收拾停當,就去了邱氏的院子,路上還想,哪家有這樣的萌貨,竟然認錯莊子,也就是邱氏還能派人去附近的莊子上打聽,要是別個說不定,莊主都要偷著笑不把這山羊烤著吃了,都不信自己。

  邱氏一見姚淑芳還道“咱家這是要發養財了,閨女快過來,春杏可定給你說了,莊子裡被人丟進一隻山羊,莊頭說山羊身子都還是熱的,要是現在就煮了,味道鮮美不說,腥味也淡!”

  姚淑芳先讓春杏落梅石榴一起將早飯端上來,姚淑芳給邱氏夾了兩個小籠包,自己夾了一個小咬一口,裡面的肉餡香噴噴,肉汁溢出來,沾了半個嘴角,道,“娘不是讓人去附近的莊子上打聽事誰家丟錯獵物了嗎?”

  邱氏很有些氣短地道,“可惜,不是你爹他們打的,不然,真能美美地消遣一頓!”

  姚淑芳笑道,“娘!要是沒人說丟了獵物,咱們家就煮了吃,若有人去找上來,按市價給人銀子就是!”

  邱氏很有些沒骨氣地看了自家家丫頭一眼,姚淑芳說的也有道理,那就等等看!

  莊頭過了一個時辰,頂著大大的太陽,汗流浹背地走進來,趕在見邱氏之前,還匆匆在院門外的清水小曲溝裡,洗了洗臉和手,這才進了院子去見邱氏。

  邱氏有些意外,道,“這麼說,這山羊附近是沒有人家丟過?這可怎麼好,這大熱的天又不能放在冰窖裡,莊子上本就存的冰不多!”

  姚淑芳道,“最近兩天有人沒傳出哪家勳貴或是官宦人家等我子弟出來打獵?”

  莊頭搖頭道,“還真沒有,我只一家家問過去的,這附近都是公侯王伯家的莊子,就是有,不會沒有動靜!”

  這麼說來當真是如邱氏一樣發了羊財,邱氏笑眯眯地看向姚淑芳,要舒服被邱氏的笑容晃了回神,不經有些好笑,邱氏這是起了孩子心思,邱氏道,“那就烤了來吃?”

  姚淑芳惡作劇地一笑,“娘,看把你饞的,既然附近都問過了沒人丟羊,不如就依之前的意思,將羊了秤了斤兩,依著市價,將銀子給人家留著,要是有人來,就給人家將賬算了,再則,這麼大熱的天也不能就放!”

  邱氏道,“是這麼個理!”

  莊頭一聽,姚淑芳一折一折說的清楚明白,心裡高看姚淑芳,依著姚淑芳的意思和邱氏等我意思將羊剝了皮,又取了下水,讓人收拾好了,在羊身上抹了調料和香油,莊頭帶人在地上挖了一人高的深坑,地下另外掏了洞,放了材貨將洞烤的通紅,這才慢慢將羊整只放進坑裡,上面用鐵蓋蓋嚴了,又蒙了土,這就算告一段落。

  兩個時辰之後,莊頭讓人取出整羊,哎喲!那個香,香飄十裡都不為過,邱氏看著滋滋冒著熱氣的山羊已是有光鋥亮,廚房裡的倆個婆子齊齊出動,手起刀落,利索的讓人忍不住要叫一聲好。

  當真還真有人叫了一聲好,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姚家駒,姚子軒跟在姚家駒身後,姚家駒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好趕上這頓美餐!”

  姚子軒鼻尖抽抽,聞著肉香,道,“打哪來的,沒想到娘和妹妹好有這樣的好享受!給我先來一口!”

  姚家駒回頭道,“沒個吃相!”

  姚子軒頭一怵,縮了縮脖子,小聲對姚淑芳道,“爹這是自己不吃也不讓別人吃!”

  姚淑芳小聲道,“哪有你說的這樣嚴重!”

  邱氏笑道,“這也是難得聚在一起在外面,這羊我已經讓莊頭分了半個,交代這去了府裡,給老太太和府裡人嘗嘗!就是的快馬加鞭,不讓這肉失了熱度,就不好吃了?”

  姚家駒點頭,“這樣很好!那我們也來嘗嘗吧!”

  這一家吃了半隻羊,姚家駒姚子軒父子倆還意猶未盡,姚家駒道,“這烤出來的羊,果然別有一番滋味!”

  姚子軒道,“就是太少了,不夠吃!”

  邱氏嗔道,“這都是機緣巧合,能吃到這麼好的羊肉,已經是僥倖,哪裡還有多的!”

  姚淑芳笑著道,“還是要讓莊頭打聽打聽,別到時候人家來找,一聽說被我們吃了,這就有些尷尬!”

  邱氏道,“那就明天讓莊頭帶著銀子去找找!”

  姚家駒道,“這就對了,本來這是不義之財,但這情況特殊,要不處理,這大熱的天,找不到失主,全就壞了,這樣處理,想來失主也會理解。”

  一家人一隻羊,做了多番考慮,這才歇下。

  正房裡,姚家駒還道,“你這莊子的圍牆我看也不矮,那麼大個的羊怎麼會有人丟進來,再說附近都是京城世家或者是官宦人家買的莊子,按說夏日打獵也不是沒有,可這樣丟來丟去的事,倒是少見!”姚家駒不愧出身大理寺少卿,這會子對於山羊入自己妻子的陪嫁莊子一事還是有了疑惑,就怕邱氏不知就離,平白得罪什麼人!

  邱氏道,“多番打聽,才讓莊頭動的手,就怕大熱天好好的東西放壞了!”

  姚子軒趁著夜色回了姚府,第二天還要當值,自然是不能在莊子上過夜。

  姚淑芳抿讓人將紅泥小爐提出來,坐在自己小院裡,煮茶。慢慢消遣這夏日夜色。

  姚家駒休沐自在次日和邱氏一起在莊子過了大半天,下午姚家駒回了京城,也就在傍晚,晚霞映天之時,莊頭又是一頭大汗,奔進了邱氏的院子,這一次莊頭是顧不上在院門外淨淨臉洗洗手了,事情實在太過驚愕,所以莊頭主動站在屋子門前,給邱氏回稟道,“剛剛莊子上的人在東牆邊又撿到兩隻野雞,一隻兔子,太太,這事兒透支古怪,這人像是知道咱們莊子來了太太和姑娘,專門為太太和姑娘準備的!”

  若說昨天是巧合,今天那就是有意了,邱氏細細一想深覺此時詭異。姚淑芳得到消息,還怔了半天,這誰啊?誰這麼有心,做好事不留名啊?

  姚淑芳也不淡定了,走出小院子,專門去看了那兩隻野雞,一隻兔子,都是活的,這,這事怎麼說的?

  姚淑芳和邱氏仔細分析,還是沒有結果,這一會莊頭依然帶人挨家挨戶地給人家打聽,都說沒人出去打獵,有幾家守莊子的莊頭還開玩笑說,“必是莊子的主人救過哪一路小獸,如今這是人家報恩來了!”

  哎喲!這都跟神仙小獸接上了。

  周炎坐在自家莊子的羅漢床上,一個勁喊著身邊小廝道,“快給我扇扇,熱死了,我可是被你坑死了,這大熱的天,我得掉多少斤肉!你說,姚五姑娘吃著你獵回來的山羊一定心裡美滋滋地!我是真有點那啥羨慕!你說姚五有什麼好?小不點點地,做媳婦那得多久以後的事了?”

  七皇子呷一口茶,不說一句話,滿眼的柔情,道,“等一等吧!也不是什麼難事!”

  周炎轉頭道,“那要是先有側妃,我是說,要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要給你說親,給你先娶兩房側妃,你還等不等!”

  七皇子歪頭說不清什麼表情道,“什麼側妃,什麼側妃也沒有!”

  周炎拿起一隻蘋果,咬了一口,哢吧脆,道,“就怕到時候,你拗不過皇上!”

  七皇子意味不明地笑笑道,“你倒關心我的很!”

  周炎心虛地放下手裡的蘋果,道,“要是我祖父專門去跟皇上說,要給你說親怎麼辦?”

  七皇子望著夜空那快要頂在頭上的星星,道,“姚五……這一輩子,就和她杠上了!”

  周炎也不知道為啥眼睛有些濕潤,拿手抹了抹眼角,道,“看吧你能地!還能這麼矯情!”

  邱氏將野雞和兔子交給專人看護,這一次,再好的野物,邱氏也沒法開懷了,姚淑芳從邱氏的屋裡出來回到小院子,對落梅道,“今兒早點睡,明天咱們捉小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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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5:52


  春杏聞聽,眼睛亮亮地看要淑芳,道,“姑娘,怎麼個捉法,快和我們說說!”

  看要淑芳,道,“姑娘,怎麼個捉法,快和我們說說!”

  姚淑芳打開一本大周地理志,瞄了一眼春杏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姚淑芳看著書,腦子卻想著這兩天不尋常的日子,邱氏昨天還笑眯眯吃著天上掉下來的肥山羊,今兒已經是愁眉不展,這一天的餡餅能吃也就吃了,可是要是連著掉餡餅,這事就不大好了,姚淑仔細想想這兩天的軌跡,沒出現不同尋常的事啊,就除了這肥山羊,今兒又是兩隻野雞,要擱平時,姚淑芳定會讓人拔了野雞的羽毛,放在姚老太爺的書房裡的畫瓶裡,當裝飾,只如今,種種蛛絲馬跡表明,有人蓄意這樣做。那還不得揪出來,放在明處,要是一日兩日這樣讓小獸報恩,那還不得報出病來!

  所以第二天,姚淑芳帶著人將莊子週邊尋摸了一遍,心裡有了數,對邱氏道,“娘,今兒,我給您去抓小獸!”

  邱氏道,“小獸不小獸地,快別說了,說的我這心裡一晃一晃地。要是真有這有心的,你告訴他,咱們受不起這樣得了禮遇,讓他早些停手吧?”

  姚淑芳淺然一笑,沒有說話,點頭應了。

  ……

  七皇子知道姚淑芳一家很吃了一頓烤肥羊,心裡也覺得美滋滋地,第二日照舊帶著人上山,下午,抓了兩隻野雞,一隻兔子,一如早一天,扔進了姚淑芳他們住的莊子。聽說野雞和兔子都讓人養起來,沒吃,七皇子還自言自語道,“大概是不和口味!”

  這都三天了,周炎就跟著七皇子打獵孝敬人家未來的丈母娘了,周炎看著七皇子馬背上托著的小鹿,星星眼一閃一閃地道,“今天就不送了吧!這小鹿才多大,真要給你……那啥姚家五姑娘吃了,多可惜,養著多好,等到長大成鹿,懷了小鹿,再吃它也不遲!”

  周炎沒想到還能逮到一隻鹿,這可是人間美味,就是七皇子這心誠地,非要給人家姚五姑娘送去,這要是自家莊子裡,讓人烤了,叫賈重王德玉一起,再叫上紅館的姑娘,喝喝女兒紅,杏花酒,再不行還有竹葉青,哪的多有滋味。

  周炎看七皇子沒表情的臉,道,“要不,留下一半,咱們累了這幾天,也犒勞犒勞自個!”

  七皇子走到莊子西面,看著高高的土牆,道,“就這一回,再要不成,今兒就回京!”

  周炎點頭,“你就那天去了戶部,這都三天了,戶部的堂官要是問起來,可不就給人家留不好的印象,我說改回去了,還有,江南那邊你是交了差事,可最後揚州知府的換人吧,你想想,皇上這會會讓誰去,還有,你從江南帶回來的那個李義,你打算怎麼辦,我看那小子真是快料,要不放在軍營裡,歷練歷練?”

  周炎不厭其煩巴拉巴拉在七皇子耳邊嚼舌根。七皇子道,“戶部尚書就怕我去戶部對他指手畫腳,我不去不正好稱了他的心!李義,李義,得讓她見一見,當初……當初是她的人告訴我江南有這麼個人的,這人的確不同一般。”

  姚淑芳一直等到快要落山這才出了莊子,慢慢往西面走去……

  七皇子到了莊子西面,對身後的平一道,“就在這裡吧!這物是活的,小心瞪開蹄子跑了!”

  平一下了馬,上前來一句話沒說,伸手就將小鹿從七皇子的馬背上舉了下來,周炎道,“好臂力!”

  平一放下小鹿道,“謝郡王誇獎!”

  七皇子道,“這東西靈性,別太讓它受委屈了,說不定這就是個引子!”

  三人還帶著小廝長隨地,一眾人圍著小鹿說怎麼把它丟到莊子裡。

  就聽耳邊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不用各位這麼辛苦,這小鹿看著就讓人稀罕,不如,你就直接交給我好了!”

  七皇子聞聽,這一聞聽覺出不對來,暮然轉身,雙眼奇亮看著坐在馬車裡,微微搖晃著手裡的茶盅,小抿一口的人,那模樣拽的讓人稀罕的不行。

  七皇子看的眼眶酸澀,這姚五……這姚五總算是出來了見他了!

  姚淑芳當真是不想七皇子回來莊子上且用這樣的手法來換取見面的機會,但,她不是七皇子,七皇子也不是她,故而,七皇子怎麼做,姚淑芳是真無從去勸說,頭一天見到山羊的時候,她就有種預感,還特意問過莊頭以往可有這樣的事出現,莊頭很肯定地說,沒有過,他也覺得驚奇,說,附近這麼多的莊子不是勳貴就是官宦家的,誰家能將打獵獵來的東西丟在別人家的莊子上的,聞所未聞。那不是他問到一家莊子的莊頭面前,人家還癡笑誰這麼傻。

  所以這一事如果不是傻子所為,那定是有人故意為之了,大概這是有人用這種辦法想要引起邱氏或者是她的注意。

  這是第一天的想法,因著到了下午還沒有人來認領,邱氏和姚淑芳這才吐了話,讓莊頭和廚房裡的婆子收拾了山羊,晚上正好姚家駒和姚子軒父子趕來一家嗨吃一頓,這也就罷了,第二日又出現野雞和野兔,邱氏首先就不安起來,這人就照著自己家的莊子猛丟活物,他是要做什麼?邱氏不安,連帶著姚淑芳也不能心靜,姚淑芳心裡這才隱隱有絲感覺,她想起之前那一天,姚子軒被選入虎賁營,按常理,這事必要有旨意由天使來傳旨意給姚家,傳給姚子軒,只是,七皇子不按常理自降身價,他自己親自去姚府報喜,姚府這得多大臉?這是一;二,她聽到七皇子到府裡,知道他平安歸來,這就說明七皇子他聽了尚志給與他的建議,沒有以暴制暴,而是找到了李義,然後必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將李義收為己用,而後才會在治理水患的檔口,查出事情真相。

  七皇子能這樣虛心聽取他人意見,姚淑芳心裡便覺得,他是個有胸襟,有氣魄的人,她不是沒有想到假如依著七皇子,也許她會過上和前世完全不同的生活,也許還能靠著七皇子躲過姚家五年後那場滅頂之災,只是姚淑芳捫心自問,她沒有那樣大的吸引力,可以讓七皇子為姚家付出一二,也許是一二,更或者會搭讓七皇子的未來,因為此時,有可能失去皇上的信任。

  畢竟前世是當今皇上下旨抄家滅了姚府。所以姚淑芳並沒有特意想法去見七皇子,三,去慶賀姚子軒,她就見到七皇子,可她說了一句話,她說,“我不知道你們還在!”往深裡說,就是,我不知道你還在!那一句話說完,再說什麼已經沒有必要,七皇子轉身離開姚府,……

  姚淑芳想著倘若真是七皇子,那這幾天的舉動就能夠說的通了。

  七皇子就是想要見她。如今不能不見,亦不得不見。

  如今,當七皇子側目遙遙注視姚淑芳的時候,那份酸楚忽然像是掉落在她端著的茶盅裡,就那麼抿過一口,她,便嘗到了那份酸楚,微微抬頭,再看七皇子,幾個月不見,雖然臉上看起來清減不少,但卻仿佛成熟很多,眉眼之間已經暈染一層穩重與威儀。

  姚淑芳從馬車上下來,度步行走到七皇子面前,福了一禮,隨後抬頭去看七皇子。

  依舊是晚霞暈染半個天際,昨日還感覺這晚霞焦灼難耐,今日再看,竟然會有一種奇異地絢爛,美不勝收,七皇子低頭看著姚淑芳語氣輕柔,“見你一面,比登天還難!這麼幾天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山羊好吃嗎?聽說是烤了全羊,給你的野雞和野兔怎麼不吃?都是滋補的好東西,放著也是放著,放一天就瘦一天,過個倆三天,身上沒肉了就不好吃了!今兒出去沒想到還能獵只小鹿,你也說這只小鹿稀罕,喜歡咱就養著,讓他給咱們生小鹿!”

  姚淑芳清然一笑,卻回他道,“殿下平安回來就好!就是你這舉動讓家母不安,要不是我自己想著來看看,說不定你這只小鹿又要遭殃!都是條生命,先留著吧!”

  七皇子無比贊成地道,“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說留著就留著,只要你說的,都好!”

  周炎站在七皇子身後嘴角抽抽,這樣撒狗糧秀恩愛的七皇子,周炎看的瞠目結舌,這哪裡是周家七皇子,他的七哥。這……這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大花癡啊!

  周炎徹底被七皇子的花癡模樣驚到,回頭用眼神去問平一,平一正眼望雲起雲落,晚霞似錦,哪裡還能有時間去看周炎的眼神。

  周炎再回頭看,七皇子目中帶笑,嘴角微翹,怎麼看怎麼俊美,姚淑芳肌膚賽雪,翹鼻紅唇,一對大杏眼,撲閃撲閃,要怎麼好看怎麼好看。

  真是天作之和的一對玉人啊?

  周炎恨不能當場以景做幾首小酸詩。

  周炎不笨,仔細想想,這才知道七皇子拉著他到莊子上的緣由,看著姚淑芳很不厚道咬牙道,“我說你這麼熱情過頭要來我家莊子,還以為你是真的沒事閑的慌,我都跟我家祖父說了,說你來散散心,嗯,就是來散心,可你這心散的讓人心虛,姚五姑娘,這事,可跟我沒關係,都是我七哥自己做主,我是一點也不知道內情,你家太太要是說什麼,你只管找他就是!”周炎毫不客氣地伸出食指指向七皇子。

  周炎使壞,七皇子沒想周炎在姚淑芳面前毫不猶豫買了自己,瞪眼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姚淑芳看著七皇子和周炎,噗嗤,笑出聲,道,“殿下跟我去見家母吧!你得當面給我娘哥交代,否則,我娘心裡不安!”

  七皇子眼睛晶晶亮地看向姚淑芳,道,“也好!”

  七皇子回頭對小郡王周炎道,“你回去吧!我一會回去,別給我做飯,我就在這裡吃!”

  姚淑芳睜大眼睛看著七皇子,這到底是誰的家啊?七皇子這樣不見外,當真讓姚淑芳開了眼界,也是啊?能見到邱氏,邱氏子自知道七皇子上門,還能讓人家空中肚子回去,尤其這個時候正是飯點,不然,就是失禮了!

  七皇子笑眯眯跟在姚淑芳身後道,“這景色不錯,走著好,莊子上別的說不上就這空氣讓人舒服,還能避暑,你是和你娘來避暑的吧?”

  姚淑芳耳邊一陣聒嘈,“嗯!就是話不能這麼說,祖母祖父還在府裡,雖然屋里加了不少冰塊,還是很熱,也不知道這雍州的夏天怎麼會這樣,難免讓人心裡有些煩躁!”

  七皇子道,“我在江南的時候,剛去還覺得春暖花開,十分舒心,誰知道一進五月,就有梅雨,淅淅瀝瀝下了十幾天,很是鬱悶,後來是又濕又熱,被子都沒怎麼幹過,老天也是說下就下,跟孩子的臉一樣。”

  七皇子喋喋不休,姚淑芳心裡似有一股暖緩緩流過,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細聲細語才是安寧的日子,這樣的日子姚淑芳想了一世都沒有得到,倒是這一世,還能再七皇子這樣尊貴的人面前聽到,姚淑芳都覺得是做了一場夢,一樣,讓人感覺不真實。

  姚淑芳心裡亂的很,站定了道,“殿下這麼費心巴力地來莊子,我心領了,見過我娘,你就回去吧”

  七皇子這會學聰明了,也不想在姚子軒等我桂院裡見到姚淑芳一樣,轉身就走,只是默默跟在姚淑芳的身後,這樣子已經讓跟在他們後面的落梅和春杏不知道如何應對了,這樣金貴的人,讓姚淑芳再次推拒,還不知會出想什麼樣的後果。

  七皇子卻擋在姚淑芳前面,目光灼灼看著姚淑芳道,“我這才來就是問你一句話,之前,我臨走江南之時,和你說的話,你還記的不?我說我會讓父皇給咱們賜婚!你就這麼不相信我,避著我,躲著我,這一次來莊子八~九成也是為了不想見我?我就這麼讓你不待見?”

  姚淑芳無奈淡淡一笑道,“殿下想的太多,那時候,你來的太突然,說的那些話,我只當你去的地方危險,所以沒有說,殿下是金尊玉貴的皇家子,京城閨女何其多,再說你的妻子……”

  七皇子氣結道,“你只說你願不願意,其他都有我呢?有我怕什麼,就說父皇和母后要賜婚,也的問一問我願不願意!再說我這一次將李義帶過來,我準備將他放到西北軍營裡去,李義也答應了,你覺得好不好,要是不好,就讓他跟著我!”

  姚淑芳內心沒有觸動,都沒人相信,落梅和春杏離的不遠,也就離兩人五六步,七皇子的話自然聽到耳中,兩人真為自家姑娘高興。

  姚淑芳真不能給七皇子答應什麼,就是有這可能,也的生生掐死在搖籃裡,想不說自己願意不願意,她是一直都不能確定,安寧郡主和七皇子是不是兩家長輩都有讓倆人結親的意思,就是因為安寧郡主還沒及笄,這才沒有開誠佈公地和七皇子說,前世確確實實這倆人就是一家子,姚淑芳實在不能冒這個險,還有倘若這時候答應了七皇子,而皇上和康泰公主都知道安寧郡主是未來的皇子妃,那她到時候擱哪?側妃?侍妾?

  姚淑芳笑看著七皇子,在安寧郡主手裡討生活,那還不如不想,不應,不嫁,不死!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怎麼能再窩囊地死一次,那還不如不重生!

  姚淑芳道,“聽尚掌櫃說過,李義走軍營自然是極好的!”

  七皇子追問,“那麼你呢?”

  姚淑芳斟酌著道,“殿下還是回去問問皇上吧,說不定,他已經有了人選……”

  七皇子後退一步,仔細打量姚淑芳臉上的神色,姚淑芳眼裡的落寞一閃而過,就是這一閃而過的落寞,七皇子忽然覺得姚淑芳仿佛經歷過坎坷或者大起大落的生活,可是七皇子想破頭也想不出姚淑芳這樣生在富貴人家的女孩子,有什麼坎坷與大起大落。心突兀地抽疼了一下。

  但這樣的異樣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王德玉騎著馬趕過來和七皇子見了面,姚淑芳略微走的遠些,並且在七皇子和王德玉說話的間隙,已經上了自家馬車。

  王德玉歪著脖子看了眼姚淑芳,心裡已經驚豔了一把,對七皇子道,“殿下撇下我,撇下手裡的公事,就是為了她嗎?”

  七皇子回頭瞄了眼姚淑芳坐著的馬車,垂紗簾子遮著,已經看不到姚淑芳的身影,王得玉道,“戶部尚書找你回去!”

  七皇子眉峰隆起,道,“什麼事這麼要緊,巴巴地讓你找到這裡!”

  王德玉道,“聽說是揚州那邊的事皇上派人處理,解壓揚州知府回京途中,揚州知府自刎與驛站。”

  七皇子看著王德玉好一會,笑起,道,“自刎?不是殺人滅口?”

  王德玉平視七皇子,道,“所以尚書大人要你去戶部!關乎查抄銀子的事!”

  七皇子看著王德玉,點頭,“我們回去!”

  “我恐怕不能跟你去見你娘了!”七皇子走近姚淑芳的馬車前,道。

  姚淑芳道,“你的公事要緊,這事我和我娘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七皇子抬起手手握成拳,在嘴角咳咳兩聲,道,“這裡風景不錯,多玩幾天,莊子裡有水塘嗎?要是沒有,倒是應該挖一個,這麼大等我莊子沒有水塘,有些欠缺!”

  姚淑芳沒說話,前世,莊子裡她是挖了一個水塘,還起了個清幽小築的名字,七皇子沒進過莊子,怎麼就知道,這莊子裡沒有水塘?姚淑芳笑著看七皇子,“你怎麼知道這莊子裡沒有水塘?”

  七皇子一看姚淑芳明媚的笑容,慢慢嘴角勾起,道,“要是有,應該能看到小船之類的。”

  姚淑芳這次相信,七皇子是進過莊子的,只不過不是光明正大而已。

  姚淑芳沒有說話。

  七皇子讓人將小鹿帶到姚淑芳的車前,道,“好好養著!”

  姚淑芳就想起剛剛七皇子還說,要看到小鹿長大成鹿,生小鹿的事!

  看著七皇子和小郡王周炎,王德玉離開,姚淑芳回到邱氏的院子裡,邱氏看到姚淑芳身後的小鹿,驚訝中帶著不安,“難道這又是從外面扔進莊子的東西?”

  “不是!娘,這是我從外面得到的!好像還沒有斷奶!”姚淑芳說著抬手想要去摸小鹿,小鹿身子一撇,躲過了姚淑芳的手。

  姚淑芳笑笑,道,“娘,它認生!”

  邱氏卻在想姚淑芳是從哪裡得來的小鹿,不問清楚,就覺的不安穩,這些天的經歷已經讓邱氏覺得這事不簡單,並不是單單有人扔進這些貨物這麼簡單,送東西的人應該很熟悉莊子裡住著誰,邱氏將將看到小鹿的驚訝已經慢慢變成慎重,“芳姐兒,你說,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東西出沒都在深山裡,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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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9 16:36:12


  姚淑芳是不準備瞞著邱氏的,再說這事今日看到的人不少,尤其讓邱氏從別人嘴裡聽到還不如姚淑芳自己坦白,“是七殿下打獵捉到的,我剛好碰上,七殿下就將它給我了!”

  邱氏意外道,“這麼巧!”

  姚淑芳讓落梅叫了莊頭來將小鹿帶走,這才和邱氏道,“娘,這莊子附近都是京城達官顯貴的,說不準就遇到了,沒什麼稀奇地,等哥哥回來,你問他,就知道了!”

  邱氏還真想問一問兒子。

  姚淑芳本來是想讓七皇子到莊子自己跟邱氏解釋,但七皇子這一離開,姚淑芳反而覺的不讓邱氏知道七皇子的心思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此前七皇子的舉動沒個合理的解釋,邱氏只會想東想西,要是七皇子真說出來目的來,邱氏覺得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去做人家的妾侍,邱氏只會想,七皇子娶的皇子妃不是豪門也是世家,自家的女兒做不到皇子妃的位置,再則,天家無情,哪能歡喜讓自己的女兒去妾的!

  所以,姚淑芳沒有明說。

  邱氏等到姚子軒和姚家駒到莊子上,吃過六菜一湯的飯,邱氏問父子倆,“這兩天你們不在,莊子昨天又有人給咱們牆內扔了兩隻野雞,一隻兔子,你們說誰會這樣做呢?還有今兒一大早,芳姐兒就去莊子上外面看,是不是有人還在做這樣的事,人倒是沒有見,卻見到七皇子,七皇子還送給芳姐兒一隻小鹿,這一出一出的事兒,我就想問問你們,給我打聽打聽這事怎麼回事,這平白得人家東西,沒有將天兒從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小鹿,就不說了,是人家七皇子送給芳姐兒的這是咱們的榮耀不是?”

  姚家駒出自大理寺,腦袋瓜比別人明銳,平日案件看的多,思慮就不同一般,道,“扔東西的人八成知道咱們莊子住著誰?這是想示好,這麼個示好發,也是頭一次見,不過你們不用當心,這人沒有惡意,就是脾性應該有些不安常理出牌的那種,山羊咱們烤著吃了,今兒就讓人把野雞和兔子宰了,燉在一起,能吃到野味,這也不錯!”

  姚家駒坦然的很,看著邱氏和姚淑芳笑道。

  姚子軒則是心驚,和姚淑芳對視一眼,眼神好似在問,“七皇子怎麼來莊子上了?”

  姚淑芳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吃過野雞兔子肉,天邊一陣烏雲密佈,兩刻鐘後,下起瓢潑大雨,姚家駒和姚子軒因第二天休沐,倒是不用著急回城。邱氏和姚家駒早早歇下。

  姚子軒讓人打著燈籠悄悄來找姚淑芳。

  姚淑芳道,“這麼大的雨,哥你看看肩膀都淋濕了!”

  姚子軒那還顧得了這些,接了春杏端來的茶,墊在手心裡道,“七皇子來了?”

  姚淑芳道,“嗯!來了,你吃的山羊,今天的野雞和兔子都是他讓人扔進莊子的,本來是要見娘的,後來被王相家的二公子叫走了,見到七皇子面的時候,他和小郡王周炎正商量怎麼將獵到的小鹿扔到咱們莊子裡!”

  姚子軒道,“七皇子這一會立了大功,順便提攜我和賈重進了虎賁營,小郡王是皇室宗族的人,皇上沒有賞賜,不過,小郡王的賞賜可定皇上是要留到以後的,這個賞賜可就說不準是什麼,王德玉皇上直接給了七皇子,也就是說,王德玉以後就是明晃晃地七皇子黨,連帶著王相公也讓皇上貼了標籤,現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七皇子黨,妹妹,七皇子這麼熱衷來莊子上,和你說過什麼還是有什麼約之類的!”

  姚淑芳這些天不是沒想過姚子軒進虎賁營的事,現下聽姚子軒的意思,這幾個人都是和七皇子交好的,這麼一來,半個姚家就成了七皇子黨,七皇子又對自己是那個人態度,姚淑芳心裡沒感覺到心喜,看著姚子軒道,“哥,我和七皇子沒什麼約!”

  姚子軒是不信的,見姚淑芳不說,姚子軒和了一杯清茶,想起姚淑芳煮茶的手藝,道,“外面下雨,明兒休沐,給哥哥煮茶喝唄!”

  姚淑芳就讓落梅和春杏收拾器具出來,半個時辰後,姚子軒喝上姚淑芳的煮茶,看著姚淑芳一臉認真的樣子,姚子軒忍不住道,“七皇子要是讓你嫁給他,你樂意麼?”

  姚淑芳抬頭,手裡的茶餅捏了一半的團餅,道,“不知道!”

  姚子軒從姚淑芳屋裡出來,雨下的小了些,可要自軒的心裡還是如之前的雨一直下的很大,妹妹心裡明白,他也明白,這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七皇子喜歡姚淑芳,走江南之前就喜歡,到現在回來,一回來就找妹妹姚淑芳,江南的女子長的水靈,七皇子都沒有沾身,妹妹說不定就是七皇子的業障。

  七皇子回了戶部,戶部尚書道,“揚州知府一死,所有查抄的銀子寶物都扣在大理寺和刑部,咱們得和大理寺刑部交涉,將這些東西收到戶部!”

  七皇子道,“大人不知?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上交國庫,大理寺和刑部扣押,沒有道理,何況,揚州知府在驛站自刎,管我們戶部什麼事!總不能說揚州知府死了,這些東西就要歸大理寺刑部!”

  戶部山書一小老頭,個矮,小眼睛,滿眼的精明,看著七皇子,道,“殿下也知道是這麼回事,但如今大理寺卿衛忠和刑部尚書柳全蒲不吐口,我們去的人都被擋回來了?”

  七皇子道,“我去看看吧!心許不是咱們想的這樣!”

  戶部尚書嘴角微翹道,“那就有老殿下!”

  七皇子回到自己的辦公地兒,王德玉道,“這老頭子心眼可真多,這麼棘手的事,交給殿下去辦,以往他是怎麼處理的?”

  七皇子道,“父皇讓我在戶部行走,必有其深意,德玉,收拾收拾先去大理寺,見衛忠。”

  ~

  大理寺卿衛忠和少卿姚家駒也在說揚州知府在驛站自刎的事,衛忠道,“皇上將衛忠自刎一案交給咱們大理寺,這件案子寺正,寺丞我選來選取也就你能勝任,可別讓我失望!”

  姚家駒一臉嚴肅道,“是大人就是這和揚州知府一併押解回京的銀子和珍寶放在大理寺似有不妥,戶部難道沒有動靜?”

  衛忠瞟一眼姚家駒道,“這東西我們這邊也就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走了刑部,這些好東西誰不眼紅,戶部年年哭窮,就沒有富的時候,都是大周的臣子,戶部也太摳門,這一次咱們自己先不動,就看刑部怎麼做,吃不到肉難道還不能喝口湯?”

  姚家駒是刑部尚書柳泉蒲在皇上面前舉薦這才進了大理寺做少卿一職,衛忠選中姚家駒何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姚家駒心裡門兒清,這事不好辦?衛忠人精一個就是拿他的人脈辦大理寺的事,也是,他本來就是大理寺的少卿,責無旁貸!姚家駒一路從衛忠的房裡出來,回到二進門兒自己的辦公地點,還沒坐穩呢,寺正走進來身後還有兩人,這兩人前面一個十八歲左右,寬肩蜂腰大長腿,眉目朗闊,氣度雍容,長的十分地好看,“七殿下?”

  七皇子跨步入內,見到姚家駒一臉和氣,道,“姚大人!”

  姚家駒從辦公桌後面站起身,就要抱拳行禮,這可是姚淑芳姚五的親爹,七皇子哪能讓姚家駒行了這禮,虛托住姚家駒的胳膊道,“姚大人客氣!”

  姚家駒心裡安慰,看著七皇子待人處事厚道的很,這樣的皇家子,姚家駒也就見過這一個了?

  姚家駒道,“七殿下這是……?”

  七皇子用商量的口氣道,“聽說揚州知府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自刎與驛站!我這次來是來取揚州押運回來的銀子和珍寶,聽說這些東西都在大理寺?”

  姚家駒剛才接到這件案子,千頭萬緒還沒梳理,七皇子這就伸手要銀子來了,姚家駒道,“這些銀子和珍寶不全在大理寺,有一部分還在刑部,當初皇上考量江南水患,是殿下與工部侍郎一起去處理的,揚州知府貪墨,導致水患發生,差點引起民變,這些銀子不說別個都是江南賦稅所得,若是正常押解,這些東西必定會歸於戶部,只是揚州知府自刎,這事皇上已經交與大理寺徹查,因此,銀子與珍寶暫時害得在大理寺和刑部放一放!”

  七皇子一聽就明白了,衛忠這個老狐狸是把這件棘手的案子交給姚家駒,看姚家駒這樣子,並不因為自己是皇子,行走戶部而動搖心智,看來,姚家駒在淮南果真是有些真本事的。

  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姚大人如此說來,這銀子是不能接回戶部了?”

  姚家駒稍一猶豫道,“是這樣!”

  七皇子笑笑道,“我知道了?”

  姚家駒看著七皇子走出房間,眉頭漸漸緊鎖,衛忠是不是早就料到有一天?

  七皇子和王德玉從大理寺出來,王德玉道,“姚大人做事磊落,眼神也清明,看來銀子在姚大人手裡不會有差池!”

  “這筆銀子多少人盯著,只要是腦袋清楚,沒有不脫身離的遠些,想衛忠和柳泉蒲這樣的人,不會這麼蠢!姚大人看樣子也想的透徹!走吧!說不定尚書大人這是錢袋子捂的緊了,和貔貅一個樣,總想只進不出,大理寺和刑部要是拿一文錢,你在看父皇怎麼處置!回去,你和姚大人多接觸接觸,把那銀子與珍寶的數量單子拿一份過來,到時候照著單子收銀子!”

  王德玉道,“這事尚書大人刻意交與殿下,我總覺得這事沒有這麼簡單,也許,這銀子的帳目單子倒是拿在手裡好!”

  七皇子和王德玉商量好,王得玉手裡一把蒲扇搖的歡實自去與姚大人接觸了。

  姚淑芳和邱氏在莊子上避暑七天,回到姚府。

  大太太魏氏打發身邊的丫鬟將安西侯府的帖子送到邱氏的手上,邱氏一看,拍在桌上道,“這安西侯府真是厚臉皮,以往怎麼對芳姐兒和琳姐兒,竟然有臉送帖子來。”

  姚淑芳剛沐浴出來,到邱氏屋裡用飯,見邱氏氣色不好,石榴指指桌上放的帖子,姚淑芳走過去拿起來一看道,“孫佩佩姚出嫁了?”

  邱氏道,“這個孫家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給咱們家下帖子,你和你姐差點都栽在這家人手裡,這一家子人心術不正!就想著怎麼算計別人!”

  姚淑芳想起薛家那位五少爺,道,“孫大小姐和薛七少爺成親,這兩家都和我們家不對付,若是去了,只會他們兩家小瞧,可要是不去,京城裡有閒人專瞅這樣的西湖看,說不定,之前安西侯府提親的事又會被人提起!怎麼做都是尷尬。”

  邱氏明知道是這麼回事,看著姚淑芳道,“這事還的和你爹爹商議!”

  姚淑芳卻道,“和爹商量也就是這樣了,孫家薛家既然不對付,咱們家不去就是,難道除了這兩家京城就沒有別的勳貴世家!不全都是他們那樣的吧!”

  邱氏想想也是,遂不在煩惱,因為之前先有姚淑芳被迎春那個丫頭出賣,孫家有逼婚一事,後來又是姚淑琳差點被孫家再一次算計,邱氏最後還是推了孫家的帖子,沒有赴宴,姚淑芳也贊成邱氏這樣,還因為姚淑琳的事姚淑芳低調處理得到邱氏姚家駒的讚賞,後來這事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當然姚家駒說過姚淑芳所做之事不能放在背面,有時候也要讓家下長輩知道一二,故而姚老太爺和姚老太太當初是知道這事的。

  如今安心侯府這樣處事,哪能不引起邱氏的怒火。好在姚淑芳相勸,邱氏這才把怒氣壓下來。

  只是大房魏氏不知道姚淑琳這回事,姚淑芳與安西侯府的親事沒成,魏氏也不大願意想去,但又覺得薛家和安西侯府這麼一聯姻,兩家的勢利連在一起,也是不容小覷。魏氏專門為這事去問姚老太太,沒想到就聽到邱氏說要將安西侯府的請帖推辭,不準備去赴宴,當然,不赴宴也就意味著禮金啥地也不準備了!

  魏氏道,“弟妹!之前芳姐兒與安西侯府那檔子事沒成,如今安西侯府大姑娘出嫁,宴請咱們,你不去,也說的過去,不過薛孫兩家這麼一聯姻,府裡還是有個人去應酬應酬!”

  邱氏對魏氏道,“大嫂,事情可不能想的這樣簡單,你也知道孫家當初說是來提親,完全就是迎春那個壞東西使的壞,按說孫家就就該該當機立斷將迎春所做之事告訴咱們府上,可是他沒有啊不但沒有還來威脅想要逼芳姐兒嫁與孫家!大嫂要是說讓府裡出人去赴宴,那咱們姚家還有臉面在嗎?”

  邱氏這也是沒想到,一向明理的魏氏這會怎麼能這麼糊塗,難道不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姚老太太見邱氏臉色不好,魏氏也是不願退縮的樣子,就道,“你們妯娌兩個這是怎麼了,孫家送來宴請帖子,這事我是知道的,邱氏,你大嫂也是為府裡大局著相,起頭並沒有錯,魏氏,仔細想想孫家對芳姐兒也是存了惡意,要是讓孫家得逞,咱們芳姐兒嫁過去,還能有個好?我就說一句,你們妯娌可不能因為這個生分。”

  姚老太太這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魏氏覺得委屈,邱氏越發覺得魏氏不分是非,遇到這種情況,邱氏為自己兒女是絕不退縮地,邱氏道,“大嫂,當初魏月那丫頭不就是因為薛家七少爺要強娶魏月,那個時候你不還是一腔憤怒,要不是芳姐兒,魏月現在說不定已經出家做尼姑了!一個侄女,你都這樣為其掙命,怎麼遇到芳姐兒受的委屈,大嫂你就看不到了?”

  魏氏被邱氏說的臉紅耳赤,雖然邱氏說的沒錯,可這檔口魏氏也是姚府主持中饋的當家主母,心裡自是不忿。

  兩人從安居堂出來,魏氏還道,“弟妹為的是小家,可我這主持姚府中饋的人還得為姚府所有人考慮。”

  邱氏道,“大嫂,我這做娘的也就為芳姐兒和軒哥兒著想了,其他的還真不如大嫂這樣慷慨!”

  魏氏看著邱氏從自己面前走過,沒有說話。直到看不見,這才對身邊的人道,“走吧!”

  姚老太太等到兩個媳婦出門後,打發了身邊的春梅,去垂花門守著等回家裡的幾個兒子。

  倒不是說姚老太太在兩個媳婦一句話沒說就是和稀泥,可這事本不是和稀泥能解決的,魏氏大女兒媛姐兒如今臨產在即,兒子姚子雲娶了魏月後,也有了身孕,這都是姚家喜事,因而魏氏眼裡只有自己兒女順遂,想事便有些偏頗,姚老太太本著家和萬事興,這才沒有當面訓斥兩個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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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6:34


  春梅等在垂花門前,姚家遠和姚家駒一起進門,得知姚老太太有請,兩人即刻去安居堂,姚家遠對要來太太道,“娘打發春梅等在垂花門,莫不是有要事?”

  姚老太太見老大老四一起坐在自己面前,這兩個兒子都是她十月懷胎親生的骨肉,嫡子的身份不容疏忽,想想魏氏,姚老太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前兒,府裡接到安西侯府孫家的喜帖,說是孫家大姑娘出嫁,邱氏今兒拿著帖子來見我,說不準備赴約去孫家。內裡原因,你們都知道就是孫家威脅咱們芳姐兒,逼親一事。魏氏的意思是要參加孫家的出嫁宴席。你們說說,這事怎麼處置?”

  姚老太太將事情說完,端起手邊一直湯盅,看著兩個兒子不說話。

  姚家遠眉頭微皺,看姚家駒望著自己,道,“我去看看!”

  姚家駒點頭,道,“大哥!還需好好說話,一比寫不出兩個姚子!”

  姚家遠道,“知道!你也回去勸勸弟妹,弟妹沒錯,孫家不值當咱們去!”

  邱氏晚飯沒吃,坐在羅漢床上生悶氣,姚淑芳也沒想到魏氏是如此想法。

  見姚家駒進來,低頭不語,姚淑芳站起身給姚家駒讓了坐,姚家駒道,“去吃飯吧!你娘這裡有我呢!”

  姚淑芳回到西跨院,姚子軒也緊跟著進來,道,“娘怎麼了,我看著眼睛有些紅,莫不是爹的緣故?”

  姚淑芳就將魏氏要去孫家應酬的事說與姚子軒,姚子軒抿嘴,想了想道,“大伯母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姚淑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魏氏這一出當真出乎所有人意料,姚家遠一進屋子,與魏氏問起今日之事,魏氏心底實屬冤枉,道,“這芳姐兒當初被孫家逼親,原是她身邊丫鬟做的事,要說孫家若果沒有迎春當初寫信給孫家,孫家能那麼做嗎,再者,孫家好賴是一等侯爵,薛家更是皇親國戚,先前咱們不跟孫家一般見識,但如今孫家大姑娘和薛家七少爺還是皇上賜的婚事,不給薛孫兩家面子,也的看皇上的臉不是,我就是這麼想的,不也是為我們姚府好嗎?,誰知道邱氏不讓,還氣我不護著家中兒女,我是那樣的人嗎?”

  魏氏真是冤枉啊!

  姚家遠簡單洗洗手,坐到魏氏面前,道,“你說,薛家可是給你哥哥給了什麼好處,要你這樣做?”

  魏氏一愣,繼而避開姚家遠的眼光道,“老爺,你說什麼呢?這跟我哥哥有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人在朝堂的好處了,姚家雖說還沒有到頂峰時期,但如姚家遠這樣在朝堂中間力量也是不容小覷,所以,但凡朝中有啥變動,也還是能探聽一二,魏氏的哥哥魏松江將要升任禮部員外郎,這可跟自己平齊了,這麼大的事,姚家遠能不知道?姚家遠道,“什麼時候你也和我捉迷藏玩了?之前你不是對薛家一門還憤憤不平嗎?現如今薛家能幫著你哥哥往前再走一步,你這心氣兒就變了,雲哥兒媳婦那檔子事忘得真快!要是她知道了,怎麼看你這個婆婆!”

  魏氏被姚家遠看的心裡發虛,道,“老爺,這和我哥哥真沒什麼事,我哥哥都是憑本事,可孫家嫁女請我們府上的人,和薛家沒一點關係!我這不是也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嗎?”

  姚家遠笑笑道,“咱們家和薛家沒有宜解的事,是薛家對不起姚家,不是姚家對不起薛家,也不是姚家對不起孫家,芳姐兒不是大房的人,你能這麼心安理得去赴宴,你讓弟妹四弟怎麼想,你是想著讓四弟和四弟妹疏遠咱們,心裡恨上咱們?”

  魏氏就想不通,“我沒這個意思,老爺你想多了,再說我哥哥能進一步,往前進一步不好嗎?”

  姚家遠收起臉上笑意,肅容以對魏氏,“你哥哥怎麼進一步,我沒說不好,可拿著姚家人當墊腳石,我不會答應,孫家你不用去了,禮金更沒必要送!”

  魏氏眼裡眼淚打圈,不就是去參加個喜宴麼,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好像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一樣。

  姚家遠看魏氏還是聽不進去,也不說了,從屋裡出來直接去了姨娘的屋子。

  魏氏一屁股坐在繡凳上,看著姚家遠離開屋子這才醒悟,原是自己想來做的過了。

  身邊丫鬟低聲道,“太太喝口水吧!”

  魏氏道,“本想著舅老爺升官,能在這府裡給自己加持身份,沒想到成了這個結果。你家舅老爺眼看就是五品員外郎一跳兩級,闔府每一個人看在眼裡,薛家之前是不對,可後來侄女不也給雲哥兒做媳婦了,薛家那個七少爺如今不是娶了孫家大姑娘?”也就是說這事就這麼算了。

  丫鬟不敢吭聲,魏氏對孫家忽然也沒了興趣,喝茶定神,望著姚家遠去的姨娘屋子,眼神一陣黯然。

  梧桐院裡,姚家駒聽完邱氏的話,才道,“雲哥兒岳父要升任禮部員外郎,走的是四皇子的路,聽說是薛家二老爺薛稔引薦的。”姚家駒本來不願意將朝堂只是說一邱氏,免得有些事讓秋氏擔心。當今皇上子嗣艱難,目前只有四皇子和七皇子這兩個兒子,自是十二萬分的看重。魏松江能搭上四皇子,真的不能說人家沒本事。

  邱氏一怔道,“薛家?”

  姚家駒道,“官場風雲變幻,昨日還是對手敵人,今日就是盟友。魏松江要是同意薛家提親,現在正經就是和薛稔成姻親了。薛稔這人單看沒什麼本事,誰知什麼時候就成了四皇子的人,這就不能輕視。當初魏松江沒有答應他庶子的親事,先下這樣幫著魏松江,估計是四皇子的意思。可是魏松江在禮部就一主事,薛家這麼不計前嫌結交魏松江,並不是一件好事。”

  邱氏道,“難不成魏松江不知道這是羊入虎口,等著薛稔宰他!”

  姚家駒輕輕握著邱氏的手道,“富貴險中求,魏松江還有一個兒子,不過七八歲,他想的長遠!”

  邱氏還要再說,姚家駒搖搖頭道,“自己選的路結果如何怪不得別人!”

  翌日,姚淑芳從邱氏口中得知魏松江這檔子事,心裡只為魏月擔心,魏月大概是聽說了自己父親升遷的消息,專門來找姚淑芳,姚淑芳恭喜魏月,魏月卻沒有高興的樣子,道,“芳妹妹,我是真擔心我爹!聽你大哥說,我父親走的是四皇子的路,這路不是不能走,我一個出了嫁的人也說不到娘家父親什麼,可是有薛家參合,這就變了味了,薛二老爺還是那個薛七少爺的父親,你說這麼多彎彎繞,我是真擔心,就怕父親被人利用了!,

  還有這事裡面有沒有我繼母搗鬼,我也說不清楚!芳妹妹,我是心急,就怕這事有我繼母在其中參合。”

  魏月的繼母之前是一力要求魏月嫁進薛家的,還是魏松將心疼魏月,和魏氏聯手,才將魏月娶進姚家大房與姚子雲成親。這其中還有姚淑芳這個小姑娘的推動,現在聽魏月這話。姚淑芳還真不好回答魏月,魏月身孕已經六個月,肚子隆起,像一個蹴鞠按在上面,圓滾滾地。要是魏月心情不好影響胎兒,倒是不美。

  姚淑芳讓落梅去找姚子雲,這個時候,姚子雲明年春闈,正在家裡讀書,姚淑芳見魏月情形實在不好,讓落梅去叫姚子雲。

  這期間魏月一直心神不定,對姚淑芳道,“我昨兒夜裡做了一個惡夢,夢到我父親犯了事,被抓到刑部大牢,我去看他,全身就沒一出是好的,我使勁抓住父親的袍角,手裡都是血……我……我……芳妹妹,我是真怕!”

  朝堂之事姚淑芳不能說個一二三,前世內宅,今世還是內宅,她也沒有能力從這內宅走出去,縱然嚮往自由,想往無拘無束的生活。

  看魏月著實情緒不穩,姚淑芳還是讓落梅去叫姚子軒。

  姚子軒姚參加明年的春闈,昨日正好雲山書院回來,姚子雲來的到快,見魏月果真如落梅所說,讓人抬了軟兜過來,將魏月抬回去。

  不過說到魏月的繼母,姚淑芳還是很認真地和姚家駒說道,“魏家舅母本來就對嫂子嫁進咱們家有怨言,說不定懷恨在心也是有可能的,我們家和薛家不對付,薛家對咱家也是一樣,之前嫂子還說過她和薛家七少爺那幢婚事,起先就是魏家舅母和薛三太太認識後聊的歡快,這才有的。爹,你說這魏家舅母要是先和薛三太太聯繫,再說服魏家伯父和薛家來往,也不是沒有可能。”

  邱氏頷首認同地道,“芳姐說的在理,要不然,魏松江做這事之前,怎麼也的想想自己女兒當初可是被薛家七少爺差點毀了名聲。”

  姚子軒道,“要不是我和大哥在澡堂子裡看到那貨,還沒怎麼想著收拾他,可他實在不像樣子,這才坐了一局收拾了一頓!”姚子軒本來還想詳細說說澡堂子裡是怎麼收拾薛七少爺的,但看一樣自己妹妹姚淑芳,舌頭打了個彎,就說的含糊其詞,不過屋裡的其他三個人都是過來人,但然,姚淑芳是屬於前世已經成過家的,今世卻還是丫頭片子一枚。想一想也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邱氏氣道,“魏松江是非不分,馮氏野望不小!”

  姚家駒道,“家有賢妻禍事少啊!”由衷地讚美了一下邱氏。

  這一段就算是感歎完了。至於魏月的擔憂和魏氏的私心,姚府裡彭氏劉氏都和自己的小家暢談一番,對魏松江的行為還是很有看法。不過這些都是避過大房的魏氏,因此魏氏想要通過自己以侍郎府主持中饋的當家人的姿態,去參加孫家的喜宴,更或者是提攜哥哥魏松江的身份已達到不被薛家小看的目的種種,都因為姚家四房的堅決反對,沒有達成。

  姚府裡都沒有過多的議論。姚家總之最後都沒有赴約,禮金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大子都沒有。

  魏松江升職之事不久,姚家嫁進忠信伯父的大姑娘姚淑遠十月懷胎誕下一個男孩,魏氏重新梳理了情緒,高高興興去忠信伯家看自己的外孫。

  姚淑芳幾個姐妹也是跟著自家的母親,一起過去,魏月因為也是孕婦,還因為民間有俗禮,怕魏月帶著身孕去看姐姐會奪走忠信伯父嫡長孫的奶,因此,魏月就是想,但最後還是留在姚府。

  姚淑媛頭上帶著抹額,坐在千工拔步床上,看著魏氏和幾位嬸嬸輪流抱著自己兒子,姚淑芳和姚淑琴也是站在一邊看著小小的人兒,見兩隻小手握成兩個小拳頭,緊緊靠在兩隻耳朵邊上,不管耳邊人生嘈雜,只管呼呼大睡。姚淑芳就覺得稀罕的不得了,前世自己與孫良成親五年,沒有生下一男半女,仿佛冥冥之中,就與孫良沒有長久的夫妻牽絆。

  姚淑芳小心地伸出食指點了點小外甥的小臉蛋,沒想到竟然給她突出一串小泡泡,姚淑媛笑到,“這孩子竟然與你頗有緣分!”

  姚淑芳笑道,“總歸是我外甥啊!”

  邱氏拿出一塊長命百歲的赤金元寶鎖放在孩子的繈褓裡,姚淑媛遠遠望著上面還有一塊碧璽,可是貴重至極。不由去看邱氏,邱氏道,“這孩子生的眉目如畫,跟姑爺一樣長的好看!”

  彭氏也拿的是百歲鎖,也是赤金打造,不過上面沒有別的,劉氏的是一塊金鑲玉的百歲鎖,也是品相極佳。

  謝真則和自己岳父姚家遠,還有同去的幾位小舅子一起在前堂說話。謝家老太太在姚老太太面前只誇姚淑媛賢良淑德,為謝家生下嫡長孫,功不可沒。

  忠信伯府謝家從前堂到內宅都被添丁的喜悅籠罩著,期間,謝真還和姚子軒低語半個時辰,這樣大好的喜日子,姐夫小舅子嘀咕什麼呢?

  謝真道,“你今年十六了吧!”

  姚子軒道,“是啊!姐夫,我是姚家排行第五,上面大哥已經成親,二哥聽說大伯母也在選媳婦,三哥說不準,四哥……四哥畢竟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哎?姐夫,你問這個做什麼?”

  謝真含笑,半真半假道,“要有好的姑娘,趁早定下一個!”

  這話裡帶話,姚子軒本就聰明,聽出一絲不同來,探問道,“姐夫可是聽說什麼了?”

  ,謝真就知道姚子軒腦袋瓜夠用,這是一則,另外,姚子軒和七皇子,威武侯世子賈重,宗室小郡王都是一夥的,連帶自己也和七皇子關係不一般,故而,有些消息互通有無,免得遇到事情,不知道如何處置!

  七皇子江南之行,小郡王大朝會哭訴,賈重王德玉大肆宣言七皇子失蹤一事,保住七皇子不被人害了,這件事,這一切的主使,就是眼前這小子。這小子非池中魚,說不定哪天就會如蒙塵明珠,放出耀眼的光來。

  這件事唯獨謝真沒有參與,心裡不後悔不可能,那時就是自己稍微退縮了一步,不也就半步,便與這份功勞失之交臂,再看現在,皇上讓姚子軒和賈重進了虎賁營做了皇上身邊的侍衛,王德玉是七皇子的跟班,小郡王什麼也沒封,可這沒封都是暫時地,皇上都給攢著呢!說不得以後小郡王的好處,宗室沒人比得上。謝真二十二歲,早早出世,這番思量他自認為沒有錯。抿一口清茶,透過茶水湧起的淡淡水霧去看姚子軒,要說心裡沒有想法,謝真還真做不到。謝真心思電轉對姚子軒道,“四皇子估計要選測妃了!”

  姚子軒木木地看著謝真道,“四皇子選測妃不很正常嗎?聽說四皇子妃三年無所出,四皇子大概也是有些著急!”

  謝真道,“就這事,京城好姑娘就會少幾位,……”

  姚子軒靈台一動,道,“怪道你要讓我哥幾個早點定親!”

  謝真笑笑不說話。

  其實,謝真得到這個消息,沒過幾天,京城裡但凡有適齡女兒家,都得到了,不過,謝真果真是一心想要和這位堂小舅子交好,才把這消息透露給姚子軒。

  從忠信伯謝家回來,過了兩天,姚家駒忽然帶回一個消息。

  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成親三年,一直膝下空虛,宮裡傳出皇后似乎要為四皇子選娶則妃。

  姚淑芳早從姚子軒嘴裡的到口信,就連邱氏也知道的早一些。不過,姚家駒說的可是比姚子軒姚要詳細多了。

  姚家駒道,“皇后娘娘這兩天就會讓人擬懿旨給三品以上的朝中重臣家眷。這個與我們沒有多大關係,芳姐兒還未到及笄,你們不用擔心!”

  姚家駒很是不放在心上,自家女兒,自家知道,可以說沒有這個機會。京城裡適齡未出閣的貴女多了去了,于姚家駒來說輪也輪不到自己芳姐兒。

  邱氏也沒當回事。還和于嬤嬤商量再給姚家駒和姚子軒父子倆做兩身秋衣,尤其是姚子軒,進了虎賁營,天冷之後,當值之時,身上穿的單了,格外受罪,準備做兩小背心,一件夾的,一件裝了棉花,讓姚子軒貼身穿。

  于嬤嬤從邱氏的小庫房裡選了幾匹料子,一起擺在邱氏屋裡大炕上和幾個丫鬟並姚淑芳選料,姚淑芳給父親姚家駒選了一匹銀灰色幾何暗紋緙絲料,看幾匹料子裡有一匹湖藍色銷金雲紋團花料對坐在一邊喝茶的邱氏道,“娘,這匹銀色幾何暗紋緙絲料子給爹做一件夾袍,裡面放些絲綿,深秋穿倒挺好,這一匹銷金雲紋團花錦,給哥哥做一件。”

  于嬤嬤笑到,“這幾匹料子,就這兩匹最貴重,恰好都讓姑娘選了,要不說姑娘這兩年回到京城,這眼光是越來越好了,如今我看京城裡這些太太夫人們的穿著打扮,也就是這樣了,並不比南邊的樣式時新,再就是大老爺,四老爺的穿著平日裡也就是不出彩的,很是平常,姑娘給老爺和五少爺選的這兩塊料大方得體還不失貴氣,這就對了!”

  于嬤嬤說完,邱氏笑道,“芳姐兒,于嬤嬤少有這樣漏一手的時候,于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老人,這麼些年跟著我,盡心盡力,可要仔細受教!”

  姚淑芳看一眼于嬤嬤,點頭,“娘說的是!”

  姚淑芳選了料子,邱氏又給父子倆留了松江葛布,打算做中衣,于嬤嬤一瞅還有一塊撒花綾,道,“這塊給五少爺做在做一條褲子。”

  邱氏一看挑出來的料子擺了外面羅漢床一床,不由感歎道,“日子真是好過了,不說公中每季給咱們做的衣服,老爺和軒哥兒還有是官服,這幾件衣服做完,在做幾件裘皮這一年也就過去了!”

  邱氏剛說完,就聽到姚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春梅的聲音,“一聽太太的話這是要給四老爺和五少爺做新衣了,哎喲!這麼多的好料子,可是四太太的存的?”春梅性子活潑,說話爽利,府裡倒是有一份好人緣,四太太笑著道,“眼見入秋,閑著也是閑著!”

  春梅道,“老太太屋裡請您和幾位太太去安居堂說話!”

  邱氏放下手裡的茶杯,道,“什麼事啊!你可是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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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6:56


  邱氏放下手裡的茶杯,道,“什麼事啊!你可是聽到?”

  春梅結果落梅遞過來的西瓜咬了一小口道,“老太太和老太爺在屋裡說話我在外面還不知道!只打發我過來請幾位太太過去,別的倒沒說啥!”春梅小咬兩口,拿出娟頭抹了抹嘴角。

  邱氏道,“那咱們就過去聽聽!”

  春梅應了,笑著和石榴扶著邱氏去了安居堂。

  姚淑芳道,“嬤嬤讓人將這些料子收拾妥當吧!”

  從邱氏屋裡出來,還沒進西跨院,就看到姚淑琳和姚淑琴倆個一起走進梧桐院,姚淑琳道,“快走快走,有個事兒和你說說!”

  姚淑芳邊走邊問,“什麼事啊?”

  說著進了姚淑芳的屋子,三人選座兒,坐下,春杏連忙去倒茶。

  姚淑琳道,“妹妹可聽說四皇子選側妃這回事?”

  姚淑芳點頭,道,“聽五哥說過!”

  姚淑琳再笑,“我娘剛剛被祖母的人過來叫走,想來府裡最近也沒有聽到有什麼事發生,做多應該就是這件事了!妹妹別笑,我也就是說說,細說起來,我們兩個可是同歲,只不過我比你大兩月而已,倒是琴姐姐正是到了說親的年齡!你說是不是琴姐姐?”

  姚是琴歎息道,“快別說了,這都是大人的事,哪是我們能說的!”

  姚淑琳笑笑,沒有說話,姚淑琴是庶出,自然和她們不一樣,二房伯母早早嫁了姚淑珍,姚淑琴的婚事卻是沒有音信,也不知道二伯母是怎麼想的!

  姚淑琳看一眼姚淑琴,又和姚淑芳笑笑,姚淑芳明白姚淑琳的意思,這段日子,姚淑琴和姚淑琳來往走的近,只不過今日真要是姚老太太說起四皇子預選側妃一事,姚淑琴大概也是沒什麼指望的,姚淑琴樣貌比起姚淑珍來,確實明豔不少,都說娶妻娶賢,納妾納色,二老爺姚家龍的妾侍自然是有幾分姿色的。生的女兒姚淑琴也是明豔的很。但,為人處事就少了嫡女所有的優勢。

  姚淑芳看著姚淑琴忽然心裡有所感應,莫不是姚淑琴對四皇子選側妃的事熱衷?遂特意看了看姚淑琴,姚淑琴說完,覺得在兩個妹妹面前說的得體,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心裡安安鬆懈了些。

  姚淑芳了然,轉過身,將粉彩花弧裡的一隻盛開的月季讓落梅剪下來,道,“這話正開的歡實,琴姐姐戴起來,肯定好看的緊!”說著遞給姚淑琴的丫鬟,丫鬟急忙接了,尋了恰當的地方,給姚淑琴戴在發間,姚淑琳一看,道,“妹妹果真說的對,琴姐姐人比花轎,真的好看!”

  姚淑琴嗔道,“是花兒好看!”

  姚淑芳笑起。

  邱氏回來表情自然和之前走時沒有沒有分別,姚淑芳于平時一樣和回府的姚家駒邱氏一起用了飯,回到西跨院,但沒想到,第二天,邱氏專門叫了姚淑芳過去,才知道,三日後姚老太太要帶著她和姚淑琴姚淑琳進宮。

  姚淑芳楞了片刻,她是真沒想到她還有這樣一天能作為四皇子側妃的候選人進宮見皇后,前一世沒少聽過皇后的名諱,未嫁之前是侍郎府出嫁之後侍郎府升了禮部尚書府,皇后的名諱出現在眾人口中的次數繁不勝數,姚廣信升任禮部尚書,府裡接皇家之氣就更重了,姚老太太和姚家幾位當家太太比如大房的魏氏,就有幸跟著姚老太太見過幾回皇后,彭氏好像沒聽說過,因為後來,她也是跟著二老爺姚家龍去了西北甘州,所以見沒見姚淑芳也想不起來了,邱氏則更不可能,一直都是住在淮南,做她的官太太,至於三太太劉氏,大概是因為三老爺管著府中庶務只是秀才出身,因而沒能進宮。

  這一世,能見到皇后,姚淑芳心裡還是有些激動地,但,這見皇后的由頭姚淑芳卻很不感冒,要說能做四皇子的側妃,這在京城官宦世家是件很光宗耀祖的事,哪家不想著再往前走一步,能有這樣的捷徑,為什麼要勞心勞力未雨綢繆為家族昌盛不惜拋頭顱撒熱血,哦!也就是盡心盡力鞠躬盡瘁!那是多麼艱難坎坷的道路,現在只需要家族中出一位品貌絕佳的女孩子就可以搞定,憑誰說這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姚淑芳轉轉眼珠子,想到自己要成為這樣的一個人,心裡就沒來由的後怕!

  因此,姚淑芳不熱衷跟著邱氏進宮見皇后。

  邱氏道,“這事還是你爹說跟你沒關係,所以也就沒在乎,誰知道宮裡傳出話來,只要是十二歲一過的女孩子,都要進宮。娘和你祖母還說,你和琳姐兒還未到十四,琳姐兒生日是九月的,你的到十一月了,但宮裡來人都把你們的名單拿走了,這就沒辦法了!”

  邱氏也不想讓姚淑芳進宮,誰不知道一如宮門深似海,這輩子想要見女兒一面,可定不如世家官宦家庭那麼容易,皇家無情,以後四皇子就是儲君,儲君在以後就是未來的皇帝,要是到了那時,女兒歸甯一次就要勞民傷財,這也就罷了,還得是得寵的妃嬪才有這個禮遇,要是不得寵,那就反倒是家族的拖累,撒銀子跟下雨的雨點似的,還不見得能讓皇上看一眼,邱氏也是暗自歎氣,心情實在不好!

  還有一點邱氏沒說出來,那就是芳姐兒越來越容貌出眾,身材趨於少女與孩童之間,稚嫩中帶著婀娜,懵懂中帶著那麼一絲狡黠,這種女孩子最讓人心動,所以邱氏憂心不是沒有道理。

  邱氏還和姚家駒秘密交談一番,姚家駒道,“我最近和七皇子在公務上有些接觸,要是真沒辦法避過去,我就找一找七皇子,請他到時候看顧著些,能不選中最好不要選上了,我這心裡也是捨不得,先下,姚家一族還輪不到女孩兒為家族出力,芳兒還是養在我們身邊的好就是以後嫁人也希望能嫁個中等人家,就如咱們這樣!”

  邱氏所以還是按部就班在三日之後,將打扮好的姚淑芳帶到姚老太太面前,姚廣信是三品侍郎,姚老太太相應地就有三品淑人誥命。邱氏是四品恭人,彭氏因為姚家龍是今年才有代知府升任知府,因此彭氏暫時還是五品,但這一次進宮都沒邱氏妯娌幾個什麼事!姚淑芳姚淑琴姚淑琳都要跟著姚老太太去。

  姚老太太一看姚淑芳的裝扮,心知肚明,道,“這樣也好,孩童質心!”姚老太太這樣說,彭氏就仔細打量起姚淑芳,姚淑芳今兒在頭頂兩邊梳了兩個小包子用綠絲帶繞了一圈,穿著蘇繡輕羅桃紅衫,配一條撒花蝴蝶裙,胸前還帶著一隻金項圈上面吊著八寶瓔珞,嫩黃穗子,耳朵上忽閃忽閃擺著一對玉兔兒耳墜,哎呦喂!這打扮硬是小了三歲不止!

  彭氏心裡笑的不行,臉上卻似平常道,“芳姐兒這裝扮,和平日有些出入。”

  邱氏道,“天真爛漫就是這樣!”

  姚淑琳眼裡驚訝止也止不住道,“芳妹妹,這八寶瓔珞瞧著稀罕,可貴重不少!”

  姚淑芳坦然道,“嗯!是貴重不少!”

  姚淑琳打扮的精緻,就不說了,又劉氏那樣花銀子絲似流水的娘,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劉氏這一次憋著勁兒給姚淑琳打扮,劉氏的想法和邱氏不一樣,能進宮給四皇子做側妃,就是天大的榮耀,要不是三老爺一再讓她克制,她這會的心情一想要做四皇子的二等丈母娘,還是很愜激動的事情。

  彭氏則沒有這樣的愜意,如今她身邊就是一個姚淑琴這個庶女了,姚家龍對姚淑琴的姨娘不一般,由此才將姚淑琴放在彭氏的名下,姚淑琴對這一次難得的進宮,看得十分重,因為她知道也許這一輩子,她就只有這一次機會,再一個,姚淑琴還心存僥倖,只要能被皇后看中,這個不大可能,姚淑琴有自知之明,可是姚淑琴有一樣絕對哪的出手,美貌!

  說不準四皇子就看上她了呢?也或者被四皇子妃看準也是有的!能做四皇子妃的助力,姚淑琴也願意,只要能進四皇子的宮中,比什麼都強,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姨娘掙個誥命什麼的,不過這樣戳心窩子的心思,她是不會表現在臉上的。

  所以,姚淑琴今日的打扮可說出人意外的精緻,妝容更是讓人看得出一絲魅~色,姚淑芳看姚淑琴這是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穿戴在身上了!

  姚老太太帶著三個孫女坐著馬車進宮,進宮的規矩禮儀都是有邱氏身邊的于嬤嬤盡心教導。于嬤嬤原來是宮裡出來的,宮內規矩禮儀自是沒有錯的。

  皇后姓穆,穆家是東南沿海一代的望族,穆皇后的哥哥東鎮公,鎮守東南沿海,穆家子嗣旺盛,因此除了在東南沿海鎮守的鎮南公,大周半個江山,都有穆家的人在官場滲透。

  可見穆皇后娘家霸氣,穆皇后亦是聰慧睿智,為皇上生下四皇子,七皇子兩位嫡子,執掌六宮,牢牢坐穩皇后的位子。

  姚老太太與三個孫女被內侍引導鳳儀宮門前,有內侍稟報,皇后應允,姚老太太和姚淑芳幾人這才進了皇后住的鳳儀宮大禮參拜,穆皇后頷首逐一看過姚老太太身後跪著的三個女孩兒,因為都沒有抬起頭,穆皇后看不到她們的臉,單看身段兒,有兩個倒是楊柳腰腰,有了少女的輪廓。

  穆皇后讓姚老太太平身之後,姚家人才站起來,穆皇后這才看清楚幾張少女的臉盤,不得不說,姚侍郎府上還是有長的好的女孩子。穆皇后特意將目光放在姚淑琴身上,單說長相,這孩子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姚家那位少卿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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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7:18


  穆皇后這麼想,對姚淑琳和姚淑芳就沒有細看,也是有姚淑琴這顆珠玉在前,姚淑琳和姚淑芳就不入穆皇后的眼了,那個,姚淑芳既沒腰身自然也就沒有容色了,有時候,上位者就是這樣,只一眼,就定了你的生死,姚淑芳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一身打扮已經在穆皇后三十秒初見定生死的面試中已經被淘汰下來。

  姚老太太起身微微轉身給坐在皇后下手的一位少婦行禮,姚淑芳幾個在來之前家下長輩都交代過,四皇子選側妃,四皇子妃趙氏必會在鳳儀宮和皇后一起相看側妃人選。以後都是要一起過日子,趙氏是正主,這側妃也是要有人家親自過眼,方才是正理。皇后大體給個建議,主要還是趙氏看上,這就有了六成把握,兩成是皇后,還有兩成就是四皇子的意思了,有時候,也可能反著來,就是四皇子自己看對眼,趙氏不對付,這樣就是妻妾不和睦,亂家的根源就在這裡,不過皇家這樣的事比比皆是,皇子,皇上寵哪一位,誰有能管得著。

  趙皇子妃容顏豔麗,眉目如畫,舉手投足介是一派皇家風姿。見姚老太太恭謹行禮,道,“老太太快請起,母后說好長時間沒有和各府夫人見面了,念叨好幾回,老太太能來,這就很好了!”

  姚老太太謝過四皇子妃,“娘娘恩德,”

  姚老太太被賜了坐,三個女孩兒也一樣,這時候坐定的姚淑芳才轉身去看旁邊。

  要說的是,除了姚府,坐在鳳儀宮中的還有三四家京城名門望族的夫人及她們帶的女孩子,于姚家人來說,這幾位互相示意,都是面帶微笑,女孩兒矜持端莊,個個嬌嫩如花,沒有一家遜色于姚府。

  姚淑芳沒想到的是,這中間還有安寧郡主薛蓉,誰不知道穆皇后召見京城各家名門望族的女孩是為了什麼,只是安寧郡主這位,母親康泰公主已是身份顯赫,自己有是郡主,應該不會是要來給四皇子做側妃來的,再看康泰公主,年紀比魏氏差不多,四十上下,穿戴華貴,氣度雍容,帶著皇家不容侵犯地氣勢,要不是安寧郡主低頭與康泰公主竊竊私語,姚淑芳也不能肯定這位就是康泰公主,只看對安寧郡主的那份寵愛,就更是如此了。

  有這樣一位人士在,姚淑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起今天這場選妃宴來。

  穆皇后和幾位夫人侃侃而談,氣息平穩,和藹地拉著家常。

  穆皇后對姚老太太道,“這是你府上三個孫女?”穆皇后坐在鳳座上,離著召見的幾家夫人還有一段距離。

  姚老太太道,“是的,娘娘!”

  穆皇后環視三人笑道,“這一個看著珠圓玉潤,倒像年畫上的善財童兒,大概還沒過十歲?”

  穆皇后大概是眼睛不濟,對姚淑芳的年齡有些疑惑。遂問起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孫女,嘴角抽抽,道,“娘娘!這丫頭已過十歲,就是不愛打扮!”

  姚老太太言簡意賅,就是怕自己說多錯多。姚老太太雖然平日冷淡,可是此時卻是極度維護自己孫女,雖然這一次是為四皇子選側妃,但要老太太覺的自己的孫女還是找個與之門第相當的就可以了,家族求富貴榮華都是男人要做的事,別人家不知道作何想,但她的孫女只要相夫教子過平常人的日子就好,其實,姚老太太就是不願意讓三個孫女其中之一去做什麼側妃,聽著好聽,還不就是一個妾嗎,頭頂上被人管著的滋味那可不好受!

  皇后問起姚淑芳,姚老太太只這樣回答,穆皇后笑笑,道,“這樣也還好!”

  穆皇后不知道看沒看出來姚淑芳是故意如此,只是姚淑芳乖巧懵懂,就說今日皇后召見,也沒明說是為四皇子選側妃,所以,姚淑芳能這樣。

  再說,今兒這是一波,這才是開始,說不定明兒後兒這幾日皇后都會這樣召見帝都三品以上官宦人家夫人說話,自然府中有適齡的女孩兒也是要帶在身邊的。果然皇后頷首又說起姚淑琴,當聽姚老太太說起姚淑琴是庶孫女,穆皇后淡淡的眼神裡露出一絲可惜。

  姚淑琳則沒有問一句,皇后便將話題轉與其他夫人。

  原本姚家祖孫四人……不對是祖孫三人心頭暗松,還有一個就是姚淑琴了,姚淑琴之前興奮中帶著忐忑,真是為自己捏一把汗,可惜皇后坐在鳳座上,看不清楚到底剛剛和祖母問起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輕咬著嘴唇就怕一個撐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自然姚老太太和姚淑芳姚淑琳三人,尤其是姚淑芳,她是沒有時間關注的。

  康泰公主卻在此時開口道,“娘娘,我看著丫頭倒是長得喜氣,並不像是不愛打扮的姑娘!?”康泰公主是皇上的姐姐因此,皇后默許康泰公主這樣以我的稱謂。

  穆皇后聞聽康泰公主的話,轉頭去看姚淑芳,姚淑芳本來還以為剛剛皇后和祖母的交談已經不再注意她了,沒想到康泰公主卻在這裡等著她,姚淑芳也知道非在此時不能有太多的動作,否則必回讓皇后認為自己是別有用心看不上四皇子,平白給家族招禍。康泰公主這樣,必是剛剛安寧郡主與她竊竊私語才知道自己。

  姚淑芳從座位上站起,重新跪在皇后面前,並無一字半句,穆皇后看著姚淑芳道,“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是不是如公主所說!”

  姚淑芳抬頭,穆皇后仔細去看,淡淡一笑道,“是大理寺少卿姚大人的女兒?”

  姚淑芳應了是!穆皇后又是一笑,道,“起來吧!看著倒是有幾分靈氣!”

  姚淑芳忙謝了嗯,站在姚老太太身後。

  安寧郡主沒想到皇后會這樣輕描淡寫放過姚淑芳,這樣的機會不整死姚淑芳,她這口氣一直咽不下去,之前的種種此時不報,什麼時候報,安寧郡主剛叫了一聲,“舅母!”

  康泰公主就制止了安寧郡主,“蓉兒!”

  康泰公主笑著道,“娘娘,蓉兒是想說姚侍郎的這個孫女長得的確是好看!我聽蓉兒說王相公家牡丹花會上,見過一回姚家這位姑娘,當真如天仙一般。”火上澆油啊有沒有!

  康泰公主說完按下安寧郡主,穆皇后笑道,“今兒來的各府的這幾位姑娘,我看容貌就很好!都各有千秋!要說天仙,咱們大周不缺天仙。”

  穆皇后此刻要是不知道康泰公主和安寧郡主可以針對姚家姑娘,穆皇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什麼時候不好針對,偏要在自己給兒子選側妃的時候,穆皇后看康泰公主的眼神就不那麼熱絡了,但是穆皇后的表情掩飾的好,外並沒有看出來!

  康泰公主一噎,眼神微暗。

  ~

  七皇子走在去鳳儀宮的路上,臉色如鍋底一樣黑,今早去大理寺見到大理寺少卿姚大人,才知道今兒姚府未出嫁的幾位姑娘要進宮見母后,姚五進宮,怎麼能讓姚五進宮,這麼大的事,竟然沒有人提前稟報,七皇子道,“我是白養著他們了,還有你!”平一緊跟其後,不敢吭聲,姚府門外一直有爺的人守著,可這樣大的事……平一真是沒有話說。

  穆皇后和幾位夫人拉家常,七皇子站在鳳儀宮宮門前,提調的心一刻沒有安靜下來,也不知道母后選到誰,想到姚淑芳那張清麗無雙的小臉,七皇子猛閉了一下眼,睜開又閉眼又睜開,安撫了下心緒,這才抬腿進了鳳儀宮。

  鳳儀宮的內侍丁淮一見急忙走上前,“殿下!今兒娘娘召見京城各府夫人……還帶著各家貴女。”你可不能就這麼進去,這是要給四殿下選側妃呢?四殿下都沒來,你進去算怎麼回事?

  眼見七皇子從自己身邊走過去,不但走還走的稍有些急。這是沒聽明白自己的暗示?

  丁內侍緊趕在七皇子前面,道,“七殿下,四皇妃也在!”這就夠明白了吧?

  七皇子沈聲,“我知道了!”

  明擺著就是不想知道,丁內侍圓圓兩隻魚兒眼,盯著七皇子幾息然後緊緊跟在身後,丁內侍個矮,只能看到七皇子後面的身影,看不到前面的情況,又不敢越過七皇子去稟報,心裡著急一疊聲地低叫,“殿下,殿下,七殿下!”

  七皇子暮然挺住腳步,“丁淮,今兒這鳳儀宮我還非得進,你要是執意,我不反對。四哥是我的四哥,母后……也是我的母后!”

  丁內侍走的急就差點撞在七皇子的身上,急忙刹住腳,再一抬頭,就看到七皇子陰沈的臉,不但陰沈,還有從未見過的威容,這陰沈真真陰沈的能嫡出水來!這威容讓丁內侍渾身一哆嗦,忽然背脊梁上就感覺冒出一絲冷汗,也不知怎麼地,就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又後退一步,殷勤地道,“是!殿下您請!”

  七皇子抿成一線的唇瓣,再次緊緊閉在一起。

  事後,丁內侍對自己的言行進行深刻的反省,他認為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是看著七皇子出生的,這麼多年丁內侍守在鳳儀宮,點點滴滴那一樣沒看在眼裡,皇上和皇后是要讓四皇子做大位的,七皇子只有輔佐的份,可這份輔佐也得四皇子高興不是,就拿今天這事,這四皇子選妃都沒親臨當場,你一個小叔子,七皇子,嗯,提前去看嫂子,這要讓人傳出去,……怎麼得了,這心思……這心思,當真不敢多想。

  再想想七皇子從來沒有對待過自己那樣疾言厲色,丁內侍心裡的難受不是一點半點。以後得對這位恭謹些!丁內侍徒增傷感這會不說,就說之前七皇子快要走近裡面的時候,陡然聽到康泰公主對姚家發難,還是對姚五姚淑芳。

  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七皇子聽到皇后說她古靈精怪,想想也有一點。在聽安寧郡主薛蓉那一聲舅母,七皇子對薛蓉的那點子包容就到頭了。

  七皇子聽到這裡向前大跨步一步,出現在眾人面前。

  安寧郡主薛榮一見眼裡都是笑意,道,“七表哥!”

  七皇子微微點頭,“蓉表妹!”

  皇后看著自己愛子,露出寵溺的笑意,道,“你怎麼來了?”

  身邊的夫人小姐都站起來,誥命評級高的自然半禮以待,評級低的就要行全禮,給家小姐就更不用說了,福禮周全,叫人跳不出意思錯來!

  七皇子該還半禮的還半禮,該受禮的一樣不缺,都應了。

  七皇子眼光投向姚淑芳,姚淑芳梳著雙包包頭,還紮了兩條綠絲帶,桃紅色的儒衫,不知道裡面穿了多少的內衣撐起來,身材顯得圓滾滾地,天藍散花裙還帶著幾株水草茵茵,胸前的金項圈上面帶著八寶瓔珞,七皇子有些怔楞,這個打扮,珠圓玉潤嗯嗯!跟個年畫上的福娃一樣。七皇子嘴角微抽,繼而慢慢上揚,怎麼看怎麼好看!

  七皇子眼睛盯著一個人,可周邊的夫人小姐十幾雙眼睛盯著他。

  四皇子妃心裡樂開了花,這多好啊,七皇子能來,這事想都想不到的事,這事吧就該這樣才對!哪能讓四皇子一個人有這份尊榮,七皇子這位小叔可連皇子妃都沒有,誰說一聲讓他娶妃的事了?個個眼睛就盯著四皇子,側妃……一個個地看著妖精似的,哪裡端莊了,哪裡乖巧了,哪裡溫婉了,丟失一對屁~話,其實四皇子妃這是本氣的狠了,平頭老百姓納個妾侍,都要鬧得雞飛狗跳,她她堂堂皇子妃,未來的一國皇后,被人這樣去欺負,明目張膽覬覦她的男人,還要讓她高興,她高興的起來嗎?

  所以說七皇子來的好。果真這些小妖精們的眼光裡,都燃氣火苗,熱度一再上漲。

  七皇子心裡歡喜,臉上就溫和許多,道,“母后,沒事,我就是來給母后請安!”

  皇后道,“這幾家夫人都是朝廷家眷,你看看還有蓉表妹,過去帶她出去走走,我這裡有事忙!”

  安寧郡主一陣歡喜,隱隱期盼地眼神看著七皇子,道,“表哥,我們走吧!”

  七皇子越過安寧郡主去看坐在人群裡的姚淑芳,姚淑芳此刻跟個鵪鶉一眼,縮在角落上,正看戲似的看著他和安寧郡主。

  七皇子忽然火燒屁,股一樣,轉身就對皇后道,“母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事要緊的不得了,非得和母后好好說說,這事緊急,急的不得了,哎喲!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你們能不能先等我一會,就一會,母后……咱娘兒倆去你偏殿說話。”

  四皇子妃心裡更了了,及時接上七皇子話道,“母后,既然七皇叔有極要緊的事兒說,那我們還是退下吧!”

  姚老太太頷首,姚淑琳沒什麼煩憂,姚淑琴卻是見臉轉向姚老太太,要是就這麼退下,就沒有以後了!可看著姚老太太頷首,姚淑琴還紅了眼圈。

  這事招人恨哪?座位上的幾家夫人小姐愕然地看著七皇子,再看向穆皇后,穆皇后輕聲細語,真看不出對七皇子的責備來!

  四皇子妃起身行禮,又和各家夫人道,“我這七叔說有要事那就是真有要事,你們看……”

  能怎麼看,四皇子妃都要退出宮去,他們這些夫人還能怎麼滴,若沒這眼力介,還做什麼京城豪門官宦的夫人?

  夫人們心裡的惋惜還是有地,不過不包括姚老太太和除了姚淑琴的姚家兩位姑娘!

  康泰公主本來是帶著安寧郡主來看熱鬧的,四皇子選側妃,必定有許多平日見不到的閨秀今日帶出來,康泰公主也有兩個兒子不是,大兒子成親,二兒子還未婚,這就是機會。順便給自己的兒子也選一選未來媳婦兒。

  見七皇子這樣混蛋樣地攪和穆皇后忠見各家夫人小姐的事,康泰公主想破頭也想不出七皇子是為了什麼。

  夫人們帶著家中女孩兒從宮裡出來,即刻回家與自己夫君說七皇子攪和四皇子選側妃的事!

  康泰公主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安寧郡主卻悄悄在想七皇子,康泰公主怎麼能看不透安寧郡主的心思,慢慢睜開眼道,“蓉兒,你起表哥今兒這樣做必要收到皇上的斥責,這幾娘,若論京中紈絝,你七表哥當仁不讓。誰不知道皇家出了個紈絝,要是他性情好一些,有所成就,娘必要你舅舅許諾,讓他娶你。可是你看,這樣混不吝的性子,都讓皇后給養廢了!”

  就一個四皇子單槍匹馬,要想掌大周的江山,談何容易!

  安寧郡主皺著眉頭道,“娘!七表哥比四表哥長的還好看,我喜歡他,說不定他成親以後就好了!娘不是說我的婚事要聽我的意見嗎?我就覺得七表哥很不錯!”再說滿大周還有誰比七皇子跟尊貴的,除了四皇子,可是四皇子已經有了趙皇妃,側妃?想都不要想,七皇子,唯有嫁給七皇子,她的人生才會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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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9 16:37:48


  身邊的夫人小姐都站起來,誥命評級高的自然半禮以待,評級低的就要行全禮,姚家小姐就更不用說了,福禮周全,叫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七皇子該還半禮的還半禮,該受禮的一樣不缺,都應了。

  七皇子眼光投向姚淑芳,見姚淑芳梳著雙包包頭,還紮了兩條綠絲帶,桃紅色的儒衫,不知道裡面穿了多少的內衣撐起來,身材顯得圓滾滾地,天藍撒花蝴蝶裙還帶著幾株水草茵茵,胸前的金項圈上面吊著八寶瓔珞,七皇子有些怔楞,這個打扮珠圓玉潤,嗯嗯!跟個年畫上的福娃一樣。七皇子嘴角微抽,繼而慢慢上揚,卻怎麼看怎麼好看!

  七皇子眼睛盯著一個人,可周邊的夫人小姐十幾雙眼睛盯著他。

  四皇子妃趙氏心裡樂開了花,這多好啊,七皇子能來,這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事,這事吧就該這樣才對!哪能讓四皇子一個人有這份尊榮,七皇子這位小叔可連皇子妃都沒有,誰說一聲讓他娶妃的事了?個個眼睛就盯著四皇子,側妃……一個個地看著妖精似的哪裡端莊了,哪裡乖巧了哪裡溫婉了,都是一對屁~話,其實四皇子妃這是氣的狠了,平頭老百姓納個妾侍,都要鬧得雞飛狗跳,她堂堂皇子妃,未來的一國皇后,被人這樣去欺負,明目張膽覬覦她的男人,還要讓她高興,她高興的起來嗎?

  所以說七皇子來的好。果真這些小妖精們的眼光裡,都燃起火苗熱度一再上漲。

  七皇子心裡歡喜,臉上就溫和許多,道,“母后!沒事我就是來給母后請安!”

  皇后道,“這幾家夫人都是朝廷家眷,你看看還有蓉表妹,過去帶她出去走走,我這裡有事忙!”

  安寧郡主一陣歡喜,隱隱期盼地眼神看著七皇子,道,“表哥,我們走吧!”

  七皇子越過安寧郡主去看坐在人群裡的姚淑芳,姚淑芳此刻跟個鵪鶉一眼,縮在角落裡,正看戲似的看著他和安寧郡主。

  七皇子忽然火燒屁,股一樣,轉身就對皇后道,“母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事要緊的不得了,非得和母后好好說說,這事緊急,急的不得了,哎喲!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你們能不能先等我一會,就一會,母后……咱娘兒倆去你偏殿說話。”

  四皇子妃心裡更高興了,及時接上七皇子的話道,“母后,既然七皇叔有極要緊的事兒說,那我們還是退下吧!”

  姚老太太頷首,姚淑琳沒什麼煩憂,姚淑琴卻將臉轉向姚老太太,要是就這麼退下,就沒有以後了!可看著姚老太太頷首,姚淑琴還是紅了眼圈。

  這事招人恨哪?座位上的幾家夫人小姐愕然地看著七皇子,再看向穆皇后,穆皇后輕聲細語,真看不出對七皇子的責備來!

  四皇子妃起身行禮,又和各家夫人道,“我這七叔說有要事那就是真有要事,你們看……”

  能怎麼看,四皇子妃都要退出宮去,他們這些夫人還能怎麼滴,若沒這眼力介,還做什麼京城豪門官宦的夫人?

  夫人們心裡的惋惜還是有地,不過不包括姚老太太和除了姚淑琴的姚家兩位姑娘!

  康泰公主本來是帶著安寧郡主來看熱鬧的,四皇子選側妃,必定有許多平日見不到的閨秀今日帶出來,康泰公主也有兩個兒子不是?大兒子成親,二兒子還未婚,這就是機會。順便給自己的兒子也選一選未來媳婦兒。

  見七皇子這樣混蛋樣地攪和穆皇后召見各家夫人小姐的事,康泰公主想破頭也想不出七皇子是為了什麼。

  夫人們帶著家中女孩兒從宮裡出來,即刻回家與自己夫君說七皇子攪和四皇子選側妃的事!

  康泰公主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安寧郡主卻悄悄在想七皇子,康泰公主怎麼能看不透安寧郡主的心思,慢慢睜開眼道,“蓉兒,你七表哥今兒這樣做必要收受到皇上的斥責,這幾年若論京中豪門家出的紈絝,你七表哥當仁不讓。誰不知道皇家出了個紈絝,要是他性情好一些有所成就,娘必要你舅舅許諾讓他娶你。可是你看,這樣混不吝的性子,都讓皇后給養廢了!”

  就一個四皇子單槍匹馬,要想掌大周的江山,談何容易!

  安寧郡主皺著眉頭道,“娘!七表哥比四表哥長的還好看我喜歡他,說不定他成親以後就好了!娘不是說我的婚事要聽我的意見嗎?我就覺得七表哥很不錯!”再說滿大周還有誰比七皇子更尊貴的,除了四皇子,可是四皇子已經有了趙皇妃,側妃?想都不要想,七皇子……唯有嫁給七皇子,她的人生才會圓滿!

  康泰公主笑了笑道,“你這孩子,說起自己的親事,沒有一點矜持!你父親掌大周兵馬十萬的大將軍,他的女兒誰敢不應!”

  安寧郡主信心滿滿地道,“娘說的是!”

  姚老太太帶著孫女們回到姚府,姚家四房的太太們早已聚在安居堂等著,等姚老太太坐穩當,幾個人這才慢慢問起,姚淑琳脾性直爽,就將進宮見娘娘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說與幾位長輩聽。

  姚淑芳則神遊其外。

  原來還是要和前世接軌嗎?姚淑芳想到皇后讓七皇子帶走安寧郡主的事,這一世還是沒有變。

  怎麼看今天的七皇子都像是專門去鳳儀宮攪和四皇子選側妃的好日子。

  這樣也好總算是逃過一劫了。

  邱氏低聲道,“芳姐兒?”

  姚淑芳嗯了一聲,這才回神,道,“娘!什麼事!”

  邱氏嗔道,“好好聽你祖母說話!”

  姚老太太道,“好在這一次的進宮都好好地回來了,你們各自都回去吧!我也有些疺了!”

  亥時,姚家駒和姚子軒一起回府,姚淑芳隱約聽到外面院裡的說話聲,可是她不想動,窩在自己的錦華薄被裡,想著白天的進宮的事,她知道自己的容貌長的出眾,前一世孫良在她自己的莊子上就說過,她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人保護,出去就是一個死,如今好在也是眉眼剛剛張長開,還沒有到孫良說的那個時候,怎麼也不能去做四皇子的側妃。

  姚淑芳再想想宮裡,安寧郡主看著七皇子的眼神,那種眼神活脫脫顯出兩個字,那就是傾慕。

  這就和前世慢慢有了重合的地方,而姚家的滅頂之災,也更近了?姚淑芳面色沈重,自責自己,這些日子難道是過的太舒坦。

  姚子軒第二天下午當值,一早就來找姚淑芳,姚淑芳剛剛吃了一碗小米瘦肉粥和兩個肉圓子,兩隻素菜小籠包。

  見姚子軒進來,道,“哥,吃早飯沒有?”

  姚子軒坐在姚淑芳對面道,“有個事要和你說一聲,昨兒,七皇子約我過去,讓我把這個給你?”

  姚子軒說著將手裡的一隻梅花鈿盒子遞過來,姚淑芳道,“這是什麼?”

  姚子軒道,“說是給你的壓驚。”

  姚淑芳眉頭輕皺道,“哥!不用,我沒害怕,就是害怕也用不著七殿下來給我壓驚,你把這東西還給他,還有告訴他,以後都不用他來給我壓驚,我有爹和娘,祖父祖母。對!還有你!”

  姚子軒點頭,“妹妹,你不願意要,等會我就還給七殿下。”

  姚淑芳點頭,“哥哥一定要還回去。”既然薛家如今不願意翻過任何欺負她的機會,那麼七皇子也就要慢慢疏遠,以前的事不過一場夢而已,夢醒了,該怎麼著還怎麼著!

  春風樓裡,七皇子接過姚子軒退回來的東西,看著姚子軒道,“她不要……?”

  七皇子嘴角慢慢合攏,漸漸變得肅然,道,“怎麼回事?”

  姚子軒點頭看著七皇子神色未名,姚子軒對於七皇子對自己妹妹過分關注,已經不是光感上的認知,七皇子喜歡妹妹姚淑芳,姚子軒再笨如今也明白了,何況姚子軒本就不是笨人只是當初不敢往這方面想,本來是壓在心裡不說出來,但現在姚子軒忽然想問一問七皇子,他見七皇子臉色肅然,也正色道,“殿下是不是以後準備要娶安寧郡主做皇妃?”

  這話不說不明,姚子軒壓在心口的疑惑這一開口說出來,忽然就覺得通體順暢,然後就望著七皇子,等著他的回答!

  七皇子這會子不是眉頭緊蹙,簡直是要暴怒而起!

  “你打哪兒聽來這話?誰告訴你我要娶薛蓉?誰說薛蓉要做我的皇妃?誰,你告訴我,我去問問他?”

  七皇子氣怒而笑,而後低聲道,“是姚五說的?”

  姚子軒嘴角一挑,道,“既然殿下說是我妹妹,那就是我妹妹,那我問一句殿下,你娶安寧郡主嗎?如果不娶,我妹妹就是……我妹妹和殿下也不是不可能,可要是娶薛蓉呢!這是現今……就現在殿下不要再想我妹妹!這事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七皇子直起身,靠在身後的躺椅裡,這是第二次有人說起他娶安寧郡主的事來,這事透著蹊蹺,不那麼光明,而且這話兩次都是從姚家人嘴裡說出來的,七皇子十分肯定,宮裡有人將皇上和自己的談的話,被人私底下傳出來,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再則,姚五一口篤定安寧郡主是他未來的皇子妃,她怎麼就能一口篤定?

  七皇子心口悶的慌,他這麼認真,他沒對誰這麼認真過。就一個姚五,這一輩子就對一個姚五,她還要拿這種懷疑的眼光看待自己,他眯眼盯著姚子軒,有些惱怒道,“我不會娶薛蓉!”薛蓉就是安寧郡主了。

  七皇子說完,忽然起身站在姚子軒面前道,“你妹妹心裡有我,不是你說說算了的!”

  姚子軒驚異地看著七皇子從自己身邊離開,那神色,姚子軒脊背都要冒一絲冷汗,回頭看這和鳳儀宮的丁淮丁內侍有同樣的感覺,這滋味不好受,姚子軒回府沒敢給妹妹姚淑芳說,說什麼呢?七皇子一臉破釜沈舟的樣子。他要再說的狠了,說不定七皇子青天白日地就有往姚府來的可能,那時候,姚府上下怎麼看待妹妹?說私相授受?大周再民風開放,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姚子軒好煩惱。

  姚子軒還在糾結,這是打算要和自家妹子糾纏下去?姚子軒不相信七皇子真能這樣。他拿著錦盒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姚淑芳等到天黑,沒等到姚子軒來,她心裡也嘀咕,不知道姚子軒這事辦的怎麼樣了,到亥時,實在困的不行,這才打發春杏和落梅,自己上炕睡了,薄薄地撒金大紅錦被蓋在身上,姚淑芳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屋子裡有一絲淡淡地薄荷香,姚淑芳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淺淺的呼吸聲傳出來,七皇子站在姚淑芳的炕沿前,慢慢坐在炕沿邊,低頭凝視睡著的姚淑芳,翹嘴棱鼻,皮膚吹彈可破,七皇子心底一時軟地不行,伸手想要撫上去,屋裡有微弱的燈芯爆了一下,七皇子得手就停在半空,兀自笑笑,收起手,卻在收起的刹那看到姚淑芳的眉頭緊鎖,繼而低低的抽泣聲落進七皇子的耳中,七皇子一驚,正要後退,他以為姚淑芳醒了,可是緊接著就聽到姚淑芳的嘴裡喊著祖父,爹,娘,不要死!不要死!下一刻淚就像斷線的珠子滾落在七皇子的手背上,七皇子猜她做了惡夢,可是為什麼會說不要死?難道會有人讓姚家人死嗎!可是這只是夢!姚淑芳的手緊接著在半空裡亂舞,七皇子出手握住了她的,緊緊包裹在自己溫厚的大掌裡,“芳兒!芳兒!沒事,沒事!有我在,誰也死不了!”他緊緊抿著嘴唇,伸出雙手將姚淑芳連被子提起一起抱在懷裡。

  姚淑芳看著不遠處吏部尚書府,被虎賁營的人將姚廣信和所有姚家家眷押出尚書府,祖父的腳上帶著腳鐐,還有大伯三伯……眼前一晃,又看到父親和母親被斬首的血一下子濺在她的臉上,姚淑芳感覺到眼前只有一片紅,滿目的紅像一片海,血海!驚恐悲戚,一股腦湧上心頭。

  此時耳邊有一個既熟悉有陌生地聲音想起,“芳兒,沒事沒事,有我在,誰也死不了!”

  冷顫的身子忽然慢慢軟下來,窩在一個暖暖的懷抱中。

  姚淑芳慢慢睜開了眼睛,微弱的油燈映照出一個大大的黑影,黑影罩在自己身上……

  七皇子?

  姚淑芳抬頭去看,真的是七皇子!姚淑芳忽的坐正了身體,但是身體被七皇子包在薄被裡,雖然坐正了,其實還是沒有脫身出七皇子的懷抱。

  七皇子低頭道,“做惡夢了?”

  姚淑芳帶著淚痕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這雙黑如星辰的眼睛,“七殿下?”

  “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姚淑芳的嘴唇微動,七皇子微微一笑道,“我要不來,你的惡夢誰來為你破!你都做了什麼夢,能不能給我說說,夢裡都看到啥了,怎麼你哭著喊著說祖父父親娘不要死?這夢做的這樣驚心動魄,我不問都由不得自己!現在可是好了,要是覺得不願意說,我不問就是,你這眼淚怎麼還往下掉,可不準再哭,夢都是反地,說不準你祖父父親還有你娘都是長命百歲的人!再說還有我,哪能那麼容易!”死!

  七皇子嘮嘮叨叨不住嘴地說著,眼裡是一望情深,看到姚淑芳要動嘴唇說什麼,急忙又道,“你別這樣看著我,這夢的事,就是個夢,就說今兒白天,你讓你哥把我帶給你的禮物退回來,你說說,這禮物你不要,你想要誰的?”

  姚淑芳想想剛剛的確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其實那不是夢,是前世真真實實存在的,可是自己知道也就罷了,七皇子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他老爹!姚淑芳不打算說,不過心裡的怨氣還是堵在心口,憋悶憋悶地,難受。她想要從七皇子的懷裡抽出身來,可是七皇子執拗的眼神盯著他,手不但沒放鬆反而抱的更緊。

  姚淑芳只好暫時放棄,道,“我收你的禮物不是一件兩件了,我知道我哥哥送我的東西,大概都是你給我,我心知肚明,我能這麼收著,就是想假裝不知道以前那些禮物都是你送的,你看,小白兔,還有料子,還有頭花,還有小人書,還有話本子,還有一把檀香扇,那扇子一扇就能飄出一縷檀香味來。殿下,我只是單純的喜歡,我一直在想,你怎麼就能樣樣都送到我心坎上的!殿下你說為什麼?

  這一次我卻是不能再收了,我知道哥哥跟著你做事,我們姚家就他一心一意跟著你,你願意讓他跟,我們姚家,包括我祖父父親大概都隱約地知道,那就讓他做七皇子黨,姚家一個就夠了,我說的話你明白嗎?”

  七皇子輕然一笑道,“你心裡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怎麼就敢收我的東西,既然收了就沒有現在不收的道理,我這禮物普天之下,除了我母后,就是你了,這是我誠心誠意給你找到的,你隨便一句話就讓姚子軒給我送回來,這是能送回來的事嗎?芳兒,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姚家怎麼那麼篤定我就能娶安寧郡主呢?”

  姚淑芳身子抖了一下,低下頭,她終於明白七皇子半夜三更這樣不管不顧地來找她,不是來給她破夢來的,是來問安寧郡主這事的,估計是姚子軒一急躁,把她說的話當著七皇子說出來了!她要怎麼說?

  姚淑芳複抬頭,道,“你先放開我再說!”

  七皇子執拗道,“這樣挺好,我就喜歡這樣抱著你,你要是不願意,暫且忍一忍,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你讓我抱一抱!”

  姚淑芳被圈在他的臂彎裡,他的身體像個大火爐子,她大夏天抱著這麼一個火爐子,快要有被燒的熔化的感覺。

  姚淑芳抬頭道,“放開咱們好好說話,你要不放,我就開口叫人,這院裡總還有一兩個人能被叫醒!”

  七皇子搖頭,“你怎麼就知道我動了手腳?”

  姚淑芳道,“你這麼大的動靜,放在平常,早有人注意了。不說別的,你把我丫鬟怎麼了,她就在外屋睡著,能不被驚醒?”都當別人是傻子!

  七皇子被她一眼瞪過去,別開臉,道,“既然知道了,那就是這麼回事!我也不瞞你,我進來的時候,你家這個落梅就醒了!現在你說說看,誰告訴你的,薛蓉要給我做妻?你別糊弄我,我第一次聽說,只當是隨意說的,這一次,我可不能當做隨意了!”

  姚淑芳見糊弄不過他,裝作糊塗反問他,“安寧郡主怎麼了?”她不準備承認這是和自己有關係,有什麼關係呢?眼前的人和安寧郡主……安寧郡主看他的眼神,那麼熱切,再過不久,等兩家表明心跡,這位殿下有了自己的皇子妃,一切過往便不是過往,跟雲煙一樣飄散,那時候,她這個窩在她懷裡的人又在哪呢!

  七皇子看著姚淑芳一副無賴模樣,將手懷裡的人推開些,七月流火,大熱的夜晚,姚淑芳被薄被拘著,熱出一身汗來,星星點點地閃在額頭上,七皇子也覺得熱,這屋裡本來是落梅當值,可是七皇子動了手腳,周圍沒人知道他來,姚淑芳想想大半天,七皇子有恃無恐地說話,再笨的人也能猜到,大概落梅今晚是顧不上自己了,姚淑芳暗歎一聲,七皇子聽到姚淑芳的歎息聲,忽然氣笑道,“你把我往薛蓉身邊推,你就這麼狠心?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你不知道我的心裡是什麼感覺,直到你表哥那個邱劍鋒出現,我才知道我這心裡都不知什麼時候被你一點一滴填滿了,我想知道邱劍鋒對你不同,我怎麼就讓別人插手我們之間了?你說說,我給你的沈香木的簪子呢?臨走之前,咱們說的好好,我一回來你就變卦,芳兒!”七皇子這是憋悶壞了,把心裡的藏著的話一股腦倒出來,姚淑芳睜大眼睛看著七皇子。

  七皇子卻在此時,放開了姚淑芳,將她的薄被攤開了些,姚淑芳急忙往後挪了挪,七皇子忍忍沒再做別的,目光灼灼道,“我頭一次當差,那個艱難法……我在揚州從明面上轉到暗處,要不是你,我哪能那麼順利的回來!那時我就再想,等我回到京城,我必要問一問這個護我的人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思,我以為我這心思沒人會懂,抱著一絲僥倖……你這麼聰明,你說,我要是放棄你,我這一輩子,我這往後的大半輩子,得在後悔中度過!我來我就是要告訴你,我不娶別人,我就娶你,你也不能嫁給別人,這輩子,我就跟你耗上了,我……我就要和你白頭到老!你願不願意?”

  姚淑芳往後又挪了一下靠在小炕桌上,小炕桌歪了歪,她又坐直了將腰挺起,七皇子這些話,她是過來人她知道這話的風量,這重量似乎壓著她的呼吸變得越來窒息,那些流淌的血仿佛又在眼前出現,一邊是喜歡上自己的人,一邊是前世將姚家滿門滅門的人的兒子。

  “我不能……”七皇子發現她深色不對,嘴唇抖動,那樣子仿佛歷經生死,七皇子心裡咋寒,截住她的話,再次出手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裡,手掌在她的後背慢慢平撫,姚淑芳靠在她的肩頭,大口地喘氣。七皇子急道“芳兒,芳兒你怎麼了,別嚇唬我,我沒逼你,真的沒逼你,芳兒。”

  七皇子的心揪得跟被人像要擰出來似的的疼,長這麼大,他沒有這麼疼過心可是這一陣,他就疼的冒冷汗,姚淑芳的身子慢慢安寧下來,七皇子的額頭上也是一層汗!

  姚淑芳聽著七皇子壓抑著聲線,焦急的話語,在他耳邊慢慢說道,“我答應你……答應你!”

  七皇子的耳邊傳進姚淑芳一個字,一句話,他的心裡忽然酸地眼角微微濕潤,可是這中間沒有雀躍,只有擔心!

  她不是木頭,七皇子這樣夜闖,她已經沒有閨譽,再要嫁給誰也不能,她不是個矯情的人,就算自己這一世不嫁人,也不可能和這人沒有瓜葛,與其被動地活著,還不如就這樣,說不準哪一天,她也會想他愛自己一樣這麼愛他!

  想到要躲避姚家前世命運,姚淑芳閉上了眼,嫁給七皇子這樣的事都有可能發生,都有了變數,難道姚家還會按照前世的軌跡,從

  重新再來一遍?姚淑芳不信。

  ……

  鳳儀宮宮內,穆皇后和身邊的嬤嬤低聲說這話,“四皇子一直沒來,今日勁兒攪和他哥哥選妃的事,怎麼看勁兒都顯得有點奇怪!”

  嬤嬤手裡剝了一顆荔枝皮,將圓圓的荔枝肉遞給穆皇后,笑著道,“娘娘,老奴覺得這是七殿下開竅了,娘娘想啊!殿下都十八了,娘娘說要給殿下找個百裡挑一的閨秀,殿下不是一直說不要嗎?”

  穆皇后點頭,“這孩子也不知怎麼想的,他哥哥成親都快四年了,也不過比他大上三歲!”

  嬤嬤道,“所以,娘娘,這一次七殿下雖然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來攪和四殿下的的事,不過依著老奴看,倒是好事,說不定七殿下這是看上誰家的閨秀了,娘娘和皇后為四殿下選側妃,七殿下這是著急了!”

  穆皇后細細想想,“還真是,你這麼一說,倒是有這個可能,要真是我這樣,可真是菩薩保佑!”

  嬤嬤淡笑,看著穆皇后,穆皇后能坐穩後宮主位,這麼多年,可不是空有其表!

  穆皇后抿嘴笑起,仔細在想那天有哪家的閨秀入了她兒子的眼!

  四皇子和七皇子的聲音在宮外傳進來,穆皇后轉頭去看,四皇子身形修長,風度翩翩,過早在朝堂站位,已經有了上位者的氣度,反觀七皇子,倒顯得率真,更有人情味!穆皇后看著兩人的眼神有些複雜,她這兩個兒子,哪一個以後登上大寶,都是她當太后。

  兩位皇子走近穆皇后行禮問安!穆皇后笑著道,“今天好巧!這是兩人一起來的?”

  四皇子皮膚白皙,保養得當,笑著道,“母后不知,我在問他什麼時候給母后娶房皇媳來!”

  穆皇后就知道四皇子這是對七皇子攪局有些不高興,但他身為七皇子的哥哥,想要訓斥的機會已經錯過,現在這是秋後算帳了,可再算帳也沒有當時來的有效。

  穆皇后笑道,“真是欠打,連你哥哥的好事也要攪和,那些女孩子我都沒有看清楚,性性情沒有看出一二分,不過,後來這兩天,我倒是見過兩三個好的,模樣長的好不說,性子也討喜,你媳婦也說這幾個很好,下一次,我再見一會,你也在來看看,不當面看,就側面看看,喜歡哪一個就定下來!”

  四皇子道,“母后看著哪個好,就定哪個,兒子政務繁忙,就怕慢待了她們!”

  七皇子歪歪扭扭坐在一邊的貴妃塌上,喝茶吃果子,夾帶嘴裡還塞了一個荔枝,有穆皇后在前面頂著,他一個麽兒,就不說什麼了!

  四皇子心裡酸溜溜地,出了鳳儀宮宮看著大太陽照在華蓋上,熱渾身難受,早知道就再鳳儀宮吃了飯再走,只一想到還有個七皇子,又不大舒服,七皇子這是要做什麼,自己想成親,一抓一大把,京城裡想要進皇家院子,多了去了,盯著他的人是怎麼回事?

  他的好好想想,那一天到底是哪一家的閨秀入了弟弟的眼,他大小就知道,弟弟是個混不吝地,什麼好東西都要扒拉到自己屋子,他是睜一眼閉一眼,能過得去,他也就不說啥了,可有些東西,弟弟的手就不能伸長,比如大位!只要七皇子不惦記大位,其他的有算的了什麼,但,自打那天,聽趙妃說起鳳儀宮的情景,四皇子心裡就不樂意了,大位是自己的,天下的女人難道以後不是自己的,七皇子這樣擅自闖宮,本身就對他不敬。四皇子這口氣堵就的難受。

  趙妃有一句話說的好,趙妃說七皇子長大了,再過兩年,就到弱冠之年!趙妃這話投著一股深意。趙妃大概是想到什麼!四皇子笑笑,有喜歡的人也未嘗不是好事,只要是好事就要好好的辦,不但自己要選側妃,這一次,七皇子的親事也該有個著落。

  四皇子籌心滿滿,還專門就七皇子的親事一一時悄悄召見了內閣裴相公,裴相公一心一意扶持四皇子,這是眾生所向,他裴秀智無不可對人言,因此四皇子溫潤一笑,將今日見過七皇子的事輕描淡寫般一說,裴相公何等樣人,四皇子的心思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會心一笑道,“七皇子只要成親,就得建府,建府就會封王,只要封王,大位便沒七皇子什麼事了!”

  實在是沒人敢這麼用大白話說出來,尤其是在未來儲君面前,但四皇子這位未來儲君對於裴相公這樣推心置腹的言語,四皇子深以為然。

  裴秀智,內閣次輔,先皇兩榜進士,位居前三甲之二榜眼,如今知天命的年紀,為實需要為子孫找一條陽光大道。他選中了四皇子,四皇子也是禮遇至極,裴相公自然傾盡全力了。

  京城突然揚起一股選妃熱,消息傳出,不但四皇子選側妃,這一次還有七皇子選皇子妃,七皇子在宮裡聽到平一說起,笑道,“這倒是不錯!既然人家都這樣迫切需要我成親,我也不能不給面子,那就選一選吧!”

  穆皇后吃驚,繼而就是高興!可不就是高興嗎?果真如身邊嬤嬤所說,七皇子這是開竅了,道,“這下好了,若不出所料,明年我就有好幾位孫子孫女出世!”

  嬤嬤連連道喜,“老奴就是一說,誰知道七殿下真就想著要選妃了!”

  姚子姚家也得到消息,原本是四皇子選側妃,如今有加上七皇子選妃,真個把這選妃,當成一場盛事!

  很快四皇子選了大理寺卿衛忠的此女衛海燕,永定公胡長久的孫女胡音為側妃,側妃人選塵埃落定,京城但凡家世門第不錯的人家都將眼光定在七皇子身上,這一位雖然不能做儲君,但,一樣是穆皇后所出,大該兄弟鬩牆這樣的概率少,因此七皇子的婚姻一樣炙手可熱。

  隨著四皇子側妃選定,姚子軒心裡愁的跟什麼似的,可是七皇子最近卻是神清氣爽,本來俊秀帥氣的臉更是吸引不少少女的芳心,都道平日裡看著冷面無情的七皇子近日總是露出笑容,那笑容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且難以忘懷啊!有沒有!

  依著七皇子的話說,做夢遇到仙女了!哎吆!這話讓人怎麼聽著有思春的嫌疑!這就更家坐實了七皇子選皇子妃成親是實打實的。

  尤其當今皇上,七皇子的父皇,和皇后吃過晚飯,閒話家常的時候,對皇后道,“聽說你最近給勁兒忙著選妃?朕還以為他一直不開竅,想不到做個夢就夢到仙女下凡來相會,他也老大不小了,十□□的人了,四皇子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成親了!”

  皇后笑到,“臣妾忙一點心裡也願意,可是這忙還忙不出個名堂,他到現在也說對誰家女孩有意思,愁人的很!”

  皇上一聽穆皇后這樣說,心知肚明,點頭,道,“有空讓姐姐進一趟宮吧!”

  皇后怔了怔,很快就猜出其中意思,“皇上想讓勁兒娶姐姐家的薛蓉?”

  皇上看到皇后意外的神色,道,“怎麼了,不好嗎?親上加親朕看著蓉丫頭率真,這就夠了!”

  皇上看了眼皇后,又道,“也別直接說,略微提一提就是!讓倆孩子多瞭解瞭解,這可不是百姓家裡娶妻,這是娶王妃呢!嗯?咱們周家咱們皇家,可得慎重!”

  穆皇后道,“皇上既然這麼說,臣妾照做就是!”

  皇帝道,“這就好!”

  七皇子就等著四皇子選完側妃,還好姚家沒有女孩進四皇子的宮。

  七皇子和平一說到,“我已經請了小郡王的祖父德親王和父皇說,誰知道皇上要給自己說親了,而且這王妃的人選真的是安寧郡主薛蓉!”

  七皇子去了皇后的宮中。

  “母后!父皇可是說了要給兒子說親?”

  穆皇后點頭,“你父皇聽到你做夢做到仙女下凡與你相會,說這是你想媳婦了,母后也覺得是。你父皇還說要為你挑個好人選,給你做王妃!”

  七皇子氣急道,“父皇這是開玩笑,母后可不能當真,再說,父皇給兒子找的哪家姑娘,可是說定了,會不會賜婚?”

  穆皇后皺眉道,“是你表妹,你姑媽的女兒薛蓉!倒沒說賜婚的話,就說明兒讓我傳你姑媽進宮提一提,你這孩子,怎麼還問三問四的,你父皇給你挑的人選,難道還差了不成?”

  七皇子從宮裡出來,平一緊跟其後,“爺這可麼辦?”

  七皇子道,“怎麼辦?涼拌!”

  平一低聲道,“那……姚五姑娘呢!”

  七皇子站住腳步,隨之緩緩移動,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姚五……姚五……說什麼也不能讓薛蓉做我的王妃!回去,找人好好商量商量!父皇?不行,我的去找父皇說一說這事,這事它不是小事,薛蓉鐵定不行!”

  平一心疼地看了眼七皇子,道,“我再加幾個人守著姚府,爺最好找一找慕容先生!說不定有什麼法子!”

  七皇子沈聲,“嗯!別讓他知道這事,他那人守禮不說還死板的很!還有告訴姚子軒一聲讓他守好他妹妹給她帶話,就說我心裡有數!還有不找慕容,慕容知道肯定會贊同父皇的提議!”

  平一皺緊了眉頭,都將眉頭擠成川了,道,“那就找高長海高先生!”

  七皇子看了一眼平一,又看了一眼,道,“我先去趙周炎,然後見德親王,就這麼著!”

  平一又道,“我去姚府,我讓平二過來!”

  七皇子點頭,“讓高長海在春風樓等我,就說我說的,等不到我就睡在春風樓,晚上我去春風樓!快去!”。

  平一應了,出宮上馬走了。

  姚子軒一聽平一說的,急赤白臉地道,“真讓我妹妹說著了,七殿下這是要和安寧郡主成一對了?那我妹妹呢?你說,我妹妹怎麼辦?”姚子軒紅了眼,一拳打在平一的鼻樑上,道,“你個禍害,你怎麼不攔著,這麼大的事,你家主子呢他做什麼去了?你告訴我我去找他,這事……我那妹妹……哎呀!平一你個閹驢,我捶死你!我妹妹就說過,她沒說錯,你家主子和安寧郡主是夫妻,我……我個混球,我怎麼能把他給的東西轉給妹妹!”

  啪!一聲脆響,平一就將姚子軒一巴掌拍在自個臉上,一道血印子便現出來。

  平一受了姚子軒一拳,這事不怨姚子軒,再說不但是他就是面前的姚子軒都拿七皇子敬為主子,可這事,它不是主子七皇子要的結果啊!

  平一道,“爺去找周炎,去找周炎的祖父德親王,讓他出面,還有爺讓我去找高長海,這事爺比你急,爺只有一句話,守好你妹妹!我走了!”平一臨走,不忘留下一句,“你這聲閹驢,我可記著呢?”

  姚子軒哪顧得上平一是不是閹驢,一轉身就回了姚府。

  姚淑芳和落梅春杏一起坐在葡萄架下摘葡萄,姚淑芳手裡剛把一串剪下來,姚子軒一頭闖進來,拉著姚淑芳道,“妹妹,出大事了!”

  姚淑芳被咬子軒拉到屋裡,半天才道,“皇上要給七殿下指婚!”

  姚淑芳手裡的剪子吧嗒,合在一起,“看哥哥這樣,八成跟我說的一樣?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9 16:38:22


  姚子軒灰心道,“嗯!平一來報的信,殿下出宮去找得親王和周炎。還有殿下的幕僚高長海!”

  高長海?

  這人姚淑芳太熟悉了,麻杆身材,走路都會被風吹到倒,十指修長,出奇地長,留著一寸的指甲,剔牙,掏耳朵,尤其愛在宣紙上用他一寸的指甲刮一下,一路一路留下淺白的印子。喜歡喝龍鳳餅的茶葉,磚茶最愛湖南安陽的。

  前世孫良的父親不知道在哪裡找到這樣一個人,在安西侯府住了一年,這人誰都不待見,卻偏偏喜歡喝姚淑芳煮的茶,安西侯孫趙祥就把煮茶的事單說給姚淑芳,因此和高長海有了接觸!當時,高長海應該對安西侯來說就是能不能繼續榮華富貴的關鍵所在。

  高長海後來去了四皇子身邊,這一世,竟然在七皇子手裡,姚淑芳當真吃驚不小。

  “這個高長海,你見過嗎?”

  “一面之緣!他住在城外,一直是七殿下親自去見。”姚子軒說完,安慰姚淑芳道,“七殿下讓平一給我帶話說,讓我守好你!”

  姚淑芳讓落梅拿了藥和棉布過來,道,“平一打的?”

  姚子軒低頭不吭聲。姚淑芳笑笑,“到底你是我哥哥,還是我弟弟!”

  姚子軒抬頭,道,“妹妹!是我害了你!”

  姚淑芳笑容淡淡道,“不是!不是你!是我願意的,和你沒關係!”

  姚子軒意外道,“你願意?”

  姚淑芳點頭,“總是要嫁人的,祖父祖母不會允許我出家做姑子,七皇子人不壞,起碼現在不壞!對姚家還算過得去!”

  姚子軒看著姚淑芳無言。

  姚淑芳再次露出笑容,道,“他會想辦法,如果不成,他也會死心!”

  真的就這樣可以嗎?姚子軒難以置信,這樣大的事,到她手裡竟然不成為事,因為無欲則剛嗎?

  周炎一見七皇子來找她還挺高興,道,“七哥,今天日頭打西邊升起來的?一輩子都沒見你親自找我一趟,今兒怎麼改注意了……哎喲!別,疼!”

  七皇子一巴掌拍在周炎肩膀上,周炎立時矮了半截,哭喪著臉道,“誰給你氣受了?看你這臉黑的,這天不冷啊!哎喲!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周炎一見七皇子身上的跳騷都要起舞翩翩,七皇子事急,道,“你趕快去找王德玉,讓他準備聘禮,拿我的鑰匙,直接開庫房,把裡面的好東西都給我用大紅馬牽頭大紅綢子裹了馬車準備好了,再找賈重,去城外將高長海接回來,別忘了我養的那兩隻大雁,一起帶回來,快去!”

  周炎愣神,道,“那什麼……皇妃有人選了?哪家的?這麼些天,管聽說你偷看了人家閨秀不少,都是豆蔻年華,別都看完了,你讓我們這些人情何以堪!”

  七皇子一腳踹過去,周炎靈巧的避過,收了臉上笑意正色道,“出什麼事了?姚五,你父皇?還是你母后?嗯?”

  七皇子道,“是薛蓉!”

  周炎倒吸一口冷氣,道,“這可麻煩?那我去了,你要是找我祖父,他在後園涼亭裡……”和薛臻下棋呢!

  周炎憋住後面的話沒說出來,這下難辦了,鎮北侯薛臻,康泰公主的駙馬,安寧郡主的父親正和自家祖父在一起,這事……

  周炎搖頭,轉身上馬離開。

  七皇子一步一步穩健的步子邁出,走近後園涼亭。

  德親王一把美髯隨風擺動老神在在,鎮北侯薛臻眉頭緊蹙,背對走近的七皇子。

  德親王看到七皇子道,“來的正好,看我這黑子吃掉他多少地盤,薛臻,打戰你在行,這下棋……你差了點,讓小七來!”

  薛臻道,“也好!”

  七皇子也不退讓,上前一步,坐在鎮北侯薛臻的座位上……

  康泰公主府,管家蘇內侍腳步輕快地走近康泰公主的書芳,看著康泰公主臉上堆滿笑意,道,“主子,好事來了!”

  康泰公主歪頭斜看蘇內侍,蘇內侍道,“宮裡傳出消息,皇上讓皇后召見咱們主子您!”

  康泰公主笑笑道,“這是皇上想姐姐我了?”

  蘇內侍滿臉的褶子展開,道,“公主,這段日子,京城裡傳的選妃一事,主子可還記得四皇子選的側妃剛剛塵埃落定,這七皇子……”

  康泰心裡一震,道,“你是說,皇上有意讓蓉兒做周勁的皇子妃?”

  蘇內侍道,“這可不就是好事?”

  康泰公主哈一笑,道,“這還真是好事,蘇公公,此時若成,必有你的好處!”

  蘇內侍笑著退下。

  康泰公主則急忙叫人去找安寧郡主,準備幾套新衣服,等著穆皇后召見!

  薛臻回府,康泰公主將皇上的意思悄悄說與薛臻,薛臻想起之前七皇子行色匆匆去見德親王,與自己並沒有過多交談,甚至他隱隱約約感覺七皇子親熱中帶著一絲疏離,完全不像要做自己女婿的樣子!難道是皇上臨時起意,七皇子還不知道!薛臻搖頭。

  康泰公主看著薛臻道,“難道不是我想的這樣?”

  薛臻肅然,道,“剛剛在德親王那裡見過周勁,看那樣子是有急事,難不成,他是為親事而去,除了這個最近也沒有別的事了!”

  康泰公主道,“我得去趟宮裡見一見皇后,我要問個清楚,不能說一說就完,再說這事當著鳳儀宮所有宮人的面說的,皇后難道還要耍花樣不成?”康泰公主和穆皇后雖然沒什麼大的隔膜,可是大姑子和弟媳婦的關係也好不到哪裡!作為皇上的姐姐,那點威風還是有的!康泰公主不自知這只是穆皇后讓著她幾分罷了!

  薛臻道,“公主,你難道想讓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咱們在宮裡有眼線?……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你該懂得!”

  康泰公主一聽,也覺的是自己魯莽了,先不說薛蓉與七皇子的婚事,就說這些年,他們陸陸續續在宮裡收買的人,這些人要是因為這件事暴露,康泰公主覺得十萬分都劃不來賬。

  薛臻見康泰公主明白,這才道,“今日七皇子找德親王,估摸明日就會有消息,你先別急,等著皇后召見,到時候看皇后怎麼說!”

  薛臻和康泰公主交流一下思想,這才歇下。

  公主屋門外,一道身影慢慢退出院門去,安寧郡主對守門的婆子道,“明日來我院裡領錢!”

  婆子忙不疊地應了看著安寧郡主走遠,這才輕聲將門關了。

  安寧郡主回到自己屋裡也是一夜未眠。

  ~

  德親王嘿嘿一笑道,“周勁,你還來真的,我早就知道你對姚家那個姚五是吧,不一般。原本我是要將這件事告訴皇上,還是周炎擋住我,這一陣子你玩烏龍玩過火了吧!我就說你小子心裡裝著人家姑娘,還大肆在京城名門豪族裡選妃,你把京城多少人家的好姑娘攪和的動了春心是吧?到頭來,沒想到讓你父皇擺了一道,哈哈,薑還是老的辣啊!你父皇肯定知道你不安分,所以才要給你配薛家那丫頭!那可是個潑辣貨,你要是真娶了,周勁,這輩子有你哭的時候!說吧,你想怎麼讓我幫你!”

  “三叔祖,去見我父皇,然後直說就是!”七皇子道。

  德親王眯眼道,“那我有什麼好處?”

  七皇子沈思片刻,抬頭道,“十弟……有我一口湯就絕不會讓他餓著!”

  德親王一拍大腿道,“好!今日此話,周勁你要記住,君無戲言!”

  七皇子暮然抬頭,德親王用嘴唇輕輕劃拉出的這四個字,這可不是普通的君!

  德親王目光如炬,盯著七皇子,七皇子頷首,“好!我記住了!”

  德親王其實內心都被七皇子的言行鎮住了,他就是試探試探七皇子,沒想到一個女人讓他這樣費心巴力,可見這姚家,這姚五她不是一般人哪!

  這門親事,先下是七皇子求到他門前,這跟給他個金山銀山沒法比,他要不去,別人也會去,而且這事只會成功,不會失敗!一門親事幫也就幫了,合著不過一個丫頭,以後眼前的少年郎的後院,或者說後宮,不會還有這一個,但,這份情意能換來他孫子的大半輩子,香火便不會斷了!

  至於四皇子周廉,他也一樣會索要他想要的,但這樣的心思就不必拿來與周勁說了!

  七皇子哪能不知道德親王心裡想的,當然,按七皇子的心思,他自己也留著一手,周炎如今對自己言聽計從,不是沒有其他的考量,這都是相互信任得來的。

  德親王不能不為周炎考慮,只要周炎好了,德親王一門才能好,也就是是說,德親王在七皇子這裡押寶,在四皇子哪裡未必就沒有動作,七皇子不想那麼多,當務之急,是要讓德親王說服皇上向姚家提親,這個是最重要的!

  德親王得到自己想要的,立馬從涼亭裡站起,和七皇子並肩走在小道上,德親王道,“我去皇上那裡,你也得有個準備,若是皇上不許,這事可就沒有更糟糕了,姚家勢必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七皇子道,“這就得多仰仗三叔祖了!”

  德親王又道,“我去準備準備,你先走!”

  七皇子從德親王府出來,思謀片刻,轉身又進了宮。

  禦書房,刑部尚書柳泉蒲,大理寺卿衛忠,大理寺少卿姚家駒,還有禦史台羅禦史,聽到內侍稟告七皇子求見皇上。

  皇上一想就知道七皇子是來幹什麼?暗道,真是冒進了這小子,連這會功夫都等不及,隨之嘴角輕揚,道,“今兒就到這裡。”

  七皇子一一和出了禦書房的幾位大人問好,一一施禮道,“柳大人,衛大人,羅大人!”

  七皇子見姚家駒出來,一時愣神,嗓子裡有點噎得慌,過了幾息,才又道,“姚大人!”

  姚家駒蔚然一笑和七皇子見禮,“七殿下!”

  見幾位大人離開,這才跨步進了禦書房給皇上行禮問安!

  皇上笑著道,“沒想到你這麼沈不住氣,朕還以為你怎麼也忍到明兒才來見朕!”

  七皇子長出一口氣,道,“父皇!兒臣現在不想娶妻!”

  皇上斂了笑容,道,“為何?薛蓉不好嗎?你可想朕為什麼要你娶薛蓉?你好好想想!為什麼?朕之前和你說過,兩年前,你十六歲的時候,朕就和你說過,等你們再長大些,就給你和薛蓉賜婚,當時,你不是很高興嗎?”

  馬公公一看皇上沒了笑臉,心裡就替七皇子擔心,一個勁暗示七皇子,可七皇子像沒看到似的抬頭道,“父皇,兩年前父皇確實和兒臣說過,兒臣也沒別的意見。如今事隔兩年,什麼事都有可能會有所改變,兒臣請求父皇再斟酌斟酌!”

  皇上看著七皇子道,“說說看,什麼事會有所改變?”

  七皇子坦誠道,“薛家,薛蓉都和父皇的期望不太一樣!”

  皇上不置可否,坐在禦案後翻開摺子,拿起朱筆!

  七皇子低頭不語,等到皇上批了七八本摺子,抬眼看到七皇子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不由心軟下來,可能是自己太急了些,本來是件好事眼下看來,勁兒眼光和前兩年不一樣了!

  皇上思慮長遠,自己子嗣艱難,如今已到知天命的年齡,眼看四皇子成親快四年,竟然又走了自己的老路,子嗣不豐這就像一個緊箍咒一樣,箍著皇上和四皇子,可是四皇子終究是要繼承大統,那麼又怎麼安排好他的麽兒呢!

  很早之前,他將視線放在自己姐姐康泰公主身上,康泰公主降鎮北侯薛臻,薛臻是大周為數不多的猛將之一,他的女兒薛蓉,天生就是給七皇子準備的!,只要能與薛家聯姻,他的麽兒七皇子就多了一份保障。

  但,顯然七皇子如今不願意了!七皇子即使眼光不個兩年前一樣,不過,除了薛蓉還能有那個閨秀能給七皇子做皇子妃?

  “怎麼個不太一樣法?”皇上虎目盯著七皇子,七皇子道,“父皇,坊間對於薛蓉的傳言,就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再說,兒臣這些年長大,剛剛又從江南回來,心境已和之前不一樣,兒臣知道父皇的安排對於兒臣來說,意味著什麼,兒臣不傻,可是,兒臣心裡有人了!”

  七皇子撩起天蠶絲的玉色長衫,跪在地上,身子挺直道,“望父皇成全!”

  皇上不動聲色道,“你看上的哪一家的貴女?”

  七皇子正眼道,“大理寺少卿姚大人之女!”

  ……

  姚淑芳在姚老太太的屋裡安靜地喝茶,邱氏並幾個妯娌閒話家常,彭氏提起姚淑琴的婚事,姚淑芳才知道,彭氏已經選好了一家。

  但因為有姚淑芳這個未出嫁的女孩子在,彭氏說的簡單,大致就是京城一家普通的商戶之子了。

  雖然這門親事門第低了點,但對姚淑琴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姚淑琴庶出這一樣,就註定這一生只能做姚淑珍的助力,崔家在京城外很有幾家像樣的鋪子,如果有姚淑琴鼓動夫家支持崔侍郎家,那麼姚淑珍的日子相對就好過的多,姚淑芳手裡的資產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尚志會時不時地將外面的狀況告知姚淑芳,因而能夠很快在腦海裡尋摸到彭氏所說這家商戶的底細,姚淑芳打算找個適當的時候,悄悄和姚淑琴說一說,免得以後到了夫家兩眼一抹黑,徒被人算計。

  姚淑芳這樣想的時候,門外很快有腳步聲傳來,春梅進屋道,“稟老太太,各位太太,五姑娘,二老爺,四老爺和老太爺說一進府就去了老太爺的書房,老太爺叮囑路管家說今兒的飯菜就擺在老太爺的書房了!”

  姚老太太道,“是府外出什麼事了,剛剛我還在說大理寺卿衛忠家的女兒和永定公的孫女這就是京城最津津樂道地事了!四皇子妃四年無所出,宮裡也著急!”

  魏氏道,“可不是這樣?這下有人為皇家開支散葉,宮裡對這兩家必然看的重了!”

  姚淑芳則和魏月偷偷對視一眼,抿嘴笑了笑,魏月手扶在肚子上,已經有顯懷,微微隆起,姚淑芳摸摸摸魏月的肚子低聲道,“嫂子,他踹你嘛?”

  魏月笑著道,“偶爾有一兩次!”

  姚淑芳也笑笑,就在此時,姚老太爺和姚二老爺,四老爺腳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姚老太爺道,“我要問芳兒件事,你們都退下吧!”

  姚老太太道,“你這是怎麼了,神神叨叨地!”

  姚老太爺看著幾個兒媳婦走出門,邱氏擔心地看向姚淑芳,姚家駒則在邱氏出門之時,輕輕拍了拍邱氏的手,安撫的眼神看過去。邱氏卻越發著急起來!

  姚淑芳到這時候,哪有不明白的,七皇子大概是向皇上坦白了!

  姚老太爺從來沒有在姚淑芳面前表露的焦急與疑惑,往日姚府上下在姚淑芳眼裡來看,姚老太爺就是姚府的一盞明燈,所有的人都敬重姚老太爺,因此,姚老太爺這樣慎而重之地留下她在安居堂,表明這件事關乎姚府的利益,但凡有利益的事情,都是大事,姚淑芳反而心緒平靜,看著姚老太爺!等待他發問!

  姚家遠神色凝重,坐在姚老太爺左手下方,而姚家駒則坐在姚淑芳的身邊,看著姚老太爺。

  姚老太爺複雜的眼神一直望著姚淑芳,道,“七皇子在禦書房外已經跪了三個時辰,這可是從來沒有過得,他為什麼要跪著三個時辰,宮裡已經傳開了,半個時辰前有人遞過話來,說七皇子在皇上面前說要求娶你!你有什麼話要給祖父說?”

  姚老太爺都不能相信,自己這個丫頭,竟能讓七皇子為他做到這份上,這得多大臉才能做到,以往,姚老太爺一直覺得姚淑芳人聰明,也一直感歎,姚淑芳要是一男兒,姚家往後正興不在話下,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丫頭,七皇子就為她而跪,到底這是姚家一門的禍還是福,姚老太爺都有些迷茫了!

  之前在書房裡,不但姚老太爺震驚就是姚家遠也是又驚訝又意外,四房這丫頭,都聽魏氏和姚子雲說過,尤其是薛家七少爺那回事,姚家遠就驚異。他一個大房大伯,一直還以為自己家的閨女嫁入忠信伯府世子就是姚府的榮幸了,哪裡知道四房的這一位,比姚淑媛還要讓人意外。

  姚家駒就更不用說了,看著自己的閨女,那眼神就好像不認識似的。可是不認識吧,又透著一股子酸味,哎!姚家駒這酸味酸的自己都倒牙,這麼好等我姑娘,怎這麼好的孩子,這一轉眼就有人求娶了,剛剛還在禦書房門前見過七皇子,誰知道他那時候就是專為自家女兒去的,姚家駒本來還覺得七皇子仁厚,這一下,好感度刷刷往下掉,你七皇子這麼大的事,在禦書房門前見著都不帶吭一聲的,這城府,哪裡是仁厚兩字可當的。

  雖然救過自己兒子,嗯,兒子對七皇子也不錯,聽說七皇子在皇上面前舉薦兒子姚子軒,姚子軒這才進的虎賁營。可是一碼歸一碼,姚家駒如今心氣難平。

  另則,你求娶就求娶,不能悄悄來,就是親事不成,皇上皇后不樂意,他家女兒也不會讓人看笑話。當然,七皇子求娶姚家不敢不應呐!人家一家都是金大腿,幹不過人家是真的,但就這樣你七皇子也不能玩這一出,這慢帝都這滿京城,這會子怕是早一股風傳遍了!這是生生將姚家,將他家女兒架在火上烤!

  所以,姚家駒心裡憤憤不平!還帶著對女兒的不舍!

  姚淑芳雖然想過七皇子能以什麼方式求娶自己,但現在想來,七皇子真的很有一份當但,這反而讓她對七皇子有了信心!倘若他只是一時興起,姚淑芳也不會在那樣兩難的境地答應七皇子,原來就不準備嫁人,只不過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世俗便不容你無緣無故這樣做,你做得有個什麼理由,家裡過不下去,姚淑芳這一條就站不住,那多數也就是是範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才被人送到家廟出家做姑子,青燈古佛一輩子,背後還落個駡名!姚淑芳這一條也沾不上,那出家就是一句笑話,還有不嫁人,你生而為女,天生就負有繁衍子息的重任,哪一家也不會容你不嫁人,自梳的人有,可是自梳的人日子過成啥?有眼人都看得見。

  因此,姚淑芳糾結著嫁人不嫁人著事兒,為實不現實。

  姚淑芳珍重道,“祖父我沒什麼可說的!”

  姚老太爺想想,果真讓姚淑芳說不出什麼來,就是這七皇子什麼時候動了姚淑芳的心思,這一點,姚老太爺百思不得其解!七皇子也沒見過幾回姚淑芳啊!

  姚老太太就更不用說了,自打姚老太爺進門問話姚淑芳到現在,驚訝地都不能自製,要不是姚老太爺在這兒震著,怕是自己都有暈過去的嫌疑,打哪看出來,她這孫女是有這樣命格的人納?

  在聽姚淑芳這樣一說,道,“老太爺,孫女也是被你這消息嚇到了,她才多大,宮裡的事她一個小孩家家能知道什麼,這不都是你們爺兒幾個進來說,我們才知道的嗎?”

  姚老太爺看一眼姚老太太,再看一眼姚淑芳,道,“這會子宮裡還不知道怎麼樣了!這進宮還是不進宮都是個事,看這樣子八成皇上是反對的,要不然七皇子也不會跪在禦書房前。這大熱的天……”

  姚淑芳心裡擔心,可是這會子擔心也是無可奈何,七皇子行事一向低調,這一會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姚淑芳想不出,這跟以往認識的七皇子,有些不同,也許這才是他對事的態度,就說江南一行,就不是平日那樣混不吝地性子!

  姚老太爺不愧是是前世升任吏部尚書得人,待問過姚淑芳後,當機立斷帶著姚家做官的男人們進宮去!

  無召不得進宮,可是姚老太爺也顧不得這些了,七皇子的事如今人盡皆知,為自己孫女都這樣了,他一個臣子難道還怕守衛宮趕他?是以帶著姚家遠姚家遠在宮門外求見皇上,並且父子三人跪在午門外!

  姚家人擔心的七皇子此刻在禦書房們外跪了快四個時辰了,並且驚動穆皇后著人來看,到底出了什麼事,馬公公馬內侍自然的將這邊的事大致透露給鳳儀宮的人。

  “勁兒這事抽的哪門子瘋,沒聽說過他看上姚大人的女兒啊!這可怎麼好,這麼大的日頭,嬤嬤快去再打發個人,給他遮個大傘,可別中暑了!”

  嬤嬤道,“娘娘!已經打發人過去了!”

  禦書房門前來來往往的宮人,連帶進宮覲見皇上的臣子,都被眼前一幕驚呆了,那啥,七皇子身後站著一溜兒小內侍,八個一組,撐著三個大太陽傘也就是華蓋了,站在七皇子身後,七皇子身上卻沒罩一點兒,還在大太陽地下呢,遠看,七皇子直溜溜挺直腰板,很是硬朗,一份堅持就能讓人看出七皇子是非姚家女不娶啊!

  臣子們心裡都歎一聲,要是七皇子這麼對自己女兒,那都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多榮耀啊!有女兒的臣子個個心裡嫉妒少卿姚大人生出這樣給家族長臉的女兒!

  也有心思不純的,倒是冷眼旁觀,七皇子這樣只會將姚家頂到風口浪尖,看著風光是吧!說不定皇上將這賬算在姚家女孩子頭上,紅顏禍水有沒有?嘚瑟,讓你姚家嘚瑟,就看今日七皇子跪在禦書房門前,必是皇上不樂意不滿意,姚家有的受了!

  各位大人心思各異都看不出來其實這會子七皇子已經中暑,暈暈乎乎,心裡難受,口乾舌燥,七皇子恨不得這會子就在溫泉水裡泡上一天一夜。

  七皇子知道這事皇上對他不聽話的懲罰,罰就罰吧,只要這一次能讓皇上答應,怎麼著都成,還有,這一次要是不同意,自己這麼大的陣仗,那以後就更不會同意了,七皇子別看身體難受,心裡可是門兒清。

  馬公公,站在皇上的禦案邊,急的心裡貓抓似的,七皇子對他好平日裡對自己尊敬,有個頭疼腦熱的,還派人來問候一聲,送幾味對症的藥,皇室就這兩個皇子,四皇子是沒有這份心的,馬公公在心裡心疼一把七皇子,給低頭站在一邊不說話,皇上打眼一看道,“怎麼了,心疼了!平日平時沒少關心你吧?”

  馬公公上前一步,隱隱期望道,“皇上,殿下這事一片真心情,有這分情,對至親只愛就錯不了。”

  皇上沒說話,皇上心裡對於馬公公的話心很是贊同,可這會兒就先得磨磨他的性子,這麼不管不顧地,他姚家的多大臉,讓他兒子就跪在禦書房們口,這一跪就是三個時辰。

  姚家父子三人跪在午門外,已經一個時辰,皇上早就得了稟報,可七皇子這會兒還在太陽底下曬著,這一個時辰都算是便宜姚家了。

  姚家和七皇子這樣,康泰公主風風火火進了宮,直接去禦書房,康泰和皇上還是親姐弟,皇上給了康泰公主特權,有權直接面見皇上,因此,康泰才這樣有恃無恐。

  康泰公主前一日還和駙馬鎮北侯薛臻心裡歡喜,正等著宮裡皇后召見,聽宮裡傳來的消息,皇上有意她女兒薛蓉做七皇子的媳婦,這還多好的事,眼看板上釘釘的事,七皇子這麼禦書房一跪,她女兒就成了宮裡的笑柄。就康泰公主的話說,“怎麼那那都有姚家的影子!”

  禦書房康泰公主眼睛一紅,道,“勁兒這事招誰惹誰了,要是你看不慣,我接去做我女婿!省的招你眼!”

  皇上道,“你是不知道這個小畜生,就那天給四皇子相側妃,就那天見了一眼姚家五姑娘,到今日就說要娶她你說就一面,能知道什麼?皇姐,你聽他說什麼他說這事一見鍾情,就看到眼裡了,如今舍不下,就想娶回來!我說這皇家媳婦是這麼隨便的嗎?”

  康泰點頭,“是啊!要是皇家娶媳婦要一見鍾情,那不都成情種了,七皇子不會事這樣的,我就覺得和薛蓉最合適,剛剛聽說周勁在禦書房跪了,薛蓉還小哭了一場,說她表哥怎麼這麼遭罪!皇上你不能任由他這樣,最好下一道旨意,直接給他們倆賜婚,人那,都是這樣,沒經過的時候,都說是強扭的,可真到了一塊,也會蜜裡調油!姚家姑娘我見過,長的珠圓玉潤,富態!可是配七皇子周勁,就不夠看!比上另外幾家的姑娘哎!真是比不了!長的圓潤不說還有點呆!”

  馬公公聽著康泰公主的話眉毛直跳,皇上倒沒表現出什麼,道,“先讓他跪著吧!,這個苦他不吃,難不成等以後,以後說還管他吃不吃苦!”

  康泰見皇上不發表賜婚的意見,心裡更急,道,“這樣看都四個多時辰了,要是再跪,可就中了暑氣了!”

  皇上嘴角微抽抬頭將手裡的朱筆一放道,“聽說姚侍郎帶著兒子在午門跪著?”

  馬公公,道,“是皇上!”

  皇上道,“叫姚廣信來見朕!”

  康泰公主皺眉,道,“這不是他家姑娘惹出來的事!就看她還沒嫁人就這樣攪和的京城天翻地覆,連帶這家裡大人都為他跪在午門,就不是個能嫁給勁兒做皇子妃的!”

  穆皇后正在等消息,聞聽康泰公主去了禦書房,對什麼嬤嬤道,“這八成是得到消息了!”

  嬤嬤心裡一凜,鳳儀宮裡有康泰公主的內線,這是肯定了,接著這個機會,將鳳儀宮再好好哈清理清理,嬤嬤道,“娘娘見過那個姚家五姑娘,娘娘還說那孩子珠圓玉潤地。”

  穆皇后想起來了,梳著包包頭,紮著兩根紅飄帶,穿的圓鼓鼓地,道,“勁兒怎麼會選那個姑娘?”

  嬤嬤道,“許是宮裡看慣了長的好,見美不美了!”

  就是沒有好好看看那孩子的性情,要是七皇子喜歡這樣的,那也隨他去,四皇子生來就是儲君人選,未來承繼大統的人,七皇子只有活的灑脫些,才不枉她疼愛一場。

  穆皇后自動忽略了康泰公主去禦書房的事!

  姚淑芳在書房裡慢慢寫著簪話小楷,已經寫了幾十張,看看太陽落山,紅塵四合,落梅和春杏站在一邊焦急地看著自家姑娘!

  落梅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春杏更不用說。

  姚老太太的安居堂裡,不肖說,氣氛十分地壓抑,姚老太太不說話,屋內就沒人在敢說,姚家的男人這樣一出面,就實打實地坐實了七皇子求娶姚家貴女一事。

  嫉妒羨慕恨自不必說,等看落井下石的已不在少數。

  只不過過了時辰,忽然姚侍郎帶著姚家駒姚家遠回府,三人一進姚老太太的安居堂,眾人的眼光齊刷刷看向父子三人,姚廣信坐在首位上,目視一圈家中女眷,這才開口道,“咱家丫頭待不了多長時間了!”

  邱氏急道,“父親!什麼叫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他們要把芳姐兒送到哪去?不行,我不準?我就是死也不能讓我孩子出家做姑子!”

  姚家駒一看,急忙上前握住邱氏的手,道,“不是這麼回事?”

  邱氏甩開姚家駒的手,眼淚在眼睛裡只直打轉道,“她不是你女兒,你這麼讓人作踐她?我算看透你了,合著只要女兒妨礙你們姚家,你們就拿她不當人看!女兒待不了,我跟女兒走,不就是青燈古佛一輩子,我陪她就是!”

  姚老太爺看著姚家駒道,“還不把你媳婦領回去準備,還在這裡瞎嚷嚷什麼?”

  姚家駒將邱氏拉著出了門,一陣風似的回到梧桐院,一進屋門,就將邱氏抱在懷裡,緊緊貼著自己的身體,姚家駒對著邱氏的耳朵道,“傻瓜!不合適女兒要出家,誰也不能讓我女兒出家,是皇上,皇上給七皇子和咱們女兒賜婚了!”

  邱氏正要來一番拳打腳踢,為女兒不惜犧牲自己的大好形象和姚家駒鬧一場,沒想到就聽到姚傢俱這樣蠱惑人心的耳邊語。

  邱氏真是喜極而泣,道,“皇上賜婚,怎麼沒有聖旨呢?”

  姚家駒抹了你邱氏臉上的淚水,道,“快了!”

  邱氏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鬧了半天合著是自己屋裡取鬧,好在老太爺將她趕出來,要不然,還不得在老太太帶幾個妯娌面前丟人。

  姚淑芳得到信兒,愣了半天,隨後就仿吩咐落梅和春杏,將自己稍稍往整齊裡打扮一番,剛剛打扮好,就聽到院裡小丫頭緊緊跑進來道,“姑娘!前面宮裡來人了,老太太讓姑娘快點去!”

  姚淑芳忙走出屋門,邱氏和姚家駒也換了衣裳,出來帶著姚淑芳往前院接旨。

  邱氏路上不住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一陣喜氣有帶著八分酸楚,這麼好的女兒,就這樣要成人家的媳婦兒了!

  不由將姚淑芳拉到自己身邊握緊了她的手。

  姚淑芳到的時候,姚家主子們都在前院,馬公公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宣讀了賜婚詔書,姚淑芳接過聖旨,拜謝皇恩!

  姚老太爺塞了個小紫檀木錦盒盒給馬公公,馬公公毫不客氣地大大方方地放在自己袖袋裡。

  這一會,馬公公收禮毫不手軟,為什麼?就為眼前這朵嬌花,這朵嬌花好啊!來之前,皇后還特意讓人告訴馬公公馬內侍,替他看看這姚家的女孩子到底哪裡好,讓七皇子這樣為她費心費力。

  馬公公這一眼看等我可認真,回去就和皇上說了,“長得好,大氣!”

  好了,就這兩字,皇上已經琢磨來這丫頭可能真不賴,就有心要見一見,怎麼說也是七皇子的正經皇子妃,不同於側妃。還是很慎重的。

  再說皇上怎麼就同意七皇子娶姚淑芳了?當然七皇子這出苦肉計得逞八分的時候,剩下的兩分德親王徹底補上了。德親王等到七皇子要暈不暈的時候,才進宮去見皇上,德親王道,“勁兒自己喜歡的姑娘,我看就不錯,皇上就答應了吧!四殿下好歹以後是儲君,勁兒只能就番,到時候離的遠,再要娶個不喜歡的,勁兒不是一輩子苦不堪言!”

  皇上道,“什麼叫苦不堪言,守家衛國那是他應該做的!”

  德親王哼唧兩聲道,“皇上,姚家人也不賴知道這件事沒有讓勁兒一人受罪,陪著他一起曬日頭,如今在午門外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皇上,姚家有什麼錯?錯也就錯在姚家生了個七皇子能看上的女兒罷了!要是這樣一直跪著,皇上沒個說法那以後誰還敢讓自家的女兒嫁進咱們周家。”

  德親王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皇上的臉色,見沒有變化,這才接著小心道,“皇上莫不是不看好姚家?”

  這可就有誅心之意了,姚家在皇上心裡怎麼樣,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就說姚家一門父子四人為官,原來還有兩人外放,這樣就算平常,這樣的安排在京城細數一就是一般的狀況,後來就不一樣了,姚家駒回京做了大理寺少卿,這姚家一門子父子三在京城為官,這就不多見了,可人家皇上一字不提讓姚家人外放的事,這樣還看不出,只能說是眼瞎了。所以德親王這是以退為進,皇上要是不看好姚家,還能讓他們父子三同朝為官?

  皇上就知道德親王來,準沒好事,德親王管著宗人府,這權利不是他給的,是皇上他老子先皇給的,再說德親王也沒做錯過啥事,皇上擼了人家管宗人府的權利,有些說不過去。

  皇上其實心裡沒有那麼抵觸姚家,姚家女做七皇子的正妃在皇上心裡那是七皇子委屈了,姚家官宦人家,比不得康泰公主府,也比不得鎮北侯這樣的世家,卻偏偏七皇子不喜歡,牛不吃草強按頭,七皇子就不樂意,七皇子還跟皇上推心置腹地說過這樣一段話,他對皇上道,“父皇,我知道父皇讓我娶安寧郡主薛蓉有什麼用意!父皇對四哥的安排,我心裡大約也知道一點,薛駙馬是鎮北侯,又是咱們大周有名的大將,現在看來鎮北侯於邊關是沒他什麼事,可那是邊關這些年因為父皇勵精圖治,政治清明才使得邊關安寧,也就是說,鎮北侯還有出山的時候,這是其一,其二,康泰姑媽是上一輩長公主,有她護著我,我那邊說都是占了便宜!”

  皇上道,“既然這樣明理,那你還做出這樣的事?”

  七皇子莆一跪倒,眼亮心明道,“可是父皇,您將這樣一座靠山給了兒子,那四哥怎麼辦?”

  四哥怎麼辦?

  皇上心裡一時震盪?看著七皇子沒有說話,如果四皇子真的忌諱,那薛家對於七皇子來說就是一把頭上懸著的利劍,隨時會被做哥哥的四皇子一掌按下來!

  七皇子看一眼皇上的神色,低聲道,“兒子只想過安穩日子!”

  皇上真是心痛呐!一直看著七皇子長不大,平日平時就是大周第一紈絝的樣子,也就這一次江南水患才拉出去磨練一二,就那樣也險些遭人暗算,還好七皇子機靈,活著回來!

  道再說薛家如今的確不如往時那樣審時度勢了!

  其實皇上這時心裡已經有所送鬆動,讓七皇子在禦書房門外跪罰,就是做給外人看的,姚家門第雖然低了些,可架不住姚家姚廣信是個明白人,姚家的女兒自然也錯不到哪去?

  ……

  安西侯府孫良身著細葛雪白中衣,躺在羅漢塌上昏昏欲睡,恍恍惚惚見在寶相寺後山見到姚家女姚五姑娘,清麗臉盤,眉目如畫,一雙大杏眼如水滑過,身段曲線玲瓏,身姿瀲灩婆娑,真是見之忘俗。又見自己身穿大紅喜服,手裡拿著秤桿,挑起一方蓋頭,蓋頭下是寶相寺後山見過的那張臉,心裡一陣歡喜。洞房夜,柔弱無骨,凝脂玉膚,身下低聲嬌喘猶如魔音繞耳不能自拔,喜燭燈芯爆開,如花嬌人臉色緋紅,博汗沁在額頭,孫良將人摟在懷裡只一聲聲低喚,芳兒。

  孫良翻個身,再見嬌人,卻含淚遭娘與姐姐譏諷辱駡,芳兒帶人離開府中,後來自己去找,卻失手將人推進湖中……孫良驚地翻身坐起,難道,與姚五前世原本就是夫妻,故而今世才會一見鍾情念念不忘?

  孫良心潮澎湃,都說三生世上定終身,既然姚家五姑娘和他孫良前世是夫妻,那這一世到下一世都應該是夫妻,孫良隨之決定,等到天亮必要和父親母親好好說說,再去求娶姚家五姑娘!孫良就不信了,天意如此,姚淑芳還能違背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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