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故事發生在宇宙深處，某個擁有智慧生命的星球上。
　　隨時文明的進化，人類自身也隨之進化。其中一小部分人，開始擁有特殊的能力。擁有者從最初的害怕、恐懼，轉變到後來的自信、狂妄、目空一切。
　　這類人的出現，給社會、國家造成了很多的麻煩，同時也帶來了新的機會。眾多的科學家、學者也加入到關注的行列中。怎麼去看待這些人，如何與他們和諧共存等等問題，需要人們共同面對，去思考。
　　陸飛揚正是這類人中，最為出色的一個。擁有極高的智商、出色的學習能力、強大的天賦。可這一切，帶給他的並不一定都是愉快。
　　作為進化人中，最為突出的一個，應該如何生活，如何與人相觸，如何去面對同樣的進化者，就成了陸飛揚所需要面對的難題。
　　不管多少困難，現實總需要去面對。是成為高高在上，孤獨求敗的獨行俠，還是手握重權的人上人，又或者作一個什麼都不需要管的富貴閒人？一切，盡在警備區。


第一章 名都

　　二一一六年九月二十八日，天空晴朗，萬里無雲。

　　上京市名都警官學院大門前，兩側分列十六名全副武裝的學員。一六式警服讓學員們看起來英姿颯爽，帽子上的警徽更讓他們多了幾分威武。

　　左側皮包裡裝著小型電磁棒，右側掛著一六式警槍，後背別著手銬、彈夾包。左肩膀上掛著通訊器，右肩上戴著電子掃瞄儀。全套的最新警用裝備，讓新生們看著眼紅的同時，又有些熱血沸騰。

　　一輛加長大巴減速駛進校門，司機連按兩下喇叭，十六名學員齊刷刷的舉起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向大巴車敬禮。

　　「太帥了。」大巴車裡的新生，臉幾乎貼到車窗玻璃上，眼睛貪婪的看著他們身上的裝備。

　　「很帥嗎？我看都差不多啊。」身邊的另一名新生無所謂的說道，電視上的警察不都這樣嗎？只不過這裡的警察數量很多罷了，這裡可是名都警官學院，是全國最大最好的警官學院，警察少了才奇怪呢。

　　回頭斜著眼掃了一眼：「兄弟，不懂別亂說，會讓別人笑話的，以後我們可都是混名都的，在這說說就算了，反正也沒外人。出去可別這麼說，給我們大家丟人。」

　　後者一臉迷茫，他說錯什麼了嗎？四周靠的比較近的幾位學生，雖然不好意思搭訕，卻都豎起耳朵，準備認真傾聽，長長見識，以後別給名都丟人。

　　「看到那十六名警衛了嗎？按名都的傳統，他們應該是今年畢業的學員，在走上各自崗位上之前，為名都站好最後一班崗，同時也算是認識一下這一界的新生，等我們入學後，他們就開始工作了。」

　　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一瓶純淨水從後座塞了過來，他老實不客氣的接過來，打開喝了兩口。

　　「你們看到他們身上的裝備沒有？全都是最新款的，警服不說，左邊的可不是以前用的電棍，而是電磁棒，拉開有一米六長，前部有兩根電磁圈，可以在瞬間發出高頻電磁。對人體傷害小，效果卻比電棍好上幾倍。被它電到，人體就會失去控制長達三十分鐘之久，卻不會昏迷，而且也不會很痛苦。」

　　「右側的警用手槍看到了吧，那可不是老掉牙的九七式。是最新款的一六式，今年四月份才定型生產，九月份才開始列裝。零點六五口徑，最大射程一百五十米，有效射程一百米。使用高塑彈體，穿透力強，滯動能極佳，可以射穿防彈衣，卻絕對不會射穿人體這類的軟組織。彈頭上有微量麻醉液。受創面積小，威力卻很強，不以殺傷為目地，體現了國家以人為本的原則。」

　　「採用往複式填裝技術，一個彈夾可以備彈十六發，再加上兩個備用彈夾，可以輕鬆的攜帶四十八發子彈。只要你槍法夠牛，就算在人群裡開槍，也不用擔心穿透、跳彈之類的誤傷。」

　　「肩式電子通訊器，增加了四級調頻，除了正常的局內通訊，緊急時可以使用另外三個頻道。特警、武警、越級支援，在發生重大案件和緊急情況下可以使用，專門對應恐怖襲擊、槍擊、爆炸、百人以上群體鬥毆之類的緊急事件。」

　　「再看右側的電子掃瞄器，這可是新東西，第一次列裝。使用GI系統，可以直接連到地區級的主控電腦，轉接全國網絡。除了掃瞄外，還帶著監控頭，如果在街上看到逃犯之類的，警察也是人，不可能知道每一個逃犯長什麼樣，監控頭可以直接與數據庫中資料進行對比。等到全部列裝完畢，那些多年在逃犯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這可是巨牛的好東西啊。」

　　「我叫張凱，浙南省的，刑事偵察系的，哥們你叫什麼？以後大家就是同學了，請多關照。」剛才塞過來純淨水的學員這次把手也伸過來了。

　　「許亮，上京市的。」握了握手，隨口應道，至於是不是同學，這還不好說。

　　上京名都警官學校，從建校開始，使用的就是政府系統的末位淘汰制。每年招收刑事偵察、經濟偵察、技術偵察、檔案管理、後勤、硬件與管理六大系共兩千四百名學員。

　　每個學年，使用勸退、退學、末位淘汰等方式，淘汰掉四百多名學員，四年下來，最後能夠畢業的，只有六百人左右。即使是大四，依然有人被淘汰掉，能夠成功畢業的，未來都是警界精英。因此現在說什麼同學不同學的，早了點，還是四年之後再說吧。

　　名都警官學院，在全國的大學之中，還真算不上太出名，按學校的人數和規模算，頂多能排進前三百名。可入校的錄取分數線卻極高，排在全國第二十位，十年來幾乎沒有變過。

　　能上名都的分數，完全可以考入全國一線重點大學，畢業後，只要混的不太差，至少也是個月入過萬的小白領。單從收入方面看，絕對要比進名都強得多。

　　名都每年淘汰下來的學員，會按學年，送入其它警校，當然也可以選擇回家。第一年淘汰下來的，進入市級、省二級警校，出來能當個普通警員是沒問題的。第二年淘汰下來的就是省一類警校了。第三年淘汰下來的，至少能進全國一線警校，順利畢業後，至少也是二級警員了。

　　至於最後一年被淘汰下來的，根本不用擔心去處，多得是警校來要人，有時候其它院校也會來撿便宜，至於去哪兒，就看個人意願了。第四年被淘汰下來的學員，經常會被那些接收院校的熱情嚇倒，弄不清自己是以優異成績畢業了，還是被名都淘汰了。

　　名都正牌畢業生的去處就不好說了，要人的單位實在太多。公安部、各省公安廳、特警、武警。甚至……據說……連警備區也會到這裡來招人。當然，這僅僅是傳說，警備區是否存在，也沒多少人知道。

　　「許哥，名都怎麼只有六個系？我看一般的警校，至少有十個以上的分系。」張凱問道，看來他也沒少下功夫，只是名都的資料比較少，大部分都是機密，想要在公共網上查找，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許亮笑了笑：「名都的確只有六大系，第一年是六系在一起上基礎課，第二年是同系基礎課，第三年才開始具體分系，六大系共有三十六個分系，是所有警校裡，分得最細緻的學院了。」

　　說話間，大巴停了下來，已經到了新生報名處。前面一字排開始，三十多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坐著兩人，一位教官，一名老學員。

　　這裡是全國最著名的警校，放眼望去，清一色的警服，有些教官居然隨身帶著槍。穿的花花綠綠的全是新生。

　　看到成群的警察，平時再頑劣的人，也會老老實實，何況能考進名都的學生，在原來的學校裡，也絕對算是最優秀的學生。

　　「陸飛揚，浙南省青洲市新生，刑事偵察系。」叫陸飛揚的新生，穿著灰色的夾克衫，下著藍色水洗褲，看起來有些舊，卻很乾淨。一張白淨的臉，眉清目秀，少了點陽剛之氣，看上去有些懶散。

　　「啊哦……他就是陸飛揚啊。」許亮緊緊盯著陸飛揚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張凱可不知道陸飛揚是何許人也，很有名嗎？好像沒聽說過。

　　「許哥，陸飛揚是誰？」

　　「你都不看新聞嗎？陸飛揚是今年的全國高考第一名，新科狀元。前天才聽說他也報了名都，真是讓人意外啊，就他的成績，怎麼報了警校？」許亮回答道。

　　早在六年前，高考已經不分文理科了。高中以下的知識，都只是基礎知識，根本沒必要分文理，進入大學之後，具體到專業，才有必要將文理分開，因此，每年的全國狀元，也由原來的兩人，變成一個人了。

　　不僅是許亮、張凱，兩側的排列裡，投來更多的目光。陸飛揚把身份證、入學通知書放到桌子上，至於那些目光，被他直接無視了，願意看就看唄，自己又不是大姑娘。

　　站在陸飛揚身後的是魏楊，身高一米七五，比陸飛揚矮半頭，一身的肌肉將衣服撐起，典型的肌肉男，明顯的陽氣過盛，報考的卻是技術偵察系。

　　兩人從初中開始是同學，或許名字裡有個同音字，很輕易成為朋友。整個初中、高中六年都在同一個班級裡，現在又一起考進了名都警官學院。

　　魏楊一直都是非常優秀，從小被人稱呼著神童長大，而且他也認為自己很聰明。直到認識陸飛揚之後，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這個懶散的傢夥，不過魏楊從未放棄過。即使是朋友，也是可以競爭的。

　　別人不清楚陸飛揚為什麼一定要報考名都，魏楊自然是知道的，陸飛揚這傢夥實在太懶，甚至懶得交朋友。表面上看起來對誰都不錯，可真正的朋友，好像只有魏楊一個。用以前同學們的話講，也只有魏楊才能忍受得了陸飛揚。

第二章 三關

　　陸飛揚的父母早在六年前死於車禍，三年前奶奶也病故了。沒有了親人，同時也斷了經濟來源，只能靠以前父母留下來不多的積蓄。

　　越是外表柔弱的人，內心就越是剛強。陸飛揚不會接受別人的接濟，也不願意接受政府的最低保障基金，雖然陸飛揚從沒說過，可魏楊知道，他就是那麼做的。除了偶爾接受自己請的街頭小麵館裡的湯麵，他根本不會接受任何幫助。

　　陸飛揚選擇名都的目的很簡單，名都是警校，全國條件最好的警校。從入校那天起，他什麼都不需要再擔心了。穿的有警校發的制服，吃的是警校的食堂（名都警校食堂是全免費的）。

　　至於書本費更是沒有，警校裡連被褥、臉盆之類的日常用品，都是統一發放的。在名都入學通知書上，就已經明確的寫著，新生入校，不允許父母親朋送校，不需要帶任何日用品，不允許帶食物。

　　總之，來名都上學，除了身份證明卡、入學通知書外，只要身上穿的就行了。而且這身行頭，等發放了制服後，也要上交學校，直到畢業或者離開的時候才能領取。

　　名都警官學院、紅星軍事學院、科大特招班，是目前為數不多的幾家全供製學校。早在兩年前，陸飛揚已經選擇好了。

　　領取完制服、書本等日用品，兩人點點頭，走向各自的寢室。名都的寢室條件不錯，六人一間，房間裡還有衛生間，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電話、網絡一應俱全，硬件設施在全國高校中，也是名列前茅。

　　與普通的高校不同，名都警校入學時間只有三天，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至於遲到的，對不起，不管你是什麼原因，都會成為第一批退學的學員。

　　四零六寢室，標準的六張床位，卻只有四名學員。名都警校的高退學率，造成了寢室大量的空位，以及高流動性。

　　由於學員的高流動性，因此寢室並沒有按學年、按專業分派，而是隨機的，哪兒裡有空位，就是隨機安排。

　　像陸飛揚所在的四零六寢室，就有一名大四學員，兩名大二學員，再加上新來的陸飛揚。幾乎每年，都會有學員離開名都，能夠同寢室住四年，這樣的情況是極少見的。

　　張健天府省慶城市人，技術偵察法醫系學員。二十二歲看上去卻像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顯得極為老成，話很少，好像對新來的學員沒什麼興趣。

　　孫明德是羊城市人，去年考入名都，檔案管理系。身材魁梧，看上去和魏楊有得一拚，學的卻是女生居多的檔案管理。

　　馮斌很瘦，個頭卻不矮，和陸飛揚差不多。環海市人，也是去年考入名都的，學的是硬件與管理，目標是計算機綜合控制與監察管理專業。

　　環海市和青洲市只有一百公里左右，兩人也算得上是老鄉了。不過環海可是世界第一大都市，無論人口、經濟都比作為首都的上京市還要強些。馮斌的語氣中，也帶著一絲環海人特有的驕傲和自豪。知道陸飛揚來自青洲市後，馬上熱情了許多。

　　名都不比其它高校，走進校門後，每週日才能回家或者上街，平時是不可能走出校門的，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同寢室友出去聚餐這類事情。除了馮斌這位老鄉之外，在張健和孫明德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熱情。

　　全國高校都處在開放式教學，開放式管理的情況下，名都、紅星這類院校，依然採用集中式管理。

　　晚上十一時整，熄燈、斷電、斷網。當然，這只是對宿舍樓而言。自習樓、電教樓、圖書館、體能館是全天二十四小時，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間斷開放，包括一年兩個假期內都是如此，總是有人在值班。

　　據陸飛揚所知，名都是各高校中，淘汰率很高的一所學院，學習任務很重，不想被淘汰掉，就必須努力，再努力，只有把別人淘汰掉，自己才能順利畢業，成為真正的精英。

　　即使以後不接受學院分配，也有大把的單位願意接收，只要你能拿到名都正式的藍皮畢業證書。哪怕你是刑事偵察專業的，也不用擔心找不到一份滿意的工作。

　　入校過三關，第一關很容易過，只要你按時報到就可以了。晚上五點整，校門關閉，由副校長雷龍親自帶隊，封門一小時。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讓檔案科整理好入學檔案了。在此之後到來的新生就對不起了，你們已經被淘汰了，在此期間，連教官都不允許進出。

　　這入校三關，並非只針對新生，不管哪個年級的學生，都是一視同人，每年兩次的入校，都要經過這三關的考驗。

　　第二天早八點，全校七千多名學生在操場上列隊，花的時間最久，隊列最不整齊的自然是新生方陣，這也是全校人數最多的方陣。入學通知書發出兩千四百份整，實際報到兩千三百八十八名，十二個倒霉蛋，還沒進校門，就被退學了。

　　校長很年輕，看起來四十上下。陸飛揚站在隊列中間的位置，距離不算近，好在他的視力一項很好，可以看得很清楚，一張四方臉，右眼眉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我是名都校長焦陽，相信很多老學員很高興能看到我，這證明你們依然還是名都的學員，同時也歡迎新學員的到來。」簡簡單單幾句話，焦陽校長退後一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講完了？嗯，真夠爽快的。」站在不遠處的魏楊非常滿意。

　　「各位好，我是副校長雷龍。按我們名都的傳統，昨天按時入校是為第一關，我們稱之為誠信，今天進行第二關－－意志。考驗的方法非常簡單，立正站好，直到你無法堅持為止。這一關考驗的是你們的意志，同時也是體能和誠信的考驗。最先倒下一百名，直接淘汰出局，女生前十名，男生前九十名，現在開始。」

　　時至九月末，天氣已經微冷，人體感覺很舒適。前兩個小時，所有人都能堅持下來，新生中有部分開始站立不穩，左搖右晃。這不是體力問題，而是習慣，很少有人會同一個姿勢站立超過十分鐘的。

　　名都對新生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太大的動作，四周的教官全當沒看見。另外三個年級的學員就完全不同了，特別是四年級畢業生，每個人都站得筆直，紋絲不動，意志觀對他們來說，已經經歷過六次，平時的體能訓練課上也沒少訓練。

　　十點鐘剛過，困難的時刻來臨了，天氣依舊有些涼，可頭頂的太陽卻散發出無窮的威力，秋老虎果然名不虛傳。

　　陸飛揚的眼睛亮了起來，終於等到出太陽了。從小到，他的愛好不多，睡懶覺、曬太陽一直是他的最愛。

　　可惜啊，進了警校，以後想要睡懶覺就困難了，一想到每天早上要五點出操，陸飛揚就覺得頭痛。至於上課睡覺，恐怕更困難，名都裡可沒有助教、教授，只有教官。不用想都知道，教官絕對不可能允許學員在課堂上睡覺，別說是名都，就是普通警校也不行。

　　昨天下午沒事的時候，在寢室裡翻看課本，第一年的基礎課就有十一門。刑偵學歷史、刑偵基礎學、現場勘察學、犯罪心理學、槍械使用與保養、計算機基礎、外語、政治、法律基礎、案例基礎、體能基礎學。

　　從校園網裡，可以查到課時。名都學院四年課程，全部是半天體能實踐課，半天文化課。這十一門課程，按年底期末總成績，進行末位淘汰，名都的競爭機制就是如此殘酷。每個人都像後面有群老虎在追趕般，無論是文化課還是體能實踐課，沒人敢放鬆自己。

　　陸飛揚有些懷疑，在這樣的競爭機制下，名都居然很輕易的就招滿了學員。早知道這樣，他肯定不會報考的。陸飛揚很自信，他不怕任何一種形勢的競爭。可是他也很懶散，這種半軍事化的警校，與他想像中的相去甚遠。

　　上身輕微晃動了一下，沒敢發出聲音。太陽照射在身上的感覺，實在太讓人舒服了，他很想伸個懶腰，在發出聲長長的歎息，可惜這裡是名都學院操場，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只能暗自爽一下就算了。

　　長時間的曬太陽，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一種酷刑，可對他來說，是一種享受，最美妙的享受。

　　魏楊看著不遠處的陸飛揚，嘴角輕輕抽動，他可是最瞭解陸飛揚的人。魏楊的體能算是極好的，可三個小時下來，已經全身開始流汗了。這入校第二關，太便宜陸飛揚了，就算在太陽下曬一天，那小子也不會有意見，如果能在太陽下再睡上一覺，他應該會更開心，或許這傢伙一會站著也能睡一覺。

　　十二點半，列隊去食堂進餐。入校第二關不是按時間算的，而是按倒下的人數算，女生前十名，男生前九十名出現之後，第二關就完成了。二年級學員兩名，另外九十八名都是一年級新生。

第三章 選修

　　陸飛揚稍稍有些遺憾，中午的太陽曬在身上是最舒服的，可惜不能再曬一會。每次曬過太陽之後，他就會覺得全身舒暢，充滿力量。

　　名都學院的伙食相當不錯，每天都有十五種以上的菜餚，主食四到五種。進餐廳右手邊是組合似食盤，取一套排隊前進，選自己喜歡的食物就可以了。

　　陸飛揚對食物並不挑剔，只要能吃飽就好。若說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他的口味比較重，這在南方人之中，是比較少見的。

　　下午開始入校第三關－－體檢。大學體檢很平常，每所高校都會組織新生體檢。名都的體檢要嚴格的多，而且所有的學員都進行體檢，不僅僅是新學員。名都自有一套體檢合格的標準，如果不合格，不管你是幾年級的學員，結果都是一樣的。

　　皮膚科、五官科、心、肝、肺、胃、腎，接著是骨科，最後是血液、神經……

　　一連串的體檢，花了兩天的時間，至於體檢結果，至少要一周之後才能拿到。直到體檢合格表發到手，入校的三關才算全部完成。每年的入校三關，至少有兩百名以上的學員被勸退。

　　據馮斌講，今天下午這半天，算是這學期最輕閒的時光了，在此之後，直到寒假，誰也別想放鬆，全身的皮肉都得繃得緊緊的，除非你想放棄。

　　張健和孫明德還是老樣子，無論對誰都愛搭不理的。其實不是他們冷莫，而是他們還沒有接受陸飛揚。在不能肯定他可以一直堅持下去之前，根本沒必要深交，誰知道你明天還是不是名都的學員呢？

　　魏楊坐在床上，背靠著牆：「你準備選修幾科？學校規定，最多選修三科。名都真是與眾不同啊，選修居然有限制。」

　　難得有空閒時間，魏楊自然跑到四零六寢室來看陸飛揚，浙南青洲市只有他們兩人考進名都。成績好的不願意來警校，成績不好的更別想進名。

　　別看這樣，每年還是有大把的人拚命想進名都，其中相當一部分人，對名都有所瞭解。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才會像陸飛揚這類，完全是從經濟角度來考慮，還有一小部分人，像魏楊那樣，乾脆就是因為想當警察，而名都是全國最好的警官學院。

　　「三科。」陸飛揚的答案不出魏楊意料，果然是能學多少學多少，其實魏楊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他對名都瞭解的還是太少了，這些天從其它學員那裡聽來的消息，想從名都畢業，好像很不容易。即使這樣，魏楊也有絕對的信心，如果僅僅是拿畢業證，這對他來說應該很容易。

　　「決定哪三科了嗎？名都選修數量有限制，可以選修的科目卻又多得驚人，我昨晚上校園網查了一下，差不多有三百多個科目，只要選修人數超過五人，就可以申請開科。」

　　三百多個選修科目，的確太多了點，別說是一所警校，就是全國最好的綜合類大學，選修科目一般也不超過兩百個。

　　名都平均在校人數大約在七千人左右，這樣算下來，如果所有科目都開的話，一個選修科目只有二十幾個人。

　　實際情況當然不會這樣，幾個熱門的選修課，差不多有一小半的學生都會考慮選修。絕大部分的選修科目，都是無人問津的。

　　名都建校三十年來，據說有超過五十個選修科目，就從沒有開過科，也不知道為什麼學院沒有將這些科目取消，依舊保留在選修科目列表中，魏楊甚至懷疑，有些選修科目，根本沒有教官可以教受。

　　學員可以選擇不學選修科目，校方不會干涉，可是你如果選了，選修科目的成績也將列入學期的總成績中，要知道名都的末位淘汰制，可是非常殘酷的。

　　「急救外科、詭異心理學、傳統武學。」陸飛揚靠在窗戶上，半閉著眼睛，享受著外面射進來的陽光。他是一年級新生，靠窗戶的床置早讓張健和孫明德佔去了。

　　魏楊一皺眉，急救外科還比較好說，這是比較熱門的選修科，每年差不多有一小半的學員會選修。傳統武學？那東西有用嗎？早在幾百年前，世界已經進入到熱兵器時代，傳統武學這東西，再怎麼吹得厲害，面對槍械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什麼用處，頂多算是鍛煉身體的一種方法，而且效率和效果也遠不如學院裡開的體能訓練。

　　基礎課裡就有體能基礎學，升到二年級的時候，還有更進一步的戰警訓練學，雖然沒有特種部隊訓練那樣誇張，聽高年級學員說，訓練水準至少不會比普通的特警、武警差多少。

　　現代手段訓練方法下，兩三年的時間，效果要比練武術十年還有好得多，而且更加實用。其實這些訓練，也只是加強學員的身體素質，和基本的戰術要領。學院可沒有把學員們，訓練成特種戰士的想法，能打仗的人多了，名都不是培養純粹戰士的地方。

　　詭異心理學？魏楊自認為自己的記憶力不錯，可還是不記得在選修科目表裡看到過。魏楊的見識也不可謂不廣，也從未聽說過這門學科。

　　陸飛揚眼睛沒有睜開，卻好像知道魏楊的疑惑：「詭異心理學是三十年前提出來的說法，與普通的心理學有很大的區別，這東西一時半會說不清的。詭異心理學最廣為人知的包括，催眠與自我催眠、心理暗示、解夢及入夢分析、心理壓制等學科。直到四年前，詭異心理學才得到長足的發展，我就是想知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魏楊點點頭，聽到催眠之類的東西，就大至明白了，可是具體的，誰又能說得清呢。他從心底就不相信催眠這類的事情，以前還專門去見過幾個所謂的催眠大師，結果在魏楊身上，完全無效，更不用說比他意志更堅定的陸飛揚了。

　　在沒有親身體會過之前，這類沒有完整科學理論依據，神神怪怪的東西，魏楊堅持予以否定，除非有人真的能將他催眠。

　　「你選修的是體能加強、警用訓練和自由搏擊？」陸飛揚問道。

　　「警用訓練沒選，選了高級駕駛。」兩人在一起同窗六年，陸飛揚能猜到魏楊的選修科目一點也不奇怪。至於陸飛揚，沒人能猜到他想什麼。反正比較正常的科目，他應該不會去選。

　　陸飛揚笑了笑，魏楊讀的是技術偵察系，畢業後，不是技偵探員，就是法醫，可他偏偏喜歡體能訓練，這些東西以後他根本用不上。懶得管他，只要他喜歡就好。

　　「下午一點了，用你的電腦報下名。」魏楊說著，從床上跳下，坐到書桌前，打開陸飛揚的古董級筆記本電腦，這台電腦，魏楊認識陸飛揚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六年過去了，它還在頑強的工作著。

　　其實電腦的壽命至少在八至十年以上，有的甚至用上二十年也未必會壞掉。可是以目前電腦更新換代的速度，這台電腦就顯得太落後了。

　　魏楊更喜歡到教務處報名，不過他知道，在十點至下午兩點間，是每天陽光最充足的時段，只要有可能，陸飛揚除了曬太陽，什麼也不願意幹，陰天除外。

　　十分鐘後，魏楊抬起頭說道：「詭異心理學需要申請，至少五人才會開科。傳統武學需要去教務處進行身體測試。」

　　「現在申請詭異心理學的有幾個人？傳統武學的沒有人數要求？」陸飛揚皺著眉問道。其中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他選擇的這兩個科目，都不會是熱門，就怕人數太少，根本不開科。

　　昨晚上陸飛揚可是在電教樓裡忙了一整晚，三百多個選修科目，仔細分析了一遍，沒想到這裡居然有不少讓他感興趣的東西。每年三科，四年最多十二科，已經不算少了。當然，實際上根本不可能作到，有些科目，可能連學四年都無法真正學精。

　　「詭異心理學除了你之外，只有一個，刑事偵察系新生張欣，看名字像是個女生。傳統武學申請的人還真不少，有二十六人，不過還沒有人通過，全都被要求去身體測試。」

　　「好吧，詭異心理學就看運氣了，身體測試下午三點去教務處。」人數不夠，無法開科，這種事情陸飛揚也沒什麼好辦法。名都的選修科目可是要記入成績的，沒人敢隨便亂選。

　　直到下午三點半，兩人才搖搖晃晃出發。綜合教學樓是名都警官學院的主樓，共有十六層。不過這裡可沒有一間教室，全部用於校務管理、檔案室、計算機總控中心、警務、教研等等，全都在這所大樓中。

　　教務處是與學員打交道最多的部門，自然要安排在一樓。除了正副教務處長辦公室，還有六個公辦室。

　　隨便找了間人少的辦公室進去，反正都是與電腦總控中心聯網，不管進哪一間辦公室，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是接待的人不同罷了。

第四章 申請

　　很快到了陸飛揚，報上學號，說出來意。在電腦中很快找到相應的事件，打印機開始工作，兩分鐘後，陸飛揚拿到身體測試申請書。

　　「這兒的辦事效率可真高。」魏楊感歎了一聲，來這裡辦事的學員很多，速度卻不慢。

　　「十樓，綜合測試科。」陸飛揚看著手中的申請書說道，他也弄不清，報個傳統武學，為什麼還要進行身體測試，不是剛剛體驗完嗎？

　　與陸飛揚想像的不同，這次測試依舊是現代手段。血液、尿液、汗液、唾液、淚液五種體液取樣，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本以為身體強度、韌性之類的身體測試一樣也沒有。

　　除了收取淚液的時候有些小麻煩，其它的都很容易。最後還是魏楊的辦法比較管用，一拳打在陸飛揚的鼻子上，眼淚馬上就出來了，這也讓後來的幾個學員，找到了收集淚液的捷徑。

　　「這就完了？」走出綜合測試科，陸飛揚還是一臉的驚訝。魏楊同樣很驚訝，不過他比陸飛揚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至少表面看起來很平靜。

　　走到電梯口，還是沒忍住：「真是奇怪的學校，奇怪的科目，奇怪的測試，我發現名都裡的一切都很奇怪。」

　　陸飛揚點點頭，魏楊的話他非常贊同，自從走進校門開始，好像一切都很奇怪。報考的時候，他只是找了一間分數要求最高的警校，對名都一無所知。

　　魏楊從小立志當一名技術探員，對警校倒是有所瞭解。可是名都對外的資料很少，除了知道分數線特別高之外，幾乎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資料。在入校以前，他甚至連名都學院的介紹圖片都沒看到過。

　　由於招生越來越困難，每年高考的時候，所有的高校都盡可能的展示自己學校的風采，恨不得把每間教室的照片都放到學校對外的網站上。招生簡章印的有幾寸厚，而且大多是全彩頁的，不僅有詳細的說明，校內風光更是必不可少的。

　　可名都什麼都沒有，招生簡章，只有薄薄的一張紙，單是看上面的介紹，想來沒幾個人會報考這裡。單是上面寫的末位淘汰制，就足以嚇退絕大多數的考生了。就算這樣，招生簡章的數量也只有幾十張，好像生怕別人知道似的。

　　「不用急，我們有四年的時間，可以慢慢瞭解名都，這樣不是更有趣嗎？」陸飛揚笑道，他同樣對名都這所奇怪的警校充滿了好奇。

　　電梯門開了，一名女學員走出電梯，只花了一秒鐘，目光掃過四周，在兩人身上稍稍停了一下，向綜合測試科走去。

　　「爽啊，居然有這麼漂亮的同學。難怪有人說制服誘惑，這身警服穿在她身上，實在太誘人了。」魏楊的目光跟隨著遠去的女學員轉動著，陸飛揚也比他強不了多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歡看美女，並不等於就是流氓。在名都警官學校，流氓可是沒有生存空間的。

　　兩人從初中認識開始，即是最好的朋友，又是最好的競爭對手。比學習，魏楊總是差陸飛揚一些，但相差的也不是很多，單看他能輕鬆的考進名都，就知道他的成績非常棒。

　　比身體，別看陸飛揚看起來有些單薄。在力量、速度、敏捷方面，魏楊也只比他強上一點點。動起來手，勝負最多四六開，並不穩勝陸飛揚。

　　美女看看也就算了，第二天開始就要正常上課了，據說名都的課程是非常緊的，雖然不需要準備什麼東西，至少心理調節要作好。

　　入校第一年的課程沒有老學員形容的那麼誇張，至少陸飛揚沒有感覺到太大的壓力。每天上午是文化課，下午實踐課和體能課。文化基礎課內容稍顯多了些，不過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開始幾天，還總有人對陸飛揚指指點點，新出爐的全國高考狀元，自然很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不到一周，新學員們開始淡忘掉了，在名都，一切只是開始，大家都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名都不會因為陸飛揚是新科狀元，給他特殊照顧，該淘汰依然還是會被淘汰的。

　　至於高年級學員，還有那些整天板著臉的教官們，根本無視陸飛揚狀元的身份，文化基礎課和以後的專業技術課成績，也只佔總學分的四層。實踐動手能力、案例分析、體能技能這類的成績才是大頭。

　　十天後，陸飛揚在校內信箱中收到兩封教務處發來的電子信函。第一封，是通過了詭異心理學的申請，這界學生只有兩人選修這門很少有人知道的學科，大四的學員中，倒是有三名申請了，加在一起，正好五人，勉強達到了申請開科的最低人數。

　　陸飛揚在申請資料上查了一會，大四那三位哥們還真是執著，連續四年，每年都會申請一次，直到今年，才有兩名新生申請，終於可以開科了。

　　指導教官卻不是校內的在職教官，而是外聘的。一共三位指導教官，主教官來自於國家醫學研究中心的副主任黃天健，擁有主任醫師、教授等等一系列的頭銜。看完他的資料，陸飛揚歎口氣，微微有些失望。醫學研究中心的？那他直接學習心理學就好，還選修詭異心理學幹嘛？

　　接著看另外兩位副教官的資料，陸飛揚的心情馬上好了起來。第一副教官，男性，三十四歲。工作單位、職稱之類的資料後面，全都是保密兩個字，看得陸飛揚心情大好，看來有些門道。

　　第二副教官是位女性，三十二歲，除此之外，與第一副教官一樣，全都是一連串的保密，這兩人的資料中，也沒有貼出照片。

　　看著網上的資料，陸飛揚托著下巴沉思。他對兩位副教官的興趣明顯更大些，可這兩人卻只能作副教官，是為了保密才這樣安排的？還是那位黃天健比他們更強？兩位副教官連名字都沒有顯示出來，只有第一、第二副教官這類字眼，這真是太有趣了。

　　第二份電子信函的內容讓陸飛揚的心情再次變壞，教務處發來的信函裡面，還有一份綜合測試科的檢測報告。檢測報告看起來像天書，以陸飛揚的知識，幾乎沒什麼是他能看懂的。

　　不過最後的檢測結果，還是能看明白。不合格，審核不通過。教務處告之陸飛揚，由於審核沒有能過，因此他可以選擇換一門選修科，或者要求二次越級測試。

　　在網上查找一會，申請傳統武學的學員全部是新生，高年級的學員一個沒有。不是沒人申請，其實申請的人還真不少，只是沒有一個能通過測試的。

　　「咦？有人通過了？」陸飛揚在鍵盤上運指如飛，快速檢索著，果然有人通過了，是一名新學員。

　　「張欣？」陸飛揚樂了，他的記憶力可是超好的，張欣這個名字聽說過，好像也申請了詭異心理學，沒想到她也申請了傳統武學，兩人的選修課已經有兩科是一樣的，不知道她另一科選的是什麼。

　　可是……她居然通過了？陸飛揚腦海中閃現著模糊的身影，強壯如斯瓦辛格般的女生？打了個冷顫，這種想法好像有點恐怖。新學員有兩千三百多人，入校才不過十多天，他自然不可能認全。不過在他的記憶裡，女性新學員大約有四百多人，好像沒有哪個身體魁梧到那種程度的。

　　難道是自己的身體狀態不好？應該不會吧，別看陸飛揚喜歡睡覺曬太陽，可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就像對自己的學習能力一樣自信。

　　快速的查找二次越級測試申請的資料，很快找到他所需要的東西。原來二次、越級是分開的兩種測試方法。二次測試，依然是到綜合測試科，進行身體五液的二次測試。陸飛揚馬上放棄了，他對現代檢測儀器還是比較相信的，那東西作一次和作一百次，結果不會有什麼區別，除非檢測的人為失誤。

　　進入名都只有不足半個月，對這裡教官和行政人員的能力，他還是非常認可的，出現人為失誤的可能性極低。

　　越級測試申請就比較麻煩了，需要到校外請人，因此申請的學員，如果在越級申請測試後，依然不合格，學校會給予減少十個總學分的懲罰。

　　名都也是採用學分制，總學分為一百分，減少十個學分，算是比較恐懼的事情。學期末的時候，總學分如果少於六十，就會被直接淘汰掉，這是名都淘汰學員數量最多的途徑，可見名都的學分是非常難賺的。

　　到目前為止，陸飛揚還一個學分也沒得到呢，如果越級申請測試的話，就變成負學習了。

　　少十個學分？陸飛揚自信的笑了笑，不管名都的學分有多難拿，他也有信心拿九十以上的學分，多十個少十個學分，應該是無關大局的。何況這十個學分，只算在第一個學年裡，升到二年級的時候，一切需要從頭算起，更加不需要為此擔心了。

第五章 圖書

　　添好學號，在申請後面點選即時申請，發送。網絡就是如此方便。名都的學員比起其它全國重點高校，數量要少得多，即便如此，各種申請之類的東西，也多如牛毛，全靠人工去接收，可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一分鐘後，陸飛揚得到反饋信息。新學員陸飛揚申請傳統武學越級測試成功，請等待，三到十個工作日內給予正面答覆。

　　居然要這麼久？急救外科這類的熱門選修課，從提交到反饋信息，全加在一起只需要一分鐘多一點。詭異心理學這樣的冷門，只要人夠了，反饋時間同樣是很短的。越級測試，居然要等三到十天？

　　看來越級測試的測試員應該不是校內的教官，而是到校外外聘的，因此需要時間與對方聯繫。好像也不對，詭異心理學的三位教官，也是外聘的，他們答覆的可是很快的。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這是陸飛揚的習慣，反正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最多十天，就可以得到正面答覆，這點時間他還是等得起的。

　　名都的課程陸飛揚不太在意，一年級都是基礎課，無論是體能還是文化課，都沒有多少新鮮的東西。

　　最讓他感興趣的是名都圖書館，比起其它高校的圖書館，名都的圖書館規模要小得多，看起來有些寒酸。只是一幢不起眼的四層小樓，看外表就知道，這幢小樓應該有些年頭了。

　　圖書館同樣採用的是開放式，每層樓一半是書櫃，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另一半是讀書區，而且還免費提供咖啡、茶水。

　　每層樓的讀書區大約有一百個左右的位置，四樓算下來才四百個位置，名都可是有七千學員的。來過兩次後，陸飛揚發現，來這裡看書的學員非常少，最多一次也只有十幾個人。

　　馮斌告訴他，名都的必修課數量很多，學習任務很重，升到二年級以後，幾乎不會有時間去看課外書，去圖書館的學員很少，名都根本就不需要太大的圖書館。不過名都圖書館裡的書籍數量卻不算少，圖書館裡每種圖書，最多只有兩套，能否借到，就要拚人品了。

　　馮斌說的沒錯，幾次下來，陸飛揚發現，來這裡看書的人，大多數是新學員。圖書館裡，是找不到普通書籍的，按管理員的解釋，想看那種書，可以直接到名都校園網上的電子圖書館裡找，圖書館裡放的都是些比較特殊的書籍。

　　的確如此，陸飛揚就在二層裡側的書櫃上，找到了許多詭異心理學方面的書籍，有四十多冊，這樣冷門的學科，即使是在上京市最大的書店裡，也很難找到幾本，陸飛揚甚至懷疑，這裡是不是已經將關於詭異心理學科目的所有書籍，都收集全了。

　　知道詭異心理學只是個偶然，在那之後，陸飛揚先後花了兩年的時間收集詭異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也只找到了四本。

　　陸飛揚最感興趣的是催眠術，隨便找了幾本，卻看得雲山霧繞，一點也看不懂，看來是沒有心理學的基礎知識。搖著頭把書送回書櫃，選擇了幾本最基礎的書籍，這次很容易看懂了。

　　心理學聽起來很神秘，其實很簡單。人成長的過程，也是心理建設的過程，從無到有，按照世界、國家、社會、人群、家庭的規則，一點點建設起來的標準，就形成了人的認知，這就是人類心理活動的基礎。

　　比如說雞蛋，當你第一次見到它，甚至還沒有見到它的時候，就有人告訴你，從母雞屁股裡下出來的橢圓形東西叫雞蛋，而且從此之後，每個人都告訴你那是雞蛋，雞蛋的心理認知建設就完成了。當然，這僅僅是心理認知建設的基礎，心理學基礎遠要比這複雜得多。

　　看完基礎書，陸飛揚舔了舔嘴唇，感覺很爽，長見識啊。接著是詭異心理學的高級部分，中級部分只是隨意翻看一下，反正以後有專門的教官指導，到時候系統學習就好。

　　高級部分主要分為兩類，一是醫用催眠術，二是壓制催眠術。醫用催眠術這些書裡只簡單的提了一下，正統的心理學有詳細的資料，以心理誘導為基礎，進行催眠，陸飛揚對此基本沒興趣，他又不準備當心理醫生。

　　壓制催眠術，這是詭異心理學裡才會提出的概念。概念的基礎依然是心理學的基礎，也就是人對世界的認知為基礎。

　　面對一個乞丐，通常沒人會感覺到壓力，只會感覺到可憐、可恨、厭惡之類的情緒。可是當一個普通人，面對國家領導人的時候，很自然就會感覺到壓力，手足無措、說話結巴等等之類的反應。

　　其實無論是乞丐還是國家領導人，從生物學角度來說，都是人類，從化學角度來說，都是炭水化合物，本質上沒有任何的區另，可為什麼會有兩種完全不同的反應？這就是心理建設造成的。

　　就算乞丐發瘋，拿把菜刀，最多只要距離他遠點就可以了，這是所謂的匹夫之怒，血賤五步。如果面對的是領導人發怒了，那就是王者之怒，赤地千里，絕對不是跑幾步躲遠點就可以安全的。

　　用老百姓的話講，這叫王霸之氣，用詭異心理學來說，就是壓制催眠術存在的基礎理論之一。

　　壓制催眠術當然不是只靠這種有點虛無飄渺的理論作基礎，最重要的理論基礎是從人類的生物性入手的。

　　眾所周知，生物都會散發出生物磁場，人類自然也有人類的生物磁場。生物的智慧越強，腦電波的頻率也越明顯，這才是詭異心理學，壓制催眠術最堅實的基礎理論依據。

　　兩個陌生人初次見面，第一眼印象，就是生物磁場和腦電波相互作用產生的，當然也會受服飾、外貌影響。

　　實驗證明，人類接收到某種頻率的聲波，次聲波、超聲波、光線頻譜時，會有不同的反應，而且不同的人，反應也會不盡相同，這些都是與生物磁場和腦電波密切相關。

　　初生的嬰兒，還沒有進行心理建設，聽到好聽的音樂，會手舞足蹈，面帶笑容。聽到難聽的聲音，會目瞪口呆，甚至會放聲大哭等等，更能證明這種理論。

　　有了理論基礎，就有了實現壓制催眠術的可能，同時也提出壓制催眠術的目標。目標第一步，找出人類生物磁場和腦電波波段的方法;目標第二步，找出可以壓制的波段;目標第三步，生產出可以發出此類可調頻波段的設備;目標第四步，找到鍛煉人體自身可以發出此類波段的方法;目標第五步，可以隨意對其他人進行壓制催眠。

　　看完這段，陸飛揚輕輕合上書，看看牆上的電子石英鐘，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又是一個不眠夜。壓制催眠術，有理論基礎，有理論目標，可是實現的方法有沒有，書籍裡根本就沒有提及。

　　這一點陸飛揚倒是可以理解，如果真有可行的方法，那可以稱得上是國家的最高機密了，怎麼可能隨便寫在公開販賣的書籍中？

　　黃天健教授，詭異心理學外聘指導教官，但願他能給自己一些驚喜。對詭異心理學有了初步的瞭解，心中的疑問卻更多了，而且這些疑問，是不可能在書籍中找到答案的，即使圖書館中關於詭異心理學方向的書籍非常全，也沒用。

　　把書送回原處，整理好筆記本，只用了三個晚上，厚厚的筆記本已經記了一半還多，基礎理論知識這類東西，陸飛揚是不會記在本子上的，有個記憶力超強的腦袋還是很方便的。筆記本裡記錄的，絕對大多數都是各種各樣的問題，是他找不到答案的問題。等到詭異心理學開課之後，可以向黃天健教授請教。

　　東西送回寢室，四個人的寢室裡，只有文斌在。看被褥的樣子，張健和孫明德也是一夜未歸，這在名都是常有的事，每個人都很努力，每個人看起來也都是神神秘秘的。

　　文斌當然也沒在睡覺，桌子上放滿了書籍，兩台筆記本電腦連在一起，靠高能電池工作，寢室要到五點才開始供電、網絡接入服務。

　　「起這麼早？你們都不用睡覺嗎？」陸飛揚笑著問道，連著三天三夜沒睡，即使他體格強壯，也有些吃不消。

　　文斌頭也不抬，手指在鍵盤上輕快的跳動著：「你不也沒睡？這很正常，名都四年，你如果平均每天睡眠超過四個小時以上，畢業成功率不超過百分之二十，進入名都，已經不全是智商的問題，更多的是體現在勤奮上，你認為進入名都的有笨蛋嗎？」

　　陸飛揚聽得目瞪口呆，有些無法理解，這幾天他當然也沒睡，最多中午閉目養神一小時，那是因為他找到了自己極有興趣的東西，否則他才不會這麼拚命呢。

　　好在這幾天中午的陽光很充足，曬著太陽休息，即是一種享受，又可以快速補充體力，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而且感覺效果還不錯。

第六章 射擊

　　「沒什麼好奇怪的，時間長你就知道了。如果能順利畢業，畢業後你就算一天睡四十小時，也多得是單位搶著高薪聘請你。難道你以為名都畢業生都去街道派出所當所長嗎？」文斌笑著說道。

　　如果能順利畢業，那只是人生事業的起點，自然不可能天天睡懶覺。這是他經過一年時間，對名都深入瞭解後，才會產生的對名都畢業的一種渴望，同時也是一種自信。

　　街道派出所所長的官雖然不大，在街區範圍內，絕對是實權派的人物了。在文斌眼裡，那什麼都不是，名都畢業生，怎麼可能去幹那種活計？簡直是給名都丟臉。

　　「張健和孫明德呢？我三天沒看到他們了。」其實陸飛揚並不關心他們，只是覺同在一個寢室，至少應該表示一下關心。

　　「跟你一樣，三天沒回來了。」文斌說完，開始整理東西，快五點鐘了。名都每天早五點開始出早操，風雨無阻，只要不是病得需要住院，就必須出操，死規定沒有半點通容。

　　早操完畢後，是早餐時間，接著是早自習，上午是文化基礎課。教官只管講自己的，至於下面的學生幹什麼，他是不會干涉的，只要不擾亂教學就可以了。反正到學期末的時候，如果你學分不夠，就會被校方淘汰掉，聽不聽課就由學生自己選擇了。

　　死記硬背是陸飛揚的強項，理解知識以他的智商也不困難，上午的文化課，是他最輕鬆的時刻。

　　拿出筆記本開始詳細整理，這才看三天，就已經記了半本問題了，如果全部拿來問指導教官，陸飛揚不知道教官會不會被他煩死。

　　這些問題之中，有很多是相互關聯的，弄懂其中三五個問題，另外一個或者幾個問題，自會迎刃而解。這類問題挑出來勾掉，即不浪費教官的時間，也可以給自己省掉許多麻煩。

　　中午兩小時午休是陸飛揚的最愛，花十分鐘解決午餐，接下來的時候是曬太陽，再加閉目養神一個半小時，二十分鐘處理個人雜事，陸飛揚認為自己安排的極為合理。

　　卻不知道他這樣的安排，在名都裡顯得多麼怪異，開學之後，每個人的時間都很緊。中午兩小時的時間，怎麼可能用來曬太陽休息？實在是不可思議。好在名都學員都沒心思管別人的事情。

　　唯一關心他的魏楊，自己也是一屁股事，要學的東西太多，再加上他很清楚陸飛揚的習慣，自從進了名都，陸兄曬太陽的時間已經減少了許多了。

　　下午從一點開始，直到六點是實踐課時間，五個小時要安排四節課的內容，時間相當的緊。課時內的表現，是要計入綜合學分的，沒人敢放鬆自己，包括陸飛揚在內。

　　先是兩節體能基礎課，新學員必修課中的重點課程之一，課內成績相加，最後算平均值，佔這門課程期末成績總分的一半。

　　接著是兩節現場勘察課，結合刑偵基礎學、現場勘察學一起進行實踐，這是最難的課程，每一個細節都要觀察到、考慮到，陸飛揚也同樣有些頭痛。

　　現場勘察課不僅僅是以上兩門課的內容，還包含著許多的生活常識，物理、化學、生物等方面的知識，據說二年級的時候，才會開高等數學、高等物理、化學等等陸飛揚心目中的基礎課。

　　這是名都教學的特色之一，先讓學員們去上實踐課，在實踐之中，學員們才會感受到那些所謂的基礎知識，在實際工作中有多麼重要。等二年級開課之後，根本不需要教官去解說這些科目的重要性，在一年級吃盡苦頭的學員，自然會玩了命的認真學習。

　　最後一堂實踐課是所有男生的最愛－－槍械使用與保養。之所以把這堂課放在最後，名都也是經過認真考量的。

　　經過之前的四堂課，學員們的神經一直處一緊張之中，同時身體也會感覺很累。最後一課是大家都感興趣的課程，自然容易集中精力，打起精神認識學習。

　　課時最後二十分鐘是實彈射擊，雖然每個人只有一個彈夾十六發子彈，卻已經足夠吊起所有男生的胃口了，畢竟名都的學員數量，以男性為多，女生只佔一小部分。

　　槍可不僅僅是最新的一六警槍，還包括老式的九七式、八六式，甚至還有古董級的五四式手槍。

　　除了手槍，也包括警用的六個型號的微刑衝鋒鎗，特警、武警使用的常規自動步槍、阻擊槍、城市作戰支援型輕機槍，各種口徑的散彈鎗、防暴槍。

　　除了槍械，還有閃電彈、眩暈彈、瓦絲催淚彈、麻醉彈等低爆炸、低衝擊波的警用、反恐類炸彈。

　　槍彈只是基礎，槍械使用與保養課程四個年級都有，是一直要學到畢業的，重點不在槍字上，而是在械字上。除了槍彈外，還包括警用武具，手銬、警棍、電棍、電磁棒、強化盾牌、各種個人防彈武具等等。

　　二年級開始還要加入機械駕駛，那又是一個比較難的課程。男人愛車是不假，駕駛可以互通也是真的，會開汽車的人，駕駛摩托不會有困難，可是要讓你駕駛各種車輛玩特技，愛好就會變成苦難了。據說每年都會有不少在駕駛課上受傷的學員，甚至還有教官也被學員拖累進醫院的。

　　等到三年級的時候，駕駛類學習加入了摩托艇、直升機和小型巡邏艇的課程。陸飛揚有些懷疑，這到底是培養警察還是訓練特工？有必要學習這些東西嗎？難怪名都的畢業生那麼牛氣，學會這麼多東西，的確可以仰著頭說話。

　　至於四年級的課程，陸飛揚不知道。每個年級的學員，憑學號可以在校內網查詢與自己學年相關的任何內容，卻查不到上一年級的內容。

　　二、三年級的課程，都是聽老學員們說的。四年級的課程卻很少聽人談起，據說升到四年級，還要與學院簽定保密條約。

　　陸飛揚的槍感極好，經過三次射擊之後，射擊水平已經不比教官差多少了，在新生之中絕對的第一，在他後面還有一男一女兩個新學員的成績也不差，遠遠將其它人拋在後面。

　　男的是陸飛揚的好友魏楊，女的也不算陌生，至少名字不陌生－－張欣。可惜張欣與陸飛揚不在一個小班上課，到現在也沒見到本人。陸飛揚非常想見識一下，張欣是不是全身肌肉塊的肌肉女，選修傳統武學居然一次就通過了。新生裡，可只有她一個人通過了體液測試。

　　看著靶紙上的環數，陸飛揚滿意的微笑著，五十米室外手槍固定靶射擊，使用一六式警用手槍，一分鐘內射擊完畢，已經算是速射的水準了，能夠打出一百五十五環，比學校設定的優秀成績一百四十環高出不少，的確值得滿意。

　　射擊教官很年輕，看起來比陸飛揚他們大不了多少。伸過頭看了一眼環數，嘴角抽動幾下：「新生能有這種程度，也算不錯了。」陸飛揚不知道他是嫉妒還是真的不屑。

　　「周教官，這樣的程度也只是不錯？」身後一名學員也探過頭來，看了一眼後，滿臉的迷惑，在他看來，周教官應該不會是嫉妒，第一節課上，周教官用一六式，在三十秒內就打出了一百五十九環的成績，比陸飛揚強多了，完全沒必要嫉妒一名新學員。

　　射擊科目是入門容易精通難，槍感好的學員，一個月之內上一百四十環都是有可能的，可是想要再進步就困難了。

　　像陸飛揚這樣的成績，每提高一環，都是萬分困難，而且十六發子彈最多能打出一百六十環，再提高，也不可能打出一百六十一環來。一百五十五環，在這位新生眼裡，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周教官又恢復成撲克臉，回頭瞪著眼說道：「這裡是名都警校，不是射擊俱樂部，也不是國家體育總局射擊隊，你見過哪個罪犯站直了讓你打的？」

　　雙手用力拍打幾下，吸引住所有學員的注意力後說道：「你們聽著，固定靶射擊，只是讓你們熟悉槍械，不是要你們追求多少環數，而是要讓你們對槍熟悉到讓它變成你們身體一部分的程度。固定靶是沒有成績的，在最後算學分的時候，也不會把固定靶成績算進學分裡。下半學期會開設快速移動靶，當然了，快速移動靶的成績也不會算進學分中，二年級的變速移動靶成績才會列在學分裡面。現在讓你們射擊，是讓你們熟悉手中的武器，認真去感受每一槍，每一絲震動，明白了嗎？」

　　「明白……」學員們應和著，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明白了。可這些話對陸飛揚來說，卻如醍醐灌頂，心中豁然開朗。新的目標立刻在心中閃現出來，甚至連訓練的方法也想出的幾種。可惜名都的槍械管理還是很嚴格的，否則自己可以私下找時間試試

第七章 槍感

　　同時再結合體能基礎課內的某些內容，心中更是雪亮，果然如此，別看周教官的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在射擊方面的認識上，境界上就不知道高出多少。在學員們追求固定靶打出多少環，學院對五十米室外固定靶定出的標準，與自己的實際差距的時候，人家的眼光看的更遠，哪是他們這些新學員能比的。

　　「沒有射擊完的學員繼續，完成的把武器交給管理員，再仔細回憶一下射擊時的感覺，明天射擊的時候，不要再犯相同的錯誤。」周教官說道。

　　陸飛揚追上去問道：「周教官，我的槍感很不錯，想要提高射擊水平，是不是要在反應、眼力、判斷這三方面下功夫？」其實他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希望能從射擊高手周教官這裡得到肯定的答覆，增加自己的信心罷了。

　　周教官回頭掃視了陸飛揚一眼：「槍感？什麼是槍感？真有槍感這種玩意嗎？我怎麼不知道？」

　　「對槍的感覺、射擊時的感覺。」陸飛揚馬上回答道。怎麼會沒有槍感呢？電視、電影、書籍中都無數次的提到，而且他自己也能感覺到，手握槍的時候，馬上就可以進入到射擊狀態，難道這不是槍感？

　　周教官一臉的鄙夷：「拿著槍就叫槍感？握著槍想射擊就是槍感？你腦子有毛病啊，槍本來就是用來射擊的，你要是拿著槍想吃飯、想拉屎那就是神經病。」

　　說完拉過一名剛剛射擊完成的學員問道：「如果你手裡拿著筷子，會怎麼想？」

　　那名學名一愣神，馬上回答道：「想吃飯。」

　　周教官點頭放他去上交武器，回過頭來看著陸飛揚：「你這笨蛋能說他拿著筷子就有飯感嗎？或者，你喜歡叫筷感？那是條件反射，就像狗看到骨頭會分泌唾液一樣，再去想想吧什麼是你說的槍感吧，想到了來告訴我。」

　　陸飛揚第一次被教官罵，而且被罵的挺慘的，從小到大，在所有老師眼中，陸飛揚就是天才，而且很內斂。稍重點的話都不會說他，更不用說罵他是白癡了。

　　雖然被罵了，可是陸飛揚心中卻是一片火熱，他當然不是受虐狂，更不會願意被人罵。從剛才周教官的話裡，他聯想到很多，包括心理學方向的許多東西。以周教官的年紀，再加上他射擊方面可以成為他們教官，就能想像出來，周教官應該是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射擊技術上了。

　　由此判斷，他肯定沒有學習過心理學之類的知識，即使接觸過，也不可能深入系統的學習。可他卻通過對槍械方面的瞭解，達到了與心理學方面的某些理論相通的程度。

　　「一理通，百理通？」陸飛揚喃喃自語道。

　　吃晚飯的時候，陸飛揚找到魏楊：「你射擊成績不錯吧。」

　　「嗯，還成，以我們學員之間的傳聞，應該排在第三，還是差你兩節，第二是那個女生張欣，真想認識一下。能一次通過傳統武學測試的高人，比你還高喲。」

　　「你覺得自己的槍感如何？還有什麼是槍感？」此時的陸飛揚，對張欣一點興趣都沒有，腦子裡還在想著周教官的話。

　　魏楊一邊向嘴裡扒著飯菜，一邊回答道：「我槍感很不錯，槍感就是拿槍的感覺，有一種想射擊的衝動，而且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射中。」

　　陸飛揚也快速的吃著，在名都裡學習，時間好像永遠都不夠，吃飯的時候，很少有人會超過十分鐘的時間，包括那些新生中的女生都是如此，想慢慢吃可以啊，只要不怕被淘汰掉，就算一頓飯想吃一天都成。

　　「我吃完了，先去圖書館了，你繼續吧。」陸飛揚笑了，按照周教官的說法，魏楊成了白癡第二了。

　　餐具是食堂的，自然不需要他洗刷，走出幾步，又走回來，低下頭看著魏楊笑著問道：「你手裡拿的是筷子吧，有沒有飯感啊。」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陸飛揚自然不會去戲弄自己唯一的朋友，魏楊也是個聰明人，至於他能想到多少，就要靠他自己了。到目前為止，陸飛揚隱約抓到了什麼，可是又說不太清楚，沒辦法直接用語言告訴魏楊。

　　魏楊舉著筷子目光呆澀，看了又看，手裡的確是筷子，至於飯感？從沒聽說過，飢餓感還差不多，餓的時候拿起筷子會流口水，好像也是正常反應吧。

　　陸飛揚不可能跟自己說胡話，再加上之前問自己的射擊成績，槍感之類的問題，以魏楊的智力，馬上聯想到許多。

　　足足過了半小時，進來吃飯的學員已經換了三四批了，魏楊的臉色才恢復過來，慢慢的露出了笑容，舉起筷子，將餐盤中的飯菜一氣吃光，雖然有些冷，卻感覺無比的美味。

　　「難怪小陸比我強啊，這理論水平可比我高多了，高見啊……」魏楊低聲嘟囔著向外走去，他倒是高看陸飛揚了，如果沒有周教官的提示，他想要有這種見識，至少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認識上去。

　　陸飛揚給周教官的印象很深，高考狀元之類的名聲，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上了十幾天的槍械使用與保養課，打出一百多發子彈，就能想到找尋什麼是真正的槍感，這種進步還是很讓他吃驚的。

　　當初他想要去找尋問題答案的時候，至少已經打過上萬發的子彈，入武一年多時間，即使這樣，還被連長誇講射擊有天份，肯動腦子。

　　沒錯，名都警官學院的射擊教官，都不是名都的在職教官，而是從部隊裡請來的臨時教官。周教官在上京軍區中，射擊技術位列第四，是射擊技術而不是射擊成績，這兩者的區別可是太大了。

　　同周教官相比，帶六班班的張教官心情就更好了。張教官和周教官同是出自上京軍區，可他的成績比起周教官就差得遠了，全軍區射擊技術第四十名，勉強進入前五十名，也算是榜上有名。

　　張欣固定靶的成績只排在第二，比第一名差不少，可在張教官眼裡就完全不同了。從張欣對槍的理解上，張教官很懷疑，她是不是新手，那個所謂的固定靶成績第一名，根本不算什麼，以後打移動靶的時候，他就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射擊。

　　張欣的射擊很隨意，速度極快，十秒鐘內十六發子彈全部射完，而且看起來還有餘力。一六式警用手槍理論最高射速是五秒七，射空一個彈夾，當然了，很少有人能達到七秒以內，十秒已經是非常出色的成功了，張教官本人也只是勉強能達到。

　　教務處發來的越級測試通知比較晚，申請已經過去了第八天，陸飛揚才收到書面答覆。第二天下午七點，體能教學樓二層進行測試。

　　體能教學樓在名都教學樓群的最裡面，面積很大，地面四層，地下兩層。地下二層是大型室內射擊場，有超過一千個靶位，分成十五個射擊間。地下一層是模擬游泳訓練館。這可不是普通的游泳池，而是可以模擬海浪、潮汐等等自然環境的訓練館。

　　地上一層是室內運動場，足以支持進行一場小型運動會。二層是藍球、網球、羽毛球、乒乓球活動館。地上三層是健身運動場，擁有所有的訓練基礎體能的室內設施。

　　最讓人眼紅的是四層，四層沒有小隔音，是一個整體，據說是城市模擬訓練戰場，三年級以上才會開設這門課程。

　　吃過晚飯，休息二十分鐘，熱身活動二十分鐘後，陸飛揚向體能教學樓走去。他不知道這次測試的項目是什麼，只能盡可能的作好準備。

　　三樓六號體能訓練室，陸飛揚將申請證明交給教務處的人員同時，四下打量了幾眼。這是一間標準的訓練室，有幾十樣體能訓練設備。除此之外還有三個人，一位教務處人員，另一位是體能教官，雖然不是教陸飛揚所在班的，至少以前見過。

　　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後一位，看上去至少有七十歲的老者，一身粗布的衣服，平底布鞋，再加上半尺長的白鬚，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讓人一看，就能聯想到武林高手四個字。顯然老者才是這次真正的測試官，也不知道這樣的人物，名都是從哪兒請來的。

　　「小朋友，是你要測試吧，過來，讓我看看。」老者說道，他沒介紹自己，體能教官和教務處的人也沒有介紹的意思。

　　陸飛揚上前幾步，站到老者面前，老者的個頭不矮，與陸飛揚的身高持平，足有一米八零開外。

　　「站好了別動，盡量放鬆，不要抗拒。」老者說完，伸出一雙大手，握住陸飛揚的雙肩，從上到下摸了起來。

　　開始有些不自在，很快陸飛揚就反應過來，沒見過，也聽說過，這應該是傳說中的摸骨。傳統武學人士，自有一套摸骨的絕學，可以測試人的根骨是否適合習武。

第八章 校長

　　老者速度很快，幾分鐘就完活了，搖搖頭：「很一般，不算差，也說不上好。我們上天台作另一項測試吧。」說完率先向樓上走去，速度極快，隨著身體移動，長長的白鬚隨之飄舞，真有幾分龍行虎步，腳下生風的感覺。

　　陸飛揚有些失望，難道自己真的不適合學習傳統武學？另外他對這種選修課也有點懷疑，難道不是一種普通的學科，而是真要搞個拜師出來？

　　以現代人的觀念，讓陸飛揚給別人磕頭拜師，這種事情他還真作不出來，還是老師學生這種方式更容易讓他接受。

　　月亮已經升起，天台正中用紅漆漆了個大大的圓圈，中間是兩橫一豎，大大「工」字。陸飛揚知道，這裡應該是個頂樓直升機坪，入校快一個月了，他還從沒看到過學校裡有直升機。

　　「面對月亮，跟著我做動作，盡可能作到位，如果實在不行，也不要勉強。」老者說道，彎腰，頭從胯間鑽過，右手抓左腳踝，左手從側面繞到背後抓右腳裸。

　　這是比較有難度的動作，好在陸飛揚的身體柔韌性相當好，以前也練習過一段時間的瑜伽，這個比他練過的動作要難些，倒也不是作不到。

　　看陸飛揚的動作還算標準，老者滿意的點點頭：「注意盡可能放鬆全身的肌肉，保持呼吸的節奏，吸氣十五秒，呼氣十秒，堅持五分鐘。」

　　陸飛揚盡力堅持著，兩分鐘之後，身上的肌肉開始不自然的顫抖起來。從胯間看到，似乎又有人走上天台，可此時他已經沒精力關心來的是誰了。在心中默數著時間，調節呼吸，他知道，作這類動作，最關係的就是呼吸的節奏。

　　五分鐘後，緩緩的恢復直立狀態，老者上前檢查，脈搏、汗液的數量。最後問一句：「感覺如何？除了累之外。」

　　陸飛揚知道，回答這個問題必須認真，這關係到他是否能選修到傳統武學，也關係到十個學分。

　　「除了累，還有點頭暈。」陸飛揚回憶著剛才的感覺說道，把頭夾在胯下五分鐘，血液都充入頭部，不頭暈才怪呢，這應該是正常的人體反應。除此之外，陸飛揚倒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他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滿意的。

　　老者不執可否，接著第二個、第三、第四個動作，每次都是五分鐘的時間，呼吸的頻率卻有很大的不同，最後一次的呼吸頻率極怪，要在最短時間內吸氣，時間不能超過三秒，而呼氣的時間至少要四十秒。

　　這種呼吸方式，別說還要作出比較困難的動作，就是躺在床上讓陸飛揚作，也絕對談不上舒服。

　　「呵呵，小朋友的身體不錯。」測試完成後，老者拍著陸飛揚的肩膀說道，看來有門啊，陸飛揚提起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他一直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很滿意，到了名都之後才知道，只能算是中等。連魏楊這樣的肌肉男都排不上號，更不用說他了。

　　「很可惜，你並不適合練習傳統武學，或許警校、軍校裡的訓練課程對增加你的戰鬥力，更有效。如果硬是要學武，十年之內，也不會看出什麼效果，就算練上二三十年，也只比經過訓練的軍警稍強些。按現代人們高效率的算法，效率太低，測試結果是不合格。」老者臉上依然帶著笑容。

　　看在陸飛揚的眼裡，這笑容完全沒有半點慈祥的感覺，更多的是可惡，甚至還有點譏諷的味道。事實上，老者的笑容始終都是那樣的平和，從來沒有改變過，這只是陸飛揚的心理變化。

　　老者說完轉身下樓，他的任務完成了，至於怎麼處理陸飛揚，那不關他的事，他又不是名都的教官。武學研究會只是與名都有協議，在必要的時候提供一定數量的人員入校作臨時教官。

　　與名都有類似協議的單位有很多，不少於五百家，否則名都的教官再多，也不可能開出三百多門選修科目，其中很多都是比較冷門的，其中有些科目，從建校到現在三十年時間，就從沒有開過課。

　　教務處人員走過來，提起筆在一張表格上寫下評語：「很抱歉，陸飛揚學員，你的越級申請失敗了，在這裡簽字吧，你現在是負十學分，成績將記入你的最終考評。」

　　體能教官從始至終也沒說過一句話，這樣的結果他見過不少，今天來這裡只作為見證人，保證學員的權益。

　　「等等，我再給他測試一下。」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體能教官全身肌肉繃緊，猛的轉過身，同時向後退出幾步。他只是基礎體能教官，不是格鬥教官，但是能當上名都教官的，哪兒會有平庸之輩。有人走到這麼近的距離，他居然還沒有發現？

　　陸飛揚倒沒吃驚，剛才作第一個動作的時候，他就從胯間看到身後的人影了，只是這四個動作實在累人，再加上要注意呼吸頻率，讓他沒空想其它的。

　　「校長？」陸飛揚和體能教官同時叫道，沒想到上來的人居然是名都校長焦陽。

　　「你叫陸飛揚是吧，用不用休息一會再測試？」焦陽問道，平時校務管理，都由兩位副校長負責，這並不表示他不關心學校。事實上，焦陽可以叫出他任職十年間，所有的畢業生的名字，那可是有六千人呢。單是這份記憶力，就不是普通人能作到的。

　　「不需要，現在就可以開始。」陸飛揚挺直身體回答道，這種程度的運動，不會給他造成多大障礙。

　　焦陽點點頭，名都的學員都是最棒的，哪怕他們只能堅持一兩年，也是最好的，至於那些入校沒幾天就被淘汰掉的學員，焦陽從沒有認為他們是名都的學員。

　　「跟剛才差不多，只需要三個動作就可以，時間同樣是五分鐘。」焦陽說著，示範第一個動作，同時講解動作的要領和呼吸要求。

　　頭幾乎貼著地面，比老者要求的第一個動作還要低些，同樣是頭朝下，這次卻沒有控血的感覺，好像很舒服，卻又少了點什麼，還有一點點的難受，很難說得清是什麼感覺。

　　五分鐘之後，同樣是測脈搏，看來這種測試方法是最有效，也是最常見的。

　　「感覺如何？」同樣的問題，陸飛揚承認，那老者沒有開他玩笑，的確是認真給他進行測試了，難道自己真的不適合學習傳統武學？

　　陸飛揚表情複雜的解釋了半天，舒服、麻癢、還有點難受。沒有控血後頭暈的感覺，也沒有長時間一個動作之後的骨骼肌肉僵硬現象。

　　後兩個動作的感覺基本差不多，與老者所教的四個動作，感受完全不同，這次陸飛揚不敢自己亂猜了，誰知道這些感受代表什麼意思，只能等待校長的最終裁決了。

　　焦陽依舊面無表情：「跟我來。」

　　一行人走進綜合教學樓，這是陸飛揚第二次來這兒。電梯一直將四人帶到十六樓的頂樓，焦陽的辦公室就處在這一層。

　　一直走到左側最後一個房間才停下來，這個房間居然需要焦陽使用掌紋和瞳孔進行校對，才能打開，看起來像是機密的研究室。不過所有人都知道，綜合教學樓，只有地下三層的計算機總控中心、資料室，才是機密所在，地上十六層，都是用於辦公的。

　　房間只有一間普通的中學教室大小，房間內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左側牆壁上有一大排的開關。抬頭向上看，才發現這房間的不同，在棚頂中央，吊掛著一套看起來非常複雜的燈具。

　　這套燈具顯然不是為了美觀才設計這麼複雜的，以陸飛揚的審美觀點來看，這套燈具有夠難看，沒人會買這樣的燈具掛自己家棚頂上。

　　焦陽按下綠色的開關，牆壁上無聲無息的滑開一道暗門，暗門裡面是空間不大的衣櫃，衣櫃裡掛著七八套看起來很笨重的衣服。

　　「你們兩穿上衣服。」焦陽指著衣櫃對體能教官和教務處人員說道。兩人花了五六分鐘才穿好，這些衣服很寬大、很厚實外表看起來像是橡膠材料製成的。最後頭上還要戴上全封閉的頭盔，著裝完成後，兩人像是在進行太空行走的宇航員。

　　不用解釋，陸飛揚也看得出來，這些衣服是一種防護服，至於是防化、防核還是防什麼，就只有焦陽知道了。不過焦陽明顯沒有讓他也穿一套的意思，示意他走到那具簡陋燈具的下面。

　　「跟著我作，這次可以放鬆點，動作也不會太難。」焦陽說著，在牆角處坐下，左腿盤膝坐下，右膝支起，臀部向左，身體右傾，左臂抱懷，右臂支在右腿膝蓋處。

　　這個單盤動作的確很簡單，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身體的重心就可以。動作不難，可擺出這個姿勢，也不能算是舒服。

　　看到陸飛揚輕鬆的完成了動作，焦陽繼續說道：「放緩呼吸，按每分鐘呼吸三次的頻率就可以，盡可能的放鬆肌肉和骨骼。」

第九章 焦陽

　　「啪」一聲輕響，焦陽按下了一排紅色開關的第一個。頂棚上醜陋的燈具亮了起來，光線不算太刺眼，但也比普通的燈具要亮很多。陸飛揚暗自對比一下寢室裡的燈具，頭上的燈至少應該有四百瓦左右。

　　這燈具當然不僅僅是亮，沒過一分鐘，陸飛揚就感覺出它的威力來。皮膚開始微癢，接著是麻酥酥，像過電般的快感，非常舒服。

　　「感覺如何？」焦陽問道，這種程度的射線，對他來說幾乎沒有感覺。

　　「麻、癢。」陸飛揚如實回答道。

　　「那只是皮膚表面的感覺，你要注意身體裡面。」焦陽有點焦燥的說道。皮膚受到多種綜合射線的刺激當然不會太舒服。

　　那套燈具別看它醜陋，可絕對算是最頂尖的高科技產品，除了亮度超高，熱力可以達到最高一千兩百度外，還可以放射出四十幾種射線，這些射線都會對人體造成一定的傷害，目前只是一級功率，對普通人來說，也僅僅只是難受點罷了。

　　它是完全模擬太陽的照射方式，由於沒有大氣層的過濾，射線的強度比太陽直射要強上千倍，這也是他讓另外兩人穿上防具的原因。

　　身體裡面？人怎麼可能不借助工具，看到身體內部的情況？難道是傳說中的內視？傳說中的玩意，陸飛揚通常是不會相信的。摸骨還有些科學道理，內視就純屬扯蛋了。如果人能直接透視身體，還要X光機、B超、合磁共振這些機器幹嘛？醫生只要學會內視，來了病人看一眼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即省錢又省事。

　　身體裡的情況自然是看不到，不過焦陽的話也沒說錯，看不到不等於感覺不到，身體畢竟是自己的，陸飛揚又是對自己身體非常敏感的人，只花了幾分鐘，就覺查到身體內部的感受。

　　「骨頭裡很癢，有點發麻，很舒服。」不等焦陽問，陸飛揚直接說出自己的感受。

　　「很舒服？」焦陽眉頭皺了起來，很好，至少有表情，比板著臉強多了。

　　「啪」第二個紅色開關被打開，亮度提高了一倍有餘，房間裡的溫度也迅速升高，不一會就已經升高到五十度左右，綜合射線的強度也提高了數倍。

　　曬太陽？還不算，稍稍有一點點感覺吧了，燈具再強也還是燈具，當然沒辦法同太陽相比的。不過比起晚上的月亮，陸飛揚還是更願意曬在燈光下。

　　「皮膚開始感覺到疼痛了嗎？」

　　「沒有，很舒服，比剛才舒服多了。」陸飛揚回答道，光與熱，不正是太陽的根本嘛，至於那些射線，看不到摸不著，陸飛揚也不知道它們的存在，身體也沒什麼不適的地方，反倒比剛才更舒服些。

　　「舒服？你確定是舒服？」焦陽一邊問，一邊向房間中央走進幾步，在模擬太陽第二級功率下，即使是他，也要小心一些。看到陸飛揚臉上，帶著舒適的微笑，看來他的確很舒服。而且皮膚即沒有變色，也沒有起炙跡，怎麼會這樣？

　　焦陽距離模擬太陽距離也很近了，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它的威力，的確是第二級功率。焦陽平時訓練的時候，一般是使用第四檔功率，可並不表示他可以完全無視第二級功率帶給人體的傷害。

　　猶豫了片刻，焦陽手伸在開第三級開關上說道：「我要加強模擬太陽的功率，你確認自己沒有問題嗎？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不舒服、刺痛、麻、癢，都要馬上告訴我。」

　　陸飛揚用力點點頭，現在很舒服，如果能更舒服些就最好了，光線很刺眼，但身上的感覺就舒服多了。

　　「沒問題，我現在很舒服，再提高功率吧。」雖然他還不瞭解頭上的燈具，單從模擬太陽四個字上，就能猜出，頭上醜陋的燈具，可以模擬太陽的某些功能。當然僅僅是模擬，對地球來說，太陽是獨一無二，無可代替的。

　　「啪」燈具的亮度又提升了不少，房間內的溫度倒是沒有提高，五十度左右，已經讓人很難受了。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模擬太陽雖然可以釋放出一千兩百度的高溫，在這個房間裡最高限定只有六十五度。這已經是一個危險的溫度了，足以將皮膚燙傷。

　　陸飛揚的皮膚上微微見汗，房間是封閉的，五十度的溫度對陸飛揚來說，比蒸桑拿稍低些，但同樣會對身體起作用的。

　　光線直線就完全沒有問題了，而且光線越強，身體感覺越是舒服。比起夏日中午的太陽，目前這種程度的照射，還差得很遠。只是他不知道，模擬太陽釋放的射線，可沒有大氣層幫忙過濾。

　　三級功率，對普通人來說，光線中的紫外線，絕對會對人體造成相當強的傷害。其它的幾十種射線，雖然沒有紫外線那些暴烈，也同樣會給人體帶來暗傷。

　　焦陽也擺出同樣的姿勢，四級功率是他訓練時用的，每次可以堅持十分鐘左右，三級功率下，他至少可以堅持半小時以上，不過也需要小心運功才行。

　　「很舒服，比剛才舒服。」陸飛揚說道，還是比太陽直射少些感覺，強度上已經差不太多了，可是總好像少了點什麼。

　　焦陽沒說話，他已經無法相信陸飛揚的回答了。乾脆直接靠自己的眼睛去看，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是無法騙人的，在如此強烈的射線照耀下，此時的陸飛揚應該是頭髮大把的脫落，身上所有的皮膚被猛烈的射線炙燒的鼓起成片的水泡。

　　時間稍長些，肌肉會變得鬆弛，失去彈性，肌肉和骨骼間的筋膜會失去作用，骨肉緩慢的脫離，那種痛苦可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了的。

　　即使有獨特的功法，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在模擬太陽下進行訓練，焦陽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別說是三級功率，就是一級功率下，他也會盡力行功，保護自己的安全。畢竟這種高科技的玩意，他使用的時間也不算太長，還不能完全信任它。

　　模擬太陽在室內狀態下，最高功率十級，那絕對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範圍。當然了，模擬太陽最初發明的目的，也不是用來練功的。支持它全功率運轉一小時所需的電力，足夠整幢綜合教學樓使用一周了，這還是因為地下三層計算機總控中心所需電力很大。如果僅僅是整幢樓的照明用電，就算幾個月都未必能用那麼多的電力。

　　「校長，能不能再提升一級功率？」陸飛揚試探著問道，無論燈具的科技含量有多高，模擬的東西，總比不上真正曬太陽時那樣舒適。

　　「好。」焦陽痛快的答應，他倒是想看看，眼前這個怪胎能經得起幾級功率下的照射。

　　打開四級開關之後幾分鐘，焦陽也穿上了防護服，他當然不願意將自己的能力的底線暴露在不相甘的人面前，可是現在又不好趕他們走。反正在模擬太陽下，到底如何，也沒什麼標準，別人也很難猜測出他的真正實力。

　　十分鐘後，焦陽打開五級功率開關，又是十分鐘，六級、七級……八級……

　　「很熱，也很舒服，跟曬太陽很像，不過好像少了點什麼。」陸飛揚皺著眉頭說道，房間裡的溫度已經接近六十度了，皮膚開始變得很燙，比高溫桑拿的感覺還要強烈許多，這樣的溫度，他可堅持不了多久。

　　焦陽在牆上的開關上擺弄了幾下，溫度開始下降，功率高，並不一定等於溫度高，功率可以盡可能集中在轉換成射線強度上。其實同房間裡的溫度相比，那些射線才是人類最可怕的殺手。

　　半小時後，焦陽關閉模擬太陽，雖然只進行到第八檔功率，這種測試已經足夠了。陸飛揚對於溫度的變化還是比較敏感的，可以接受比常人稍高的溫度，但高得也有限，超過五十五度就開始叫熱，六十度下堅持不了多久。

　　耐高溫方面，還不如那些喜歡泡熱水澡的老頭，有此嗜好的老人，有些可以經受住七十五到八十度左右的熱水，浸泡十分鐘之久，連科學家都無法分析出其中的道理來。那些老人泡過熱水澡後，的確不會被燙傷，非常奇妙，人體本來就很奇妙。

　　與對溫度的敏感相比，陸飛揚對射線的反應，連遲鈍都算不上，而直接無視。居然有人可以不怕有害射線的炙燒？那怎麼可能？

　　「我現在教你一種引導方式，你要記好，聽起來比較複雜，其實作起來並不困難，我知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學員。」

　　焦陽的話讓身後的兩人很意外，在他們的記憶裡，校長好像從沒有誇講過誰，更沒有鼓勵過誰。或許他根本不會鼓勵人吧，能考進名都的，自然都是聰明人，至少在學習能力上，肯定不會太差。

　　的確很複雜，焦陽足足講了半個小時，好在陸飛揚的記憶力極佳，不需要他再講一遍，大方向應該不會錯，引導的時候再有焦陽不時的提點，應該沒什麼問題。

第十章 內功

　　「好了，就是這樣進行引導，回到模擬太陽下面去，我要打開一級功率了。」

　　從頭頂上模擬太陽傳來的熱力，隨著刻意的引導，果然不再像先前那前散亂，慢慢匯聚成一股熱流，按照陸飛揚引導的路線，緩慢堅定的運行著，在身體裡七轉八拐，足足轉了四十分鐘，才接近完成。

　　在這個過程中，焦陽像是可以看到那股熱流一樣，不停的提點著需要注意的地方。線路、速度、彙集熱流的數量，都是必須注意的要點，不能有半點馬虎，否則就會對人體造成強烈的傷害。

　　好在眼前這名學員是個怪胎，八級功率的射線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即使有些許錯誤，也不會傷害到他。如果是普通人，焦陽還真不敢如此草率，這第一步的行功，可是凶險異常。他所修煉的功法，本就算是偏門，威力大，對自身的傷害也同樣巨大。

　　「好，就是現在，伸出手臂，手掌向前推出，讓熱流彙集於掌心，彙集之後，加速運行釋放出體外。」焦陽的確能看到陸飛揚體內的熱流。當然不是用眼睛直接看，而是通過極為敏感的熱感儀來觀看。

　　不僅是他，站在他身後的兩人，也可以在熱感儀上，清楚的看到在陸飛揚體內流轉的那道熱流。

　　「加快運行，釋放出體外，這很容易。」陸飛揚喃喃自語道，同時加速熱流的湧動。猛然間，眼前一片白光之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白色，分不清東南西北。

　　不僅是陸飛揚，教務處人員，體能教官也是一樣。剛才看到陸飛揚手中放射出耀眼的白光，亮度可以同直視中午的太陽相比了。在如此高的亮度下，人的眼睛就像是被閃光彈刺激了一般，什麼也看不清，眼淚也隨之流出。

　　「很好，非常好，陸飛揚同學的傳統武學課，由我親自上。」焦陽自然不會有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什麼樣的效果，沒人比他更清楚。

　　眼睛雖然暫時還看不到，可耳朵卻能聽到，陸飛揚很是開心，至少十個學分是保住了，而且傳統武學，好像……好像真的很奇妙，雖然用處不大，學學也沒什麼不好的。

　　另外兩人愣了半分鐘，眼睛恢復過來後，看向陸飛揚的目光中更顯複雜。焦陽校長不是沒有上過課，可是他任職校長至今十年，還是第一次帶選修課，何況還是主動提了來的，這絕對是名都學院的大新聞。

　　焦陽關掉模擬太陽，示意兩人可以脫掉防護服，轉過頭說道：「陸飛揚是吧，你跟我來一下，我需要你的五種體液樣本，進行再次對比。」

　　陸飛揚下意識的點點頭，除了眼淚困難一點，其它四種體液很容易得到。好在五種體液裡不包手鼻涕和精液，至少不會讓人太過尷尬。

　　「你們倆個幫他辦理選修課手續，時間定在每週一、三、五晚上八點至十點鐘。再幫他辦一張進入綜合教學樓的門卡，電梯權限至為地表十六層。」

　　說完帶著陸飛揚向十六層的小型醫務室走去，平時這個醫務室是沒有值班人員的，校長對緊急救護自然不會陌生，自己動手就可以了，這裡幾乎不會有病患，自然也不需要醫生護士。

　　別看沒人值班，裡面的設備還算齊全，輕傷小病完全沒有問題，取液這麼簡單的活自然更不用說。何況五種體液裡，只有抽血需要焦陽親自動手，另外四種陸飛揚自己就能搞定。

　　「校長……」

　　「什麼事？」

　　「能不能打個商量，傳統武學課可不可以放在中午？」陸飛揚試探著問道，他對焦陽校長一無所知，名都裡的教官可都是長著一張撲克臉，這位大BOSS應該也差不多。

　　「不行，學校的正常授業必須完成，不能缺課。別看我是你的選修課指導教官，如果你的學分不夠，排名靠後，或者有其它違規的地方，不用想我會往開一面，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學校的規章不會因任何人改變。」焦陽抬起頭嚴肅的說道。

　　焦陽一臉的嚴肅倒沒有嚇到陸飛揚，整天板著臉的人，能對自己說這麼多話，已經很照顧自己了，這一點他完全能夠感受到。

　　「不是的校長，我只是覺得，以後跟您學習傳統武學，應該會進行像剛才那樣的訓練。太陽光可比模擬太陽舒服多了，想來效果也會強很多。」

　　焦陽點點頭，還不錯，至少沒想提出出格的要求，只是簡單的從實用角度考慮。

　　「那也不行，你應該知道的，傳統武學雖然很奇妙，也很有趣，可它的實際作用並不高，即使你學得和百年前武俠電影中的高手那樣，你認為面對一隻一六式手槍的時候，有多少機會？」

　　電影就是電影，小說也只是小說，陸飛揚自然不會相信裡面胡說八道的東西。既使那些功夫都是真的又如何，就算真的能擋住一六式手槍又能怎樣？換只一六式微沖，一輪掃射下來，陸飛揚根本不信有人能單憑肉體擋住子彈，用高強度防暴盾倒是有可能，那東西面對軍用槍械沒什麼用處，防禦警用槍械的子彈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何況這個世界上，比警用槍械威力大的武器海了去了，高科技的產物雖然貴了點，但的確好用。只要花幾個小時就能學會使用，效果遠比練上幾十年的傳統武學要好得多。

　　陸飛揚點點頭，認可了焦陽的話，傳統武學的確只適合個人愛好，真正的使用價值，時間、精力成本太高，效率太低，結果卻又很差，不值得花太多時間去學習。陸飛揚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學這門選修課，是不是選錯了。

　　「說說看，為什麼你認為模擬太陽的效果不如真正的太陽效果好？」看陸飛揚這麼快就想通了，焦陽心裡很是高興。作為名都的校長，可不是靠傳統武學水平高。行政手段就遠比個人的戰鬥力強，另外教學、管理水平，才是最重要的。當然其中也加雜著許多政治、人際關係方面的考量。

　　陸飛揚想了想說道：「曬太陽很溫暖，很舒服。晚上用的電褥子也很溫暖，很舒服，可是會讓人口乾舌燥，模擬太陽就有點類似。」

　　這個比喻有點不倫不類，不過焦陽已經聽明白了。的確如此，模擬太陽當然不可能完全模擬太陽光線中所包含的所有射線、光譜，那太複雜了，即使再過幾百年，人類也無法作到這一點。

　　再加上模擬太陽光的射線是直射人體，中間沒有大氣層的過濾，因此顯得格外的霸道，也只有陸飛揚這個怪胎，才會在直接照射下安然無恙，換個人恐怕早死了十七八回了。

　　這也是他要求再次提取體液，進一步分析的主要原因。怪胎只是我們平常人的說法，在科學上講，應該稱之為變異，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人類的變異現象極多，各種情況的都有，足可以編幾部變異大百科全書了。

　　生命的定義是什麼？到目前為止，生命的定義是：可以自然進行複製－變異－再複製－再變異這樣重複的物質，就是生命。因此，變異才是正常現象。即使是同卵雙胞胎，也是有一定差別，不可能完全一樣的。

　　焦陽思考片刻說道：「你知道高科技產品與自然界出產的產品最大的區別在哪兒嗎？」

　　「效率、價格、可複製性、環保……」陸飛揚一口氣回答了幾十種區別，這太簡單了，從小學時就有關於這方面的課程，主要是從環保教育方面入手的，當然也有些其它的原因。

　　「很好，效率的確是最重要的標誌之一，石斧是不可能同金屬斧頭相比的。模擬太陽當然不可能同真正的太陽相同。可它也有它的優越性，單從訓練傳統武學的角度來說，它比太陽的效率要高出許多。」

　　效率比真正的太陽高？陸飛揚還沒有開始學習，自然不知道太陽對傳統武學有什麼用處，所以無法理解焦陽所說的話。

　　焦陽很快也意識到這一點，把陸飛揚的體液放到低溫冷藏櫃中說道：「這個以後再說吧，你另外兩科選修的是什麼？」

　　「詭異心理學、急救外科。」

　　「哦？看來你對傳統武學不是一無所知，知道這兩科與傳統武學的相互聯繫，你以前學過傳統武學？」焦陽問道，他自然看得出來，陸飛揚以前肯定沒有學過任何一種武學，真正學習過傳統武學的人，體征與常人完全不同，根本沒辦法偽裝的。

　　氣勢可以收斂，可脈搏、體液等各種內在的特徵，無論你把傳統武學修煉到什麼程度，在儀器面前都會暴露出來。

　　古時候愛情故事中的假死藥，也只可能出現在科技手段落後的古代，現代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存在這種事情。只要到普通的醫院，就可以檢查出來。在先進的儀器設備面前，所有的虛假都無所遁形。

第十一章 關聯

　　汗，傳統武學和另外兩科有關係嗎？陸飛揚哪知道啊？選擇這三科，純粹是因為個人愛好。

　　「沒學過，這三科之間有關係嗎？」提起讓他最感興趣的詭異心理學，陸飛揚就有種將筆記本拿出來求教的衝動，不過他馬上想到，焦陽只是代他的傳統武學課，而不是詭異心理學課程。

　　焦陽笑了，他看得出來，陸飛揚應該只是運氣好，三個選修課選擇的非常巧妙，如果讓他來選擇，也會選擇另兩科來相互配合。

　　「傳統武學是一門技擊的學問，簡單點說，就是用來殺人的。急救外科裡的解剖學初解部分，是對人體組織的簡單學習認知，這應該算是傳統武學的基礎，學會了這部分，對學習技擊技巧，的確有很大的幫助。」

　　這個道理並不難理解，所以焦陽說完之後幾乎沒有停頓繼續說道：「詭異心理學表面看起來與傳統武學沒有任何關係，其實它可以說是傳統武學的昇華版。用孫子兵法中的話就可以解釋，叫作不戰而屈人，又或者叫攻心為上。」

　　將兩門完全沒關係的學科聯繫到一起，雖然聽起來有些道理，可陸飛揚還是感覺難以理解。不明白就慢慢來，反正他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學習自己有興趣的東西。

　　「焦校長，這傳統武學，真的有電影、電視和小說上寫的那麼玄嗎？」帶著一絲疑惑問道，陸飛揚筆記本上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它。其實他本意是完全不相信有武功存在的，最多只能算是身體素質比較好罷了。

　　大運動量之後，需要大量的能量補充。就算沒有營養液之類的高端產品，至少也要魚肉之類的高蛋白、高脂肪去補充。古時候的人可是很窮的，能吃飽就不錯了，哪兒有可能得到現代特種兵那樣的的伙食補充？在小說中的武學高手，大部分都是平民。

　　焦陽點點頭，想來這個問題，是所有普通人心中的疑惑吧，即不相信真有其事，又希望是真的。

　　「你認為武學是什麼？」焦陽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也很難正面回答，即使他本人就是傳統武學研究學會的理事之一。

　　陸飛揚在這個問題早想過千百次了，不假思索馬上回答道：「那些聽起來神奇的武功，我不相信。我認為，傳統武學其實也是一種對身體鍛煉的方法，同現代的訓練方法比起來，可能更加落後。」

　　「武功作為一種技擊的手段，無外乎力量、速度、身體協調能力、反應、眼力、技巧以及人的判斷能力的綜合表現。古時候人類的科技水平比較低下，也比較愚昧，對人體的瞭解不多，中醫上的經絡、穴位之類的東西，我也不太相信，至少人體解剖的時候，找不到這些。因此同現代軍隊的訓練手段上，我認為現代人要先進得多。」

　　「當然，古代的武者也有他們的優勢，那就是時間。他們沒有電影、電視，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更沒有先進的槍炮，戰鬥的時候，只能靠冷兵器，因此在訓練時間上，要遠遠長於現代人。」

　　焦陽樂了，看來陸飛揚還真在這方面仔細思考過。他得到的答案應該會讓大部分民眾認可的，很理智，有條理。可是在焦陽眼中，自然不會認可。

　　「那你相信內功的存在嗎？」焦陽問道，他還想對陸飛揚多瞭解一些，這個小伙子看起來很不錯，今年的高考狀元，至少不是個書獃子。

　　陸飛揚沒想到焦陽會問這個問題，他當然也問過自己，可是沒有答案。本意是不相信的，可是看過詭異心理學方面的書，又猶豫起來。古人的許多說法，與現在是完全不同的，比如古人所說的金，有很多是指銅這種金屬，而不是黃金。

　　內功也可能只是一種說法，是什麼，只怕他們自己也說不清。中醫可以說出奇經八脈，可以詳細的指出每條經脈的位置、走向。可是你要問他經脈是皮、是血、是骨、是肉還是筋，同樣也沒人能說得清。

　　看陸飛揚半晌無語，焦陽自己回答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內功是存在的。還記得剛才在模擬太陽下，教給你的誘導方法嗎？」

　　「那就是內功？」陸飛揚大聲叫道，好在這裡是醫務室，如果是在空曠的走廊上，整層樓的人都能聽到。

　　焦陽搖搖頭：「那不是內功，只是一種測試身體素質，是否能夠學習內功的方法罷了。」

　　看了看陸飛揚，他一眼的疑惑，帶著思索的神情看著自己。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在陸飛揚身上，卻看不到一絲疲倦。其實他已經四天三夜沒有正經睡過覺了，當然這種情況在名都裡，也是很常見的。

　　「你如果還能挺得住，今天晚上就給你上第一課：傳統武學解析」

　　「好。」陸飛揚舔了舔微干的嘴唇，毫不猶豫的點頭應道，他發現自己對傳統武學的興趣提高了不少。選擇這門科目，開始只是出於好奇心。

　　傳統武學分為兩部分，一種是比較常見的外功，就像陸飛揚分析的那樣，外功只是一種訓練體能和技擊技巧的功夫。訓練的時間長了，訓練的方法比較正常，就可以擁有比常人更強壯的身體，更敏捷的身手，更快的反應等等。

　　外功無論練到什麼程度，本質上是不會有任何變化的，依然遵循著人類肉體的極限規則。例如，人是無法抓著自己的頭髮，將自己提起來的，無論他的力量有多大也不可能。

　　再怎麼訓練，也無法真的一個人打贏十個人。從古到今，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但並不表示一個打十是個功夫的作用，其中包含的因素很多。膽量就是其中是一最大的因素，心手狠辣，手持鋼刀的土匪，追著上百平民砍殺也很正常，單從戰力上講，絕對不表示他一個人真能打一百個人。

　　類似的因素還有很多，戰鬥本身就是一個包含眾多因素的集合體，對身體訓練的成果，僅僅是其中一個比較重要的因素罷了。

　　至於招術套路就更加可笑了，那東西比較適合表演。當然在招式中，包含著許多的技擊技巧，如果分開來看，還是很有效的，組合在一起，就只能用於表演和強身了。現代軍隊裡的軍體拳就是最明顯的例子，誰也沒指望在戰鬥中用它殺敵。它的主要作用在於訓練人的體能、意志和集體意識。

　　至於內功，說起來就比較複雜了，至今為止，人類也無法真正解析內功的原理，可它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其實內功的功法有很多，也並不像人們想像那樣，把自家的功法看的比生命還重，除了自己的徒弟誰也不教，又或者是什麼傳子不傳女之類的說法，那僅僅是表象。

　　沒人能說得清，內功是什麼時候被人們發現的。從出現內功的那時候起，直到現在，內功都只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

　　不是不想傳播，而是有太多的限制。傳統武學人士中流傳著一句諺語：千金買馬骨，萬金求一徒。

　　適合練習內功的人，少之又少。想找一個好的師傅不容易，想要找一個可以學會內功的徒弟就更難了。

　　學習內功的第一步引導，就極為凶險，可謂九死一生，即使有師傅在身邊照看著，死亡率也是極高的。當時又沒有先進的設備，全憑師傅的經驗判斷，其中師傅們也往往對內功一知半解，至少他們也同樣不清楚內功的原理，只是知道方法。而學習內功，每個人的情況又會有很大的差異。

　　有傳統武學，自然也有現代武學，現代武學的創始人名叫范無病，是兩百多年前的一位內功高手，也是唯一一位真正面對大眾的內功高手。他最出名的內功法門稱之為一指禪。

　　表現的方式是用一根手指，可以支撐起整個身體的重要。學過初中物理就知道，受力面積越小，壓強越大。按壓強公式去計算，哪怕范無病大師的體重只有五十公斤，受力的指尖產生的壓強也是極為恐怖的數字。以這樣的壓強，隨便點在人身體的任何部位，骨斷筋折很正常，如果是點在肌肉上，直接就能捅出一個窟窿。

　　事實上，全盛時期的范大師，體重超過八十公斤，即使是初中生，也能算出他指尖瞬間產生的壓強有多大。從醫學角度，根本無法解釋這種現象。

　　范大師被世人所知的自然是一指禪功，可對於內功方面最大的貢獻並不是他有多強大，而是他是第一位提出，使用科學來解釋內功現象的人，被稱為現代武學的奠基人，並且創建了武學研究會這個極為重要的組織。

　　與普通人想像中的完全不同，武學研究會裡只有一間訓練場，其它的房間全是充斥著各種先進儀器的實驗室。

　　「你知道最早的科學定義是什麼嗎？」焦陽停下來喝了口水問道。

第十二章 邪派

　　還好陸飛揚看過的書夠多，知識面也足夠豐富，這樣的問題還難不倒他：「對以存在的自然現象進行分析，找出其中的規律，並加以利用，為人類服務。」

　　焦陽滿意的點點頭，這的確是最早科學的定義，至於現在，科學和探索兩個詞已經連在一起，早已經超越了對自然現象的解析範圍。

　　「你說的沒錯，范大師就是根據這個定義，創建了武學研究會，提出對內功這種特殊現象進行解析，並且加以利用。可惜科技發展的太快了。即使真的解析出內功的原理，並且可以利用，實際的作用也不是很大了。當然了，直到范大師去世的時候，他也無法預見到之後兩百年科技進步的速度。」

　　武學研究會是個很奇怪的機構，半官方，半民間。官方給予研究會很多政策方面的扶持，並且承認它的合法性，同時每年還會下撥數量不菲的資金，這是以保護文化遺產為目的的行為。

　　研究會裡的成人，完全是民間組織起來的，沒有任何正式的官職。會長有兩位，理事更多達十二位，平時也沒什麼需要管理的事務，是一種比較鬆散的結構。

　　不過有一點讓許多人眼紅，那就是研究會很有錢，而且不是普通的有錢。國家撥款只佔很小一部分，歷年來會員的捐款，才是大頭，數量非常驚人。也正是有充足的資金，研究會才能購買大量的先過設備，進行研究。

　　「武學研究會有成果嗎？」

　　「當然有，而且成果還不小，不過那有用嗎？只能作為文化遺產，或者個人愛好。」焦陽回答道，有了現代武器，內功研究得再透徹也沒用。

　　能量是可以計算出來的，燃料用焦耳表示、電力用千瓦時表示，甚至人體的熱量，也可以用卡路里來進行數字化換算。

　　根據身體的強弱不同，人體所包含的能量也有差別。熱量釋放的方法不同，產生的結果也會有很大的差異。搏擊技術，就是將人體的大量熱能，在瞬間釋放，產生強大的破壞力。因此，運動量越大，可以持續時間越短，這就是所謂外家功夫的現代基礎理論。

　　武學研究會的主要研究目標不是外家功夫，現代軍隊研究的訓練方法，體育總局的訓練方法，幾乎已經達到了人體的極限，根本不需要再去研究。

　　內功就不同了，很多內功表現出來的強大破壞力，已經遠遠超出人體的極限，如果用現代醫學去解釋，顯然是不可能的，這就是過去兩百年來，武學研究會一直努力的目標。

　　偉大的空間物理學家哈茨.阿蘭朵曾經說過：「任何自然或者超自然的現象，都是可以用科學去解釋的，如果科學解釋不了，只能證明我們目前所掌握的科學知識太過薄弱，與神或者任何宗教沒有任何關係。」

　　傳統武學高手們，經歷了上千年的時間，也無法解釋內功現象。武學研究會動用了一百六十多人，天文數字的金錢，以及最先近的儀器設備，只用了不到一百年的時間，就有了初步的結論。這個結果，似乎可以證實哈茨.阿蘭朵的那句名言。

　　內功的強大破壞力，既然不可能是人體內部產生的，研究人員很自然的想到外部因素。

　　武學研究會裡不管乏內功高手，而且在現代社會中，也沒必要把內功訓練方法當寶貝一樣藏著。七份內功心法結合在一起，很快就有人提出新的理論，並加以證實，當然這個過程還是很漫長的，整整花了五十年。

　　內功訓練的第一步，用老百姓的話講叫作要有氣感，用神話修真小說裡描述的叫築基，用武俠小說裡的叫內功入門。至於真正的內功高手則根本沒個準確的說法，只是在師傅的看護下，進行初次的引導和感受。

　　引導什麼？感受什麼？這就是內功新理論的研究基礎。經過對比七份內功心法，研究人員發現，其中六份內功，都要求初次引導，在午夜時分，最好是晚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也就是所謂的子時。

　　除了時間出奇的一致外，訓練內功，對天氣的要求也比較嚴格，最好是月朗星稀，風高雲淡的時候。之後訓練內功的時間，也都是在晚上，盡可能不在白天訓練。

　　訓練的時間長短，也有限定，最長的一種功法，每天晚上訓練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最短的只有一個時辰。如果時間太長，或許是經常白天練內功，就容易產生一種被稱為走火入魔的後遺症，這種後遺症極為凶險，輕者四肢麻痺身體癱瘓，重者七竅流血，死於非命。

　　七份內功心法中，只有一種是在白天正午訓練的，這種功法有個很酷的名字，叫烈焰焦陽掌，其實每個內功心法似乎都有個很酷的名字。

　　陸飛揚偷偷看了一眼焦陽，這種內功的名字，跟焦陽校長名字一樣，再加上剛才見到的模擬太陽，他幾乎可以肯定，焦陽練的就是這種內功。

　　焦陽假裝沒看到，繼續講課，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兩點，一個講的認真，一個聽得有趣，時間過得飛快，兩人都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六份功法要求在晚上子夜時分訓練，最好還是山頂之類的室外，效果要比靜室好得多。再加上一些自然現象，例如狼會對月嚎叫之類的動物反應，研究人員很快把目標鎖定在月光上。

　　月光是什麼？這是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月亮是一顆衛星，可以看作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本身是不會發光的，只能反射恆星的光芒，因此實際上，月光是一種經過反射和過濾後的太陽光線。

　　太陽光線有什麼作用？同樣是一個常識，雖然人類對太陽光線的瞭解還不算多，至少知道它對動植物的重要作用。對動物來說，陽光是光和熱的來源，對植物來說就更加複雜。植物可以通過自身的一些特性，進行光合作用，產生出新的能量，供植物生長所需。

　　經過多年的實驗分析，研究方向是正確的。月光經過折射和過濾，因此能夠吸收轉化的人相對多些。陽光比較暴烈，能夠吸收轉換的人更少些，所以大部分的內功心法，都要求在晚上訓練。

　　簡單的說，內功就是極少數人，按照一定的方法，可以將人體當作太陽能轉換器使用，大量儲存這種能量，並且可以迅速釋放的一系列方法。

　　得到這個結論，接下來就是更為複雜的醫學問題，什麼樣的人可以作到，其中起作用的是人體中的哪些物質？人類的醫學比幾百年前先進了一萬倍，可面對複雜無比的身體組織，瞭解的還不到萬分之一。

　　接下來的研究陷入了困境，同時也從另一個角度，詮釋了哈茨.阿蘭朵的名言，我們對科學知識的瞭解還是太薄弱。

　　陸飛揚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有些尷尬的問道：「這個……校長……」

　　焦陽沒好氣的說道：「想問什麼就問吧。」他大體上已經知道陸飛揚想問什麼了，對這個親傳弟子，他還是很有好感的，否則也不會答案親自作他的指導教官。

　　「您要教我的，應該是烈焰焦陽掌吧，在正午時訓練的那種，這種功夫算不算是邪門武功？」陸飛揚不好意思的問道，按他看過的武俠電影，這類功夫絕對應該歸為邪派。

　　陸飛揚的好奇心，焦陽是可以理解的，想當年他也是如此，只是接觸的遠要比陸飛揚早得多，烈焰焦陽掌算是焦氏一門的家傳心法。他在六歲的時候，在爺爺的看護下，開始第一次行功。

　　親傳弟子的小小好奇心，他是很願意滿足的，正如傳統武學世家的那句話，萬金求一徒，能找到一個內功傳人，可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焦家十幾代人裡，只有爺爺和焦陽兩人可以學習，這種內功心法沒失傳，已經算是走運了。

　　「應該算是吧。」焦陽笑了笑說道：「不過所謂的正邪，絕對不是正義和邪惡，你總不能說一六式手槍是正義的，九九式自動步槍是邪惡的吧。」

　　陸飛揚馬上點頭，這點道理，作為現代人自然很容易理解，內功心法相當於武器，武器不可能有正邪之分。

　　「簡單區分，晚上訓練的內功，吸收轉換的是經過過濾和折射的月光，相對比較平和，對人體傷害比較小，可以訓練的人比較多，就是所謂的正。白天的功法，吸收的是太陽光，非常暴烈，對人體傷害很大，被稱之為邪。至於小說裡用人血、女子天癸、童男童女練功的，根本就是扯蛋，全是些子虛烏有的說法，是邪惡宗教祭祀騙人的玩命，與內功沒半點關係。」

　　「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天是週三，晚上八點到剛才的房間裡找我，開始學習你的選修課，我對學生要求是很嚴格的，你是我的第一個選修課學生，別讓我失望。」

第十三章 外科

　　「謝謝校長。」陸飛揚還有點意猶未盡，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是該回去收拾一下，再過一小時，就該出早操了。

　　陸飛揚離開不提，焦陽卻一點睡意全完，雙目瞪著冷藏箱裡的五種體液發呆。內功最凶險的地方，就是人體對自然光線中有害射線的抵抗，如果抵抗不了，很容易受傷甚至致死。

　　特別是烈焰焦陽掌，是直接引導吸收太陽光線。除了常見的紫外線炙傷外，還有UV、A射線、Y射線等等有害射線，其中甚至有幾種射線，是帶有強烈的輻射性的。焦陽從六歲起練功，經過四十年不間斷訓練，也只能承受第四級的模擬太陽射線照射。可開啟到八級功率，陸飛揚居然像沒事人一樣，這太不可思議了。

　　自然光線下訓練，當然很好，有大氣層過濾，對人體傷害比較淺。可是單從效率上來講，四級功率的模擬太陽下訓練，要比直接在陽光下訓練效率高出十倍以上。

　　作為名都校長，名都系的重要人物之一，從十年前開始，他的時間就非常有限，哪兒能像小時候那樣去練功？有現代手段幫助，有了模擬太陽，就可以節省出大量時間。即不放棄練功，也不會耽誤正事。

　　「但願他訓練的時候，表現象昨天一樣好。」焦陽喃喃自語道，收拾好冷藏箱，向校長室走去，今天還有許多事要作呢。

　　名都到今年，正好建校三十年。名都的校長可不是什麼終生至的，而是同系輪換制，每十年就會換一位校長，不允許連任。今年是焦陽在校的最後一年，要寫匯總資料，準備三十年校慶，還要迎接每十年一次的四校匯報表演，他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今年對焦陽來說，是個重要的年份，十年來名都的成果有目共睹，可最後的四校匯報表演，更是重中之重，那可是四系表現自己各自實力的關鍵時刻。這是焦陽十年來所作出成績的總結，也是他離校後在名都系何處任職的考量。如果不是看到陸飛揚這個有趣的學員，還真不適合親自授課，那會浪費本就不多的時間。

　　急救外科是一門很專業的課程，即使在醫學院中，也是如此。只不過醫學院學生基礎要好得多，名都的學員，幾乎是沒有醫學基礎的。因此在急救外科中，加入瞭解剖基礎解析、藥劑學、醫用器械學等數個分支科目。

　　要詳細說起來，這可是個非常龐大、系統的學科。當然，作為選修課目，不可能學的象醫學院學生那樣詳細。

　　名都的基礎課業非常繁重，一年級新學員，每天的學習、訓練的時間都要在十六小時左右。二年級以上的老生更加瘋狂，每天十八小時的也很常見，有些甚至可以連續幾個月，保持二十小時的學習時間。

　　陸飛揚的確非常聰明，記憶力又好，而且有著不錯的學習方法，再加上他以前的基礎，應付起來還不算困難。即使這樣，每天花在基礎課業上的時間，也要有十個小時左右。每天集體學習訓練的時間，就有九個小時，只花一小時複習鞏固課內知識，這已經是非常另類了。

　　相比基礎知識，陸飛揚更喜歡名都的選修課，可惜只能選擇三門課程，少是少了點，但都很有趣。

　　急救外科是非常熱門的選修課，每年都開，不過只限於一、二年級，三年級以上的學員，幾乎不會選這門科目。想學的都學差不多了，不想學的也沒必要等到三年級以後。

　　TI教室，是選修課教學樓最大的一間教室，可以同時容納八百名學員。此時教室內座無虛席。急救外科是最熱門的選修課，果然是名不虛傳。這門課程也是最先開放的選修課。其它的選修課程，至少要一周後才能開始。

　　陸飛揚是被魏楊拉來的，他的高級駕駛申請被拔回了，高級駕駛課程，必須要通過二年級的槍械使用和保養課程後，到三年級才能申請，魏楊只好改成急救外科。

　　兩個年級的學員中，有一千六百多人選修了急救外科，分成六個班，同時開課。這間教室裡，差不多坐了一半的學員。

　　「有點遠，人太多，我們為什麼不選擇其它教室聽課？其它教室好像只有兩百人左右。」陸飛揚說道，他還是第一次在室內見到這麼多人同時上課。

　　魏楊翻了翻白眼：「你就不能多關心一下名都裡的情況？我們入校已經快一個月了，你還像新生一樣，什麼也不知道。」

　　「是因為教官？教官是美女？」陸飛揚馬上反應過來，同時腦海裡閃現出，那天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女孩。應該不是，他對自己的記憶力有絕對的信心，那女孩穿的是學員的制服。

　　「當然不是，這個班的教官是胡漢，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聽說過，不過沒仔細聽，他的名字比較特別，就記住了。」陸飛揚攤開雙手說道，如果不是因為名字，聽起來比較像幾百年前的某個遺臭萬年的反派人物，他還真未必記得住。名都的教官有兩千多人，兩三個學員就有一位教官。陸飛揚入校還不到一個月，能認識四十多位教官，已經算是比較多了。

　　「暈，你連傳奇教官都不知道，我入校第二天就聽過他的傳奇了，到現在至少聽過十遍，而且還是不同版本的。」魏楊低聲說道，TI教室裡坐滿了八百名學員，卻靜的幾乎沒有聲音，看起來滿詭異的。

　　「說說看，有什麼傳奇？」陸飛揚無所謂的說道，不過是些天才的傳奇故事。他自己就是所謂的天才，傳奇故事還是讓自己來書寫更有趣。

　　「胡漢，現年五十八歲，十八歲畢業於上京醫學院心腦血管外科，同年獲得博士學位。」

　　「哦？」十八歲的博士畢業生？的確夠天才了，陸飛揚今年也十八歲，卻剛剛走進名都的大門，距離畢業還早著呢。

　　花四年的時間，拿到博士學位，陸飛揚還是有信心的，可那時候已經二十二歲了，而且也沒聽說名都有研究生。

　　「胡漢是典型的鷹派中的超激進派，性格開朗，活潑好動，仗義疏財，極為豪爽樂觀。外科手術技術一流，最高作到過上京醫學院博士導師、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院長。」

　　鷹派，這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大家比較認可的解釋是強硬的態度。作為一名醫生，也需要強硬的態度嗎？至於激進，更是令陸飛揚難以理解。醫學可是非常嚴格的學問，心腦血管外科更是要膽大心細，耐心十足，一個手術花十個小時也是很常見的事情，怎麼能激進？

　　不過胡漢能作到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的院長，表示此人確有真材實學。這所醫院又稱為醫大一院，與上京醫院、腫瘤醫院、六零二醫院，一起被稱為上京最好的四所醫院。

　　「那他怎麼跑到名都當教官？」陸飛揚問道，讓醫大一院院長作選修課教官，實在太浪費人才了。

　　魏楊抬頭四下看了一眼，沒人注意他們，就繼續說道「還不是因為他太過激進，如比說有個病人，大腿外傷嚴重感染，這時候一般醫生都會選擇截肢，存活率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選擇其它手術方式，保住腿和生命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面對這種外傷，胡漢的選擇從來都是腿和人一起保。」

　　這……這不是草菅人命嗎？激進好像也不是這種方式吧。

　　「嘿嘿，你是不是認為他太過份了？我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可胡漢就是牛啊，這樣的病例，到他手中，百分之九十多的成功率，死亡機率極低。」

　　原來如此，看來胡漢對自己的醫術極有信心，才敢採取這樣的選擇，這應該不算是激進，而是自信。

　　胡漢來名都當教官的原因，陸飛揚已經猜到了幾分。自信是一回事，實際又是另一回事。醫學的發展遠不如我們自己認為那樣高明，醫生也不是神仙，不可能救活所有的病人。

　　「他把誰治死了？」

　　魏楊對他能這麼快反應過來，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本人也是聰明人，話說到這種程度，連他也能猜到幾分。

　　「某高官，具體不詳，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會說。不過人倒是沒死，一刀下去，那位高官失去了性功能。」

　　陸飛揚樂了，這比治死人還可惡，難怪會把他踢到名都來，這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放到小心眼人身上，還不想辦法弄死他全家？

　　「就是因為醫術高明，所以聽他課的人比較多？」這位胡漢教官的確有些傳奇，但是就憑這些，應該不會吸引這麼多的學員。能走進名都大門的，至少在智力上，都可以算是精英級的了。

　　「當然不是，你忘了胡漢的性格了，他的課，據說永遠充滿了熱情、激進和強硬，能夠讓人熱血沸騰。」這些都是魏楊聽來的，他也沒見過胡漢。

第十四章 胡漢

　　正說著話，胡漢教官來了，五十八歲的他，看起來還很年輕，人很瘦，非常精神，全身上下充滿了活力。

　　厚厚的講義「啪」的一聲摔在講台上，根本沒有翻開的意思，看來這講義也只是作作樣子。

　　「我是胡漢，不是胡漢三，是急救外科的選修教官。這裡是一所警校，不是醫學院，你們學習急救外科的目的，除了受傷時的自救、對傷者的臨時處置外，作用不是很大，因此我會著重講人體解剖學。畢業後，如果你們能夠畢業的課，殺人的時候可能會比救人的時候更多，這才是重點。」

　　嗯？果然熱情！果然夠激進！什麼叫殺人比救人的時候多，這是警校還是殺手訓練營？不過這話倒真的容易讓年輕人熱血沸騰起來。

　　用電子筆在身後的大屏幕上，隨手畫出人體神經簡易圖：「急救外科是一門很有意思的學科。我們都知道，左腦神經群控制右半邊身體，右腦神經群則反過來。如果你們可以準確的身體運動神經的交叉點，用力重擊，就可以讓人的身體某一側麻痺，失去行動能力，如果同時攻擊兩處，可以造成全身麻痺失去行動能力。這只是神經外科的一點小常，至於是否能找得到，就要看你們學的如何了。」

　　嗯？這是急救外科嗎？不過聽起來好像比看急救外科的教科書有趣多了，難怪會有這麼多學員，願意聽他講課。

　　一堂課一小時三十分鐘，果然是熱情洋溢，聽得大家熱血沸騰，好像隨手就能將別人擊倒、擊昏甚至致死。

　　聽課的都是警校學員，又都是年輕人，具有很強的攻擊性。胡漢用這種手段，輕易的吸引住學員們的注意力，極大的提高了學習熱情。

　　陸飛揚是為數不多，可以保持平靜的學員之一。不過他也承認，這種講課方式，遠比什麼紗布環繞法、三角法、壓力止血法有趣得多。胡漢把急救知識，穿插在攻擊手段中講出來，很容易給學員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先講怎麼傷人，再講怎麼求治，陸飛揚同樣聽得津津有味。

　　胡漢教官離開後，倒是有大半的學員眼睛通紅，看起來像是被激怒的公牛。魏楊的眼睛也有就發紅，轉過頭說道：「很爽不是嗎？據說他的考試題更爽。」

　　名都所有的課程考試，都分為兩部分，筆試只佔分數的一小半，實踐課的分數更多些。對這種教育方式，陸飛揚還是很滿意的。

　　「是什麼，考試的時候，不會真的讓我們動手殺人吧。」聽過一堂課，他對胡漢的激進再沒有半點懷疑了。不過胡漢可不僅是激進，而且還很懂得方式方法，對人性的把握也很到位。

　　「殺人倒不會，傷人在所難免，去年的急救外科實踐考試題是，在自己的身上縫針，部位不限，針數越多，越整齊，分數越高。」

　　陸飛揚愣了半晌，笑道：「高，實在是高啊。」

　　「什麼意思？」魏楊發現，自己的理解能力和反應，的確差陸飛揚不少。這個消息他兩天前就知道了，一直覺得胡漢太瘋狂了，學校居然沒提出反對意見，太不可思議了。

　　「自由選擇部位，是考查學員們對人體解剖學的瞭解程度，選擇部位必須是神經少、血管少、皮下脂肪比較厚的地方為好。神經少可以減少疼痛，血管少可以減少失血。這裡面的學問大了。縫合之後可以輕易的看出學員的動手能力，意志力、膽量等等方面的綜合考量。」

　　說到這裡，重重的點點頭：「非常不錯的考題，名都是警校，稍微有點激進了，這也符合他的性格，如果用在培訓軍醫上面，會更合適些。」

　　魏楊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說法：「有些道理，考試的時候，就有學員提出異議，為什麼不可以在動物身上縫針，你猜胡漢怎麼說的？」

　　陸飛揚還真猜不出來，他對胡漢的瞭解只是表象，只有對一個人深入瞭解之後，才能猜出他的大至想法，就像魏楊的思考方式，他至少能猜出七分。

　　「胡漢的解釋是，這裡是名都警官學校，學到的東西以後只會用在人身上，救治小貓小狗這類活計，名都學員就不要跟獸醫去爭了。」

　　心中若有所思，名都裡的有似乎都非常的自信，文斌只是二年級生，也說出過類似的話，看來名都很不簡單啊。

　　入校的時間不長，感受頗深。即使沒有去過其它的高等院校，他也能品出其中的不同。瘋狂的教官、瘋狂的學員，還有……瘋狂的名都。

　　在焦陽的指導下，陸飛揚的烈焰焦陽掌進展極快。在模擬太陽下行功兩小時，效果要比日光下二十小時效果要好。不過陸飛揚還是比較喜歡曬真正的太陽，每天中午一個半小時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以前只是單純的曬太陽，現在順便作個練習。

　　那天晚上焦陽教給他的行功方法，與訓練沒多少關係。那是焦陽自己總結出來的測試方法，與白眉老者的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並不是真正的功法。只能單純的引導釋放，即不能儲存轉換，也不具有殺傷力。

　　目前學習的是基礎，熟悉功法的運轉方式，同時也是對這種能量的儲存積累。除了指導看護陸飛揚訓練外，焦陽也同時給出了傳統武學選修課的考試題，相當於開卷考試。

　　題目是，內功形成的能量，以什麼形式，儲存在人體的什麼部位？

　　選修科目的成績，幾乎完全取決於指導教官。像這道題目，是武學研究會一直研究的一個課題，沒人知道答案，焦陽也同樣不知道。

　　一個月的時間，對名都的瞭解多了許多。給陸飛揚的印象最深的是自信，這是一個極為自信的學校，從教官到二年級的學員，每個人都是那麼自信。一年級新生的自信心，也在飛速的提高。不自信的學員，很快就會被淘汰掉，即使學校不淘汰你，自己就把自己淘汰了。

　　陸飛揚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第三門選修課詭異心理學，終於要開課了。名都的學業很緊，白天的時間排得滿滿的，因此所有的選修課，都安排在晚上，一般是晚八點至十點。

　　當然，如果學員想翹課，沒有哪個教官會主動找你麻煩，選修課更是如此。名都建校三十年，從沒有過翹課一個月以上的學員，智商再高，也要花大把的時間去學習，特別是實踐課，難度很高。

　　詭異心理學的教室在選修課教學樓的五樓，一間只有二十個座位的小教室。這樣的教室很多，名都的修行課種類繁多，有很多課程選修的人數不足十人。

　　七點五十分，陸飛揚走進教室，發現自己來的是最晚的一個。教室每排五個座位，一共四排。申請詭異心理學的只有最低限額的五人，一排就可以坐下。

　　教室裡三個男生，應該是四年級的學員，看起來很沉穩，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專心看手中的書。唯一的女性陸飛揚見過，是那天電梯裡走出來的女學員。

　　陸飛揚眉毛輕輕一挑，他記得選修這門課的女生叫張欣，除了詭異心理學，她應該還選修了傳統武學，而且是一次性通過了測試。陸飛揚一直認為她是個肌肉男，原來是想錯了。

　　接觸了烈焰焦陽掌後，陸飛揚知道內功與人的體形沒什麼關係，練習外功才會成為肌肉形的戰士。名都的傳統武學，顯然都是指內功，因此通過的機率非常低，一年級新生中，只有自己和張欣兩人。而且這門課程，也是所有選修課程中，唯一沒有人數限制的。

　　很自然的坐到張欣身邊的空位上，筆記本和筆放在桌上，取出錄音筆，算是作好了課前準備。詭異心理學沒有發放教課書，理由是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教課書，因此只能聽教官的講解，作筆錄和聲音記錄。

　　「認識一下，我叫張欣，天府省慶城市新生，我們應該見過。」張欣轉過頭來說道，她的桌子上放的東西跟陸飛揚的一樣，也是只有三樣東西，不過一看就知道是高級貨。

　　「在電梯口對吧，我是陸飛揚，浙南省青洲市新生。你應該還選修了傳統武學，並且一次測試通過。」與陸飛揚印象不同，張欣很開朗，像她這樣漂亮的女生，為了減少麻煩，哪怕就假裝的，也要裝出一副冷漠的面孔。

　　陸飛揚倒是沒猜錯，在進入名都之前，張欣確是如此，這世界上的冷美人比較多，並不是她們性格真的冷漠，僅僅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同時也可以減少許多的麻煩罷了。

　　那三位四年級男生，齊刷刷轉過頭，六隻火熱的眼睛，緊緊盯住張欣美艷的臉龐，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他們來的最早，張欣進來的時候，他們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目光中沒有絲毫的鬆動。好在一個月來，張欣已經領教了名都的學風。

第十五章 激情

　　那些新生被操練得連睡覺都沒時間，哪還有空關注美女？老學員的緊迫感更強，名都的學業每年都加重一倍，足以把男學員累得忘了性慾，女學員忘記性別。

　　老學員比新學員對名都的瞭解更多，清楚名都的畢業證含金量有多高。只要能拿到畢業證，什麼樣的美女泡不到？只要熬過這四年，世界就會更寬廣。用一句多年前的廣告詞來形容：一切皆有可能。

　　「張欣學妹是吧，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四年級學員鮑權。」坐在中間的男生站起身來，伸過右手，手掌很大，皮膚卻很細膩，個頭不高，可能還不足一米七零。另外兩名男生沒有介紹自己，看向張欣的眼神卻極為火辣。

　　兩人都很意外，他們知道，鮑權肯定不會是因為張欣的美貌搭訕的，之前可是有足夠的時間。能讀到四年級，即使被淘汰掉，也算得上是精英級的人才了，名都任何一位四年級學員，都是值得尊重的。

　　張欣伸手與他握了一下，鮑權的手很有力，張欣馬上明白了，難怪他們的態度變化這麼大，從鮑權手心中傳過來一股清涼的氣息，是一股很溫和的內功氣息。

　　可惜自己才學習十天，至少要半年以後，才能擁有這樣的能力，要想用內息傷人，據她的指導教官說，至少要一年半以後才有可能。

　　張欣祖上也算是武學世家，可惜後繼無人，連著五六代人，沒能出一個可以修習內功的子弟，功法到底還是失傳了。功法是沒有了，可見識還是有的，是少數知道有內功存在的人家。

　　「鮑學長，你學的是什麼？」張欣好奇的問道，家傳功夫失傳的時間久了些，因此瞭解的不多。

　　鮑權看了陸飛揚一眼說道：「固山拳，張欣學妹呢？」

　　「新月指。」兩人一齊笑了起來，單從功法的名字，也能猜出個大概功用，古人的想像力不差，可見識卻很淺薄，內功心法的名字，絕對不會太風雅，倒是與它本能的功用有很大的關係。

　　從焦陽那裡知道，內功一般都是心法加上一套技擊方法，有些甚至還包括身法和步法。現代武學將後者拋掉，只研究內功心法，反正傳統武學的目的，已經不再是戰鬥，而是盡可能的傳承，不使之丟失。

　　鮑權四年來，第一次認識其它的內功學員，顯得有些興奮，他的兩個好友，同樣是傳統武學愛好者，可惜他們沒能通過測試，只能從鮑權那裡分享信息。

　　張欣看出鮑權好像有些顧忌，擔心的應該是陸飛揚，她倒不認為這有什麼可在意的，就算將內功真實存在的消息，公佈於眾，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鮑學長，陸飛揚也是傳統武學愛好者，我在申請人的名單裡看到有他。很可惜，好像沒有通過。」張欣好心的為陸飛揚解釋著。

　　陸飛揚本想與他們一起交流，聽到張欣的話，又不好說自己已經學習半個多月，當面指出別人的錯誤，似乎不太好，而且大家也不是很熟，更不能掃一個女生的面子，何況人家還是好心替他說話，只能無奈的點點頭。想著以後有機會，再向他們解釋吧。

　　現在他已經知道，能夠學習內功心法的人極少，百萬人中也未必能有一個。名都只有七千多學員，能夠出現三個人，已經是異數了。其實也不算奇怪，要知道名都招收學員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再加上高淘汰率，留下來的都是智商極高的人。當然了，這種想法也有點可笑，沒人知道學習內功與智商高低有沒有關係。

　　沒等他們說幾句話，上課的時間到了。三位教官踩著點進入教室，兩男一女，同網上資料上介紹的一樣。

　　「我是黃天健，你們的詭異心理學指導主教官，這兩位是教官助理，你可以稱他為一助，她是二助。」說著先指了指男的，再指女的。黃教官的臉色不算太好，好像不太願意當指導教官。

　　「詭異心理學每週六晚上一堂課，八點到十點，兩個小時。第一個小時由我講解理論基礎，第二小時由兩位助教進行實踐指導。如果你們提出要求，週二可以加開一節兩小時的實踐指導課。」

　　五位學員都聽懂了，黃教官看來真的不願意來這裡上課。每週最多四小時的課時，他只講四分之一，另外三小時都交給兩位助理了。

　　這反倒更讓他們興趣，至少陸飛揚是這樣的。兩位助理連姓名都不說，可見他們的身份是保密的。

　　「你們沒有教材，準確的說，詭異心理學僅僅是個概念，全世界都不會有教材。這種理論是在四年前才正式被提出來的。我知道名都學員與眾不同，就不給你們講那些亂七八糟的理論依據了，我們挑干的講，時間有限，內容可是很多的。」

　　又是表象，看來自己又誤解了，黃教官不見得是不願意來，或許這就是他的性格。

　　黃天健掏出煙，點上一根，掃視了一眼下面的五個學員。居然只有五個人，這課講起來也沒勁，但願他們能聽得懂。

　　教官居然在課堂上吸煙？陸飛揚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還真是有性格啊。看人家掏煙、點煙、吸煙的一串動作，自然流暢，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覺悟。在他身後的兩位助理面無表情，裝作沒看見。

　　「講深了你們聽不懂，講淺了沒效果，的確有些困難。」黃天健教官搖著頭感歎道，這課還真不好講。

　　「不用管詭異心理學理論是誰提出來的，也不用管它的理論基礎是什麼。我直接說說它包含的內容。最主要的是兩個方面：壓制催眠理論和入夢理論。前者可以從兩個方向入手，一是人類的心理建設，這方面的知識，自己找心理學書籍去學習，這類的書非常多。二是從生物物理學角度來分析和猜想的。能聽懂嗎？」

　　五位學員在之前都下過功夫，心理學的書籍沒少看，一年級基礎課裡也有犯罪心理學。對心理學基礎，也不算是太陌生。心理建設是心理學的關係，也是基礎，自然明白。生物物理學？這東西以前好像沒聽說過。

　　陸飛揚看另外四人沒反應，輕聲說道：「是不是人體磁場和腦電波？」

　　「嗯！你叫什麼名字，有點意思。大腦是否會釋放波形信號，目前還沒辦法證實，準確的說，應該是大腦發出的生物電磁場，這也是腦電圖機的工作原理。」黃天健有點興奮，隨手把半截長的香煙扔在塑膠地板上，還用力踩了兩腳，看起來像流氓多過教授。

　　站起身來，揮舞著手臂繼續講，忘了剛才問陸飛揚名字的事情，他根本就是隨口一說，忙起來連吃飯睡覺都沒時間，哪兒有空去記一個警校學員的名字。

　　「心理建設這類的心理學基礎，太簡單了，你們自己找書看吧，我重點講生物物理學方面的內容。生物是可以釋放出磁場的，全名就是生物磁場，其實生物磁場還包括許多，心電磁場、腦電磁場、輻射波等十幾種類型的磁場……」進入狀態的黃天健教官，好像比胡漢還要激動，還帶著一點點神經質。

　　越講速度越快，裡面的詞彙也越來越複雜，陸飛揚也聽得雲山霧繞，聽到後面，至少有一半的名詞是第一次聽到，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類專有名詞，只怕連最新的辭海上都找不到。

　　又一位牛人教官，以前有人為顯示自己學問高深，喜歡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專業名詞。黃教官可不是，他根本就是想起什麼說什麼，哪怕他真是裝的，能裝成這樣，也足夠讓陸飛揚佩服的。還好有錄音筆，聽不懂回去多聽幾遍，就是不知道這些專有詞彙的解釋，要到哪兒去找。

　　黃教官好像忘了開始的擔心，早把下面五個學員能不能聽懂拋在腦後，完全進入了激情狀態之中。

　　「綜上所述，可以總結出來，人體的所有磁場都是有一定規律的，有規律的磁場就可以進行干擾，可以進行修復，這就是壓制催眠理論的基礎。基礎有了，接下來就要進行科學實驗，第一步要檢測出人體磁場的各種頻率，這個我們已經取得了大量的數據……」

　　兩位助教同時咳嗽起來，好像嗓子眼集體發癢。黃教官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他一激動，好像把機密都講出來了。

　　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錶，時間這東西，過得太快了，好像只是大體總結了一下之前的研究方向，居然已經過去五十分鐘了，他才剛剛進入佳境，還沒放開呢。

　　「好吧，時間差不多了，第一堂課就講到這裡。」回想一下自己講過的東西，老臉泛紅，好像一激動，講的東西都是很深奧的理論，別說是警校學員，就是自己手下的研究員，也未必能聽懂多少。

第十六章 實驗

　　「這個……你們聽懂多少了？不懂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嘛。好了，我先回研究所了，你們繼續實踐課吧。」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陸飛揚隔著門縫，隱約看到外面還有四個人，跟隨著黃天健離開，之前根本沒注意到，在教室外面還站著人，看來這位黃教官的地位還不低，講個課也要跟著幾位保鏢。

　　第二助理拍拍手，將五名學員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清清嗓子說道：「接下來由我們兩人負責實踐課，跟我們去實驗樓。另外，不要胡亂猜測黃教授的身份，有些多餘的話，你們可以直接忘掉或者當作沒聽見，有問題嗎？」

　　「沒有。」回答的相當整齊。

　　走出選修課綜合樓，沒有去實驗樓，而是坐進停在樓下的一台旅行車中，沒等坐穩，汽車就啟動了。

　　「實驗在校外進行，有些設備名都裡沒有。這一路上只許聽，不許問，一直到實驗室內，才算開始正式上課，路程很近，大約需要十五分鐘。」還是第二助理，到目前為止，男性的第一助理，一句話也沒說過。

　　「講一下詭異心理學選修課的規則，黃教授負責理論基礎知識，解答各種疑難問題。我們負責實踐課，同時也負責給你們評學分。」

　　選修課的學分，不是由指導教官來打分嗎？詭異心理學課真是詭異，居然是由助理教官來評分。剛才見識到黃教官的性格，他的確不適合給學員打分，講課講到忘了在講課的程度，讓他打分，陸飛揚懷疑他們誰也別想拿到學分。

　　「你們有三節實驗課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如果不能讓我們滿意，你們的學分為零，直接結業。之後看你們的表現，如果不能令人滿意，隨時可能會被結業，但多少會有些學分。」第二助理繼續說道。

　　這個……好像太嚴格了些吧。名都的基礎課，已經是很嚴格了，沒想到選修課也是如此。看來還是胡漢教官的課最正常些，或許是因為選修的人比較多吧。

　　「詭異心理學理論，到今年年底，也不滿四年的時間，是心理學最前沿的學科，有很多問題都無法回答，因此是沒有筆試的，你們的學分，就在我們的眼中。」

　　「進入實驗室後，不允許隨便亂動設備，那些設備非常貴重，有一大半都是我國無法自行生產的進口產品。如果有疑問，可以在進入實驗室後，隨時提出，但不可以提與本學科無關的問題，而且我們也不保證回答，甚至不能保證答案的正確性，都聽懂了嗎？」第二助理在不知不覺中，也學著黃天健那樣問道。

　　「聽懂了。」

　　外面早已經漆黑一片，旅行車的車窗用的是有色玻璃，也不知道被帶到哪兒。附近好像都是高校，只有一條規模不大的商業街，那還是入校的時候，乘坐大巴路過才知道的。入校之後一個多月，雖然有假期，陸飛揚卻一次也沒用過，根本沒出過校門。

　　距離的確不遠，大約十分鐘左右，車速慢了下來卻沒有停，好像進了一間地下停車場，七拐八繞，花了幾分鐘終於停了下來。

　　第二助理第一個下了車，回頭說道：「記住，進入實驗室之前，只許聽不準問。」

　　陸飛揚五人跟在第二助理後面，第一助理走在最後，感覺很彆扭，這哪兒像是去上課，倒有幾分被人壓送刑場的感覺。不用回頭，陸飛揚就能感覺出第一助理火辣辣的目光，緊盯的他們的背影，生怕他們跑掉似的。

　　下車走了十幾米，轉過一道彎，是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對光線異常敏感的陸飛揚，眼睛雖然看不到，可還是能感覺到，在電梯前面，好像有數十道射線存在，有的是固定的，有的則是來回移動。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還有些是相互交叉的，沒有任何死角。

　　順著射線，目光轉向牆壁，從外觀上，看不出有什麼不同，陸飛揚可以肯定的說，射線就是從那裡發射出來的。

　　張欣和鮑權幾乎同時抬起頭，在頂棚的混凝土圈樑上的幾個黑暗處掃過。張欣嘴唇翕動了兩下，還是忍住沒出聲。這部不起眼的電梯四周，居然有六部監控器，有必要嗎？

　　鮑權的兩個同學也至少發現了四處監控，和鮑權一樣，只是掃視了一眼，全當沒看見。他們的動作很快，也很隱秘，依然逃不過第一助理火辣的目光。

　　四個學員很不錯，叫陸飛揚的學員有些奇怪，他為什麼看牆壁？紅外線報警系統，不使用濾光鏡，肉眼是不可能看到的。

　　電梯一直在向下，陸飛揚心中數了一百二十次，才停了下來，憑感覺，這是一部高速電梯，每秒鐘的速度至少在五米以上。按最低速度算，至少深入地下六百米？這個結果可太令人吃驚了。這裡是什麼地方？軍方的秘密實驗基礎嗎？

　　穿過幾條走廊，終於進入了實驗室。實驗室裡已經有五位助手，早已經等在這裡。實驗室的面積不小，擺放著超過百種各類電子設備，將實驗室擠的滿滿的，活動的空間並不大。

　　「今天的實驗課是檢測你們對生物磁場的敏感程度，敏感程度過低，直接結業，不需要再上課了。你們聽從助手們的指揮，並且回答他們的問題。」依然是第二助理發出指令。

　　陸飛揚被帶到一台設備前，坐了上去。這裡的每部設備，都用玻璃壁分隔開，應該是為了防止相互干擾。

　　上下六排指示燈亮了起來，兩側的各五台顯示器上出現了陸飛揚看不懂的波形，也不知道都代表著什麼含義。

　　「要開始了，放鬆些，沒有危險，我會逐步加強生物磁場，如果感應到，就告訴我是什麼感覺就可以了，很簡單。」負責指導陸飛揚的是位三十多歲的女性，聲音很柔軟，口音中帶著一絲浙北省的味道。

　　女助手的話音剛落，陸飛揚就感覺頭部一脹，有充血的感覺，像是蹲在地上過久，猛然起身後的反應。

　　「脹，好像頭部供血不足。」陸飛揚不敢怠慢，馬上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

　　「嗯？現在就有感覺？」女助手一臉的驚訝，目光在十台顯示器上查看一遍波形，再低頭看看手中的檔位。沒錯，是第一檔，極微弱生物電，只有高尖端感應設備才能檢查到。

　　生物試波儀，至少要開到三檔以後，敏感人群才有能有少許反應。到目前為止的實驗記錄中，只有蝰蛇才能感受到極微弱生物電，蝰蛇也是目前已知的，對生物電最為敏感的動物。

　　看了看儀器，好像工作正常，抬起頭問道：「能感覺到刺激源是從哪兒發出的嗎？」

　　脹只是一瞬間的感覺，現在已經沒事了。找刺激源倒是不難，陸飛揚可以感覺得到，從自己背後傳來的微弱波動，如果不是開始時被刺激了一下，現在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

　　伸出左臂，向背後四十度角指去：「應該是那裡，現在感覺好多了。」陸飛揚掃視著另外四人，張欣他們好像才剛剛開始。心中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與別人不一樣？會不會被他們當成實驗品扣留在這裡？

　　「再試一次，現在能感覺到嗎？如果能的話，指出生物電發射器的正確位置。」女助手臉色極為認真，目光不停的在各種輸出設備上掃過。

　　「這裡。」已經六次了，陸飛揚每次都能準確的指出生物電發射器的位置，他發現，在座位四周，有很多發射器，六次實驗，每次位置都是不同的。

　　經過開始的發脹後，之後的五次再沒有不適的感覺，只有在仔細感覺後，才能找到正確的位置，每次大約要花一分鐘左右才能確認。

　　這是一種比較奇怪的感受，就像人閉著眼睛，有人在你背後，向你揮舞，即使沒有聲音，不帶動空氣流動，很多敏感的人也會有強度不同的感覺。

　　女助手再次確認後，嘴角輕輕上揚，帶著成熟女性風韻的微笑：「很不錯，你是生物電超敏感人群，是我們發現的第二例，這樣的人到底佔多少比例，目前還不能確定。恭喜你，你很適合學習壓制催眠術。當然，你要等我們研究完成，有了最後的結論，找出正確的方法後，才能學習。」

　　陸飛揚嘴角輕輕扯動一下，原來還沒能確定理論是否成立，至於學習，那就更扯蛋了。剛剛開始研究火槍的原理，居然告訴你，你很適合射擊，這不是胡扯是什麼？

　　一想起射擊，陸飛揚笑容更明顯了，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在試圖尋找，什麼是槍感，也能理解周教官的那些話。熟悉槍，直到象熟悉自己手那樣。一個正常人，用手拿東西，絕對不可能拿不到，除非有人跟你搶。

　　射擊也是如此，如果能像熟悉自己身體那樣熟悉槍械，又怎麼可能射不中呢？道理是一回事，實際操作又是另一回事。想要達到那種熟悉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盡可能的去接近這個目標。

第十七章 異類

　　新學員的成績提高的都很快，周教官教的非常棒。陸飛揚早已經不是環數最高的人了，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他需要的是每一次射擊後的感受。

　　每天射擊時用的槍只都不是固定的，現在只要五槍，他就可以品出這只槍的脾氣。沒錯就是脾氣，槍也像人一樣，是有脾氣的。每隻槍產生的後作力都會有些許的不同，子彈射出去的時候，都用有不同的偏移，這就目前他所能感受到的槍的脾氣。

　　「不用笑得這麼開心，壓制催眠術目前還只是理論上可行，我們是想當然的認為，超敏感人群更適合學習，至於結果如何，還不好說呢，也許越遲鈍的人，學的越快也是很難說的事情。」女助手誤會了。

　　「好了，接下來我們檢測你對各種射線的敏感程度。」女助手在表格上寫下：一檔功率極微弱生物電七次感應準確率百分百，超敏感人群第二例。在評語欄上寫下：完美。

　　射線感應儀中央同樣是合金座椅，左右兩側，伸出十八根射線槍，後部比成人的胳膊還要粗，到最前端就只有嬰兒手指般纖細了。

　　「這……看起來像要槍斃我。」看著十八隻射線槍，明知道不會有危險，還是讓人頭皮發麻。

　　「呵呵，放心吧，這是對人體測試用的，不是死刑電椅，你大可放心。」女助手笑的很甜很溫柔，可惜年紀太大了。

　　脫掉上衣，將兩臂裸露出來皮膚，半躺在合金椅上，最後還要戴上一副眼罩，看來這些射線是有可見光的，如果看到，有可能影響檢測結果的準確性。

　　「開始嘍，老規矩，有感覺告訴我，並且指出正確的位置來。」說完開動設備，從第一隻射線槍中，射出一道暗紅色的線體，照射在左上臂。

　　等了好一會，也沒見陸飛揚說話，接著打開下一隻射線槍。十八隻射線槍中，有六隻無色的射線，另外十二隻可以發出不同光譜的射線。

　　開到第九隻的的時候，女助手停了下來，額頭微微見汗，怎麼會這樣？這小子是個怪胎？十八隻射線槍，可以發出三十六種不同的射線，其中九種不容易感受到，其它的對人體的刺激都是很強的。

　　「你沒感覺嗎？」女助手問道，她很想問問陸飛揚，他的皮膚難道比城牆還厚？九道不同的射線，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有。」陸飛揚回答的很乾脆，的確沒有任何感覺，他可是很努力的去感受兩臂，這次的範圍遠比剛才的檢測要小得多，只要將注意力集中在雙臂上就可以了。

　　女助手吞下一口唾液，修長的手指，又按下兩個按鍵，這次包括炙燒感比較強的紫外線，她還特意的加大了些功率。

　　好一會，陸飛揚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女助手不死心的拿過一張柔軟的宣紙，檔在紫外線上，不過幾秒鐘，宣紙上出現了一絲焦跡。射線槍是對人體進行檢測的，因此最大的功率也不是很高，除非加上聚光鏡，否則是不可能點燃宣紙的。

　　即便是這樣，紫外線直接照射在皮膚上，體表溫度不見得會升高多少，卻會有比較強烈的炙痛感。

　　白皙修長的手指快速移動著，關閉所有的射線：「好吧，你可以拿掉眼罩了，雖然有點不相信，還是不得不承認，你的皮膚對射線極為遲鈍，可能是神經末稍有些問題，見意你最好去學校的醫務室檢查一下，據我所知，名都的內部醫務室不比大醫院的差。」

　　說完皺起眉頭思索起來，眼前的男孩可是名都的在校生，肯定是經過入校三關的。名都的體檢比正常的高校嚴格得多，如果真有問題，沒道理檢查不出來。

　　拿起表格寫下：對各種射線反應極為遲鈍，包括對皮膚炙燒感極強的紫外線。評語欄：極差。

　　收好表格，坐下合金椅背上：「好了，檢測結束了，你還有半小時時間，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我會回答你，只限於關於詭異心理學方面的。」

　　陸飛揚跳起來，給女助手讓出位置來，實驗裡看不到正常的椅子，桌子上也放滿了儀器，遠不如在教室中方便。

　　從地上找回筆記本，翻開看了看，還沒等提問，發現女助手把頭湊過來，看著筆記本上的內容呻吟道：「不會整本都是問題吧……」

　　陸飛揚尷尬的笑了笑：「那倒不會，只有半本左右。」

　　女助手伸出右手，摀住額頭：「我的天啊，如果你上面的問題我都能解答的話，我肯定你至少會再產生出十倍問題來。」

　　這個……好像的確有這種可能，而且可能性還比較大。總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不提問吧，那不是什麼都沒學到？

　　「心理誘導和生物磁場，在壓制催眠術中的差別是什麼？這個問題比較好回答，心理誘導是常規催眠術使用的手法，在壓制催眠術中，只起輔助作用。」

　　第一頁上十六個問題，女助手只解答出兩個。這也難怪，即使換成黃教官，也未必能多回答幾個。壓制催眠術目前同樣只是理論性的，好像還沒聽說有人能實際應用。

　　半小時，女助手為陸飛揚解答了六個問題，結果又衍生出四個新問題，而且是女助手無法解答的。除了翻白眼，她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名都的學生都這麼麻煩嗎？前幾天紅星的學員好像比較容易對付。

　　回來的路上，張欣貼在陸飛揚耳邊，輕聲說道：「我怎麼感覺不像上課，更像是被抓來當活體實驗的？」

　　陸飛揚深以為然，感興趣的東西沒學到多少，大半時間都用來檢測了。進入名都之後，他作過的檢測次數，好像比之前十八年全加起來都要多。

　　「實驗課感覺如何？」第二助理回過頭問道，面孔不再死板，似乎帶著一點不易覺查的微笑。在她手中的皮包裡，放著五份檢測報告。其中的二份讓他非常滿意，另外兩份很普通。至於最後一份，還需要再研究研究。

　　鮑權微微欠了欠身：「檢測時間太長，疑難解答的時間太短。」

　　第二助理點點頭：「以後就不會了，下次實驗課，會教你們儀器的作用和使用方法。至於疑問，我比你們還多，很多問題，到目前為止，是沒有答案的。你們應該很清楚，壓制催眠是目前世界上，最前沿的心理學難題。」

　　旅行車將五人送回名都宿舍樓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十一點了。宿命樓已經漆黑一片，樓前的小路上，不時的有學員經過，朝不限電的自習樓、電教樓、實驗樓進發。

　　「砰……」槍聲連成一片，遠處的靶子輕微顫動著，靶環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彈孔。

　　地下射擊場內，三十名學員為一組，每組必須在一分鐘內，射光一六式手槍中的所有子彈。

　　入學已經兩個月時間了，實彈射擊的機會反倒比原來少了一半，每兩天一次，時間很短，射擊教官象趕鴨子一樣，把學員們趕上靶位，接著又趕下去，再換上一批。

　　新學員一百二十個人為一個大班級，名都前兩年的學員，都被稱作新生，直到第三年才會分系學習。兩千四百名新生，第一年分為二十個班級，等到第二年的時候，通常只會剩下十五到十六個班級，一年級新生的淘汰率是最高的。

　　四輪下來，所有的學員射擊完畢，算上領取、歸還槍只、整理裝填子彈的時候，前後也不會超過十五分鐘。因此實彈射擊所需要的時間，是非常少的。通常會安排在，晚上最後一節課的結尾，或者是下午第一節課開始的時候。

　　陸飛揚麻利的取下彈夾，檢查一下槍堂中是否有子彈。經過兩個月的訓練，感覺比開始的時候好太多了，從當初的一摸槍就全身興奮的發抖，發展到現在看到槍就會全身繃緊，接著再放鬆下來，讓自己投入到最佳狀態中。

　　他不需要知道剛才打了多少環，教官也不會在意，實彈射擊的成績，也不會計算固定靶的。別看已經兩個月了，他們還是教官眼中的菜鳥，連打初級活動靶的資格都沒有。

　　一周前，周教官帶著他們看了三年級學生的實彈射擊課。五十米距離，以彩色模擬環境牆為背影，每秒鐘出現三十個高速移動靶。從出現到消失，只有三秒鐘的時間。在這期間內，三十名學員同時判斷、找尋目標並且射擊。

　　靶子也不再是紙靶，而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移動物，顏色與模擬環境牆很接近，再加上高速移動，數量又有三十個之多，看得人眼花繚繞。陸飛揚一愣神的功夫，射擊已經完畢了。

　　當時他可是一個靶子也沒找準，而報出來的成績，居然是三十個移動靶全部被擊中，成績最好的一個人擊中了五個移動靶。自然也會有倒霉蛋，一個靶子也沒打著，高速移動靶的成績，可是要算到學分的。

第十八章 試槍

　　三年級的實彈射擊同樣只有十幾分鐘，就是這十幾分鐘，著實把陸飛揚打擊到了。本以為自己的槍法進步神速，可是看看人家是怎麼射擊，難怪教官看不上他們這些菜鳥。

　　據周教官說，高速移動靶，速射練習，也只是中級射課程。四年級的模擬城市戰場射擊課，才算是高級課程的開始。

　　名都是警校，因此對學員射擊方面的要求不算太高。據說軍校中的要求更加嚴格，二年級就要求高級射擊必須達到良以上的成績。

　　陸飛揚保持著懷疑的態度，軍校又怎麼了？那是培養軍官的地方，又不是要教出神射手？不可能把時間都花在實彈訓練上吧。

　　名都的射擊要求，好像也不低吧，至少他沒聽說過，有哪個警校，會讓學生天天進行實彈射擊的。

　　魏楊從小的理想就是進入警校，以後成為一名優秀的技術探員。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可是沒少下功夫，國內差不多的警校訓練資料，他可是都拿到手了。一般的警校，從入校到畢業，能打上一兩百發子彈就不錯了。

　　「飛揚，今天你的狀態不佳？我剛才掃了一眼，只打出一百四十五環的成績，這可是室內射擊場。這個環數，我看排名得掉到三十以外了。」

　　說話的是陸飛揚在班級裡新認識的朋友，來自廣發省仙頭市的於威。仙頭市可是國內比較出名的城市，不僅人口達到千萬以上，而且經濟實力雄厚。南方第二大港口經濟區。

　　於威長得稍微有點胖，兩個月的體能訓練，也沒見他有什麼變化，個頭不高，一米七二左右，在學員裡算是比較矮的。方言的味道很重，不仔細聽，都不知道他說些什麼。為此他選修了播音課，裡面包含著普通話校正。

　　於威的性格和魏楊有點相似，堅定、執著，認真、自律。用老師和家長的話來說，就是好學生、好孩子的標準。當然了，實際以上都是假的，那只是表象，他們都是心思很深沉的人。

　　「還可以吧，我感覺很不錯。」陸飛揚說道，他喜歡和聰明人交往，個性沉穩不張揚。他也願意將自己的心得體會與他們分享，或者從他們身上學到實際的東西。

　　「哦？」於威的眼睛亮了起來，果然是一點就透，簡單的一句話，於威已經品出其中的味道了。

　　仙頭市在經濟方面，在全國也是名列前茅，於威本人對錢極為敏感，同樣是十八歲。陸飛揚需要到名都來混不花錢的大學，而於威從十五歲開始獨自經營，早已經身家百萬了，從沒接受過家人幫助。

　　除了錢之外，於威還喜歡射擊，有了雄厚的經濟基礎，想要玩槍自然很方便。在進入名都之前，他至少用過十幾種輕武器，打出過上萬發的子彈。

　　猶豫了一下，於威說道：「算了，看來我真的沒有射擊天賦，選擇經濟偵察系就對了。」他射出的子彈，如果全加起來，不知道有陸飛揚體重的多少倍，卻差他很多，這真是讓人很無奈的事。

　　「經濟偵察也是警察，有一手好槍法，總會不吃虧不是嗎？」陸飛揚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於威個頭矮，拍他的肩膀很有成就感。

　　「對了，你知道移動靶初級課程的內容嗎？」陸飛揚問道，看來自己應該花些時間，找找警校教學方面的資料。

　　於威是射擊愛好者，這問題自然難不倒他：「用鋼絲帶動平移，從左向右二十米距離，限時五分鐘。我想老周不會給我們那麼長時間，能有一分鐘就不錯了。」

　　說完抬頭起笑了起來：「你小子是不是被三年級的射擊課刺激到了？」

　　「沒錯，就是受刺激了。」陸飛揚坦然回答道。人家訓練了三年，自己才兩個月，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他相信，三年之後，自己肯定是最棒的。魏楊和於威，應該也會這樣想吧。

　　一分鐘時間的移動靶？而且還是平移，這樣看來，也沒什麼難度，成績甚至可能比現在的固定靶還要好。

　　列隊站好，等待教官宣佈下課，今天的基礎課就算結束了，晚上還有兩小時的詭異心理學實踐課。陸飛揚準備在晚上十二點之後，去模擬太陽訓練室，再加練兩小時。最近一段時間，他的烈焰焦陽掌進展飛快，再努努力，就可以進入實用階段了。

　　傳統武學的確沒什麼用，以前他對此也沒什麼興趣，直到發現，內功真的存在之後，興趣大增，這段時間，每天花在內功訓練上的時間，都不會少於三個小時。

　　焦陽開始還說過他幾次，不要急功進利，後來發現，射線的確不會對陸飛揚的身體造成傷害，也就由著他去了。只是再三警告他，無論傳統武學的成績有多好，基礎課不過關，一樣會被淘汰出局。

　　其實焦陽也只是嚇嚇他罷了，可能被淘汰是真的。不過以陸飛揚在傳統武學上的天份，就算不在名都讀下去，他也可以保送陸飛揚進入武學研究會。在那裡可以拿到頗為可觀的薪水，而且工作還很輕鬆。

　　射擊成績點評，非常簡單，周教官的點評最多不超過五分鐘。點評結束，卻沒有宣佈下課。雙手背在身後，面對學員大聲叫道：「陸飛揚、於威、段自成出列。」

　　三人向前一步，一臉的霧水，好像沒犯什麼錯誤吧。

　　「以上三人，射擊成績優秀，從明天開始，跟隨二年級六班進行實彈射擊，位置在六號靶室。」

　　「是……」三人回答的聲音不夠有力，好在這裡不是軍校。下面的學員交頭結耳，這種事情可是很少見的，警校也算是紀律部隊，平時沒人敢這麼大膽。

　　「你們不服氣是嗎？」老練的周教官，自然清楚下面的學員反應是為什麼。三人中，陸飛揚開始的時候，射擊成績是最好的，可後來越來越差，現在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另外兩人的成績雖然不錯，也絕對不是最好的。如果按射擊的環數來計算，三人都在十名以外，二十名上下的樣子。

　　「是的，我不服氣，我要求公平、公正。」說話的學員，是這段時間射擊成績最好的，每次成績都不低於一百五十六環。

　　「很好，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管理員，取四隻手槍和四個彈夾來。」

　　「現在我說明一下射擊要求，最先射擊完成的得七分，第二名六分，以此類推，如果超過兩分鐘分數為零。最高環數七分，第二名六分，也是以此類推，環數低於一百三十環，分數為零。兩項分數加在一起是總分。準備好了嗎？」

　　「好了。」四人齊聲應道，槍和彈夾是分開放在桌上的，只等教官一聲令下了。李國強很自信，好像名都的人都很自信。這份自信，來自於自己的努力，來自於對自己能力的認可，也來自於平時射擊時的表現。

　　「預備，開始。」周教官馬上下達指令，沒必要浪費時間，他同樣自信，相信自己的眼力絕對不會錯。當然，如果結果讓人意外的話，他也不介紹修改一下名單。李國強的作法他是認同的，單是這份勇氣和膽量，就證明他是一名優秀的學員。

　　右手拿槍，左手彈夾，上彈夾的動作只作了一半，陸飛揚就停了下來，幾乎沒有猶豫，扔掉彈夾，雙手快速的將一六式手槍變成零件，手指靈活的在幾個零件上拭過，最後拿起一個零件，在嘴裡咬住，手指用力，將之校正。接著沒有半分停留，快速將槍裝好，安裝彈夾，子彈上膛，開始射擊。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在陸飛揚開始拆槍的時候，於威和段自成手中的彈夾剛剛碰到槍體，眼裡閃過複雜的光芒，只猶豫了不足一秒鐘，停止裝彈夾，開始拆槍。

　　他們的手上的速度同樣飛快，對一六式手槍，大家都玩了兩個月，拆槍的時間比實彈射擊的時間要多得多。

　　李國強的速度一點也不慢，子彈上膛，扣動板機，而這個時候，陸飛揚也剛剛開始在拆槍。

　　「嗯！」槍沒響，再扣，還是沒響。拉動一下槍套，退出一顆子彈，再扣，依然沒響。眼角的餘光掃過，心中一驚，他也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馬上退彈拆槍……好像有點太晚了。

　　陸飛揚射完六發子彈的時候，於威已經開始裝彈夾了。段自成好像在臨時維修時遇到了點小麻煩，才開始組裝。

　　第一槍八環，很差勁的準確率，第二槍九環，找到感覺了，第三槍開始都是十環。手指快速的扣動著板機，第七槍……

　　沒響？陸飛揚可以肯定，自己的槍械臨時維修不會有問題，機件被人故意弄彎了，會稍稍影響射擊的準確度，但射完十六發子彈絕對沒問題。

　　拉動槍套，子彈彈了出來，陸飛揚幾乎沒有停頓繼續射擊，槍又響了。彈出的子彈沒有底火，老周的陷阱原來不止一個。

第十九章 兄妹

　　第十五槍，陸飛揚停了下來，最後一發子彈有問題，比其它子彈輕了一半還多。一六式手槍的子彈是六點五毫米口徑，彈長二十毫米，重量8克。

　　「叭」的一聲，最後一顆子彈被彈出，陸飛揚拿起來看了看，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子彈是塑膠製作的假子彈，重量最多2克，看來自己對重量還是不夠敏感。

　　陸飛揚射擊完成的時候，於威在第三發子彈上卡殼了，出於自信，他同樣選擇了退出這發子彈，繼續射擊。一口氣射到底，最後一發同樣沒響，也是假彈。

　　段自成射到十五發子彈的時候，才遇到麻煩，而且是連著兩次。直到這個時候，李國強才開始射擊。

　　周教官心裡在偷笑，還帶著一絲得意。依舊板著臉，看著最後收拾好槍械的李國強。手槍和彈夾分開，兩發有問題的子彈並排立好。在李國強的臉上，他可以看到懊悔和不甘。

　　吊掛著的顯示屏，已經將四個人的成績顯示出來。陸飛揚，射擊時間一分二十三秒，一百三十七環。於威，一分四十八秒，一百三十六環。段自強，一分五十三秒，一百三十六環。李自強，兩分零四秒，一百三十七環。

　　成績一目瞭然，不需要周教官再說什麼。自信是好事，可是如果不能認清其中的差距，只會自取其辱。

　　「陸飛揚出列，自我點評。」周教官越看他越喜歡，這批射擊教官中，他是最優秀的，因此帶一班，據說三班裡有個女學員，槍法極佳，可他相信，他帶出來的學員是最好的，尤其是陸飛揚。

　　沉穩的性格，學習能力極強，身體素質優秀，並且很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真正的目標，和最好的學習方法。

　　陸飛揚目前的射擊還很普通，不過周教官不著急，他接觸槍械才兩個月的時間，後面還有大把的時間供他訓練學習。等到他畢業的時候，可以相信，會是最近幾界他帶過的學員中，最優秀的。

　　「首發成績太差，過於注重槍械本身，忽視了彈夾和子彈的重要性。維修過程為了追求速度，過於粗暴，對槍械的損害太大，點評完畢。」

　　「李自強出列自我點評。」

　　三處陷阱，陸飛揚能發現兩處，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是新生。為此他特意選擇的是重量差異最大的假彈，如果是四年級學員，子彈重量差異應該在2克以內。

　　最讓他開心的是陸飛揚發現問題之後的反應，幾乎沒有停頓，馬上著手處理。他自我點評的最後一項，周教官聽完只會笑笑。槍只是武器罷了，維修粗暴不能算錯誤，在戰鬥中，為了搶時間，只要能達到目的，再粗暴也是值得的，這方面的觀念回頭還要再說說他。

　　李自強？其實他也很不錯的，十四發子彈一百三十七環，而且還是在心慌意亂的情況下打出來的。說明他的心理素質相當不錯。只是過重於射擊本身，對武器只當作外物。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的成績不會提高多少的，但願他能明白這個道理。

　　李自強平靜了一下有些激動的心情：「對槍械瞭解極差，過於注重環數，點評完畢。」說完轉過頭看向陸飛揚三人：「我現在還不如你們，我一直以為你們不如我，現在我知道了，好在我們還年輕，年輕就允許犯錯，但不會一直錯下去。三位別千萬別放鬆，我隨時都會趕上來。」

　　很好，這次臨時比賽，倒是大有收穫，不僅更好的認識到陸飛揚的能力，也讓李自強認清了自己。連續二十天的射擊第一名，就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只是潛力還不如之前的三名學員，認清了自己，他很快會追上來的。

　　張健收拾好資料，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肚子有些餓。從自習樓向食堂走去，名都的食堂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

　　走進食堂，第一眼就看到靠窗戶的位置的兩人，耳朵抽動幾下，這是他的老毛病了，只要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左耳朵就會自己動，根本沒法控制。讓別人可以輕易看穿自己的情緒，是他最不樂見的，可惜沒辦法，只好用髮型來處理一下，盡可能擋住耳朵。

　　本想裝作沒看見，沒想到張欣向他不停的招手，很開心的樣子。現代社會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女，能有兄弟姐妹的很少，張健很高興有這麼個可愛的妹妹，而且她很少給自己惹麻煩。

　　打好飯菜，向張欣走去，坐在她身邊，一聲不響的吃著。張欣有些怕他，這很正常，父母去世的早，張欣是他一手帶大的，那時候他還只有十幾歲。考進名都是父親的願望，同時也可以解決經濟問題。父親的願意實現了，兄妹兩人都考進來了。

　　最讓張健開心的是，張欣居然有習武的天賦，申請選修傳統武學，一次成功。好像上一個申請成功的就是鮑權吧，可恨他不願意同自己分享，總是故作神秘。弄得這幾年，兩位四年級最優秀的學員，關係相當的緊張。

　　沒錯，四年級最優秀的學員有三位，張健和鮑權就是其中兩位。這三位優秀的學員，不但得到學校、教官的認可，同時也很自然的各自吸引了一批學員。鮑權身邊幾乎總會跟著幾位要好的學員，而張健的性格比較獨，或許是從小壓力太大的原因，他除了自己和妹妹之外，誰都不相信。

　　「老健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沒泡她的意思。還有，我不知道你們家曾經是武學世家，知道內功的事情。」還是鮑權先開口說道。

　　三位優秀學員之間，有競爭，同時也相互欣賞，走進名都無弱者。能升到四年級，自然不用說了。兩人之間幾年來的不愉快，僅僅是因為鮑權不肯多說傳統武學的具體內容。

　　這又不是鮑權的錯，教官可是多次警告過他。內功心法之所以不公開，完全是一片好意。如果沒有習武天賦的人倒還罷了，對身體的傷害不大。如果有些許天賦，又沒人看護指導，修習內功比吃毒藥死的還快。

　　其實不需要他解釋，妹妹申請成功之後，已經告訴他了。教官的警告，對張健根本沒用，他們是親兄妹，張欣沒有什麼會對他隱瞞。張欣發育的比較早，第一次來例假，哭著來找他的時候，還是他親手幫著妹妹處理的。這種親密程度，甚至有些過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沒有父母，唯一的親人就是對方。

　　只是有些末不開臉，兩人交惡有三年多了，忽然轉變態度，別說是死板的張健，就是性格開朗豪爽的鮑權，也微微臉紅，感覺很彆扭。

　　「小欣的天賦如何？」張健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父親直到去世的那一刻，還為張家後繼無人而遺憾。現在父親應該沒有遺憾了，兩兄妹都進了名都，而且妹妹還能學習傳統武學。

　　「比我強，強很多。」鮑權嚴肅的回答道，這些天兩人經常在一起，張欣的天賦讓他有些吃味。同樣是學習內功，張欣兩個月的成績，快比得上他一年的成果了。

　　張健臉上難得露出笑容，寵愛的看了一眼妹妹。他對張欣管教極嚴，所以張欣對他更多的是害怕。

　　「聽說了嗎？喬三要轉學了？」鮑權的信息來源明顯要比張健強很多，這是性格問題，張健更願意把時間花在學業上，與人交流比較少。

　　「哦？她作出決定了？」

　　張欣性格比較活潑，只要哥哥不是在教訓她，很快就忍不住問道：「喬三是誰？居然要轉學？」

　　進名都兩個月，她可是很清楚名都人的自信和自豪，能進名都就不容易了，不被淘汰就應該偷笑了，居然還有人主動要求轉學？好像從沒聽說過名都有轉學的先例，學校允許嗎？

　　張欣不清楚父親是怎麼瞭解到名都這所警校，卻從沒有懷疑過，這些資料都是後來哥哥告訴他的，她同樣相信哥哥的話。

　　名都每年招收兩千四百名新學員，其中兩千兩百人是定向招收的，至於如何定向，就不得而知了。面向在校生的名額，只有兩百人，數量極少。分到全國四十個省，每個省只招收五個人，而且還要經過嚴格的審查。審查是由上至下的，學生是一般不會知道。

　　鮑權看了一眼張健，沒回答，有他在，自己不好多嘴，誰知道張健是否願意讓張欣知道呢，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煩惱就越多。

　　張欣完成了父親所有的期望，比自己還強，是應該讓她多知道些的時候了，至於以後會的事情，張健更願意讓她自己去選擇。

　　「喬三是四年級的女學員，是四年級最優秀三名學員之一。最善長分析、解疑，思維細膩縝密。硬件與管理系下面的綜合管理專業學員，個人最善長的是槍法，到目前為止，應該是學員中槍法最好的，比很多射擊教官都強。」

第二十章 名校

　　「喬三本名叫喬玉嬌，上面有兩個姐姐，所以叫喬三，三姐妹是三胞胎，據說另外兩個也非常出色。」

　　張欣身體右傾，用右手攏了下頭髮，大眼睛不停的閃動著：「是不是因為她的另外兩個姐姐才要轉學的？」

　　鮑權笑了：「反應好快啊，老健你像個木頭人似的，居然有這麼可愛的妹妹，我嫉妒你了。」至於聰明，就不算是誇講了，單論成績，張健是三人中最好的。張欣的確很聰明，可上面有哥哥總是壓她一頭，聰明這個詞，不提也罷，別讓小姑娘煩心。

　　張欣笑了笑，並沒有因為猜中答案而開心，她感覺自己猜的應該不全對。如果只是因為上面兩個姐姐，高考的時候，完全可以考在一個學校裡，沒必要到四年級才轉學。

　　「這不是主要原因。」張健從來不喜歡說廢話。

　　「嗯，主要原因是，我敗了，就在上周。」鮑權平淡的說道，似乎敗的是喬三而不是他。

　　張健愣了片刻：「你是指傳統武學？喬三是家傳的？」同樣是風雲人物，張健再不注意人際關係，也會關心一下，他肯定喬三沒有申請過傳統武學這門選修課。那只有一個可能，她跟自己一樣，出自武學世家。不同的是人家的內功心法沒有失傳，並且能夠修習。

　　鮑權點點頭：「說起來比較複雜，喬家勉強算是武學世家，她們家的心法好像有些問題，三姐妹之前練的白費了，直到二年級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一份新的心法，從頭練起。直到上周，喬三才能贏我。喬二在紅星，同樣也在練新的心法，目前卻只能排在第六位，所以喬大和喬三，都要轉去紅星。」

　　「寂寞高手！孤獨求敗！」張欣插嘴問道。

　　「有點那個意思，誇張了些，她們的水準差得遠著呢。只是練內功的人太少，才會這樣。紅星本主是軍校，裡面戰鬥力高的人自然多，沒什麼好奇怪的。」鮑權開始吃東西，剛才一直在聊天，食物幾乎沒動過。雖然是免費的，浪費可不好。

　　張健的耳朵又動了兩下，很不爽，紅星就這麼牛？

　　「紅星有多少人學習傳統武學？」

　　「六個，至少我只知道六個，或許還有吧，紅星跟我們一樣，都神神秘秘的，想要知道點消息不容易。」

　　張欣樂了：「那喬二不是排在最後一名？」

　　「閉嘴。」張健罵道，張欣馬上縮成一團，眼睛轉來轉去，思考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哥哥可沒告訴她錯誤在哪兒的習慣，都要她自己去想。

　　鮑權笑著解圍道：「喬家三姐妹以前練了至少十年，就像寫滿字的紙，現在改練其它心法，比你新練的還要困難。兩年時間就能打敗我，喬三的天賦至少比我強四倍以上。紅星最近幾年沒聽說有什麼人材，都集中在四年級了，別小看第六名，我是一個也打不過的。」

　　「這個理由還是不充分，我懷疑是紅星在搞鬼。」張健說道，他是武學世家的後代，從父親身上，他能感覺到對傳統武學的執著。可他還是不相信，這是真正的原因。

　　鮑權兩手一攤，臉上帶著無奈的表情：「這只有高層才會知道，可能性很大，搶人的事情以前也沒少發生過。只是這次不同，喬三不是普通學員。我也弄清懂，喬家在搞什麼，他們可不僅僅是武學世家那麼簡單。」

　　張健搖著頭說道：「喬大在雲揚、喬二紅星、喬三名都，喬家實力最雄厚的地方是天航，他們家想搞什麼？四大名校一網打盡？」想不明白，實在是想不明白，還是別想了，這種事情，不是小人物能想通的，資訊太少，沒辦法分析，就算長個超級計算機的腦子也沒用。

　　「四大名校？紅星和名都我知道，雲揚是不是叫上京雲揚政法學院？好像有點印象。天航是什麼？天京航空學院？」張欣一臉好奇的問道。

　　這次連張健都想笑了，妹妹還真有點搞笑的天賦呢：「是天航技術學院，也在上京，距離名都不遠，是四大名校裡面，唯一不對外招生的學校。」

　　「這四所學校也叫名校？除了紅星軍事學院的名頭稍響亮的，另外三個根本不怎麼樣嘛。」張欣越說聲音越小，想想這兩個月來看到的，學到的。心中更加疑惑起來，就憑名都，怎麼可能沒名氣呢，真是太奇怪了。

　　作為名都人的自信和驕傲，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在張欣的內心深處生根發芽了。

　　「小欣，你心中知道的名校，是面對大眾的。畢業之後，就是所謂的名校子弟，找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而我們說的四大名校，有著本質的區別。要知道，從名都畢業後，直接就是四級警司，單算級別的話，至少同一類城市中的區級警局局長平級，你認為什麼學校的畢業生能達到這種水準的？」

　　警銜從低到高，分別是警員、警探、警長、警司、警監、警督六個階段，每個階段又分為四級，共二十四級警銜。

　　四級警司？不會吧，多少人幹了一輩子警察，能混到警長退休就很不錯了。畢業就是警司？那別人還怎麼混？

　　鮑權看到張欣驚訝的樣子，稍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你和老健是擴招生吧，他沒跟你說？如果不是這樣，你認為名都的學員們幹嘛拚命一天學十八個小時，那些被淘汰的個個都流著眼淚離開？能從這裡畢業，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特別是對你們這樣的擴招生來說。」

　　鮑權的觀點張健非常贊同，人都是有墮性的，而對付墮性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益。名都能給出的利益，豐厚到讓所有的懶骨頭，都變成最勤奮的人。

　　「哇！是真的嗎？那我一定努力學習，拚命也要畢業。」張欣揮舞著小拳頭，鄭重、堅定的叫道。

　　張健和鮑權相視一笑，這又多了一個中毒的擴招生。倒也不算是壞事，以前他們在剛知道的時候，也是同樣的興奮。

　　「名都的待遇，在四大名校裡，是最差的。」鮑權開始給張欣潑冷水。

　　「什麼？不會吧，這樣的待遇還差？你是說，另外三所名校？」只說了一半，張欣就知道鮑權指的是什麼了。

　　「沒錯，紅星軍校出來至少是大校級別，也就是說，畢業後如果想下基層，最差也是主力團副團長以上。你別羨慕人家，紅星每年招收五千人，比名都多一倍，畢業數量卻沒有限制，最多的一界也只有一百多人，平均不足六十人，最少的一界，沒有畢業生。」鮑權解釋道，張健看了他一眼。

　　鮑權顯然也是定向招收生，對四大名校的瞭解很深刻。自己後來也收集過許多資料，可惜能找到的資料太少。看來交這個朋友也不錯，至少能多出許多訊息。

　　「淘汰率這麼高？那淘汰下去的學員呢？哦，我知道了，也像名都一樣，淘汰下來的轉到其它的軍校。六十人也不少了，全國才多少軍隊啊，總不能全都當團長吧，那也不夠分啊。」張欣又開始鑽自己的牛角尖了。

　　鮑權又被逗笑了，他發現，獨自面對張欣的時候，她顯得很成熟，可是張健一坐過來，她就變成小姑娘了，看來她受哥哥的影響還是滿大的。

　　「按你的說法，名都畢業生全當局長，一年六百個警察局長？需要人的部門多了。警察局長，也不過是基層幹部。有些部門裡面，一個小小的科員，都遠遠高於地方上的警察局長。」鮑權淡然說道。

　　「我大概明白了。」

　　鮑權看出來，兩兄妹對四大名校瞭解的都不是很多，再加上喬三的事情，他很誠心的想交下這兩兄弟，準備多暴些料。

　　「據說明年開始，名都也要精減，提高淘汰率，制定新標準，一切按實際成績算，不要求畢業人數。看來我們的運氣還不錯，你們新生的壓力就大了。」

　　張欣一臉的哭象：「還要提高淘汰率啊，現在已經夠難了，我每天都要花十二個小時以上學習呢，而且還有選修課，我選的三科裡面，有兩科超難的。」

　　「這很正常，有相應的待遇，自然應該提出對應的要求。四大名校的學員，哪個不是這樣。只有努力還遠遠不夠，還要講天份，還要講方法。就說練習內功，你認為你哥不肯努力嗎？他再努力也沒用。」

　　說完鮑權有些後悔了，一提到內功的事情，張健的臉色陰暗下來。作為家中的男丁，居然不能習武，反倒讓妹妹比下去了。

　　「沒事的老鮑，很多事情，的確要講天份的。」張健當然不是不講理的人，知道鮑權是無心之過。

　　「對了，提起天份，我們新生中，有一個學員天份極高。」女性的思維果然是跳躍性的，一下子又想到別的方面去了。

　　「說說看。」張健和鮑權對此也滿有興趣的，每年的新生，他們同樣都會花些時間關注一下。二、三年級的學員裡，能讓他們兩位看上眼的，只有一位。

　　張欣整理一下思路說道：「陸飛揚，浙南省青洲市人，今年高考全國第一名。基礎成績優秀，特別是射擊一項上，據說很有天份，我在六班是成績最好的，我們張教官讓我以打敗他為目標。昨天教官已經提名，跟隨二年級一起訓練射擊課的十人中，他排在第一位。他的選修課申請跟我一樣。詭異心理學、急救外科。傳統武學他也申請了，只是好像沒通過。」說道這裡，眼中滿是疑惑。

　　沒通過不奇怪，可是網上的資料顯示，陸飛揚好像沒有再另行申請其它的選修課，這就很奇怪了。

　　「哦，你說的是他。」鮑權也選修了詭異心理學，自然認識陸飛揚。

　　張健更是一臉詫異，陸飛揚？同寢室住進來的新生，不是叫陸飛揚嗎？別看是同寢室，大家都很忙，幾天見不到一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