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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6:46:23

 陸景之前在碼頭背貨久了,現在隻用眼看就能大致估算出那兩隻大箱的重量,每個至少有六百斤重。

      而且他還從扛箱子的腳夫中又看到了個熟人,牛九。

      但牛九並沒有看到他,實際上牛九現在根本不敢抬頭,對麵那上百位二流境界以上的武林高手所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像他這樣的普通人,壓根連和對麵對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隻是聽從命令將那兩個箱子放在了前方空地上,之後就跟著其他腳夫匆匆退了下去。

      而等他們離開,之前被魏子羨羞辱的那個小頭卻是又走到了那兩隻大箱前,伸手打開了其中一隻箱子。

      大堂中的武林中人隻覺得自己的目光像是被什麼給刺了一下,那明晃晃的金色,居然讓四周的燈火都黯淡了幾分。

      “六百兩黃金,不需要你們特意做什麼事情,隻要即刻離席,放棄一同參悟那本武林秘籍的機會,便可以分錢走人,每人差不多能分到三十兩。”那小頭高聲道。

      然而等他話音落下,大堂內卻未有一人應聲。

      “不夠嗎?”他又打開了另一隻箱子,這隻箱子裏裝的卻是滿滿一箱古玩,看價值怕是不在左麵那箱黃金之下,那小頭又補充了一句,“先走的人還能從這箱子裏再拿一件。”

      群雄中傳來了一陣騷亂,三十多兩黃金外加一件古玩,這開價不可謂不高了,而所要做的事情卻又格外簡單,隻不過是走出這座酒樓而已。

      很多人都忍不住要答應下來,尤其是那些武功比較一般的,他們留下搶到秘籍的可能也很低,也許這會兒拿錢走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然而在經曆過請帖風波,同時得知魏子羨今晚也來赴宴後,依然咬牙來這裏的人,無一不是對那本武功秘籍充滿渴望之輩,又怎麼甘心隻拿一筆錢就走。

      尤其現在才剛剛開筵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連解連铖的影子都還沒見到,就算要走,這時間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因此大堂中騷亂了一會兒,依舊無人起身。

      那小頭的臉上也沒有什麼神色變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卻是又拍了拍手,合上了那兩口大箱,之前那八個腳夫再次出來,將那一箱黃金和一箱古玩給抬了下去。

      先是美酒珍饈在前而不得食,隨後美人在側,幾乎就差自薦枕席了卻不能求,緊接著又是黃金珍寶,來了又去。

      被這麼接二連三的折騰群雄的耐心也快要被消耗幹淨了。

      有人已經開始忍不住喝罵了起來,還有人拿起了兵器,大有一副解連铖再不出麵就要把這鞏樓給拆了的架勢。

      夏槐這會兒已經把那幅畫給小心收好了,眉頭也是微蹙,“奇怪,那個解連铖究竟想幹什麼?他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該不會以為耍點這樣的小手段,就能把大家夥都勸走了吧。

      “這樣的話未免……也太天真了點,唔,之前有傳言說他是個武癡,除了練武外什麼事情都不管,難不成是身邊的人出的餿主意?”

      說完她卻是發現一旁的陸景也在低頭沈思。

      於是夏槐伸手,輕輕戳了下陸景的肩膀,問道,“你想出解連铖之前這些動作都是為什麼了嗎?”

      “我不知道,”陸景搖頭,“我剛才在想的也不是這事兒。”

      “那是什麼事兒?”夏槐好奇。

      “我在想……那兩箱金子和古玩究竟是從哪裏來的?”陸景道。

      作為青竹幫中的普通腳夫,陸景雖然不像那些先生們一樣記賬管錢,但是他對於腳夫們每人的收入還是有數的。

      已知青竹幫在腳夫們的運費中抽取七成,那麼也就能算出一個腳夫可以給青竹幫帶來多少收入,乘以班次和每班腳夫的數量便能得到一個碼頭的收入。

      而鄔江城中一共有十三碼頭,那麼青竹幫每日的總收入其實也不難估計,再加上城中的一些不動產,還算……挺可觀的。


      但是這筆錢並不是純利潤,先要拿出一部分支付先生、棍子和小頭們,完了還要再拿出一部分和官府以及碼頭的其他勢力疏通關係,一圈下來,其實也存不下多少錢。

      六百兩黃金,加上價值不下六百兩黃金的古玩,陸景是真想不明白解連铖從哪裏拿出來的。

      難不成這家夥改行倒鬥去了?

      就在群雄鼓噪的越來越厲害,局麵就要徹底失控的時候,隻聽得一聲音從頭頂傳來,“好,很好。”

      明明大堂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叫罵之聲不絕,但是這三個字還是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而且說話之人就仿佛是在耳畔一樣。

      這一次就連在閉目養神的魏子羨也睜開了眼睛,卻是也吐出了一句話,“一流境界,好!很好,今晚總算是沒讓魏某白跑一趟。”

      而他的這句話也讓在場的群雄紛紛失色,一流境界?一個小小的青竹幫裏還藏著這樣的高手嗎?

      而等說話那人自樓上躍下,有人卻是立刻認出了那人來,失聲道,“解連铖,這怎麼可能?”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最近已經失蹤了很久的解連铖。

      之前得到解連铖身懷厲害武功秘籍的消息後,很多蠢蠢欲動的武林中人就從四麵八方湧進了鄔江城。

      即便有請帖的威懾在先,這夥人在城中也不會就這麼閑著。

      實際上這段時間,很多人都在暗中搜尋解連铖的下落,隻是他們快將鄔江城翻了個遍也一直沒找到,否則又怎麼會在今晚乖乖赴宴,早就先動手搶了秘籍跑路了。

      當然,他們卻是也沒想到解連铖已經成功晉入一流境界,這修煉速度實在是太駭人了,要知道解連铖在九個月前才隻是三流水平而已。


      一想到這裏很多人眼中的貪婪之色就更濃了,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一個個激動的心跳加快,連呼吸都不穩了,因為他們知道今晚這是撞上大運了!

      解連铖手中的秘籍絕對是一本不折不扣的神功!而且還是比洗劍閣、懸空寺、雲水靜慈閣等名門大派的鎮派絕學還要厲害的神功,即便說一句可以逆天改命也不過分。

      因為這秘籍既然能讓解連铖這樣資質一般的人都在九個月修成了一流,那如果落在他們手裏呢,隻要有個一兩年時間,豈不是可以天下無敵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都熾熱了起來,就連魏子羨同樣也動心了,雖然他臉上還是那副高傲的表情,然而握著劍鞘的手指的確已經收緊了。

      人群中隻有陸景無比失望,內功心法?這東西對他來說根本沒用啊。

      九個月的一流是挺快的,但那要看和誰比,陸景要是敞開了練,一個月就一流了,他現在的問題是內力增幅有點太快了,不好好控製下無限刷新地獄便指日可待。

      解連铖身上的秘籍是武林中人人人渴望的至尊寶典,然而對陸景來說,卻是連卷廁紙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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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6:49:37

  當群雄那熾熱的目光都集中到解連铖身上的時候,解連铖同樣也在看著大堂內的人。

    被他的目光所掃過的每一張臉龐,無論男女老少,都寫滿了貪婪與欲望,每個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而解連铖見狀非但沒有畏懼,眼中反而閃過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與喜悅之色。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陸景身上,卻是愣了愣。

    他從這個少年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對神功秘籍的渴望。

    不過眼下大堂內的局勢已經如同一隻被點著了引信的炸藥桶,容不得他再多想,解連铖很快就將目光收回,開口繼續道。

    “很好,我很高興大家都經受住了考驗,無論是美酒珍饈,紅顏美人,還是財帛黃金,都無法阻擋大家對於武學的追求,足見你們與我一樣,都是嗜武如命之人。”

    結果他的話才剛說到一半就聽對麵有人喊道,“快別廢話了,趕緊把秘籍交出來吧!”

    而那人的叫喊聲也立刻得到了堂內不少人的支持。

    別看解連铖如今已經晉入一流境界,他們一對一不是對手,但問題是今晚赴宴的武林中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清一色的二流境界以上,解連铖就是武功再高,也雙拳難敵四手,是以這些人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解連铖聞言卻隻是微微一笑,“別急,既然解某在請帖上說了今晚的宴會上會請大家共參神功,那秘籍我自然也會拿出來,之前那幾番舉動隻是為了確保這絕世神功不會明珠暗投,還望諸君勿怪,如今既知大家夥向武之心堅定,那我的心中……也是當真快活!”

    說到最後一個字他居然仰頭大笑了起來。

    堂內的群雄不由麵麵相覷,心想姓解的這是眼見秘籍保不住,已經瘋掉了嗎?都已經被人給欺到頭上來了,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想到這裏一些人的臉上不由也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他們當然也知道今晚這事兒自己做的不是很地道,用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人家交出武功,和攔道打劫也快沒什麼區別了。

    但是一想到那門功法有多厲害,區區九個月便讓解連铖從三流境界晉入一流境界,這一點點的尷尬便很快就又被置之腦後了。

    別看他們現在都已經修煉到了二流境界,但是終其一生,除了魏子羨這樣的天才,又有幾人能更進一步,成為一流高手?

    這大堂內的二百多人中怕是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就算魏子羨,他如今二流巔峰的境界,眼瞧著隻差一步就能徹底貫通任督二脈,成為真正的絕世高手,可就是這最後一步,又要走多久呢?

    運氣不好,拖個三五年也屬尋常。

    但現在,一條一步登天的道路便這麼擺在了他們的麵前。

    有點不對!陸景心中生出了一股警兆。

    他作為群雄中為數不多曾見過解連铖的人,雖然隻在碼頭上遠遠瞧見過一麵,但那個同漕幫管事暗較武功的解連铖和如今這個夜宴群雄的解連铖給他的感覺截然不同。

    簡直就像兩個人一樣!

    前者沈默寡言卻沈穩可靠,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塊兒礁石,而後者卻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當然,距離陸景上次看到解連铖畢竟已經過去了九個月,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的確已經足夠一個人性情大變,況且考慮到解連铖所麵臨的壓力,就算是真的瘋掉了陸景也不會太意外。

    所以他也不知道心中那股警兆究竟來自何處。

    陸景左右看了看,隻見身邊群雄都還元氣滿滿,活蹦亂跳,他的頂級mt魏子羨看狀態同樣好的不能再好,陸景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而另一邊解連铖笑完之後竟是也不再廢話,直接大手一揮,“上菜!”

    而他話音剛落之前退下的那批舞女便又走了出來。

    和之前相比這一次她們的手中多出了一個盤子,然而奇怪的是盤子裏裝著的卻並不是什麼珍羞美味,而是一本本書。

    隨著那些舞女輕踩蓮步,款款走向桌邊,群雄的臉色再次大變。

    難道解連铖說得居然是真的,他是當真打算借著這場夜宴把那本無上密典拿出來給所有賓客一起參悟?

    這一刻,大堂內的群雄居然全都失聲了。

    眾人的腦海中都閃過了很多念頭,他們沒想到神功秘籍居然得來的如此輕鬆。

    如果換他們在解連铖的位置上,是決計幹不出這種事情的,因為哪怕被逼上了絕路,不得不交出秘籍,他其實也不必做的如此極端。

    隻要將秘籍上交給洗劍閣、懸空寺之類的頂級門派,自然能換得那些門派的庇護,今晚的危機也便能消彌於無形。

    而解連铖卻偏偏選擇了一條幾乎沒有人會走的道路。

    難道說這些秘籍是假的,上麵塗了毒?又或者這些舞女都是殺手,想要借著送秘籍的時候出手暗算他們?

    群雄不由都暗自戒備了起來,然而他們想象中那些場麵並沒有發生,那些舞女將秘籍放到他們麵前後就輕笑一聲再次退下了。

    而等她們離開,堂內每個武林人士的身前都被擺上了秘籍,無一例外。

    把神功寶典當菜給上,這場麵大家夥可都還是第一遭碰到,一個個不由都麵麵相覷了起來。

    但很快就有人按耐不住,用一旁的銀筷夾起了書頁翻開,結果隻看了數行,便再也移不開目光,就如同酒鬼得到了陳年佳釀一般,整個人霎那間便變的如癡如醉。

    而看到那人臉上的表情,大堂內有越來越多的人急不可耐的翻開了麵前的秘籍,內功深厚者直接下手便抓,而修為稍差一些的,則學著之前那人的樣子用其他物件翻開,避免被人下毒。


    結果無一不被上麵的東西所吸引,有人麵露狂喜之色,抓著秘籍仰天大笑,有人喃喃自語,隻覺往日重重不解,一朝頓悟。

    還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照著上麵所記載的行功路線,開始打坐吐納。不過片刻功夫,便睜眼大叫,“我的境界提升了!我的境界提升了!哈哈哈,從今往後我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哈哈哈哈!”

    有這麼神?

    陸景也愣住了,這效果就算是保健品廣告也不敢這麼拍吧?

    而恰好這一桌上衛大娘、呂梅郎也都伸手翻開了各自麵前的秘籍,於是陸景也偏頭過去瞄了一眼。

    隻見那上麵卻分明是——空無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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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6:51:58

  這算什麼?

      解連铖的冷笑話時間嗎,隻是他一口氣耍了這麼多武林高手除了能讓自己心裏爽一下外還有什麼用嗎,是嫌他接下來死的還不夠快嗎?

      陸景疑惑,而且周圍這些武林中人又在跟著一起瞎起哄什麼,是被手上的無字天書給氣出腦血栓了嗎,還是打算配合下解連铖搞出個大型行為藝術展來?

      看他們那賣力表演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真的得到了什麼神功寶典。

      而緊接著陸景卻是又注意到一旁衛大娘的臉色也發生了變化,雖然沒有像其他武林中人那麼明顯,但也能感受到她目光中所透露出的那股發自肺腑的喜悅。

      陸景試探道,“大娘你……不生氣嗎?”

      “生氣?我當然生氣了。”衛大娘歎了口氣。

      結果陸景的心還沒放下就聽衛大娘又接著道,“我氣我自己習武二十餘載,到今日方知之前用的功原來都是白費力氣,可惜武功可以重練……這逝去的朝華卻是再也追不回來了。”

      說完她伸手又去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皺紋,一時竟似癡了。

      這什麼鬼?陸景的後背開始滲出冷汗來。

      他又看向另一邊的呂梅郎,這位相比起習武更愛吃喝玩樂的世家公子哥,在拿到這無字秘籍後也呆住了。

      陸景用期盼的目光望著他,隻希望他能成為那個拆穿皇帝新衣的小孩。

      然而片刻後呂梅郎的雙手竟然顫抖了起來,他那張英俊的臉龐都因為激動而扭曲,“神功!是神功!哈哈哈哈,我終於能超過呂屏那個賤人了!

      “從小到大憑什麼所有好東西都是他的!憑什麼得到讚揚的人永遠都是他這個哥哥?而我這個弟弟卻隻能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下?

      “你們以為我真的隻甘心做個混吃等死的廢物公子哥嗎?不!我要親手把失去的一切都給奪回來!該上青雲榜的人是我,逍遙山莊是我的!芙兒也是我的!!!哈哈哈哈,都是我的!”

      說到最後一個字呂梅郎已經近乎瘋狂,將手中的酒杯都給捏碎了。

      而陸景一顆心也徹底沈了下去。

      瘋了,都瘋了!

      他放眼望去,發現不知不覺間大堂內已經盡是癲狂之人,那些武林高手們,一個個捧著手中沒字的白紙,又哭又笑,呼天搶地。

      這一幕既滑稽又恐怖!

      陸景很清楚,就算他們手上捧著的是真正的神功寶典,按理說也不應該失態到這種程度。

      其他那些他不認識的也就算了,就衛大娘、呂梅郎這二人,一個是天下聞名的大當鋪掌櫃,她那雙丹鳳眼不知瞧見過多少人事,早該修得寵辱不驚才對。

      而呂梅郎,如果他剛才說得那些真的是他的心裏話,那看來他對他那個哥哥的確是積怨已久了,但他能裝這麼多年的好弟弟,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恐怕連自己都快給騙進去了,這份心機又怎麼可能剛拿到秘籍,還沒暖熱乎,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野心曝露一空。

      這智商,簡直都快和迪士尼反派齊平了!

      如今大堂內的這股狂熱氛圍顯然一點也不正常,而這大概便是解連铖今晚真正的布置了。

      隻是陸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讓這麼多武林中人一起生出幻覺,陷入到瘋狂之中。

      是某種神經性毒藥嗎?

      可群雄今晚本就一直在提防著類似的事情,絕大部分人都很小心,桌上的酒菜一樣沒動,美人也被拒之千裏。

      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真是毒藥的話,那陸景為什麼沒有中招?

      陸景還沒想明白這件事情,就見身邊的夏槐也將手伸向了麵前的秘籍。

      陸景見狀大驚,忙道,“不可!”

      夏槐顯然對於陸景還是很信任的,聞言動作便乖乖停了下來,然而沒過多久,卻是又忍不住想要去翻那本秘籍。

      不得已之下,陸景也隻能一把握住了夏槐的那隻手,焦急道,“別,看看四周吧,這玩意兒碰不得的!”

      夏槐聽到這話,努力想要抬起頭來,然而她的目光卻是始終無法從那本秘籍上移開,同時嘴裏還喃喃道,“練了這功夫,我……我以後就再也不用被師父每天逼著吐納了。”

      “你練了這功夫,師父逼不逼你不知道,但咱們今晚可是就都要栽在這裏了。”陸景苦勸道。

      說完他也不征求夏槐的同意,卻是直接一把將少女給抱在了懷裏,“得罪了。”

      隨後站起身便要往門外去,同時嘴裏還在喊著,“魏少俠,魏少俠,這裏不對勁兒,我們先退出去吧。”

      魏子羨和陸景大概是群雄之中唯二兩個直到現在還能克製住自己沒去翻麵前那本秘籍的人了。

      但是和壓根兒就沒一點興趣去翻的陸景不同,魏子羨的情況遠沒有看上去那麼輕鬆,此刻的他雙目赤紅,呼吸頻率越來越快,而且細看之下額角上已經布滿細汗。

      顯然是在竭盡全力抵抗著心中的**。

      陸景也被驚到了,不要啊!大哥你可是咱們團首席MT兼DPS,一招都還沒搓出來就先被人家給控住了,這架還怎麼打?

      可惜魏子羨聽不到他心中的呼喊,不,更準確的說魏子羨如今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已經什麼都感知不到了。

      他的心裏就隻剩下一個念頭,那便是翻開眼前的秘籍!

      就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耳畔不斷誘惑著他,快伸手吧,快伸手吧,隻要看了這上麵的神功,便能馬上邁入一流,這是所有武林中人都會眼紅的大機緣!

      而說來或許可笑,此刻阻止魏子羨翻開那秘籍的並不是他的理智,而是他那份目中無人的狂妄與驕傲!

      他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比師門裏的那些神功更厲害的武學,整個人隻是如祥林嫂一般反複叨念著,“不,不,這不是真的。”

      陸景一看,得嘞,反正一個菜也是打包,倆菜也是打包,便又伸出了一隻手去,抓住了魏子羨的腰帶,他感覺這會兒的自己好像又做回了青竹幫的腳夫,連拉帶抱的就往來時的那條主廊上跑。

      至於堂內的其他人,陸景卻是已經愛莫能助了。

      實際上就連自己能不能跑出去,陸景心裏都沒什麼底兒。

      而下一刻,他的擔憂便不幸應驗。

      陸景隻覺得眼前一花,解連铖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堵住了他前行的去路,同時冷笑一聲,從懷裏抽出了一物來。

      卻正是陸景落在桌上的那本秘籍,隨後解連铖將那本秘籍舉到了陸景臉前,當著他的麵翻開。

      陸景隻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驚恐的望向那本秘籍。

      然而……上麵還是什麼字都沒有。

      ???

      片刻之後,解連铖和陸景兩人的腦袋上卻是都冒出了三個問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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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6:54:41

 解連铖抓著秘籍步步逼近,幾乎快要將那本秘籍給糊到陸景臉上去了。

      此刻的陸景眼前除了一片白茫茫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數息,最後還是陸景先開的口,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沈默。

      “那個……解幫主您要是沒別的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一步?”

      解連铖的臉色陰的就像是要滴出水來一樣,厲聲喝道,“這怎麼可能,你為什麼對秘籍上的神功不動心?!”

      “因為……這上麵什麼也沒有?”

      陸景猶豫了下,還是把這句大實話給說了出來,他不知道其他人都是怎麼回事兒,就像中邪了一樣,抱著一卷無字天書就好像得到了什麼神功寶典,全員發狂。

      而聽解連铖的質問,卻仿佛他才是大堂內那個不正常的人一樣,陸景隻覺得無比的荒誕。

      “你什麼都看不到?”

      解連铖聞言臉色再變。

      他將手中那本秘籍直接扔向了陸景身後拖著的魏子羨。

      一直在苦苦忍耐,和自己心底的驕傲作鬥爭的魏子羨,這一次看到秘籍直接飛入自己的懷中,卻是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竟是直接掙斷了腰帶,從陸景的手上滾落到地上。

      也不顧髒汙,捧著那無字秘籍就如饑似渴的翻了起來。

      堂堂洗劍閣的大師兄,此時看來竟與癮君子一般無二,陸景隻瞧得毛骨悚然,問麵前的解連铖,“你究竟給他們下的什麼毒?”

      “我沒有下毒。”解連铖搖頭,他望向魏子羨的目光充滿了喜悅與享受,就好像是在享用一道盛宴一樣,每個毛孔都散發出舒坦的氣息。

      “就算真有毒也是他們自己心中的毒,我隻是將這份毒從他們的心裏剜出來,擺在他們自己的麵前而已,是對於提升修為的那份迫切渴望讓他們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解連铖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從魏子羨的身上又轉移到陸景的身上,卻是再度變得陰鬱了起來,“既然我的法術沒問題,為什麼你沒有中招?”

      “法術?”陸景一怔,再聯係解連铖之前的那番話,立時便在他的心中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

      等等,難道自己這次穿越的真的不是武俠世界,而是仙俠世界?這樣一來豈不是說……

      “你是修仙者?”陸景大驚。

      “什麼是修仙者?”解連铖聞言卻皺了皺眉,不過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很快就將注意力又放回到陸景的身上,隻是這一次他明顯有些惱怒。

      “我不信!武林中人沒一個不想要神功寶典的,你們這些人,做夢都在想著怎麼提高自己的修為境界,這世間根本沒有人能抵擋的了這份欲望!”


      最後半句話解連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你想象不出自己最想要的內功心法不要緊,那我就把現成的神功給你!”

      他說完一伸手,一本無字秘籍就飛入到他的手中,而下一刻陸景發現那原本空無一物的頁麵上竟然開始生出密密麻麻的小字和行功路線圖,同時封麵上也多出了五個大字。

      ——洗髓鍛骨經

      就算陸景這種還沒怎麼踏入江湖的武林土包子也知道大名鼎鼎的洗髓鍛骨經是懸空寺的鎮派絕學,傳言中可以改變一個人習武資質的不世神功。

      這樣的絕學秘典若落入江湖必然引得一場血雨腥風,可以說人人都想據為己有。

      但解連铖從陸景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渴望之色,不過他的心中也沒有慌亂,畢竟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不喜歡嗎?沒關係,那再試試這本。”

      說完他手裏那本秘籍上的字跡再變,從古樸禪意變得寫意瀟灑。

      ——逍遙訣

      逍遙山莊隻有曆任莊主和下一任莊主才能修行的無上神功!不但威力超絕,而且能讓修煉者氣質出塵,飄飄若仙,傳言逍遙山莊每一任莊主都是美男子,行走江湖總會欠下不少風流債,和這門神功也不無關係。

      然而陸景驚是被驚到了,可眼中卻並沒有出現解連铖希望看到的貪婪與迷離之色,於是解連铖也隻能將秘籍再變。

      ——慈光普照!

      ——劍心通明!!

      ——天魔十三音!!!

      …………

      隨著這些陸景隻在傳說中聽到過的名字一個個出現,解連铖額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

      一盞茶後,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眼已經一片赤紅,披頭散發,望向陸景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與不甘。

      讓陸景看的都有些心疼了,“要不……你歇會兒再來?”。

      “為……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動心?!”

      下一刻解連铖抓著手中的秘籍,直接放聲尖叫了起來,同時他的眼中竟然浮現出了一抹恐懼之色。

      陸景不知道解連铖的那份恐懼從何而來,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麼解連铖要如此執著於喚起他內心深處對於提升修為的渴望,將他變的和堂內其他人一樣瘋狂。

      明明從解連铖之前的表現來看,他已經邁入一流境界,就算誘惑不成,現在大堂內還清醒著的隻剩陸景一人,直接動手就可以了。

      然而解連铖卻偏偏隻是堵住了陸景的去路,從頭到尾一招也沒有對陸景出過。

      陸景要不是沒有主動攻擊技能,這會兒怕也有點忍不住要先出手了,就在他琢磨著自己該不會就要這麼跟解連铖一起站到天亮的時候。

      下一刻解連铖卻是終於動了,這一次他沒有再變什麼神功秘籍出來,隻是仰頭發出了一聲長嘯,便衝著陸景衝來!

      身形就如同閃電一般。即便陸景一直保持著警惕,在防備著類似的事情出現,可他發現自己還是跟不上解連铖的動作,後者一掌直接印向他的胸口!

      所帶起的雄渾掌風讓陸景隻覺得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起來!

      這就是一流境界嗎?!

      事到如今陸景也隻能寄希望於丹田內的內力能像以往一樣為他擋下這一掌了。

      隻是當解連铖的手掌和他的胸膛接觸之時,陸景卻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他丹田裏的內力也沒有什麼動靜。

      唯獨眼前一花,等陸景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一座茅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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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6:57:20

陸景對於自己如何從鞏樓裏突然就來到這座茅屋前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從門外晾曬的衣物來看,這顯然並不是他在鄔江城外的住處,好在不遠處的田地裏就有兩個農人。

    陸景正盤算著等下找他們問問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可緊接著就發現自己居然沒法控製自己的雙手雙腳,這讓他心下不由一驚。

    再然後他注意到自己懷裏的夏槐也不見了蹤影。

    之前眼見解連铖突然攻來,陸景便存了跟對方拚判定的念頭,將少女的位置往下移了移,特意露出了自己的胸口,因為擔心失去控製後夏槐也會變得跟魏子羨一樣,他倒是沒有就此鬆手,可現在他的手中卻是空無一物。

    不,不對,就連手好像也不是他的手了。

    這麼說來現在的“我”是另外一個人?

    陸景正想著,發現自己的雙腿居然已經自己動了起來,向著那座茅屋走去。

    換其他人在這裏,這會兒八成已經被發生在自己身上這難以解釋的詭異一幕給嚇傻了。

    陸景的心裏當然也有些擔心,不知道解連铖最後那一掌是在搞什麼鬼,但好在畢竟是穿越者,眼下這狀況他倒是還算熟悉……

    這不就是第一人稱視角的電子遊戲嘛?

    陸景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

    就在他思考自己的處境的時候,他的身體卻是已經走進了那座茅屋。

    看得出他顯然並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或者更準確的說,他就是住在這裏的,因為他進門的時候根本沒有敲門。

    隨著木門被推開,陸景看到了屋裏的景象。

    之前在門外的時候他其實就有初步的印象,這家人並不富裕,因為那棟茅屋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修葺過了。

    而屋內的景象也再一次印證了他的判斷,而且床榻之上還躺著一個身形幹瘦,麵如枯槁的男人,他身邊那個正在縫補著破衣的女人看樣子則應該是他的妻子。

    看到陸景進來,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神色。

    而陸景的視線也是猛地一低,等回過神來卻是已經跪到在了地上,聲音哽咽道,“爹娘,孩兒不孝……”

    “小大莫要說傻話,”床上的男人聞言支起了身子來,“這些年是爹娘拖累了你,三年前周師父看重你,要收你為徒,你便該跟他走的,就因為我這病,害又你拖了三年,我聽人說這年齡越大習武進境越慢,你是時候該走了。”

    “我……”

    “好好習武,等藝成之時,再衣錦還鄉,我和你娘會等著你的。”

    這一刻陸景卻是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了,隻是用力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便轉身又走出了這棟茅屋。

    然而陸景隻走出門不到兩步,下一刻眼前就又是一黑,再睜眼的時候卻是已經在一座大院裏紮起了馬步。

    正午的日頭很毒,曬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汗水從毛孔中滲出,然而來不及滴落便被蒸發,隻留下鹽巴糊在身上,說不出的難受。

    而他的身子也已經開始搖晃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他麵前那個滿身肥肉,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的紅臉胖子,一邊吃著冰楊梅一邊開口道。

    “想要練出真本事,那就要下狠功夫!你們自個的心裏得先有那股子氣!本身資質就不如別人,家裏也沒人家有錢,江湖上也沒什麼朋友關係,這今後怎麼出頭啊?”

    他吐出了嘴裏的果核,冷哼一聲,隨後突然大手一拍桌子,又喝道,“你得爭啊!哪怕一絲一毫向上的機會,也要給我往死裏爭!從今往後,你們的眼裏就隻有習武這一件事兒!給我用盡全力,這便是你們日後在江湖的立足之本!”

    陸景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而之後場景繼續變化……

    陸景經過一番常人難以想象的地獄式訓練,終於在二十八歲時邁入三流境界,拜別了胖子師父,在江湖之中闖蕩出了一點名氣來。

    隻是他的父親那時候卻已經不在了,不過好在陸景將自己的母親給接到了身邊,而且還遇上了一個喜歡他的女子,在城裏買了房,成了家。


    日子比之前過得好多了,隻是陸景所在的幫派,和城裏另一個幫派一直勢如水火,雙方經常火並,各自損失了不少人手。

    再加上陸景依舊謹記著胖子師父當年的話,每日依舊練武不綴。

    隻是大概因為他對習武一事太過投入,夫妻之間原本還算不錯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得淡薄了起來,恰好陸景這時候被幫裏一位高人看中,想要帶他在身邊一起出趟遠門,一邊辦事一邊指點他。

    陸景不顧妻子的反對,直接答應了下來。

    結果沒想到這一去便是七年。

    兩人途中遭遇意外,高人當場便死了,陸景也被人一路追殺,他不敢回家,怕把仇人引到娘親妻兒身邊,隻能一路逃往塞外。

    在塞外東躲西藏,前後經曆數番苦戰,最終詐死方才脫身,卻隻能隱姓埋名,直到得到大機緣,武功修為突破到了二流境界,殺掉了仇人,這才終於得以還家。


    可等到了家才知道,自己之前加入的幫派早在兩年前便已經被敵對幫派給滅了,他的妻子、娘親也被他在敵對幫派的死敵給殺了,唯一的兒子下落不明。

    於是之後陸景找到了自己的一個生死之交,一起動手又將那死敵滅門。

    等報了仇,恰好江湖之中傳言有神功出世。

    兩人都很心動,又馬不停蹄的去找神功,本來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可沒想到卻是在一個被所有人都忽視掉的地方真的找到了那本神功。

    隻是緊接著這本神功卻又讓兩位生死之交反目成仇,一番惡戰之後,卻是陸景笑到了最後,得到了那本秘籍。

    結果這時候陸景卻是突然又聽到了兒子的消息,他想動身去找,可又抵不住神功的誘惑,最後決定先練一個月功,再去尋子,想來也不算遲。

    可他卻沒想到,那本神功格外晦澀難懂,一個月的時間陸景隻摸到了點皮毛,於是他決定再看一個月。

    又過了一月,陸景雖然還是沒能完全弄懂,但是收獲卻比他上一次看時大了不少,他隻覺得過往困擾自己的難題有很多都迎刃而解,也因此完全沈迷其中。

    於是幹脆就回到了自己出生的那棟茅草屋,在那裏專心研究起這本秘籍來。

    一晃就是二十年,隨著陸景看懂的越來越多,他的功力增長速度也越來越快,甚至踏入到了一流境界,隻是到那時他也已經是個兩鬢斑白的老人了。

    而且秘籍的最後那一句,他始終解不出來。

    陸景每日都在冥思苦想,為此茶不思飯不香。

    原本一流高手已經差不多能做到身強體健,百病不侵,但陸景因為研究秘籍太投入,過於耗費心神,最終竟然把自己解到了燈盡油枯之地。

    最終一口鮮血噴在了那本秘籍上。

    而陸景的身體也緩緩倒下。

    …………

    這大概是陸景這輩子看過的最長的一段過場動畫了,幾乎囊括了一個人的一生。

    直到那人最終倒下,他的眼前也跟著一黑。

    而等睜開眼,卻是又回到了那棟茅屋之外,隻是這一次,他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而且也不再在那人的身體之中了。

    陸景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沒來得及做什麼,麵前茅屋的房門卻是自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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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7:00:49

隨著茅屋的房門緩緩開啟,陸景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不甘與怨恨,幾乎宛若實質,就連頭頂的太陽都黯淡了幾分。

    他下意識的想要後退,然而不過眨眼間那股怨念就已經從屋內衝出,不由分說便將他包裹了起來。

    下一刻陸景的耳邊響起了數十個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起重複著,“修為,境界,我想要提升我的境界!我想要變得更強!”

    陸景麵對這詭異的一幕心下也是一片駭然。

    這太犯規了吧!過場動畫後麵直接接一個開門殺!!

    關鍵那門還是自己開的!

    這根本就是必死的絕境啊!!!!

    被怨氣包圍的陸景隻覺得四肢一片發涼,雖然作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他之前對於這些鬼啊魂啊的什麼了解不多,可隻看這經費燃燒的特效也知道這一招究竟有多厲害。

    不遠處的茅屋都變得模糊了起來,這一刻他的眼前隻剩下漫天的鬼影!

    陸景用出最後的力氣想要轉身逃跑,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動不了了。

    糟糕,是鬼影的攻擊已經開始生效了嗎?

    陸景心生絕望,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隻剩下閉眼等死而已。

    結果陸景就這麼等了半柱香的時間。

    死亡卻並沒有如期而至。

    相反,他發現耳邊那些聲音似乎正在不斷變小。

    於是陸景又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偷偷觀察了下四周,發現那股包裹著他的怨氣在碰到他的身體後,居然就像水滴遇上燒紅的烙鐵一樣紛紛消失了。

    到現在他身邊的怨氣已經淡去了不少,同時,他的身體卻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實際上陸景這會兒也注意到了之前自己的腿不能動,純粹是因為當時的他實在太害怕了而已。

    意識在極度恐懼下暫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通俗的講,就是自己嚇自己。

    不過這事兒倒也真不能怪陸景,主要還是對麵的特效拉的太滿,不管換誰站這兒估計都得被嚇到。

    隻是陸景也沒想到,這毀天滅地的大招落在他的身上,竟然連點血皮都沒蹭掉。

    又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的確沒什麼事後,陸景幹脆在旁邊找了塊兒石頭,坐在上麵,看著自己身邊的怨氣越來越稀薄,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而怨氣中的一張張鬼臉也由最初的猙獰嗜血一點點變回到普通人的模樣,最後居然還朝著陸景點了點頭,就似在感謝他一樣。

    等到四周重新恢複正常,那棟茅屋裏卻是又走出了一個人來。

    雖然陸景之前從來沒有真正見到過那人的相貌,但是他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過場動畫裏的那個“自己”。

    那個少年離家,拜師習武,練得一身武功,卻失了雙親,妻兒,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最終落的孑然一身,卻始終未能解出秘籍上最後一句話,吐血而亡的男人。

    到此時,陸景也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抬頭對麵前那人道,“你便是那本秘籍的第一個主人嗎?”

    那人走到了陸景身前,卻是也學他的樣子,在對麵的空地上盤膝坐了下來,點頭道,“沒錯,我時刻謹記師父的教誨,一心向武,不敢有絲毫懈怠,卻沒曾想……最終竟落得如此下場。”

    “是挺慘的。”陸景想起了過場動畫裏的一幕幕,也不由唏噓道。

    對麵的男人苦笑,“我出身微末,當初就憑著一個爭字出人頭地,可這個爭字卻也毀了我,為了去爭,我沒能為在父親床前盡孝,等衣錦還鄉之時,父親已經看不到我取得的成就了,我把母親接到身邊,本想讓她享福,結果反而卻是害了她,還有我的妻兒……

    “我對不起我的妻子,婚後因為練武,一直在冷落她,沒聽她當初的告誡,毅然離家,在塞外那七年,我經常回憶起我們剛在一起時的那段時光,想起她的好,本想回家後彌補她,沒想到竟是再沒這個機會了。


    “至於我那兒子……我卻是根本不配做他的父親,所以我是一不忠不孝,難為人父之人。臨到死了還因為這個爭字入了魔,一縷殘念又害了許多人的性命。”

    那人說到這裏忽地起身向陸景鄭重行了一禮,“多謝恩公,助我等脫離苦海,若不是遇到恩公,我這縷殘念怕是還要繼續鑽牛角尖,隻當這武林中人皆是如我一般,隻知爭先之輩,再往後也不知還要惹出多少禍事來。”

    “當不得當不得。”陸景也連忙起身擺手,“嗨,你這話說的……我其實也是取了巧的。”

    “取巧?”那人眼中閃過一抹茫然之色,但很快便又釋然了,“哈哈哈,都到這會兒了我還去爭那輸贏作甚,取巧便取巧吧。你既能讓我這縷殘念不再執著,恢複清明,便是我的恩公。”

    那人頓了頓,又接著道,“如今我執念已消,要不了多久便要歸入天地之中,眼下還剩點時間,恩公有什麼要問的可以盡管來問。”

    “真的嗎?”陸景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想了想,先問道,“那個……這裏是個仙俠世界嗎?”

    “仙俠?”那人似乎有些不太理解這個此的意思,不過很快他似乎想起了之前在鞏樓,陸景曾問過他是不是修仙者,於是他道。

    “我不知這天地間是否有仙人,精怪,我自己隻是一縷殘念,附在那秘籍之上,隻要翻開秘籍的人心中有提升境界的渴望,我便會放大這種渴望,並逐漸控製他們的心神,待將他們給害死,再去尋下一個宿主。”

    “你之前提到過法術,又是怎麼得來的?”

    “哦,法術啊,我附身於那本秘籍之上後,便得到了一個法術,可以讓宿主覺得自己修煉秘籍後武功大進,而他隻要不真的和別人交手,其他人也會以為他武功大進,而等我害死了第十人,腦海中又出現了一個法術。

    “這次的法術就更厲害了,之前在酒樓中你也看到了,我可以將一本什麼字都沒有的書,幻化成那本秘籍,這樣就可以一次勾起很多人心中想要提升修為的渴望,每個人從那本書上看到的東西都不同,但無一不是他們心中最厲害的神功,除此之外我還可以把那些個無字書幻化成世間任何一本已有的武學典籍,隻是那些都不是真的。”

    說到這裏他卻是又感慨道,“但也因為這個法術太過厲害,我以為自己隻會越陷越深,好在遇到了恩公你,若非親眼看見,我也很難相信這世間真能有人麵對唾手可得的神功寶典,而毫不動心,這或許已經……可以被稱作聖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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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7:09:26

  “別別別,恩公什麼的已經很誇張了,我其實也沒做什麼,聖人就更過分了。”

      陸景搖頭,他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經收集到的信息,又問道,“之前在酒樓,是你控製了解連铖的身體?那你的行為是不是……有什麼約束?”

      “恩公果然目光如炬。”男人讚道,“我其實早就已經死了,附著在那本秘籍上的隻是一縷殘念罷了,我靠著一口不甘之氣留存人間,所行之事必然也隻和心中的不甘有關。

      “也就是說你可以靠著引誘武林中人提高修為境界來害他們,卻不能直接動手是嗎?”陸景恍然,“難怪酒樓裏你隻是攔我去路,除了最後那一掌,從頭到尾都沒對我動手。”

      “沒錯,就算那一掌也傷不到恩公你的身體,我隻是通過那一掌將我自己的這縷殘念強行送入你的腦海中罷了。”

      “這也行?”陸景一怔。

      “這差不多是我最後的手段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因為當我進入你的身體後,你也便能看到我的殘念中所殘存的那些記憶。而剛剛的那片怨氣,都是曾經死在我的手上之人,我驅使它們去尋找你的破綻。

      “隻要你的心中有一絲一毫提升修為的念頭,它們必然乘虛而入,隻是沒想到最終反倒是你的不動心,消解了它們與我心中的不甘。”

      聽完男人這席話陸景終於對這所謂的書中殘念有了一個大致清晰的認知。

      這玩意兒是一個人死去之時,心中的強烈不甘所化,會附著在某物上,可以通過這件東西來害人,但是害人的手段隻能和死前的執念有關。

      通過害人它能得到經驗升級,解鎖技能,嗯,也就是法術,從而更加方便的害人,直到有人可以消解它的執念,它才會消失。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竅,陸景也是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真的對神功秘籍不動心,隻是因為身上的bug,導致他完全不想提升修為境界,故而才讓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著了道。

      按照男人的說法,他在一開始還隻是通過一些心理暗示和虛假的境界提升來引誘宿主越陷越深,但等到解鎖了第二個法術,簡直就是群體催眠了,而且但凡心裏隻要有一絲破綻,就會中招。


      像魏子羨這麼驕傲的人也無法逃過。如果今晚群雄都被他給害死,那之後的它又會強大到何種程度?陸景簡直不敢想象。

      男人似乎也看出了陸景在想什麼,卻是又歎了一口氣,“今夜多虧了恩公,否則我就真的罪孽深重了。”

      陸景問,“你……唔,消失以後酒樓中那些中了你法術的人能恢複正常嗎?”

      “我消失後法術的效果自然也便沒了,但他們的心神被懾,需要通過睡眠來慢慢調整恢複,睡醒之後怕也很難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了,即便不久後回憶起,多半也隻是當作一場荒唐大夢,卻是沒法報答恩公對他們的救命之恩了。”男子惋惜道。

      “啊,這事兒倒是無所謂。”陸景鬆了口氣。

      他隻是擔心夏槐等人的安危,至於報答什麼的,陸景本身隻是為了自己活命,救其他人完全是順帶的。

      有人願意報答他他當然不會拒絕,但沒人報答他他也不會覺得有啥可虧的。

      問完了和今晚有關的事情,陸景卻是終於可以進入正題了,他撓了撓頭,“你生前練到一流境界,能給我解答點武學方麵的困惑嗎?”

      男人聞言愣了愣,在他的眼裏,陸景應該是對武學一點也不上心的聖人才對,否則沒道理能破了他那麼強烈的執念。

      不過他心裏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恭敬道,“恩公請講。”

      隨後他便聽到了一個他這輩子從未聽到過的古怪問題。

      “我就是想問問,除了衝穴外還有哪些辦法消耗丹田裏的內力最有效?”

      “恩公你問的是消耗丹田裏的內力的辦法嗎?”

      男人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還特意又問了一遍。

      “對的,就是消耗。”陸景很肯定的道,同時充滿期盼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呃,恩公容我稍想。”

      …………

      一炷香後,陸景感覺自己收獲頗豐,唯一遺憾的就是失去執念後,男人所能存在的時間實在太短了。

      他本身是一流高手,之前又寄生過很多人,所以掌握的武學招式也很多,隻可惜這麼短的時間內陸景根本記不完一套完整的武功,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向他求解了一些大方向上的問題。

      男人基本有問必答,不過說了一會兒大概是感覺到了什麼,卻是突然停住了嘴。

      “恩公,到時候了。”

      陸景心下惋惜,但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於是點頭道,“一路走好。”

      男人起身,對著陸景再拜,隨後身體也開始逐漸變淡,最後時刻他卻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恩公,那本秘籍解連铖一直隨身攜帶,我可以把它轉藏在你的身上,等我走了以後,它便也能恢複正常,你可以拿著修煉,雖然上麵的東西晦澀難懂,但若能參透的確能助你提升修為。”

      陸景聽到最後一句話臉色大變,“別別別,千萬別把那東西給我!”

      之前過場動畫的時候他就在提心吊膽,生怕不小心看到了秘籍上記載的神功,好在那基本上都是片段和閃回,陸景最多也就看到了一頁半頁的。

      這東西所有武林中人都夢寐以求,唯獨偏偏對他一點用沒有,而且還會被其他人給盯上,就和顆定時炸彈一樣,哪怕隻過手一遍,也會招來無窮禍事。


      男人聞臉上閃過一抹奇異之色,沈默了片刻後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好,那秘籍我便直接毀掉了,也省的將來有人再重演我的悲劇,既然恩公你不要秘籍,那我,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嗎?”

      陸景聽得有些奇怪,不明白為什麼不要秘籍還要再求一件事,但這會兒也來不及問了,他隻能道,“請講。”

      “有個叫阿木的孩子,和我的情況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樣,這些年我們一起相依為命,我既然要走,便沒人能照料那孩子了,我想把她托付給恩公你,那孩子很可憐的,也隻有跟在恩公身邊我才能放心……”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什麼孩子,阿木?在哪兒?”陸景還想再問,然而男人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而等陸景再眨眼,卻是又回到了鞏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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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7:12:24

  陸景發現自己還抱著夏槐,保持著之前硬接解連铖那一掌的姿勢。

    隻是解連铖卻是已經趴在了他的腳邊。

    實際上不隻是解連铖,如今大堂內的群雄也都趴倒了一片,就如之前那人所講的一樣。

    法術消失後他們都不再繼續癡迷於手中的無字天書,隻是又陷入到夢鄉之中。

    隻有他懷中的夏槐因為先前沒翻開那本秘籍,受到的影響比較小,這會兒還在半夢半醒間,喃喃自語道,“我……我的神功呢?”

    陸景掃視了一圈四周,隻猶豫了片刻便想明白了自己現在還不能離開酒樓。

    別看酒樓裏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神智,但酒樓外麵可還有不少盼著能撿漏,對那本秘籍念念不忘的江湖中人。

    他要是就這麼當著所有人的麵走出去,等那些人發現裏麵的情況,絕對都會認為那本秘籍是被他給拿走了,而這事兒偏偏又無法解釋。

    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還是和所有人的步調保持一致。

    陸景輕拍著夏槐的後背,同時小幅搖晃著手臂,將少女給哄睡著了,找了個離解連铖相對比較遠的地方,將她和魏子羨都放在了那裏,隨後陸景也在他們的身邊躺下。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閉上眼睛,因為今天還有件要緊事兒沒辦。

    陸景咬牙,將丹田裏剩下的那些內力調動起來,繼續衝擊起督脈來。

    督脈二十八穴位,他已經衝開兩個了,而今晚這一次又衝開了一個半。

    剩下二十四個半穴位,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好在剛才幻境中請教過一流高手後,陸景已經找到了未來的前進方向,心裏倒是沒有之前那麼慌了。

    衝完穴後陸景也假裝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解連铖先前有過交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之前那些小頭居然一直沒有過來查探過情況。

    而忌憚酒樓裏的高手,外麵那些實力稍弱一些的武林中人也隻能遠遠圍著,不敢妄動。

    結果居然就這麼一直拖到了天亮,大堂內的群雄陸續醒來,一臉茫然之色,顯然都忘了之前發生過什麼。

    而夏槐這時候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隨後她先是叫醒了魏子羨,又伸手推了推陸景的肩膀。

    陸景裝作一副剛從夢中醒來的樣子,揉著眼睛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咦,為什麼我睡在這裏。”

    魏子羨冷著臉,“我們著了青竹幫的道了,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對我們下了毒,隻是……為什麼我們都被迷翻後他們沒有趁著這時候對我們動手?”

    結果他的話才剛說完,就聽到不遠處又有武林中人驚呼道,“這……這不是解連铖嗎!他怎麼也睡在這裏?”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但很快想到了什麼,最先發現解連铖的那名武林中人飛快的將手伸入解連铖的衣服裏。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陸續反應了過來,拔刀的拔刀,抽劍的抽劍,死死盯著去摸解連铖那人。

    隻見那人在解連铖的身上摸索了一會兒,眼神中綻放出了一抹喜色,又將手從解連铖的身上飛快抽出,抓到了一本外觀封皮上染著血跡的秘籍。

    他迫不及待的翻開了一頁,然而下一刻臉色忽然大變,因為封麵下的紙張竟然已經全部被燒成了焦黑色,隨著他翻頁時帶起的一陣風,那些黑灰也被吹向空中,顯然是不可能再被複原了。

    群雄的神色也跟著一沈,但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又集中到解連铖的身上去。

    秘籍既然已毀,那還知道那門神功的人也就剩下了解連铖一人。

    但不知為何如今所有人幾乎都醒了,唯獨解連铖沒醒,於是眾人全都圍向了解連铖的身邊。

    眼看接下來便要爆發一場大戰。

    但下一刻一道身影卻是趕在所有人之前抓起了解連铖。

    魏子羨伸手抵在了解連铖的後背上,片刻後他的臉色便變得精彩了起來,“三流境界?”

    “什麼?!”

    群雄聞言一片嘩然,雖然大家都覺得洗劍閣的大師兄應該不會說謊,可還是忍不住紛紛伸手親自檢查了起來,結果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解連铖的修為境界的的確確依舊停留在三流,而且他的身上也沒有什麼內傷。

    換而言之,這就是他的真實水平。

    很多人無法接受這結果,有人伸手往解連铖的臉上摸,想看看他的臉上有沒有戴人皮麵具之類的東西,也有人再去探他的穴竅經脈,似乎是不相信他真的就隻有這點內力。

    但魏子羨卻是已經鬆手,又回到了陸景和夏槐的身邊,搖頭道,“居然隻是一場鬧劇,虧我還專程趕來,果然江湖傳聞多不可信。”

    夏槐眨了眨眼睛,卻是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吧。”魏子羨道,“去給陸少俠取了秘籍,之後便隨我一起回師門吧,蕭師伯怕是已經在擔心你了。”

    …………

    一場武林盛會,誰也沒想到總重會以這樣戲劇的方式落下帷幕。

    最終非但赴宴的群雄無一人得到神功秘籍,而且就連神功存在與否也成為了一個懸案。

    即便兩日後解連铖清醒過來,他對於得到秘籍後的事情居然一點也記不清了,這也讓最後還對那份秘籍抱有期待的人徹底死了心,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夜宴之後的第二日陸景終於也如願以償拿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的秘籍。

    現在,他眼前擺著兩套招式一門輕功,都是魏子羨讓多寶閣的人快馬加鞭送來的。

    其中輕功不用挑,但那兩套武學招式陸景要選一套出來。

    魏子羨送佛送到西,開口道,“這兩本秘籍我都沒看過,但是我可以和你說一說我和它們的主人交手時候的感覺,第一門武功七星伴月劍,這套劍法,應該是根據天上的星位創出來的,倒也……有幾分意思,其招式暗含天地至理,雖然攻勢不足,但勝在守勢沈穩,而且用起來很是節省內力,最利久戰。是以多寶閣將其評為四品武學,我個人也推薦你選它。”

    結果他說完卻發現陸景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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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7:15:16

魏子羨見陸景似乎對七星伴月劍興致缺缺,眉頭微皺。

    但以他的脾氣出言指點已經算少見的了,對方不聽他也不會再勸,轉而介紹起了另外一門功法來。

    “瘋魔一百零八杖,這武功……嘿,招式雖然多,但是都很粗糙,走得是勢大力沈,剛猛無雙的路子,瞧著是挺熱鬧的,但是對於內力的控製太差了,幾乎沒什麼變化,從起手勢起就是一味的強攻,而且一招瘋過一招,越往後越強,但是消耗也越大。

    “想要發揮出全部的威力,還得再打造一把最少五十斤以上的禪杖,禪杖的重量加上本身的內功加持,開山是誇張了,但是碎石應該沒什麼問題,可那又怎樣?遇上高手,隻需要跟你耗著,相同的境界,你的內力已經耗完了,人家估計還剩一半,這還怎麼贏?”

    陸景聽到第一句話眼睛就亮了起來,而魏子羨越是說下去,他的眼睛就越亮,等魏子羨說完他竟然一拍大腿,直接脫口而出,“好好好,這個好!我就要這個了。”

    魏子羨的眉頭卻是皺的更深了,“你確定?瘋魔一百零八杖可隻是五品武學,比七星伴月劍差著一品呢,根本不是一個價值。”

    陸景倒是真的有考慮過選七星伴月劍,但是是為了把七星伴月劍給賣掉再來買瘋魔一百零八杖,這樣不但能得到瘋魔一百零八杖估計還能賺不少錢,直接脫貧致富。

    但是這操作太騷了一點。

    陸景也得考慮到魏子羨的心裏感受,這位洗劍閣的大師兄這麼驕傲,肯定不希望被人給當猴耍,所以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直接拿下瘋魔一百零八杖,也免得夜長夢多。

    選完武功,也到了要告別的時候了。

    江湖傳言魏子羨目中無人,幾乎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但實際上他並不是不懂這些,隻是太過驕傲,不想去做,但是對於自己的師妹他還是挺照顧的。

    隻見這位洗劍閣的大師兄對夏槐道,“我先下樓去了,你最好也別拖得太久,我們的船就快要走了,還得趕到碼頭去呢。”

    夏槐點了點頭,等魏子羨離開,她卻是又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

    在那場夢裏,所有人都陷入到了莫名的瘋狂之中,就連她一直都很佩服的大師兄也一反常態,如同惡犬撲食般衝向了地上的秘籍。

    唯獨陸景還保持著清醒,抱著她想要往酒樓外跑,結果卻被解連铖給攔住了路,而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已經記不起來了。

    果然……隻是一場荒唐又離奇的夢嗎?

    然而夏槐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些無法忘記那夢裏的一幕幕。

    那人握住自己伸出的要去翻秘籍的手,一邊搖頭一邊說著不可,從掌心處傳來的溫度竟是如此的真實。

    更不要說之後自己被他給抱在懷裏,兩人的胸膛互相貼在一起,夏槐平日裏雖然不拘小節,但也從來沒有和異性靠的如此之近過。

    近到,彼此的心跳幾乎都交疊在了一起。那是夏槐生平未嚐過的奇妙體驗。

    隻要一想到這一幕,她整個人就都變得暈暈乎乎的,連帶著又想起了幾日前,陸景給自己上藥。

    她也知道當時情況緊急,陸景並非要故意占她便宜,而之後兩人也都很有默契的沒再提那時的事情。

    但自從做了那古怪的夢後,原本正常的療傷,再憶起竟也逐漸變得旖旎,那人的手指劃過自己肌膚時的觸覺,或輕或淺,也都一一清晰了起來。

    夏槐不清楚自己的腦袋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但這兩日她的確有意識的減少了和陸景的接觸,隻是真到了要告別的時候,她又不由後悔了起來。


    一想到不知多久後才能再見,她又覺得之前不該有意疏遠陸景,說好的小吃沒有去吃,最後的相處時光也這樣白白浪費了。

    少女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將手中的木匣塞進了陸景的懷裏,之後輕道了一聲“保重。”便扭頭跑下了樓,去住店門外尋自己的大師兄了。

    而陸景愣了愣,之後打開了那木匣,卻發現裏麵裝著的竟是之前畫癡為夏槐所做的那副畫。

    那副呂梅郎曾出價二百金,夏槐也依舊堅決不賣的畫。

    望著畫上少女那明媚天真的笑容,陸景不由也有些悵然。

    也罷,待他解決了自己身體的問題,再將那幾門武功給練熟,有了自保之力,到時抽空也可往洗劍閣一行,去看看這天下劍客皆神往無比的聖地,順便也去拜訪下故人。

    陸景下定了決心,不過眼下卻是還有更緊迫的事情擺在他的麵前。

    他身上的錢之前就已經全部花光了,原本早就該找新工作了,隻是中間遇到夏槐耽誤了一段時間,跟著魏子羨混吃混喝倒還好,如今兩人既已離開,那他還就得趕緊找到新的營生來養活自己了。

    陸景一開始是計劃著找份文職工作的,比如賬房什麼的,他高數都通關了,算術自然也不在話下,做賬房應該綽綽有餘。

    但是如今他身體裏內力這麼多,再去做文職就有點不合適了,發揮不出優勢不說,也不方便他消耗內力,所以陸景還是將目光集中到了那些體力活上,最好還是那種能一下幹完,剩下的時間都能拿來練功的。

    他在城中轉了一圈,看了看都有哪些地方在招工,將招工的要求和薪水都記了下來。

    一圈下來,陸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他走到了一家薪炭店前,開口問道,“店家,可是要招人?”

    聞言一個年餘五旬,身材清瘦的男人從裏麵探頭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陸景,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招人是要招人,但可不是在這裏幹活,而是在城外的炭窯,那裏需要人幫忙把拉過來的木材給劈好,這活……可不輕啊,我看你這小身板怕是幹不了。”

    “反正你們不是論斤付錢的,我要做的不好,你們少付我錢便是了。”陸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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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7:18:23


    薪炭店的掌櫃聞言依舊顯得有些猶豫,嘟囔道,“還不是欺當家的心軟。”

    末了卻是又歎了一句,“算了,兩三日都沒招到人了,看你還算老實,便去試試吧,先說好,要是達不到要求,我們也不會要你。”

    “成啊。”陸景點頭。

    隨後那掌櫃寫了張條子給陸景,讓陸景去城東二裏外的炭窯,找一個叫馬中寶的人,後者是炭窯的管事。

    陸景得了條子,半步不停,直奔窯廠而去。

    還沒到地方,遠遠的就能瞧見數個穹頂宛如墳包般的建築,上方還飄著一道道黑煙,陸景知道那便是炭窯了。

    而在一座炭窯之前,幾個滿臉黑灰的窯工圍著一個右眼上有紅色胎記的男人,似乎正爭論著什麼。

    雙方的神色都很激動,尤其是那幾個窯工,就差要扭頭走人了。

    而那個右眼上有紅色胎記的男人也梗著脖子,被氣的滿臉通紅。

    陸景湊上去,試探著喊了聲,“馬管事?”

    “你又是什麼人?”右眼上有紅色胎記的男人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陸景,不過他這句反問倒也算是間接承認了自己就是馬中寶。

    而那幾個窯工看到有陌生人前來,暫時也閉上了嘴,但並沒有就此散去,顯然今天是決心要和馬中寶拗下去了。

    “哦,我是來幫忙劈木頭的。”陸景一邊說著一邊將字條遞了過去。

    馬中寶望向陸景的目光和薪炭店掌櫃差不多,似乎都覺得他這小身板不可能做得了這種重活。

    但是他卻沒有像老掌櫃一樣立刻出言質疑,主要是因為他這會兒正被煩的焦頭爛額,之前負責劈木頭的十二人不知為何忽然在三日內走了一半。

    馬中寶挽留未果,隻得又匆匆招人,結果正趕上走背運,明明這會兒還算農閑的時候,炭窯卻死活招不來新人。

    昨日他不得不親自去村裏拉了四人,說好今日一早便來上工,結果這會兒一上午都已經過去了,那四人卻是一個也沒來。

    而負責燒炭的那些窯工,這些天還得連帶著幫忙劈木頭,心中的不滿也越積越多,原本馬中寶承諾的幫手,今日還是沒看到人影,這些窯工隻覺得自己是被耍了,於是之前積攢的那些不滿也終於徹底爆發!

    他們圍著馬中寶要討個說法。

    馬中寶被煩的不行,板著臉大喝了一聲,“都瞎吵吵什麼,我說今天會來人,這不來了嗎?”

    那幾個窯工本來就覺得被騙,聽馬中寶這麼說更是感覺他在睜著眼睛說胡話,領頭的那個窯工直不斷冷笑。

    “這小子就是馬管事你說得幫手?好,好好,那咱們今日就來看看,你這幫手怎麼把剩下半窯爐需要的木料都給劈出來,到時誤了事,馬管事可別怪大家夥。”

    馬中寶當然也不覺得陸景真有這本事,開什麼玩笑,一個窯爐需要的木料差不多是兩千四百斤,半窯也有一千二百斤,就算一個老手,一天能劈三百斤木料就算頂了天了。

    而看陸景這樣子,馬中寶懷疑他連一百斤都劈不了。

    然而他現在已經被架到火上,被人這麼一激,也隻能繼續嘴硬道,“看看就看看!”

    馬中寶說完又望向陸景,“木頭在邊上的草棚裏,你……這便去劈吧。”隻不過說到後半句話他自己的氣勢先軟了下來,顯然也知道剛才自己那隻是氣話。

    想在天黑前把剩下那半窯木材劈好,還得另想辦法,所以他也沒空搭理陸景,說完後揮了揮手便讓陸景自便了。

    “好。”陸景卻是也沒管馬中寶和窯工門的意氣之爭,他來這裏隻是為了賺錢,順便消耗點內力,所以聽馬中寶說完就徑直走向了草棚。

    而在草棚前的空地上,六個赤著上身的壯漢已經在揮汗如雨了。

    其中年齡最大的那人看到陸景後主動停下了手中的斧頭,衝陸景招了招手。

    等陸景走上去,那人開口道,“之前可曾幹過這活兒?”

    “沒。”陸景如實道。

    “那你先看看我。”那人說完也不再廢話,又掄起了斧頭,一斧下去將一節長木從中劈成兩節,又將其中一節再一分為二,隨後道,“看到了嗎,粗細大概同你小臂差不多,長度的話比你的小臂長一拳,這樣燒出來的炭品相才能好,也方便在窯內擺放,另外,看到周圍有細枝記得給削掉。”

    “嗯嗯。”陸景點頭,又瞧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都記住了,便也抓起了一把斧頭,開始自己幹了起來。

    而之前教他那人擔心他沒學會,一邊劈木頭,還一邊不時望向陸景那邊。

    結果和他料想的差不多,陸景之前的幾根木頭,劈的都不怎麼好,粗細不同,長短不一,每根看起來都很有個性,然而即便如此,陸景劈木頭的速度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開始,他以為這是少年人急著表現,也不懂得留力的緣故,估計一會兒陸景的手臂肩膀就要受不住了,因此還特意提醒了一聲。

    然而陸景嘴上答應的很快,手上的速度卻一點沒慢下來。

    而且在經過初期的生澀後他的木料劈的也終於開始有模有樣了起來。

    於是之後陸景又加快了速度,隻見一根根木頭在他的手上飛快的變成了窯爐所需要的木料,半個時辰後,他的腳邊摞起的木料已經超過了他的小腿高。

    而草棚前的其他人這時候已經開始疲憊了,就連之前指點陸景的男人這時候也決定稍微休息下,放鬆下手臂,結果就見陸景還在那邊忙活的熱火朝天。

    這時草棚前諸人的目光都已經被他給吸引了過去。

    很多人心中駭然,這是什麼恐怖的力量跟體力?!

    基本所有木頭到了陸景手裏都是一斧子了事兒,就好像剁豆腐皮一樣輕鬆,而看他選擇下斧的位置還有角度,分明都還是外行人的樣子,根本不懂得如何發力留力。

    可偏偏如今所有人都已經累了,陸景看起來卻才隻是剛剛熱身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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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7:21:13

  陸景在那邊切菜似的狂剁木頭,把一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甚至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邊的事情。

      最後還是之前指點陸景那人又開口道,“都看什麼看,自己的活幹完了嗎?”

      其他人這才回過神來,勉強將注意力又放到了自己手上的事情來,隻是時不時的還是會偷瞄眼陸景,似乎是想看看這少年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感到累。

      然而一直到太陽快落山,他們也沒等到陸景的動作變慢,反而他一個人劈了草棚裏將近三分之一的木料。

      陸景覺得差不多了,劈完麵前最後一根木頭,終於也停下了斧子。

      雖然他並沒有疲憊到幹不下去,但剛拿到武功秘籍沒多久,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回家練功,尋思著自己第一天工作的表現應該夠可以了,也就沒再繼續做下去。

      不過就在他想找馬中寶結算工錢的時候,卻發現馬管事不見了。

      在炭窯轉了一圈,沒找到人的陸景隻得又來到了先前指點他的那個男人身前,問道,“這位朋友……”

      那男人聞言很是客氣的自我介紹道,“我姓白,比你年長一些,叫我白大哥就行。”

      “哦,白大哥,你知道馬管事什麼時候能回來嗎?”

      “他平時很少離開炭窯的,就算有事也會在天黑前回來,因為要算工錢的也不隻有你一人。”白姓漢子笑道,“稍等片刻便是了。”

      而他說完這句話不久,果然就見馬中寶從遠處一臉沮喪的走來了。

      馬中寶管炭窯這麼多年,當然也知道隻靠一個人根本沒法把那麼多斤木料給劈出來,況且還是陸景這種要經驗沒經驗,要力氣也沒力氣的毛頭小子。

      因此他壓根兒就沒把希望寄托在陸景身上,急急忙忙又跑到了附近的村落裏找人,結果他都開出快兩倍的工錢了,竟然還是沒人願意來炭窯幹活。

      馬中寶就算反應再遲鈍,也察覺出這裏麵的不同尋常來,再聯係之前自家炭窯負責劈木頭的人一下走了一半,顯然是有人在針對他們。

      想到這裏,馬中寶的一顆心也沈了下去。

      他這邊還在為炭窯的未來擔心,偏偏回去後又看到一群人不做事,站在那兒閑聊天,這火氣頓時就又冒了上來!

      但很快馬中寶又注意到放木材的草棚如今竟然少了一大半。

      他愣了愣,是有人把那些木材給移到別處了嗎?

      結果馬中寶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陸景叫道,“馬管事,快來算工錢吧!”

      馬中寶皺眉,心想這新來的人也太不懂事了吧,活幹不了多少,要錢倒是挺積極。

      不過經過這麼些天的折騰他也是沒什麼心情再端架子訓人了,聞言還是向那邊走去,同時心裏還在想著怎麼讓白姓漢子那夥人今天再多幹會兒。

      而等他走到兩人的身前,看到不遠處那一大堆木料又是一怔,開口道,“這是哪些人劈的,怎麼還混到了一起去了。”

      “不是,那些都是這位陸小兄弟一個人劈好的。”白姓漢子答道。

      馬中寶顯然不怎麼相信,他又不是沒見人劈過木料,一個人怎麼也不可能劈出這麼多來。

      但是他和白姓漢子認識這些年了,也沒聽後者說過什麼大話,尤其馬中寶還注意到其他劈木頭的人也沒出言反對,另外他們的身邊也都擺著自己劈好的木料。

      馬中寶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難不成他眼前這一大堆真是這少年一個人劈出來的?

      想到這裏他望向陸景的目光終於發生了變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陸景,像是要看出陸景究竟有沒有三頭六臂一樣。

      以至於陸景不得不再次提醒道,“馬管事,給我算下工錢吧,我還有其他事情呢。”

      “好好好!”馬中寶這次卻是一連說了三個好,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望著陸景雙眼放光,就像是餓狼看到了肉塊兒一樣,“我這便給你算!”

      馬中寶喊來人,稱了陸景劈出的那些木料,結果一共一千四百斤,不但完成了他先前和那幾個窯工的賭約,而且還超出了二百斤來,難怪那些窯工見他回來居然沒有再圍上來。

      “一百斤五十文錢,一千四百斤,那就是七百文!”

      馬中寶拉著陸景的手,笑的嘴都要合不攏了,竟然直接從懷裏摸出了一兩碎銀,塞在了陸景的手裏,“你今天做的不錯,多虧了你,這一窯才能按時燒上,沒有耽誤事兒,多出的三百文就當作是賞錢吧。”

      這是陸景通過辛苦勞動換來的報酬,他當然也不會客氣,聞言就將那一兩碎銀給接了過來。

      然而之後馬中寶卻並沒有鬆手,而是又接著道,“明天,明天可也得拜托你了。”

      “哦哦,可以啊。”陸景也很爽快,“但先說好,我每日隻做半天。”

      剩下的時間他還要拿來好好練功。

      馬中寶眉頭微皺,“半天的話,你能劈……”

      “還是今天這量吧。”陸景想了想道,他已經掌握了基本要求,再往後越熟悉速度隻會越快,劈一千四百斤的木料,大概半天都用不到。

      “好好好。”馬中寶一聽眉頭又鬆了開來,這等於說陸景一個人半天就能幹五個人的活,至少眼下炭窯的難關是過去了。

      雖然看馬中寶那樣子還想跟陸景再多聊聊,但少年收到錢後卻沒打算再多停留,很快就跑沒影了。

      於是馬中寶也隻能回去繼續給其他人結算工錢了。

      短短一下午就賺到了一兩銀子,這速度還是讓陸景挺滿意的,果然有了內力以後幹什麼都容易了,難怪武林之中大家都在忙著練功。

      但陸景這麼想就有點以己度人了,修到二流境界,還願意去劈木頭賺錢的,放眼整個江湖,大概也就他一個人而已。

      當然陸景這也是情況特殊,他才剛拿到武功秘籍,還沒開始修煉,屬於武林中人的賺錢手段,他暫時也還沒開通。

      而就在陸景,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往家跑的時候,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被人窺視的感覺來。

      陸景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眼四周,卻並沒有見到什麼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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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7:39:09

是自己的錯覺嗎?

    陸景有點拿不準,他剛入江湖不久,除了二俠外也沒什麼仇家,而且魏子羨已經如他先前所言放出了話來,天涯海角也要追殺二俠。

    按理來說二俠這時候應該也一門心思的在逃命,沒什麼功夫再來找他報仇。

    所以還有誰會對他感興趣呢?

    陸景猜不到。

    謹慎起見他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外麵又多兜了兩圈,還試過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頭,結果也沒看到什麼鬼鬼祟祟的家夥。

    果然隻是錯覺嗎,陸景撓了撓頭,最終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回到了住的地方。

    等到家後他關好了門窗,點上油燈,隨後從懷裏掏出了剛得到的那兩本武功秘籍。

    之前那本瘋魔一百零八杖魏子羨已經給他大致介紹過了,而另外一本是門喚作驚濤怒浪的輕功,多寶閣評的依舊是五品。

    這門輕功也挺奇葩的,速度很快,甚至超過了一些三品輕功,但是和它的速度成正比的是它的動靜,用秘籍開篇的話來說就是如馭浪前行。

    輕功最重要的輕它是一點也做不到,基本上就是不管你去哪兒都能立馬成為全場的焦點,原本陸景幻想的什麼來無影去無蹤是不可能的了。

    好吧,他也知道這個評級的輕功要麼平平無奇,要麼在某方麵非常出色而另一方麵有重大缺陷,基本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否則就不是五品,而是一品二品了。

    不管怎樣,有了瘋魔一百零八杖和驚濤怒浪,陸景至少是解決了技能麵板沒招式和腿短的問題。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終於得到了當下最需要的,除衝穴外能有效消耗內力的方法!

    按照書中高手的說法,所謂的武學,其實便是利用內力的手段。

    之前的陸景空有一身雄渾內力,但是卻始終無法有效的調動它們為自己做事。

    這就好像一個擁有萬貫家產的地主,每次出門卻隻能靠雙手來提錢,能提起多少這一次就能用多少。

    但是有了武功招式後,他等於擁有了一架驢車,可以趕著驢車載錢出去花。

    如此一來花錢的速度便有了大幅提升。

    眼看距離下一次內力出現的時間隻剩不到五個時辰了。

    陸景迫不及待的翻開瘋魔一百零八杖,先將這本武學秘籍從頭到尾通讀了一遍,之後看了眼四周,抓起了牆邊的一把掃帚,握在手裏暫時充做禪杖。

    下一刻他默運起小金剛勁,引導著內力從丹田流出,按照秘籍總綱上所記載的經絡路線,流向手臂。

    成了!

    陸景的眼中浮現出一抹喜色,雖然花費的時間稍長了一些,但至少這第一步還挺順利的。

    可接下來難度便陡然增加,他需要讓內力在巨骨至商陽一帶形成循環,同時提升流轉的速度,讓它們形成總綱中所說的“若怒火紅蓮,次第開放,以致燎原”之勢。

    老實講這上麵每個字陸景都認識,但如何做到卻並沒有太多頭緒。

    於是之後他也隻能用最笨的法子,不斷去嚐試。

    陸景大概試了得有上百次,幾乎將整個行功路線都深深印刻在了腦子裏,對於內力流經每個穴竅的細微變化都了然於心,這才讓內力的運轉速度提升了大概三成左右。

    但“若怒火紅蓮,次第開放”他卻還是做不到,不過陸景已經等不急了,下一刻便催動了手臂中的內力,灌入到掃帚內。

    之後使出了瘋魔一百零八杖的第一式——當頭杖喝!

    隻見掃帚被他自頭頂掄向地麵,還沒挨著地就激起了一片塵土,連帶著桌上的油燈都被刮滅了。

    而隨著掃帚拍在地麵上,陸景隻覺得自己的雙臂一震,之後灌入掃帚內的內力好似也減少了一些。

    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聽得哢嚓一聲響,他手裏的掃帚卻是已經支撐不住,很是幹脆的從中斷開了。

    陸景重新點上油燈,看著地上已經斷成兩截的掃帚,心下不由一陣恍惚。

    自己這是……成功將內力給轉化成傷害了嗎?

    這一刻的陸景差點喜極而泣。

    雖然距離他的丹田裏出現內力才過去了兩周時間,但對陸景來說這卻是格外煎熬的兩周,尤其在他意識到自己再這麼繼續衝穴要不了多久,就要因為刷新速度太快而被活活撐爆後,死亡的陰影就一直籠罩在他的頭頂。

    即便已經請教過書中的高手,他的心中依舊惴惴不安,直到這一刻,陸景才真正確認了自己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哪怕剛剛那一下,內力的消耗並沒有達到他的期望,但這更多的是因為他對瘋魔一百零八杖還不熟悉,才剛剛練起的緣故。

    陸景相信隨著自己的修煉,這個效率還會繼續提升,所以現在的問題是他能否趕在踏入一流之前把瘋魔一百零八杖給練到足以消耗完丹田內力的層次。

    果然還是沒法放鬆啊。

    陸景心中的喜悅才剛升起沒多久,就又慢慢淡去了,他歎了口氣,眼見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內力就又要增加了,他也沒法再繼續練下去了,隻能按照慣例,先將丹田裏還剩下的大概五分之三的內力繼續拿來衝穴。

    然而就在陸景準備盤膝的時候,卻是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陸景皺眉,現在的時間是寅時四刻,就算夜貓子也應該已經睡著了,按理說根本不會有人在這時候登門拜訪。

    更何況陸景本身在這個世界也無親無故,他很快就警惕了起來,開口問道,“誰?”

    然而敲門的人並沒有回答。

    陸景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否還在門外,因為在那三聲叩門聲後,外麵也重新恢複了平靜,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陸景在房間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趁手的武器,隻能勉強抓了個凳子來防身,隨後他彎下腰,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房門邊,先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了聽,遺憾的是依舊沒什麼收獲。

    隨後陸景慢慢直起了身子,透過木門上的縫隙向外望去,可看了一圈,他的門前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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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7:39:29

是自己的錯覺嗎?

    陸景有點拿不準,他剛入江湖不久,除了二俠外也沒什麼仇家,而且魏子羨已經如他先前所言放出了話來,天涯海角也要追殺二俠。

    按理來說二俠這時候應該也一門心思的在逃命,沒什麼功夫再來找他報仇。

    所以還有誰會對他感興趣呢?

    陸景猜不到。

    謹慎起見他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外麵又多兜了兩圈,還試過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頭,結果也沒看到什麼鬼鬼祟祟的家夥。

    果然隻是錯覺嗎,陸景撓了撓頭,最終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回到了住的地方。

    等到家後他關好了門窗,點上油燈,隨後從懷裏掏出了剛得到的那兩本武功秘籍。

    之前那本瘋魔一百零八杖魏子羨已經給他大致介紹過了,而另外一本是門喚作驚濤怒浪的輕功,多寶閣評的依舊是五品。

    這門輕功也挺奇葩的,速度很快,甚至超過了一些三品輕功,但是和它的速度成正比的是它的動靜,用秘籍開篇的話來說就是如馭浪前行。

    輕功最重要的輕它是一點也做不到,基本上就是不管你去哪兒都能立馬成為全場的焦點,原本陸景幻想的什麼來無影去無蹤是不可能的了。

    好吧,他也知道這個評級的輕功要麼平平無奇,要麼在某方麵非常出色而另一方麵有重大缺陷,基本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否則就不是五品,而是一品二品了。

    不管怎樣,有了瘋魔一百零八杖和驚濤怒浪,陸景至少是解決了技能麵板沒招式和腿短的問題。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終於得到了當下最需要的,除衝穴外能有效消耗內力的方法!

    按照書中高手的說法,所謂的武學,其實便是利用內力的手段。

    之前的陸景空有一身雄渾內力,但是卻始終無法有效的調動它們為自己做事。

    這就好像一個擁有萬貫家產的地主,每次出門卻隻能靠雙手來提錢,能提起多少這一次就能用多少。

    但是有了武功招式後,他等於擁有了一架驢車,可以趕著驢車載錢出去花。

    如此一來花錢的速度便有了大幅提升。

    眼看距離下一次內力出現的時間隻剩不到五個時辰了。

    陸景迫不及待的翻開瘋魔一百零八杖,先將這本武學秘籍從頭到尾通讀了一遍,之後看了眼四周,抓起了牆邊的一把掃帚,握在手裏暫時充做禪杖。

    下一刻他默運起小金剛勁,引導著內力從丹田流出,按照秘籍總綱上所記載的經絡路線,流向手臂。

    成了!

    陸景的眼中浮現出一抹喜色,雖然花費的時間稍長了一些,但至少這第一步還挺順利的。

    可接下來難度便陡然增加,他需要讓內力在巨骨至商陽一帶形成循環,同時提升流轉的速度,讓它們形成總綱中所說的“若怒火紅蓮,次第開放,以致燎原”之勢。

    老實講這上麵每個字陸景都認識,但如何做到卻並沒有太多頭緒。

    於是之後他也隻能用最笨的法子,不斷去嚐試。

    陸景大概試了得有上百次,幾乎將整個行功路線都深深印刻在了腦子裏,對於內力流經每個穴竅的細微變化都了然於心,這才讓內力的運轉速度提升了大概三成左右。

    但“若怒火紅蓮,次第開放”他卻還是做不到,不過陸景已經等不急了,下一刻便催動了手臂中的內力,灌入到掃帚內。

    之後使出了瘋魔一百零八杖的第一式——當頭杖喝!

    隻見掃帚被他自頭頂掄向地麵,還沒挨著地就激起了一片塵土,連帶著桌上的油燈都被刮滅了。

    而隨著掃帚拍在地麵上,陸景隻覺得自己的雙臂一震,之後灌入掃帚內的內力好似也減少了一些。

    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聽得哢嚓一聲響,他手裏的掃帚卻是已經支撐不住,很是幹脆的從中斷開了。

    陸景重新點上油燈,看著地上已經斷成兩截的掃帚,心下不由一陣恍惚。

    自己這是……成功將內力給轉化成傷害了嗎?

    這一刻的陸景差點喜極而泣。

    雖然距離他的丹田裏出現內力才過去了兩周時間,但對陸景來說這卻是格外煎熬的兩周,尤其在他意識到自己再這麼繼續衝穴要不了多久,就要因為刷新速度太快而被活活撐爆後,死亡的陰影就一直籠罩在他的頭頂。

    即便已經請教過書中的高手,他的心中依舊惴惴不安,直到這一刻,陸景才真正確認了自己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哪怕剛剛那一下,內力的消耗並沒有達到他的期望,但這更多的是因為他對瘋魔一百零八杖還不熟悉,才剛剛練起的緣故。

    陸景相信隨著自己的修煉,這個效率還會繼續提升,所以現在的問題是他能否趕在踏入一流之前把瘋魔一百零八杖給練到足以消耗完丹田內力的層次。

    果然還是沒法放鬆啊。

    陸景心中的喜悅才剛升起沒多久,就又慢慢淡去了,他歎了口氣,眼見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內力就又要增加了,他也沒法再繼續練下去了,隻能按照慣例,先將丹田裏還剩下的大概五分之三的內力繼續拿來衝穴。

    然而就在陸景準備盤膝的時候,卻是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陸景皺眉,現在的時間是寅時四刻,就算夜貓子也應該已經睡著了,按理說根本不會有人在這時候登門拜訪。

    更何況陸景本身在這個世界也無親無故,他很快就警惕了起來,開口問道,“誰?”

    然而敲門的人並沒有回答。

    陸景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否還在門外,因為在那三聲叩門聲後,外麵也重新恢複了平靜,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陸景在房間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趁手的武器,隻能勉強抓了個凳子來防身,隨後他彎下腰,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房門邊,先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了聽,遺憾的是依舊沒什麼收獲。

    隨後陸景慢慢直起了身子,透過木門上的縫隙向外望去,可看了一圈,他的門前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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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7:39:44

邪門兒了!

    陸景又想起了下午回家的時候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如今看來那應該也不是什麼錯覺。

    而是說真的有人盯上了他。

    隻是不知道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先前還隻是悄悄跟在他的身後,如今又在半夜三更的時候來敲他的屋門。

    陸景心中的警惕更勝!

    通常情況下,遇到這種事情最好的方法便是以不便應萬變,繼續待在房子裏,看看對麵還能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但偏偏如今陸景是耗不起的那一方,他必須趕在一個時辰內將丹田裏剩餘的內力給用完。

    所以陸景猶豫了片刻,卻是直接一把推開門,提著凳子走了出去。

    “何人在外藏頭露尾?陸某在此,不妨入屋一敘!”

    陸景這中氣十足的喝聲傳出去了很遠,還把周圍的兩戶鄰家也給吵醒了,隨後便是一通雞飛狗跳,期間還夾雜著女人的大罵聲。

    擾鄰在先,自知理虧的陸景也隻能灰頭土臉的又退回到自己的屋裏。

    再然後他便是一怔。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屋裏倒是沒少東西,相反,還多了一樣。

    陸景望著牆邊一個木人樁,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這東西……是之前他出去那會兒有人放在這裏的嗎?若是如此,那人的輕功當真是厲害的很了,來去之間毫無動靜,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如果對方是在他熟睡後突然出現……陸景已經不敢想象那之後的事情了。

    但話說回來,這麼一個輕功高手,下午跟了他那麼遠,晚上又跑來敲門,就是為了……把這個木人樁送過來的嗎?

    這算什麼,Q群小助手在提醒他要好好練功嗎。

    陸景望著那木人樁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隨後將目光從那木人樁上移開,想看看其他地方還有沒有留下什麼一字半語的,解釋這隻木人樁的來曆。

    但是就在他望向屋內另一麵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察覺到那木人似乎動了一下。

    陸景快速的回過頭來,結果就見那隻木人樁依舊老老實實的站在牆邊。

    有人藏在裏麵?!

    這是陸景腦袋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隨後他便小心翼翼的靠向了那木人所在的地方,用手裏的凳子敲了敲那木人樁,結果從聲音來判斷裏麵並不是空心的。

    陸景的後背冒出了一陣冷汗,連忙向後退了三步。

    經曆兩日前那場夜宴後,陸景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並不隻是多出了一個武林,還有點別的東西。

    而他眼前這個木人樁,搞不好也屬於那些東西的範疇。

    想到這裏陸景又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將自己的視線一點點從那木人樁上移開,假裝去看別的地方,想試試那木人樁的反應。

    而後者隻是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裏,似乎就像是再說陸景想多了。

    陸景深吸了兩口氣,這一次幹脆閉上了眼睛,等待了兩秒後再猛地睜開。

    在睜眼的瞬間陸景隻隱約捕捉到了一團模糊的殘影一掠而過!再然後當他望向木人樁所站的位置,發現後者居然還是一步未動。

    “隻是虛驚一場嗎?”陸景一邊笑著一邊向門邊走去,似乎是打算將屋門再關上。

    但等他走到門口卻是猛地加速,直接從屋裏竄了出來,緊接著將屋門狠狠拉上。

    就在陸景關門的瞬間,他分明看到那個木人樁又活了過來,邁著兩條小短腿兒,像是一陣風一樣衝到了門前,隻差一步就和他一起出門了。

    陸景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他就說不對嘛!之前睜眼看的那次雖然這鬼東西的位置沒變,但是上麵支棱起來的樁手,角度卻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陸景也不敢相信一截木樁子的速度竟然能快到這種程度!

    陸景之前可是見識過魏子羨這位洗劍閣大師兄的輕功,那已經稱得上是風馳電掣了,但是今夜和這木人樁一比,陸景也不得不承認還是後者更快一些。

    這麼說來下午跟蹤他的根本不是什麼人,而就是這玩意兒了。

    剛剛在門口敲門的顯然也是它!

    陸景用後背死死的抵著屋門,他很清楚如果被這東西從房裏逃出來自己肯定是跑不過對方的。

    而那木人樁看樣子這會兒也很想從屋裏出來,一直在用自己的木樁手推門,還用自己的身子往門上靠,但是好在力量都不大,也就和一個小女孩兒差不多。

    又等了一會兒,敲門的聲音消失不見,屋裏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但陸景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開什麼玩笑,屋裏現在關著的可是一個會到處亂跑的木人樁!!!陸景根本不知道該拿這鬼東西怎麼辦。

    說起來這已經是短短兩天裏他遇到了第二起靈異事件了,第一件還能說是意外,但這麼快就撞上第二件,這頻率顯然也有點不太正常……想到這裏陸景卻是忽然又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有可能找到這木人樁是從哪裏來的了。

    隨後陸景臉色數變,心中忍不住激烈的鬥爭了起來,半晌後還是在猶豫中開口試著喊了聲,“阿木?”

    結果裏麵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陸景大著膽子,又順著門上的縫隙往裏望了眼。

    隻見那個木人樁這會兒正蹲在床邊的一個小角落裏,兩隻樁手抱著兩隻樁腿,看起來一副無比委屈的樣子。

    聽到陸景的喊聲後它抬頭往這邊望了一眼,但很快就又低了下去,裝作沒聽到,就跟小孩子在賭氣一樣。

    它這副樣子,倒讓陸景反思起自己剛才是不是做的很過分了。

    但是要怪也隻能怪書裏那縷殘念走得太快,根本沒說清楚阿木究竟是什麼。

    平心而論,任誰看到一個會動的木人樁出現在自己家裏第一反應都會是忍不住奪門而逃吧。

    實際上這會兒的陸景心裏還是毛毛的,思索著要不要幹脆趁著這個機會一走了之,畢竟這才是最安全和理智的做法。

    就算裏麵那真的是阿木又怎麼樣?

    那個書中殘念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害死了那麼多人,還險些把他也大招帶走了,跟他混在一起的這個木人樁搞不好也沒他說得那麼無辜。

    而陸景當時還沒答應那個殘念的請求,就算現在要走,也不算失言。

    但陸景在門外站了會兒,終究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或許是因為殘念最後那句話讓他動了惻隱,這個名叫阿木的木人樁和他一樣,在這個世界都是孤單一人,沒有父母親人。

    陸景歎了口氣,還是轉身推開了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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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7:39:55

陸景就站在門邊,也沒敢靠的太近,又試著喊了聲,“阿木?”

    那木人樁這次倒是沒有再裝沒聽到,隻是換了個坐姿,改成直接對著牆了,雖然陸景其實也分不太清它的正反麵就是了。

    見狀陸景也隻能硬著頭皮又靠近了幾步。

    “那個……是我草率了,之前沒想到是你。”

    阿木這一次終於有了反應,把身子又轉了回來,陸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居然從一個木人樁身上感受到了名為期盼的情緒。

    雖然這一幕依舊讓人有點瘮得慌,但陸景還是伸出了手去,拍了拍那個木人樁的頂部。

    而在這之後後者也探過來身子用一隻樁手蹭了蹭陸景的大腿。

    “阿木,是書裏那……”陸景說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問過那縷執念的名字,所以他頓了頓也隻能接著道,“那位朋友讓你來找我的嗎?”

    老實講,陸景覺得自己現在這舉動挺傻的,竟然對著一隻木樁子在講話,但是從這木人樁先前的一係列反應來看,它似乎又的確該能聽懂他的話。

    之後那隻木人樁的反應也證實了陸景心中的猜測。

    隻見它的兩隻樁手轉動了起來,輕輕碰了一下,似乎是在表示肯定。

    “他說你之前一直和他在一起,也沒有其他親人朋友,所以他……呃走以後,你現在是無家可歸了嗎?”

    兩隻樁手再碰了碰,不過之後,又有一隻樁手過來蹭了蹭陸景的大腿。

    陸景苦笑,“我不知道該怎麼……養活你,那家夥走得太突然了,關於你的事情,基本什麼都沒說,要不……”

    他剛說到這裏就見那木人樁似乎又有蹲在角落裏自閉的征兆,隻能臨時改口道,“算了,你先待在這兒吧,我這會兒著急練功,也沒空跟你多聊,等我練完功再說吧。”

    那木人樁碰了碰樁手,居然就這麼乖乖的立在了陸景的床邊,也不再動彈了,就好像重新變回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木人樁。


    陸景當然也知道就這麼放任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刻鍾,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東西在他行功的時候和他共處一室有多不謹慎。

    但是他這會兒也是實在顧不得這種事情了,再拖下去他的丹田就又有被撐爆的危險。

    兩相其害取其輕,如今的陸景也隻能暫時無視掉那個詭異的木人樁,開始專心控製內力衝擊起穴竅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重新恢複輕鬆的陸景再次睜開了眼睛,先是往阿木之前站立的位置看了眼,結果發現那裏已經空了。

    陸景被嚇了一跳,但緊接著就在桌前找到了阿木,後者這會兒居然沒到處瞎竄,而是站在那裏不知道在看什麼。

    它看的很是入神,就連陸景走到它的身後,它似乎都沒察覺。

    而陸景探頭過去看了眼,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不是他剛得到的那本武功秘籍,瘋魔一百零八杖嗎?

    之前半夜阿木敲門,陸景就把這本秘籍給扔到了床下,沒想到卻是又被阿木給撿了出來。

    看得出這家夥看了有不短的時間了,而且一頁看完,還會用自己的樁手去翻頁。

    “你看得懂?”陸景在阿木的身後開口問道。

    之後他的眼前便是一花,就見那個木人樁又嗖的一下站回了牆角去。

    不過等了會兒見陸景沒有訓斥它,阿木又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挪回到桌邊。

    “想看便看吧。”陸景也不小氣,他已經發現了,這阿木明明是個木人樁,但卻感覺有點多動症,一會兒不動就渾身難受,讓它像其他木人樁一樣老老實實靠牆邊站著看樣子是不大可能的了。

    難得有能吸引它注意力的事情,陸景也就沒做阻止。

    而他自己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稍作休息。

    昨晚一直到現在他可還沒合過眼,雖然內功修為晉入二流後,他的精氣神比之前又強了不少,但想要保證精神飽滿,每天還是要睡夠兩個時辰的。

    所以安排了阿木後,陸景就又躺上了床,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又爬起來。

    而這一次起床阿木卻是破天荒的老實站在牆角邊,沒再瞎跑。

    陸景一邊披好衣服,一邊走到桌邊,隻見那本瘋魔一百零八杖已經被翻到了最後一頁,儼然是已經被看完了。

    “速度倒還挺快。”陸景感慨了句,收起了桌上的秘籍,就是不知道阿木一個木人樁身上也沒經脈穴竅,看這本武功秘籍能有什麼用,它又練不了。

    “呃……我打算去外麵買份早飯,你要吃什麼東西嗎?我可以幫你一起買回來。”

    如今兜裏有錢了,陸景也就懶得再自己做了,更何況這會兒也不早了,他昨天答應了馬中寶,上午還要去炭窯那邊繼續劈木頭,算一算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出發了。

    結果阿木恍若未聞,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裏。

    陸景伸手,在它並不存在的眼睛前晃了晃。

    “好吧,那我就當你不需要了……聽著,我現在要出趟門,大概中午的時候會回來,你一個人……先在家待著,記住,不要出門,也不要被其他人看到你到處瞎跑,總之,就是別嚇到那些村民,做點木人樁通常會做的事情,明白嗎?”

    阿木聞言如同一隻普通的木人樁一樣,一語不發的立在床邊。

    “做的不錯。”陸景讚揚一聲,隨後便推門走出了屋子。

    清晨的村落看起來一切如常,幾個農婦一邊喂雞一邊閑聊著坊間的八卦,挑著扁擔的小販叫賣著自己新編的篼筐,還有老人在自家門口曬著太陽。

    看著眼前這一派充滿祥和的田園風光,陸景也不由有些恍惚,就好像昨夜發生的那些事情隻是一場大夢而已。

    但看著自己用後背頂門時踩出來的腳印,陸景卻知道那並不是隻是臆想,而是實實在在已經發生的事情。

    自己的家裏現在多出了一個叫做阿木的木人樁,那家夥能聽懂他說話,而且跑的還挺快。

    陸景搖了搖頭,他還沒想好究竟該怎麼安置這個突然到訪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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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7:40:11

 天才剛亮沒多久,窯工們就看到了馬管事站在一旁的小土坡上,踮腳張望向某個方向。

      而這一個半時辰裏,馬中寶的神色從期盼到焦急,再到火急火燎,整個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直到看到陸景的人影出現,馬管事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忙不叠的跑了上去,

      “誒喲我的祖宗,你怎麼現在才來啊,這都已經巳時二刻了,轉眼就要到正午了。”馬中寶拉著陸景的手道。

      “哦,我今天起晚了點,不過不妨事的,上午我能做完的。”陸景答道。

      然而見馬中寶一副依舊放心不下的樣子,他又不得不補充了一句,“放心,做不完我不會走的。”

      “那就好,那就好。”馬中寶聞言終於展顏。

      陸景也不再廢話,直接走到了草棚,和白姓漢子打了個招呼,接著便提起了一旁的斧子。

      不過這一次他卻並沒有像之前一樣著急劈下去。

      而是在心中默誦了一遍瘋魔一百零八杖的總綱,讓內力在自己的雙臂形成循環,半晌後,才揮下了手中的斧子。

      而他此刻的姿勢,卻正是瘋魔一百零八杖中的起手式,當頭杖喝!

      一斧劈下去陸景手上不停,立刻就又擺上了另一根木材……

      白姓漢子今天的身體狀態不錯,早早的就完成了上午的進度,所以他放慢了一些劈砍的速度,恢複體力,同時也在注意著陸景那邊的情況。

      他看到了陸景那有些古怪的姿勢,也發現陸景今天一上來劈砍的速度似乎比昨天慢了一些,還以為是少年終於感覺累了。

      但很快隨著陸景找到了節奏,同時逐漸習慣了新的劈砍動作,他劈木頭的速度開始穩步提升!

      沒過多久就超過了昨天,而這還不算完,隨著陸景的動作變得越來越熟練,他的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白姓漢子怔住了,他是真沒想到有人可以把木頭給劈到這個份兒上,就好像是……專門為了劈木頭而生的一樣。

      另一邊作為當事人的陸景心情同樣也很不錯,他新找到的這份活不但能賺錢,而且還能消耗內力,順便刷一波技能的熟練度,可以稱得上是一箭三雕了!

      不過陸景的心裏也不是沒有擔憂,真的練起來他才知道武學招式有多複雜,難怪師父曾跟他說過任何一門武學想要練至大成都極為困難。


      而一般的武林中人,每天除了要學習武學招式,還要修煉內功心法,尤其後者格外的耗費時間,也難怪之前書中那執念因為練武導致夫妻感情變得單薄,甚至家破人亡。

      相比之下陸景不需要修煉內功,已經節省了很多時間了,另外他學習武學招式時也不用像其他人那樣練一會兒休息一會兒,或者更多的靠比劃和思考,控製內力的消耗。


      相反,陸景完全可以邊練邊想,還可以用丹田內那多的有些過分的內力來彌補一部分體力的流失,可即便如此,想把瘋魔一百零八杖上的所有招式都學全,陸景估計了下,最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他再次感覺到了事態的嚴峻,難不成真的要祭出那最後的手段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卻是注意到馬管事、白姓漢子還有草棚前的其他人不知什麼時候居然都放下了手裏的活計,圍到了他的身邊來。

      陸景幾乎是下意識的揮動斧頭劈開了麵前那根木頭,之後才停下手來。

      他望了眼自己的周圍,發現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他腳邊的木料已經堆的比昨天還要多了。

      馬中寶望向他的眼神幾乎是在發光了,就像是老財主在望著會下金蛋的母雞一樣!

      他昨天雖然已經領教過陸景劈木頭的可怕速度了,但畢竟不是親眼所見,而今天正麵圍觀過後,卻發現陸景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這倒不能怪馬管事沒見識,主要是武林中人幾乎不會來他這炭窯做事,跟不可能把視若珍寶的內力拿來給他劈木頭!

      所以這的確是馬管事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木頭劈到這個份兒上的,他幾乎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陸景的身邊,然後拉著陸景的手迫不及待道,“我們訂個長契吧,以後炭窯的木頭你一個人來劈!我可以給你再提兩成的工錢。”

      而他這話也讓一幫的白姓漢子和其他人麵色一變。

      但之後就見陸景搖頭道,“我這人不喜歡被人約束,之前說好的我隻來做半天,保證每天劈夠一千四百斤。”頓了頓又道,“而且我把木頭劈完了,其他人怎麼辦?”

      馬中寶這時候卻是也醒悟了過來,不說別人,白姓漢子在炭窯已經做了十多年了,兩人也算熟識,平日裏他也靠著白姓漢子幫他管理那些劈木頭的工人,即便炭窯場最困難的時候白姓漢子也不離不棄。

      馬中寶純粹是被之前的人手短缺給嚇到了,才脫口而出那句話,這會兒被陸景提醒,倒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對白姓漢子那夥人賠了不是。

      而等他組織人手去給陸景稱他今天劈完的木頭,白姓漢子卻是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離開,而是走到了陸景身前。

      “白大哥有什麼指教嗎?”

      “在劈木頭這件事情上我是沒什麼可指教的了,我們加在一起也沒你一個人厲害,但是劈木頭之外的其他事情……你還是要小心一點。”白姓漢子壓低聲音道。

      “嗯?”陸景揚了揚眉毛,聽出了對方似乎意有所指。

      但白姓漢子並沒有再說下去,看了眼四周,就又回去悶頭幹活了。

      而這時候馬中寶也給陸景稱好了今天的木料,一共一千六百斤,就是八百文錢。

      陸景接過錢先去城中了一趟,采購了一些食物和日用品,之後又去交了下個月的房租。忙活完一圈這才匆匆忙忙回到了住處。

      遠遠看了一眼,陸景見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鬆了口氣,然而剛推門進屋,就見什麼東西嗖的一下就衝自己飛了過來!

      卻是之前一直在牆邊罰站的阿木又活蹦亂跳了起來,而且這個木人樁還繞著陸景來回打轉,不時用自己的樁手推著陸景,把他向屋外推。

      陸景不知道這個小木人樁又在搞什麼幺蛾子,但它這副樣子倒是讓陸景想起了自己朋友家那隻一天沒溜的哈士奇來。

      “你這是想出門了嗎?”陸景想了想,正好他也打算去練功,屋裏畢竟還是有些施展不開,既然如此那幹脆帶著阿木一起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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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7:40:24

陸景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去那座菩薩廟前再看一看。

    一來那裏算是方圓十裏內人煙最稀少的地方,很適合練功,二來他對之前光打怪,沒來得及摸屍體這事兒也一直耿耿於懷。

    算一算二俠這時候應該都已經被魏子羨給嚇跑了,也是時候回去看一眼了。

    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再撿到件裝備什麼的。

    當然就這麼帶著一隻木人樁大搖大擺的走出去是肯定不行的,看到的人估計都得被得被嚇尿了。

    於是陸景決定給阿木稍微打扮打扮,披上了衣服,帶上了一隻鬥笠,盡量讓它看起來像是個人,但下一刻陸景忽然想到了什麼,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隨後陸景繞到了阿木的身後,果然在它的腰畔發現了一道劍傷。

    這麼說來,那天在住店前給魏子羨送請帖的人就是阿木了?

    不,不對,阿木不會說話,看樣子也沒什麼內力,應該是解連铖和阿木一起在那裏唱的雙簧,解連铖送請帖,阿木負責逃竄吸引魏子羨的注意力。

    這家夥那天顯然是有些輕敵了,或者是故意在演,這才導致它最終中了解連铖一劍。

    還有之前給群雄半夜送請帖的人,不出意外的話也是這隻小木人樁。

    這家夥的輕功,是真的有點東西啊。

    但陸景之後眉頭卻是又皺了起來,阿木沒有內力,它又是怎麼驅動輕功的?

    想了半天陸景也沒想明白,好吧,木樁子會到處亂竄本來就沒法解釋,這麼一看它有輕功也沒那麼讓人無法接受了。

    陸景給阿木打扮完,退後兩步,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

    不錯,雖然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不太出來什麼人樣,但好在也看不出是個木樁子。

    就算半路上有人起疑心,以阿木的輕功,也不可能被看到真正麵目。

    陸景覺得沒什麼問題了,又跟阿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帶著它出門了。

    一開始,陸景還有點擔心這個小木人樁一看到外麵的廣闊天地,就和哈士奇一樣撒起歡來,把他叮囑的事情都給拋在腦後。

    但是走了一會兒陸景卻發現阿木在外麵反而比在家裏老實多了。

    就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路上遇到什麼貓啊狗啊的對著它狂吠,它更是幾乎把整個人都貼在陸景身上了,顯得很是緊張的樣子。

    這家夥……好像意外的膽小啊。

    陸景也不知道阿木究竟在怕什麼,按理說他一個木樁子應該也不擔心被狗啃才對,難道說之前在外麵有什麼不好的回憶?

    陸景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領養過的一隻貓,被原主人遺棄後在街頭流浪過一段時間,也是在那段時間裏大概對人類積累了一些不太好的印象,導致它後來很害怕人。

    陸景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讓那隻貓接納他。

    遺憾的是書中殘念走得太快,陸景也不知道阿木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一邊想著,一人一木樁,已經有來到了城南那座小山的山腳下。

    遠離了人煙和村裏的貓狗,阿木的精神好像也恢複了過來,又開始用樁手推著陸景催促後者走快點了。

    於是陸景也把內力灌注到雙腿,開始提速。

    結果他不加速還好,一加速導致阿木也興奮了起來,一溜煙的從他的眼前跑走了。

    人比人,氣死人。

    陸景覺得自己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結果還是連阿木的車尾燈都看不見,而且阿木跑出幾步,還會停下來,站在那裏等著他。

    就好像是在疑惑他的速度為什麼那麼慢一樣。

    陸景衝它翻了個白眼,心想等老子練了那門驚濤怒浪,嗯,應該還是跑不過。

    算了,和一個木樁子較勁兒也沒有意義。

    陸景不再理會阿木,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山腰的那座菩薩廟前。

    地上還能看到一些之前打鬥留下的痕跡,但是外麵那個賣花小姑娘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同樣,廟裏地上也是空空蕩蕩的。

    陸景繞著轉了一圈,略有些遺憾,他也不知道是二俠中的哪個半路又回來過一趟,還是別的什麼人路過。

    總之,他想再摸點什麼的念頭就這麼破滅了,好在他對此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並沒有太過失望。

    隨後陸景從山裏尋了一根小臂粗的木棍充作2.0版本的禪杖,打算接著練習瘋魔一百零八杖。

    他把秘籍翻到了第二式——橫掃八方的那一頁。

    之後按照上麵的圖示揮出了手中的木棍。

    結果下一刻陸景的曲池穴就是微微一痛,而他麵前那一閃而過的身影,不是阿木又是誰?

    陸景練功憑白被打斷,但他脾氣好卻也沒太生氣,隻是對阿木說了聲,“你先自己玩。”

    之後就又自顧自的琢磨起那秘籍上的第二式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剛才揮出的姿勢並不怎麼準確,但這事兒也沒辦法,他沒老師指點,就和他之前練當頭杖喝一樣,隻能一次次嚐試摸索,才能逐漸找到感覺。

    陸景思索了片刻,又運起內力,揮出木棍。

    而這一次被樁手戳中的變成了肩井穴,但陸景卻沒繼續讓阿木一邊兒玩去。

    相反,陸景望著麵前這個躍躍欲試的木人樁陷入了沈思。

    之前第一次揮出木棍後陸景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動作不太標準,但是具體不標準在哪裏他也說不上來,直到第二次才隱約感覺到是小臂內側的肌肉發力的問題,而那裏恰好就在曲池穴附近。

    再聯想起之前阿木翻看過瘋魔一百零八杖,陸景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個有些古怪,但又似乎合情合理的念頭。

    ——這個木人樁是在幫助他練習武功招式!

    說起來木人樁這種東西好像本來就是為了練功被製作出來的,難道說阿木也有這個功能?

    嗯,這種事情光想也沒什麼答案,多試幾次就能試出來了。

    陸景握住了手中的木棍,這次卻是主動對對麵的阿木說了句,“再來啊!”

    於是接下來阿木的身影就在陸景的身邊飛竄了起來,隨著小木人樁不斷戳中陸景手臂上的穴位,陸景也在適時調整著自己的姿勢和發力。

    一刻鍾後,陸景一棍子掃在身後佛像的石座上,被掃到的地方竟然碎石飛濺!

    雖然棍子不出意外的也折斷了,但陸景心中還是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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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07:40:37

陸景望著缺了一角的石座,終於可以確定阿木的確是在幫他練功。

      隻不過它和一般用來練功的木人樁不太一樣,普通的木人樁是通過挨打來讓主人練功的,而阿木正好相反,是通過樁手和他的身體接觸,不斷糾正他的姿勢和發力來幫他練功。

      陸景身上隻要哪塊兒肌肉,哪個動作沒做到位,阿木的樁手一準兒會出現,戳在那裏。

      等於是在第一時間指出陸景的問題,就如同一位盡職盡責的陪練一樣。

      而這種待遇就算是頂尖門派的核心弟子也享受不到,因為會收這些弟子的必然也都是江湖有數的高手。

      這就好像你讀研選了個大牛導師,固然可以享受到大牛導師所帶來的一係列好處,有形的無形的,但是大牛導師本身一堆事情要忙,要去申請科研經費,做演講,**文,搞交際,能放在你身上的精力自然也就沒那多,有的時候甚至還需要你來給他做事。

      比如魏子羨的師父,基本傳授完武功後就放任魏子羨自己去練習了,隻隔一段時間為他解一次惑,之後再由他演練一遍,指點下哪裏練的不對。

      但等到了那個時候肌肉記憶已經形成,再想改就要花雙倍的精力。

      所以魏子羨等人能練成如今這個模樣,雖然和師父的指點,功法上的優勢以及門派資源的傾斜有很大關係,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們的資質和天分是真的好。

      想到這裏,陸景望向阿木的目光變了。

      剛見麵的時候他的確被阿木給嚇了一跳,以為這家夥是個行為模式類似scp-173的邪物。

      但是相處了一段時間,發現這個小木人樁除了有點多動症,並沒有其他什麼太出格的舉動,行為舉止就像是一個幼童,陸景也稍稍鬆了口氣。

      開始認真考慮起收養這家夥的可能,想著阿木如果實在無處可去,那他就當個寵物養著好了,畢竟比起貓狗、兔子之類的,木人樁什麼不用喂食,也不用鏟屎,還是挺有競爭力的。

      不過現在,阿木卻是又一次讓他刮目相看了,陸景也是直到這時才意識到這個小木人樁並不隻是會賣萌和亂跑。

      有它在身邊,陸景之後練習武功招式的效率就能得到大幅提升,比他自己一個人摸索至少快上三四倍。

      當然想要形成足夠深刻的肌肉記憶,還是少不了苦練,可至少他之後都不會再擔心哪裏練錯又走彎路了,這種360度無死角的貼身指導,是所有江湖中人都夢寐以求的。

      想到這裏陸景又去撿了根棍子,精神抖擻的練了起來。

      整整一個下午,一人一木樁就在菩薩廟裏輾轉騰挪,你來我往,而陸景也已經把瘋魔一百零八杖給練到了第九式——放下屠刀。

      所謂放下屠刀,就是以禪杖猛擊敵方右臂,從而使得敵方在吃痛之下,不得不放下屠刀,以此達到物理規勸的效果。


      而學完這一招,陸景沒有再繼續下去,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不算之前的起手式,一下午學了八招這速度已經很驚人了,再學下去,恐怕就要開始忘記前麵的了。

      所以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先將這九招給用熟了,不說吃透,至少可以初步運用到實戰中,先解決了技能麵板上沒技能的尷尬。

      陸景原本是讓阿木去歇會兒,接下來他自己練,但沒想到小木人樁明白了陸景要幹什麼後並沒有走開,而是又撿起了自己木人樁的主業,示意陸景來攻它。

      陸景見狀也沒客氣,操棍就上。

      他倒是也不擔心會打傷了阿木,因為他很清楚以阿木的輕功,自己根本不可能摸到阿木的衣角。

      事實也的確如此,但是阿木也沒用全力去逃,它的速度始終隻比陸景的棍子快一線,於是這也就逼著陸景去持續思考接下來該接那一招才能讓自己的動作更流暢,增加出手速度,同時還要防備著被阿木突然欺身。

      不考慮之前那幾場單純站樁等人來打的戰鬥,這還是陸景第一次接觸實戰。

      一開始他各種手忙腳亂,原本練會的招式被倉促使出,動作也變形的不成樣子,但被阿木一通猛戳,再加上陸景自己的學習能力,一個時辰後卻是終於能將那九招給使得似模似樣了。

      雖然還是挨不到阿木,但這並不妨礙陸景心滿意足。

      這可是從零到一的突破。

      意味著他從今往後終於可以擺脫白板戰士的稱號了!

      隨後陸景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發現這一天下來他已經消耗了快四分之一的內力,這同樣也刷新了記錄。

      果然,通過武學來提升輸出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性手段!

      在和書中殘念的一番交流後,陸景已經意識到了造成自己如今困境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還是用花錢來打比方,一般的武林中人在存錢的時候也在不斷的加固和擴充他們的驢車,無論這驢車是外功也好內功也好,或者其他別的什麼,他們都可以最大限度的調用丹田裏的內力。

      反觀陸景,因為是一夜暴富,早上醒來被錢給埋了,之後才換慌張張開始思考該怎麼花。

      書中殘念麵對陸景的古怪問題,給他介紹了不少架驢車,型號功能各不相同,有招式的,有輕功的,有煉體的,甚至還有傳功的……但到最後陸景發現無論什麼驢車,在一開始的時候都是又小又破,能拉的錢就那麼多。

      好在陸景現在手裏已經有了兩架驢車,而他要做的不是再去找新的驢車,而是想辦法先把手裏的給升級了。

      和阿木又練了一會兒,陸景看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他的身體因為有內力補足倒是沒太感覺到累,但精神上經過這麼一番高強度的學習卻是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於是陸景收起了手中的棍子,對看起來也有點疲憊的木人樁道,“今天就到這裏吧,走吧,阿木,我們回家。”

      阿木聞言也乖乖用兩隻樁手撿起了地上的鬥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一人一木人樁,就這麼在漫天星光下下了山。

      結果走到了村口,陸景遠遠的就看到自己的住處房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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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7:40:50

 陸景居住的村落因為就在鄔江城的城牆邊,所以治安一直還不錯。

      反正他來這裏這麼久,除了之前有次因為一個逃犯潛藏在這裏,引得官府來拿人外幾乎沒遇到什麼惡性治安事件。

      頂多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鄰裏糾紛,鄉紳就能給調節了。

      所以陸景看到自己住處屋門大開還是挺意外的,考慮到他之前的經濟條件,遭賊似乎也不大可能。

      於是陸景又想起了之前在炭窯那邊,白姓漢子對他的示警。

      心想自己不過是去劈了幾根木頭,而且也沒耽誤其他人賺錢,這莫非也能得罪到什麼人不成?

      一邊想著,陸景一邊卻是已經走到了門前。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闖進自己家的不速之客居然也還沒有離開。

      隻見他的那張破木桌上現在擺放著一壇老酒,兩隻燒雞,還有鹵牛肉和花生,三個大漢正在桌前吃的火熱。

      不過因為陸景家裏隻有兩把椅子,還有一個大漢卻是直接把他睡覺的那張床給拆了,砸斷下一截,墊在屁股下麵。

      就在陸景往裏看的時候正對門的那人也看到了門外的陸景。

      他抹了把嘴上的油,扭頭又對著屋內喝了一聲,“傻大個,又來人了,快來看看這個是不是?”

      隨後陸景就見一個鐵塔似的身影從屋裏另一邊他看不到的區域走了出來。

      待看清來人的樣子陸景心中更加驚訝,“牛九?”

      如今的牛九看起來一點沒有之前在碼頭扛貨時的精神頭,整個人畏手畏腳的,而且似乎有些沒臉麵對陸景,隻抬頭看了一眼,就又飛快的低下頭去,小聲道,“是……是他。”

      “聲音大一點啊,紫玲瓏裏那些娘們兒叫聲都比你大!”最先開口那人將手中的雞骨頭扔到了牛九的後腦勺上,罵罵咧咧道,“真是白瞎了這副身體,哥幾個願意提攜你才帶你過來的,就這慫包樣,一輩子都隻能做苦力。”

      牛九被那隻雞骨頭砸中的時候暗暗攥了下拳頭,但很快又鬆開了,整個人顯得很是頹然。

      陸景皺眉,冷冷看了眼桌邊那三人,隨後對一旁的阿木道,“你先站這兒等我一會兒。”

      說完他也沒看門邊一臉羞愧的牛九,就這麼提著木棍從後者的身邊走了過去

      而等進了門陸景的眉頭不由皺的更深了。

      那些比較貴重的物品,比如金絲肚兜,兩本秘籍,陸景現在都是隨身攜帶。

      而在炭窯打工兩天掙到的錢,他把其中一小部分拿來交了房租,采購了一些米麵食材,又添置了點家居用品,比如一把新掃帚,還買了幾隻用來吃飯喝水的碗碟,剩下的大部分則是存進了錢莊。

      如今除了三隻碗被人拿來喝酒,剩下的碟子都被摔在地上給砸爛了,碎瓷飛的到處都是,而關鍵是能掃碎瓷的新掃帚也被人給撇折了。

      屋內如今是一片狼藉,就跟過年被親戚家的熊孩子禍害過的手辦櫃一樣。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偏偏這會兒還在桌前大口吃喝,似乎一點不以為恥。

      之前最先開口那人又喝了碗酒,打了個酒嗝兒,這才斜眼望著陸景道,“你就是陸景……我聽人說你已經十多天沒去碼頭上工了,怎麼著,是不把青竹幫的幫規放在眼裏嗎?”

      “哦,所以是秦小頭派你們來找我的了?”

      陸景聽了對麵的話還以為是那天茶坊一戰的後續終於來了,秦小頭準備借他曠工的名頭生事。

      但沒想到另一邊啃著雞屁股的那人聞言卻是嗤笑道“秦正元算個屁!”他顯然也是喝的有點上頭了,帶著醉意道,“而且姓秦的也不再是小頭了,從今往後你們都歸郭二爺管。”

      “恕我孤陋寡聞,這郭二爺又是哪位?”

      陸景檢索了一遍自己的記憶,發現青竹幫的高層裏好像並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好教你小子知道,你們原先的那個幫主解連铖因為秘籍的事情得罪了太多武林中人,現在已經失蹤了,不知道被什麼人給綁去拷問,肯定是回不來了……

      “我們三虎堂的黃堂主可憐你們這些個在碼頭討生活的窮苦人,善心大發,決定接管了青竹幫,之前十三個小頭,聽話老實的,還能繼續跟著黃堂主吃肉,至於那些不識時務的,嗬嗬……”


      說話的人冷笑了三聲,“結果你也看到了,姓秦的已經滾蛋了,現在張家碼頭郭二爺說了算。郭二爺可是最討厭下麵人偷奸耍滑,來碼頭第一件事就是對名冊,果然就抓到了你小子。

      “腳夫名冊裏明明有你的名字,可你這些天卻沒在碼頭好好幹活,我們哥仨今天便是為郭二爺分憂來了。”

      陸景總算是聽明白今天這一出是怎麼回事兒了。

      說起來這還是秘籍事件的連鎖反應,青竹幫失去了解連铖這位最強高手,又和許多武林中人交惡,此時正是最虛弱的時候,所以就被周圍的其他勢力給盯上,繼而吞並了。

      這個什麼三虎堂陸景之前倒是也有所耳聞,算是鄔江城中一個比較大的江湖勢力,半座城的賭坊都是三虎堂在經營的,除此之外在城裏還有不少別的產業,此前還算低調,以維持為主,基本沒怎麼擴張。

      誰知道不動則已,一動驚人,一口氣吞下青竹幫,看得出這位黃堂主,應該也是不甘寂寞之人。

      不過陸景對這種幫派鬥爭並不怎麼關心,他聽桌邊三人說完點頭道,“你們來的正好,我本來就打算退出青竹幫了,既然現在輪到你們管事兒,那就勞煩幫替我把這腰牌還給郭二爺吧。”

      陸景一邊說著一邊就打算去摸腰牌,沒想到最先開口那人卻又是一聲喝,“且慢!”

      “怎麼,還有別的事情嗎?”陸景抬頭。

      “你小子把這裏當作什麼地方了,這青竹幫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一個左臉上長著痦子的大漢把板著臉訓斥道。

      “幫裏的腳夫不一直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的嗎?”陸景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說的那是老黃曆了,現在規矩變了,郭二爺不點頭,這幫誰也不能退。”當先開口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裏的那隻酒碗給哐當一聲拍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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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07:41:01

 “非但進出幫派的規矩改了,這分賬的規矩也改了,從今往後,青竹幫要在腳夫們的運費中抽九成!每人每天還要背夠足夠量的貨,否則便要受罰!”另外一個倒三角眼的壯漢嚼著牛肉補充道。

      “好家夥,”陸景聽完這新幫規也忍不住感慨道,“你們這可比互聯網公司還狠啊。”

      “什麼網?”左臉長著痦子的大漢皺眉道,不過不等陸景回答,他又接著道,“你曠工十五日,按照新幫規,每日要罰百文,加在一起就是,就是……”

      “就是一千五百文。”陸景幫他給算完了,隨後目光又掃過其餘兩人,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們,“你們不會覺得這錢我真的會拿出來吧?”

      然而另外兩人卻似乎是誤會了他的意思,最先開口那人道,“我們知道你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但拿不出來也不打緊,可以先賒著,等你在碼頭背貨慢慢還,不過欠的錢每月都要翻倍!”

      陸景已經懶得再搭理這三人了,問明白他們的來意後就準備舉起手中的木棍,但下一刻一隻大手卻是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腕。

      牛九向陸景瘋狂使著眼色,似乎是希望他能退讓一步,盡量保持冷靜,不要動手。

      然而沒想到另一邊那三人看到陸景抬手,卻是先炸毛了,紛紛大呼小叫的抄起了手邊的武器。

      和之前青竹幫負責維持秩序的那些棍子們不同,這三人俱是身懷利刃之徒,牛九上去想要求情,反而被人一刀劃破了手臂,又給踢到了一邊去。

      隨後三人便衝著陸景衝了上來,不斷揮舞手中的短刃,倒也頗有一番聲勢。

      不過陸景能看出三人並不算什麼江湖中人,沒有練過內功心法,也沒學過一招半式,腳下虛浮,舉手投足間也沒什麼章法。

      純粹就是市井之中好勇鬥狠的那一套。

      偏偏放在之前,相比起那些武林高手這些小混混的一通亂砍,反倒是更難讓陸景招架。

      但是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陸景跟阿木練了一下午的瘋魔一百零八杖前九式終於能派上用場。

      他就在原地站著沒動,等三人走到攻擊範圍內,先來了個橫掃八荒。

      木棍抽中了其中兩人握刀的手,把他們手裏的利刃給打掉了。

      剩下一個敵人,陸景頓時就輕鬆了。

      收回木棍接了一招當頭杖喝,就聽到了一聲慘叫傳來,那人頭頂被木棍抽中的地方凹下去了一小塊兒,身體猛地一僵,隨後兩眼一翻,直接被打暈了過去。

      緊接著陸景向前踏出一步,又是一招放下屠刀,打中了另一人的胳膊,同時還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

      而隨著兩個同伴紛紛倒下,第三人的酒意終於清醒了一些,望向陸景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從原先的張狂變成了畏懼。

      下一刻居然喪失了所有的戰意,捂著被掃中的手腕,就想要往外麵跑去。

      果然隻是群借著酒膽和人多動手的無賴混混。

      陸景搖了搖頭,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從自己的身邊跑過,在心中默算著步數,待那人和他距離大概兩步遠的時候,卻是忽然使出一招回馬槍,戳中了那人的腰眼。

      後者踉蹌了幾步,之後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完事兒後陸景又給被擊中手臂的人補了一棍,把那人也給抽暈了過去。

      這才蹲下身子,開始在地上摸摸撿撿起來。

      如果說七俠算是精英怪的話,那如今陸景眼前這三個連普通怪都算不上,頂多算是新手村村長家門口的雞,陸景當然也就沒指望他們能爆出什麼好東西來,主要是摸點銀錢。

      一番清點後陸景望著手上那可憐的九十二文錢,歎了口氣。

      考慮到他屋裏遭受的損失,這筆收獲雖然沒虧,但顯然也賺不了多少。

      隻能說聊勝於無。

      陸景把錢收起來,隨後望向另一邊,對一臉目瞪口呆的牛九道,“你還好吧?”

      “你!你!你……”牛九剛剛看到陸景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三個手握利器的壯漢,就跟聽說書人講故事一樣,你了半天居然都沒能說出後麵的話來,隻是睜著那對兒銅鈴般的大眼瞪著陸景。

      “說起來你好像和他們也是一夥的。”陸景隨後卻是又想起了什麼,摸著下巴道。

      牛九聞言心也向下一沈,張嘴欲辯,但是又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隻能慘笑一聲,道,“來吧。”

      “來什麼?哦,你誤會了,我不是在跟你算賬。”陸景道,“隻是有些好奇,你跟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怎麼會混在一起的,是他們逼你帶路來找我的嗎?”

      “不是,是我自告奮勇帶他們來的。”牛九搖頭道,“這三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我不知道你,你原來還會武功,怕你不知輕重惹急了他們……”


      頓了頓他又道,“之前一段時間幫裏就有傳言說你和秦小頭交過手,而且沒吃虧,我們都還不信,直到今天見找著你出手,我才知道那傳言竟是真的了,你身手這麼好,之前為什麼不去做棍子,而要和我們一起辛苦背貨?”

      “你呢,你又為什麼不做棍子?”陸景沒回答牛九的問題,反而反問道,“以你的體格秦小頭應該也沒理由不收你吧。”

      “我娘不讓,”牛九咧嘴道,“實際上我爹當年也會耍大槍,他加入了一個幫派,而且在那幫派混的還不錯,差不多也坐到了秦小頭的位置,我這體格就是從小大魚大肉吃起來的,但後來他在青樓酒醉,因為一點小事兒和人起爭執,放了狠話,結果就被那人給捅死了。

      “而等他死了以後,他之前交的那些朋友,還有幫派裏的人都來吊唁,還接濟了我們娘倆一段時間,但是後來人漸漸就少了,直到全都消失不見,之後我娘就不許我習武,再跟人動手,也不讓我去給那些幫派做打手,所以我現在就是憑著一膀子力氣換口飯吃。”

      “好勇鬥狠是多難善終。”陸景點頭道,“但像現在這樣你又有什麼打算,莫非真要就這麼低頭接受那些個新規矩,一輩子在碼頭給人做牛做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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