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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19:05

前言:

混帳!他的兄弟們趁他不在台灣時擅自替他訂下婚約 
跟著還無視他的抗議聲在自個兒家裡擺起相親宴?! 
哼!這樁婚事分明是圖謀商場利益結合才促成的  
而他這個倒霉鬼卻得被迫服從命令演出「犧牲打」? 
嗯,他的未婚妻年僅十七歲卻出落得絕塵秀麗  
那恬靜優雅的氣質、我見猶憐的模樣正是他——  
生平最痛恨的典型!
以他這個「發明鬼才」的角度來看,  
娶個機器人都比娶她強。  
首先,他要扮成嗜賭、  
嗜酒的壞男人嚇嚇這個富家千金  
然後,再耍些卑劣手段讓弱不禁風的她吃足苦頭  
屆時,看她還敢不敢說要嫁給他……  
從小到大,柔順的她一向是倍受眾人誇讚的乖乖女  
怎麼她的未婚夫面對她時總是暴躁易怒、百般挑剔? 
不但斥責她:說起話來贅詞太多、鞋子穿得太高  
連她低聲下氣求和,他也惡言相向、嫌她是個麻煩。 
或許,解除婚約才是不「冒犯」他的唯一辦法。  
怎奈事情總與希望有出入……  


楔子  

  雷迅集團,觸角延伸至世界各地的跨國企業,旗下員工不計其數,公司資產遠勝獨立小國,任何一個決策都足以動搖世界經濟,也因此倍受世人矚目。而遠比雷迅集團本身更引人注意的,就是已故的雷迅總裁雷法那多如繁星的緋聞了。雷法年輕時曾到處留情,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少情人,自然也有了不少混血的私生子;三年前他將自己的孩子接回家中正式入籍,還因此在國際間引起不小的騷動。

  雷法除了英籍元配所生的兒子雷旭,另外還有來自異國的八個兒子;個個遺傳父母優良血統,不只容貌出眾,而且才能驚人,加上雷家龐大背景和令人炫目的權勢,使得許多未婚的千金小姐一心傾倒。然而截至目前為止,除了已婚的雷少陵及已訂婚的雷旭外,還沒有人能夠成功地擄獲其他雷家兄弟的心。

  所以,直到現在,雷家只多了二位成員,雷少陵的妻子—玫·凱茵·羅恩斯,及雷旭的未婚妻——伊澄心;除此之外,便是雷家九兄弟——雷少陵、雷旭、雷夕恆、雷以秋、雷熾、雷雅鑲、雷夏風、雷軍、雷柏生,以及負責打點雷家大小事務的管家溫仲熙。



  楔子二

  宮氏財團,以各種計算機機械零件起家,進而發跡的著名企業,短短十五年間躋身台灣前十大企業之首。目前財團負責人為宮定輝,其妻早在三年前過世,目前膝下僅有一子一女,長子名喚宮智也,對商場經營頗有才能,已被內定為下一任的宮氏財團繼承人。

  而長女宮靜夜,由於擁有姣美容貌與水靈眼眸,加上宮定輝對她疼愛有加,使得追求者幾乎擠破宮家大門;其中不外乎是為著宮家權勢財力而來的不肖之徒,也使得宮定輝對女兒的婚事異常煩惱。好不容易,在敲定官氏財團的澳洲設廠計劃之後,宮定輝終於下定決心——

  "靜夜,爹地有事找你商量。"敲著女兒的房門,宮定輝的聲調比起往常的溫和多了幾分嚴肅。

  "有什麼事嗎?"宮靜夜正在收拾衣服,聽見父親的聲音立刻前去應門。宮定輝走進房裡,邊打量著女兒整理得有條不紊的房間,邊在沙發上坐下。

  "爹地,你好像有心事。怎麼回事?"宮靜夜跟著坐在父親身旁,體貼地問。

  "其實……"宮定輝猶豫了一會兒,苦笑的看了看女兒,再望向牆上的照片。

  那是去年他為女兒舉辦十七歲生日派對時,女兒與同學們的合照。照片中的女兒笑得極為開心,粉嫩的臉頰上,還留著被至交好友惡作劇沾上的鮮奶油。

  "怎麼了,爹地?"

  "靜夜,事情是這樣的……"宮定輝輕咳了幾聲,"你就快滿十八歲了吧?"

  "是呀,再過幾個月就滿十八歲了,爹地不是說過那天要帶我出國玩嗎?"宮靜夜笑應。

  "嗯,事實上,爹地是想問問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宮靜夜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雙頰泛紅,匆匆搖了搖頭,抓過抱枕把臉埋進去,"爹地,你……你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呀?我……我才沒有什麼喜歡的人!"

  "真的嗎?爹地可是很認真地在問你,有的話就說出來,別藏著不說,這件事關係很大的。"宮定輝認真地問。

  "真的……沒有啦!"宮靜夜察覺到父親語調裡的嚴肅,於是偷偷抬頭瞄了父親一眼,"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呢?"宮定輝聽見女兒肯定的答覆,總算是鬆了口氣,"事實上,靜夜,你也聽過聞名世界的雷迅集團吧?"

  "啊,我知道,那個集團很有名,爹地不也常和他們合作嗎?"宮靜夜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會突然提起雷迅集團。宮定輝摸了摸女兒的長髮,有一絲寂寞地應道:"事實上……"

第1章(1)  

  "結婚?!"爆炸性的議題在雷家兄弟的家族會議上爆發開來,除了已婚的大哥雷少陵,以及訂婚的二哥雷旭以外,幾乎無一能倖免。雷家兄弟多達九人,包括了個性溫厚的大哥雷少陵,行事嚴謹的二哥雷旭,沉默寡言的三哥雷夕恆,愛好打扮的四哥雷以秋,天生風流的五哥雷熾,溫柔體貼的六哥雷雅鑲,運動健將的七哥雷夏風,發明鬼才的八哥雷軍,以及善良無比的小弟雷柏生。

  九位兄弟的父親都是同一人,但母親卻來自不同的國家,原本大家都各自與母親同住,直到三年半前才被已逝的雷迅集團前任總裁,也就是九個人的生父雷法給同時接回家中。而在去年,雷少陵與雷旭都各自覓得良緣,如今雷家除了九片綠葉外,還多了兩朵紅花,也就是雷少陵的妻子玫?凱茵?羅恩斯,以及雷旭的未婚妻子伊澄心。

  因為伊澄心才十八歲,所以雷旭決意等到她二十歲時才舉行婚禮,先前的儀式只是公開訂婚。所以截至目前為止,雷家這個原就人口密度過高的大宅當中,已經有十二個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了。

  至於那第十二個人,則是獨立負起照顧雷家人生活起居、打理家中大小事務,而且與大家相處融洽得像是一家人的萬能管家——溫仲熙。如今這位眾人眼中的無敵管家,正以優雅的動作替每個人遞上熱茶與點心,好讓大夥兒在開會之餘能補充一下體力、放鬆心情。

  "我說旭,你剛才說要結婚,指的咱們之中的誰呀?"雷以秋邊修著指甲,邊以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

  "這個目前還沒有決定。"雷旭不甚滿意地望向雷以秋,這個四弟總是一副閒散的態度,令他十分不滿。"以秋,現在是在開會,你認真點。"

  "拜託,你怎麼不說說夕恆啊?他從頭到尾都沒吭過半聲,我好歹還給了你回應耶!"雷以秋不以為然地側過臉去,繼續他每天例行的保養工作。雷夕恆雖然很無辜地被點了名,但仍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就連抬頭看一眼都沒有,簡直令眾家兄弟懷疑他是不是坐著睡著了。

  "夕恆,你沒聽見我在說話嗎?"雷旭對他總是一臉漠然的表情感到無可奈何。眉頭一皺,藍眸直勾勾地往雷夕恆的方向瞪去。只可惜雷夕恆仍是文風不動地坐定原位,對雷旭根本理都不理。

  "雷夕恆!"雷旭差點失去理智。

  "唷,大戰要開打了。"雷以秋樂得雷旭轉移目標去炮轟雷夕恆,反正他們兩個不合已經是雷家人之間公開的秘密了,所以他只是閒閒晾在旁邊,繼續隔岸觀火,絲毫沒有一點挑起戰端的愧疚感。

  "唉,我說旭和夕恆,你們就別吵了,我們還是先討論跟宮家聯姻的事吧!"雷少陵眼見現場火藥味濃厚,連忙出來打圓場。

  "根本是旭單方面在吵,夕恆理都沒理吧?"雷以秋不得不佩服雷少陵的裝傻功夫。唉!誰要他當這兩人的和事佬已有三年半的歷史了呢?

  "以秋,你少說兩句。"雷熾壓低聲音警告,順便在桌底下踢了雷以秋一腳。雷以秋回敬雷熾一記白眼,倒也沒再吭聲了。畢竟這場戰役一開打,累的是他們這群和事佬和旁觀者,而不是當事人。

  "少陵大哥,你說的宮家,指的是那個排名前十大企業的宮氏財團嗎?"善解人意的雷雅鑲跟著出聲附和,打算把氣氛拉回原先的議題上。

  "啊!上回雷軍曾經誇獎過他們。"雷柏生識出雷雅鑲的用意,連忙應和著他的話,睜大了紫眸往雷夏風的方向瞧去,"是吧,夏風?"

  "啊?我?呃,對呀!雷軍他是提過這家公司沒錯。"雷夏風向來老實,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閉嘴,免得無意中變成炮灰,一聽見雷柏生把燙手山芋丟向自己,只能連聲應是、點頭如搗蒜。

  "說到雷軍……"雷少陵納悶道:"我明明再三交代,要他今天一定得趕回來。怎麼回事?到現在都還沒到家。"

  "關於這個,軍從德國打過電話回來。"溫仲熙不著痕跡地插入雷家兄弟的談話當中,不疾不徐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封信來。"我把他的回答寫在這裡。"

  "信上寫了些什麼?"雷柏生好奇道。

  "仲熙,你就別客氣了,替大家念出來吧。"雷以秋笑道?溫仲熙看向雷旭,見他微微點頭,於是拆開信封,打開對折的信紙,輕咳了兩聲,試著以雷軍平時的語調將信件內容轉述——喂,仲熙嗎?告訴少陵說我沒空回家,除非天要塌下來,否則別再打電話吵我,到時候我會記得回去搶救我的寶貝發明。

  "就是這樣了。"溫仲熙說罷,擱下了信件,替雷旭重新注滿熱騰騰的愛爾蘭紅茶後,便微笑著回到廚房去了。雷夏風和雷柏生互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雷旭的臉色,因為雷旭向來最氣雷軍不聽話,以及老不合群又私自行事的態度,加上剛才雷旭又與雷夕恆吵過架,所以以目前的狀況,真是險惡到了極點。兩個最年輕的兄弟很想開溜,無奈眼前氣氛直落到谷底,想出個聲都得先考慮會不會被炮轟。

  "唉!不愧是軍,說起話來真是乾脆。"雷以秋輕笑了幾聲,隨後又看向臉色鐵青的雷旭,"旭,這件事你打算怎樣處理呢?"

  "呃,我看……"雷熾深知二哥的個性,為了在他的怒氣發作前先壓制下來,於足連忙轉移話題道:"不如這麼辦,二哥聽聽我的意見吧。反正宮家也沒指明說要把女兒嫁給誰,而少陵和二哥又已經結婚、訂婚,絕不可能娶宮家千金……"

  "熾,你該不是想把這門親事推給不在場的軍吧?"雷雅鑲豈會聽不出雷熾的言外之意,"不行,我不贊成,這樣子對軍太不公平了。"

  "不然你要娶她嗎?"雷熾當場丟下一枚人人欲躲的不定時炸彈。

  "我……"雷雅鑲無法反駁,因他也不想結婚,更何況這椿婚事,擺明是因為商場利益才促成的,對於醉心於藝術、厭惡金錢至上的商業行徑的他來說,無疑是種最大的諷刺。

  "喂,熾,你別一個勁兒地欺負雅鑲。為什麼要軍娶她?你娶也行啊,難道你不姓雷嗎?"雷以秋看不過去,也跟著插上一腳。

  "不行啦!以秋哥,那位小姐不是才十七歲而已嗎?熾哥都二十八歲了耶!對方一定不會答應的。"正義感濃厚的雷夏風不怕死地跳出來仗義直言。

  "對呀!而且熾哥花名遠播,要是對方知道我們決定讓熾哥娶宮家的小姐,他們一定會反對到底的,說不定這件重要的合約就泡湯了,那麼陵哥和二哥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雷柏生不要命地附和。

  "夏風、柏生。"雷熾將濃眉一挑,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望向兩個小弟,"你們說夠了吧?聽聽你們說的話,到底把我這個五哥當成什麼了?"

  "發情的種馬呀!"雷以秋不慌不忙地代答。

  "以秋!"雷熾沒好氣地回敬他一記大白眼,以示抗議他的無謂發言。

  "以秋,你這樣說對熾太不公平了。"雷雅鑲輕蹙細眉勸和道。

  "怎麼?你也會替我說話?"雷熾不怎麼相信自己的耳朵,還誇張地用手掏了掏。因為他與雷雅鑲向來不合,這也算雷家人之間第二個公開的秘密。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雷雅鑲搖了搖頭,續道:"我覺得你頂多是不知道節制的花蝴蝶,不然雷家最早結婚的人應該是你吧?"

  "對,奉子成婚。"雷以秋樂得合不攏嘴。

  "雷、雅、鑲!"雷熾火大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只差沒撲上前去,好將這看來溫柔可親,實則毒舌的六弟全身的骨頭拆成一百八十塊。

  "好了!"雷旭再也受不了自家兄弟無謂的爭吵,索性出面制止。"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

  "啊,那個,旭……"雷少陵憂心地問道:"那和宮家千金的婚事……"

  "不管怎樣,那位小姐今年才剛滿十八歲而已,自然不可能叫她嫁給與她年紀相距太大的男人。"雷旭說著,目光在兩個小弟之間來回梭巡。雷夏風與雷柏生在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要被推上斷頭台,連忙異口同聲道!"我們還不想那麼早結婚。"

  "那,不贊成讓雷軍娶官家小姐的舉手。"雷熾在旁賊笑著。看吧,說穿了,大家都還想保持單身漢的身份嘛!大夥兒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敢舉手,因為這樣一來,麻煩一定落到自己頭上。所以,雷家兄弟雖然很想替不在場的雷軍爭取應有的權利,但也只能無奈地屈服於無形的要挾之下。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呀!

  "很好。"雷旭的藍眸掃過靜默無聲的兄弟們,而後落在剛自廚房走出來的溫仲熙臉上。

  "仲熙,明天麻煩你打通電話給軍,要他立刻、馬上給我趕回來,如果他不回來,就等著替他那些寶貝發明處理善後。"聽見雷旭的決定,大家也只能在心裡替不幸的兄弟雷軍默哀三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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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開、玩、笑、了!"雷軍風塵僕僕地自德國慕尼黑趕回來,一踏入家門便聽見這個令人震撼的消息,讓他當場爆出怒吼。

  "這不是玩笑。"雷旭端起早茶,移近唇邊,"下個月就要準備訂婚了,等宮家小姐一滿十八歲,她就要嫁到我們家來,所以你早點準備準備。"

  "準備個頭!"雷軍扯開喉嚨放聲大吼,像是蓄意將雷旭吵得不得安寧。

  "軍,火氣別那麼大!"溫仲熙拉過餐桌旁的椅子壓他坐下,"喏,喝杯水順順氣,我替你把行李拿回房去,你先休息一下吧。"雷軍氣憤地抓起玻璃杯,大口地灌下一大杯水,然後又狠狠地將杯子往桌上一放,差點沒把玻璃杯敲碎。

  "軍,吃飯時安靜一點。"雷旭僅是出聲警告,便沒再說話。

第1章(2)  

  "雷旭,我警告你,別想把燙手山芋丟給我。"雷軍撇過臉去,連看都不看雷旭一眼,"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生物就是女人,所以別以為我會乖乖結婚。有本事的話你娶,別想叫我當犧牲者。"

  "我沒空聽你的長篇大論,對你的愛情觀更沒興趣。還有,台灣奉行一夫一妻制,要我再娶是犯了重婚罪,雖然我跟澄心只是訂婚,但我無意辜負她。"雷旭擱下杯子,將椅子一推站起身,隨手勾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便往外走。

  "雷、旭,"雷軍咬牙切齒地追了上去,擋住雷旭的去路,"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我說,我、不、娶!"

  "那你的意思是要入贅嗎?"雷旭居高臨下地瞪視著弟弟那雙幾乎噴出火來的幽黑眸子,滿佈的血絲說明他一夜無眠,也難怪脾氣如此暴躁。只是雷旭對於七弟雷軍的火爆脾氣早已習慣,所以也懂得治他的方法。"我想對方是不會拒絕這個提議的,至於我——反正家中的人口已經太多,少你一個會安靜一點。"

  "你說什麼!"雷軍伸手正想揪住雷旭的領帶,冷不防地從身後冒出一隻手臂將他緊緊鉗制。

  "雷軍,你克制一點。"雷夏風死命地制住他的雙手,邊對雷旭叫道:"二哥,你快點上班去吧,這裡交給我和柏生就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雷旭點點頭算是響應,很快地穿過雷軍身旁走出大門。隨著轎車的引擎聲逐漸遠去,雷夏風與呆立一旁的雷柏生總算是鬆了口氣。剛才他們還以為雷軍真要開打了,所以原本只是躲在樓上看好戲的兩人才衝下樓阻止,幸好還來得及。雷夏風正為自己成功擋住雷軍感到慶幸時,雷軍卻突然掙脫他的手臂,回頭就往他腦袋上重重敲了一記。

  "死夏風,你沒事攔住我幹什麼?"

  "你打我幹嘛?"雷夏風摸著隱隱作疼的腦袋,心想雷軍這傢伙真是過分,打得這麼用力,竟然跟他來真的。

  "誰要你擋著我打人?多管閒事,你吃飽沒事幹啊?"雷軍說著,又要補上一腳。雷夏風這次有所防備!身子一閃便躲過雷軍的攻勢,"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打人本來就是不對的,何況你還想打二哥。"他對這個行事嚴謹、認真負責的二哥可是非常敬愛的,哪容得下雷軍搞破壞?

  "笑話,如果今天被逼著結婚的人是你,你還說得出這種充滿正義感的話來嗎?"雷軍冷哼一聲,回身往廚房走去。

  "你們倆別再吵了啦!"雷柏生鼓起勇氣勸阻,但看起來是徒勞無功,雷夏風與雷軍之間的緊張氣氛是越繃越緊了。

  "你閉嘴,干你什麼事呀?你跟他們都一樣,一丘之貉。"雷軍停下腳步,調轉炮口,改向轟炸不擅吵架的雷柏生。

  "你別找柏生麻煩。"雷夏風看不慣雷軍老欺負雷柏生,再度從中阻撓。

  "雷夏風,你想找架打是吧?"雷軍扳動著手指關節,發出喀啦喀啦的駭人聲響,蒼白的臉龐上流露出極重的殺氣。

  "是你想打吧?我奉陪。"雷夏風不甘示弱地丟開外套,"柏生,你到一邊去。"

  "啊,不行啦!你們不能打架。"雷柏生眼見勸阻無效,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閃邊去,別在這裡礙事。"雷軍丟過去一記警告的眼光。

  "你說誰礙事了?你這個笨蛋才礙事。"冷不防地,一聲大喝自雷軍頭頂上爆出,緊跟著便是一記拳頭落在他腦袋上。

  "好痛!"雷軍往旁邊閃,回身一看,才發現是雷熾。

  "熾哥!"雷柏生像是看見了救星,連忙跑到雷熾身旁,"熾哥,你快點阻止他們兩個……"

  "我知道。"雷熾止住雷柏生的話,接著說:"你們倆是吃飽太閒了嗎?沒事做的話不會去幫仲熙洗碗、拖地、澆花、除草啊?大清早的擋在門口胡鬧,妨礙通行。"

  "熾哥,對不起,我是因為雷軍對二哥不禮貌,所以……"雷夏風連忙出聲辯解,免得連自己被拖下水,無端受累。

  "你又跟二哥吵架?"雷熾轉向雷軍,眸子迸出駭人的眼光,"你討打是吧!"

  "哼,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因為你們擅自決定我的婚事。"雷軍邁開腳步跨入廚房,在餐桌旁坐下。

  "誰要你當天不回家?我們都到齊了,就你一個沒回來,所以是你自己放棄投票權的。"雷夏風跟進廚房,在雷軍對面拉開椅子坐下,"既然是你自己種下的因,就要有膽承受。"

  "哼,別笑死人了,什麼投票權?分明只是把麻煩丟到我頭上而已。"雷軍抓過杯子灌著開水,試著平撫胸口的不平之氣,偏偏越喝越火大。

  "雷軍,你這麼說對宮家小姐太過失禮了。"雷柏生不滿地抱怨。

  "誰理她呀!"雷軍又是一聲冷哼,"總之,我、不、娶!"

  "誰讓你有拒絕的權利了?"雷熾在雷軍身邊坐下,"不想你那堆破銅爛鐵受到傷害,就給我乖乖結婚去,不然我會找個收破爛的,把你那堆沒用的鬼發明全丟出去作資源回收。"

  "你敢!"雷軍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開玩笑,他就是為了房裡那堆寶貝儀器和發明品,才連夜搭機從慕尼黑一路沒睡覺趕回台灣耶,居然想把他的東西拿去資源回收?

  "你有膽不結婚的話,我就敢丟你東西。"雷熾悠哉地喝著咖啡,"自己想清楚吧。"

  "雷軍,反正你也沒損失嘛!對方可是你讚賞有加的宮氏財團的千金小姐耶!"雷柏生試著轉移雷軍的注意力,免得雷軍待會兒又和雷熾開打。

  "宮氏財團?"雷軍挑了挑眉,"哼,宮氏財團又怎樣?我情願跟他們公司的機器結婚,也不要跟那個女人結婚。"

  "隨便你,反正這件婚事是敲定了。"雷熾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沒再多加理會雷軍的暴跳如雷。

  "什麼叫敲定了?咱們雷迅集團在企業中排名第一,幹嘛要跟宮氏財團聯姻?又不用靠他們吃飯。"雷軍忍不住抗議。

  "如果是平常的時候,我絕不會反駁你這句話,但是在今天這個情況下,很抱歉!"雷熾頓了下,笑道:"你就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為咱們在瑞士新成立的分公司底下那群數以千計的員工生計,多多著想一下吧。"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雷軍微愣,"瑞士分公司的設廠不是早就敲定了嗎?"

  "但是分公司所有的設備只有宮氏財團能完整的供給,而宮氏財團又正好有意向瑞士拓展業務,所以這件合作案就這樣定下來了。"雷熾抬起頭瞟了雷軍一眼,"怎樣?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什麼跟什麼……"雷軍咬著牙,在寧靜而優雅的早晨裡,迸出一句怒吼:"我絕對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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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20:23

第2章(1)  

  火藥味原本就濃厚的雷家,如今因雷軍與宮靜夜的婚期逼近更加明顯。雷軍有一口沒一口地吞著溫仲熙特製的超辣咖哩飯,邊修理著手裡的迷你鬧鐘,心裡還在盤算晚上那場相親宴要怎樣脫身。

  今兒個晚上他原本想開溜回慕尼黑去,沒料到雷旭那傢伙竟然派了雷夏風和雷柏生兩個沒義氣的叛徒來監視他,害他哪兒都去不得,只能窩在客廳,眼睜睜地望著時針一步步往前進。而且最慘的是晚餐時間一到,那位千金大小姐就要登門拜訪了。

  開什麼玩笑,這一見面,不等於是拍案敲定,他連個翻身喊冤的機會都沒有。不行,他絕對要找個機會開溜。由於想得太過認真,雷軍連面前的未來二嫂和大嫂在叫他都沒聽見。

  "軍,雷軍?"伊澄心,也就是雷軍的未來二嫂、雷旭的未婚妻,看見雷軍光是拿著鬧鐘和湯匙在發呆,手卻完全沒有在動作,忍不住出聲問道:"雷軍,你還好吧?在發什麼呆呀?"

  突如其來的叫喊讓雷軍嚇了一跳,他眨眨眼,憶起自己還坐在客廳裡,連忙動手又舀起一匙咖哩往嘴裡塞。

  "你叫那麼大聲幹嘛?"雷軍瞪了伊澄心一眼。瞧她這個未來二嫂年紀和身高是小了點,但叫起人來聲音還挺大的。

  "看你一直在發呆呀!我擔心你是不是張著眼睡著了。"伊澄心無辜地縮了縮身子。她向來最害怕雷軍的暴躁脾氣,雖然她明白雷軍其實只是個性直,並沒什麼惡意,但聽到他的大嗓門仍是使她吃不消。

  "是不是修不好?"大哥雷少陵的新婚妻子,也就是他的大嫂玫?凱茵?羅恩斯跟著出聲問。

  "什麼叫修不好?世界上沒有我不會修的機器。"雷軍被玫的話給惹毛了,丟開湯匙、抓起螺絲起子,便開始聚精會神地修理起迷你鬧鐘來。

  "啊,軍好厲害哦。"看著他利落地上發條和螺絲,伊澄心忍不住低叫出聲。雷軍突然皺了下眉頭,頭一抬,眼神兇惡地怒道:"不是說過別開口'軍'閉口'軍'的嗎?噁心死了,叫我'雷軍'。"

  "可是我們都是一家人,叫全名不是很奇怪嗎?我叫夏風和柏生時也只叫名字呀!而且你的哥哥們不也叫你'軍'嗎?"玫納悶道。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雷軍突然覺得自己有股想打人的衝動。看看,連自己的嫂子他都無法忍受了,更何況是找個老婆成天在他身邊跟前跟後,那不發生命案才怪。

  "雷軍,你又在幹什麼?"雷夏風聽見雷軍的怒吼聲,連忙從二樓趕下來,"別告訴我你在欺負大嫂和未來二嫂,老哥們會劈了你。"

  "哼!多管閒事。"雷軍冷哼一聲,將已經恢復運作的迷你鬧鐘丟還給玫。"哪,修好了。"

  "謝謝。"玫捧著鬧鐘,開心地問:"對了,你晚上就要跟未來的妻子見面了吧?不用去換件正式的服裝嗎?"

  "噓!玫。"伊澄心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別再問下去了。

  "怎麼了?"玫還不知道雷軍是被逼結婚的,所以自然不明白雷夏風與伊澄心兩人驚恐的表情所為何來。雷軍深潭似的黑眸微微瞇起,一手爬梳過淡金到近乎銀白的短髮,咧開嘴,露出一張大夥兒意料之外的詭異笑臉。

  "雷……雷軍?"雷夏風和伊澄心不約而同地出聲,只因為雷軍的反應著實太過奇怪了。原以為如此令他感冒的話題應該會讓他大發雷霆,沒想到他卻……笑了?

  這個令人驚愕的表情,讓雷夏風與伊澄心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往後倒退,只差沒飛奔出客廳,叫溫仲熙快點打電話找醫生來。雷軍該不是受了太大刺激,所以抓狂了吧?伊澄心和雷夏風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應才好。

  倒是玫一臉無辜地笑了笑,接著用期盼的表情繼續問道:"你們幹嘛一直往後退?有什麼事要去辦嗎?要不要我幫忙?"

  "呃……沒什麼……"雷夏風連連搖頭,對於大嫂應變能力之遲鈍,他只能甘拜下風。

  "喂,玫和澄心。"暴風中心的雷軍突然語出驚人地迸出一句:"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們。"因為年紀實在相差不大,所以幾個兄弟向來是以各自的暱稱來叫這兩位嫂子。

  "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玫笑瞇瞇地應道。對於週遭刮起的莫名風暴,她是一點也沒感覺到。

  "我說……你們這些女人。"雷軍頓了一下,改口道:"應該說,你們兩個覺得什麼樣的男人最不得女人歡心,而且是所有女人又討厭又不想嫁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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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時刻,六點二十分。溫仲熙一身純白廚師裝扮,未曾因先前為了做出一桌美味海鮮料理,與燒烤的煙塵奮戰而染上半絲油污,手藝直讓雷柏生與伊澄心等人拍手叫好。

  "辛苦你了,仲熙。"雷旭確認過菜色後,向溫仲熙道了謝。溫仲熙露出招牌的笑容應道:"不用客氣,我只希望宮家人能吃得慣,畢竟不是什麼頂級料理,只是家常小菜。"

  "這哪是家常小菜呀?溫大哥你也太謙虛了吧?"雷柏生巴望著一桌異國美食,雖然很想拿刀叉立刻開動,無奈官家人約好六點三十分才到,讓他只能望"菜"興歎。

  "嘖嘖,瞧瞧這一桌,簡直像聯合國大餐,什麼樣的料理都有了。"雷熾聞香而來,卻礙於雷旭在旁,不便伸手偷吃。

  "仲熙,真是辛苦你了。"雷少陵帶著愛妻走進餐廳,看著那一桌媲美五星級飯店的菜色,除了讚美,壓根兒沒別的詞好說。

  "以秋要是知道了準會哭死,他三個小時前才接到倫敦打來的電話,所以現在正前往機場。這頓美食呀,他是無福消受了。"雷熾在餐桌旁的固定位子坐下,臉上淨是笑意。

  "你不也是嗎?"雷雅鑲跟在雷夕恆身後走進餐廳,聽見雷熾幸災樂禍的發言,他忍不住提醒道:"先前才聽溫大哥說過,你前陣子被醫生宣告要暫時禁煙、禁酒、禁油膩、禁女人……"

  "喂!雷雅鑲,醫生什麼時候管到我的私生活來了?飯可以多吃,話別亂說。什麼禁女人……"雷熾不滿地反駁。

  雷雅鑲微睜雙眸,一臉毫無歉意的說道:"啊,抱歉,是我說錯了,應該是禁止熬夜過度與不正常的夜生活。"

  "夠了,真是被你越描越黑。"雷熾悻悻然地偏過頭去,不想再跟雷雅鑲一般見識,他可不想在美好的晚餐時刻,因為生悶氣而吃不下飯。

  雷柏生與雷夏風不怕死地躲在旁邊偷笑,對他們倆來說,看雷熾與雷雅鑲兩位兄長鬥嘴,實在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就在大夥兒笑得正開心時,冷不防地,向來少言的雷夕恆突然幽幽迸出一句驚人之語--

  "有人來了。"

  "大概是宮家人吧,我去應門。"雷少陵與雷旭相偕往大門走去。雷熾、雷夏風、雷柏生等人因好奇心使然而跟去,至於雷雅鑲與雷夕恆,因不愛湊熱鬧,索性待在餐廳位子上等客人進門,也好先品嚐一下溫仲熙泡好的各式香草茶,免得待會兒雙方淨是客套性的會談而沒時間補充水分。

  溫仲熙體貼地替兩個人分別送上各自喜歡的熱茶,邊倒邊問:"雅鑲,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告訴過你關於熾的健康檢查報告,你是在哪裡看見的?"雷雅鑲抬頭,用一張人畜無害的溫柔笑臉回應道:"他看都沒看,就把檢查報告丟在客廳桌上,所以……"

  "原來如此,那我是不是該給他一盤生菜色拉,不許他吃今晚的豪華大餐?"溫仲熙輕聲笑道。

  "讓他吃素一星期不就得了?"雷夕恆低頭啜了口紅茶,長過肩頭的黑髮垂散肩側,讓雷雅鑲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很明顯地,他聽見一聲嘲諷似的輕笑聲,由雷夕恆的發間傳出。

  "這倒是個好主意。"溫仲熙拍了下手掌,笑應:"那明天開始,我就替他準備素食大餐。"

第2章(2)

  小美人。這大概是形容宮家千金小姐宮靜夜的最佳詞句。雖然年僅十七歲,但是那出落得秀麗絕塵的容貌與如絲如緞的長直黑髮,著實令人著迷不已,甚至捨不得移開視線。

  一身粉色的素雅長裙配上針織薄外套,配上她白皙的肌膚與櫻紅的瑰唇是再適合不過,尤其是她圓潤的黑瞳,隱約透露著羞澀與不安,因而帶著一抹令人憐惜的氣質,很容易軟化人心。雷熾差點沒吹起色狼式的口哨。

  真是可惜了,雷熾在心裡歎道。這樣一個靈秀纖弱的小美人兒,竟要嫁給雷軍那個性情暴躁、嗓門又大的急性子小鬼頭?嘖,真是白白糟蹋了呀!

  再怎麼說,也該嫁給雷柏生那善良到無可救藥的小鬼,或者是雷夏風那個一碰上女孩子就臉紅的清"蠢"青年才對。再不然,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宮靜夜配雷雅鑲應該也不錯吧?兩個人都有張漂亮的臉蛋,他們的結婚照看起來應該挺賞心悅目的。

  唉!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嫁給雷軍那毛躁小子呀!正當雷熾陷入沈思之中,雷旭輕碰了一下他的手肘,低聲道:"熾;還不快向宮小姐和宮先生打招呼?"方才大夥兒都自我介紹過了,唯獨這個花花大少沒反應,真是白費了他那女性殺手的封號,不但沒有搶先自我介紹,還愣在一旁當傻瓜。

  "看我,真是失禮了。"雷熾很快地反應過來,不疾不徐地行了個禮,勾起攝人心魄的魅惑笑容,向宮靜夜招呼道:"我是雷熾,幸會了,宮定輝先生,還有美麗動人的宮靜夜小姐。兩位的光臨使寒舍蓬華生輝,希望我們今晚的招待能使兩位感到賓至如歸。"

  "你好,我是宮靜夜,晚安。"宮靜夜不是頭一遭碰上如此大膽示好的男人,但是雷熾的冰藍色瞳眸像是附著了魔力,惹得她臉紅心跳。

  "你好,雷熾先生,久仰大名了。"宮定輝伸手與雷熾交握,仔細打量過這男人後,他有些明白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雷熾這風流男人一心傾倒的原因了。幸虧女兒不是要嫁給雷熾。宮定輝終於鬆了口氣,因為雷熾雖然是個有魅力的男人,看起來卻不像個會忠於妻子的人,所以女兒絕不能嫁給他。

  "各位,請往這邊走,晚餐已備妥了。"溫仲熙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眾人身後,並且適時地打斷大家的客套寒暄,免得菜都涼了。

  "請入座吧,宮先生。"雷少陵身為大家長,總不好什麼事都推給雷旭,於是他難得主動地出聲。

  "好的,那我就先謝謝各位的招待了。"宮定輝偕同女兒走入餐廳,看著眼前來自不同國家的雷家兄弟們,終於明瞭新聞媒體成天追著他們跑的原因。雷家人每個都像是自我發光的恆星,而旁人則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環繞恆星的行星,一旦被吸引便永遠無法脫離恆星的引力。

  他們有著太過相異的特色,單是個別出現就已吸盡週遭目光,一旦聚集在一起,所散發出來的吸引力更是強烈,足可使人目不轉睛。把女兒嫁給雷家人,是好還是不好呢?當初為了排拒接近女兒的眾多不肖登徒子,他不惜以利益相逼,將女兒的未來許給聞名世界商界的雷迅集團。這是他經過多方考慮後,所作出的決定。

  他們九兄弟當中,除了雷旭與雷熾傳過徘聞外,其他人倒沒什麼輩短流長足以令外人道長短,所有的淨是些令人稱羨的功成名就。而今雷旭已經訂婚,並證實先前與他傳出徘聞的酒家小姐其實是他真心所愛的女人,所以不用擔心;唯一剩下就是雷熾這個大問題,若是女兒嫁給了雷熾,怕會落得獨守空閨的下場。

  但是想想雷熾不可能娶女兒,因為依他風流花心的個性,絕對是九兄弟當中最不願意結婚的;而其他幾個兄弟,他都還挺欣賞的,所以才會下此決心,對雷少陵與雷旭提起這門婚事。看來他對女兒終身大事的牽掛,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宮先生?"溫仲熙禮貌地二度叫喚,想喚回宮定輝兀自沈浸的思緒。

  "抱歉,我真是失態了。"宮定輝接過溫仲熙遞上的餐巾,抬頭環視週遭的雷家人,突然發現還有幾個位子是空著的。

  "有什麼問題嗎?宮先生。"雷旭代表大夥兒問道。

  "請問,是否還有人未入座?"宮定輝看向眼前的空位。

  "因為舍弟以秋有事出國,暫不回來,所以無法與兩位見面,另外一位……"雷旭轉頭向身旁的未婚妻伊澄心低聲詢問:"軍到哪裡去了?剛才不是要熾和夏風他們盯著嗎?"難道他真的開溜了?

  "他剛才臨時有事回房一下。"伊澄心擔憂地往二樓望去,"不知是不是……"她話沒說完,雷旭已很清楚她想說什麼了。雷軍房間內的陽台落地窗外,正好有棵大樹緊靠著欄杆,所以雷軍要想偷溜是件很容易的事。

  "咳,夏風和柏生,你們去叫軍下來,告訴他宮定輝先生和宮靜夜小姐已經到了,要他動作快點。"雷旭平靜地對兩個小弟下達命令。

  "知道了。"雷夏風和雷柏生領了命令,不敢多作停留,便跳離座位直奔二樓。

  "請問,雷軍先生他……"宮定輝先前並沒有見過雷軍,只是隱約記得照片上的他有張看來略顯叛逆的臉孔,以及一頭引人注目的淡金近銀白的短髮,深沈的黑眸讓人看不清心思,不像個吊兒郎當的富家子弟,但也不是太過親切的類型。這樣的男人,他這個溫柔得過分的女兒是不是能夠與他相處得來呢?

  "軍嗎?他只是不好意思,請兩位不用擔心。"雷熾不著痕跡地打著馬虎眼,邊笑道:"兩位先喝點餐前酒吧,待會兒他就下來了。"

  "那就喝這個吧。"溫仲熙笑容可掬地將預備好的葡萄酒拿出來,"這是波爾多的美酒,是雷家酒窖裡藏了二十年以上的珍品。"

  "宮小姐可以喝酒嗎?"雷雅鑲體貼地探問。

  "只是一點點的話沒關係。"宮靜夜正巧在仔細打量著每個雷家人,聽見那柔若天籟的嗓音傳來,連忙點頭應是。雖然她過去常跟著父親出遊各國,但可從沒有看過眼前這般景象。雷家簡直像個小型聯合國嘛!

  不但每個人各有特色,而且都有著非比尋常的俊秀臉龐與優雅的禮儀。她覺得自己像是進入夢境中的國度,來到童話世界才有的王國。雷家——該怎麼形容呢?或許,可以說它像間寶石店吧!雷家兄弟就像是不同種類的珍貴珠寶集聚一堂。

  雷少陵的溫和穩重如同玉石,給人安心的感覺;雷旭的自信風采像是光輝的鑽石,散發出無盡的光芒;沉默不語的雷夕恆則有雙媲美紫水晶的暗紫瞳眸;雷熾渾身上下透著魅人的誘惑力,一頭紅髮如血色珊瑚;雷雅鑲優雅而溫柔,笑容像極了顏色淡雅的月光石;充滿活力的雷夏風那雙帶笑的眸子有著藍寶石般的光芒;而雷柏生,他圓潤可愛的笑容如同珍珠,泛著令人不捨的溫暖。那,她未來的丈夫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請用吧,宮小姐。"溫仲熙輕聲喚回宮靜夜的神遊,替她注滿半杯葡萄酒,微笑道:"這酒的酒精成分很低,所以不用擔心會喝醉。"

  "謝謝你。"宮靜夜端起色澤透明的美酒,那芳香的氣味帶著一股誘人的甜味,讓她忍不住小啜了幾口。

  "宮小姐喜歡這種酒嗎?"雷熾出聲問道。

  "嗯,好甜,沒有酒味,倒像果汁一樣。"宮靜夜露出極度幸福的笑容。現在的她,只感到一陣絕對的溫暖向全身襲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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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21:53

第3章(1)  

  "放開我。"雷軍不悅地甩開雷夏風的手。

  "雷軍,你怎麼可以這樣?太沒禮貌了,宮小姐正在樓下等你耶。"雷柏生在旁皺眉抱怨。

  "你那麼幫著她,那你為什麼不娶她?"雷軍把領帶拉開丟到椅背上,"我看你們兩個比我還熱心,那就猜拳看誰要娶吧!我一點都不介意。"

  "事到如今你還說這種話。"雷夏風低吼,"快把衣服穿好。"

  "不幹。"雷軍冷笑,"有本事把我扛下去啊!"

  "雷軍!"雷柏生苦著一張臉,"你不下樓是我們遭殃耶!二哥要發火了啦!"

  "那正好,讓他發火,這樣子宮家的大小姐就不敢嫁到我們家來了。"雷軍晾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你給我下樓。"雷夏風一把揪住雷軍的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不然我要揍人了。"

  "有意思,想打架就來呀!"雷軍露出一臉詭笑。雷柏生首先注意到雷軍的詭異表情,連忙拉住雷夏風叫道:"不行啦!夏風,萬一你把雷軍打傷了,他要怎麼出去見人呀?"

  雷夏風這才想起問題的嚴重性,連忙把揮出去的拳頭收回來,"你該不會想設計我,讓我打傷你,好讓你可以躲過這場相親宴?"

  "嘖,你這次倒挺聰明的。"雷軍哼了一聲,為計劃敗露而感到些許遺憾。"算了,看在你反應比平常快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下樓吧。"

  雷柏生和雷夏風面面相覷,老覺得其中有鬼,但是又猜不透雷軍的心意,無奈的他們也只能跟在他身後。

  "你們倆慢吞吞的幹嘛呀?"雷軍正要下樓,回身看見他們倆還窩在房門口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出聲大吼。

  "來了。"雷柏生和雷夏風快步跟上,心裡卻總覺得今晚的相親宴像是鴻門宴,就怕他們一下樓便脫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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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小姐,這位就是舍弟雷軍。"雷旭輕咳一聲,為眼前沈寂的氣氛講了段開場白。

  "初次見面,你好。"宮靜夜不安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他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才二十四、五歲的年紀,一身三件式的西裝缺了外套,背心鈕扣沒一顆固定好,襯衫領口開了三顆鈕扣,領帶則不翼而飛。

  這個男人就是雷軍,她未來的丈夫嗎?她要跟這男人一起度過一生?看他的樣子好像不太好相處,她可以跟他合得來嗎?

  或許他只是不習慣正式打扮吧?而且雷家兄弟也說過,他是因為不好意思面對這種場合所以遲遲不肯下樓,那代表他應該還算和善。宮靜夜在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

  至少他與眾多雷家兄弟一樣,都有著優秀的外在。

  一頭淡金近似銀白的短髮雖然略顯凌亂,卻梳理有型,深邃的黑色眼眸仿若夜空,閃著淡淡晶亮。

  "軍,你的招呼呢?"雷少陵有些憂慮地瞧著一臉不耐的雷軍,看他那副表情與那狡黠的眼光,大概又是在策劃著什麼惡作劇。

  雷軍出人意料之外地揚起一抹狡猾的笑容,隨後敷衍式地應了聲:"你好。"

  在場的雷家兄弟除了雷軍外,全都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雷軍的笑容暫時化開了現場的尷尬氣氛,溫仲熙推著雷軍入座,並替他送上餐前酒。

  雷軍聞了問那杯餐前酒,隨後叫住正往廚房去的溫仲熙:"喂,仲熙,你怎麼不拿老爸珍藏的那幾瓶酒出來招待客人?太小家子氣了吧?""這是為了配合接下來的菜色,而且……"溫仲熙溫和地笑了笑,"剛開始用餐就喝太烈的酒不好吧?空腹喝酒是很傷身的。"

  "你別管,去拿來吧!今天的客人可是咱們雷家的貴客,怎麼可以怠慢呢?"雷軍揮揮手,示意溫仲熙拿酒來。

  "那個,軍。"雷少陵忍不住出聲阻止:"仲熙說得很對,還是待會兒再喝吧。"

  "你很囉唆耶,少陵。"雷軍不滿地皺眉抱怨,"人家好不容易來了,當然要好好招待,這樣才能達到賓主盡歡的地步呀!"

  "你是自己想喝酒吧?"雷熾潑了他一盆冷水,"上回才偷喝我好不容易從法國帶回來的好酒。"

  "誰教你自己不收好,放在人人唾手可得的地方。"雷軍冷笑,"下回要藏的話,就放在銀行保險箱吧。"

  "這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熾,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雷雅鑲微笑著啜了口茶。他向來是滴酒不沾的,理由是傷身。

  "可以的話,我倒想把你放進保險箱。"雷熾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省得天天聽你囉唆。"

  "那倒不勞你費心,明天我就要起程到愛琴海去了,我想暫時是不會回來的。"雷雅鑲依然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你要到愛琴海去嗎?那邊的風景很漂亮。你要到哪個國家去?希臘、羅馬,還是土耳其?"不知情的宮靜夜,不懂雷熾與雷雅鑲之間的暗潮洶湧,仍是一派天真地發問。

  她的發言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急遽降溫,反倒變得輕鬆了起來。

  溫仲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對於雷軍在暗地裡皺眉瞪向宮靜夜的舉動,有些明白他的用心了。

  他猜想,雷軍八成是想藉故讓自家兄弟爭吵,好嚇退宮靜夜與宮定輝吧?不過,看宮靜夜那個樣子,或許她會是個很適合雷軍的對象也說不定,畢竟鮮少有人可以單純到以一句話將凍到冰點的氣氛化解開來。

  宮靜夜既然可以做到這一點,那麼想必她也能適時制止雷軍的壞脾氣吧?

  溫仲熙想著,忍不住在心裡為雷軍未來的命運搖頭苦笑。

  話題被暫時轉移到海外旅遊上,雷軍心有不甘地瞧著大夥兒和樂融融地與宮家人談笑,邊喝著酒,邊在心裡盤算著下一個計劃。

  他知道雷旭一定會逼著他結婚,而且對方都已經上門叨擾了,所以婚事是不可能退了,但若是由對方先提出要求退婚呢?

  剛才他特地問過兩位嫂子,要她們說說女人最討厭的男人典型,為的就是這一刻。

  玫和伊澄心的回答當中,最共通的幾點是——嗜酒、嗜賭。

  她們倆覺得這兩大缺點是讓人最無法忍受的,另外還有對人暴力相向啦、愛說髒話啦……總之多得不勝枚舉,而他也照單全收,統統都記下來。

  剛才原本是要讓大夥兒吵起來,好嚇退這個千金大小姐的,沒想到她一句話就把風向倒轉,害得他計劃全盤失敗。

  真是麻煩的女人!

  不過沒關係,這對父女想逼他結婚是吧?那好,他就當個徹徹底底的壞男人,讓這個看起來柔弱到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富家千金吃盡苦頭,看她還敢不敢說要嫁給他。

  "軍,雷軍?菜不合你胃口嗎?你怎麼一口都沒動?"溫仲熙走到雷軍身旁,低聲問道。

  "不是,我只是現在還不餓。"雷軍瞟了眼桌上的菜,其實他已經餓到快發暈,況且溫仲熙又準備了他最愛吃的咖哩雞肉。說實在的,要不是想把那女人趕出雷家大門,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吃光那盤咖哩。

  "還不餓?可是你今天什麼都沒吃不是嗎?"雷夏風納悶地問道。

  雷軍對雷夏風的多管閒事只是白眼相向,"囉唆,吃你的飯去,我現在只想喝酒。"

  "不行,我剛才也說過了,那樣做對你的身體不好。"溫仲熙二話不說地回絕。

  雷家已故的前任總裁去世前托他好好照顧雷家兄弟們,所以他有義務、也有權力插手他們的健康狀況。

  "仲熙,我剛才也說過,我想喝酒。"雷軍推開椅子站起身,逕自往地下室走去,"你不去拿的話,我自己去總行了吧?"

  "軍,回位子上坐好。"雷旭出聲警告。

  "誰理你呀!"雷軍頭也不回地往地下室走。

  "我去找他回來。"雷熾說著正要站起來,卻意外地被人阻止。

  "那個……不介意的話……"宮靜夜怯生生地舉起手,"讓我去找他,好嗎?"

  大夥兒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出聲提醒宮靜夜,說雷軍的脾氣有多麼地暴躁,尤其是在面對女人的時候。

  但宮靜夜壓根兒沒想那麼多,她只是單純地以為雷軍是為了她與父親才堅持拿好酒出來,所以她想私底下向他道謝。

  "那麼就麻煩你了,宮小姐。"溫仲熙擱下拖盤,"請跟我來,地下室在這邊。"

  "謝謝。"宮靜夜放下餐巾,起身跟著溫仲熙前往地下室。

  宮定輝頗為擔心地瞄著女兒。

  他知道女兒沒什麼心機,又是個單純的孩子,半點社會經驗都沒有,會主動提出要去找雷軍,八成是想勸他少喝點酒,免得傷身,但又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提起,免得被取笑。

  可是她會不會被欺負呢?畢竟這個未來女婿看起來不是個很好說話的類型。

  "宮先生請放心,軍雖然說話的口氣沖了點,但他是個好孩子,請不用擔心。"雷少陵看出宮定輝的猶豫,連忙出聲解釋。

  "是嗎?那就好,因為我們家靜夜很少跟男孩子相處,我擔心她會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聽了雷少陵的話,宮定輝總算是稍微鬆了口氣。

  雷夏風和雷柏生心照不宣地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很清楚,像宮靜夜那一型的秀氣文弱女孩,正是雷軍最討厭的典型。

  想到這一點,插不上手的兩個人同時在心裡歎了口氣。

  唉,希望這頓飯能平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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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來幹什麼?"

  雷軍沒想到這個千金小姐會肯鑽進地下室的酒窖裡,這裡雖然打掃得很乾淨,但擺滿架子與玻璃瓶的地方,再加上只點著昏黃燈光,只要是正常的女人應該都不肯踏進來的。

  "呃,我……我只是想來找你。"宮靜夜被雷軍的大嗓門給嚇了一跳,連忙扶著身旁的酒架免得自己害怕得往後倒。

  "找我幹嘛?"可別說是上頭那堆沒心少肺的兄長們要這女人下樓和他"聯絡感情",不然他一定會衝上樓和他們好好來場久違的"團體活動",舒展一下久未活動的筋骨。

  "那個……我覺得你們那位管家先生說得很對。"

  宮靜夜差點縮到架子後躲起來,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也只好鼓起勇氣,死命地逼著自己面對雷軍。"我和爸爸都很感謝你的心意,不過我想身體健康還是比較重要,所以……所以那個……"

  "你很煩哪!"雷軍聽著她亂沒重點的一長篇廢話,覺得火氣正在直線上升。

  他喜歡乾淨利落、簡潔扼要的說話方式,像這種拖泥帶水的無意義談話,是他敬謝不敏的。

  所以他討厭女人,因為女人總是裝出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講話輕聲細語像蚊子在叫,再加上做什麼事都慢吞吞的。

  真不是普通的麻煩。

  "我……我很煩?"宮靜夜可傻住了,她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如此抱怨過,一時之間,她只能愣在原地,望著雷軍那雙黑透的眸子發呆。

  "沒錯,我說你很煩。"雷軍心想,現在就只有她和自己兩個人單獨相處,不好好利用的話,簡直就是白癡的行為。

  "我……為什麼?"宮靜夜欲哭無淚地垂下頭去。

  家人總是說她說話的聲調又柔又細,聽起來很舒服,而且也常誇讚她說話態度很有淑女的味道,怎麼雷軍卻覺得她很煩呢?她只是……她只是想勸雷軍,她未來的丈夫,少喝一點酒而已。

  她做錯了嗎?

第3章(2)

  "怎麼,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麼煩人嗎?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因為你講話拖拖拉拉的,而且贅詞一堆,聽了就讓人渾身不舒服。"雷軍毫不留情地說,接著轉過身繼續挑他的酒,對於宮靜夜泫然欲泣的眼眸,他只當成沒看見。

  "但是……但是我……我向來都這麼說話的。"

  宮靜夜不懂,為什麼雷軍好像一副很討厭她的樣子?她真有這麼惹人厭嗎?那麼過去大家為何都不告訴她呢?

  "你喜歡用這種調調說話是你家的事,但是我不喜歡,如果你想嫁給我,最好學著說話簡潔點。"雷軍?下一句警告,隨後便兀自鑽入下一排的酒架之間。

  "雷……雷軍,請你等一下。"被單獨留下,宮靜夜這才意識到週遭環境竟是如此昏暗;由於她根本不知道電燈開關在哪兒,只得匆匆跟著雷軍的腳步往裡頭走去。

  "大小姐,你又想幹嘛?"雷軍正忙著辨識酒瓶上的標籤,聽見宮靜夜的聲音,他又是一句不耐煩的大吼。

  "我只是……不想一個人。"這回宮靜夜被嚇得摀住了耳朵,因為雷軍的聲量真的很駭人。

  "煩死人,到一邊去,別妨礙我。"雷軍的回答一如以往,還是嫌她囉唆煩人。

  "我只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才要上樓?"這麼昏暗的地方,她根本不敢一個人行動。

  早知道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剛才應該請管家先生陪她下來的。

  雷軍受不了的直翻白眼。

  他就知道他沒看錯,這女人果然是標準的溫室小花。"拜託你好不好,這裡離樓梯才幾步的距離?不要告訴我,說你突然犯了失憶症,連路都認不得?"

  為什麼他非得娶她不可?這女人明明就和夏風那混蛋最適合,一個"蠢"到有剩,還渾身上下充滿熱血和正義的白癡念頭;而這女人,嬌弱得像珍貴的蘭花,又難照顧又麻煩囉唆。兩個人簡直就是絕配!

  再不然的話,要她和柏生那臭小子結婚不也很好?反正柏生最擅長照顧植物,由他來娶這朵溫室蘭花不是正好嗎?

  一千個、一萬個不應該,不應該讓他娶她呀!

  真是的,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

  正當雷軍在心裡抱怨連連的時候,宮靜夜只能委屈地縮在角落,看著雷軍無情地背對著她逕自尋寶,對於她這個未婚妻連理都不理。

  很明顯地,對於雷軍來說,她宮靜夜還比不上那些酒哪!

  她當初為什麼要答應這椿婚事?早知道未婚夫會是這麼凶的人,她就不要嫁了。

  原以為雷家兄弟應該都像雷少陵或雷熾那麼親切體貼,或是像雷雅鑲與雷柏生那般地溫柔善良,沒想到卻蹦出個超級不親切的雷軍。

  嗚……現在她好想反悔哦!

  "喂!你躲在那邊哭個什麼勁?"雷軍選定了想喝的酒,一個轉身,便瞧見宮靜夜窩在旁邊架子上,儘管燈光昏黃幽暗,但他仍然隱約可以瞧見,宮靜夜的眼角泛著些微的淚光。

  真是的!你們這些女人,遇上問題就只會哭嗎?

  雷軍不屑地撤撇嘴,抱著好不容易找到的酒,逕自往來時的路走去。

  這女人既然不想回答,他也用不著理她了,剛才看盡他的凶樣,她應該後悔了吧?說不定待會兒她就吵著要取消婚事了。

  雷軍正得意洋洋地想著自由生活的後續計劃,一隻手臂冷不防地從後頭扯住他的襯衫衣擺,害得他差點重心不穩往後跌。

  "你這女人在幹啥?想謀殺啊!"雷軍暴跳如雷地回身怒吼。

  "我……我只是想請你別走那麼快。"看他一臉凶相,宮靜夜連忙縮手,"因為……因為我跟不上。"

  她穿著高跟鞋,速度如何能跟雷軍那雙平底涼鞋比?要是勉強自己走得太快,說不定會跌得鼻青臉腫、見不了人。而且穿著高跟鞋跑步,對她來說實在太不淑女了,她做不出這種舉動來。

  "這種事你不會出聲用講的呀?犯不著拉住我吧?萬一我摔死了怎麼辨?"雷軍開始覺得自己婚後可能會被這沒大腦的女人害死,更加深了他拒婚的念頭。

  "對不起,對不起……"宮靜夜縮起肩膀,原本纖細的身軀,此時看起來更加嬌小。

  "說話說一次就好了,我又沒重聽。"雷軍現在是極盡所能挑她毛病,最好嚇到她放聲大哭或者氣到離開,那才是他的終極目標。

  "真的很抱歉,因為我……我怕你會把我丟在這裡。"說實在的,她真的相信雷軍會這麼做。

  "我把你關在這裡幹啥?謀財害命嗎?哎!"要是他把她丟在這裡,待會兒不被雷熾那專站在女人那邊的傢伙給海扁一頓才怪。而且每個人都知道他和她在這裡,若是她沒回去餐廳,大夥兒一定第一個審問他,他又不是白癡,哪會做出這種事來?

  真是沒大腦的女人,果然是個空有漂亮外殼的花瓶。

  "但是你走得好快。"快到她剛才差點跌倒。

  "我向來是這麼走路的,哪像你們女人,淨穿那種非人類穿的高跟鞋,你能活到現在還沒跌死真是奇跡。"雷軍輕蔑地瞄了她纖白的雙腳一眼,瞧那雙鞋的鞋跟起碼有二寸高,為什麼女人能穿著這鬼玩意兒走上一天路,甚至是在百貨公司裡為了大甩賣而拔足狂奔?

  "但是,我認識的女孩子都是這麼穿的呀。"宮靜夜悄悄抬起小臉蛋,見到雷軍仍是一臉怒意,連忙又縮回去。

  怪了,他連她穿什麼都要管?而且聽他的語氣,好像不管她做什麼都犯著他似的。

  "啐!誰理你穿什麼。"雷軍懶得和她多談,走到酒窖門口,從櫃子上拿下酒杯,拔開瓶栓替自己斟滿一杯,後然很乾脆地一飲而盡。

  宮靜夜好奇地看著他豪氣的喝酒方式,和她過去所見的人完全不同,因為父親和哥哥,或是在酒會派對上見過的男人們,幾乎都是很禮貌地淺嘗幾口,絕不會像雷軍這般喝法。

  "那個……你這種喝法,不會醉嗎?"宮靜夜小心翼翼地問。

  醉了正好,雷軍在心裡輕哼一聲。

  因為他正打算裝醉,好讓宮定輝和宮靜夜徹底地討厭他。

  可偏偏他酒量還算不錯,區區這幾瓶酒只怕還醉不倒他,所以他才躲到酒窖來喝,免得被大夥兒阻止,那就白費工夫了。

  "醉了也不關你的事。"雷軍沒再多話,又倒了一杯,這次依然喝到一滴不剩。

  "很好喝嗎?"宮靜夜看著他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遠比剛才溫和親切許多,不再讓她萌生懼意。

  "當然,這可是我們家老爸珍藏的。"只不過先前雷法把關得很嚴,根本不讓他碰這堆寶貝,所以直到雷法去世後,他才有機會三不五時地溜進來,慢慢地品嚐這些人間極品。

  "我……我也可以喝嗎?"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酒,竟然可以改變雷軍至此?

  雷軍懷疑地瞥了她一眼,"你會喝嗎?"他可不想照顧一個醉酒的女人。

  "嗯……我會。"雖然宮靜夜的酒量就那麼一點點而已,但她並沒有想那麼多。

  "你可別後悔。"雷軍拿起另一隻杯子,為了預防萬一,他只倒了半杯給她。

  宮靜夜接過杯子,仔細瞧著那色澤呈現半透明狀的美麗醇酒,它還散發出濃郁的芳香,彷彿在昭顯它的年代久遠。

  顏色很漂亮,味道應該不錯吧!

  宮靜夜笑瞇瞇地將杯子湊近唇邊,沒有多作考慮便模仿雷軍的喝法,一口氣將半杯酒全倒入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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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22:48

第4章(1)

  "該死的!就知道不該相信這女人的話。"雷軍抱怨連連地將懷裡的宮靜夜丟到床上,沒好氣地癱進沙發上,"啐!真是的,淨給我找麻煩。"

  天曉得宮靜夜的酒量竟然那麼差。

  才不過半杯,半杯而已!她就醉得七葷八素,甚至差點沒吐出來。

  而且還醉話連篇地死拉住他不放,甚至趴在他身上死抱住他的腰。

  這女人,骨子裡該不會是個蕩婦吧?

  幸好從地窖到他房間的路上不會經過餐廳,不然家裡那票兄弟不對他嚴刑拷打、集體刑求才怪。

  真是的,瞧他給自己找了個什麼樣的麻煩。

  雷軍無力地閉上眼,眼前的狀況讓他只想大歎自己的不幸。

  "嗯……水……"宮靜夜難受地在床上翻了個身,軟綿綿的床墊暫時解除了她的不適,除了那滿身的火熱與喉嚨的燒灼感。

  "哼,誰理你。"雷軍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起身鑽進浴室裡洗他的臉去。

  "好熱哦。"朦朧之中,宮靜夜只覺得渾身發熱,而身上那襲連身裙與針織外套就成了散熱的最大妨礙。

  "這是哪裡?"宮靜夜掙扎著從柔軟床鋪上撐起身子,抬頭環視著四周,視線所及卻是一片的扭曲景象。

  模糊成一團的景象讓她只能勉強辨識出枕頭與羽被,還有床頭那個看起來像水瓶的玻璃壺。

  "水……"宮靜夜好不容易爬近床頭,伸手想拿水瓶卻撲了個空,整個人因而摔下床跌到地板上,偏偏雷軍房裡又沒鋪地毯,讓她的手肘與膝蓋都受到了撞擊。

  "好痛……"她撫著手腕與雙腿,想看看傷得如何,於是她重新坐回床上,使盡最後幾分力氣脫下外套與連身長裙好檢視傷口。

  衣衫褪盡,傷口卻仍是摸得著、看不清,視線模糊成一團,即使感覺得到傷處的痛楚,但在宮靜夜看來,卻只是暈開的紅色顏料掉落在身上,斑斑點點,分不清位置。

  無力地倒回床上,宮靜夜很想就此沈入夢鄉,免得腦海裡嗡嗡作響的噪音吵個不停,但是世事總不盡如人意……

  "你在幹什麼?"雷軍剛踏出浴室,便瞧見眼前養眼的畫面,血氣一下子上衝,差點沒讓鼻血噴出來。

  "誰?"宮靜夜聽見人聲,卻辨不出來人是誰,尚感疼痛的身子只讓她直覺地想出聲求援。

  "你還敢問我是誰?這個混蛋,"雷軍氣急敗壞地從地上撿起官靜夜散落一地的衣服,一古腦兒地全扔到宮靜夜身上去,"給我穿上,蕩婦!"

  "什麼?"宮靜夜茫然地抬頭,只感覺到有東西掉在身上,害得她熱度無法消散,於是她伸手撥開衣物,同時虛弱地開口喚道:"是香姨嗎?"

  香姨是負責照顧她生活起居的管家,年近五十歲,身材卻仍保養得很好,不但煮得一手好菜,而且是個很和善的人。

  "誰是香姨啊?快把你的衣服穿回去,不要以為這麼做我就會跟你結婚,門兒都沒有。"雷軍背對著宮靜夜,沒好氣地爆出一連串怒吼。反正他們雷家的房間隔音設備很好,也不怕吼叫聲被樓下那票人聽見,上樓盤查。

  "香姨……"宮靜夜根本無心分辨眼前狀況,她只知道她熱得受不了,而且全身上下都在發痛。"香姨,我想喝水……好熱……"

  柔弱無助的哀求聲,喚起雷軍身為男人的最後一絲理智。他側過臉,瞥了床上的少女一眼,在心裡猜測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畢竟他不是真的冷血到無情無義的地步,耳邊一直傳來宮靜夜嬌弱的呼喚聲,是男人都會捨不得的。

  "香姨……"

  "吵死了,知道了,"雷軍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朝床邊走去。"想喝水是吧?"

  雷軍心有不甘地喃喃抱怨著,但他仍為宮靜夜倒了杯開水遞上,"哪,你要的水。"

  但是此時此刻的宮靜夜早已被酒精給弄得頭昏眼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哪還看得見眼前杯子的正確位置?

  所以她僅是伸手在半空中亂揮,卻始終抓不到"重點"。

  "你到底要不要喝?"雷軍火大地一把抓住宮靜夜的手,然後將杯子塞進她手裡。

  "謝謝你,香姨……"宮靜夜極其困難地撐起身子想喝水,無奈雙手力氣不足,連杯子都握不穩,手一滑,杯子就這麼往下掉。

  "當心!"雷軍急忙向前大跨一步搶救那個杯子。

  不是為了怕它打到宮靜夜,也不是擔心水淋濕她讓他難以對兄長們交代,他是捨不得自己晚上要睡的床鋪被水浸透,落得睡客房的下場。

  可是慌亂之下,雷軍被自己的腳絆倒,於是整個人便跟著往床上撲,不偏不倚地一頭撞進宮靜夜的懷裡,整張臉正好貼在宮靜夜柔軟的胸部上。

  雖然宮靜夜還穿著內衣,但是肌膚的滑嫩與女性特徵獨有的彈性,還有那髮絲間傳來的陣陣幽香,仍是教雷軍在瞬間心悸不已。

  下一秒鐘,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傳來的生理反應。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能夠對一個才十七歲的黃毛丫頭起色心?

  雷軍很快地清醒過來,甩開剛才浮現腦海的綺想後,撐起身子想站起來;無奈宮靜夜卻在此時伸手攬住雷軍的腦袋,讓措手不及的雷軍因而更加貼緊宮靜夜柔軟的軀體。

  "這個臭女人。"雷軍低聲咒罵著想拉開她的雙手,但是宮靜夜卻像是感應到雷軍亟欲離去的打算,雙臂一勒,將雷軍摟得更緊。

  "芬芬別跑。"宮靜夜喃喃低語。

  芬芬是宮家的黃金獵犬,跟宮靜夜的感情極好,每次都喜歡賴在她的房間不走,久而久之,宮靜夜也習慣了,偶爾她會把芬芬抱上床一起睡,免得寂寞。

  "什麼芬芬?"雷軍咬牙切齒地皺著眉頭,將心一橫,用雙臂撐住身子,頭一抬,在瞬間掙扎開宮靜夜的雙手,逃離了床鋪。

  "呼!差點就窒息了。"雷軍坐在地板上,如獲大赦地吐出一口氣。

  他就知道,這臭女人果然不安好心,先是跟著他進地下室,又故意喝醉爬上他的床。

  喝酒裝醉好發飆本來應該是他的計劃才對,這下子可好,害得他計劃泡湯。

  "芬芬,你要去哪裡?"宮靜夜趴在床沿,精緻的小臉蛋全皺成一團,眼角還泛著淚光。"別丟下我一個人……"

  雷軍原本想破口大罵,然後將宮靜夜拖下床,但是看見她那張泫然欲泣的臉孔,再硬的心都只能軟化。

  "麻煩的女人。"雷軍拍拍身上灰塵站起身,走近床鋪,在床沿坐下,"喂!你聽好,我暫時收留你,等一下酒醒了就給我滾出房間,聽見沒有?"

  雷軍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夠親切了,但是正被酒精所創造出來的幻覺侵襲的宮靜夜哪裡聽得進去?

  "芬芬……"宮靜夜不斷地低聲呼喚,雙手仍不時地摸索著床邊,好不容易拉住了雷軍的衣衫下擺,她彷彿安下了心,唇邊也跟著泛出一抹笑容。

  雷軍的腦袋有三秒鐘的停擺。

  在看見宮靜夜那抹滿足的笑容時,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他確實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好像突然罷工了。

  為什麼?在腦袋恢復運作之後,雷軍開始反覆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他沒事幹嘛為了這個女人的笑容而大小腦一起停擺啊?

  想破了頭仍是想不出結論,雷軍索性將問題丟到一邊去,反正總有一天他會想出來的,而且這個問題又不會妨礙他的生活,他幹嘛為了這女人的事情想到煩?

  總之,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再說。

  依這個女人現在的樣子,要教她離開是絕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也只能暫時留她下來,也幸好兄長們不知道她被他帶進房間的事情,待會兒他只要裝傻就成了。

  而她嘛……看她臉紅成那樣,就姑且信她一次,當她是真的醉酒了吧!

  只不過她只著貼身內衣的樣子實在很引人遐思,還是替她把被子蓋上比較好。

  雷軍傾身越過床面,想把放在床頭角落的被子拉開來替宮靜夜蓋上,但使勁一拉才發現它有一半被宮靜夜給壓著,無奈之下,雷軍只得爬上床去,想將被子從她身下拉出來。

  "啐!女人,真是囉唆、麻煩。"使勁拉著棉被的同時,雷軍還不忘罵個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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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與酒精讓人容易沈睡,雷軍將官靜夜安置好後,自己則躺在沙發上休息,但是一下子放鬆心情,讓他呵欠連連,很快地進入夢鄉……

  "軍,軍,雷軍!"

  斷斷續續的呼喚聲吵得人不得安寧,雷軍在尚屬寬敞的沙發上翻了個身,抓過椅墊蒙住頭,打算繼續睡,對於外界的吵鬧聲乾脆來個相應不理。

  模糊意識中,週遭傳來亂哄哄的聲音,還有用力撞擊的聲音。

  "軍,雷軍!快點起來。"

  "吵死了,"雷軍無奈地掏了掏耳朵,覺得這好像是精力過剩的雷夏風的聲音。

  "雷軍,你給我起來!"落雷般的吼叫聲蘊涵著極大的怒意。

  "誰呀?吵死人了,有完沒完,想吵死人不會去墓地吵呀!"雷軍暴跳如雷地翻身而起,沒想到竟一眼對上七雙飽含質詢的各色眼瞳。

  "雷軍,這是怎麼回事呀?你不會真的……"雷柏生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真的什麼?"雷軍挑了下眉頭。

  "官小姐的事,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雷夏風緊握著拳頭,一副想打人的表情。

  "啥?那個女人?"雷軍這才想起,在他睡著之前,宮靜夜好像是睡在自個兒房裡。怎麼著?敢情她已經哭著跑回家了,所以兄長們才來炮轟他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倒很樂意接受。

  "你果然知道。"雷熾的聲音遠比平時低沈,表情更是難得的嚴肅,與他平日的花花公子形象頗為不合。

  "知道什麼?"雷軍以為雷熾是指宮靜夜為什麼突然跑回去的原因,所以樂得裝傻。

  "軍,宮小姐她……你真的對她……"雷少陵有口難言地微蹙細眉,連聲歎氣。

  "拜託!她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哼,別想他會承認他故意不理她的事實,這件事本來就是對方自個兒找上門的。

  "軍,你明知道她已經算是你的未婚妻,怎麼還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來?"雷旭跟著出聲,語調裡盛滿著怒意。

  "未婚妻?拜託,那是你們擅自決定的,我根本沒答應。再說,她又不見得想嫁給我。"他對她的態度那麼壞,要是她還敢說要嫁,看他不整死她。

  "雷軍先生,你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來?我們家靜夜可是個規矩的好女孩,今天你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你應該要負起責任,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吧?"宮定輝不滿的反駁道。

  "規矩的好女孩?哼,天曉得。話都是你在說,我哪知道她私底下是不是有別的男人?"既然對方都撕破臉了,他也沒必要再留面子,索性直接挑明了說,也省得客套話滿天飛,煩得他耳朵長繭。

第4章(2)  

  "軍,快別說了!"雷少陵連忙阻止,免得現場的火藥味更濃。

  "好了,大家,先聽聽軍的解釋吧!也許只是場誤會,先別責怪他好嗎?"溫仲熙排開眾人,走近雷軍,悄聲問道:"軍,你剛才在酒窖裡找酒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宮小姐?因為她說想下樓找你,所以我就帶她下去了。你應該有見到她吧?"

  "你說那女人啊?有呀,她煩死人了。"雷軍不諱言地大方承認。

  反正大夥兒應該都知道她去酒窖找他的事情,不承認反倒奇怪;但是後頭那段讓她喝醉酒的事可是千千萬萬打死都不能承認,否則那古板成性的二哥不硬逼他簽下結婚證書才怪,理由是他看光了宮靜夜那女人的身體。

  溫仲熙微微點頭。"你說你在酒窖見過宮小姐,那麼……後來呢?"

  "後來?她說了沒兩句話就自己跑掉啦!我以為她回餐廳去了,正好樂得清閒,所以就抱了兩瓶酒回房。幹嘛?她出事啦?"雷軍大剌剌地蹺起了二郎腿,對於宮靜夜在他房裡脫衣睡覺的事情,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打死不說了。

  "你還裝傻!"雷夏風上前揪住雷軍的衣領,"我本來以為你只是嘴巴壞,沒想到你竟然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早知道就死盯住你。"

  雷軍火大地打掉雷夏風的手,"什麼跟什麼啊!雷夏風,你說話時給我客氣點,別以為在雷旭他們面前就可以囂張,要找架打,我隨時奉陪。"

  "你說什麼?"雷夏風被雷軍激起了怒氣,撲上前將雷軍壓在沙發上,便是雙拳齊發。

  "啊,軍、夏風,你們兩個快點住手!"雷少陵急忙上前勸阻,卻差點被雷軍的拳頭掃到臉。

  "少陵,你沒事吧?"雷熾忙不迭地將雷少陵往後一拉,脫離戰局。"這兩個混蛋傢伙交給我就好了,你別插手,會受傷的。"

  "但是,熾……"雷少陵話還沒說完,只見雷熾大步上前,長臂一伸便揪起兩人的衣領,接著一手一個往後使勁一扯。

  砰!重物落地。

  雷軍和雷夏風雙雙被拉下沙發、摔落地板,狠狠地跌了一跤,兩個人的爭戰也因此停頓下來。

  "你們兩個小鬼鬧夠了吧!統統給我住手。"雷熾火大地喝止。

  雷夏風摸著撞疼的屁股直嚷冤枉:"但是,熾哥,是雷軍他先……"

  雷軍老實不客氣地打斷雷夏風的話:"我什麼?搞清楚好不好?是你先動手的,還惡人先告狀。"

  "惡人先告狀的是你吧!"雷夏風大吼。

  雷熾皺起濃眉。"好了,我不是要你們住手嗎?要我動手打人是不是?"

  一句話吼得雷夏風乖乖閉嘴,因為他吃過雷熾的拳頭,那可不是好玩的。

  別看他一副只會泡女人的富家公子樣,暗地裡雷熾可是常在做運動,所以他的拳頭還是別吃的好。

  原本也打算出聲勸阻的雷柏生也跟著出聲:"就是嘛!早該讓熾哥好好教訓雷軍了,老是惹麻煩,然後讓陵哥擔心得半死。"

  "雷柏生,你皮癢了是不是?"雷軍狠狠地牙一咬,眼神兇惡地瞪向躲在雷旭與雷熾身後的雷柏生。

  "好了,軍,別再鬧了。"雷少陵低聲勸道:"你就老實說好不好?你到底對官小姐做了些什麼?否則她為什麼哭成那個樣子呢?"

  雷軍一邊揉著臉上被雷夏風拳頭掃到的瘀青,邊環視著週遭的親友們,他知道今天不給他們一個交代,怕是用不著睡了。而他向來最重視睡眠。

  "別光是反駁和瞪人,回話!"雷旭火冒三丈地蹙起眉頭,聲音可怕得像是平地無故響雷。

  "知——道——啦——"雷軍不怎麼情願地抓了抓頭髮,重新在沙發上坐正,蹺高了右腿,刻意迴避雷少陵擔憂的視線,看向雷旭應道:"我說,你問什麼我答什麼,這總行了吧?"

  "很好。"雷旭點點頭,輕咳了兩聲:"那麼我問你,官小姐到酒窖後發生了什麼事?"

  "她呀?她死纏著我不走,然後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接著看我在喝酒又說要喝,我問她會不會喝,她說會,所以我就倒了半杯給她。"雷軍回憶著當時的情況。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真不該給她酒喝,不然也不會造成這麼多的麻煩。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女人害的,沒事逞什麼強,打腫臉充胖子,不會喝就說不會喝不就得了?害他現在要接受三堂會審。

  雷軍越想越不滿,心想早知道應該直接將那個杯子敲在她臉上,給她點小小的教訓。

  "真是的,靜夜這孩子!她明明就不會喝酒呀,她酒量很差的。"宮定輝搖頭歎道。

  "喂,我聲明在先,是她自己向我要酒喝,我可沒有逼她。"雷軍瞥了眼宮定輝,"而且她不只酒量差,酒品也很差。"

  "什麼?你說清楚一點。"雷熾老覺得雷軍話中有話,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說官小姐酒品差是怎麼一回事?"莫非宮小姐喝醉後跳起脫衣舞?還是滿口粗話?不至於吧!

  "她喝醉後就死抱住我不放,我只好把她扛回房間丟著,然後我就進浴室洗我的臉去啦!"雷軍難得老實地招認,反正丟臉的又不是他。"然後呢?"雷柏生好奇道。

  "後來?"雷軍的唇角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你們真的要聽嗎?"

  "廢話!"雷夏風氣呼呼地代替大家丟下一句結論。

  雷軍聳聳肩,應道:"那麼想聽的話,我就說吧!後來她自己脫了衣服躺在床上,還要我拿水給她,偏偏手又沒力氣拿,差點把水倒在我床上,害得我在搶救床墊時差點跌死。"

  "什麼?她……靜夜她……脫衣服?!"宮定輝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好像有幾十萬隻蜜蜂在飛舞,使得他腦袋裡嗡嗡作響,吵鬧不堪。

  "還不只咧!"雷軍滿意地看著宮定輝慘白的臉色,心想他們也丟夠臉了,應該不敢再提起結婚的事,那他就可以自由了吧?想到這裡,他又多補上幾句:"我告訴你們,最誇張的是她竟然把我當成她家的狗,死抱住我不放。"雷軍用手指戳了戳站在身旁的雷夏風的胸口,"而且還把我的腦袋壓在這裡。"

  眾人循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向來純情的雷夏風那張臉已經漲紅一片。

  "什、什麼?!"宮定輝倒抽一口氣,他可是頭一次知道女兒喝醉酒會有這種表現。

  幸虧之前幾次派對他都禁止女兒喝酒,不然女兒不早出事了嗎?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雷熾點點頭,在腦袋裡歸納出結論:"所以後來你就獸性大發,把官小姐給……"他看了雷軍一眼,很夠意思地沒往下說,但那語意已經很明顯了。

  "喂喂喂,姓雷名熾的。"雷軍不滿地跳起來抗議,"我才不像你,別把我跟你這只發情的野獸拿來作比較。"

  雷熾挑高了眉,笑應:"是嗎?可是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耍賴?"

  "對呀,我們都看見了。"雷夏風和雷柏生很有默契地齊聲應道。

  "你們這對相聲搭檔又看見啥了?"雷軍沒力地丟給他們一人一個大白眼。

  "你自己看呀!"雷柏生退開身子,讓出一個空位給雷軍看清楚床鋪上尚在昏睡的可人兒,還有守在床邊、對雷軍投以抱怨眼光的兩位嫂子。

  雷軍這下可看傻眼了。他原以為只是喝那麼一點點酒,宮靜夜應該早就醒來回家去了,沒想到她竟然還躺在他的床上!

  老天哪!雷軍在心裡連聲哀歎,終於明白大家剛才在說些什麼。

  可惡,這下子他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看你的表情,你果然欺負了官小姐,不然她怎麼會那副樣子躺在你床上?"

  雷柏生的話宛如閻羅王判刑,一下子就將雷軍丟到地獄最底層去哀悼自己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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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23:44

第5章(1)  

  雷家的兄弟們為了那晚雷軍和宮靜夜的事,聚在雷旭的辦公室內,展開激烈的討論。

  "我說過幾次了?我從來就沒有對那個女人做過什麼讓我良心不安的事。"雷軍暴躁地重重往桌面上一拍,使得桌上茶水差點翻倒。

  "雷軍,對二哥說話時客氣點。"雷夏風不滿地出聲低嚷。

  "就是說嘛!吼那麼大聲做什麼?我們又沒有耳聾。"雷柏生點頭應和。

  "局外人給我閃邊涼快去!"雷軍丟過去一記殺人似的警告眼光。

  "那個……軍。"雷少陵猶豫許久總算開口了:"我知道你很不想結婚,關於這件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你這麼做是不對的,何況你跟宮小姐發生關係的話,不是更加沒有拒絕這件婚事的機會了嗎?你為什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來呢?"末了,雷少陵的細眉幾乎要打出結來,透出濃厚的憂慮。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都說了我沒做,不信的話可以去驗驗那個女人的身體呀!我保證她完好如初。"雷軍最沒轍的就是雷少陵用那溫和型的嗓音相勸,所以他只好回過頭繼續和雷旭吵。

  "話不是這麼說。"雷旭搖搖頭,應道:"大家進你房間時都看到了,宮小姐躺在你的床上,而且根據澄心她們兩個的說法,她幾乎沒穿衣服,而你又睡倒在沙發上,實在讓人很難相信你說的話。"

  "什麼跟什麼呀?這種白癡都不屑看的三流連續劇劇情,你們竟然會相信?為什麼不去問那個女人?她一喝醉就跳脫衣舞,我能怎麼辦?難不成替她把衣服穿回去嗎?到時候你們是不是要告訴我,說我的指紋留在她的衣服上,所以賴也賴不掉?"

  雷軍咬著牙,不敢相信相處三年的兄弟們,竟然因為這種老掉牙的情節而懷疑起他的人格。

  "誰教你素行不良?"雷柏生沒良心地扯他後腿,他向來站在受害者那一邊。"而且你好意思叫受害人去查驗嗎?拜託,宮家那麼有名,哪丟得起這個臉?何況對方是女孩子耶!"

  "怎麼丟不起?怕別人知道她喜歡跳裸舞而不敢娶她嗎?"雷軍冷哼。"所以就要我這個真正的受害人被冤枉?"

  "軍,我們不是那個意思。"雷少陵著急地抓住雷軍的肩膀。

  他向來相信這個弟弟本性不壞,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骨子裡善良得可以;但是他表達感情的方式與眾不同,不是會說話的類型,所以常導致他人的誤會。

  "不必說了!"雷軍揮開雷少陵的手大吼道:"總之你們都覺得我不對,要我負責就是了!"

  "沒錯。"雷旭的心裡也明白,本性不壞的雷軍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但是當時宮定輝也在場,基於禮貌,他總不好懷疑宮靜夜的用心與清白,所以只能無奈地怪罪雷軍。

  但是他與雷少陵的考慮,怕雷軍是不能領會的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從一開始,雷軍就鮮少接觸雷迅集團的事業,對於商場的險惡自然沒有他們那樣清楚和瞭解,現在再來跟他解釋這堆大道理,只怕正在氣頭上的雷軍也聽不進去。

  "我、知、道、了!"雷軍忍耐到極限,他爆出大吼:"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們不相信我的話,我就自己去找她問個清楚。"

  說罷,雷軍頭也不回地衝出雷旭的辦公室。

  "啊!軍……"雷少陵擔憂地望著被重重合上的門,再回頭看看蹙眉成性的雷旭,輕聲道:"這麼做真的好嗎?旭。"

  "沒辨法。"雷旭歎了口氣,轉身面對落地窗。"就讓雷軍誤會我們都不信任他吧!總之這場婚禮非舉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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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家大宅坐落於郊外,庭園種滿鮮花綠草,聽說是前任女主人的興趣,她去世後由宮家兒女繼承,現在幾乎是宮家長子宮智也在一手打理,而女兒宮靜夜偶爾也會幫忙。

  雷軍到達宮家時正值黃昏時分,宮定輝與宮智也忙於公事,尚未踏上歸途。

  宮靜夜則抱著芬芬坐在庭園裡,邊梳理著它的長毛邊喃喃自語著:"芬芬,我是不是很討人厭啊?"

  宮靜夜放下梳子,把頭靠在膝蓋上。

  芬芬趴在主人的腳邊,聽見主人叫喚自己的名字,立刻抬起頭來。

  "那天的事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且穿著內衣躺在男人房裡,這麼丟臉的事……為什麼我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宮靜夜深深歎了口氣,"我想,雷軍先生一定更加討厭我了吧?"

  "汪!"芬芬把頭靠在宮靜夜腳邊磨蹭著,彷彿在安慰她。

  "謝謝你,可是我……我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討厭我。那天,我明明是第一次和他見面,但是……"宮靜夜自言自語著,站起身,打算進屋休息。

  "小姐,靜夜小姐,有您的客人哦!"管家從大門口匆匆跑到庭園,連聲叫喚著。

  "我的客人?"宮靜夜納悶著,她記得同學們最近都在忙著升學與就業方面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人來找她閒聊吧?

  "是哪位?"她問。

  "是位叫雷軍的先生。"

  "雷軍先生?"宮靜夜傻了。

  他為什麼會上門找她呢?他不是非常、非常地討厭她嗎?那又為什麼……

  會不會是雷家的兄弟命令他前來道歉呢?畢竟他排行第八,上頭有七個哥哥的壓力。

  宮靜夜邊思索邊往門口走去。

  遠遠地便看見雷軍一臉不耐煩的站在大門處,於是宮靜夜只得快步向前,就怕他又發火罵人。

  "那個……雷軍先生,對不起!"宮靜夜怯生生地出聲叫喚。

  雷軍聞聲立刻回過頭,但視線卻不是集中在宮靜夜身上,而是落在芬芬那一雙好奇大眼上。

  "黃金獵犬!"雷軍瞪大眼,他向來對人類不怎麼感興趣,但對於動物倒是友善有加。

  蹲下身子,他朝芬芬招手,"嗨!過來呀!你就是芬芬吧?"

  芬芬側著臉靠向前去,猶豫了幾秒鐘後,他走到雷軍身旁,低頭舔舔他的手。

  "芬芬……"宮靜夜訝異地看著雷軍與芬芬友好的畫面,一時之間竟有股莫名的怨懟。

  芬芬的個性是很善良沒錯,但是對一個才剛見面的外人就這麼親切,而且那個人還是老愛惹她生氣、老愛罵她的雷軍!

  真是的!她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呢?為何雷軍總是只針對她?

  不管她說什麼話都被他忽視和冷漠應對,而芬芬卻能輕易地吸引他的注意力?總之,她就是比不上那些珍藏的酒與黃金獵犬是吧?

  就像現在,雷軍竟然連跟她打招呼都沒有,就逕自和芬芬玩起來了。

  夠了,她受夠了!不管爸爸怎麼說她都不要嫁給這種男人,就當她是個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吧!

  她可不要嫁給一個成天與自己怒目相向,且重視週遭事物比重視自己還多的男人。

  不管她是不是已經跟他發生過關係,她都不嫁!

  "雷……雷軍先生。"宮靜夜秀眉微蹙,努力地放大音量,免得再度被雷軍當成隱形人般忽視。

  "幹什麼?"雷軍正在逗芬芬,聽見有人喚他,於是很直覺地抬起頭來。

  他澄澈的眸子裡透著發自內心的笑意,那是宮靜夜從未在雷軍眼中見過的。

  瞬間,宮靜夜剛才的不滿與抱怨幾乎被雷軍的笑意所淹沒。

  那雙幽黑的瞳眸泛著明亮有神的光彩,不再是深不可測的怒意相向,反倒閃著陽光般的光輝。

  這是雷軍嗎?是她所知道的雷軍嗎?不,她不信,這不是雷軍,他不會在面對她時露出笑容的。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又是誰呢?若他不是雷軍的話,那麼他會是誰?

  此刻宮靜夜不由得懷疑起雷軍是否有雙重人格,不然他怎麼會在面對她時是張晚娘面孔,看著芬芬時又善良可親?

  還是說……他的怒氣只針對她而來?

  若是如此,那又是為了什麼?雷軍他為何獨獨討厭她呢?

  他們是初次相見,所以不可能是過去的恩怨導致雷軍的厭惡;而在將來,他們會是夫妻,沒有必要成天爭吵。

  那麼,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雷軍不喜歡她,而且根本不想與她結婚,所以才會故意惹她生氣,不惜對她惡言相向。

  是這樣嗎?可能嗎?

  宮靜夜反覆地推敲著這個猜測,但是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個推論都是最合理的了。

  可是不喜歡她的話,他可以不娶呀!她記得雷迅集團是國際聞名的財團,名望人氣都不亞於宮家,那麼為何要屈就於她呢?

  所以這個理論也是不可能的。

  那麼,是因為雷軍有心上人了嗎?或許這個才是真正的原因也說不定。

  但是雷軍有戀人?不行,她無法想像。

  畢竟她與他有著太多的衝突,讓她實在無法聯想雷軍對一個女孩子細心呵護、噓寒問暖的模樣;而且她也不願意去想像。

  或許這就是女孩子的無聊自尊心吧?

  雷軍肯對他的情人展露笑顏,卻對她百般刁難,到底他的情人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可以讓個性如此易怒又暴躁的雷軍變得溫柔體貼?

  瞬間,宮靜夜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嫉妒起來了。

  她嫉妒起那個她未曾謀面的女人;那個女人擁有雷軍的笑臉、雷軍的親切、雷軍的友善……

  而她,這個雷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卻什麼都得不到、看不見。

  不要,她討厭這種感覺。

  "喂,女人!你到底叫我幹什麼?"

  雷軍等了許久,看見宮靜夜仍是一副茫茫然發呆的樣子,索性放聲大叫,免得她又神遊太虛去了。

  宮靜夜被雷軍的叫喚嚇了一跳,總算從自己的悲傷思緒中脫離。

  "我……"

  宮靜夜瞧著蹲在地上和芬芬玩耍的雷軍,看見他又擺出那張不甚愉悅的表情,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回身往屋裡跑。

  她不要看到雷軍。

  他的怒氣只會令她聯想到可憐的自己,一個不得未來丈夫憐惜疼愛的女人。

第5章(2)

  "喂!女人。"

  雷軍不明所以地看著宮靜夜落荒而逃,心裡有千百個不解。

  但是這件事不解釋個清楚,他根本無法從逼婚的夢魘中脫離,所以即使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他仍是舉步追了上去。

  "你給我站住,我有話要問你。"雷軍邊追邊連聲大吼。

  宮靜夜無視雷軍的怒氣,一心只是想逃開,以至於根本沒注意到腳底下,一個不留心便被自己的腳絆住,整個人趴倒在地上。

  "好痛!"

  宮靜夜摸著撞疼的手臂,碎石子地面把她的皮膚磨破了,血絲滲透到表層,染上塵土,形成一片顏色怪異的暗褐色調。

  "你在幹什麼?"

  雷軍隨後追上宮靜夜,芬芬也不甘寂寞地跑過來,看見主人跌倒在地,它低下頭湊近宮靜夜直嗅。

  "我沒事。謝謝你,芬芬……"宮靜夜忍著痛楚,勉強支起身子想站起來。

  "喂,笨女人,你到底在幹嘛?"雷軍彎下身子瞧著她的傷口,"白癡啊你,穿著高跟鞋在石子路上跑?早說過那是非人類才穿的東西了。""不……不要你管!"宮靜夜極力忍住痛,不願讓雷軍再捉到任何把柄嘲笑她。

  "什麼?"雷軍瞇起黑眸瞧著宮靜夜。

  記憶中這個女人一直都是一副溫馴小綿羊的模樣,怎麼今兒個這麼反常?又是比平時高的音量,又是略帶反抗的言詞。

  幹嘛?她轉性啦?還是被他逼到狗急跳牆了?

  "你……你去管好你的情人就好了,不用管我了。反正……反正你根本就不想結婚!"

  宮靜夜一古腦兒將自己所受的委屈全數吐出:"如果你不想結婚,就不要答應這件婚事。我不是……我不是玩具,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呀!"

  "什麼跟什麼?"雷軍莫名其妙地看著宮靜夜滿臉委屈的模樣,帶著水氣的濕眸彷彿在控訴他的良心。

  聽不懂她在講啥,但是她倒是說對了一件事,他確實不想結婚。

  "你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一定是你的兄弟們逼你結婚的吧?可是你可以不用答應啊!"

  宮靜夜眨眨酸澀的眼睛,眼淚卻一發不可收拾地往下直落。

  芬芬趴到宮靜夜身上,安慰似地舔著她的臉頰。

  "我……我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宮靜夜抱住芬芬,把臉埋在它的一身長毛裡頭,"可是……你可以不用管我,我無所謂,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不用因為歉疚才來找我。"

  "喂!女人,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什麼情人?他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怎麼他一點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白癡跟這女人亂嚼舌根啊?

  真是的!所以他最討厭女人,動不動就哭。

  拜託,最想哭的人是他耶!被誤會的人也是他,被逼結婚的也是他,她這個加害人有什麼資格裝委屈啊!

  "我想說的……就只有這樣。"宮靜夜牽起芬芬,拖著傷腳往屋裡走去,"你回去吧,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慢著!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雷軍大跨步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臂膀。

  "好痛!"宮靜夜忍不住哀叫。

  "呃,抱歉……"

  雷軍這才注意到,不只是腳而已,她連手臂都跌傷了。

  "沒關係,反正這也和你無關,你不用自責。"宮靜夜下定決心了,她要請求父親為她退婚,放雷軍自由。

  和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結婚,她做不到。

  更何況,她對他也沒有愛情。

  或許該說現在還沒有……

  原本是想與他慢慢培養感情的,但是現在……不用了,再也用不著這份心意了。

  她還是回學校去乖乖上課最好,回到那無憂無慮的地方,只要掛心學業與社團活動,偶爾跟同學朋友去逛街看電影,這樣的生活或許才是最適合她的。

  "可以請你放手嗎?雷軍先生。"宮靜夜露出一抹哀戚的笑容,"我想回屋裡上藥。"

  "呃,我……那個……"

  她哀怨的愁容令雷軍微愣,他知道自己是刻意惹得她傷心難過,他想讓她生氣退婚,但是……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明白表示,說他可以不用介意她的時候,他感覺到的不是輕鬆愉快的心情,不是心頭大石落定的解脫感,卻是比先前更為沉重的落寞感覺?

  他在介意什麼,又在悔恨什麼?介意傷了她心的事?還是悔恨自己待她刻薄?

  他無意傷人,只是不願被逼著上禮堂,但是……這女孩呢?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樣,並不是自願結婚的?

  那麼過去他待她的種種,是他太過分了嗎?

  所以現在在得知她心情的同時,良心終於掙脫束縛而出,時時苛責著他的惡意言語。

  過去,在他逐漸淡忘的記憶裡是否也曾有這樣一個人,被他重重地刺傷過?

  此刻宮靜夜的表情——

  他無法否認,那微蹙的眉與滿藏憂鬱的眸,還有一身的傷痕纍纍……

  雷少陵!大哥的名字與臉孔在瞬間閃過雷軍的腦海。

  三年前,當他剛得知自己的身世,並且被人帶到雷家的時候,他叛逆的個性讓老實敦厚的雷少陵吃盡了苦頭,也讓雷旭幾度氣得青筋暴跳,差點失去應有的理智,甚至成天引發兄弟間的爭吵。

  可是,每當大夥兒鬧脾氣、鬧意見的時候,出面為他調解的,永遠是大哥雷少陵。

  不管事情和他有沒有關係,雷少陵總會體貼地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設想。

  說他是個爛好人嘛,他也沒笨到走在路上被人騙還不自知。

  說他是個大笨蛋嘛,他偏偏又是雷迅集團的總裁,雖然只是掛名的,但再怎麼說,也著實與"笨蛋"這個字眼不符合。

  所以他剛到雷家時,總叫雷少陵是個好管閒事的大叔。

  改口叫他少陵是在雷家待了將近半年的事了。

  回想起來,當初他是為了什麼改口叫他少陵的?

  是因為雷少陵受了傷吧?

  他與雷夏風那傢伙因故吵架,甚至打得難分難解,在樓梯口與前來勸阻的雷少陵撞上,而雷少陵就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被撞得跌下樓。

  骨折加上輕微腦震盪。聽見醫生的回答時,他記得自己的腦袋是一片空白。

  他無意傷人,真的無意傷人。

  在雷少陵住院的第一天,他去探望他,而後第一次,他開口喚他"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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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24:44

第6章(1)  

  "軍,你回來啦?"雷少陵關心地探問道:"還好吧?你該不會又惹宮家小姐生氣了吧?"

  "沒什麼……"雷軍訥訥地應道。

  "你好像沒什麼精神,怎麼回事?"沒有預料中的脾氣和火爆響應,倒教雷少陵有些不自在。

  原以為雷軍會氣他老愛多管閒事。

  "那個,少陵。"雷軍瞥了雷少陵一眼,欲言又止地問道:"我是說……關於那個……"

  "你有什麼事想問嗎?"難得看見雷軍講話這麼拖泥帶水,一時之間,雷少陵還真是不適應。

  不過雷軍會這副樣子,八成也是遇上了什麼無法理解的問題吧?所以平日的脾氣才沒有在瞬間爆發出來。

  "我是說……在我剛到雷家的時候。"雷軍微頓,腦海裡不禁浮現宮靜夜受傷的表情。"我那個時候,說話是不是很傷人?"

  "軍……"雷少陵沒料到雷軍會突然提起這麼久遠的過去。"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呢?"

  "你回答我就是了。"雷軍撤撇嘴,丟開外套,窩到客廳沙發上頭。

  "這個嘛……"

  雷少陵跟著在雷軍對面坐下,眼神是遙遠的,彷彿他看見的,不是現在的雷軍,而是當年的雷軍。

  "怎麼?"雷軍彆扭地催促道:"快說呀!"

  "嗯,是有那麼一點吧。"雷少陵苦笑道。

  就知道雷軍還是沒變,才幾秒鐘就等不得,他要回想也是需要時間的啊,

  不過這也就是雷軍有趣的地方,他個性耿直,學不來狡詐應對與裝模作樣,更不會對人曲意奉承或拍人馬屁,算起來,他可是個地道的老實人哪,

  只是雷軍並不怎麼喜歡別人這麼說他就是了。

  說穿了,雷軍其實很容易感到難為情,只要有人誇讚他,他在不知如何接受與應對之下,就會以惡言相向,但事實上他真的沒有任何惡意。

  這一點,他可是和雷軍相處良久後才看出來的。

  "喂!少陵,那現在呢?我還是一樣說話很傷人嗎?"雷軍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雷少陵搖搖頭,臉上淨是懷念的笑容。"我覺得你已經改很多了。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問題?可以告訴我嗎?"

  好久沒和雷軍促膝長談,沒想到今天會突然有這樣的機會,雷少陵是說什麼也不會放過的。

  雷家兄弟沒什麼人讓他操心的,唯獨雷軍這個脾氣稍微暴躁一點的弟弟,總是有意無意地惹出事端。身為長子,總不好什麼事都放著不管,徒增雷旭的困擾。

  "嗯,你說改很多的意思是,我現在說話還是很傷人了?"雷軍側躺在沙發上,一臉難得的嚴肅。

  "倒也不是,傷不傷人的問題要看當時的人事物來下判斷。"雷少陵微頓,"你覺得自己……傷了什麼人嗎?"

  其實就算雷軍不說,雷少陵也多少猜得出來,最近唯一讓雷軍心煩的人就只有宮家小姐,所以雷軍煩的八成就是這件事。

  但是最讓雷少陵感到意外的!是雷軍竟然會興起反省的念頭。

  "我是這麼想沒錯。"雷軍拉長了尾音,"喂,少陵,以前我講話刺傷你的時候,你會不會覺得很難過?"

  "多少有一點吧,其他的就要看事情來決定了。"雷少陵苦笑道:"而且有的時候,我並不是因為被你刺人的言語傷到而難過,而是因為無法反駁你所說的話,所以為自己感到難過。"

  "是嗎?"雷軍機械式地應了一句,又繼續陷入沈思。

  "軍?"雷少陵疑惑地瞧著雷軍,"到底怎麼回事?說給我聽好嗎?"

  "沒什麼……"雷軍猶豫著是否要告訴雷少陵,就怕他好管閒事的脾性又發作。

  但是說真格的,在雷家的兄弟裡,最願意聽他傾訴煩惱、也會適時給他指引的,大概就只有雷少陵了。

  "但是我看你好像挺煩惱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雷軍瞥了雷少陵一眼,果不其然,他眉心間的皺紋又跑出來了。

  "和什麼有關?"

  停頓良久,雷軍才應道:"你答應我別管閒事,我就說出來。"

  "我知道了。"雷少陵鬆了口氣,他原以為雷軍死都不肯說的。

  "嗯,事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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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婚?"

  清晨,雷家響起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

  向來最早起床為大家準備早餐的溫仲熙,在接到宮家打來的電話後,立刻喚醒雷旭和雷少陵。

  雷旭掛上電話後,面色沉重地回到客廳,對雷少陵說出這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要退婚?"雷少陵擔憂地道:"是因為軍的緣故嗎?"

  "詳情還不清楚,這件事也只是宮定輝先生事先告知罷了,尚未正式提起。"

  雷旭皺起眉頭,"聽說是宮靜夜小姐提議的。"

  "宮小姐?"溫仲熙擱下咖啡杯,"是因為軍沒有正式道歉而生氣嗎?"

  雷旭啜了口愛爾蘭咖啡,隨手丟進一顆奶油球開始攪拌,"倒不是為了這個,因為宮先生也沒有從宮小姐那裡問出什麼來,所以他只好先打電話過來問問情況,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宮小姐說要退婚,那麼她真的是因為那件事而誤會軍了……"雷少陵喃喃自語著。

  "少陵?"雷旭耳尖地側過臉去,"你剛才說什麼?"

  "啊?"雷少陵微愣,"呃,是關於退婚的事。我想,應該是宮小姐她誤會軍了。"

  "誤會?誤會什麼?"雷旭放下咖啡杯,"你知道些什麼嗎?"

  雷少陵略微沈思,邊應道:"嗯,也不算知道啦,可是軍他曾經告訴過我……"

  "他說了什麼?"雷旭頗感意外,他沒想到雷軍會主動對雷少陵提起關於宮靜夜的事。

  雷少陵將雷軍那天的說明重新回想了一遍,然後歸納出一個結論:"是這樣的,宮小姐好像誤會軍有其他喜歡的女人。我想她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主動提出要退婚。"

  "軍有喜歡的人?什麼時候的事?"雷旭也愣住了,這消息他倒也是頭一回聽見。

  "啊,不是的,軍沒有喜歡的人,是宮自己小姐誤會了。"雷少陵連忙替雷軍澄清。

  "原來如此,可是為什麼宮小姐會以為軍有女朋友了?"溫仲熙納悶道:"軍也不常和女人在一起,莫非她是錯認澄心和玫了?"

  "我想應該不是這樣,當天大家都各自作過自我介紹,所以我想應該不至於錯認,倒是因為軍一直迴避宮小姐,加上他對她非常不友善,所以她會這麼猜測也是無可避免的吧?"

  雷少陵跟著提出自己的論點。畢竟聽過雷軍提起當時他與宮靜夜的相處情況,比較容易推測出前因後果來。

  雷旭低下頭去,開始陷入沈思,"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軍還說了些什麼?"

  雷少陵搖搖頭,應道:"除了這些以外,倒是沒什麼太特別的事情了,不過軍覺得對宮小姐很抱歉。"

  "抱歉?"雷旭與溫仲熙同時看向雷少陵,不約而同的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軍?"

  他們認識的雷軍可不是個會輕易低頭認錯的人,尤其物件是他最討厭的女人。

  "是真的,他親口對我說的。"雷少陵苦笑,"有必要那麼驚訝嗎?"

  "那當然。"雷旭果斷地應道:"如果他肯道歉,那是再好不過了。"

  溫仲熙重新替雷旭倒了杯熱咖啡,順道提出心中積存多時的疑惑:"不過我對一件事一直感到很不明白——看宮定輝先生並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而且以宮家的勢力與財力應該不難為宮小姐找個好夫婿,但他為何用這樣的方式來犧牲女兒的婚姻呢?他並不知道女兒會嫁給你們兄弟當中的哪個人,不是嗎?"

  "關於這點,我也感到很不可思議,因為他當初並未指明要將宮小姐嫁給誰,只說由我們決定。"雷旭同樣為此感到困惑。

  "他對我們如此有信心嗎?"雷少陵頓了一下,"不怕我們將宮小姐嫁給熾?他的花邊新聞是最多的……"

  "或者,他只是單純想攀親帶故?看他的人也不像……"溫仲熙可不認為那位看起來親切、不帶市儈氣息的宮定輝會做出這種事來。

  "而且以宮家的地位背景,他沒必要做這樣的犧牲。"雷旭輕歎了口氣,"再者,剛才他曾告訴我,就算宮小姐沒有嫁過來,他還是會全力幫忙我們在瑞士的分公司。"

  "這麼說來,聯姻並不是他主要的目的了?"雷少陵頗感訝異,"那麼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嗯,關於這點,我倒是有個想法。"溫仲熙換上熱水壺,為雷少陵已空的茶杯注入滿滿的綠茶。

  "什麼想法?"雷少陵與雷旭不約而同地出聲詢問。

  "我在猜——"溫仲熙抬起頭,微微一笑:"若他並非為了財力權勢,也不是為了女兒的心願,特別要她嫁給什麼人,那麼,他或許只是單純地想為女兒找個好歸宿罷了。"

  "好歸宿?"雷旭挑高眉,"仲熙,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溫仲熙將空茶壺與咖啡壺一併放到拖盤上,起身往廚房走去,"我的意思是,宮定輝先生也許只是個一心想將女兒托付給好人家的好父親,除此之外,他根本就別無他想。"

  "如果是這樣,那他不是更應該找個平凡點的家庭嗎?像我們這樣的家族,能夠算得上是好歸宿嗎?"雷旭疑惑地問。

  並不是他覺得雷家有什麼不好,而是以一個外人的眼光看起來,他相信大家都不會喜歡的,畢竟大部分的人都不願意與丈夫其他家人同住,更何況雷家有這麼多兄弟齊聚一堂,又怎麼可能接受他們?

  "但是以官家的環境,找個太普通的家庭,只會令對方感到自卑,可是往上流社會找,又多是只知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那麼試問——"溫仲熙在廚房入口停下腳步,很突兀地回頭投給兩人一瞥,笑問:"在這些聞名國際的企業當中,有哪個家族既能在財勢權力上與宮家並駕齊驅,家族裡卻又人材輩出、品性良好?"

  雷旭與雷少陵面面相覷,沒有回答,但是兩人心裡都很明白。

  雷迅集團就是溫仲熙的答案。

第6章(2)

  "靜夜?你在房裡嗎?我有事想和你談談。"宮定輝輕拍宮靜夜的房門問道。

  宮靜夜打開房門,退開身子讓父親進門,"有什麼事情嗎?"該不是雷家不肯退婚吧?

  "嗯,事情是這樣的。"宮定輝歎氣道:"爹地知道你正在為雷軍先生的事感到心煩,但有些問題還是不得不問。"

  "爹地,有什麼問題你就開口吧,是不是雷家不肯退婚?還是他們刁難你了?"宮靜夜拉著父親在沙發上坐下,"或者,是雷軍先生他又說了些什麼?"

  "都不是,其實,我是想問問你,你是否真的那麼討厭雷軍?"

  雖然說是為了女兒的幸福著想,但是這麼做是不是真的幫了她呢?或者反而是害了她?

  "爹地,我不是說過了,不是我討厭雷軍,而是雷軍討厭我。"宮靜夜輕聲歎道:"而且我們兩個絕對合不來的。"

  她太靜,雷軍太好動,兩種極端的性子,如同水與油,是無法相合的。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不強迫你了。"宮定輝無奈地搖頭。

  原本宮定輝還冀望著替女兒找個好歸宿,沒想到還是沒緣分,難得他那麼欣賞雷家兄弟。

  "聽爹地的語氣,好像很希望我嫁給雷軍?"宮靜夜不明白地探問:"為什麼呢?難道要在瑞士設廠真有那麼困難,非得借助雷家的力量不可嗎?莫非我不嫁給雷軍,他們就要停止開發上的協助嗎?"

  "嗯,事實上,事情和你所想的有一點點出入。"宮定輝苦笑了幾聲。

  他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所以當初根本沒向宮靜夜明說,只簡略地找了個理由,借口需要雷家幫忙,所以希望宮靜夜嫁過去。

  其實,真正需要幫助的,應該是雷家才對。

  "有一點出入?"宮靜夜眨了眨眼,"爹地的意思是?"

  "反正婚是結不成了,我乾脆告訴你吧!"宮定輝呼出一口氣,真不知道當初這個想法是好還是壞。

  "爹地要告訴我什麼?"

  "其實,原本先提出設廠計劃的,應該是雷迅集團才對。"

  "什麼?"宮靜夜微愣,"但是,你當初明明就說……"

  "那時候我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所以也沒多加說明,現在我告訴你的,才是事情真正的經過。"

  宮定輝摸摸愛女的頭,寵溺地說道:"當時雷迅集團要在瑞士設立分公司,需要我們的全力相助,而我和你哥又剛巧有意往瑞士發展,所以就一口答應下來了。"

  "那麼,這件事為何會牽扯到我的婚事呢?"既然都已談妥了,照理說不應該要她嫁過去吧?

  "其實真要說起來,都該怪我。"宮定輝靠在沙發背上,鬆了鬆領帶,續道:"我是太過擔心你的未來了。"

  "我的未來?"這下子宮靜夜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你也知道有多少人登門拜訪,為的就是想娶你回家,攀親帶故地將自己兒子送進宮家的企業門下,圖個人財兩得。"

  "這個我大概聽智也哥哥提起過。但是他說,爹地都替我拒絕了呀!"宮靜夜不明白,父親到底還在擔心什麼。

  宮定輝搖頭道:"我是拒絕了沒錯,但那也是因為我到目前為止,都沒見過個性夠好、能呵護你一輩子的好男人。"

  "沒關係啦!我才十七歲呀,離結婚這件事,本來就還早得很,爹地何必那麼操心呢?"宮靜夜紅透了臉,"而且,我還想多陪陪爹地和智也哥哥哪!"

  "這怎麼行呢?女大當嫁呀!"

  "現在又不是古代,不必急著把我嫁出去吧?"宮靜夜輕聲笑道:"還是爹地覺得我煩人了呢?"

  "那怎麼可能?"宮定輝被她感染了笑意。"我是很捨不得你的,但是總有一天你會嫁出去,所以我只是提早預演罷了。"

  "預演也用不著找真人吧?"宮靜夜不贊同地推了推宮定輝,"爹地,別告訴我你想找雷軍來預演。"

  宮定輝搖頭反駁:"當然不是,我只是說過,希望借由這次的合作機會,順道促成兩家的婚事罷了,但你的對象,則由他們兄弟決定。"

  "爹地!"宮靜夜差點失禮地尖叫,"你……原來是你先提起的?"她還一直以為是雷家兄弟先提起的,所以雷軍才不得不結婚,結果卻是她錯怪雷軍了。

  這麼說來,雷軍是被雷家兄弟推派出來的結婚物件?怪不得他那麼生氣。

  "怎麼了?"宮定輝不明白雷軍與女兒的過節,自然無從理解她的尖叫所為何來。

  "爹地,你害我誤會雷軍先生了啦!"宮靜夜把臉蛋埋進抱枕裡:"我……我還一直以為雷軍先生討厭我,原來他是生氣這件事。要是我,我也會生氣啊!被人逼著結婚,何況他還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被逼著結婚?但是我根本沒聽雷家人提起過。"

  "這種事他們當然不可能說出來嘛!怎麼好意思說是逼婚呢?但是雷軍真的很討厭這項婚約,所以他才會那樣對待我。"明白了來龍去脈,宮靜夜羞愧得只想把自己埋起來。

  雷軍討厭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一個大男人被逼著結婚,而且還是她這個未滿十八的女孩子,她當然會被雷軍厭惡了。

  再加上他似乎有喜歡的女人,自然更不想結婚。

  等等!

  宮靜夜偏著頭,仔細地想了又想。

  雷軍真的有喜歡的女人嗎?如果他只是單純地厭惡這項婚約,所以才討厭她呢?

  那就是說,他並沒有女朋友了。

  或許事實是這樣也說不定。

  那麼她並不是個沒人憐愛的未婚妻,也沒有任何人看得見雷軍那少見的笑臉。

  不知為何,她覺得鬆了口氣。

  "靜夜?"

  不知道女兒為什麼突然吵鬧,又突然安靜下來,宮定輝不安地詢問道:"你還好嗎?爹地知道是我太多事了,所以我打算跟雷家解除婚約,至於你的婚事,以後就由你自己決定吧,爹地不會再插手了,好嗎?靜夜。"

  "我知道了,爹地。"宮靜夜輕笑著點點頭,"那就解除這項婚約吧,你要通知雷家嗎?"

  "那是當然的了。"宮定輝從沙發上站起身,"而且越快越好。"

  "既然這樣,那麼讓我去吧!"宮靜夜跟著站了起來。

  宮定輝訝異地道:"靜夜?你……要去雷家?!"

  "嗯,我想,讓我直接向他們解釋這件事情,應該會解釋得比較清楚吧?"因為這其中的誤會實在是太複雜了,除了她與雷軍,大概沒有人分得清楚吧?

  "是嗎?好吧,那麼你要小心點,知道嗎?"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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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25:53

第7章(1)  

  溫仲熙打開大門,意外地看見那張多日不見的美麗臉龐。

  "啊!真是稀客,請進,宮小姐。"溫仲熙退開身子,將大門整個打開。

  "你好,溫先生。"宮靜夜不甚自在地點頭回應:"那個……請問雷軍先生在家嗎?"

  "軍嗎?"溫仲熙微微挑眉,隨即露出和煦的微笑,"他正巧出門買東西去了,方便的話,願意留下來等他一會兒嗎?"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知道雷軍出門,宮靜夜緊張的心情一下子鬆懈下來。

  "沒關係的,請進。"

  "那麼我就打擾了。"

  聽了溫仲熙的話,宮靜夜也不好再推拖,跟著溫仲熙來到客廳。

  她看見雷夏風、雷柏生和伊澄心正圍坐在客廳裡,看桌上滿滿的都是茶點與成套的杯壺,時針又正指三點一刻,想來他們是在喝下午茶吧!

  "啊,宮小姐!"雷柏生驚訝地站了起來。

  "各位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宮靜夜笑了笑,面對這兩個年紀較小的兄弟,她倒是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說話的地方,因為他們兩個性都很直率、開朗,就像鄰家大哥哥一樣,所以相處起來很輕鬆。

  "靜夜,你來找軍嗎?"

  伊澄心和宮靜夜畢竟是年紀相近的少女,所以比較容易談得來,看見她獨自出現在雷家,自然是訝異不已。

  更何況,她才正和雷夏風他們幾個在討論雷軍的婚事。

  "我……我是來找他沒錯,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宮靜夜被伊澄心拉進沙發之間,面對她遞上的茶點,總算感覺輕鬆了點。

  "宮小姐喜歡什麼樣的茶?還是要咖啡?"溫仲熙輕聲問道。

  "可以的話,請給我愛斯班拿好嗎?"她還記得上回到這裡來的時候,聽伊澄心提起過,說溫仲熙泡出來的咖啡可是一級棒的。

  "好的,請你稍等。"溫仲熙大略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空杯盤,便繞回廚房去忙了。

  雷柏生先替宮靜夜遞上一杯花茶,邊問道:"宮小姐來找雷軍有什麼事嗎?"

  "嗯,是有點事。"宮靜夜笑了笑,"請叫我靜夜吧,一直叫我宮小姐覺得好奇怪。"

  "那你叫我柏生吧!我知道,一直被人用敬稱叫著是很痛苦的。"雷柏生點點頭,漾出一抹無憂的笑容,"你找軍幹什麼?不會是他又做了什麼壞事吧?"

  "不是這樣的!"宮靜夜連連搖頭,"事實上,我是代替我父親來的。"

  "有什麼問題嗎?"雷夏風邊問邊將茶點的盤子挪近宮靜夜,"聽二哥說,宮定輝先生已經決定要和我們合作了,莫非還有什麼沒談妥的地方嗎?"

  "那倒不是。"宮靜夜輕搖螓首,長髮也跟著飄動,"事實上,我是來告訴雷軍先生,我父親打算解除婚約。"

  "啊!果然。"伊澄心、雷夏風和雷柏生異口同聲地點頭,倒是沒多大的驚訝表情出現。

  "你們好像不是很驚訝?"宮靜夜對大家的冷淡反應感到好奇,"而且好像早就知道了?"

  "哎呀!要跟雷軍那小子相處,你是不行的啦!"雷柏生搖頭歎道:"他呀,說話又沒禮貌、又愛跟人吵架,再加上聲音大得可怕,所以老是跟人起爭執。"

  "而且他很討厭女人,我記得是這樣沒錯。"雷夏風跟著出聲幫腔。

  "討厭女人?"宮靜夜瞪大了眼,這內幕消息她倒是頭一回聽見。

  這麼說來,雷軍真的沒有女朋友了?

  而他會對她這麼感冒的原因,只是單純地討厭女人,而且不想結婚吧?

  這麼想,一切事情就很合理了。

  再加上,她記得雷軍老是抱怨她身上的衣服,還有關於女人的一切裝飾品。看來他真的很討厭女人哪!

  "軍那麼討厭女人,那將來要怎麼結婚?"伊澄心眨了眨眼,"別告訴我,他想跟機器人結婚。"雷軍對機械方面的狂熱可是雷家人有目共睹的。

  宮靜夜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雷軍的結婚物件……

  是呀!像他那樣的人,會娶什麼樣的女人呢?

  "雷軍先生很喜歡機械嗎?"

  "不只是喜歡而已,他根本就是病態的狂熱。"雷柏生表情認真地應道。

  "沒那麼嚴重啦,只是他很重視他的發明和房裡那些儀器,沒有人可以在未經他允許的情況下整理他的房間。當然,仲熙大哥例外。"雷夏風怕嚇到宮靜夜,所以趕緊補充了幾句。

  "他很信任溫先生嗎?"聽雷家人的語氣,好像溫仲熙是家人而非管家。

  "那是當然的啊!我們都很相信溫大哥。"雷柏生笑應道:"他從二十歲起就開始當雷家的管家了哦!算起來,他比我們還瞭解這棟房子哪!因為我們都是三年前才搬進來的。"

  "三年前?"宮靜夜對這些商場八卦不甚瞭解,自然不會知曉三年前關於雷家的新聞。

  "原來你不知道啊?"雷柏生瞪大了眼,"我們幾個兄弟是三年前才認祖歸宗的。"

  "啊?"宮靜夜微驚,"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我們兄弟的外表相異過大嗎?"雷夏風笑道:"我是棕髮,柏生卻是金髮,但我們家的大哥卻是黑髮。而雷軍則是銀髮。"

  "還有,熾哥是紅髮,雅鑲哥嘛……他的頭髮是淡咖啡色的。大家都長得不太像兄弟。"伊澄心跟著補充道。

  "這麼說起來……"

  宮靜夜先前只覺得他們的外表著實很迷人,倒沒仔細想過血統遺傳的問題,現在一想,雷家兄弟的樣子也差得太多了吧!

  "可是我們的父親卻是同一人沒錯。"雷柏生捧起茶杯淺啜了一口。

  "父親是同一人。"宮靜夜瞪大了眸子,"難道……"

  "賓果!"雷柏生拍手笑道:"一點就通。"

  "你們……你們都是不同的母親生的?"天哪!這也太離奇了吧?雖然說同父異母的孩子在這個婚姻自由的年代裡並不稀奇,但是一個屋簷下竟有九個來自各國的孩子,這就令人吃驚了。

  "你現在知道原因了?"雷夏風好心地替她接續下面的話。

  "嗯,確實令人意外。"宮靜夜呆愣道:"你們不會有適應上的困難嗎?"

  "你是指什麼?語言還是生活習慣?"雷柏生笑道:"放心好了,我們有個萬能的管家喔!"

  "你是指溫先生嗎?"

  "仲熙大哥幾乎會做每一國的料理,而且對於我們的生活習慣和起居作息,他可以在短短一星期內記下來,所以沒什麼適應上的困難,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溝通了。"

  雷夏風回想起剛進雷家的時候,他真的非常慶幸自己來自美國,因為幾乎每個人都會說幾句英文,所以他和大家的溝通算是最沒有困難的。

  "你們當時不就還得請翻譯嗎?"

  想起一家子各用各的語言說話,而且還是雞同鴨講的狀態,宮靜夜忍不住就想笑。

  雷家真是個既奇怪又令人感到有趣的地方。兄弟間的感情看似不合,卻對彼此的脾氣非常瞭解,嘴巴上老愛針鋒相對,私底下卻也有相處融洽的一面。

  令人羨慕。

  宮靜夜聽著他們的陳述,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充滿歡笑的美夢裡。

  伊澄心突然輕輕推了推宮靜夜的手肘,悄聲問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自己也能住在這裡、成為他們的家人,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宮靜夜微愕,隨即跟著低聲應道:"你怎麼會知道呢?"

  "因為我剛認識旭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呀,"伊澄心朝她眨了眨眼,"所以我很清楚。"

  兩名少女彼此對望,而後兀自笑成一團,弄得雷夏風和雷柏生莫名其妙,倒沒注意到悄聲走近的人影。

  "清楚什麼?"

  溫仲熙的聲音突兀地插入伊澄心與宮靜夜之間。

  "啊!溫大哥是你啊!"伊澄心嚇了一跳。"沒什麼啦,我和靜夜在說悄悄話。"

  "是嗎?有精神是好事。"溫仲熙笑了笑,隨手將咖啡杯擱到桌上;"靜夜小姐,這是你想喝的愛斯班拿,請用。不過因為是剛煮好的,所以有一點燙,請務必小心。"

  "謝謝你!"

  宮靜夜接過咖啡杯,那芳香的味道令她著迷不已。

  "溫大哥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雷柏生好笑地看著宮靜夜那一臉為香味沈醉的表情,"喝過以後,包準你會賴著不走。"

  "對呀,就像他的料理一樣,吃過以後就很難忘記。"雷夏風也跟著點頭應和。

  "溫大哥不但手藝好,而且語言能力也很好。"伊澄心出聲幫腔。

  "對呀!你不是問我們剛見面的時候需不需要翻譯嗎?嘿嘿,我們的翻譯就是溫大哥喔!"雷柏生得意洋洋地說。

  "真的嗎?"

  宮靜夜訝異地張大眸子朝溫仲熙看去。

  "沒有他們說得那麼誇張,我只是在已故的雷法總裁教導下,多學了幾種語言罷了。"溫仲熙不著痕跡地迴避了問題,"柏生和夏風,你們不是還有工作嗎?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

  "對了。"雷柏生匆匆將最後一口茶喝掉,抓起外套便往樓上跑,"我馬上換衣服。夏風,你不可以先跑掉,你剛才說要載我去的。"

  "知道了。"雷夏風看向伊澄心問道!"你呢?不是說有同學會嗎?"

  伊澄心優閒地繼續喝著花茶,反正雷柏生還在換衣服,不用太著急。"是呀,他們說晚上要聚餐,所以你可以順道載我去嗎?"

  "那就這麼辨吧!至於宮小姐,你呢?要留下來等軍嗎?他不知道又逛到哪裡去了。"雷夏風好心地建議:"要不,我們載你到他那裡去吧?""但是……不會打擾到他嗎?"既已知道雷軍的個性,宮靜夜就不會再想單獨與他見面了,因為雷軍討厭女人。

  "我想應該還好吧,這個時候他八成在那個地方。"伊澄心偏著頭想了想,"是吧,夏風?"

  "嗯,我想應該是在那裡。"

  "那個地方?"宮靜夜不明所以地問:"是什麼地方?"

  "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伊澄心眨眨眼。

  "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會是什麼樣可怕的地方嗎?

  風和日麗的下午,午茶香味四溢的優閒時光,發明狂兼機械狂的雷軍,會是去了哪裡?

第7章(2)

  撲鼻花香迎面而來,綠草如茵般的延伸至觸目可及的每一寸土地,樹葉茂密成蔭,涼風徐徐的吹送,大人、小孩在綠地上奔跑穿梭,涼亭裡是泡茶下棋的老先生們……

  "公園?"

  宮靜夜詫異地瞧著眼前的景象。

  "是呀,這個時候,雷軍大半都是窩在這裡的。"

  雷夏風停好車子,跟著宮靜夜一起走進公園裡。

  "為什麼他會來這裡呢?"宮靜夜不解地問。

  公園這麼熱鬧的地方,好像和雷軍的形象不搭耶!

  "你別看他那副孤僻樣,其實他很愛玩、愛鬧,尤其他最近剛接下一份工作,是替模型公司設計新型的遙控飛機,所以每次都會跑這兒做實驗。"

  雷夏風抬手遮去光線,望向遠處的小山丘,"偌,你看,那邊不是有架遙控飛機在繞圈子嗎?"

  宮靜夜順著雷夏風的視線看去,果真瞧見一架黑色機身的遙控飛機。

  "那是雷軍先生做的嗎?"說實在的,她真的很驚訝。

  她對雷軍的印象,除了說話粗魯、不懂禮貌、討厭女人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但是今天聽過雷夏風、雷柏生還有伊澄心所說的話後,她對雷軍的印象,有那麼點動搖了。

  他還有多少地方是她所不知道的?就像那一天,在面對黃金獵犬時,那張泛開的笑顏,是否唯獨她這個外人不知呢?

  "我們過去看看吧!說不定還可以借來玩玩。"雷夏風引著宮靜夜往山丘走去。

  "但是……"宮靜夜猶豫了。

  雷軍討厭女人、討厭她,那麼會不會在看見她之後,臉上的笑容便消失殆盡了!

  "來吧,沒關係的。"

  雷夏風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於是對著她笑了笑,提醒道:"反正你是來和他解除婚約的,不是嗎?"

  "嗯,那跟這有什麼關係嗎?"

  "雷軍不想結婚,而你要解除婚姻,那不就是皆大歡喜了嗎?我想他不會再刁難你了。"

  雷夏風的話,非但沒安慰到宮靜夜,反倒使她心情低落了。

  他們的關係,由這樁詭異的婚約開始,也將終止於婚約的解除嗎?

  或許吧!

  莫名的憂慮進駐宮靜夜的心,將剛才在雷家喝下午茶時的好心情完全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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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軍!"

  雷夏風走到山丘上,卻遍尋不著雷軍的身影,迫不得已,他只得扯開嗓子呼喊。

  "夏風,你確定他在這兒嗎?"宮靜夜不好意思地輕聲問:"旁邊的人都在看我們了。"

  就算是在將近黃昏的熱鬧公園裡,扯開嗓門喊人仍是倍受往來行人矚目的舉動。

  "我想應該沒錯。偌,你看。"

  雷夏風指指旁邊涼亭裡的銀灰色背心和大型黑色運動背包。"那是雷軍的東西,我想他應該就在這附近。"

  "是嗎?"

  宮靜夜跟著四下張望,但怎麼也尋不著雷軍的身影。

  "只是,他到底去哪裡了?喂!雷軍!"雷夏風走出涼亭,對著外頭大喊。

  "找我幹嘛?"

  熟悉的聲音打頭頂上傳來,教雷夏風嚇了一跳。

  "雷……雷軍?"

  雷夏風左右張望,最後才將頭往上抬。

  果不其然,雷軍從樹枝間探出半個身子,手裡還拿著遙控飛機。

  "原來是夏風,你來幹嘛?"雷軍挑高眉,"不會又想來弄壞我的實驗品吧?"

  "拜託,我什麼時候弄壞過你的實驗品?"雷夏風不滿地大嚷。"快點下來,靜夜有事情要告訴你。"

  "靜夜?"雷軍疑惑地皺了下眉頭,"誰呀?"印象裡好像有這麼個名字,但是,那是誰呀?

  "雷軍!"雷夏風差點沒氣到跳腳,雷軍竟然連自己未婚妻的名字都不記得。

  "夏風,你找到雷軍先生了嗎?"看到雷夏風抬起頭對著半空中大吼大叫的,宮靜夜疑惑地走出涼亭。

  "怎麼?原來是你啊。"雷軍淡漠地瞧著宮靜夜,"找我幹嘛?"

  原來"靜夜"是她的名字。只記得她姓官,對她的名字倒沒啥印象;不過還真是適合她,幽幽靜靜的模樣,活像夜裡的月亮。

  "我……"聽見雷軍的聲音,宮靜夜覺得自己像被咬了舌頭的貓,又說不出話來了。

  "你什麼?快說呀!"雷軍不耐煩地催促道:"別拖拖拉拉的,煩死人了。"

  "雷軍,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老是這樣恐嚇靜夜嗎?難怪你們會吵架。"雷夏風不悅地介入兩人之間,"快點下來,我們有正經事要跟你談。"

  "知道了。"雷軍不甚愉悅地翻了翻白眼,心想這兩個傢伙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好了?

  一起來公園找他,還親暱地互相叫名字。嘖嘖,該不是婚約的對象改變了吧?那他倒樂得輕鬆,反正打一開始,那個女人就和雷夏風比較適合。

  只不過,他們也進展得太快了吧?才沒幾天工夫,感情就好到這種地步?

  那還跟他扯些有的沒的,浪費他的時間。

  酸澀的情緒在雷軍體內發酵,惹得他一肚子苦水沒處發洩。

  總之,他這個人就是沒有雷夏風善良體貼,更不像他渾身上下充滿近似白癡的正義感,也沒憐香惜玉的天分,所以宮靜夜會喜歡上雷夏風也是應該的,誰教她是溫室培養出來的小花。

  哼,還害他以為自己傷了她的心,甚至跑去問雷少陵。

  果然花心思在女人身上是件愚蠢的事情,這種事以後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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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26:49

第8章(1)  

  "退婚?"

  在沒啥心理準備的狀況下聽見這個消息,雷軍還真嚇了一跳。

  他還以為要辭退這樁婚事並沒有那麼簡單,沒料到——

  莫非——

  幽黑的眸子在雷夏風在與"原"未婚妻之間來回梭巡;末了,他瞇起眼,不甚愉悅地撇撇嘴,咧出一抹殘酷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想嫁給這小子是吧?"

  雷軍從草地上跳起來,拍拍長褲上的草屑,眼神充滿冰冷,"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反對的,請便。"

  "什麼?雷軍,你、你胡說些什麼啊!"雷夏風?雷軍突如其來的發言漲紅了臉,"靜夜要退婚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別亂說話行不行?"

  撥了撥淡金到近乎銀白的頭髮,雷軍將眉一挑,咧開嘴邪笑,"哼!靜夜?"此刻他只覺得胃正翻攪不已,熱滾滾的胃液散發出極度的酸味,教他有一吐為快的衝動。

  初次聽聞雷軍叫喚自己的名字,宮靜夜有著瞬間的迷惑。

  他總是叫她喂、女人、那個女人……等等諸如此類的代名詞,從未喚過她的名字。

  但是在這個時刻,他的聲音聽起來卻是溫暖的。為什麼她竟會因此而感到心悸?

  她明明就是討厭他的,她討厭雷軍啊!

  "你們倒是挺親熱的。"雷軍的聲音飄了過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雷夏風往前跨近了一步,"你一直話中有話,想說什麼就痛快地一次說完,別老是講一半。"

  "我在說你呀!大少爺。"雷軍指指雷夏風的胸口,"你不是喜歡上我的未婚妻了吧?"

  雷軍沒有注意到,雷夏風更沒有注意到,但是身處局外的宮靜夜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雷軍承認她是他的未婚妻!

  在這個時候?就在她向他宣佈,說他們兩人的關係到此為止的時刻?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在她以為她憎恨他的粗魯無禮與冷漠對待之後,為什麼他還要一步步地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應該是討厭她的,就如同她討厭他一樣。

  "靜夜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了,你剛才沒聽見嗎?"雷夏風生氣地揮開雷軍的手,"她已經自由了。"

  "是,是呀,她已經自由了,你也可以放心地娶她了,對吧?"雷軍聳聳肩,將雙手一攤,"請,像她這麼花癡的女人,我甘願雙手奉上。"

  "雷軍!"雷夏風大吼道:"你說這是什麼話?我跟靜夜之間根本什麼都沒有。"

  "那你幹嘛靜夜長、靜夜短地叫她?"雷軍怒從心起,一把揪住雷夏風的衣領反駁道:"你耳聾呀?她、是、我、的、未、婚、妻!"

  "夠了!"宮靜夜突然出聲制止。

  "靜夜?"雷夏風愣住了,他一直以為她很文靜,沒想到她也會這樣放聲尖叫。

  "你幹嘛?有什麼話想替你的新歡說?"雷軍的視線直勾勾地定在她身上。

  宮靜夜搖著頭,眼眶蓄滿淚水。"你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就如同她的聲音一樣。"你不是討厭我嗎?不是處心積慮想逼我退婚嗎?為什麼?為什麼在我決定不再跟你有任何關係的時候,你卻……你卻承認我是你的未婚妻?"

  雷軍靜默,雷夏風也跟著停止爭吵,為著她突發的淚水肆流,兄弟倆鬆了手。

  "靜夜,你別哭啊!我們不打架就是了,你別哭好不好?"雷夏風不知道她哭泣的原因,只能拚命地安慰。

  "對不起,夏風……"宮靜夜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先回去了,謝謝你。"

  轉過身,宮靜夜朝山丘下走去。

  "靜夜,等等,我送你回……"雷夏風正要追上去,冷不防地從他身後冒出一件外套,自頭頂落下將他罩住。

  "替我把袋子和衣服拿回家去,弄丟了我唯你是問。"雷軍撂下一句狠話,隨後便拔腿開跑,想趕在宮靜夜離開山丘之前追上她。

  "搞什麼!"

  雷夏風扯下雷軍的外套,正想向他問清楚他倒底在幹什麼,卻聽見宮靜夜的尖叫聲。

  雷夏風循聲望去,差點沒為眼前的景象嚇得滑倒在地。

  雷軍正抱著宮靜夜往公園出口走去。像

  "放我下來!"

  "閉嘴,不然你要是掉下去摔死了,我可不負責。"

  雷軍和宮靜夜的爭吵聲隨風傳來,教雷夏風愣在原地,而一站就是五分鐘。

  怎麼著?他剛才看見什麼了?

  雷軍,雷家人之中最討厭女人的雷軍,竟抱著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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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熙,喂!仲熙,快開門。"雷軍用力拍打著自家大門邊吼道。

  "軍?"溫仲熙從門後探出頭來,看清楚雷軍與他肩上的"行李"後,他微笑道:"你回來了?累不累?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幫我開門就是了。"雷軍用力踹了踹門板,"我的手快斷了。"

  "我知道了。"

  溫仲熙忍住笑意,將大門打開。

  雷軍快步走進屋內,在踏入客廳後,他開始後悔將宮靜夜帶回家了。

  但是也沒辦法,他只知道這裡而已。

  "軍,你、你那是……你怎麼……"

  雷少陵正跟雷旭、雷熾在商討公事,看見雷軍抱著宮靜夜進來,差點沒將方入口的熱茶給噴出來。

  "雷軍,你這是在做什麼?"雷旭忍不住出聲制止,"這麼做對宮小姐太失禮了,還不放她下來。"

  "閉嘴!你少管閒事!"雷軍沒好氣地回吼,他現在只覺得累斃了。

  雷熾倒沒出聲阻止,只是閒閒晾在旁邊說著風涼話:"嘖嘖,我說雷軍哪,你再怎麼猴急也得有個限度吧?宮小姐還未滿十八歲哪!你應該向二哥看齊才對。況且你們不是要解除婚約了嗎?"

  "囉唆,我還沒答應。"雷軍咬牙切齒地回瞪雷熾一眼,"你少在那邊胡扯些兒童不宜的話題。"

  "放開我。"宮靜夜槌打著雷軍的背。她生平第一次遇上這麼丟臉的事,而且還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剛才在公園的時候,就已經惹來一群人議論紛紛了,現在又……

  "你給我閉嘴!"雷軍煩躁地吼了一句。

  溫仲熙端著茶點從廚房裡走出來,在經過他身旁時,將剛出爐的餅乾放到他手上,"來,這是剛做好的,你待會記得試試看。當然,記得請宮小姐嘗嘗,知道嗎?"

  "我知道了。"

  雷軍沒轍地瞥了溫仲熙一眼,他向來是雷家人當中最沈穩的一個,而且老是一副風吹不動的模樣,真想看看他變臉的表情。

  "那麼慢走,要我替你開門嗎?"溫仲熙依舊是那臉終日不變的微笑。

  "不用了,我自己有手。"雷軍把餅乾袋子咬在嘴上,隨後很快地衝上二樓。

  聽著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溫仲熙拿起剩下的餅乾擱到雷家兄弟正在討論公事的桌上。

  "久等了,除了餅乾,你們還想喝點什麼嗎?"

  "我要摩卡加奶油。"雷熾埋首在文件與報表之間。

  "仲熙,不管軍真的沒關係嗎?"雷少陵憂心地往二樓望去。

  "我還是去看看,免得造成難以收拾的後果,到時候要怎麼向宮家交代?"

  雷旭說著便要起身,卻讓溫仲熙給壓回沙發上。

  "放輕鬆點吧,旭。"溫仲熙彎身替他倒了第二杯大吉嶺紅茶。

  "仲熙?"雷旭微愕,"你說的是什麼話?你也知道軍的脾氣,放著不管怎麼行?"

  溫仲熙在紅茶中加入方糖,慢慢地攪拌它。"我只是覺得,難得軍對宮小姐有意思,我們怎麼好意思去打擾他們獨處呢?"

  "什麼?"雷旭蹙起眉頭,"他那副凶樣怎麼可能是對宮小姐有意思?先前不是還吵著要退婚嗎?"

  "可是——"雷熾喝著最後一口半涼的咖啡,二度從文件中抬頭,"我說二哥,你幾時看過軍那傢伙願意跟女人接近了?"

  "嗯,這麼說也是。"雷少陵緊蹙的眉總算是鬆了下來,"他連玫和澄心都不怎麼喜歡接近,可是現在卻……"

  "所以?"雷旭瞇起藍眸,瞳仁中透出一絲不可思議的光芒,"你們的意思是,軍對宮小姐有意思?"

  雷熾站起身,將空杯子放到溫仲熙的拖盤上,瞄了雷旭一眼,笑應:"難道不是嗎?"

第8章(2)

  灰色調與黑色調組成的房間,半敞的窗讓清新空氣得以流通,沖淡了些許機油味道。

  儘管角落的鐵架上層層迭迭地堆滿不知名的機械與零件盒,儀器的電線也纏繞滿地,但是雷軍房裡的床單仍然保持潔白而乾淨,想來是萬能管家溫仲熙的傑作吧?

  "你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宮靜夜被丟到床鋪上,看見雷軍一臉殺氣,忍不住瑟縮著往後退。

  "免得你又回去哭訴,說什麼我欺負你。"雷軍沒好氣地拿起水瓶,打開瓶蓋便咕嚕咕嚕地直往喉嚨裡灌水。

  "你……你本來就是欺負我。"宮靜夜委屈地低泣。"先是不承認我是你的未婚妻,對我百般刁難,現在我要解除婚約了,不是正好合你心意了嗎?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到這裡來?"

  "我只是……"丟開水瓶抹了抹嘴,雷軍發現自己竟然詞窮了。

  他不懂,為何在看見雷夏風與宮靜夜親暱的模樣時,他竟會如此在意?

  他應該慶幸自自己少掉一個麻煩的,他應該高興從此他又自由了。

  可偏偏他就是該死地在意這個女人,介意她親熱地喚著雷夏風的名字,卻總是不叫自己的名字,還老愛在後頭加上"先生"兩字。

  他的名字有那麼難聽嗎?連叫都叫不出口。

  而且雷夏風那個傢伙……

  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走得那麼近的?

  "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那麼我要回去了。"

  宮靜夜原本還有著一絲莫名的期盼,盼望雷軍能說些安慰人的話,說他還是多少有點在意她,不是全然無視她的存在。

  但是雷軍遲疑了。

  既然如此,就讓他倆的關係到此為止吧!

  緩步下床,宮靜夜拾起碎了一地的心往門口走去。

  直到此刻,她才猛然驚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落入了名為愛情的迷宮。

  或許,在她與雷軍初見的那一天起,丘比特的箭就已射中了她的心,只是這個愛神太過頑皮、太過迷糊,應該是撮合戀情的金箭卻錯射成鉛箭,使得她與雷軍至今仍吵鬧不休。

  多麼可笑?她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而且是她珍貴的初戀,她此後難以忘懷的回憶。

  伸手觸上冰涼的門扉,宮靜夜感覺到雙頰是一片的濕熱。

  是淚嗎?

  如果可以,就用淚水把這份心酸沖淡帶走吧!因為她無力承受。

  "等一下!"

  雷軍越過宮靜夜的雙肩,長臂一伸,壓住門板。

  "夠了,你放我走吧!我們……"

  宮靜夜抹去眼淚,悲慼道:"我們之間已經不再有任何關聯,不是嗎?你又何必一直找我麻煩?"

  "你少在那邊自說自話了,誰說我要找你麻煩了?"雷軍努力想無視於自她髮際飄出的幽香,但反而更是介意、更是心煩。

  "你到底想做什麼?"

  宮靜夜不打算回頭,她不想讓雷軍看到她的眼淚,她不要他同情她、可憐她,更不想成為他口中所謂的普通女人。

  遇事只會哭泣、成天只會打扮……她不要雷軍也把她當成那樣的女人來看待。

  "我只是……"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捫心自問,雷軍敢打包票,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他明白一件事——看見雷夏風那傢伙和宮靜夜在一起,他就下意識地想發火。

  他是在嫉妒嗎?嫉妒雷夏風與宮靜夜的親暱嗎?

  為什麼要嫉妒?為什麼心裡這麼生氣?又為什麼……

  他竟把宮靜夜帶回家裡,甚至帶她回房?

  他最討厭的生物就是女人,不是嗎?

  可是看見她因為寂寞而哭泣,看見她對自己灰心失望卻又強忍悲傷,看見她背對著自己離去,他心慌了。

  那種感覺,遠比他發現自己失手將雷少陵推下樓的時候更加可怕。

  因為心慌而意亂,因為意亂而煩躁,因為煩躁而鬱悶,因為鬱悶而發怒……

  惡性循環。是這麼說的吧?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宮靜夜攀上雷軍的手,使勁想扳開他阻攔自己離去的雙臂。"連自己的思考都無法控制的人,我不想和你說話,請你讓我走。"

  雷軍反射性地抓住宮靜夜的手指,那纖細柔嫩的觸感是他至今未曾感覺過的。女孩子這種生物,總是這麼地弱小嗎?,比起男人來,脆弱得彷彿一摔便碎的陶瓷娃娃,又好似隨風飄蕩的柳絮,纖細柔葵仿若翠綠花莖,禁不起使力攀折。

  "放手,"宮靜夜蹙起眉頭,"雷軍先生,你弄痛我了。"

  "叫我……"雷軍狠狠一咬牙,血絲幾乎要迸出唇瓣,"叫我的名字!"宮靜夜有著剎那間的驚愕,那份訝異感迫使她回身探看。一回頭,她的眸與那潭幽黑相對,而且意外地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找著一絲透亮。

  "別哭了。"雷軍的語調生澀而且僵硬,如同他的動作一般,極度地不自然。

  "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

  "雷軍先生?"宮靜夜詫異之餘,倒忘了雷軍剛才的交代——叫他的名字。只見那淡金的眉危險地揚起。隨即,宮靜夜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朝自己襲來。

  雷軍的唇瓣帶著些許粗糙和乾澀,兩相交迭的感覺像蜂蝶輕踏玫瑰花瓣,往內深入,是粗暴的索求無度,以及不顧意願的蹂躪。以吻封緘。那是她意想不到的結果。尤其吻她的人竟是雷軍!為什麼他要吻她?為了欺侮她嗎?只是因恨她、厭惡她,所以對她糾纏至此?又或者,他是否在暗示著些什麼?剛才,她們在公園爭吵些什麼?她還記得,雷軍誤會了她與雷夏風,他與雷夏風還為了這件事爭吵起來。

  她逃走,卻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有所期待,不想讓自己落得心碎神傷的下場;既已決定要分手,就沒必要繼續糾纏不休才是,但是雷軍卻對她越纏越緊,不但大方承認她是他的未婚妻,甚至為一個稱呼而大吼大叫。為什麼……思緒尚未沈澱、理清,雷軍的唇已與她分開。

  "我……"低悶的聲音自微啟的唇瓣之間逸出。"我……對不起。"宮靜夜睜大了黑眸,愣愣地望著與她相吵許久的雷軍。他的表情活像個陌生人,雖有著她熟悉的淡金近乎銀白的髮色與深沈的黑瞳,語調卻出奇的親切柔和。她剛才聽見了什麼?那是幻覺吧?她聽見……雷軍向她道歉?

  "我……不想看見你和夏風那傢伙在一起。"低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自雷軍的喉嚨裡發出。一時之間,方纔的疑惑已被宮靜夜拋到九霄雲外去,因為她好奇的,是雷軍真正的想法。

  "為什麼?"

  大膽地拉住雷軍的運動衫,宮靜夜不再那樣害怕與他接近,"為什麼不喜歡我和夏風在一起?"她可以自我猜測嗎?可以嗎?直覺這樣告訴她——雷軍也許是為了她。她可以這麼想嗎?淡紅的唇瓣微張,頭一回,雷軍對著她,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笑容,臉頰泛著微紅,眼神有絲飄忽,但她確信,那笑容是為了她。

  "因為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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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21 17:27:48

第9章(1)

  "不!我不信。"宮靜夜死命地搖頭,"你是假的,你不是雷軍,你騙人!"

  "我幹嘛要騙你?"雷軍真被她打敗了。他可是費了好大工夫才迫使自己點頭承認的耶,這女人竟然無視於他的努力。

  "可是你……你總是對我冷嘲熱諷的。"這教她怎麼相信?

  "那是因為我不想被逼著結婚,而且我天生嗓門大,又不是我的錯。"雷軍死命地按捺下火氣,試著別再嚇到這只容易受驚的小兔子。

  "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不是很好嗎?為什麼在這時候……"這是她最疑惑的。

  "那是因為我現在才發現我喜歡你。"雷軍真想把她的腦袋打開來,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頑固?

  "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總之我現在是真的喜歡你,你只要相信現在就夠了。"雷軍決定採取最快的解決方式——恐嚇。

  "你……你又在嚇我。"宮靜夜反射性地縮起身子,"如果真的喜歡我,就不要老是嚇我。"

  "誰教你怎麼講都講不聽?"雷軍扯動嘴唇,露出一抹邪笑,"不這樣做的話,你怎麼會乖乖的、安靜的聽我說話?"

  "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宮靜夜的眼神瞟向自己的右手,"真的很痛。"

  雷軍聞言立刻鬆了手,"對……對不起。"他將她拉到床邊,開始在房裡找尋醫藥箱,"我幫你上藥,記得房裡還有藥箱,在……"看著他手忙腳亂的翻箱倒櫃,宮靜夜只感到新鮮。原來雷軍是喜歡她的,所以她與雷夏風好友般的舉止和稱呼,才會令他以為兩人是情人。這樣說來,她是不是該感謝雷夏風呢?讓她和雷軍,不再成為冒失丘比特手下的失散戀人。

  "你一個人在笑什麼?"雷軍好不容易翻出藥箱,回頭正想檢視她的傷口,卻發現宮靜夜正獨自笑得開心。

  "沒有啊!"宮靜夜連連搖頭。開玩笑,要讓雷軍知道了還得了?他一定會抗議,說雷夏風什麼都沒做,幹嘛要感謝他?這樣想來,雷軍不過只是不擅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會每每以吼叫聲或刺人的話語來掩飾自己的難為情。真是有趣!明白他的心思後,過去的烏煙瘴氣像一縷輕煙,飄散得無影無蹤。此刻,她只感覺到幸福,因她得到了雷軍的心。

  "喂!你到底在笑什麼?還不快說。"雷軍感覺其中似乎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但被隱瞞的感覺可不好受。

  "不要,我才不說。"宮靜夜笑著舉起一個抱枕往雷軍臉上扔去。

  "你這傢伙。"他擋下抱枕,跳上床拉住宮靜夜亟欲逃走的纖足。"別想跑。"

  "你先抓到我再說呀!"宮靜夜忘了淑女應有的禮儀;在雷軍的房裡,她發現自己可以很自由、很隨性,不必時時刻刻守著死板的教條禮儀。

  是雷軍的關係吧?因為他也是如此隨性而自我放任的人,所以她才能如此自然地表露自己的感情。此刻,她非常感謝雷家的其他八位兄弟。若不是他們的獨斷決定,只怕她將不是嫁給雷軍,也得不到此時此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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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軍,你給我出來!"雷夏風氣急敗壞地衝入雷家大門。

  "怎麼回事?夏風,你怎麼了?叫那麼大聲。"雷少陵從書房裡走出來,看見雷夏風氣喘吁吁地癱在沙發上,忍不住上前詢問。

  "都是雷軍那傢伙。"雷夏風拚命地喘著氣,"他把我的車給開走,還教我替他拿行李回來。"

  "真是辛苦你了,夏風。"溫仲照像是早準備好了,遞上一杯冰檸檬水,"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仲熙大哥,雷軍他呢?到哪兒去了?"雷夏風不到五秒鐘便把水給灌進肚子裡,杯子一擱,又生龍活虎地從沙發上跳起來。

  "你要找軍?他在房間裡,不過……"雷少陵話還沒說完,雷夏風已經拔腿衝上樓去。

  "等等,夏風……"雷少陵來不及告訴雷夏風,現在宮靜夜也在雷軍房裡,而且狀況不明,要他千萬別冒失地開門進去。,

  "算了吧,等會兒夏風就會下樓了。"溫仲熙笑著拍上雷少陵的肩膀,"你晚餐想吃些什麼?中式的還是西式的?我要先去準備晚飯了。""這樣嗎?那麼西式的好了。"雷少陵捧起他厚達六百頁的文學書,往客廳沙發一坐,便再也沒有開過口。

  溫仲熙在心裡盤算著時間,邊哼著歌邊往廚房走去;在經過樓梯時,他刻意放慢腳步,停了下來。果不其然,半分鐘後,從雷軍的房門口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聲:

  "去你的!不知道進門前要先敲門嗎?白癡啊你!給我滾出去。"雷軍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遠比平日更加的火爆。

  "看來情況很嚴重。"溫仲熙抬頭往二樓望了一眼,眼角卻帶著笑。

  "怎麼回事啊?軍在生什麼氣?"玫剛好從大門進來,聽見那可怕的聲音,忍不住走近雷少陵身邊悄聲詢問。但是雷少陵回應給她的卻是沉默。玫彷彿是習以為常了,輕歎一口氣,轉身往站立在樓梯口的溫仲熙身旁走去。

  "仲熙,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軍在生什麼氣?"

  "我想等會兒我們就會知道了。"溫仲熙笑了笑,"你晚餐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少陵又買到新書了?瞧他看得那麼入迷。"玫側過臉看向客廳,雷少陵仍舊沈浸在書裡,看來不將那剩下的二百頁看完,他是不打算動了。

  "好像是今天從國外送到的包裹。"溫仲熙邊說邊往樓上看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看你一直站在這兒不動。"玫跟著轉頭往二樓看去,剛巧看見雷夏風一臉狼狽、搖搖晃晃地從轉角走出來。"夏風,你怎麼了?不會又跟軍打架了吧?"

  "呃、不是的……"雷夏風搔搔後腦,"我沒事。"

  "夏風,軍和宮小姐正在忙,是嗎?"溫仲熙不著痕跡地拉長了尾音,像是意有所指。瞬間,雷夏風只覺得全身血氣直往上衝。剛才他連門都沒敲就衝進雷軍的房裡,原本是想找他算賬,順便問問他把宮靜夜帶到哪裡去了,結果卻意外地撞見他們倆正密不可分地貼在床上:接吻!

  當然衣服還是穿著,但是若他沒有看錯、沒有記錯的話,那麼他發誓,雷軍在那一瞬間抓起棉被掩蓋的地方,一定是宮靜夜的肩膀。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在公園裡的時候,他們還吵得難分難解不是嗎?怎麼下一秒鐘,宮靜夜已經和雷軍在床上打得火熱了?女人果然很難理解。

  "夏風?"玫伸手在他面前揮動,"你還好嗎?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覺得你的臉好紅哪。"

  "不,我沒事,真的沒事。"雷夏風往後退了幾步,接著轉身就往自個兒的房間跑。

  "夏風,待會兒記得出來吃飯。"溫仲熙沒有攔阻,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笑著對他消失在轉角的身影補上這麼一句關心。

  "仲熙,軍和靜夜在房裡是嗎?他們會不會吵架?"玫擔心地問道。

  "放心,他們正在商量婚事。"溫仲熙推著玫往廚房走去,"來吧,你不是要學做菜嗎?上次我們練習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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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軍,快點起來。"宮靜夜推著雷軍沉重的身軀,"別再壓在我身上了啦,你很重耶!"

  "可是我現在很想睡覺。"他打了個誇張的呵欠,"等我睡飽再說好不好?"

  "但是……但是現在已經九點鐘了,我得回家,至少也得打個電話,不然爹地會擔心的。"宮靜夜硬是從雷軍身下找了個縫隙鑽出來。她跳下床,整理好身上被雷軍扯得七零八落的衣物後,在黑暗的房裡摸索著尋找電燈開關。

  "知道了,真是囉唆。就告訴他,說你今天要留下來過夜,反正我們家的空房間多得很。"雷軍邊回答,又是一個呵欠。

  "這房裡有沒有電話?"好不容易打開電燈,結果卻沒找到任何一具電話。

  "電話?"雷軍沈思了一下,突然拍手叫道:"我想起來了,上回我出國前,因為儀器少了個零件,所以就把電話裡的零件拆來用。"

  "那我要怎麼打電話?"

  "樓下客廳裡有,我陪你下去吧!順便看看有沒有吃的。"雷軍感覺肚子在咕嚕咕嚕直叫。

  "要下樓?"宮靜夜想起先前被雷夏風撞見的醜態,臉蛋不禁跟著漲紅,"萬一……萬一遇上夏風的話,該怎麼辦?"

  "拜託!我們又沒做什麼,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啊?"雷軍推著宮靜夜,打開房門往外走去。"走吧,我真的快餓死了,不知道仲照有沒有幫我們留吃的。"

  "剛才你不是才吃過溫先生留下來的餅乾嗎?"宮靜夜好笑地看著他誇張的表情,"而且還一個人獨吞。"

  雷軍挑高眉,對於宮靜夜開始會反擊他的舉動感到新鮮。"你不也嘗過仲熙的手藝?知道他做的菜有多好吃了,對吧?所以,以後你住在這裡,要吃他的菜和點心的機會還多得很,不差這一點啦!"

  看來這個小妻子不只是個愛哭愛鬧愛打扮的女人,很好,否則他準會在三個月後就想離婚。不過她動不動就嚇得縮起身子這個習慣可得想辨法改一改,不然的話,以後他們要怎麼相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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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下樓,客廳裡空無一人,安靜無聲。

  "怪了,平常這個時候!少陵不都會窩在這裡看書嗎?"雷軍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是哪兒不對勁。

  "我先打電話給爹地好了。"宮靜夜還不清楚雷家人的相處模式,自然不明白雷軍為什麼覺得奇怪。看見電話,她拿起來便撥電話回家。(喂,這裡是宮家……靜夜小姐?有什麼事嗎?)接電話的是管家,宮靜夜說明要找宮定輝後,管家立刻將電話轉到書房去。

  (喂,靜夜嗎?怎麼了?)

  宮定輝的聲音聽起來如往常般平靜,沒有女兒晚歸失去聯絡時應有的緊張。

  "爹地?我……那個……關於我的婚事……"宮靜夜望了雷軍一眼,"我回去再跟你慢慢解釋,總之,可以不必退婚了。"

  (原來是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剛才雷少陵先生已經打過電話通知我了。)宮靜夜錯愕地驚叫:"什麼?雷少陵先生已經通知過你了?怎麼回事?"

  "什麼?少陵他說了什麼?"雷軍原本還窩在沙發上等官靜夜講完電話,好準備到廚房去找吃的,不然就得自個兒出門去覓食,結果卻突然聽見雷少陵的名字,害得他睡意全消。

  (怎麼,你還不知道?剛才雷少陵先生打電話來,說你和雷軍先生已經言歸於好,所以用不著退婚了;而且還說你今天要暫住在雷家,不是嗎?)

  "這個……這個是……因為我……"宮靜夜漲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看她僵硬成那副德行,雷軍索性一把搶過電話,"喂?宮先生嗎?總之靜夜今天要住在我家,你不用擔心,結婚前我是不會吃掉她的。"

  "雷軍!"宮靜夜死命地拉住雷軍的雙手,"你亂說些什麼?別在爹地面前亂說話。"

  "我又沒說錯,剛才我也沒吃掉你啊!"雷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接二連三地迸出一句又一句令人臉紅心跳的言詞來。

  "好了啦!別再說了,電話還給我。"宮靜夜急得攀住雷軍的手臂,好不容易才將話筒搶回手裡。

第9章(2)  

  (喂?現在是雷軍先生還是靜夜?)

  宮定輝在電話彼端聽著兩人的對話,臉上淨是苦笑。唉,他的女兒也已經長大了!看來他以後要寂寞了,就盼女兒早點生個孫子或孫女,可以早點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

  "喂,爹地嗎?是我,靜夜……"

  宮靜夜說不到兩句,宮定輝已經先出聲了:(靜夜,你好像有精神多了?)他的聲音略帶落寞。

  "爹地……"

  (放心吧,爹地也見過雷家人不是嗎?我想他們不會虧待你的。)

  "爹地,我……我還沒嫁哪!"

  (是、是,我知道了,等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我會替你辦個很盛大的派對,順道舉行婚禮,算是你的生日禮物,好不好?)

  "我……爹地,你會寂寞嗎?"宮靜夜猶豫了,如果她結婚嫁人,家裡就只剩下爹地和哥哥了,原本家人就不多的宮家,豈不是更冷清嗎?"放心吧,咱們倆早點生幾個孫子給他就行了。"雷軍在旁說著風涼話,接著又湊近話筒。"喂,未來岳父,我話可說在前頭,靜夜我是不打算還給你了,以後想看她的話,就到雷家來吧。"

  (我知道了,那靜夜就拜託你了。)宮定輝苦笑著掛上電話,他做夢也沒想到,那脾性暴躁的雷軍,竟然會看上自己那嬌柔易驚的寶貝女兒。唉,只能說是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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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嘖……好精采的對話呀。"雷熾吹了聲口哨,邊啜飲著杯中的紅葡萄酒。

  "熾,別光是喝酒,仲熙的開胃菜你都還沒動。"雷旭瞥了他一眼,又逕自回頭與愛妻談話。

  "算了吧,熾肯乖乖坐在餐桌上算是他規矩到嘍!"雷以秋笑呵呵地叉起一片生菜送進嘴裡,"更何況,今天這麼難得大夥兒都到齊了,我說旭,你就別再多要求什麼了吧?"

  "今天是真的很難得。"溫仲熙把主菜端上桌,邊替大家收拾餐盤邊道:"離上回全家到齊的時候,有多久了?"

  "我記得是三個月又十八天吧?"雷少陵摘下眼鏡,把厚重的書擱到一旁,"總算是看完了。"

  "少陵,你的開胃菜都還沒動過。"玫把餐盤推到雷少陵面前去。

  "玫對陵哥好體貼哦!"雷柏生在旁起哄。

  "少陵大哥,你們什麼時候會有孩子啊?"雷夏風跟著附和。

  "這個……"雷少陵連忙低頭假裝專心吃飯的樣子,"快點吃飯吧,菜要涼了,別辜負了仲熙的手藝和雅鑲的心意,今天的材料是雅鑲特地從希臘帶回來的不是嗎?"

  "那些是特別,因是少見的香料,所以我就順道帶了一些回來。溫大哥,不知道合不合用?"雷雅鑲轉向溫仲熙問道。

  "那當然。"溫仲熙繞到雷夕恆身旁,替他注滿了酒杯,輕聲問道:"夕恆,菜合不合你胃口?"

  "還好。"雷夕恆繼續他規律的進食動作,沒多大改變。

  "我說仲熙呀,你問夕恆不等於沒問嗎?還不如問問咱們雷家新來的小客人。"雷以秋把目標轉向靜靜窩在雷軍身旁的宮靜夜身上。"我說靜夜小親親,咱們家仲熙的手藝不錯吧?以後你就可以天天吃到了,高不高興呀?"

  "高……高興……"宮靜夜羞窘得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剛才她和雷軍與宮定輝通完電話後,原本是想到廚房找點吃的填飽雷軍的肚子,哪裡曉得一踏進餐廳,卻赫然發現雷家人全聚集在一起等他們兩個。當時她真的很想跑掉,實在太難為情了,她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以秋,我可警告你,沒事別拿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往靜夜臉上塗,你喜歡化妝是一回事,但別拿靜夜當實驗品。"說著,雷軍把視線轉向玫與伊澄心,"反正家裡又不只有靜夜一個女人,還有澄心和玫可以讓你當玩具。"

  "你說這是什麼話!"雷旭不贊同地皺眉,"別胡說,還不快吃飯!"

  "我是說實話呀,以秋有多喜歡在別人臉上亂塗,你又不是不知道?"雷軍邊說邊低聲警告宮靜夜:"所以我告訴你,千萬別靠近以秋,不然會被他在臉上畫大王八。"

  "雷軍,我聽到了。"雷以秋挑高一雙金眉,瞇起深藍的眸子,不懷好意地瞄向雷軍。"你剛才說了些什麼呀?"

  "沒呀。"雷軍一把抱住宮靜夜,"我什麼都沒說啊!"

  "是嗎?看來你好像很久沒接受我的化妝攻擊了,都快忘記了是吧?哼!"雷以秋推開椅子,起身緩步往雷軍的方向走去,"咱們來好好溝通一下吧,許久沒見,兄弟感情容易淡薄,所以咱們得多聯絡聯絡感情。"

  "免了,你給我滾遠點。"雷軍在瞬間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要浮出皮膚表層了。他跟著跳離桌邊,繞著餐桌開始和雷以秋打游擊戰。

  "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幾個可是好不容易才放下手邊工作,放棄旅遊假期,回家來見你的准新娘耶!"雷以秋抄走雷柏生的餐巾,打算拿來砸雷軍。

  "才怪,你們根本是有預謀的,不然堆在旁邊架子上的那堆大包、小包的禮物是怎麼回事?我看你們分明是賭定我會娶靜夜,所以出國採買禮物,好回來取笑我的吧?"和這群兄弟相處三年,雷軍哪會不明白大夥兒的個性?時機怎麼可能那麼巧?竟然在今天大夥兒都齊聚一堂,而且還不約而同地帶了要送給他和靜夜的結婚禮物,依他看,八成是早就預謀好了。

  "唉,這你就誤會了,我們真的只是很湊巧地碰上。"雷以秋邊裝笑臉邊說著,接著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裡的餐巾往雷軍臉上扔去。雷軍早有預防,他伸手去擋,卻沒料到餐巾上竟沾滿了油膩的東西。

  "這是誰的餐巾?上面這堆油是怎麼回事?"弄得滿手髒,雷軍只能連聲抱怨。

  "剛才仲熙拿去擦廚房的。"雷以秋從背後抓出另一條潔白的餐巾,"那個是抹布,這才是柏生小乖乖的餐巾。"

  "你們……"雷軍瞇起眸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很好,找架打是吧?"

  "沒呀,這個方法可是夏風提議的。"雷以秋笑著將無辜的雷夏風拖下水。

  "什麼?我才沒有,以秋哥,你別……"雷夏風話還沒說完,一條沾滿奶油的餐巾已經朝他迎面飛來,正中他的腦袋。

  "嘿,准吧。"雷軍得意地揮動手裡的奶油盒!"怎麼樣呀?"

  "雷軍!"雷夏風丟下餐巾和刀叉,跳起來滿場追殺雷軍和陷他於不義的雷以秋。

  "軍,別打了啦!"宮靜夜被嚇到了,她沒想到雷家兄弟會鬧成這樣。

  "放心吧,等會兒他們吵夠了,肚子餓了,自然就停了。"溫仲熙笑著替她送上濃湯,"來,先喝點湯,看看你喜不喜歡?"

  "但是……"宮靜夜不放心地頻頻往客廳望去,"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他們沒有一天不打架的。"伊澄心笑著應道:"算是飯前運動。"

  "對呀,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啦!"玫點點頭,搬了椅子坐到宮靜夜身邊,"喏,我幫你夾菜,快點吃吧!"

  "可是……"宮靜夜聽著客廳裡的聲響,再看看眼前泰然自若的雷家兄弟們,最後一次出聲問道:"你們都不阻止嗎?"

  "別擔心,如果受了傷,我們有最好的家庭醫師,可以隨傳隨到。"雷雅鑲柔柔的聲調傳來,像在催眠人。

  "所以你只要負責照顧好自己就行了。"雷熾跟著幫腔。溫仲熙為大夥兒備好一切餐點,自己也跟著坐下。看見宮靜夜仍是一副擔心的表情,溫仲熙輕聲笑道:"靜夜,想在雷家快樂的生活,就得學著對所見事物處變不驚,並且以不變應萬變,那麼我保證你會過得很愉快。"

  "是呀,我們也保證,你一定會過得很愉快的。"雷柏生和伊澄心異口同聲地笑道。宮靜夜為大家良好的默契笑出了聲。想起初次見到雷家兄弟的印象,宮靜夜悄悄在心裡補上對雷軍的形容。琥珀——這是她對雷軍的感覺。

  希臘人認為琥珀是呈獻給太陽神阿波羅的聖物,可以凍結陽光,雷軍就像是凍結了陽光的琥珀,不輕易對人釋放他的熱情,除了琥珀的主人以外——而她,幸運地得到了這塊獨一無二的"琥珀"。環抱著他隱藏在胸口無盡的熱能,她想,她絕對是幸福的。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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