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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怪、怪,這女子真是怪!
他還沒見過如此奇怪的守墓人。
想他京城首富,想要什麼沒有?
偏這女子防他像防賊。
他對秘密沒興趣,
奇奇怪怪的無碑墓下埋了誰他也不在意
不過——
也許因此騙來一個老婆,卻是好主意!
可為什麼到最後吃虧的好像是他自己?!
明明沒有預計入那麼多的感情,
卻偏偏不受控制……
第1章(1)
要說這隆冬都過了一大半,眼看就是新年,再過得一陣,便是立春了。也正是因為如此,街道上的積雪被掃得乾乾淨淨,兩邊兒的店舖也是一派喜氣洋洋,辦年貨的,做生意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見面便作揖問好,人人都慶幸——趕上一個好年吶!
城東頭的一家首飾鋪子,門面不大,在京城卻是數一數二的金字招牌,鋪裡的金銀飾品做工精細,足金足秤,要是城裡的人家婚慶嫁娶,富太太們添置首飾,多半都會選擇這家豐慶隆金鋪。
此刻正是中午的時候,路上行人少了些,豐慶隆裡小夥計點頭哈腰地送走一位早就訂好貨的買主,轉過身來時,發現店裡還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青衣襦衫的年輕男子,瘦高的身材略顯單薄,他背對大門,似乎對面前的一對金鐲子很有興趣。另一個身材則矮小得多,書僮模樣,裹著一身洗得乾乾淨淨卻厚鼓囊囊的棉衣,靠在櫃檯上悄悄打著哈欠。
夥計只掃了這二位一眼,便斷定與他們生意成交的可能性不大。那年輕男子就算想買,怕也得將老婆本兒掏出大半吧?
想是這樣想,他還是扯出個笑臉迎上去,「這位爺,您想看點什麼?」老闆曾教過,男的叫「爺」,女的稱「太太小姐」,保管錯不了去,只是這麼個窮酸,也配叫聲爺嗎?
那年輕男子轉過頭來,長得倒是普普通通,卻生了一雙狐狸似的細長眼睛,眼珠子漆黑漆黑的,嘴唇略薄,眉宇間帶著一股子懶洋洋的味道。
連說話,也是慢吞吞的,「這對鐲子上雕的梅花圖案,可不可以改成別的?」
夥計仍然在笑,只是心裡有些不耐煩。給鋪子裡的首飾雕花造型的師傅手藝都是一等一的,除非特別刁鑽的顧客,一般都不會對成品有不滿意。這人卻是個怪,還有,他買不買得起還是另一回事呢!
夥計走上前去,看了年輕男子口中的鐲子,然後微微皺眉。他剛才要是還懷疑這窮小子買不買得起,現在卻有八成肯定窮小子拿不出這錢了。
「對不起,」他連語氣都冷淡下來,「這件兒是別人訂好的東西,不是賣品。」
年輕男子掃了夥計一眼,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那打著哈欠的書僮開口了:「我們又不是要這對鐲子。另打一對,雕上鳳凰,不就行了?公子,決定了吧,就是它!」
夥計愣了一下。要不是他賣的東西自己知道價格,還真以為這鐲子是集市上擺著賣那種一兩銀子一個的仿造品了。
所以一時之間夥計的臉色有點難看,「兩位,這對鐲子可不便宜!」
男子還是懶洋洋的,似笑非笑的樣子, 「不便宜嗎……那麼,不打一對,打一隻好了。」
「一隻也不便宜!」夥計的臉色更難看。
「嘿!你這人……」穿得像圓球似的遲鈍書僮也終於看出夥計眉宇間的輕漫之意,指著夥計高高吊起眉。
年輕男子一抬手阻止了他,「你不說個價格,怎麼知道我會買不起呢?」笑容仍然,而夥計並沒有注意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光。
夥計伸出四個手指頭,「四百兩銀子一隻,一對兒八百,您打算買幾隻?」他在那個「幾」字上加重了音。
年輕男子臉上還是懶洋洋的笑,一旁的書僮則瞪圓了眼,「……你們比打劫的強盜還狠哪?!」
嘿嘿,夥計笑起來,他就說自己的眼光再差也差不了哪裡去,怎麼可能遇上一個穿著粗俗衣裳裝窮人的公子哥呢。
「您可以買個細點的,」他指著一個比之前那個足足窄了一半不止的金鐲子,「這種二百五,」又指另一個,「這種一百,當然,這兩種都雕不了您說的那什麼鳳凰。」他咧著嘴笑,「要是您還覺得我們是打劫,那可就沒辦法了!」
這下子年輕男子似乎真的有點愁眉苦臉了,「拾兒,咱們帶的錢夠嗎?」
被稱為拾兒的書僮同樣愁眉苦臉,「……應當夠吧?買小點的好了。」他手伸進胸口,掏啊掏的。
夥計愣了愣,下意識地看著他掏,看他究竟能掏出什麼來。是銀子?這書僮穿這麼厚,藏個百八十兩銀子還是可以的吧?
「放哪兒了?嘖,我是放在身上的啊!」拾兒低著頭找,想了半天,終於一抬頭,「對,在這兒呢!」他蹬掉棉布鞋,從裡面找出一張疊成小方塊兒的紙來,壯士斷腕般遞給夥計。
夥計疑惑地看著書僮,原本他們是帶的銀票哪?而且還是藏著那種地方……
強忍著捂上自己鼻子的慾望,夥計捏住兩角,慢慢展開來。果然是銀票,瞄了一眼,也果然是「壹」字開頭……再掃過後面那個字,夥計的眼睛頓時瞪得像湯圓一樣大。
壹、萬、兩?!猛抬頭,年輕男子轉過頭繼續看他的鐲子去了,書僮卻笑得賊兮兮。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再看,仔細看……果然是真銀票壹萬兩啊……
拾兒很好心地提醒他:「小哥哥你這麼年輕就有中風的先兆啊?小心哦小心,銀票要是一不小心給抖壞了,你可是要賠的!」
夥計差點哭出來,「哎喲兩位爺,這、這……」
年輕男子歎道:「鐲子真的不可以改雕鳳凰嗎?我覺得還是鳳凰好看呢。」
「改、改,怎麼不能改,您要是願意的話,別說鳳凰,百鳥朝鳳圖都給您雕上去!」再不懂得獻媚的是傻蛋!
「你剛才說我二百五來著……」年輕男子又慢吞吞地說。
「啊?」夥計傻住。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年輕男子看向他,黑眼珠裡一抹狡黠,「你剛才說——二百五。」他指著那種「二百五」金鐲。
夥計明白過來,是剛才自己的態度惹惱了貴客,這會子悔不當初也晚了。
「何貴,怎麼就你一個人,長五呢?」豐慶隆的老闆從裡間出來,看見自己的夥計這樣冷的天也是滿頭大汗地對一年輕男子連連作揖,愣了一下,立刻認出來人是誰,忙堆上笑臉拱手招呼:「喲——是楊老闆啊,難得難得,今兒怎麼得空過來?」
楊老闆——也就是楊豁,轉過身來看見老闆,同樣是懶洋洋地一笑,「程老闆,好久不見。你的生意是越做越好,怎麼你的夥計倒是越來越差勁?」
程老闆吃了一驚,「何貴,你才來的時候我是怎麼交待的?你不想做了是不是?」眼如銅鈴瞪著可憐兮兮的夥計。
夥計的冷汗橫流,「小的錯了,小的以後再也不敢犯錯了……」明明是個窮小子也會搖身一變成為拿出萬兩銀票的大爺,這是什麼世道啊……捶胸頓足、捶胸頓足。
「算了。」楊豁似乎不在意地一揮手,「下次注意就好。程老闆,錢我可是給你送來了,東西呢,就照我上次說的那樣做,你可記著,不能遲,要是遲了,我付的錢你可得兩倍給我還回來,明白嗎?」
「是是是!」程老闆心裡苦笑。明明就是收得非常低的價了,要是換了別人,他肯定不會做這幾乎算是賠本的生意,偏偏這次是狐狸遇到狐狸的外婆,不低頭都不行。
「如此我就告辭了,程老闆,生意興隆。」楊豁又是一笑,這次不僅是程老闆,連夥計都覺得似乎是看見了一隻在對他們笑的狐狸。
不約而同打一個冷顫,程老闆的笑容有點僵硬,「生意興隆、生意興隆!」
看到楊豁馬上就要跨出店門,程老闆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楊老闆,請等等,您說的、您說的款子可還沒給我啊!」
楊豁頭也不回,「在你夥計手上拿著呢。對了,本來一共是一萬零二百五十兩,你那夥計剛才罵我二百五,這二百五的零頭,你就扣那夥計頭上吧。」
拾兒張大嘴無聲地笑,沖那個目瞪口呆的夥計豎起兩根指頭,又伸出整隻手掌一晃,才轉過身跟著楊豁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這、這……」程老闆也傻了眼,直到門口完全看不見那兩個人,才猛地轉身,夥計看他一身的肉都在抖,嚇得馬上往後退。
「你罵他二百五?」啪一個巴掌甩下去,「誰都可能是二百五就他楊豁當不了,你這二百五……」再一個巴掌甩下去,「你罵他二百五,你就白給我幹三年吧你!」
夥計捂著臉發愣,「楊、楊豁?他就是楊豁?」
楊豁?全京城最厲害的那個商人?傳說財富跟大貪官有得一拼的那個楊豁?
「不是他是誰?你罵他二百五?你是……」程老闆越說越氣, 乾脆再次用行動來代替語言——啪,又是一巴掌。
真是討打的傢伙!
夥計突然清醒,差點沒哭出來。白干三年?他可是比竇娥還冤吶……他現在承認自己是二百五好不好?一句二百五就抵值二百五十兩銀子,果然是狐狸的外婆,果然是大奸商——
「哈哈哈哈!又省下二百五十兩銀子,爺,咱今天吃頓好的去吧?」楊拾兒三步兩步趕上前面背著手慢慢踱步的楊豁,整個眉眼都在笑。
「這銀子是你賺的?」楊豁慢吞吞地問,頭也不回。
「……不是我賺的,但是,如果沒有我的配合,能有那麼順利地歸咱所有嗎……」拾兒在後面小聲地嘀咕,不時抬眼偷看楊豁的表情。
「嗯哼?」有本事繼續。
拾兒一哆嗦,臉笑成一朵花兒,「當然當然,還是爺的功勞最大,拾兒只是……略微地動了動嘴皮子……」雖然這隻狐狸外婆同樣只是「略微」地動了動嘴皮子,不過為著今後的好日子著想,還是「略微」地低一下頭好了。
楊狐狸嘴邊還是掛著那樣子不溫不火懶洋洋的笑容,也沒有再理會楊拾兒,抬腿進了一扇門。
「爺……」拾兒抻手沒抓住,心裡咯噔一下,僵硬著脖子一點一點抬起頭,看見門上懸掛著的招牌——「小小食店」。
不會吧!怎麼還是這裡?
其實這間小小食店地方雖然小,味道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它的「價廉」,成為楊豁選擇它的首要原因。
楊拾兒的臉一下子皺成一團。不是他想抱怨,畢竟他每日都是跟著爺下館子呢,但是昨天,前天,大前天……半個月來,他已經整整吃了十五天的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兒裹鹽豆腐。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懷念府裡趙媽的菜肉包子!
第1章(2)
「你還沒餓是不是?」楊豁在老位置坐下後,回過頭看楊拾兒還站在門口呢,便揚揚手,「那你就先回去,我還正擔心趕不上鄭老頭把賬本子送過來。」
楊拾兒嚇了一跳,頭搖得像波浪鼓,「不不不,我餓死了,我餓死了!」開玩笑,從清早到現在,他才只吃了十八個饅頭,肚子早唱了空城計,要是爺把這頓給他扣下了,他非餓死不可!
連忙趕上前去搬了凳子坐下,楊拾兒小心翼翼地涎著笑臉望向楊豁,「爺……咱們今兒試試這店裡的拿手菜吧?」要還是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兒裹鹽豆腐,他就怕自己看著都會吐了。
「這個嘛……讓我問問。」楊豁放下托著腮的手,朝老闆一揚手,「老闆,你們這裡有些什麼拿手菜?」
食店老闆是個瘦子,瘦得不得了的瘦子,個子又高,立在旁邊像竹竿似的,又長著一副棺材臉,臉黑得像鍋底灰,吊眉,三角眼,眼神冷得似冰稜,好像誰都是他的仇家。
「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兒裹鹽豆腐。」這是黑臉老闆冷冰冰地回答,聽得旁邊的楊拾兒當場臉黑得跟他像親兄弟。
楊豁似笑非笑地睨了拾兒一眼,慢慢道:「那就將拿手菜上一份來,我們這位拾兒老弟可是餓得慘了!」
黑臉老闆沒有再說話,而店小二也很快將菜上了來,偌大的一張八仙桌上就孤零零放著兩盤菜,跟過去的十五天完全相同。
楊豁看楊拾兒沖面前的菜發愣,便用筷子敲了敲空碗,「幹嗎呢,盛飯哪。」
楊拾兒收回神來,苦笑著拿起空碗,「爺,這家店的拿手菜是這兩樣,非拿手菜也是這兩樣吧?」也就是說,除了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兒裹鹽豆腐,還是辣椒面兒裹鹽豆腐和清炒豆芽。
楊豁樂了,「不錯啊,終於明白過來了。」
楊拾兒還是苦笑。
他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家店的菜明明很便宜,味道也還行,可是為什麼客人卻這麼稀少。
這店兒還能撐得下去可真是奇跡,只是離關門大吉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太遠了。
楊豁和楊拾兒一個不動聲色一個愁眉苦臉地吃著中飯,那黑臉老闆正算著賬,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廚房裡喊:「菜籃子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嘞!」小小食店惟一的店小二從廚房出來,手裡拎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竹籃,「我馬上就給佘姑娘送去!」
「是照我說的準備的嗎?」
「是倒是,可是……老闆,我怕除了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兒裹鹽豆腐,其他的又會被佘姑娘給退回來……」
「要是她讓退回來,你也別回來了。」老闆冷冷地打斷可憐的店小二,算盤珠子撥得噼裡啪啦。
這下子店小二的臉也苦了下來,他沒敢再說什麼,拎著籃子出門去。
楊拾兒聽著剛才店老闆和店小二的話聽出味兒來了,「爺,你騙我呢,這店裡明明有其他的菜。」他轉頭對著也停了箸的楊豁。
而楊豁也真正愣了一下。他目光一閃,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卻很快恢復平常的樣子,幾口扒完碗裡的飯,丟下筷子,「老闆,結賬!」
「啊?」楊拾兒傻住了,「爺,咱們不吃啦?可我幾乎還什麼都沒吃呢……」本來沒什麼胃口只打算吃個七八碗的,可現在卻連第三碗都沒吃完。
「那你慢慢吃吧,完了你付錢就是。」楊豁才不管他,自顧自站起身來。
「哎哎哎——」楊拾兒忙不迭地丟了碗筷跟著站起來,「我不吃了還不成嗎?」開玩笑,這飯錢雖然不算貴,可憑什麼該他給啊!
楊豁扯了扯嘴角,轉身到櫃檯,向黑臉老闆拱手,「常老闆,明日洪悅樓一聚,請務必賞光。」
黑臉的「常老闆」還是那種冷冰冰的樣子,「見諒,常某明日恐怕不能赴約。」
楊拾兒在後面長大了嘴。他此刻才知道這個「小小食店」的老闆姓常,也是此刻才知道楊豁居然是認識這個怪怪的常老闆的。而且……還要請他吃飯?而這個姓常的竟然還一口給回絕了?
楊豁卻似乎不以為忤,摸出碎銀子來放在台上,一笑而退。
楊拾兒回過神後有些吃驚地將那位「常老闆」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追著楊豁去了。
「爺!爺!」拾兒攆上楊豁,一口氣地問:「爺,那個常老闆是何許人?我怎麼不知道你們認識?你打算跟他做生意?不會是打算買他那家小食店吧?爺——」
楊豁猛地止住腳步,轉過頭神色深沉地看著他,「你以為呢?」
這小子是傻,可要是真傻得猜不到他的半點心思,也不必跟在他身邊兒混了。
拾兒摸著腦袋傻笑,眼珠子一轉,終於想起什麼來,「嘿嘿,爺……咱們吃了整整半個月的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兒裹鹽豆腐,不會就是為了跟那個常老闆套套近乎吧?」
楊豁哼了一哼,面上帶著隱約笑意。楊拾兒知道自己猜準了,也不由得皺起眉來,「我說爺怎麼會帶我一連到他那家店吃了半個月的豆芽和豆腐,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爺,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那位常老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物?」
「什麼樣的人物……我也正琢磨著呢。」楊豁笑了笑,抬腳又走,「拾兒,你給我去打聽打聽,今天常老闆讓人送的那籃子是往哪家送去的。」
「是,爺!」拾兒看見楊豁嘴邊的笑,知道這個笑代表楊豁心裡真正是得意著呢,不由得也為他高興。
「爺,你多久沒請過人了,那常老闆居然一口給回了。他是不是不知道你是誰啊?」近年來都是被人請的時候多,而且通常情況是,楊豁回了人家。
楊豁還是在笑。
「下一次,保管他不能再回了我。」這是楊豁的回答,細長的眼向上彎,活像一隻微笑的狐狸。
翌日。
由於頭晚深夜裡便開始下起大雪,早上出門時楊拾兒便穿得越發厚了,一顆原來就不大的腦袋立在圓圓滾滾的襖衣上,活像一個穿著衣服的圓腦袋圓身子的雪人。
他在外面走了半日,衣服上早粘滿了雪花,回到楊府後,府裡的下人看見拾兒都捂著嘴直樂。楊拾兒心裡一邊納悶著一邊也沒停下腳步,沖沖走到後院一屋子前,正準備敲門,那門卻突然自裡面打開來。
楊豁見了楊拾兒,也是一愣,然後表情有些怪異地看著他,「拾兒,你是快滿二十了吧?」
楊拾兒見楊豁也是這種表情,真的有點奇怪了,「我怎麼啦?」他上下將自己一看,「沒怎麼啊。」怎麼人人看見他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的確沒什麼。」楊豁倒是沒笑,反而一本正經地說,「我只是奇怪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小孩子玩堆雪人,而且還把自己當成雪人來堆。」
楊拾兒瞪了他半晌,轉過身就走,楊豁一把拎住他的後領子,拉了回來,「幹嗎,開個玩笑而已嘛,這麼容易生氣,當真是小孩子。」
楊拾兒一臉委屈,「我一大清早就出門我容易嗎我,我又不是為著自己,你還來取笑別人……」
楊豁無奈地一笑,拉他進屋,「是是是,算我的錯,中午讓趙媽給你做頓好吃的補償你總可以了吧?」一邊按拾兒坐下後,楊豁幫他拍去身上的雪花,「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哦,很奇怪,那籃子是給一個姓佘的年輕女子送去的,而且據小小食店的那個小二告訴我,說是他家老闆常常讓他送些湯菜給那佘姓女子,只是那女子多半不收,要收,也只收……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兒裹鹽豆腐。」最後一句是嫌惡的語氣。看來半個月的「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兒裹鹽豆腐」確實是令拾兒達到言「豆」色變的地步。
楊豁微微皺眉,「佘?這個姓,倒是不多見……」
「可不是!」拾兒轉頭望向他,「爺,這些資料對你有用嗎?我覺得……」
「那女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家裡是個什麼情況?」楊豁一手托著下巴,走了開去,露出深思的表情。
拾兒一愣,「那小二知道的也不多,只聽說,她家裡就她一個了,而她,則是靠刮絨為生。」
「刮絨?」
「是的,也就是所謂的刮絨婆。」
「刮絨婆……」楊豁撫著下巴笑了。
「爺,接下來咱們該做點什麼?」看見楊豁露出招牌似的狐狸笑容,拾兒也笑了,眼裡帶著好奇;跟在楊豁身邊這麼多年,他早知道楊豁露出這樣的笑容後,接下來一定會發生有趣的事。
「接下來?嗯……讓我想想,」楊豁睨他一眼,又是懶洋洋的表情,「當然就該去瞭解刮絨婆是幹什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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