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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h_05
騎士 | 2010-12-24 21:06:55

 「你是我的。」展煜慎沒來由的冒出這一句。
  善善輕笑了起來,一臉的滿足與愉悅。
  「小心眼,跟自己的婆婆吃醋。」忍不住輕刮他的頰取笑。
  展煜慎只是加了力道,靜靜的擁抱著她。這是他的寶貝,實在不願意讓給婆婆……
  「別想那麼多,我只是幫你陪著婆婆,又不會不見了。」
  「答應我,若是可以的話,盡量勸婆婆到醫院去做治療。」親親她的髮鬢,展煜慎不甚情願的妥協了。
  「嗯。」善善允諾。
  「要是婆婆真的很難相處,不要委屈自己。」
  「嗯。」善善點頭應允,心中卻反駁著:婆婆才不難相處呢!
  「還有……」
  「還有啊?」善善皺眉。
  展煜慎微笑,在她眉心親了下。
  「答應我,在你心中,我永遠是排第一順位讓你想到的人,不能讓別人取代了我的位置。」
  帶著燦爛的笑容,善善用力的回擁著他,答案是全然無庸置疑的口吻!
  「那是當然!」
  在展煜慎的首肯下,善善被留在家中,除了跟著家教上課,學習來年要進人大學的測驗知識外,空閒的時間就是與御形明子作伴。
  半個月過去,日子開始遵循著一種模式行進,送展煜慎上班俊、善善便等著家教來上課,其他的時間,善善就是跟御形明子膩在一起,有時陪著她泡茶、學著日本茶道或者觀看她插花、聽些插花的理論,當然,對於這些所謂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才會的玩意兒,善善這個門外漢能學或能聽得懂的全只是一些皮毛而巳,大多時候根本就是有聽沒有懂,畢竟,她的日文造詣還不足以瞭解那些專有名詞。
  有時,她們不泡茶也不插花:御形明子會讓善善帶著她出去庭園曬曬暖陽,差傭人送上茶點,兩人天南地北的閒聊著,當然,泰半的時間都是善善在說話,那是應御形明子的要求,訴說一些展煜慎小時候的事。
  對於善善的陪伴,御形明子雖沒說什麼,但屋宅內的僕傭卻都知道,御形家的老佛爺其實是很喜歡這位小姐的陪伴。最最明顯的實例就在善善該下課的時間卻還不見人影時,那時的御形明子會不自覺的一直問時間,眉頭也會越蹙越深,直到善善終於送走家教、得以脫身來找她後,她才會恢復慣常的漠然表情,然後經過善善的逗弄後,那讓人驚訝的笑容就會浮現。
  笑容!御形婆婆的笑容耶!
  這半個月來,只要有善善在場的時候,傭僕們下巴要脫落的機率就多出了許多,他們從不知道原來御形家的老佛爺是會笑的,而那些幫傭二、三十年,跟著御形明子由娘家嫁到御形家的老僕人則是暗中欣喜的抹眼淚,慶幸終於有人找回大小姐的笑容……說老實話,這一老一小能相處在一起,可以說是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尤其是那些屋宅內的僕傭,他們真的無法想像,竟然有人不怕那雙厲眼的注視,還能坦然自若的跟御形家的老佛爺扯七牽八的「聊天」!
  聊天?就是沒什麼主題的閒扯淡,這怎麼可能嘛?但,事情就真的是發生了,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這世上還真的是有這種天賦異秉的奇人。
  對於御形明子的日形轉變,每個人看在眼裡都是樂觀其成的,但惟獨藏原雪螢,滿心不是滋味的不以為然……
  「婆婆。」目睹善善的離去後,藏原雪螢現身。
  「什麼事?」御形明子觀賞茶几上剛插好的花,那是她跟善善通力合作的成果。
  蹙著眉,藏原雪螢不自覺得的瞪著那盆花。
  難看死了!平民女的水平果然只有這種程度,婆婆怎麼會把這種粗俗、幼稚的作品當成寶一樣的看待?藏原雪螢心中嫌惡的暗想。
  「雪螢,你來就只是來跟我發呆的?」知道她的想法,御形明子也不想跟她多做解釋,也無法解釋。
  這盆花讓她回想起女兒豆寇年華時學插花的情景。這陣子,她愈跟善善相處就愈想起那段逝去巳久的時光,女兒的貼心、女兒的纖細、女兒的純真無偽……到後來,她才驚覺到善善的個性與言行就宛如女兒芳華年齡時的翻版,就像是影像重疊般,讓她無法不想到她那死去的苦命女兒,也無法不對這小丫頭放開心懷。
  每天,就像是重溫舊夢一樣,慢慢的教她插花、品茶、上流杜會的禮儀……
  「對於慎的小妹妹,您到底有什麼打算?」藏原雪螢開門見山。
  「哦?」御形明子沒想到會有此一問。
  「您故意安排相親,讓慎一怒之下回台灣,又串通醫生騙大家說您罹患癌症,要哥哥去台灣把慎找回來,為的,不就是要他帶那個小妹妹回來?婆婆,您到底是在想什麼?」見她不做正面回答,藏原雪螢乾脆說個明白。
  「雪螢,你一向就是聰明的孩子,慎跟新彥沒看出來的事全讓你看出來了。」御形明子一臉的平靜。「慎在這裡不快樂,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藏原雪螢沒答話,只是咬著下唇,一臉倔強的恭坐在一旁,那樣子,讓御形明子感慨萬千的歎了口氣。
  「我們都知道,他的心裡一直惦著台灣的善善,每一年,就只有在他回台灣的那一天,才能看到他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善善在他心中的份量,不用想也知道是非比尋常,這樣舉足輕重的人物,我能不設法會會嗎?」御形明子直視著藏原雪螢的眼。
  「再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想辦法讓慎把善善帶回來,而結果……很明顯的,不是嗎?」
  雙眸的睿智精光逼得臧原雪螢別過頭。
  「有什麼結果?她讓慎當成小妹妹,慎當然會多注意她一些。」說什麼也不願承認那個黃毛丫頭有足夠的條件能成為慎的戀人。
  「雪螢,別自欺欺人了,你的聰明才智不會看不出這兩個人之間的牽連。」御形明子輕歎了一口氣。
  「我不是自欺欺人,相反的,我很實事求是,沒有一對戀人能在分別十年後繼續維持相同的情感,只有親情,親情才能無限期的延續下來。」素來自製的情緒稍稍有些失控。
  「是嗎?」
  迴避御形明子的冷眼注視,藏原雪螢起身,「事實會證明一切,婆婆,我還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一步。」
  看著藏原雪螢離去的身影,御形明子對著闔上的門扉苦笑。
  為什麼這麼聰明的孩子就是在情字上看不破呢?
  「小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華燈初上,迎接展煜慎歸來的不再是一室的孤寂,守著他的,是一張讓人心安的燦爛笑顏,看著善善的笑,展煜慎自然而然的回以一笑。
  自從善善住在御形家開始,不光是御形明子有了轉變,就連展煜慎也不同了。
  他不再沒日沒夜的把時間耗在公事上,開始像個上班族一樣,過著規律的朝九晚五生活,除非必要而不得不出席的應酬外,他總是趕回家陪善善用晚餐──從台灣回來後,應酬的事就交由藏原新彥去打理,截至目前為止,還沒出現那種「必須」他出席的應酬──這一日的晚歸,還是善善來日本後的第一次。
  「你今天比較晚喔,吃過飯了嗎?」像個體貼的小妻子般,善善取過他手上的公事包,順帶接過他剛脫下的西裝外套。
  「你吃了嗎?」洞悉的眸光凝視著她。
  「還沒。」善善心虛的一笑,接著又轉為理所當然,「人家在等你嘛!你一定還沒吃過的,對不對?」見展煜慎笑著搖搖頭,善善開心的直笑,「那我們一起吃。」
  看著善善跑進跑出的讓僕婦幫忙張羅吃的,展煜慎心中熱熱的,知道有人等著他,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動。
  「小哥哥,你別在那裡看嘛,快來吃啊。」善善謝過幫忙的廚娘後,拖著展煜慎到餐桌前坐好。「等吃完後,我要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看興致勃勃的小臉故作玄虛的壓低了音量,展煜慎輕笑出聲。
  「怎麼,在屋子裡挖到寶了?」
  「沒錯!」善善得意的點點頭。
  像是沒看到善善的得意神色一樣,展煜慎盯著她的嬌容怔怔的發著呆。
  「小哥哥,你怎麼了?」
  「善善,你在這裡快樂嗎?」展煜慎突然問。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善善不解。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這……」善善想了下,「我想,我是快樂的。」
  這樣的回答絕不是什麼好答案,展煜慎默然。
  像是沒察覺展煜慎的臉色,善善繼續說道:「在這邊雖然有你、有婆婆,但現在不像先前住校一樣,可以每個禮拜回家看看老爸跟媽咪,有時,跟媽咪他們通電話就會很想他們。」
  這番話聽得展煜慎心情更加黯然。
  「不過……」吊人胃口的,在展煜慎沉下一張俊臉時,善善又加了個但書,「我還是喜歡這裡。」
  展煜慎讓善善顛三倒四的話搞糊塗了。
  善善微笑:「雖然在這裡要上有點難懂的家教課,要跟婆婆學一些什麼流、什麼派,讓人完全搞不太清楚的插花技巧,要不就是跟婆婆耗一下午、品茶品到腳麻上半天,但我還是喜歡這裡。」
  輕柔卻堅定的話語讓展煜慎重拾了些信心,卻也有些不解。
  「為什麼?」
  「因為你啊。」善善理所當然的笑了,「雖然,我現在沒辦法常跟媽咪他們見面,但我知道他們還有彼此,而小哥哥卻只有我……」善善小聲的繼續說道:「我喜歡看小哥哥開心的樣子,前幾年我所見到的小哥哥總是強顏歡笑,每次送你到機場時感受最是明顯,我知道你心裡頭其實不喜歡一個人待在這邊的,就像我想的一樣,現在有我陪你在這裡,我可以感覺到,小哥哥的心裡是快樂的,是不?」
  「善善。」展煜慎動容。
  在展煜慎的注視下,善善的兩煩不,目覺的泛起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囁嚅道:「而且,我也喜歡跟小哥哥在一起,看小哥哥變得快樂,善善的心裡也覺得很高興……哎呀,小哥哥,別再說這些了。」
  甩甩頭,像是想甩掉那些尷尬的感覺一樣,善善不想繼續延續這個讓人不自在的話題,連忙夾了一堆菜到展煜慎的碗中。
  「小哥哥,你快吃,我要讓你看一樣東西。」憶起先前的話題,善善又顯得高興起來。她今天忍了一天,就一直等著想告訴他這個大發現。
  展煜慎笑了笑,順應她的意願而轉移話題,「什麼東西,看你高興的。」
  「秘密。」
  善善慎重其事的模樣惹笑了展煜慎。
  「人家是說真的,這是我今天才發現的秘密喔。」壓低的音量,善善解釋,「今天家教有事要辦所以讓我提早下課,我跟平常一樣去厲風堂找婆婆,本來我們約好今天要插花,但婆婆卻沒在屋裡,很奇怪是不是?經過的僕娘告訴我婆婆在書齋,後來我去書齋找婆婆時碰巧讓我看到的,婆婆還一直交代,要我別告訴你。」
  「究竟是什麼事?」善善興奮的語氣感染了他,展煜慎不禁開始感到好奇。
  「記不記得很久以前、就是婆婆剛讓人到台灣找你的時候?」善善忍不住透露一些些,「那時婆婆不是讓一些人去你的舊家拍了許多照片?」
  展煜慎點點頭。他還記得有那麼一回事,但……這又關係到什麼樣天大的秘密了?
  「那又如何?」
  展煜慎的不以為意讓善善直笑,那笑容……有點賊賊的。
  「這就是秘密的關鍵了。」
  直到隔日,展煜慎依舊無法擺脫那種訝異的情緒。
  見到善善所謂的秘密了,唯一的感覺──震驚!
  怎麼也沒想到,婆婆會將那些照片保存得這麼好,而且,有賴這兩年精密科技的進步,婆婆她極其有心的將這些照片送去讓人做成3D電腦動畫的光碟片。
  啟動光碟後,能看見小洋房的一景一物,所有的擺設就如同回憶裡的一般,隨著滑鼠的移動,就好像漫步在那舊時的屋宅內,透過選項,還能用滑鼠取起那些瓶瓶罐罐的擺設。
  還記得在他小的時候,母親總是在廚房矮櫃上放著一隻陶罐,那裡頭會放一些獎勵他的糖果、點心……回憶驅使展煜慎操縱著滑鼠來到了廚房,在畫面上見到那個陶罐後,說不上心頭那種異樣的感覺,不自主的,他下達開散的指令,而後,各式鮮艷的糖果被倒了出來,五彩繽紛,撩亂了他的眼,也混淆了他的心……這些,還不是讓展煜慎最震撼的部分,透過另一種選擇,對電腦下達指令後,就像是觀賞一部生活紀錄片一樣,一對年輕的夫妻帶著他們的兒子在屋子裡做著各種事──他們語意恩愛的對話交談,他們一家和樂融融烤肉,淘氣的兒子惹禍後、他們耐著性子好言規勸……。
  畫面上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尋常小家庭相處時所會發生的一樣,但其中的不尋常卻讓展煜慎在觀看的同時忍不住紅了眼。
  那對年輕的夫妻不是別人,正是他逝世多年的爸爸跟媽媽呀!那名惹禍的淘氣小男孩,正是六歲以前的他……無法不感到震撼,數片的3D光碟分別載明瞭不同時期的情節,從相識到結合,組成小家庭後的甜蜜到懷孕生子,甚至是扶養新生兒的喜悅與孩子的成長……內容與情節雖都是憑空杜撰出來的,但可以想見,是要多深、多濃的思念才能想像出這些內容?而又是多麼深刻、難熬的空虛與寂寞才會驅使她去做這件事?
  「慎,在想什麼?」
  一進辦公室,展煜慎難得的發呆讓臧原新彥覺得奇怪。
  收斂心神,展煜慎神情倏然一整,又是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展煜慎。
  「沒什麼。」
  敷銜的回答在藏原新彥的意料內,聳聳肩,他見怪不怪的送上一些代批的公文。
  「對了,明天晚上是首相的生辰之日,賀禮我讓人準備了,這一次的壽宴你可得親自出馬、不能再推了。」叮囑的語氣刻意顯得認真,但欲蓋彌彰的結果反倒讓人聽出聲音中的竊喜意味。
  沒辦法,這陣子多出的大量應酬讓他忙得昏頭轉向、接應不暇,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不用他出馬的應酬,偷來的時間可以去約會了,真好!藏原新彥在心中高歌。
  「我知道了。」身為御形家族的當家繼承人,首相的壽宴他不能不到,展煜慎認命。
  「這次的女伴?」藏原新彥挑眉,以往,都是妹妹雪螢陪他去的。
  「我自有打算,還有什麼事嗎?」
  兩手一攤,藏原新彥聳聳肩,自動自發的走出展煜慎的辦公室。
  藏原新彥離開後,展煜慎盯著電話,良久,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毅然而然的撥下號碼。
  當御形明子接過電話,知道是展煜慎打給她之時,她的內心是感到詫異與驚訝的。
  「婆婆。」電話那頭的展煜慎喚了一聲。
  御形明子連忙收拾起訝然的心緒,但仍無法掩飾聲音中的情緒波動,「有什麼事嗎?御形家讓你管垮了?」
  「您知道這種事是不會發生的。」
  這御形明子當然知道,只不過,要是她不故意這樣說的話,她怕自己會無法克制那股欣慰的情緒,至今,十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上班時間撥電話回來給她,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而撥這通電話,但那種感覺……就好像跟他之間的關係往前跨進了一小步,她無法讓自己不感到欣喜。
  不習慣利用這樣的管道溝通……不,該說是兩個人不知道如何溝通,雙方持著話筒都顯得有些不自在,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僵凝。
  「你打電話回來不會是要我這老太婆陪你發呆的吧?」御形明子打破沉默。
  清了清喉嚨,展煜慎克服心中的不自在,這才說道:「有件事想麻煩婆婆。」
  「喔,什麼事?」御形明子很努力的按捺住那顆雀躍的心。
  老天爺!她沒聽錯吧?慎這孩子打電話回來竟是要她幫他?這是他第一次向她開口,表示自己需要她的幫助……
  「明天晚上首相舉辦壽宴,我想帶善善出席。」
  「很好啊,也該是讓善善在上流社會露面的時候了。」
  御形明子不需經過思考就明白的表示贊同,展煜慎有點受寵若驚,從沒想過事情發展竟會這樣的順利,接下來的話也能說得比較順口了,「想請婆婆找些設計師,好幫善善打點出席的服裝。」
  「嗯,我會的,就交到我這個老太婆的身上好了。」
  「那……」這麼爽朗的應允讓展煜慎接不下去。
  雖然話題巳告一段落,但御形明子卻是捨不得掛上電話的,持著聽筒,她就這麼靜靜的等著,就算是說完了,也不願先掛上,畢竟,這是她的孫子第一次直接找她所打來的電話。
  經過一番努力,再次克服了心中的不自在後,展煜慎這才又繼續開口!
  「婆婆,這幾天身體覺得怎麼樣?」
  作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能聽見慎這孩子用這麼直接的話語來關心她的身體狀況,輕咬著緊握的拳,御形明子忍下想哭的衝動。
  「還好,有善善的陪伴,覺得好多了。」
  「話不能這麼說。」不知怎地,一但把話說出口後,接下來就容易多了,「我聽善善說了,她說您一直不答應回醫院做治療,為什麼呢?」
  此刻,御形明子當真覺得死也瞑目了。
  由聽筒傳來的靜默讓展煜慎克制著不自在感,繼續接著說道:「婆婆,您到醫院再詳細檢查一次好不好?做治療總是多一份希望啊!」
  「好。」御形明子輕輕的擦去眼眶中的淚。
  「那我再跟醫生聯絡時間,看怎麼樣再說好了。」終於完成使命,展煜慎心中鬆了一口氣,發覺把話說出口並不是那麼的難嘛。
  「嗯。」御形明子激動得只有附和的分。
  「那我去忙了……」
  直到掛上了電話,御形明子猶有置身夢中的感覺。
  天啊!這是真的嗎?
  她盼了快十年的事情,沒想到,竟真的讓她盼到了!
★第10章
  藏原雪螢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以往要是有慎非出席不可的社交場合,陪伴他去的向來就只有她這個唯一女伴,沒想到在她為這一次首相的壽宴準備好出席的服裝後,才讓她知道那個平民女將取代她,慎要帶那個平民女出席?
  席捲而來的怒氣讓臧原雪螢像個颶風一樣,一路掃回御形祖宅,而後,她在御形明子的厲風堂內找到了她。
  屋內的氣氛有點和樂融融的味道,御形明子正在讓人為善善著裝,自己則觀看著桌面上的一些照片,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穿衣中的善善閒聊著,內容大略是批評照片的攝影技巧……藏原雪螢沒聽清楚,因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善善身上的衣服上……那是一套華麗高雅的和服,她當然知道它的來歷,這是出自於百年前享譽盛名、名噪一時的大師宮本桑雅之手,即使歷經百年,但因保存完善,看起來就如同新的一般,而這件骨董和服因它上等的質料、完美的剪裁加上早巳失傳的織造方式,無疑的,是一件讓收藏家們趨之若驚的珍寶,據悉,早在兩年前就已讓收臧家喊到九位數以上之譜。
  即便這件和服本身的價值就已高昂無比,但,實際上這件骨董和服的價值還不光如此,因為早在百年前御形家族斥鉅資買下這件和服後打定了當傳家寶的主意,在當時就已立下了不成文的規矩──世代相傳、傳媳不傳女!也就是說,只有繼承人之妻才能得到這件和服。
  在展御慎正式成為御形家的繼承人之後,這件和服一直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沒想到,現在竟穿在別人的身上?
  「婆婆,為什麼讓她穿上那套衣服?」醞釀許久的火氣一次爆發。
  「藏原小姐?」藏原雪螢突然的出聲讓善善嚇了一跳。
  從頭到尾沒看善善一眼,藏原雪螢只看著御形明子,執意問出一個答案來。
  「我以為,憑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明白的。」御形明子平靜的面對她,家醜不可外揚,擺擺手,讓兩個一臉莫名其妙、來幫善善穿上和服的僕婦離開。
  「不明白,我一點都不明白。」去他的優雅女性風範,藏原雪螢極不淑女的大喊。
  「雪螢,你該知道,你並不適合慎的。」事到如今,乾脆把事情攤開來說好了。
  「我不合適?我會比這個平民女不合適?」藏原雪螢怒極,不明白為什麼看著自己長大的婆婆竟是幫助外人說話,「婆婆,請您告訴我,她全身上下又哪一點比我更合適了?論外貌,她並沒有艷壓草芳的出色長相,論內涵……難不成她能幫忙公司的業務?還是處理臨時發生的罷工危機?亦或者……她能分擔慎的工作?不說這些,我們就說最基本的好了,她有能力應付這個虛與委蛇、人吃人的上流社會?」
  藏原雪螢冷笑,自顧自的做下結論,「我想,答案很明顯的不是嗎?事實上,她根本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會,充其量,她只不過是讓慎保護過度的小妹妹,這樣的人會比我更合適待在慎的身邊?」
  「雪螢,你所說的都是事實,雖然在公事上善善她什麼忙都無法幫上,但這些事跟適不適合慎無關。」
  「無關?婆婆,我沒聽錯吧,您說這些事無關於適不適合慎?那真是奇怪了,難不成您要慎娶一個不但無法幫上忙,還什麼都不憧、什麼也不會的小妹妹來讓他照顧、增加他的負擔?」藏原雪螢冷笑連連。
  「我不是什麼小妹妹。」善善聽不下去,忍不住出聲抗議。什麼話嘛,她才不會成為小哥哥的負擔呢!
  「不是小妹妹又是什麼呢?」這是從善善來到日本之後,藏原雪螢第一次面對她、正面與她對話,「你以為你們真是一對情人?」
  善善可以說是毫不考慮的就點頭。
  「真是笑話!」藏原雪螢嗤笑一聲,「摸摸頭、捏捏臉頰,你以為這是情人間會有的舉動嗎?小妹妹。」
  抿著唇,善善無言以對!已經氣得失去思考能力,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了。
  「請你離開這裡,雪螢,我這裡不歡迎失態的人。」御形明子動怒了。
  「婆婆?」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婆婆竟為了這個平民女而趕她?
  為了早點看到善善而趕回來的展煜慎正巧看見這一幕僵凝的場面。
  「發生什麼事了?大老遠就聽見爭吵聲。」展煜慎站在入門處問得有些心不在焉,宛若日本娃娃般精緻漂亮的善善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尤其在認出那套家傳的和服後,一抹只有善善在場時才會有的笑容顯現。
  御形明子沒有一丁點站在她這邊的意味,早已加劇藏原雪螢心中的火氣,而現今又看到他的注視焦點、他的笑容……猛一咬牙,深呼吸過後,藏原雪螢不怒反笑。
  「小妹妹,想知道什麼才是情人間該有的舉動嗎?」
  眼前的藏原雪螢又是平日明快、優雅、俐落的藏原雪螢了,轉變之迅速讓善善咋舌。
  沒讓善善有答話的機會,藏原雪螢巳自顧自的以優雅的步伐往屋外走去,讓人有點弄不清她的意圖,然後,在經過展煜慎的身邊之時,沒預警的,她猛然抱住了他,現場示範表演一個火辣辣的熱吻……
  「善善?」御形明子急忙的喊道,善善飛奔而去的背影讓她非常擔憂。
  「你做什麼?」展煜慎推開身上的藏原雪螢,嫌惡的擦拭被碰觸的唇。
  終於從他的臉上看到淡漠以外的表情了,但她想要的並不是這種厭惡、排拒的神情啊。
  「慎……」藏原雪螢心中難過,想他不想的拉住想追善善而去的他。
  「放開我。」語氣之冰冷就好像完全沒看到她渴求、企盼的動人神情。
  個性中的倔將使然,使得藏原雪螢無所懼的迎視他凌厲的殺人眼光,一雙手依舊唱反調的緊緊抓住他。
  「我不放。」
  「沒打過女人並不代表我有不打女人的禁忌,別逼我開例,拿你當第一個動手的女人。」
  面前的人再也不是心中所愛慕的那個人了,清冷俊雅的模樣早讓欲殺人洩忿的駭人神情所取代,頹然的鬆開手,藏原雪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不知怎地,她就是知道,她將永遠的失去他了。
  「站住。」
  像一抹幽魂一樣,臧原雪螢失魂落魄的想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但突如其來的喝喊讓她不自主的停下腳步。
  「雪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雖然讓她不知所以的行為惹得有些惱火,但看著她為情所苦的樣子,御形明子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婆婆……」藏原雪螢輕聲啜泣,「我愛他,從他來到御形家後我就開始愛他,為什麼他感覺不到?」
  這麼多年的視而不見她都能忍受,但那種深刻厭惡的表情卻徹底的摧毀了她的心……不甘心哪,輸給了一個樣樣比不上自己的黃毛丫頭,真的不甘心。
  「雪螢,感情的事本來就是無法勉強的。」御形明子歎息。
  「我從沒有勉強過他啊,我只是希望他能分一點注意力給我,就算是一點點也行,那他就會發現我為他所付出的,我這麼努力的充實自己,為的只是想當好他的左右手,他應該能感覺出來的,但為什麼他就是從沒發現到?」
  早在十二歲那一年,經由電視轉播看見他打敗向來無敵的哥哥後,她的世界就全是他了。她努力的讀書、拚了命的吸收一切商業的相關知識,為的全都是他啊!
  「你一直默默的關注他的一切,難道你感覺不出,以前的慎除了看著善善的照片、埋首公事的時間外,他還曾注意到其他的嗎?」怎麼一個這麼冰雪聰明的女孩兒,在碰上感情問題後就變成這般固執駑鈍。
  藏原雪螢語塞。
  「雪螢,清醒一點,慎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屬於別人了,他的心中只有善善。」
  「為什麼?婆婆,我究竟是哪一點比不上她。」這些年來,那些誇耀她的讚美話語全都是虛假、騙人的嗎?
  執起她的手,御形明子慈愛的拍了拍,語重心長的說道:「雪螢,這已經不是比不比的問題了,沒錯,實際上你長得比善善漂亮、人也比善善能幹,但事實卻告訴我們,慎的心裹頭從來就只有善善,這要如何去比?」
  「不是這樣的,他們被分開了十年,一年也僅有一次的見面機會……」
  「雪螢,別再說你那套論點了,睜大你的眼,慎對善善絕不只是兄妹般的親情。」
  匆匆打斷藏原雪螢的話,為了幫她認清事實,御形明子將剛剛欣賞的照片拿到她面前。
  那是一幀相當唯美的照片,而且很明顯的,這是一張呈現情人在歷經分離後相距的情景。攝影者完全捕捉到畫面中男女主角的神韻,不論是久別重逢後發自內心所散發出來的喜悅,或是相擁的剎那兩人之間所散發出的光華……
  最最高明的,是在兩人只有彼此的相互凝視眼神中,拍攝者成功的捕捉到那種難以言喻、在不經意中便流露出的深刻愛戀,就好似天地間就僅剩下他們彼此……
  這張照片讓藏原雪螢興起一股濃厚的挫敗感,全身的氣力像是被抽空一樣,頹然的坐到地上後,她,更想哭了,因為這張照片的男女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才離開的展煜慎與左善善,那兩個讓她認為只有兄妹之情的人。
  單純的兄妹情誼,是不可能這樣看對方的。
  「這是善善以前學校的同學拍到的,今天才剛收到寄來的底片跟照片。」御形明子平靜的訴說著,知道她巳經開始明白了。
  「為什麼?」迷惘的看著御形明子,藏原雪螢就像個迷途的小娃娃般無助。「就因為只是生命中的最初,所以就此認定了一生?」
  「雪螢,感情的事誰也沒辦法說個準,婆婆只能告訴你,你們都是我的孫子,我並不特別偏袒誰,或者,慎的個性會讓我對他的擔心多一些,但基本上,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快樂。」御形明子褪去了剛強與高高在上的神色,誠心的道出肺腑之言。
  「婆婆……」藏原雪螢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老人,長這麼大,生平第一次從婆婆臉上看見這種近乎慈愛的表情。
  「打一開始婆婆就知道你陷得很深,會要慎帶善善回來,除了要讓慎覺得快樂一些以外,我更希望能讓你明白,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但你卻不適合慎,就如同慎也不適合你一樣,總有一天,你會遇上一個真正適合你的人,一個讓你感到開心、快樂的人,就好像慎與善善那樣,彼此從對方那裡獲得力量與喜悅。」
  御形明子的話讓藏原雪螢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的眼淚又一湧而出。
  這談何容易?當她把心懸在他身上長達十年之久後,這……可能嗎?
  像是想把那畫面牢牢刻畫在心版上一樣,深深的再看一眼那張讓人心痛的照片後,沒預警的,藏原雪螢起身並朝屋外走去。
  「雪螢?」御形明子有些不放心。
  「婆婆,沒事的,我只是有點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留下一朵飄忽的笑容,藏原雪螢翩然離去。
  這樣的說法是讓人更加擔心了。
  「你可別胡思亂想,做一些沒出息的事!」御形明子厲聲喊道。
  遠遠的,傳來她的回答!
  「我是御形家養大的女兒,不會傻到傷害自己的。」
  雖然答話的聲音依舊有些沒元氣,但御形明子倒是放心了,只不過解決了一個,另外兩個剛跑走的呢?一想起來,御形明子忍不住開始歎氣。
  唉……真是一團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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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四十八秒!」
  看著時鐘,在展煜慎匆匆的趕到她的房間後,善善煞有介事的報時。
  「善善?」覺得有一些奇怪,本以為……該看到一個哭鬧不休的善善的?
  「這麼慢,我還以為你要跟漂亮的藏原小姐跑了。」嘟起小嘴,善善佯裝委屈的模樣。
  「那是不可能的。」急急抱住她,像是生怕她會離他而去似的,展煜慎悶聲說道。
  「我不喜歡你親別人。」善善舉起手用力的擦拭他的唇,這次是真的不高興了。
  「……」在善善的擦拭下,展煜慎有口難言。
  看出他急欲解釋的樣子,善善當然知道他想說的,但很不給面子的駁回他無言的辯解,「就算是別人親你也一樣。」
  「善善……」抓下她的小手,展煜慎為難的看著她,他自己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該怎麼說才能證明自己的無辜?
  「擦不乾淨了。」盯著那兩片好看的唇,一張小臉苦得跟苦瓜一樣。
  展煜慎一臉的無助,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辦。
  「我要幫你消毒。」
  還沒想到她要怎麼做消毒,展煜慎的面前倏然出現善善特大號的特寫,就看她像只小花貓一樣,吐著一小截粉紅色的丁香舌,淘氣的舔著他的唇,彷彿回到過往的時光,那時不論吃了些什麼,年幼時的善善就愛這樣舔著他玩。
  直到這時候,展煜慎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不過,那又何妨呢?
  化被動為主動,展煜慎綿綿密密的吻著她,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了,這才鬆開她。
  「小哥哥,你以為我在生氣是不是?」一張白皙的小臉渲染著漂亮的紅暈,善善帶著點害羞小聲的解釋,「才沒有哩,我只是不想留下來看結果而巳。」
  對於她的小哥哥,她可是有百分之八百的信心,離開並不是表示她認輸了,只不過不忍心看藏原雪螢被拒絕的模樣,聽說女人失戀的時候樣子是會變得很醜的,像藏原雪螢那樣的美人變醜已經夠悲慘了,要是她在場,對藏原雪螢的衝擊一定更大,她可是很有同情心的,不想留下來繼續打擊藏原雪螢脆弱的心。
  「怎麼樣,你讓臧原小姐難堪了嗎?」有一點好奇,不知道小哥哥怎麼對待她?
  「別提了。」這個話題展煜慎不想再談下去。
  「想想……藏原小姐也真怪耶,怎麼會以為我們只是兄妹之情呢?難不成還要把我們之間的親熱模樣昭告天下嗎?又不是神經病。」想了想,善善突然笑了起來,「嗯……我剛剛這樣突然跑走,她一定以為我遭受了打擊、向她認輸才離開……不曉得有沒有嚇到婆婆?」
  「淘氣。」想到剛剛讓他擔足了心,像是懲罰她似的,展煜慎在漾滿往暈的粉頰上輕捏了下。
  「哎呀,小哥哥,別捏人家的臉,要不然會被別人誤會的。」善善抗議。
  每次都這樣,興致一來不是揉亂她的髮就是捏她的臉,就好像在逗弄小貓、小狗一樣,難怪她會讓人當成長不大的小妹妹一樣,會讓藏原雪螢誤會,這全都得怪他。
  「誤會什麼?」
  「你這樣,別人只會把我當成你的妹妹看,我才不要當你的妹妹。」
  「不然,你想當什麼?」
  「小哥哥的新娘啊。」善善回答得理所當然。
  那一臉的天經地義讓展煜慎輕笑出聲。
  「人家是說認真的。」不滿他取笑的態度。
  「善善,你還太小了。」摸摸她粉嫩的頰,展煜慎喟然輕歎。十八歲,合該是個作夢的年紀,他沒有權利剝奪。
  「亂講,我國中同學巳經有人當媽媽了。」善善不滿的抗議,想不通,為什麼他總愛說她太小?
  「善善,你才十八……不,是快滿十八歲而巳,很多事你都還沒看到,我不希望現在就綁住你,讓你沒有了選擇,我希望讓你多看看這個世界。」也就是因為這樣,他總是避免與她有太過親熱的舉動,生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就要了她。
  「什麼選擇?你是想把我推給別人嗎?」善善惱火的推開他,「難怪你總是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行動。」
  「你在說什麼?」無法跟上她百轉千折的心思。
  「人家小說上都說,只要男女主角情投意合以後,就會、就會……」那件親密的事有點難以啟齒,善善漲紅了臉。「就會……『那個』的,但是你都沒有,原本我還以為你也不會,結果,原來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天,怎麼又是小說說的?善善的指控讓展煜慎啼笑皆非。
  「善善,不碰你並不代表我不想。」
  「那為什麼……」有點講不下去。
  「基於『尊重』。」展煜慎微笑,「因為尊重,即便我想要你,但那也必須在結婚之後,天知道我靠冷水澡度過多少個夜晚,善善,未來的變化太大,我不想讓你將來怨我。」
  「結婚……」聽他說到結婚,善善火氣全消,想了一會兒,露出一個雨過天青的燦爛笑容,「好,我們結婚吧。」
  「善善?」無法不感到驚異,他剛剛有提到任何有關求婚的話嗎?
  「我已經考慮過了,我,左善善,答應嫁給你了。」善善一臉的嚴肅。
  「善善,婚姻不是兒戲。」已經無法理解她的邏輯了。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很『慎重』的決定嫁給你。」
  展煜慎哭笑不得,他剛剛說了半天,她怎麼一點也沒聽懂?
  「難道你不想娶我?」
  「我當然想。」答案自然而然就說出口。
  「那不就得了。」善善粲然一笑。
  「但問題不是現在啊。」有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那是什麼時候呢?反正現在你想娶我,我想嫁給你,那我們結婚是一件正常的事,時間的早晚又有什麼問題?」在她看來,這問題根本就不成問題嘛。
  「要是那麼早讓你結婚了,那就代表你將永遠定下來了。」
  「那好啊,我就是想早點成為你的太太,這樣,就不會有人來跟我搶你了。」
  頹然歎口氣,「善善,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恩?」
  「我懂,我當然懂。」善善用力的抱緊他。
  「小哥哥,我知道你全都是為了我想,你希望我多看看這世界,不想綁著我、不想讓我這麼早就失去其他的選擇,但我從沒想過要有其他的選擇啊!我不像你一樣有那麼好的度量,我很自私的,我不希望未來有什麼異變發生……當然,我說的不是我,我擔心的是你,你的地位讓你能接觸到各式各樣的女人,我不想看著你變成別人的,我害怕在我一不注意的時候,出現另一個女人在你的心中,想早一點嫁給你,在你身上貼上左善善的專屬標籤,正大光明的昭告全世界:『你是我的!』這樣的心情,你能明白嗎?」
  展煜慎啞口無言,只能靜靜的回抱著她。
  他從沒想過在善善的心中存有這樣的心思,第一次感覺到,他的小善善不光是生理,在心智上也已經成熟的像個女人。
  「善善,小哥哥永遠都是你的。」像是承諾一般,展煜慎在她耳畔呢喃。
  「嗯。」善善點點頭,「那我們結婚吧。」
  「……」怎麼又回到這個問題了?
  雖然沒說話,但善善已察覺出他稍有軟化的逃象,決定下點猛藥,「小哥哥,你別那麼固執嘛,你有沒有想過,現在你不跟我結婚、讓我安心的待在你身邊,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喜歡上別人了,你真的能眼睜睜的看我投入別人的懷抱,跟別人結婚生子?」
  感覺擁抱她的臂膀加深了力量,埋在他懷中的小臉漾著微笑。
  頹然的歎了口氣,展煜慎投降了。
  「你贏了。」平常說得冠冕堂皇,但捫心自問,他終究無法將她拱手讓人……
  「耶!」善善歡呼,連忙催促。「走,我們去告訴婆婆。」
  「等一下。」展煜慎用力拉回她。
  「怎麼了?」不明白還有什麼問題。
  「有一個條件。」
  「嘎?」
  「以後不准再看小說!」
  「婆婆!」
  當展煜慎與善善手牽著手、親親熱熱的出現時,御形明子總算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我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善善笑咪咪的。
  「什麼好消息?」實在想不出這時候會出現什麼好消息。
  「我們要!結、婚、了!」
  這世上要讓她御形明子吃驚的事並不多,但此刻她卻結結實實的呆愣了下。
  「真的?」有點懷疑,慎那個頑固的腦袋是怎麼突然開始懂得變通了?
  御形明子的樣子讓展煜慎心上浮上隱憂。「您不贊成?」
  「傻孩子,要是不贊成,我怎麼會讓善善穿上這套傳家和服?」御形明子的笑中有這樣毫不隱藏心緒的御形明子讓展煜慎愣住,他從沒看過這樣的婆婆……察覺自己的失控,御形明子清咳兩聲,又端起以往高高在上的尊嚴面孔,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你們別這樣嘛,都是一家人的,明明彼此都很關心彼此的不是嗎?」善善一手勾著展煜慎,一手拉著御形明子,滿臉親親熱熱的笑容。
  是啊,一家人,他們是一家人……
  「要結婚了,要趕快通知善善的父母。」撤下所有的防備,御形明子和善的看著展煜慎,以長輩的立場建議著。
  「嗯,我知道,不過現在找不到他們兩個了。」展煜慎跟進,努力克服心中的不自在,力圖讓,目己把話說得自然一點。「乾爹跟乾媽他們昨天出發到夏威夷二度蜜月了。」
  祖孫兩人的努力讓善善滿意的笑了。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看著善善,展煜慎微微一笑,「還沒決定。」
  「當然是越快越好。」滿是笑意的善善補充說明,還異想天開的笑道:「最好現在就飛去找老爸他們,乾脆在那邊結婚算了。」
  「善善。」天真的話語讓展煜慎輕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善善淘氣的伸舌扮鬼臉。
  「沒什麼不可以的。」
  就像是投下一枚炸彈似的,展煜慎跟善善停止了兩人間的親密調笑,一致的看著發言的御形明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聽錯了?展煜慎一臉奇怪的看著御形明子。
  「婆婆,您說什麼?」善善決定開口問個明白。
  「我說沒什麼不可以的,我們馬上出發,到夏威夷讓你們結婚。」
  「婆婆,您在開玩笑吧?」善善乾笑兩聲。「我根本就沒有當地的簽證。」
  「不,我是說認真的,你的簽證不成問題,前幾天我已經讓人去幫你辦好了。」
  這……怎麼會呢?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碰巧,前幾天新彥提醒我,說御形家在夏威夷當地投資的幾家飯店需要派人過去作考察,他建議讓慎帶你一塊見過去,除了工作外也好讓慎帶你去玩,我覺得這建議不錯,所以讓人幫你把簽證給辦好了,這可能是上天注定的吧。」像是看出善善的困惑一樣,御形明子笑著解釋。
  「真的,那我們真的可以馬上出發?」不敢相信竟有這麼剛好的事,她一直就想要一個藍天白雲、鮮花編布的教堂婚禮。
  「現在馬上讓人佈置教堂,等抵達後就可以立刻舉行婚禮。」御形明子肯定。
  「婆婆,您別開玩笑了。」展煜慎是當中唯一有理智的人。第一次發現,原來卸下冷漠、剛強形象的婆婆就像個小孩一樣,一個陪善善起哄的小孩。
  「這怎麼會是開玩笑呢?善善的父母在夏威夷,我有簽證,你有簽證,善善也有簽證,只要飛過去就能有個婚禮了,不是很好嗎?」御形明子興致高昂。「難不成你想在這裡舉辦一個創世紀婚禮?」
  「當然不是。」展煜慎不加思索的斷然拒絕。
  要知道他身為御形家的緞承人,要是一發佈結婚的消息,那些傳播媒體就像蜜蜂般蜂擁而來了,他才不要一個任人擺佈、讓人看熱鬧的婚禮哩。
  「那就對了,我們現在就走吧。」御形明子下定論,不忘朝善善眨眨眼。
  「現在?首相的壽宴呢?」展煜慎快讓這突如其來的決定打敗了。
  「新彥是幹什麼的?要他去就好了嘛,一場老頭子的壽宴哪有你的終身大事重要?」御形明子催促,「快、快、快,打電話跟航空公司訂機位,還有,聯絡當地的飯店,要他們總統套房留下來,好當你們的蜜月套房……還有,把善善的尺寸給他們,要那邊的經理找一套最漂亮的禮服出來……」
  首相變成了老頭子?
  沒時間讓他感到詫異,展煜慎被趕鴨子上架的開始打一連串電話,事情如此戲劇性的發展讓他覺得……高興是高興啦,但也實在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不像展煜慎想得那麼多,善善對這個即將到來的閃電婚禮可期待了,依偎在他的身邊是一臉滿足的笑容。
  「對了,我也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趁展煜慎撥電話的空檔,御形明子沒預警的突然說道。
  什麼?即將步入禮堂的一對新人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嗯……是這樣的,醫生宣佈,我的癌細胞奇跡似的被殲滅了!」這樣說行不行得通?
  一對準新人呆愣了下,三秒過後才消化了被欺騙的訊息──
  「婆婆!」
★尾聲
  昏黃的燈光中,燭火的燃燒只為了增加一點朦朧美,伴隨著流洩一室的輕柔音樂,餐桌上的精緻美食被逐一送人腹中後,成人間的遊戲正準備開始……
  「我想先洗個澡,要一起來嗎?」
  大膽、直接的邀請惹得藏原新彥蠢蠢欲動,唇角的笑意更顯出他性格中浪蕩的一面。
  「我怎麼能拒絕與美人共浴的機會呢?」
  看著今夜的女伴眼波流轉、風情萬種的步入浴室,藏原新彥也開始動手剝除身上的衣物。扯掉領帶的同時忍不住想到前一陣子忙得團團轉、像個陀螺到處應酬的模樣,此刻的快活逍遙讓他心滿意足的輕歎一聲,唉……這才是人生嘛!
  就在藏原新彥步入浴室前,剎那間,鈴聲大作,殺風景的破壞一屋子曖昧的氣氛。
  「喂,我藏原新彥。」火氣有點大。
  「哥,我好累,我想休息。」藏原雪螢的聲音傳來。
  「好,明天幫你請假。」上衣、短裙、絲襪……看著從浴室裡丟出一件件的衣服,藏原新彥有點心不在焉。
  「我想去紐約。」
  「那我多幫你請幾天。」
  「不回來了。」
  「什麼?」臧原新彥被驚嚇到。
  「幫我請個假、順便把我調到紐約的分公司去吧。」藏原雪螢明白說出自己的打算。
  「為什麼?你怎麼突然會有這個打算?小螢,你在搞什麼啊?」
  「就這樣了。」
  「喂?喂?小螢?」不敢相信,他這個做哥哥的竟然被掛電話了?
  臧原新彥死命瞪著行動電話,所幸,鈴聲沒多久就再次響起。
  「喂?小螢?」
  「不是,我是慎。」
  「幹嘛?我下班了。」有點沒好氣,怎麼一群人都選在這「重要」時刻打電話來。
  「很不幸的,我就是要通知你,首相的壽宴得由你出席了,今晚你得加班!」
  「為什麼?」不由自主的挖挖耳朵,藏原新彥嚴重懷疑起自己的聽覺。怪了,他是不是快瘋了,要不然,他怎麼覺得慎的聲音聽起來滿是笑意。
  御形明子不耐等候,索性搶過展煜慎手上的電話。「新彥?」
  「婆婆?」突然從聽筒出現他最害怕的聲音,臧原新彥差點沒被嚇死。
  「公司就交給你幾天,別玩倒了,遺有,晚上的壽宴就由你去了。」
  「但那是首相的壽宴。」藏原新彥正試圖抗議,還沒想到什麼叫「公司交給他幾天」?
  「那又怎樣?壽宴每年都有,那老頭的壽宴有比慎一生一次的婚禮重要嗎?好了,我們現在要出發去夏威夷了,就這樣了,我們會帶名產回來。」
  「喂?婆婆?」真不敢相信,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被掛電話了。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一個說要調職到紐約,一個說要去夏威夷結婚?
  兩通電話一樣的莫名其妙,一樣的沒頭沒腦,但很明顯的,他美好的夜晚就此被畫上句點了,可是,就算要毀了他美好的夜也總該讓他弄清楚的是不?
  天啊!他怎麼會這麼命苦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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