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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16 22:59:02

前言:

她,韓薰緗,是個眾所周知的「啞女」,
而這一切的背後,卻隱藏著一個駭人聽聞的驚天秘密。
她有一種超新型特異功能,
不像超人哥哥可以上天入地,
而是能在第一時間得知對方心裡的話語。
因為有這種天殘常得罪人,
迫使她的工作更換時常。
終於靠中介找到一份清潔工兼職保姆的工作,
沒想到半個月之後卻成了住所的正式主人。
可她從住下起就沒一天的安神日子呢!
欲知詳情,請細細聽她道來——


第1章(1)  

  「旺……旺……」

  陽光明媚的早晨,一隻隻剛剛安家落戶的鳥兒們攜老帶幼地飛出來覓食,唧唧喳喳地聲音很是煩人。但對於住在郊區的韓薰緗而言,他們是一群絕不能虐待的稀客。

  多久了,她也記不清了,距離上一次聽到有鳥叫聲已經是三四個月前的事了。

  「旺……旺……」

  好重,她的頭重,身子更重。

  頭重是因為昨晚喝過頭的酒,身體重是因為肚皮上壓著一個百十來斤體重嚴重超標的牧羊犬。

  她的工作是待客喝酒,並不是酒吧陪酒的小姐們,而是為不會喝酒的客戶待酒的非職業人員而已。

  她會喝酒,從小就很會喝酒,東北二鍋頭當做白開水一樣地灌。總之,喝酒這檔子事絕對難不倒她。

  可問題是,每當她喝了酒,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口,隔天一早醒來腦袋就像塞了鋼筋水泥一樣的重。為了能混口飯吃,為了能養活她以及她的狗,韓薰緗才會接下這種心不甘情不願的苦差事。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的,好吧,明天再拜託李嫂為自己從新找份工作。而今天,她要養足精神為明天到來時的艱苦奮鬥打好結實的基礎。

  此時,被子上躺著的大肥狗不停用舌頭為韓薰緗清洗容顏,還一個勁地督促主人起床跑步帶它去與自己的心上狗赴約,如果去晚了,它的狗女友不會給它好臉色看的。

  「旺……旺……」主人快點起床,別耽誤了它的大好前程。

  過了幾分鐘,床上的人總算起了反應。

  「嗯?」吵死人了,給我安靜點,她需要足夠的空間休息。

  試著驅趕床上的大尤物,徒勞無功下她乾脆拉高棉被,繼續睡她的好覺,做她的好夢。

  「旺……旺……」快來不及了啦,拜託,人家可是大忙狗。

  被吵得實在睡不下去的人兒一個鯉魚翻身,投降舉白旗。睡眼惺忪的韓薰緗眼皮間擠出一條隙縫,輕微擡高了自己的下巴。

  大肥狗接收到信號,立即跳離主人的身體,疾步竄離現場。而被吵醒的韓薰緗睜開昏昏欲睡的眼皮,伸手拉開床頭的窗簾。

  哇——今天的太陽好好啊!嗯,此溫度下適合殺毒除臭。

  正在感歎大自然是多麼多麼神奇的韓薰緗,眼角掃瞄到一隻搖頭晃尾且全面武裝朝她這個方向走來的自家狗狗。

  別見怪,這是她家數十年如一日的傳統,在她與家人的眼中不足為奇。

  「旺……旺……」主人,我準備好了,儘管來吧!

  OK,「嘶——」對著自家狗狗的皮毛噴上好友爺爺新發明的跳蚤殺蟲劑,韓薰緗完成任務似的轉身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從戴著防毒面具的狗狗身上掉落幾隻如芝麻大小的跳蚤,狗狗頓時一身舒爽,全身來了使不完的勁。與此同時,剛睡醒的韓薰緗指著狗狗發號施令。

  「彼得潘,把你的爛攤子收拾乾淨,不然,後果自負。」甩甩披肩的長髮,韓薰緗瀟灑地邁著貓步離去。

  想開溜,沒門。

  「唔……」真笨,它怎麼會忘記開溜呢!唉,它這回是死也逃不掉了。

  哀怨地垂著腦袋,彼得潘跑到樓下銜來笨重的吸塵器打掃剛剛掉落的幾隻小蟲。

  奇怪,主人何時能聽懂它的話啦!

  左思右想地浪費了很多時間,於是,彼得潘為了保護大腦內可憐的幾個細胞,因此應用了放棄權。

  慢騰騰地挪動著小碎步,韓薰緗慢條斯理地坐在馬桶上。撓撓柔順的一頭長髮,手指代替梳子心不在焉地梳理著。

  刷牙洗臉,這是正常人每天早晨起床後首先要做的兩件大事,而且還具有清腦提神的功效。韓薰緗和以往一樣,磨蹭了老半天才刷完牙。

  伴隨一陣嘩嘩的流水聲,韓薰緗終於完成早上起床後第一件使命。按下水龍頭的開關,她習慣地抽出掛在牆壁上的毛巾輕輕擦拭臉上殘留的水珠,並且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做了一個非年齡階段的鬼臉。無聊的她,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洗水池左角花瓶內擺設的一株水仙花。

  探過頭去,韓薰緗的小嘴湊近開得正旺的水仙花。

  嗯,真香。

  別隨便靠近我,噁心的傢夥。

  什麼,敢說她噁心!

  心情不爽的韓薰緗拔出玻璃瓶內的水仙花,踐踏於腳下。

  她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特異功能,不像超人哥哥可以上天入地,而是能在第一時間得知對方心裡的話語。這些就算了,這還能幫助她瞭解世態炎涼。可不知何時起,她的嘴巴脫離了自我管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直到二十三歲的今天,她沒交過一個男友,孤身一人與一條吃裡扒外的牧羊犬住在郊區沒人要的洋房裡。

  韓薰緗的特異功能沒有給人類帶來福音,反而把無知的自己害得很慘。它就像一塊醜陋的胎記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身心,開朗自信的她不知從何時起學會了遮掩自己的不足。直到今天,她只要在路上遇到個熟人都得要躲躲藏藏。

  她能無時無刻聽到世界各地人們的心聲,導致她時常睡眠不足,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精神崩潰而死的。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的人物就該屬於好友栗湘了。

  她是韓薰緗從幼兒園到高中畢業的死黨兼知心好友,兩人的深厚友誼要拜她的怪博士爺爺所賜。

  栗湘的爺爺是個科學鬼才,從年輕時就搞一些小發明,年過花甲的老爺子不放過一絲突發奇想,而周邊的人沒一個逃過做實驗品的下場,其中包括韓薰緗。

  明明對醫藥一竅不通的老人,硬是要幫助薰緗找出根除的秘方,每一次試藥前老人家都拍著胸脯保證這回一定有效,可結果往往都以失敗告終。

  不僅如此,爺爺發明的三無產品還有一定的副作用,最令薰緗忍無可忍的就是特異功能非但沒消除,反而越發的嚴重起來,最終直接或間接導致她現在的生活。

  剛開始她只能聽得到人類的心聲,但現在已經進化到連動物與花草植物都能聽得懂的地步。真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反正她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就對了。

  幸虧爺爺為她度身定做了一種高科技口罩,這種口罩是通過什麼計算機芯片產生的磁力電流進入大腦,破壞大腦內的某個神經,能夠起到亡羊補牢的效果。

  口罩的每個部分都有不同的效果,掛在耳朵後根的繩子是進入大腦的主要工具。其中最神奇的東西莫過於口罩面的紗布了,它具有很強的提神功效,還能迅速提醒攜帶者的用詞,實在太難聽,它就會主動地將聲音清除,不讓別人聽見。要不然,當你懶得說話時它會通過大腦電磁場的強於弱發出不同人說出好聽順耳的話。

  嘿嘿,可比柯南弟弟的那個蝴蝶結強多了。

  出於種種原因,她習慣了做個啞巴,並且這個口罩具有很強的三防功能,任何的細菌與人體排出的氣體都會被它淨化。出門戴上它不痛不癢,與普通口罩看上去沒什麼兩樣。

  照著鏡子,薰緗端詳著自己。說老實話,她的長像雖比不上大眼美女的栗湘,但也是個中等型號的美女。因為有特異功能的關係,她一直把自己裝扮成冷漠成熟的啞女,所以很少會有哪個瞎了眼的男人追求,因此自由的生活她一直樂此不疲。

  「旺……旺……」衛生間的門外,彼得潘用爪子敲打著木門。

  還在磨蹭什麼,快一點了啦,人家的約會快遲到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討厭,像個催魂鬼。

  打開木門,韓薰緗拍著彼得潘的頭顱,親切地說:「走吧,我們下樓吃早飯去。」天啊,她的肚子好餓。

  早上九點二十分,韓薰緗才思量填飽空蕩蕩的肚皮。唉,該說自己什麼好呢,真是懶成金塊了。

  唔……主人,可不可以邊走邊吃,雖然您的吃相難看了一點,但是人家的約會快趕不上了……主人……主人……

  微笑,微笑,保持微笑,不要跟一個畜生斤斤計較。

  「叮咚——」

  「旺……旺……」有人敲門。

  「叮咚——」

  「旺……旺……旺……」主人,有人敲門。

  「給我安靜。」唉,早飯才吃一半,就有人造訪。不用說,這個貴人一定是三天兩頭竄門報到的栗湘大美人了。

  胡亂地喝了幾口小米粥,薰緗從餐桌邊起身去為催命鬼開門。

  拜託,電池也得掏錢買,她大小姐明知她在家還一個勁減少門鈴的電池壽命。怎麼,與她苦哈哈掙的錢過不去是不是!

  「來了來了,別再按了。」賣給她一個面子,如果是別人敲門,就算是門鈴按掛掉薰緗也沒空理會一下的。

  防盜門從內打開,門外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笑嘻嘻地跳了出來,一看就知道是正宗的韓流打扮。脖子圍著白色的粗線圍巾,上身一件同係羊毛衫搭配上綠色的外套,下身則是灰色俏皮的百褶裙以及日本高中生式的高筒襪。裙擺在風中飛舞,淺綠色的底褲時不時被背後襲來的寒風吹得若隱若現,對於好色的異性們而言簡直是一種享受。

  「哎呀,你好慢,人家好冷呦!」在沒經過主人的邀請,女孩光明正大地從屋主人的面前走了進去,並在玄關處換上自己專用的拖鞋。

  「活該,誰讓你穿這麼少。」不凍死她才怪,也不想想立春才過去幾天啊,她大小姐就迫不及待地換上超短高中校裙,拜託,江南的冬天雖比不上大東北,但是寒風凜冽的零下四五度就已經要人命了。

  「不算為別人,總得給自己留點口德嘛,說話這麼難聽,難怪找不到什麼像樣的好工作。」自作主張地跑到廚房煮咖啡,並在茶幾上自用的馬克杯內放入兩塊糖。很快,一杯香濃的熱咖啡流入栗湘口中,陶醉在其中的她哪裡像是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是啊,本人的確不像某人,只要負責接接電話和小開聊聊天,三四萬的工資就可以輕鬆進入腰包。」

  當她是白癡不成,怎麼說她也是有思考能力的高智能生物,這點還是難不倒她的。

  好友是什麼工作,在哪裡工作,工資是多少等等,她不用張口詢問,栗湘大小姐便職業性地在她面前炫耀起來。

  栗湘的男友西梓橙是她自己的頂頭上司,而她的職務又是男友的私人秘書,所以兩人從高中開學慶典上的一見鍾情直到現在的男女同居,感情一向保持良好。但自從半年前一位自稱是她男友未婚妻的陌生女子出現之後,兩人的感情調整到風裡來雨裡去,小吵小鬧成了他們的家常便飯。從此,和諧的小兩口過著如同冰河時期的日子。

  如今,不常打扮自己的栗湘像換了個人,變成一位花錢如流水的闊小姐,還時常變著法子去氣男友。可以想像,曾經兩人堅貞不移的情感,可能隨時會瀕臨崩潰。

  「噹噹噹——瞧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像在變魔法,栗湘從空無一物的手掌中變出一個小瓶子。

  「這是啥?」香水,噴霧器,還是硫酸!

  「這是我家老爺子新發明的液體,只要對著攻擊你的敵人噴上這東西,那傢夥絕對會當場昏迷,效果很好的。」

  這東西對她有效嗎,她可是空手道黑段的高手。等一下,這丫頭片子好像在剛剛的那句話中有說到絕對兩個字。

  「你不敢用,所以特意跑過來送給我?」

  「呃……哎呀,我昨天送的這些花是怎麼搞的,才半天的工夫就掛了!嘿嘿,還好我預先有準備。」當做背後的人放了個悶屁,栗湘根本不去理會她,逕自關心起茶幾上擺放的一束枯萎發黃的百合。將剛買來的康乃馨一支支地插上,栗湘很快又陶醉在自己的插花本領上了。

  「甲醛超標。」懶得去理她,這會增加一天的負擔。

  笑話,總不能說是自己看它們不爽給踩死的吧!

  她已經說過很多次不許在家裡養花,可這對於鮮花熱愛得栗湘完全是廢話,她是聽不進薰緗的勸言。看吧,她此刻正樂此不疲地替她家花瓶現場表演插花藝術。

  真搞不懂她們怎麼會有如此見鬼的好緣分,幼兒園、小學、初中甚至高中她們都上的是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也是相處整整十四年的同桌,高中畢業後又來到同一個城市,竟然連找到的工作也在同一家公司的分處——不用別人提醒,韓薰緗自己對於她們的機緣巧合也是深有感觸。

  為什麼呢,是因為栗湘懶散慣了因而少不了她這個帶班臨時保姆,還是應該說自己想太多了!

  「甲醛超標!這怎麼得了,不行,為了這一代以及下一代人類的健康,所以我決定,今天下午去商場買空氣淨化器。你說怎麼樣,緗緗?」超滿意自己的突發奇想,栗湘覺得自己為好友的身心健康盡了一份力量。

  「抱歉,在下並不是閣下您,所以在此謝謝你的提醒與建議。」有沒有大腦,她可不像素有散財美女之稱的栗湘大小姐那麼闊氣,她的那點工資還要省吃儉用為房子交分期貸款呢!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朋友一場,一個空氣進化器算什麼,小意思,包在我身上。」瞧她多好,對待朋友兩肋插刀、肝膽相照。

  「你……給你三分鐘時間坦白,我還要去遛狗。」哼,平白無故地獻慇勤狂給她下藥,膽敢藐視她的火眼晶晶。不是吹牛,連栗湘肚子裡有幾根蛔蟲她都一清二楚,這點花花腸子是逃不過她法眼的。

  「呃……」完蛋了,被這丫頭識破了。冷靜冷靜,深呼吸,這已經是她最後的一線希望了,「哈哈,一個空氣進化器而已嘛,用得著……啊啊……」

  「我暫且不需要,謝謝你的好心,還有,不送了。」清楚這個死愛面子的好友不對她來點硬的,河蚌口是不會張開露出珍珠的。

  拖出謊話連篇的栗湘,薰緗關門慶幸轟走一個瘟神。

第1章(2)  

  「等一下,不要關門嘛。嗚……嗚……緗緗,拜託,那種水生火熱的生活只有你能幫我了。」硬的不行來軟的,就不信制服不了她。

  衝上去用手肘擋住欲要關上的防盜門,栗湘淚流滿面地苦苦哀求著握緊門巴的薰緗。演員天賦在此大顯身手,當初如果不是出於男友的不支持,她現在可能早就紅透一片江山了。唉,現在後悔莫及呀!

  被栗湘破綻百出的眼淚感化,薰緗開門見山地問道:「說吧,這次又要住多久。」能從她身上撈到的油水除了這棟看上去還值點錢的老房子外,恐怕翻遍整個屋子就屬她家那頭處於思春期的賤狗了。

  「呵呵,我知道你最好了緗緗,其實也不需要多久,只要……」破涕為笑的美人將早已準備好的紙巾掏出來擦拭眼角未幹的淚水,但是她高興太早了。

  「給我說實話,要不然……嘿嘿……哎呀,這天怎麼說變就變啊,對呦,昨天天氣預報裡好像有說今天會有一場大暴雨。不知道被淋雨的人,會不會發燒感冒呢?」換言之,她只要說錯一個字就死定了。

  「三個月。」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好,她忍了。

  「說好了,就三個月,三個月後你要是還賴在這裡,就給我收拾包包——滾蛋。」毫不顧及友情的真實價值,薰緗就算撿垃圾也要挑一樣順眼的,而很不幸,栗湘不規劃在內。

  不是她無情,而是栗湘死皮賴臉的功夫已經讓人折服到令人咂舌的地步。如果是旁人面對一個漂亮又多金的女子,一定喜歡她都來不及,而從小打交道的兩人哪裡不曉得對方真正的底細。

  兩人在一所幼兒園相識,之後的小學,初中,高中甚至是畢業的工作地點都選擇在同一個城市,又一同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每當提起這樣的湊巧事,嘴硬的栗湘死腦筋地猜疑是薰緗離不開她才會跟來的。

  拜託,她是在說她自己吧!

  是誰可憐兮兮地賴在她家騙吃騙喝,又是誰每次與同居男友鬥嘴不合就第一時間跑過來向她哭訴一整夜!心軟收留她的下場,以薰緗的親身體驗毫不誇張地可以寫成一本史冊了。半夜吹笛子擾亂左右鄰居的休息,難得一次倒垃圾她都偷懶,耍小聰明地將不足半截垃圾桶的垃圾袋扔在別家門口自己開溜。

  前者解釋是自己半夜做了噩夢睡不著,所以這個栗大音癡拿著笛子站在屋頂抒發內心的鬱悶,經過幾天下來種種的一切表明,她的演奏才能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跟日本恐怖片的壓軸曲目有什麼區別!好了好了,這個屬於個人情感掙紮的發洩,她就不去多問了。

  可後者的解釋使薰緗這種不把內心思想表現在臉部的人,也幾乎到達瀕臨抓狂的地步。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再配合上招牌式天真無辜的表情,不知悔改地聲稱自己是因為拎不動才將垃圾扔在別家門口的,真的,真的不是她願意這樣做的。

  搞清楚,從她家到垃圾箱步行只需半分鐘,就算是烏龜爬著去大不了才五分鐘而已,可她竟然撒謊說走不動!後來經過多方考證表明,她說的話似乎合情合理,因為,她是個遠近聞名的大路癡,叫一個東西南北都不分的人怎麼去倒垃圾?而好死不死的,當天的垃圾中有一張簽收人為韓薰緗的快遞單,因此街坊鄰居們背後議論紛紛的大主角才會落到薰緗的頭上。哈哈,該不該說是她中頭彩了!

  不知何時起,薰緗這個大好人的任務變成專為她大小姐擦屁股的管家。每天在回家的路上一家挨一家地賠禮道歉,客氣地露個安慰寬懷的微笑搖頭說沒什麼,脾氣火爆地不客氣地罵她個狗血淋頭,這些她都忍下來了。因為,所有人一致認為所有事的罪魁禍首是死不吭氣的薰緗,絕對不會將議論的勢頭指向投靠她的栗湘。

  剛認識栗湘時是在幼兒園,周圍的小朋友勸阻她不要同情栗湘,因為大家暗地裡說她是狐狸精妲己的轉世,專門來勾引別人,可憐的表情又可以博得同情。哈哈,真是一舉兩得。與此同時,薰緗的病狀日趨惡化,為了不引起周邊人的排斥,家人命令她出門都要戴上一個口罩裡面則用膠布封上了嘴,別人問起來就拿出母親給的牌子:患病為永久性感冒,請勿擅自接近。

  同學的家長聽說此事之後一是表示同情,二是要自己的子女遠離薰緗的身邊。可能是有人傳言說只要接近她就是染上同樣病症的無稽之談,在沒有得到驗證的傳言是真是假時,家長們迫不及待地提醒自己的小孩遠離薰緗以免染上同種病症。從小學二年級之後,薰緗身旁除了栗湘外其他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同病相憐的兩人是在回家的途中處上朋友的,關係一直延續到現在。

  不得不承認,栗湘的確長得像狐狸精,準確地說是情婦的最佳人選,並且從她的個性上更加證明此項觀點的存在。

  好吃懶做,又時常在不經意的一記媚眼下勾引了幾堆看著就反胃的豺狼,再加上一條與未婚男子同居的罪名,栗湘在她公司裡代言著頂級狐狸精的稱號。

  原因在於,她與男友的關係一直沒在公司裡公開,因為栗湘想用實力證明自己並不是大家口中的懶蟲,事實證明,她失敗了。

  而另一邊,薰緗卻遭遇被踢職的命運。

  公司不如學校,是不允許公司員工在客戶面前戴口罩之類有傷害公司形象的東西,所以,出門戴慣口罩的薰緗為了工作卸下伴隨她十多年的面具。不出所料,一個月的試用期她沒工作十天就被公司辭退了,答覆是:溝通能力低,公司擔心無法勝任推銷員的工作。

  就這樣,她的工作是隔三差五地更換,啟航的夢想也隨之化為塵埃。

  「好,就這麼說定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是傻瓜才搖頭提條件呢!

  「等一下,口說無憑,立個字據。」用身體擋住想要進門的栗湘,薰緗學會了用法律保護自己的權利,她可不是好欺負的。要知道,在學校只要有人藐視或者用出言不遜的話語傷害了他們其中的一人,那麼這個人的下場她擔保會很慘。

  就拿她從小學起修煉到現在的空手道黑段,想死的就儘管來吧!

  「呃……好吧!」反正時間很長。

  栗湘的所思所想,完完全全被一人看入眼中。以薰緗精準的人工掃瞄儀判定,這丫頭的鬼點子十有八九是要毀滅證據來個「毀屍滅跡」。

  呵呵,她是何許人也,對付小丫頭騙子的妙招有很多,咱們來日方長,慢慢耗吧!

  「給,在這裡簽字。」攤開褲兜裡收藏已久的兩份打印合同,掏出的筆遞給門口傻眼的栗湘,並且手指著紙下角的一塊空白處。

  「你——」什麼,她早就有預謀。可惡,被她擺了一道。

  「你什麼你!怎樣,後悔了?」

  「誰說的,給我。」奪過兩張合同,栗湘提筆簽下自己的大名。可簽完字後眼角在紙上瞄到一個2500¥的價碼,大感不妙的栗湘仔細地閱讀起屬於她的那張簽字生效的合同。

  「一個月兩千五百塊的房租還不包括水電費!喂,你太摳門了點吧,這種鳥窩一個月兩千五,你還不如讓我住酒店呢!」脫口而出,栗湘完全忘記其他的顧及。

  「鳥窩?!好啊,隔壁街五星級的酒店正開著大門歡迎您,去吧,祝您旅途愉快。」混蛋,敢說她的家是鳥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與男友同居的房子像豬圈一樣,還有臉在她面前大言不慚地對她的家指手劃腳。

  真是給她點顏色開染坊,不曉得知恩圖報的東西。

  「呵呵,別生氣,人家只是打個比方啦!開玩笑,開玩笑的啦!」嚇死她了,她的嘴快每次給她帶來一係列不必要的麻煩,這回惹到頭號煞星,恐怕是凶多吉少。

  栗湘深知,薰緗最忌諱別人議論自己的家,尤其是說她家像個鬼屋。奇怪,不知世間人類的視覺退化了還是怎麼了,她的家哪點看上去像是個鬼屋了?不就是房屋的年代久遠了點,還有沒重新裝潢過而已,用得著說得這麼難聽嗎?

  薰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工養活自己,風餐露宿的日子哪是那些養尊處優的有錢人家能知道,又能有幾個少之又少的上班族能體驗其中的酸甜苦辣。拚死拚活幹了三年的薪水換來這個屬於她的家,一棟古老又有些破舊的郊區老宅子。雖然要交五年貸款,但她還是很欣慰自己有了一個家。

  「那麼,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沒,當然沒有。」有也不能說,不然今晚就要露宿街頭了。

  「好,你可以進來了。還有,記住你的話,只逗留三個月,之後要是還賴在這裡不走,我就把你賣到黑市做情婦。」哼,看誰狠。

  「你,你如果這麼做,我們家小西西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那可不見得,只要我說你與別的新歡私奔了,我想,到時他恨你都來不及。」

  「你——算你狠,韓薰緗。」

  「哪裡哪裡,本人才疏學淺地模仿了撂下一點皮毛而已,失敬失敬。」

  「幹嗎,說得這麼謙虛。咦,你這是去哪兒?」

  「遛狗,彼得潘一直在催我去啊。」

  「可是,為什麼彼得潘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又不通狗語,哪知道它講的是什麼!哎呀,都這個節骨眼兒了,來來來,幫我去一下市中心的公園。」她今天下午還要去拜訪李嫂的中介公司為自己找份工作呢,去晚了就要排長隊了。

  「啊?現在!」十點二十三分,出門遛狗?!

  「要不然呢!快去快去,要不然趕不上了,放心,彼得潘會領你去指定的地點。」

  「嗚……」主人,已經來不及了。絲絲,它的小甜心啊!

  「那,好吧。」她就勉為其難做一次好人吧!

  「還有,你不可以……」薰緗進屋簡單地穿上一件棉衣,戴著口罩邊換上運動鞋。

  「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證絕對不會把家裡搞亂,廚房也不會去一次,呃……實在不行,我掏錢請保姆。」

  「恭喜,你的答案統統沒中獎。」搖頭,她猜錯了。

  「嗄!那是什麼?」不然還會有什麼?

  「記住,我只說一遍。」嘴唇湊到栗湘耳邊,低聲地說道。「不要帶野男人回家。」說完,撒腿狂奔。

  轉眼,薰緗的人影消失在街角,而站在門口傻眼的栗湘寒毛根根戰慄,氣得直跳腳。

  「給我站住,韓——薰——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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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16 23:00:11

第2章(1)  

  「喂,栗香香,夠了吧,咱們已經逛了三條街了。我,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烈日當頭照,太陽公公對她笑。可是多災的薰緗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眼前一個人影正樂此不疲地在步行街兩旁的店面間來回竄門。

  她,就是時常叫窮的栗湘大小姐。

  手裡拎著各式各樣的服裝紙袋,氣喘籲籲的薰緗頭頂冒出根黑線,她呢,最想購買的就是後悔藥了。

  為什麼,她為什麼會答應下午陪栗湘逛街買衣服呢!

  原本薰緗打算先到中介找工作,然後利用剩下的時間去小商場買一些稱頭的簡單和生活用品。結果上午去鄰居開的中介報名找工作,沒想到前腳剛著店門檻,後腳就被裡頭忙碌的李嫂樂呵呵地迎接進去。

  李嫂是個直爽人,大老遠便看到薰緗風風塵僕僕地往她這裡趕。

  算算也對,一般薰緗工作的時間不超過半個月,最多的一次也不過只有二十三天而已。而現在,李嫂要求她接受一份一次性三個月的合同,主要任務是打掃衛生,做做保姆的家務,一天只需工作六個小時。

  最最最吸引人的是,一個月的薪水是看你的成績優劣而定,從最基礎的兩千元作為起步價,並且每天的加班費按照一小時二十塊計算,節假日可以不工作,還可以隨時請假。

  高興過了頭的薰緗頓時產生一個疑問,這麼好的工作怎麼會輪到她呢?

  對於這點,李嫂的解釋是對方的要求很低,唯一的一個要求就是要保姆是個愛安靜不嘈雜的人,否則,一切免談。

  因為自己一直在裝啞巴,所以整個中介常客裡就屬她最「安靜」了。

  聽到這裡,薰緗覺得這一切是天上的,砸死她都樂意。就這樣,薰緗欣喜地簽下了合同,預備明天去工作。

  回到家做午飯時,竟然暈頭轉向地答應栗湘一同逛街的請求。

  走了三條街,薰緗從頭一個起就不停地求饒喊停,可是積極刻苦向名牌服裝進軍的栗湘大美人哪裡聽得進去。雙腳不聽使喚地一家又一家地奔波,為了能買到一件既合身舒適又稱托出與眾不凡氣質的衣服,就算將腳底下的三寸高跟鞋磨去一層皮,栗湘她也心甘情願。

  在步行街內,一位體態凹凸有致嫵媚動人的大美人在嬉笑聲中走東家躥西家,並且迅速成為一道風景線,同時取得高達百分之兩千的回頭率。與此相對應的,她所惹來的是男人的曖昧女人的嫉妒。

  而可憐的奴隸薰緗卻低三下四,像螃蟹一樣縱行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行注目禮的圍觀群眾自然只多不少。

  生來腿長的栗湘一派無所謂的架勢,她在工作之前就喜歡逛街購物,雖然沒機會買到像現在的這些個國際大品牌的服裝,但是每件都是物美價廉,真的是超實惠。

  為了男友,她變了好多。即使是多年不見的老師同學,慶幸都會豎著大拇指稱讚她變成大美人了,其實栗湘早就從薰緗那裡得知對方心裡想說的真言是:狐狸精真的成為貨真價實的狐狸精了。

  無所謂,就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她失去了太多東西。不過,慶幸的是,薰緗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使她有一個屬於自己避風的港灣。

  「親愛的湘湘,我可不可以打假條先回家!」她的小腿沒有支撐自己的力量了,得趕快回去補充能量。幸虧這裡沒有認識的人,萬一自己裝啞的事件被戳穿,她今後不知會比超女還要「紅」多少呢!

  「我最愛的小甜心,再忍耐一下下,就一下下而已。」正在試穿挑選衣服的栗湘,學著台灣名模林志玲的聲音撒嬌道。

  「親愛的湘湘,那麼一下下要多久?」

  好令人作惡,店內的女顧客以及服務小姐個個用詭異的眼神打量著拎著大包小包的薰緗,與更衣室內林志玲的翻版。

  她要回家,現在,立刻,馬上,因為這裡的氣氛越來越奇怪了。

  「我最愛的小甜心,一下下就是一下下,五分鐘,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呃……最多最多,一個小時吧。」她也說不準,也許還會更久。這個誰知道呢,一切都由她的心情而定。

  「一個小時!這是備用鑰匙和地址,我先走了。」推開更衣室的圍簾,裝作啞巴的薰緗拖著疲憊的身影,艱難地向店門外的方向爬去。

  就在她出來的那一刻起,尷尬,猜疑,藐視,惡劣的眼神統統朝她這個方向襲來。

  她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戴了個口罩而已,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的嘛!

  呃……其實,她今天的打扮實在不能在這條時尚與潮流相結合的街道上出現,一張巴掌大的口罩已經遮住她半張臉蛋,再加上一副大黑框眼鏡,一件灰色老舊棉襖與頭頂上裹住一頭靚麗長髮的紅色毛線縮水帽。此時,她簡直就是平民窟的形象代言人。

  不過話說回來,大白天戴口罩出門和美女逛街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好像聽說有一種人喜歡戴口罩……

  該不會,大家將她們誤認為是……Gay?!

  回頭四望了一番後發覺,她的預感果然成真了。

  頓時,店裡凝重的氣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在心底低聲地求救著。

  拜託,雖然栗湘也許是狐狸精的投胎轉世,但也不要將她們兩人扯在一起,而且還把關係定得如此暖昧。

  我的天,這叫她還怎麼去做人?

  「小甜心,人家選好了一件衣服,你過來看看嘛!」夢裡尋他千百度,那件衣服卻在衣堆深處。

  「看什麼看,走人啦!」拽起對著鏡子猛臭美的栗湘,薰緗在收銀台直接刷卡開溜,完全不顧慮隻身著一件低胸淺紅晚禮服,以及她腳下的三寸高跟鞋的栗湘。

  拖著扮相「脫俗」腳踩三寸高跟鞋的瘋女人依然健步如飛地在大街小巷內穿梭,紛紛讓道的行人停下腳步好奇地小聲議論著。

  跑了將近半條街的薰緗上氣不接下氣地蹲下來休息,領著還剩一口氣的栗湘,他們來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屋。

  點了兩杯咖啡,凍得直哆嗦的栗湘捧起咖啡杯淺嘗一口,一股源於外界的暖流流遍僵硬的血管。

  半途開溜中不幸腳扭傷的栗湘氣定神閒地告訴薰緗一個天大的發現,她的錢包因為走時匆忙留在來時的服裝店裡了。而且,錢包裡面裝著剛從銀行取來的三千元人民幣,那是用來交納房租以及一個月水電費的錢。

  丟了魂的薰緗以百米衝刺朝來時的方向奔去,而丟了錢的失主卻獨自品嚐著可口暖心的咖啡。要是換成兩年前,她絕對已經心急如焚的向薰緗求救,現在恐怕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搶救了。

  「嗯,這家咖啡店的甜點不錯,如果有機會下次還來。呃……店名叫什麼來著?」仰起腦袋,坐在落地玻璃窗邊的栗湘斜視著街邊店面的招牌。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汽車駛進她的視野,接著緩慢地到咖啡屋的對面茶吧停下。瞧見車牌號,栗湘一陣納悶。

  那……不是小西西的是私家車嗎!奇怪,西西什麼時候變得會享受生活並且在工作時間也悠閒地跑出來喝茶?

  就在一個個疑問無人解答時,對面車內的司機為後車座的老闆開門,很快,一位英俊帥氣的男子不慌不忙地從車內走了出來。

  小西西……她的小西西好帥呦……

  正沈浸於近在咫尺的男友瀟灑帥氣的外表中,栗湘在下一秒鐘後,臉色由紅到白,由白到青,又由青轉紫。

  因為,她看到從車內的另一邊出來的是一位黃發藍眼睛且絕不亞於自己身材的三圍,體態婀娜多姿的外國妞兒。只見那男子牽著女人的小手,舉止溫柔地為身邊的美人拉攏脖子間圍繞著的一圈皮草,並且單手摟著女子的小蠻腰,有說有笑地向店內二樓的雅間走去。

  那個臉型,那個身段,還有微笑時臉龐間淺淺的小酒窩,那明明就是她的小西西。

  不是,一定不是她的西西,一定是自己跑太累使得大腦嚴重缺氧而一時頭昏眼花所導致的,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可就在說服自己的同時,與男友一模一樣的男子主動且熱情地擁吻著懷中的性感女郎,毫無遮掩地在眾目睽睽之下熱吻著。

  瞬間驚呆的栗湘失神地將手中滿滿一杯的咖啡潑灑了半張桌子,濃稠的咖啡沿著桌子的邊緣一滴滴地落在她剛新買的裙子上,可是滾燙的咖啡依然沒有喚醒她模糊的意識,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任由囂張的汙漬慢慢佔領大片江山。

  不知何時,幾滴晶瑩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至下頜,接著溶入衣裙間的汙漬中,或者,擊打在傷心人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正當咖啡店的打雜小妹一臉不知所措時,長征歸來的薰緗及時救了她一命。

  「哎呀,嚇死我了,還好還好,店裡的小妹有代我們保管,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現在的中國人還有這種優良素質,真是不簡單耶!你說是不是啊,湘湘?」嘮叨了一大堆,薰緗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好友像一尊雕像立在座位上,視線卻停留在窗外的茶吧門口處。

  「咦,你在看什麼?」被好友的眼神所吸引,好奇的薰緗也跟著望去。

  搞什麼,除了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別的什麼都沒有嘛!

  收回視線,薰緗被一桌子漆黑的水漬驚呆住。

  「哎呀,你是怎麼搞的,怎麼把咖啡給灑了?」這裡的咖啡可是很貴的,最便宜的一杯也要一百多塊呢!更可惜的是,她身上那套價值連城的名牌禮服也毀得不成樣子了。

  「湘湘,栗湘,栗香香,回神啦,快點醒醒!」越來越糊塗了,街上的行人就這麼好看嗎?

  「啊?!」簡直過了一個世紀,栗湘這才從外面的世界回神。

  察覺不對勁的薰緗看到好友無緣無故地落淚,心猛然地揪緊。

  「你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呢!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我現在就去揍他。」好長時間沒有揍人了,手好癢。

  「沒什麼,你別亂猜。我,我只是看到一對年邁的老夫婦攜手走過對面,他們真的好幸福,我,單單是出於羨慕與嫉妒的眼淚罷了。」隨口亂編了一個不協調的理由,希望矇混過薰緗擔憂的眼神。

  她騙三歲小孩嗎?這種理由誰相信出自於一名把愛情視為糞土的新新人類口中呢!

  算了,她不願意說自有她的道理,自己不能強人所難。

  「我好累,緗緗,咱們回家好不好?」她再也待不住了,這裡的空氣令她窒息,她要抱住床頭的泰迪熊好好地揍一頓。嗯……那豈不是成了暴力主婦——妮妮的媽媽嗎?!

  管他那麼多,她現在超鬱悶,鬱悶透了。

  上一秒鐘的小淚人轉眼在下一秒鐘變成冷血殺手,她小姐翻臉比翻書還快。

  還沒等到薰緗的恢復,咬牙切齒的栗湘一腦門地往家趕。這可苦了緊追在後頭拎著大包小包的薰緗,手中的包包加在一起最起碼也有十公斤的重量,還要加快腳步在人群中追趕上前面的倩影。

  唉,做朋友做到這種分上真的很不容易耶!

  不過她確定,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自己命不好,錯過了頭等票座的機會。

  糟糕,她要達成的任務還沒完成呢!怎麼辦,已經五點半了,距離六點截止的商場大甩賣快趕不上了!

  側身衝進人滿為患的商場入口處,將手中包包一股腦地寄放在自動存放機裡,用僅剩下的一刻鐘時間,薰緗使出渾身解數,在最後一分鐘順利抵達終點,完成她今天艱巨的使命。

  待她心滿意足地走出商場後才發現一個天大的問題——栗湘,她知道回家的路嗎?

  「說吧,大老闆找小的有何貴幹?」蹺起二郎腿嘴裡還叼著一根煙,一副邪惡不正的撒旦嘴臉從推門進入天字第一號雅間的男子臉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還說,回國這麼久為什麼不通知我?」在雅間等待男子多時的人士耐不住性子地嘮叨起來。

  「通知你?哈,你這不是讓我自尋死路嗎!」讓那個老不死知道了,自己真就沒什麼自由可談了。

  雖然言語間極為無所謂的腔調,但是從用力將剛剛點燃的香煙按入煙灰缸這點上看,男子的風度已經到了極致。憤怒地從鼻腔內噴出一股濃煙,男子歪坐在椅子上端來一杯轉涼的綠茶。

  「哥,叔叔是為你好才會送你去美國的戒毒所,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好意思,如果你是為了咱們的家庭糾紛跑來勸架,那麼,我只能就此告辭了。」起身欲走,男子背對著身子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哥,我……」

  「什麼都別說了,我今天會很忙,恕我失賠了。」打開房門,男子昂首挺胸地離開。

  「哥,就三分鐘,難道你連三分鐘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嗎?哥——」

  停下腳步,站在房門口的男子思量了片刻,總算是開口了:「好,你說,但是聽不聽就得隨我了。」隨即,男子掏出一支香煙點燃抽了幾口。

第2章(2)  

  「哥,叔叔的身體越來越差,他希望……」瞄了一眼抽煙的兄弟,男子繼續說道,「他希望你能回去接手西家的產業,另外,要在媒體面前公開你的身份,還說,盡快為你籌辦婚事,為西家……」

  「抱歉,三分鐘到了,再見了,我親愛的弟弟。」抓住外衣,男子扭動門把走出房門。

  「哥,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嗎?」用身體擋住兄弟欲走的身軀,西梓橙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走。

  「我想不必了。」沒有多加考慮,做著回答的男子將煙頭踩於腳底,非常用力地踩著。

  「哥,其實叔叔他……」

  「怎麼,連你都支持他的做法?哈,也難怪,你是孝子嘛!而我呢,連個屁都不是。哈哈,抱歉,我失態了。」

  「哥,你,還在記恨叔叔當年的決定嗎?」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相信嗎?」

  「我……」

  「好了,我要走了,順便轉告那個老傢夥,我不是種馬,也不需要他來幫我配種。最重要的一點,從五年前,西梓桄就不存在了,只有一個Bleach而已。去,叫他記住我剛剛說的話。還有,不用送了。」

  「哥……」

  頭也不回的男子摟著一旁的金髮美女,又做了一個與剛才同樣的「再見」手勢,直至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沒錯,剛剛的男子是他西家的長子,名叫西梓桄,比西家次子的他早出生半分鐘,兩人是雙胞胎,擁有一張相同臉蛋的親兄弟。他的哥哥西梓桄在他這個做弟弟的記憶裡永遠都是自己的目標,一個學習的榜樣。

  但是,不知什麼原因,哥哥從初中起整個人就像換了靈魂的傀儡一般,開始幹一些親人們不予理解的荒唐事。

  從最初的喝酒吸煙,到打架群毆的街邊小混混,叔叔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他一切有損家容的事情。可是越來越囂張跋扈的哥哥竟然會未成年就強暴同校的女學生,不聽勸教地逃到外省。苦尋兩個多月之後,回來卻發現他在廣州誤食毒品,成癮成性。

  心臟不好的叔叔當即送他去美國的一家戒毒所,並宣佈哥哥與西家永久脫離關係。但是在離行前的前一晚,喝得爛醉的哥哥卻發自肺腑地舉杯慶祝道:「來,為我的自由乾杯吧!」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事後叔叔惱悔不已,曾試圖通過各種渠道想方設法地去美國找哥哥。

  但是,生性貪玩的哥哥再沒有出現在西家人的視線與生活裡。叔叔因此患重病被送進醫院的重點看護病房,連續三年沒有卸下過呼吸器,直到去年病情有了好轉,醫院才同意回家看護。

  年僅十八的西梓橙不得不一邊讀書,一邊接受西家的產業。那時的他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為自由這兩個字如此的瘋狂。

  從接手公司的第一天起,脾氣溫和的西梓橙就承受不起接二連三的打擊。公司的幾位高層主管極度詆毀藐視他的意見與看法,再加上業績持續下滑,正處於低迷狀態的西梓橙認為自己只是一個讀死書的廢物時,哥哥突然回來了。

  雖然只是電話聯繫,但是家中除了他沒第二人知道這個消息了。哥哥這次回來,一來是回來送點東西給他,二來是想幫助他早日接手公司。

  第二天,西梓桄代替弟弟參加了公司一場重要的會議,並且以壓倒性的票數取得眾人讚成。很快,企劃得到大多數用戶的支持與商業上的成果,因為這項企劃,公司沒有虧損反而比去年增加了十二個百分點。

  同年年末,兩人約在一家酒吧見面,並在當天,西梓橙決定將手頭上持有的公司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統統還給哥哥。

  但是,哥哥並沒有到場,而是委託一名小學生在他的汽車旁轉交一樣東西給他。那是一封信,信的內容說,他已經將自己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移到西梓橙的名下,並讓西梓橙好好工作,孝敬年邁的叔叔。

  雖然只有簡單的一百多個字,但是字裡之間卻流溢出血暖親情。

  十年了,十年都沒有打聽到他一點消息,好似人間蒸發一般。

  十年來,西家的親戚朋友也沒再提起過「西梓桄」這個刺耳的名字,直到一個月前,他從女友的八卦雜誌上看到一篇關於美國十大異國最有魅力男子的報道後,他完全驚呆了。

  那個排行榜第一位的男子,竟然是失別已久的哥哥。

  匆忙趕到美國,發現哥哥已是當地鼎鼎大名的人物。因為,西梓橙剛下飛機,一大堆的八卦記者就將他的周圍圍得個水洩不通。

  後來他在衝入機場的數十名黑人保鏢護送下離開,並來到哥哥居住的飯店住下。

  在美國的半個月中,他慢慢瞭解哥哥從事的職業可稱得上是千奇百怪,花樣眾多。

  從白手起家到現在的億萬富翁,哥哥都是以一種消遣的心態去工作的。

  譬如從他最拿手的服裝設計師到從沒研究的遊戲軟件開發,接著還有炒股票,搞古董字畫,推銷員,健美教練,律師,聲優,教師……

  問他這是做什麼,他的回答始終是一句話:玩膩了就換個新鮮的,很簡單的道理嘛!

  天啊,這是哪門子的回答?!

  好不容易磨破三寸嘴皮,才說服哥哥回國,可固執的叔叔說什麼也不接受哥哥,嫌棄他那個敗壞風俗整天拋頭露面的侄子。

  其實,只要是西家的人都知道,叔叔是個心口不一又容易動怒的人。

  得知哥哥回國的消息,他馬不停蹄地聯繫到哥哥,用自己的私家車親自接送到這家茶坊,結果討了個沒趣。

  唉,正如奶媽說的,這是冤孽啊!

  沿著悠長的走廊與樓梯走到茶坊的一樓,西梓橙停下在收銀台前付賬。

  就在服務小姐找零錢時,自己無意間看到一個身著淺紅禮服的女子從對面的咖啡屋內跑了出來,單從側面看,好像是自己鬧離家出走的女友耶!

  再聽到後面緊追不捨的女子叫喊聲中西梓橙可以確信,剛剛扮相奇怪的女子的的確確是女友栗湘。隨即,他拔腿就追,可是不知怎麼搞的,後面的女子突然改變了航道,而在遲疑自己該跟哪個時,兩個女人便在茫茫人海中失去了蹤影。

  月影婆娑的夜晚,兩個海拔不超過一米六五的女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各自邁著均勻不等的步伐你追我趕。

  小巷內的路燈光線是若隱若現,入春的夜晚比秋季來得更為寒冷,這不,兩個深夜未歸並且凍得直哆嗦的女人就是證明。如果是別人,早就匆匆往家趕了,哪裡會像這兩個寶貝。

  在前頭的女人從行頭上看還馬馬虎虎說得過去,但是這可害苦了後面身子骨較弱的小姐了。

  弱不禁風的身形使人對她產生憐惜、呵護的念頭,再加上淡薄的身上一件拖地長裙以及唯一的羽絨外套,使她更顯淒涼。

  終於,在長達一個半小時的馬拉松短跑中,終點站出現在她們的視野內。

  掏出鑰匙,薰緗開門之後便獨自上樓睡覺補眠,緊追其後的栗湘低垂著小腦袋,來不及在玄關處換鞋,一把抓住前面的薰緗。

  「緗緗,對不起嘛,人家再也……」

  「大小姐,你折騰了半天,我已經很累了,請放開我讓我去休息吧!」

  「緗緗,人家只是想……你說,用什麼方法可以彌補我的過失,你就儘管開口吧!」

  「那好,既然開口了,你就為今天落跑的真相做解釋吧!」她只對這個稍稍有點興趣。

  「嗄!那個,我不是已經解釋很清楚了嗎?」

  目視三秒鐘,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真的很睏,明天見。」揮手告別,她明天還得工作呢。

  「等一下,除了這個,可不可以換個別的。」

  「抱歉,我現在腦袋不太好使,改天吧!」說完,拖著疲憊的身影挪動著腳步一台階一台階艱難地走著。

  「緗緗,你相信世間真的有真愛存在嗎?」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是昏昏欲睡的薰緗還是聽出了一絲玄機。

  「放心,我雖然沒見過你的小西西,但是在眾人的口碑中他從每個方面看都很不錯,你就安心做西家的準少奶奶吧。」

  「可是……」

  「停止你的想像,他是絕對不會出軌的。」那麼好的男人都嫌棄,她乾脆去變性試試愛個女人來得容易。

  但是,如果她真去變性,那麼世間的男子都要大哭大鬧地喊可惜了。

  「可是別人都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有一個成功的女人,而我注定不是那個成功的女人啊!」

  好悲哀,她真的這麼認為?!

  「冷靜一點,你的優點在他的心目中是他人永遠不能與之相比的,給自己一點信心與勇氣。記住,要相信他對你的愛。」唉,她可以去做愛情顧問了。

  「嗚……我,我知道自己與他是天壤之別的人,所以,所以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豬,她知道個屁。

  「我知道錯了緗緗,人家真的好怕,見到你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小西西,所以才會在警察局跟你撒嬌,害你被別人誤認為我們倆是Gay。人家,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哭得肝腸寸斷的小淚人抱住薰緗的腰大聲哭著,她要哭,她要放聲大哭,她的命運實在是太悲慘了。

  看到牆上的掛鐘指向十二點半,薰緗也想哭。

  哇……她要睡覺,誰來救救她!

  當時鐘內的布谷鳥提示一點鐘時,在懷中尋求溫暖的女人緊緊摟著薰緗也進入了睡眠。而做慣大好人的薰緗自然是抱著她一起回房睡覺,一張單人床硬是擠進了兩個風華正茂的女人,並且上頭還睡著一隻不知好歹的重量級大肥狗。

  時間很長,讓她們慢慢睡吧。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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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16 23:01:09

第3章(1)  

  提著一大堆的生活垃圾,薰緗真不敢相信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個人在三天內解決的。聽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說,這個屋的主人每天都是三更半夜開著吉普車回家,對於這點,從事編劇工作的鄰居小汪可以作證。

  沒錯,剛到這裡工作時,因為自己有備用的鑰匙,所以薰緗不用麻煩屋主人為她開門。就在打開門的第一眼,她嚇傻了。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比鄉下外婆家的豬圈還要髒亂,與她家彼得潘的狗窩有得拼。

  對於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僱主,薰緗倒是沒多大興趣,可迫於無奈,今早她於淩晨五點半就趕到這裡。而且很不幸,依舊是空蕩蕩的房屋,混亂的私人臥室。

  不過在來時的路上,她看到一架吉普車與她擦肩而過,雖然不知褐色玻璃窗內有什麼人,但是直覺告訴她,那個車主絕對是她要找的人。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找那個房主呢!理由是,她承受不起這傢夥每天相當驚人的消費,尤其是冰箱內的食物三天內就掃蕩一空,其中泡麵與罐頭是必不可少的兩樣主食。

  還有一點就是,在他臥室內打掃時,都會發現纍纍傷痕的床單永遠像是被十幾頭大象踩過、輾過般皺巴巴到慘不忍睹的地步。最後延續到窗簾,浴室擋風拉簾……

  真是佩服這個愛面子的老闆紙條裡的要求:天天將臥室清洗乾淨,被褥窗簾只需用一次便更換,冰箱內的事物及時添補加全,平均每隔兩天換一束鮮花,每隔一個小時對房屋內的各個角落噴灑一次殺蟲劑與消毒水……

  切,裝什麼水仙花,噁心!

  真想親眼目睹那個花花公子是個什麼東西,一個正值青春的男人不務正業光曉得泡女人,不用說他的父母一定很傷心。

  在來時的第一天,薰緗在客廳的餐桌上收到一封信件,裡面有一張每天必備的指數報表單以及存有兩萬現金的銀行卡。

  她的那位水仙花老闆是不是個出手大方的闊少,這點她不需要去搞清楚,但她昨天購物時商場的刷卡機竟然沒反應,去銀行詢問才知道這張卡現已凍結不能使用。

  於是在沒有聯繫到水仙花的這兩天裡,他所有的消費都是薰緗自掏腰包付清的,為了不被苛刻的老闆在指數報表上打不及格而丟失這份難得的工作,她忍了。順便說明一點,貼在冰箱上的報表是老闆檢查薰緗勞動成果時打分用的,目的是不想花冤枉錢買廢物進家門。

  拎著垃圾袋暗暗為自己打氣,她就是不信邪,明早我三點就到他家門口堵人,就不相信遇不到這株水仙花。

  「哎呀,這不是緗緗嘛!怎麼,感冒還沒好嗎?」

  聽口音好像是對面的汪太太,現在出門大概是為了遛狗。

  丟下手中二十公斤超負荷的兩袋垃圾,舒了口氣的薰緗面帶微笑轉過身。果然,一隻小巧可愛的吉娃娃蹦入薰緗懷抱中撒嬌,並且輕舔著薰緗白皙的小臉蛋。

  「嗄!好點了,只是還有些咳嗽罷了。」

  面對外界,她裝作啞巴。可是在工作的第三天,對面汪太太家的廚房突然起火,急於上前幫忙的薰緗一時將自己是啞巴的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後悔莫及的她謊稱自己得了重感冒才會戴著厚厚的一層口罩。

  「這樣啊,要記得多休息這樣才能早日將病養好。你看,小吉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緗緗。」

  「是嗎,好像是哦。」她喜歡狗,但不喜歡粘人的狗。

  不知為什麼,無論薰緗走到哪裡,她的狗緣始終是排行榜第一。

  記得剛認識彼得潘時自己還是幼兒園大班的學生,一天在放學途中迷路並且被幾名來路不明的叔叔強行帶走,抵死反抗的下場就是被當場打昏。在最危急的時刻,彼得潘出現了,依稀記得當時的彼得潘體形沒現在的碩大健壯,但直起身子比八歲的薰緗高出半個頭。

  一隻飢腸轆轆餓了兩三天的狗,三到五個體態魁梧的男子,一場廝殺的搏鬥就此拉開序幕。用身體擋在薰緗的彼得潘露出銳利的牙齒,躲在後面的她只曉得尖叫地摀住雙眼,大概十多分鐘過去之後,幾個男子跌跌撞撞地倉皇逃離街巷,而彼得潘奇跡般地取得勝利。

  經過爸爸的同意,受傷康復的彼得潘成為薰緗人身中唯一的寵物。因為它像極了睡前故事裡給孩子帶來歡樂的精靈彼得潘,所以彼得潘這個名字一直叫到現在。

  這陣子忙得有夠嗆,也不知道家中的大小米蟲這幾天有沒有乖乖吃飯。

  「緗緗,你知不知道自己工作的老闆是什麼職業嗎?」

  又來了,那株水仙花是什麼工作幹她屁事,為什麼每個街坊都問她?

  「抱歉汪太太,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戴著三層厚口罩她已經習慣了,但超不習慣這樣子與人對話。一來是形象受損,二來就是接氣不順。

  「需要我幫你什麼嗎,汪太太。」

  「呃……其實也沒什麼啦!是這樣的,前天晚上趕稿到半夜的小汪說聽到對面人家有爭吵聲,聲音很大,相信周圍的都有聽到一些。我就是想問,那位先生是不是做『那個』生意的?」

  「那個」生意!什麼生意?

  看出薰緗一臉的疑問,汪太太湊上她的耳朵左顧右看地小聲說道,「牛郎。」

  嗄!啊——怎麼可能!

  「牛,牛郎?!汪太太,沒有足夠的證據你千萬不能亂說啊!」千算萬算,單獨漏掉一個青春飯——牛郎。

  會是嗎!雖然素未謀面,但是在心底打分,那個「他」永遠不及格。

  「呵呵,我也只是隨便亂猜的,你別記到心裡去。」嘴裡這麼說,心裡還是堅信自己多方面調查的結果。

  寶貝兒子說他見過對面先生的側面,就算是個模糊的側面也足以令人感慨萬分。其中,汪太太是所有鄰居中唯一一個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人了。

  那天她的小吉淩晨三點多突然鬧肚子痛,愛狗心切的她急匆匆換上衣服開車送小狗去附近的寵物醫院。可是該死的汽車無法發動,她就站在門前的路燈處等待一輛能路過此處的計程車。

  懷抱中的吉娃娃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正當汪太太不知所措時,對面駛來一輛褐色的吉普車。車內有一男一女,是男的帥女的靚,堪稱絕配。

  看到鄰居有難,坐在駕駛座位的男子主動熱情地幫助汪太太修車,女的則撫摸疼痛中的吉娃娃,用以減輕它的痛楚。在男女兩人對話中細心的汪太太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例如女子稱呼男子叫「神」,而男子很少說話,只是應付地「嗯」上一兩下。

  車子修好之後,男子迅速載著女子離開,汪太太也沒來得及說聲謝謝。

  這個秘密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守口如瓶地保存著。

  她現在越來越感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好心地幫助她,她還小肚雞腸地在背後胡扯他的壞話。如果是古時,一定遭天打五雷劈。

  可是一直憋在心底也不好受,所以趁今天問問對自己感興趣的人物應該最為熟悉或者稍稍瞭解的薰緗,看看是否能發現什麼新疑點。

  「那個,緗緗,垃圾車好像要走了。」指著薰緗身後的垃圾車,汪太太好心地提醒道。

  「啊——糟糕了,那麼再見了汪太太。等一下,等我一下。」拎起二十公斤的垃圾袋,薰緗不顧形象地追趕到車子停放處。

  早晨的太陽由東邊露出白肚皮,悠哉遊哉地爬出天際。小鳥們唧唧喳喳從溫暖的巢穴裡出來覓食,街上的行人漸漸由少轉多,很快,汪太太沈思的身影被周邊來去匆匆的行人掩埋入人海中。

  搖搖頭,抱著吉娃娃的汪太太轉身向自家的方向走去,心裡依舊思量著那名神秘的鄰居以及面熟的俏佳人。

  在超市內逛了很久,薰緗還是沒有想到晚上該吃些什麼。

  不是吹牛,薰緗烹飪的手藝遺傳自她的雙親,除了美味多元化的中國民間菜餚外,薰緗還學習了日本菜,韓國菜,歐美菜,還有非洲和土家族的特色菜餚,她樣樣精通。難怪栗湘那隻小饞貓離家出走就會黏著她,因為她是那些鍋碗瓢盆一竅不通女性們的救星嘛。

  地道的中國菜也有吃膩的時候,偶爾換個新口味也是生活中的一種享受與樂趣。連續吃了一個多星期的韓國泡菜,辣得她排尿的次數是只增無減,而提議此決定的栗湘自然是頓頓吃泡菜她也不膩。因為身體的關係,所以薰緗決定將剩下的一缸子泡菜留著日後再吃。

  那麼,日本菜怎麼樣?

  來一盤香噴噴的米飯,在上面淋上金黃味美的咖喱,喝上一杯新鮮的純果汁,另帶幾個外酥裡嫩的可樂餅。

  哇,光想想就使人垂憐三尺,胃口大增。

  「好,開始行動。」

  衝入超市的蔬菜區,薰緗挑選了做晚飯的材料,不慌不忙的她經過十多分鐘的奮力拚搏,心滿意足地載著馬鈴薯,洋蔥,胡蘿蔔,二兩豬肉,麵包屑沫,以及八個超市大削價中搶到的鮮橙。興高采烈,滿載而歸地往家趕。

  哇,完蛋了,已經快七點了,不知道家中的兩隻饞蟲有沒有乖乖在家裡耐心等她。

  快點快點,晚了真的會餓出人命。

  「我回來了!」獨聲大叫。

  「歡迎回家!」齊聲回應。

  咦,不對啊,家裡什麼時候來客人啦?

  在玄關換鞋的薰緗一進門就感到不對勁,十多雙鞋子雜亂地扔在門檻周圍,連她這個主人的鞋都不知往哪兒擺放了。

  奇怪了,她沒記得栗湘說今天有請朋友搞聚會呀!

  順手卸下一層礙眼的口罩,薰緗帶著疑問一步步向屋內走去。

  二十平方米的客廳內座無虛席地蹲坐著一群陌生面孔的男男女女,個個紅光滿面哈著熱氣,地面上的衣服散了一地。

  他們手中捧著飯盒,香氣撲鼻的泡菜味圍繞在屋頂的上方。

  泡菜?!

  「你們,你們是……」誰!

  一群吃到忘我的男女擡頭向聲音的發源地望去,一陣安靜過後,坐在正中央一位肥頭大耳酷似哆啦A夢的男子率先有了反應,衝上前握住薰緗的雙手,眼裡還閃著耀眼的光芒訴說道:「哎呀,你就是緗緗吧!哇,你的手藝真是一流的好啊,比韓式餐館裡的都要來得美味正宗。」

  「對呀對呀,連我這個正宗的韓國人都要豎起大拇指稱讚。嗯,超美味的泡菜辣得人好爽!」

  「好可惜,老大不在,沒法享受這上等美味的泡菜了。」

  「小綿羊,你說什麼笨話,如果老大在還有我們的份嘛?」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來,大家為這可喜可賀大事幹一杯!」

  「乾杯!」

  「對了緗緗姐,你一定有什麼泡菜心得,傳授給我吧,回去讓我老婆也做點留著日後的旅途上吃。」

  「不公平,我也要!」

  「我也是。」

  「還有我!」

  錯愕,這是能從薰緗臉上能看到的唯一表情。

  他們是誰,完全沒有有朋自遠方來的淡漠感,是個極其鮮活的群體。

  話說回來,薰緗此刻依舊不明的還是這個問題,他們到底是誰!

  栗緗的朋友?不會的,栗湘這個癡心小綿羊在世間除了她的小西西恐怕找不到另一個能令她看順眼的男士了,何況她也不記得自己班級或者生活圈內有這麼一群朋友啊!

  但是他們怎麼知道她叫緗緗的,還叫得如此親切,怪了,自己越來越迷糊了。

  他們的穿著很隨意,也許是這幾天天氣轉涼,大夥一股腦地穿著羽絨服或者厚實的棉襖。因為泡菜的麻辣使得在座的各位汗流浹背,最終脫下自己取暖的外套,席地而坐地大飽口福。

  「你們是……」強盜,土匪,無業遊民還是黑社會成員?!

  「他們是我剛剛認識的新朋友,對吧霏霏!」

  插話的人自然不用說就是好客的栗湘大小姐了,瞧她興奮的表情不知道的還認為她中五百萬的樂透彩!

  「剛剛」是什麼時候,別告訴她這小妮子還沒搞清楚人家底細就像招財貓一樣把大幫子人請進家門吃泡菜!

  嗯,有可能,可能性太大了。

  「栗香香,你快說,這一大幫子人是誰?」將頭腦發熱的栗湘拉到一旁,薰緗現在有必要對她進行嚴刑拷打,態度誠懇可以寬大處理。

  「他們呀,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啊。」

  「別給我打馬虎眼,快說。」怒火中燒,她想殺人。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五點多鐘,我肚子餓了就下樓吃泡飯,可是一大堆的人站在我們家門口望東望西的,人家懷疑是小西西從根據地派遣來的特務就開門詢問。沒想到原來不是,他們說要在這拍一部科幻電影,而他們是劇組成員……」

  「停,跟我解釋清楚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而且還在吃我精心醃製韓國泡菜!」在掐死這頭蠢豬之前,她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再下手。

  「噢,我們聊著聊著很快天就黑了,霏霏說有點餓,我就直接從冰箱裡拿出昨天剩下的泡菜,結果沒想到你的泡菜這麼搶手,你看,他們吃得多歡!」

第3章(2)  

  專注地看著一大堆人狼吞虎嚥的吃相,栗湘覺得自己是身處在非洲難民區的白衣天使。拜託,有可能嗎!

  「你,你是豬八戒投胎嗎!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你難道不知道世界上存在強盜土匪之類的危險分子嗎?」氣得險些內傷的薰緗當即破口大罵,要是能罵醒這隻豬,她浪費一缸的口水都心甘情願。

  「當然知道啊,放心,他們不會是你所說的什麼強盜土匪啦。」

  「怎麼說?」不簡單,小妮子什麼時候學會用吊人胃口這種原始係的思維方式了!

  「他們是來買這棟老房子的,並且價錢超合理呦!你曾經說過要懂得搶佔最佳時機,所以我就……」潤潤嗓子,補了幾口水。

  「所以你就,怎麼了?」額頭上的三根黑線若隱若現,不祥的徵兆席捲而來。

  「以你的名義在合同書上簽字了!」怎麼樣,她很偉大吧!

  反應不夠敏銳的薰緗一時大腦當機,消化不良。

  「你,你說什麼——」

  死機,休克。

  「抱歉,你們剛剛簽約的合同無效,請回吧。」在一大群人要離開時,在二樓尋找抽屜裡昨天剛洗的口罩的薰緗對著樓下的人大吼道。

  怎麼辦,找不到耶!算了,今天用的應該能抵擋一陣子。

  「無效?這是怎麼一回事,小湘湘!」十多雙瞳孔各異的眼睛齊刷刷向出來送別的栗湘投送問卷,而一直表露僵持乾笑的栗湘內心正在痛苦掙紮中。唉,只怪她身處險境自身難保,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意思就是說,你們趁我不在家與這個白癡女暗自勾結簽下的合同不生效。」說得夠明白了吧!

  緩步走下樓的薰緗戴著招牌式的口罩出現在大家的眼前,而不知內情的人隨口嚷道:「哎呀,緗緗姐,你又要去掃馬路啦?」

  為什麼要戴個口罩呢!其實她清秀的外表看起來很舒心,少了小湘湘的可愛與迷糊,她自身心散發出一股難以抗拒的魅力。也許這些老大完全看不上眼,可是閒時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歪了,老大這幾天很忙,幾個鐵哥們不知死活地向他提問,回答往往都是一係列陰險的微笑,毛骨悚然地嚇得他們這些部下直接退避三尺,以防引火自焚。

  說實在話,以老大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除去去年剛剛加入的二十三歲小青年——老大可是他們這一堆人中唯有的「高齡」光棍。

  老大今年才二十五,對他們這群騙吃騙喝的人而言是屬於年輕部分的。如果不是老大有雙懂得投資與發展的眼睛讓他們到哪裡都能吃得香,否則他們這些當學長學姐的才不會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去打天下呢!

  這不,投資開發的遊戲軟件剛剛在北美與東南亞取得了很大的收益,老大玩花樣說看哈利波特來了靈感要拍科幻片,拖著一幫子人外出拍片,自己卻和妖嬈的女人夜夜躲在家裡逍遙。

  好不容易拍完收工回家過年,可是大閒人連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同樣是不放過他們,說背景的鬼屋不夠恐怖,要將後半段的內容重新取材。

  有沒搞錯,他們拍的是科幻片不是恐怖片。

  沒法與之溝通的眾人拖著疲乏的身影繼續趕工,為了他們的親親老婆(老公)以及舒適的雙人床,他們堅持拚搏到底。

  「掃什麼馬路,我是清潔工。」俗稱鐘點工。

  「不都一樣嘛,我懂我懂。」清潔工的形象與她很相像。

  頭顛簸得像在搗蒜,他懂個屁。

  「冷靜冷靜,緗緗,來,深呼吸。」安撫地回來輕拍好友波瀾起伏的胸口,栗湘冒著生命危險上前線支援。

  真是的,清潔工就清潔工嘛,有什麼好計較的?

  深吸一口氣,薰緗按住劇烈跳動的胸口,她遲早要被這群栗湘的同類給活活氣死。

  「緗緗姐,我們真的很需要這棟老古董,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再提高一個價位也無所謂啊!」

  距離過年的二月初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可是要依據老大要求模擬出的房子基本樣式尋找,根本是妄想。

  本打算多花點冤枉錢在攝影棚內搭建一個,但是投資人兼編劇的老大死活都不同意,說沒有真實感的東西是絕對打動不了廣大觀眾,並且威脅他們這群跟屁蟲在四月底交工,要不然就準備一個小包包收拾行李給他捲鋪蓋回家。

  十八個人沒日沒夜地在中國連續找了大半個月,也沒見著屋子的影兒。趁下午茶的空閒,大夥共同攜手集體曠工大逃亡,來到城市東面的郊區散心,無意間見到了這個使他們日思夜想的寶貝。這真是「夢裡尋屋千百度,那寶貝就在自家東部」。

  歡呼雀躍的眾人在屋主人的熱情邀請下席地而坐,大夥聊得正起勁,家鄉在韓國漢城的遠方來對這廚房餐桌上的一小盤紅通通的泡菜尖叫不已。餓得咕咕叫的大夥在得到主人允許下,肆無忌憚地大飽口福起來。

  話說回來,室外的溫度低於零下五度,而室內也好不到哪兒去。在這麼一個既沒有暖氣又沒有空調的老屋子蹲上半宿,一般人都會坐不住的。

  現在好了,一碗香噴噴辣到你舌頭發軟的韓式泡菜擺放在你的面前,你說,自己能不食慾大開嗎!就連幾個不喜好吃辣的女成員也積極加入團隊的行列中,吃得不亦樂乎。

  直到在座的各位將米缸裡的飯消滅得所剩無幾時,大家這才聊到買房子的話題。原本打算給小湘湘三天的時間考慮,但是三秒鐘都沒過她就爽快地點頭說同意,並且在雙方擬定的合同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在搭閒時他們一群人瞭解到,原來這房屋的主人另有其人,並且那吃後令人讚不絕口回味無窮的頂級韓式泡菜也是出自房主之手。這不得不使在座的男士們後悔自己過早結婚,沒法討到這麼優秀的老婆。

  拜託,他們結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擁有終身知己,還是圖方便給家庭找一位終身免費的廚娘兼保姆?!

  男人就是男人,永遠都是粗線條生物。

  翻了個大白眼,薰緗真是受不了這群智商低下的男人。

  「不是價位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不想賣。」好不容易有個家了,怎麼可以說賣就賣呢!更何況,現在的房價起伏不平,萬一哪一天這塊地皮價位上漲,那她豈不是虧得很慘!

  「拜託緗緗姐,就算積德行善幫幫我們吧!」他們很可憐的。

  「對呀,你不願意賣給我們,實在不行可以考慮借我們一段日子緩緩急。」實在沒轍,就將就將就一下好了。

  看到大家極為誠懇的態度與熱切的請求,勉為其難的薰緗有了少許的心動。

  一段日子是嗎?

  「你說的『一段日子』,是多久?」潤了口栗湘為了討好她而精心泡製的紅茶,薰緗頓時感到一股暖流從唇齒邊迅速地擴散開來。

  「也不需要多久啦,三個月而已。」數著三根指頭,郅友朋擔心她聽不懂。

  「噗——咳,咳……」一口小噴泉與地面成平行狀態下冒出,直接射向迎面而來的郅友朋,「你說多久?三個月!」三個月,一個季度啊!

  「沒有那麼久,兩個月,兩個月就夠了。」反正四月底就得交工的東西,撐死了只不過還有兩個月零三天而已。

  唉,還來不來得及啊!

  「兩天都不行,你們走吧!」靠,當她家是開茶館的,不僅吃光了她家的米倉而且想趁機壓搾她可憐的房子。

  哼,門兒都沒有!

  「緗緗,他們很可憐的。算了啦,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我看你就……」話音戛然而止,此刻殺氣騰騰的薰緗投來的目光好似提醒她:如果想活命就給我閉嘴。

  「給我回房睡覺去!」真想剝她的皮拆她的骨,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做的。

  「不要啦,人家現在睡不著。」瞟了牆壁上不停擺動的大掛鐘,栗湘可是正宗的午夜遊民,七點半叫她怎麼睡得著。

  抽出一支笛子,怒吼道:「你可以滾了。」

  「哦,可是……」鄰居們再刁難你怎麼辦?

  「剩下的事我會處理,你上去吧!」道歉是難免的,但願明天別把自己罵到狗血淋頭就行了。

  給一堆人做出握拳加油的姿勢,栗湘不忘時時回頭地向樓上走去。

  「緗緗姐,既然你不同意,那麼我們只能用法律的手段說服你了。」看到栗湘消失在樓道的轉口,一群人才切入話題。

  「你們是在威脅我!」想吵架是不是,別認為她是女的就好欺負,不知道「女兒當自強,男人靠邊閃」這句話的意思嗎?

  「沒錯。」雖然很不講道理。

  氣得鼻孔冒煙的薰緗握緊拳頭準備來硬的,她面對十多個人,只是純粹為了增加自家的勢氣,沒想到……

  「啊——有蟑螂!」不知是哪位女士突然尖叫一聲,交火中的雙方齊上陣,向廚房的蟑螂圍剿封殺。

  就在大家忙得熱火朝天的危急時刻,圓滾滾的遠方來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殺蟲劑,使出全力按住噴嘴。

  「嘶——」

  緊隨其後,室內先是散開一股濃濃的洋蔥味,接著是……捂鼻,昏倒,口吐白沫。隨即,一屋子的人除去薰緗以及樓上吹笛子的栗湘,其他無一倖免。

  大家是怎麼啦,怎麼都睡著了!呃……遠方來拿的是到底什麼玩意兒?

  奪過他手中的小瓶子,薰緗立刻感到五雷轟頂,天要塌下來了!

  他是怎麼找到這個東西的,怎,怎麼辦,她一點都不清楚這藥劑的效果如何。對了,去問問栗湘不就成了。

  吞下嘴中分泌的口水,轉過身的薰緗從指間的縫隙中瞟著屋子裡一堆仰面朝天翻白眼的人,薰緗直覺地把口罩戴牢,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一樓所有通風換氣的窗戶以及大門。接著上樓,再接著……

  「看來,你很有一兩手嘛!」昏暗的路燈下,一個矯健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門口,從男子的口氣聽好像是……

  「說吧,你對我的部下做了什麼?」步步逼近,男子致命的氣息擴散在寒風中顫抖的老屋內。

  晴天霹靂,正打算將一堆人拖到通風處換取新鮮空氣的薰緗,聽到話語後猛瞅著不知打哪兒鑽出來的莫名男子發呆。

  死定了,完蛋了,被他看到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2-16 23:02:06

第4章(1)  

  「部,部下!」難道……「你是他們的頭兒?」

  「嗯。」一直都是。微微點著頭,西梓桄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哈,哈哈……」大聲乾笑的薰緗真羨慕樓頂上的白癡女,而自己面對眼前不可抵賴的事實,她又該辯解些什麼?

  與一直傻笑的薰緗想像中完全不同,男子似有若無地回答著她的話,沒有流露出責怪憤然的吃人樣。環視著屋內的裝飾與房屋內外的盆景和草坪,以一副剛剛所見所聞與他全然無關的態度檢查著房屋的每個角落。

  真是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臨摹夢中的房子竟然當真存在這個世界上,不僅如此,這裡的一景一物是那麼的熟悉與陌生,好像,自己曾經住過這裡一樣。

  奇怪,為什麼他沒事?!

  「嗯,很不錯。」可以打滿分。

  不錯,什麼很不錯?

  「哦,對了,還沒請教小姐您貴姓大名呢!」轉過身,男子面帶微笑地朝薰緗所在方向問道。

  「啊!我?」瞪大眼睛環顧四周,薰緗犯迷糊地用食指指著自己露在口罩外頭的小巧鼻樑。

  「對,呵呵……小姐,周圍除了您還會有誰?」很有趣的女孩,不知口罩下的容顏是否能一鳴驚人呢?

  暗自為薰緗打分數的西梓桄一點沒注意到女主角尷尬的眼神,經自單手撐起下巴明目張膽地打量著。

  「我叫……薰緗,你和大家一樣叫我薰緗吧!」被他這麼一瞧,薰緗怦怦直跳的小心臟瞬間撫平。

  沒錯,媽媽說得很對,越是長相脫俗的男子越不能與他牽扯出任何關係。找對象時越是平凡的就越優秀,像這種附有二百二十伏特電流的花心大蘿蔔是最最碰不得的。

  「噢,您是哪個馬戲團的催眠師?」怎麼搞的,他們有仇嗎!何必用冤家路窄的眼神盯著他瞧,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什麼,他說催眠師,「不是,我不是什麼催眠師,我是,我是……」有超能力的清潔工。

  不能這麼說,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奇怪,她是什麼工作礙他屁事啦!

  「我是廚師。」

  唉,真悲慘,世間千奇百怪的工作她卻說了個廚師,怪只怪自己的烹調手藝馬馬虎虎見得人罷了。

  深吸一口氣,「嗯,廚師啊!」太好了,他正餓著呢!

  跟著飯菜的香氣來到堆滿飯碗的廚房,西梓桄拉來一張椅子坐在餐桌旁並且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地添了一碗飯。

  「喂,你去哪兒?」怎麼今天闖入她家門的人素質都這麼低下,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就擅自行動,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

  「嗯,味道好極了,沒想到光是泡菜就這麼美味,薰緗小姐,看來您真的很有大師級的水準。」才管不了那麼多,現在是填飽肚子才是自己的頭等大事。

  「哪裡,只是家常便飯而已。」被他這麼一說,鬧得自己一陣怪不好意思的。雖然認識她的人都拜倒在她的鍋鏟之下,但是也沒一次這麼發自內心地感到無比光榮。

  「嗯,真的很好吃,就是……咳咳……」有點辣。

  被辣味嗆到的西梓桄低頭乾咳嗽,淚水流了一大把。

  「你怕辣嗎,一般人不會這樣的。不過沒關係,吃不慣辣味的人都會這樣,你等一下。」找到一個乾淨的茶杯,倒了半杯的涼開水。

  「給,慢點喝,可別再嗆著了。」拍打著西梓桄因不住咳嗽而劇烈顫動的後背,薰緗順道低頭察看他的狀況。

  「沒事了,抱歉,自己吃太急了,還讓你……」

  擦著嘴唇邊殘留下的水滴,西梓桄莫名地被一張近在咫尺其間寫滿關懷的眼睛所震撼。

  「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這人視力不好嗎?幹嗎有事沒事地盯著她瞧?這麼不禮貌的舉動任誰都不可以,美男也不行。

  好奇怪,到現在為止她一點都聽不到他的心聲,怎麼搞的,難道口罩出問題了?

  「沒有,謝謝你。」倉皇回神的西梓桄顧不上填飽肚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埋頭扒飯。

  看到男子一個勁地往嘴裡塞飯,薰緗又倒了杯水以備不時之需,而自己理所當然地挽起衣袖走到水池邊任勞任怨地洗起讓人心煩的碗筷。

  擰開水龍頭,薰緗習慣性地卸掉口罩,打心底不住感到奇怪。

  他就是遠方來嘴邊嚷個不停的「老大」嗎?這麼年輕!有沒有三十啊?

  隨即向男子所在的方位小心地瞄去,兩人的視線幾乎同時重疊在一起。半秒之後,接著兩人扭頭專注地各幹各的。

  意外,一定是意外。

  心不在焉的薰緗一邊擦洗著堆積如山的鍋碗瓢盆,一邊為剛才的巧合做辯解。

  他像是個十幾個大老爺們兒的頭兒嗎?論相貌還過得去,可是,看見一大堆人橫七豎八地歪倒在客廳裡,他就不會產生一點點的疑問嗎?

  奇怪,太奇怪了。

  不過,現在這個世道摳門的鐵公雞可是比比皆是,對一個餓肚子的人而言,下屬的死活永遠都擺放在第二位。也不對啊,大老闆就應該有大老闆的架勢,才不會像他這樣窩在她家吃簡單的泡菜拌飯呢!

  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搞錯了?!

  「嗯,很美味,謝謝。」

  正思量著,一副碗筷從腋下的空隙遞給保持發愣狀態的薰緗。

  是錯覺嗎,剛才的那一眼他好像看到了……是錯覺,沒錯,一定是錯覺。可是,那個笑,那個永遠不會磨滅的笑容,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臉上呢!

  傻愣地盯著薰緗轉為僵硬的微笑,西梓桄好像一個失去靈魂的傀儡一樣毫無動靜。這逼得無辜的薰緗腦門直髮冷汗,檢查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說了什麼錯話。

  他,到底在看什麼!哎呀,自己的特異功能是怎麼了,接收不良?

  「啊!不客氣,那個……你不擔心他們嗎?」指著地板上歪歪扭扭的「醉人」,薰緗小心謹慎地問道。

  「沒什麼大礙的,讓他們繼續睡吧!」隨手拿起冰箱裡的一個新鮮蘋果,鍛煉牙齒。

  「為什麼?他們不是你的部下嗎,你怎麼不關心他們反倒……」如此悠閒。

  「就是因為關心他們,我才沒大聲嚷嚷地叫一大堆人跑過來看熱鬧啊!」嚼著剛出鍋香脆鮮美的可樂餅,西梓桄吃得不亦樂乎。

  此話怎講?

  「他們太累了,留點時間給他們休息一下。再怎麼說,把自己的部下累倒我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呀!」朝薰緗調皮地拋了幾記媚眼,手卻不停控制地添了碗飯繼續吃香氣撲鼻的咖喱飯。

  「喂,你夠了吧!」這可是她的晚餐耶,她到現在還滴水未進啊!

  「小姐,我不叫『喂』,下次見面你就和親親一樣叫我『神』好了。」好辣,原來她喜好吃辣呀!

  蒲扇著嘴巴裡洋蔥的刺鼻辣味,西梓桄擦拭額角的汗珠低頭扒飯。很快,一碗兩人份的咖喱飯順利消滅一空。

  「呀——」冰箱裡吃的東西都到哪兒去了?蘋果,橘子,兩瓶大富豪,還有剛做好的六個可樂餅……怎麼,怎麼……

  打開冰箱取鮮橙炸果汁的薰緗怎麼也不會想到,冰箱內滿滿的食物全部一瞬間消失蹤影,不知去向。轉身去詢問吃得正歡的西梓桄,一地的果皮使得薰緗只想將這條剛從非洲難民區空運過來的蝗蟲盡快轟出去。

  「先別發火,看看你的身後。」知道火山即將爆發,西梓桄提醒她另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身後?

  「啊?哎呀,完蛋了,怎麼辦,怎麼辦!」轉過頭回話的同時,薰緗明顯感到腰部一陣寒意,低頭望去,原來自己在愣神的時間水槽已經灌滿了水,現在溢得到處都是。

  薰緗在西梓桄的幫助下,總算是有一點好轉。幹完才發現雙方握住拖把得手重疊在一起,各自正打算抽出手與對方寒暄幾句,沒想到……

  「別動,就是這個動作。」沒反應過來,兩個人當即傻愣在原地端詳著彼此。

  平白無故的一句話,使得廚房裡尷尬的兩人如中穴一般,直到怕鬼怪之類的薰緗破弦尖叫被手快的西梓桄及時摀住兩人這才打起精神追查敵人。

  大致上那些傢夥像是從墓地裡鑽出來的殭屍一般恐怖,況且還是在熄燈後的客廳內,因此聳立起條條黑色身影相當的協調。吞了幾口唾沫,薰緗條件反射地躲避到西梓桄微薄的羽翼下。

  定眼一看,原來是「起死回生」的蝗蟲部隊。

  「薰緗,他們都是人有什麼好怕的,恐怖片比這刺激多了!」打量著背後微微發顫的小女人,西梓桄懷疑她是不是裝出來的。

  「我才不會看什麼恐怖片呢!我也不會相信世間有鬼這種沒有科學依據的荒唐說法。」

  記得小時候看電視劇的《聊齋》,首夜就被嚇得尿褲子說胡話,害父母擔心了個半死。學生時期茶餘飯後話題中的貞子也使得她與追求時尚的女同學們產生了隔離。

  而現在,克隆再造的恐怖片她提不起一點興趣,唯獨的一次是栗湘與小西西因為她一個電話所產生的一點小矛盾打起了冷戰,無奈下薰緗自掏腰包地為他們買了一場恐怖片的電影票(因為價錢便宜,所以一口氣買了三張)。

  當天小西西為了工作迫不得已地遲到,將電話裡的問題解釋清楚並化解雙方的矛盾後,薰緗當即閃人。不過有一點值得遺憾的就是,黑壓壓的電影院內無幸看到校園時期眾女生想破頭腦要追的校草學長,也就是栗湘不費吹灰之力拐到的西梓橙。

  換成現在,薰緗真該慶幸自己沒被美色沖昏頭腦,要不然下場一定是栗湘的翻版,整天對著天空悶悶發呆且茶不思飯不想地坐上老半天。如此浩大的節食運動值得廣大的楊貴妃一族鑒賞與實踐,可是天生衣服架子的薰緗才不會學習那個白癡女的行為習慣呢!

  時間就是金錢,這句刻骨銘心的名言就是薰緗用一生用以揣摩與摸索的人生格言。

  她哪裡能和吃喝不愁的栗湘相提並論,她可是自食其力的新新人類,沒那份閒情雅致去看窗外的花花草草。依據她常年的經驗看,打發時間的最佳方法就是一個勁盯著記賬本擺弄手指,或者躲在牆角�數著當月的工資與自己窩藏的小金庫。

  數鈔票,是人生除去拉屎放屁之外最暢快的事了。

  稍稍有點回神的薰緗,這會兒卻看到一男一女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對方,好似世間只有彼此的存在。緊握的雙手移居到胸前,經過三分鐘的電流感應,男子的一方終於開口了:「從今以後,你就叫我『神』好嘍!」

  踮起腳尖,女方一邊眨眼晃動扇子般的睫毛一邊用嬌媚的嗓音訴說道,「哦——神!」緊接著,兩人沈靜在各自的懷抱中,久久無人打擾。

  「給喔即瑪魯。」(噁心)

  稍候,在座的各位集體狂呼道。

  「喂,緗緗姐,快回魂呀!」一張大手掌在呆滯的董緗面前不停地晃動上下搖擺,用最原始的方法喚醒癡呆的人兒。這麼不給面子,他們如此精彩賣力的表演,她竟然只是發癡而已。

  「對呀,咱們老大是公共財產,你不必擔心他會被我們搶走。」緊緊拽住老大腰間衣料的手就是證據,她別想抵賴。

  「還有一點做兄弟的必須提前聲明,咱們的老大是你沾不得的男人,萬萬不可以打他的主意!」女人愛上男人是天經地義的喜事,一旦男方換成老大,那麼,災難會在所難免地打擊著少女們稚嫩的心靈。

  「就是,到時候你哭了,我們會集體借肩膀給你靠。」雖然比不上老大的,但也是男性寬厚的肩膀呀!

  「我則會及時通知你們的家屬過來觀看現場表演,附贈離婚證書N張。」被晾在一旁的西梓桄終於利用機會使用自己的發言權,敢無視他的存在,你們死定了。

  「老大,你太客氣了。」嚇出一身冷汗,霏霏倒是無所謂地認為這能增加血液循環,清除體內垃圾,是永保青春的秘方。「別見外,我們只是開玩笑,對吧朋友!」嬉皮笑臉的遠方來擺弄自己出色的中文,流利地一口氣說完。

  「老大,就當他們在放屁好了。」

  下一刻,友朋在大家集體的唾罵中光榮犧牲,待到一邊涼快去了。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要給我們加薪。」閃爍著萬物皆須標籤的鈔票是必不可少的,而這次背井離鄉回家後給丈母娘與親親老婆最好的禮物莫過於此了。

  「你們……真的沒事了嗎?」

  看到大家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面前,薰緗又找到一個令老爺子閉門思過好幾個月的驚人發現——他的試驗品再次不合格。

  撫摸著帶刺頭的下巴,遠方來耐心地批評道:「緗緗姐,你調配的洋蔥味香水還有待加強,謝謝你讓我們睡了個好覺。」但還是好睏,要不是老大大駕光臨,他們絕對要睡到明天這個時候。可能,地點會換成醫院。

  一時回想起一個有價值觀的問題,霏霏當著大家的面問個清楚,「就是說,緗緗姐,咱有件事想請教您。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啦!只要回答你是什麼時候起開始想起要研究這怪癖香水的?」

  「這個嘛……」拚命回想,三秒鐘過後,「如果沒猜錯,好像在半個月前的……」

  「哈,臭小子,怎麼樣,認輸吧!」霏霏單手圈住遠方來的脖子,用另一隻手握成拳狀使勁搓按著他的頭頂,臉上竟是勝利的喜悅。

  這是他們初次見面時雙方打的一個無聊的賭,賭絕不會有誰比遠方來更無聊想起用一種洋蔥味的香水對付敵人。

  但現在看來,霏霏姑娘好像當真了,「輸什麼,人家還沒說完呢!緗緗姐,繼續。」沒有得到最終確切的證據,她是決不會認輸的。

  為難了一陣,薰緗終於道出其中的真相,「這是我的想法沒錯,但是別人製造出來的。」栗湘的老爺子通過孫女這個擴音器得知薰緗一次超無聊的想法,靈感突發的他當即開發研究起來。

第4章(2)  

  掏出手機,遠方來死不罷休地說道:「真的嗎?你確定?告訴我製造者的電話號碼,我……」

  腦門被重重敲擊了一下,霏霏一副幼兒園校長的架勢細心教導著不服輸的小朋友(霏霏比他大一歲三個月零六天。七個小時四十八分鐘十九秒,在她眼裡就是小朋友。)

  「好寶寶要懂得願賭服輸,來來來,請客請客。」

  「嘿嘿,但是我身邊沒帶那麼多錢呀!再說,我很窮的。」他很窮,窮得家裡只有兩輛敞篷跑車,三棟別墅,五個銀行賬戶,每份裡頭的數字只達到七位數而已。

  所以說,他真的很窮。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拿他與老大比較一下。

  「騙鬼呀,你的話誰會相信?你窮?那麼貝克漢姆帶著辣妹就得去街頭賣藝了!」

  就是存心騙你這個小氣鬼,怎麼樣!他哪裡稱得上是個有錢人?

  跑車是過春節前離家出走而專門為老婆大人消氣準備的,別墅是用以炒房產前年準備的,至於銀行裡的鈔票是為了隨時被老大炒魷魚養老送終準備的。

  唉,真懷疑自己投錯了胎,成了男人。

  「好啦,大出血一次不會讓我破產的。」隨即掏出錢包,現錢沒多少,五顏六色的卡塞了滿滿一包。

  「給,這張好了,密碼是2051111,哈哈,我的結婚紀念日。」去年的光棍日真的很值得紀念,就在他那天請假回家的途中與孤身一人的大學學妹巧遇,待他歸還當年欠下的情債後,化解的兩人在即當天閃電結婚,並向全世界宣佈自己不再是光棍,而是有家有人愛的老公。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結婚紀念日關她屁事,幹嗎要塞張銀行卡給她?

  「這個,幹嗎?」

  「能幹嗎,當然是提錢呀!」要不然用來當草紙擦屁股?!

  「我無緣無故的幹嗎要收你的錢,我說過不賣這棟房子的,我……」

  「別誤會,這是飯錢。」身為老大的西梓桄好心解釋道,順勢低頭靠近薰緗烏黑的秀髮幾公分。

  嗯,是用什麼牌子的洗髮水,這麼香。

  飯錢?

  「材料費也不需要多少,當做我請你們吃的吧!就算……」所有的材料費加在一起只不過一百多,算上免費的米飯,絕對不超過兩百元人民幣。

  「不可以,這小子湊錢討老婆的心願已經達成了,所以趁此機會你就實現我們心願好好地敲他一筆。」

  「叟,歐麥嘎伊(所以,拜託了)。」

  「別以為我是韓國人就聽不懂日文,我告訴你們,萬一我老婆與我鬧離婚,你們絕對脫不了幹係。」指著一大堆共犯,遠方來恐嚇道。

  「哼,who怕who!」英文聽得懂吧!

  「我不需要你們的錢,我也不缺錢。」說不缺錢是騙人的,但是她就是不喜歡賺任何的小便宜。

  「那這樣好了,這裡的錢沒有一百萬也有五十萬,就當做這棟房子的交易費以及轉讓費好啦!」此刻的西梓桄完全變成一個經驗十足的商人,而周邊的吵鬧聲也隨之安靜下來。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賣。」要她說幾遍才聽得懂,她不賣,永遠都不會。

  「要不然這樣,我市中心有一棟房子,雖然比不上你的空間大,但是環境設施絕對沒話說。對了,現在還有一個鐘點工,你住下這段日子所有的費用都由我出。如果可以,咱們暫時交換一下,你看怎麼樣?」

  這樣的條件吊足了薰緗長久以來省錢觀的胃口,這麼優良的東坡肉丟了豈不可惜!但是……

  「地址是哪裡?」如果與她打工的地方較近,那麼還可以再考慮考慮。

  「陽光花園,B組16號。」看到眼前的希望,西梓桄不再猶豫地報出家庭地址。

  陽光花園,B組16號……

  朔月是黑暗的,黑暗中產生的意外是誰都無法解釋的。

  她,栗湘,七百多年前被那個糟老頭將他們這對苦鴛鴦封印在一對玉石裡,而二十年前被科學迷的老頭將古玉中的她植入他孫女的體內。她的愛人,她苦尋五個世紀的愛人是出現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愛人的氣息,但怎麼也找尋不到他。

  因此朔月的這個夜晚,她要充分利用。

  寂靜的夜晚被一陣吹得鬼哭神嚎般啼叫的笛聲擾得不得安寧,而位於屋頂閣樓窗台處的始作俑者栗湘卻倍感無趣。

  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栗湘拍拍裙擺準備回房數綿羊,沒想到就在此時,從自家樓底突然沒有預兆地發出的一聲獅吼,震得樹叉間的小鳥集體抗議,所幸及時扶住窗沿的栗湘沒腳底失滑摔傷她上等的五花肉。

  站穩腳跟,樓下的道路在一輛汽車駛過之後明顯安靜了很多,看來緗緗已經順利趕走了那群蝗蟲。

  暗自為多災的好友衷心祈禱著和平明天的到來,栗湘三步並兩步地走下樓去充當滅火器。

  才走到二樓的轉彎處,栗湘敏銳的耳朵就聽到好友咒罵的聲音。

  「該死的花花公子,下三爛的色胚,早晚鐵定會得艾滋、梅毒、花柳病、全身上下長滿痔瘡跟泡疹、性功能失常……」

  哇,好激烈,她在罵誰?

  「緗緗,你浪費了一大堆的口水到底在罵誰?」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傢夥不想活了嗎?

  「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個該死的什麼『神』!」

  神?神經病的「神」!

  「他當自己是誰,要我賣我就得給他賣嗎!我呸,什麼東西!」

  等一下,好像不對。「他,要買你的……」身體?!

  對視三秒鐘,不像。

  「房子。要不然還會有什麼?」怒視前方,薰緗一肚子的氣不知該往哪裡撒。

  「那怎麼會扯上什麼花花公子、色胚的?」像她這麼保守的中國傳統女性是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出口傷人,除非她與那個不知名的倒黴蛋有不為人知的血海深仇。

  「廢話,本小姐罵人必須是自己有充分的證據下才會出口成髒。罵他這些還是給他點面子的,再難聽的還有很多。」

  「那你認為的證據是什麼?」

  「他,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薰緗不住地深呼吸,以調解體內的憤慨。

  真是沒想到,剛剛與自己談笑風生的人竟然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他們可笑得都不認識對方。

  奇怪,她幹嗎要認識這條大精蟲!誰要認識他啦,巴不得這輩子永遠好死不相往來,要不是他還欠著自己……

  「糟了,他還欠我八百多塊沒付清,不行,我得去找他。」

  「大半夜的你去哪兒?還有,你知道他的住址嗎?」

  當然知道,陽光花園,B組16號。

  穿上外套,薰緗不經思考地要去找西梓桄把欠下的賬算清。

  「等一下,我想你不必去他家親自上門討債了。」

  怎麼說?

  「喏,你左手拽著的東西就能輕鬆解決一切。」

  左手,有什麼東西嗎?

  「對呀,是銀行卡,遠方來的那張銀行卡。不過……」

  「不過什麼,你沒密碼嗎?」沒密碼就完蛋了,什麼都別玩了!

  「有是有,但是這始終不是我的東西呀,我怕萬一……」

  「你竟然還有怕的東西,別擔心,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萬一噩夢成真,你就說他們私闖民宅。」錢不都是用來花的,哪裡會像這個女人存錢交貸款。

  「不是你請他們進來的嗎?」

  「你有看到嗎?」

  「沒有。」

  「這不就得了!」

  嗄,這算哪門子回答!算了,不管它了。

  「呃……那麼,我要提多少錢才適合?」

  「嗯,他們的飯錢按照兩百計算,對了,他有沒有說戶頭上有多少錢?」

  「有啊,他說這張卡沒有一百萬也有五十萬。」

  一百萬!

  瞬間,栗湘的兩個電燈泡大的眼珠子像老虎機一般閃爍著$$的字符。

  「就這麼說定了,咱們現在就去提錢。」

  現在!

  「我今天好累,算了啦,還是明天吧。」說實話,她的心底還是怕怕的,如果遠方來指控她勒索錢財,那豈不是……

  「緗緗,你知不知道現在流行夜晚提錢。因為大白天你無論是光明正大還是躲躲藏藏,都會被歹徒們盯上,何況這次的數目如此驚人,強盜土匪一兩個不可能是咱們的對手,如果是群毆的話,咱們就不是到醫院接骨上手術台那麼簡單了。」

  「這……」瞧了眼牆上的大鐘,薰緗被說服了,「好吧!」

  「耶,我去換衣服馬上下來。」說完,她連蹦帶跳地向二樓跑去。

  歪著腦袋,薰緗總感覺今晚的栗湘有點奇怪,沒待她再深一步思考,興高采烈的栗湘迫不及待地拽著薰緗關門上街。

  夜晚九點二十三分,兩個鬼鬼祟祟的女人頂著瑟瑟發抖的寒風向市中心走去。

  「湘湘,建設銀行應該走那邊吧!」指著近在咫尺的一家銀行,薰緗的步伐被栗湘扯住。

  「笨,我們在抄近路,這條路鐵定早就有歹匪在此處伺機埋伏,那我們不就送進了狼口。」

  這樣呀,她怎麼沒想到。

  她有在網上或者通過其他的媒體知道了這種搶劫方法,父母在離別時也叮囑她別半夜出門,不然會遇到壞人。她有聽,而且長久以來一直照做著。不過,栗湘是怎麼知道的?她不是從來不看新聞那種糟蹋時間的報道嗎,現在怎麼會……

  說實話,今天的栗湘真得很奇怪耶!

  「那好,咱們走吧。」笑瞇瞇的栗湘挽著薰緗的胳膊。

  五克拉大鑽戒,媽咪來嘍!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2-16 23:03:01

第5章(1)  

  三輛貨車浩浩蕩蕩地開到市中心的陽光花園,而隨後趕到的計程車上走出一名陌生女子。該女子裹著狐制大皮襖,腳踩三寸高跟鞋,鑲著五克拉鑽戒的右手無名指間光鮮耀人。女子牽著一條與之匹配的純種牧羊犬,在臀部左右均勻搖擺晃動下邁著貓步緩緩向B組16號別墅走去。

  氣勢驚人的排場使得周圍的鄰居們產生好奇,這打扮得像個狐狸精的女人是什麼身份,是屋子的女主人還是女主人的候選!

  不過在緊隨其後的一輛腳踏車上,聚攏在一起的八卦婦女們中眼尖的汪太太看到她最感興趣的人。

  小跑步上前拉住下巴不斷抽筋的薰緗,婦人們的八卦始終離不開黃金單身漢私生活的話題,這點薰緗相當的瞭解。

  「緗緗,那個女人是誰呀!怎麼從沒見過?」低聲細語地湊到薰緗的耳邊,汪太太一臉的興奮。

  「這個,好像是借住這裡幾天的房主朋友。」總不能說老闆腦袋秀逗與她換房子住吧!

  拜託,會有人信嗎?

  「哦——這樣呀!」獲得第一手情報後,汪太太欣喜地向發燒友們發佈信息。

  沒錯,她與栗湘隔天就在逼於無奈的情況下搬過來住一段日子,原因就出在栗湘手指上的五克拉鑽戒上。

  回想到昨晚破財後的報應,薰緗不禁一陣苦笑。

  栗湘騙她說是見個多年不見朋友,結果兩人逛著逛著就來到熱鬧的夜市,打了一個電話說朋友現在出國旅遊了,無聊的兩人邊走邊逛直到深夜。在那裡殺價王薰緗大顯神威,精打細算地花著每毛錢。

  深夜十二點半左右,腿腳實在吃不消的薰緗提議到小吃攤吃點東西填飽肚子,栗湘點頭同意。吃到一半,栗湘聊到下個月她的生日禮物,並且暗示地小聲說剛剛有看到一件自己超滿意的「小玩意兒」。一時頭熱的薰緗感到慚愧這麼多年欠下的生日禮物,自告奮勇地要給她買到那份東西。

  也不知是眼花還是真的累了,她昏昏沈沈地刷卡買下珠寶店內的震店之寶。

  回到家,已是隔天的淩晨一點多了,累得不行的薰緗昏頭大睡,以致八個小時後迎來了殺氣騰騰的遠方來。

  折騰了一番才明白他們的來意,再加上遠方來從開門後一直口水亂噴的哭喪樣以及口中的責備,使得剛從床上拉起來的薰緗大腦轉不彎來。

  「緗緗姐,你買了什麼寶貝刷了我卡上那麼多錢!」早晨八點多,老婆來電說去銀行提錢時發現一張副卡內少了九十八萬元,百口莫辯的遠方來差點沒去跳樓。後來經過有心人提醒,他才回憶起昨晚的銀行卡沒有收回。

  「珠寶,準確地說是一枚五克拉的鑽戒。」那麼一塊小石頭要花多少錢?

  「五克拉!」

  心臟萎縮,遠方來連退數步。

  「老大,你有沒有買過五克拉的鑽戒送給你的愛人?」霏霏插了個空問起身旁保持沈默的老大。

  「我沒有愛人只有情人,所以我不必送。」一沒時間,二沒心情。

  「高,果然是高。」不愧是他們的老大,回答都這麼高明。

  「緗緗姐,你知道那枚鑽戒要多少錢嗎?」

  「不足一百塊。」

  「你乾脆去搶好了,一百,哈,是打九八折後的九十八萬。」

  九……九十八萬?!

  聽到這個令她破產的數字,薰緗唯一想到的就是將栗湘拖出去賣了。

  之後經過大家的協商,薰緗以抵債的方式住到西梓桄的別墅裡。在來之前栗湘這個罪人好似人間蒸發,結果是比她早一步找到這裡。瞧她的打扮,與發情期的狐狸精有什麼區別!

  彼得潘也真是的,與那個表裡不一的女人狼狽為奸,穿成這副德行還有臉大搖大擺地出來擺闊婦的架勢。

  切,少做白日夢了。

  挽起衣袖,怒氣衝天的薰緗向搬家公司的員工道謝後直接找到樓上溜躂的栗湘算清這筆賬。

  不知是哪兩個前輩說過這樣的話: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經典,但另一位忍字輩的先祖更絕:忍無可忍,重新再忍。

  唉,這兩個她是沒一個能做到,因為忍耐已經成為她的家常便飯,所以無論多大的事她都能氣定神閒地穩住陣腳。

  「緗緗,這裡的空間好寬敞,空氣流通又棒。哇!這次你真的釣到金主了耶!」

  什麼金主,她腦袋秀逗了?

  「別忘了,你與小西西的公寓比這裡可小不到哪兒去?」

  轉換到隔壁的另一個房間,栗湘一眼就喜歡上這裡的獨特視角,在房門上掛起一個印有流氓兔的紙板,上面寫著:請勿打擾。

  擺明了自己是這間房屋的主人,誰都不允許來此侵犯。

  「哼,別在我面前提那個該死的西門慶,我恨死他了。」

  「怎麼啦,他是『紅杏出牆』了?」

  「我,我……」

  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栗湘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解救,於是掏出手機接電話。

  「喂,哪位……嗯,我就是……什麼,真的拍到了嗎……好,咱們老地方見。」

  「是誰呀?」看到好友從搬家公司堆放在樓下客廳的紙箱子裡尋找衣物,薰緗知道她又要出門了。見好友不回復,薰緗再加問了一句,「你現在要出門了嗎?」

  「緗緗,我現在要去處理一件緊急的事件。還有,晚飯不用等我了。」

  「咚」的一聲,結實的紅木門被匆忙離開的俏佳人用力關上,留下滿客廳的紙箱子以及超鬱悶的房屋新主人兼鐘點工的薰緗。

  唉,看來今天有得忙活了!

  十分認命的薰緗推動著抵自己一半體重的紙箱子向二樓的一間臥室吃力地走去,不用猜了,那裡頭的料頭全都是栗湘這半個多月來的購物成果。

  該死,早知道她就叫搬運工來做好了。

  可惡的栗香香,你給我記住。

  一隻目無王法不知天高地厚的蟑螂在薰緗的腦袋前晃悠,已經累得不成樣子的薰緗本想做好人放它一條生路,可這骯髒的小蟲子竟敢明目張膽地跑到她光滑柔嫩的小腿肚上猛吃豆腐。

  結果是,它被老爺子經久不衰的強效殺蟲劑兩秒鐘輕鬆解決。

  望著早已升天的臭蟑螂,薰緗無力癱倒在閣樓的木樁邊沈思。記得小時候,自己剛發覺自己有這麼個特異功能時,父母的態度是如何的無奈與不相信。從小好強的薰緗哪裡能將這一切接納入眼中,於是她用整整一年的零花錢約計四十八元人民幣與同樣嗜酒的父親打賭老媽下一個月會買什麼牌子的酒,她會提前兩天通知老爸。

  不用說,她贏了。

  可是老爸還是不相信,對打賭耍賴的老爸沒轍,薰緗只好又與老爸打了個賭。賭的內容是父親每星期問老媽要零花錢的數目,經過一個星期的較量,老爸不得不服輸,因為她能在老媽打開皮夾的那刻告訴他精準無比的數目。

  從那之後她和老爸串通起來,只要老媽打牌回來輸了多少她都如實地稟報老爸。而她也能從中撈到些當時算上去很優厚的油水,直到她的秘密在幼兒園大班時被心細的母親發現後,他們父女再也沒有交易過。

  不過從那之後,她的母親卻充分利用她的特長順利地爬到她下屬公司的最高席位。要不是韓國總公司因為韓元貶值而虧損需要裁員,相信老媽此刻比誰都要過得滋潤。不過話說回來,托這個福,一直在老媽公司打下手的老爸終於擺脫二十多年來的奴隸剝削制度,大男子漢重獲自由。

  出來的這幾年也不知道父母過得怎麼樣了,現在這個年代不必用繁瑣書信聯絡傳遞,但一通十多分鐘的長途電話費還是很令人心疼的。

  雖然過年之前已經回過家一趟,但還是有點戀家。唉,想父母,想看他們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鬥嘴,第二天又很幸福地一同下廚房做菜的樣子。想喝家鄉的水,想念家鄉百看不厭的人文景觀,想吃老媽親手包的魚肉餛飩。

  休息片刻,薰緗拍去裙子上的灰塵,踩著沈重的步伐向樓下走去。

  不知不覺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今晚就一個人,簡單一點吧!

  誰知在樓道口,薰緗聽到來自一樓廚房的自來水聲,好奇的她認為是栗湘臨時變卦回來了,便不慌不忙地去打招呼。

  「栗……」不對,那個水槽邊的高大身影分明是個健壯的男人。

  他是誰!

  聽到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西梓桄條件反射地仰頭望去,一位扮相好似村姑的女子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你是……」誰!

  糟糕,怎麼會是神,三更半夜的他跑來這裡幹嗎?還有,他不是已經將手裡的一串鑰匙親手交給她們了,那麼他哪裡來的鑰匙開門進來的?

  「呃……」她該怎麼回答,她現在的身份應該是這棟屋子的臨時主人還是負責清點的鐘點工?!

  西梓桄審視了她一番,定下一個結論。

  「哦,你是這裡的新鐘點工吧!」難怪這副打扮。

  從薰緗此刻的著裝看,你絕對同意他的看法。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到閣樓清掃灰塵的薰緗沒有一點昨晚的蠻橫樣,清秀的臉龐上有少許灰塵。

  「呃……」我是。

  「對不起呦,我看過你的簡歷,忘記上面寫著你是個……對了,你前天留下的紙條我有看過,銀行卡的問題我很抱歉。還有,這裡有五千元的現金,一部分作為你這個月的工資,剩餘的另一部分用以日常的消費。」隨即從西服的內袋裡掏出錢包,毫不猶豫地抽出五十張百元大鈔遞給一旁發傻的薰緗。

  「怎麼了,接著呀!」

  「嗄!呃……」接過錢,兩眼放光的薰緗不住暗自慶幸自己有個不夠敏銳的嘴。如果再多說幾個字,那擺明就得漏洩機密丟工作。

  呼,好險好險!

  「對了,都八點了,你怎麼還沒回家?」一天六個小時的工作制,現在她早應該待在自己家裡頭了呀!

  不錯,以往下午六點就可以回家張羅飯菜,但今天……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兩個不負責任的女人命令你不把這裡打掃乾淨不能回家的吧!」

  什麼,說她不負責。哼,找個難伺候的早就窩在自家中睡大覺了,哪還有閒情雅致為你轟老鼠滅蟑螂!

  「說到她們,去哪兒了?」

  搖頭,她懶得去回答。

  不知道呀,那明天再來吧!「那好吧,再見。」

  擺手,告別。

  走吧,走吧,留點清靜給她。

  剛走到門口,神經鬆懈的薰緗又被神出鬼沒的西梓桄嚇了一跳。

  「對了,我剛才吃了點冰箱裡的東西,麻煩你現在去超市補齊。」說完,大步離開。

  直到聽到門外清晰的馬達聲越來越遠,薰緗這才鬆了口氣。

  已經八點一刻了,算了,今天簡單將就一下吧。

  不願頂著寒風出門的薰緗想偷工減料隨便吃點東西,然而打開冰箱的那一瞬間,她,傻了!

  東西呢,東西呢,今早塞滿一冰箱的東西上哪兒去了?

  左瞧瞧,右看看,依然沒找到一份存糧。

  怎麼會,難道這個家裡有小偷?如果有,他(她)幹嗎光偷大冰窟裡的東西呢?

  思索了半天,薰緗突然想到神臨走前倉皇逃離現場的速度,再聯想到昨晚自家冰箱食物被他打劫的事件,薰緗頓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該死的大蝗蟲,下次我在冰箱裡上鎖看你怎麼吃!

第5章(2)

  「自由的感覺真好!」

  陽光明媚的下午三點,大忙人竟然窩在被窩裡取暖,而補了半天覺薰緗有股說不出的高興。

  伸了個大懶腰,薰緗環住抱枕,對這床頭「神」的酷照做了個滑稽的鬼臉。磨蹭了一段時間後,她首次偷懶不梳洗就緩緩向樓下走去。

  安靜,不,應該說是寂靜。

  一樓兩百多平方米的地皮上連只蒼蠅蚊子都沒有(廢話,二月天裡哪來的蚊子蒼蠅),與平時不同,她的生活也少了兩樣可多可少的東西。

  發覺肚皮不斷獨唱著飢餓奏鳴曲,坐在客廳裡薰緗這才悠哉遊哉地向二樓栗湘房間走去。

  談到栗湘,薰緗不自覺地流露出幸福時欣慰的笑容。

  打開房門,一地雜亂的衣服盡收眼底。

  衣櫥裡的衣物散落在地板上,拉開半面的絲質窗簾,而剩下的另一半被乾燥的風呼呼吹出半天高。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挖出深埋在一堆底層的救濟餘糧,薰緗抱著兩桶樂事薯片心滿意足地邊吃邊回憶。

  昨天晚上,正要出門採購的薰緗被喝得醉氣醺天的栗湘活活壓在身下,不僅如此,攙扶她的薰緗還被醉醺醺的栗湘吐了一身。

  哭哭啼啼的栗湘在薰緗安慰一夜再加上沒吐完的那份酒量,很快呼呼大睡進入夢鄉。

  可誰知道晨跑回家的薰緗看到是大大小小整裝待發的行李箱,花了她整整一天工夫才一一掛入衣櫥裡的衣服,怎麼可能自己長腳跑出來?!

  搞了半天,原來是栗湘要出遠門,她要趕到日本去賞櫻花。而吃裡八外的大狗彼得潘也隨之搖搖尾巴走人,就這樣,期盼已久的自由來臨了。

  唉,說實在話,她挺同情對愛情至死不渝的栗湘。

  談了將近八年的男友背著她在外頭找女人,聽昨晚迷迷糊糊的栗湘淚流滿面地說還是個洋妞兒,真是白白糟蹋了她一片癡心。

  現在好了,去日本的這段時間剛好可以調整她的心態,薰緗不會擔心她會想不開去荒郊野外尋死覓活。她深知,栗湘怕死,因此這個定論不存在。

  「咕嚕嚕……」

  不好,肚子又開始發求救信號了,算了,現在還早,慢慢去購物。

  哼著小曲,薰緗進浴室梳洗一番後才向附近的大型購物商城前進。

  拖動著兩個小時打拼的戰利品,薰緗總算是回到陌生卻又溫暖的家。

  將塑料袋內的食物放進空蕩蕩的冰箱裡儲藏著,兩腿發軟的薰湘稍稍填飽肚子便一溜煙地跑到臥室沐浴更衣,興奮之餘完全忘記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色狼。

  今天她的手氣特棒,華聯超市大酬賓,買三十可摸一次獎券,她一百二十元足夠抽取四張。

  剛開始她沒多在意,沒想到一個一、二等獎兩個三等獎都被她一個收入囊中,而獎品就是四瓶價值不等的優質紅葡萄酒。

  興高采烈的薰緗三呼萬歲,並且在眾人的猜疑和羨慕中忙往家趕。你們不知道,薰緗在酒堆裡紮根可是有相當悠久的歷史。

  回想當年她剛出生,薰緗的母親因為要在娘家坐月子,身體虛弱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寶貝女兒被交給糊塗的丈夫代養。從此,薰緗的童年就由奶瓶奶粉陪伴著長大。

  不知從何時起,父親開始煩躁起她半夜的獨奏交響曲,於是在一次奶粉不夠的情況下稀�糊塗的他在奶瓶裡兌上了少許的二鍋頭。

  那是她出生六個月零九天,那晚睡得很香,一夜都沒吵鬧。倍感納悶父親在清晨沖奶粉時才嗅出奶瓶裡的酒味,為了自己有個安寧的夜晚,父親在奶瓶裡摻合的酒量與日俱增,直到薰緗一歲斷奶,她的奶瓶裡再沒有奶只剩下酒了。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薰緗的母親差點沒打死她的父親,在鄰�苦口婆心的勸導下看開了一次次。可是,薰緗的酒癮卻在不知不覺中茁壯成長。

  五歲該上幼兒園了,可是父母發現一個天大的問題,薰緗的酒癮日漸嚴重起來。

  於是乎,父母尋訪了醫術高深的外公,老人家把脈之後把他們罵得個狗血淋頭,說頭一次看到這麼不負責任的父母。老人家氣歸氣,還是叫到他們別再讓孩子飲酒為上策。

  芝麻綠豆點兒大的薰緗哪裡受得了父母的管轄,三天兩頭地向地下室裡跑,因為那裡有她供不應求的。那些留是父親背著母親私藏的酒,打算流到老年時拿出來品嚐,沒想到卻被眼明手快的薰緗發現了。

  在小學一年級,惱羞成怒的父親昏倒進了醫院。本想在老朋友面前炫耀自己私藏的老酒,結果在地下室他連一個酒瓶子都沒找到,所謂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睡醒的老爸跪在地板上苦苦哀求著愛人將酒還給他。

  鬧出笑話的夫妻倆回到家中,碰巧看到自己的女兒一邊看著足球賽手裡還握著一瓶五星級的金六福,老兩口終於搞明白其中的貓膩。

  薰緗的酒癮從那年轉為惡性,與此同時,住在老家村寨的外公為孫女採摘山藥時不幸遇難身亡,打那之後,父母再也沒管過她的嗜酒問題。

  小學三年級時,好友栗湘的鬼才科學爺爺決定為她找出解藥,全家人因為老人家的承諾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但誰都沒想到,在一次次的實驗中,薰緗的酒量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寂靜的月夜,一輛褐色的越野車駛過高速公路來到市區新建的陽光花園,並且利索地在B組16號門口的車位停了下來。

  現在是深夜23點48分,從車內走出來的西梓桄打著呵欠,摸索著袋內的鑰匙。

  但是,門打不開。

  甩著腦袋,有點醉卻死不承認的西梓桄看著手中的鑰匙,再對著鎖孔插了半天也沒對上。於是乎,他改變路徑,從花園的落地窗入手。拉開窗門,西梓桄感到客廳內有股微弱的光芒,於是趴到牆邊,預備關閉電燈開關,而沙發上睡得正熟的女子引起他的好奇。

  她是誰?

  蹲下身細細打量著該女子的容貌,西梓桄突然醒了一半酒。糟糕,他已經把房子作為交換的方式讓給一對姐妹,意思就是說,他站的地方此刻已經屬於別人的領土範圍。

  私闖民宅!

  不對呀,房主的名字還是他,為什麼他要像個賊一樣偷偷摸摸感到良心不安呢!

  「睡這裡會著涼的,我送你上去吧!」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與邀請,西梓桄跌跌撞撞地走到二樓自個兒的房間,並將薰緗平安地放在自己床上。

  「她睡這裡,我睡哪兒呢?」

  睡地板?

  他會感冒。

  睡沙發?

  他會失眠。

  這可怎麼好!

  瞟到床上的薰緗好似展現君子風度一般空出了大半張床,西梓桄當下猶豫了。

  托著下巴細心凝視著薰緗酣然的睡相,西梓桄不由得想到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寶貝弟弟。記得小時候,弟弟怕打雷聲,每到夏天夜晚颳風打雷下雨時,住在隔壁的弟弟就會抱著泰迪熊躲到他懷裡。

  如果不是那個老傢夥發現他知道那個秘密,害怕從小培養的棋子哪一天背判他,老東西也不會使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栽贓陷害他。什麼打架鬥毆,嫖娼賭博,統統都是無中生有。可惡的他為了博得年幼無知弟弟的信任,編造出這些笑死人的謊言。

  背井離鄉,他在一堆黃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中打拼天下。他在等,而現在,是該血債血還的時候了。

  閉上雙眼,西梓桄含著一絲淚光沈沈地睡去。

  而與此同時,另一雙狡猾的眼睛正在窺視他的一舉一動。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黑暗中,一道冰冷精煉的聲音響起。

  「老爺,據我手下這段時間的調查,梓桄主子沒有任何的行動。只是……」半膝跪在地面上的年輕男子,低著頭向暗處的老者回答道。

  「是什麼?」老人低沈的嗓音壓迫著夜晚的沈默,不帶一絲溫情地問著。

  「梓桄少爺前些日子為了拍戲,與一對女子產生了點微不足道的瓜葛。」半跪著的男子報告自己的跟蹤調查成果,提供長久以來的主人需要的所有情報。

  「哼,和他父親一樣,到處拈花惹草,引來的只會是一片非議。」

  「那現在……」略微擡高下巴,男子正在等待老人的命令。

  「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對了,那個活死人找到了嗎?」

  「呃,屬下無能,還沒有找到。」

  「一點消息都沒有嗎?」只是一瞬間,冰冷的聲線浮出一絲溫柔。

  「是。」

  「廢物,去,給我仔細地找,找到之後想辦法要她死,以除後患。」

  「是,阿華知道了。」

  「你下去吧!」

  換上四十年如一日的工作服,老人邁著穩健的步伐向廚房走去。邪惡的種子一旦撒下就得有收穫的果實,他絕不饒恕幹擾他輝煌夢想的人,即使是他一手撫養大的小主人也一樣。

  想跟他鬥,那臭小子還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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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16 23:03:53

第6章(1)  

  自由,何謂自由?

  她,韓薰緗,好不容易獲得的兩個月的自由,而現在也化為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掀起窗簾一角,薰緗無奈地瞄著窗外大堆人馬唉聲歎氣。

  再次攤開今早的晨報,薰緗在吃驚與憤怒之間徘徊著。

  門外的一群記者就是事情的激發者,而罪魁禍首的男子則是這棟房屋的主人——她現任的老闆。

  八天了,這八天裡真不知道她是怎樣熬過去的!

  八天前,薰緗在自己的尖叫聲中發現身邊冒出一個擁有溫暖寬厚胸膛的男人,狼狽不堪的她一覺醒來,床上多出的陌生男人同時被驚醒。並且,她的尖叫聲引來一大堆圍觀的街坊,隨後,爭執不休的薰緗乾脆將男子踢出了房門。議論紛紛的鄰居們在背後猜疑她是別人包養的情婦,不幸的是,這一切被一名菜鳥記者逮個正著。

  「韓小姐,請問您與傳說中擁有億萬元身價的Bleach先生之間存在著什麼樣的關係呢?」

  「韓小姐,能否請教您為何與Bleach先生同居的事情嗎?」

  「韓小姐,請問你們是以老闆與鐘點工的關係掩人耳目,以此同居的嗎?」

  「韓小姐,聽說您已經得到這棟房子的所有權,那麼你與Bleach先生會不會就此結束呢?」

  「韓小姐……」

  從此,永無寧日的日子來臨了。

  第一天,她在房間裡傻傻待上一整天。

  第二天,街坊鄰居們主動找她聊天,其中一張陌生的臉蛋也悄無聲息地加入磨牙少婦隊伍中。

  第三天,她上報了,並且是頭版頭條,她被那個陌生人捏造成出賣身體與靈魂的包養情婦。

  第四天,蜂擁而至的記者們排滿了她家門口,而薰緗依照神給的名片打手機卻是沒人接聽。

  第五天,第六天……

  在第七天的下午三點半,神在一場記者發佈會上鄭重說明他們兩人的來龍去脈。

  原本認為會擺脫那堆無聊的記者,但誰會料到門口的人是只增不減,鬧不清楚原因的薰緗在電視上的八卦新聞中終於明白了。

  這個認識不足十天的神是個超有錢有地位的人,他從不接受記者的採訪,這次竟然為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在媒體面前拋頭露面為其辯護,好奇的記者們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沒那麼簡單。

  於是第八天,就是眼前的這副樣子了。

  那個該死的花花公子,幹扁黃毛,你到底死去哪兒了!

  嗚……快來救救可憐的她吧。

  沒錯,自從家門口出現記者起,薰緗便成為一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幸虧冰箱裡的食物夠充足,讓她在無憂無慮中度過了煩躁的七天。但是食物是有限的,現在冰箱內除去啤酒飲料外,沒幾種能充飢的食物了。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會被活活餓死。

  正為此事苦惱時,自己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

  「喂,哪位?」

  「緗緗姐,是我遠方來呀!」

  「該死的,你們的老大死去哪兒了?」這麼久才打電話給她,還是不是人!

  「緗緗姐,冷靜點,我們也在幫你想辦法呀!」啃著薯條漢堡包想辦法。

  「快回答我,你們的老大現在在哪兒?」餓得頭昏眼花,薰緗拿出所有的力氣扯高嗓門兒大叫著。

  「我們也不清楚,老大昨天好不容易抽空為你開了個記者招待會,沒想到事情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今天早上才知道,所以好奇地打電話探查敵情。

  「你們真的不知道?」這些人值得相信嗎?

  「是呀是呀,我們真的……你們圍這麼多人在幹什麼……噓——老大,閉嘴啦!」

  果不其然,從麥當勞廁所出來的西梓桄看到十幾個人圍著一台手機低聲細語的通話,一句問話嚇得部下個個彈跳三尺高。

  「哦,真是一群好部下。讓他接電話!」混蛋,膽敢耍她,活膩了是不是!

  「給,老大,做好心理準備……誰呀,用得著這麼誇張嗎……你接了就知道了……喂,哪位?」接過電話,西梓桄習慣性地問起對方的姓名。

  「你還沒死呀,親愛的神先生。」

  「哦,是緗緗啊,最近過得怎麼樣?」經過身旁人的提醒,西梓桄大概猜出她的用意了。

  「怎麼樣?!呵呵,托您的福,我現在成了萬眾的焦點。」

  「這很好呀,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期盼這一天的到來呢!」

  「很抱歉,我不歸納其內,請您現在立馬想辦法救我出去。」

  「請問你是迷途在非洲原始森林還是墜落尼羅河裡了,好端端地待在家裡幹嗎要我救?」她可以撥打110或者120來尋求增援,何必來找他?

  「哈哈,真該感謝您大老遠去開的新聞發佈會。」

  「哪裡,應該的。」雖然自己不喜歡接近媒體,但是為了別人的平靜生活,他這麼做是應該的。

  「你——」

  氣死她了,我要閹了他!

  接著電話那頭的西梓桄再三保證今天就能解決自己闖下的禍根,薰緗也只能歎氣等待。雖然兩人已經將一個星期前發生的尷尬事件忘得一乾二淨,但是和平相處的原則卻無法不動搖。

  果然,西梓桄的話相當有效,從中午起,門口的記者陸陸續續地帶著不情願的表情離開,直到下午三點左右,門口的記者集體消失。

  平靜的日子延續到四月底,栗湘回家了。

  掛上栗湘從機場打來的電話,薰緗搭車去接她。但是到達機場後,她在出口處等待了兩個多小時,依舊沒見到栗湘的影子。沒辦法,薰緗只能打道回府。

  她已經與神換回了房子,原本打算將房子整理翻修一下的,現在看來是沒希望了。為了省下搬運費用,薰緗來來回回像陀螺一樣穿梭在兩個地點,忙碌了半天總算是運完所有的衣物。

  在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來自花花公子打來的一通電話,氣憤的咒罵聲在耳旁迴盪,一頭霧水的薰緗只能掉頭往他家趕。到了他家後,西梓桄半張紅通通的臉頰非常的顯眼。詢問之下才曉得,這一個巴掌是好友栗湘的見面禮。

  坐在沙發上的西梓桄正悠閒地看著報紙時,一個打扮花俏的女子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來,搞不清楚狀況的西梓桄在女子「你」了半天後賞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女子是奪門而出了,而他臉上的紅印一直留存到現在。

  一臉無辜的薰緗連聲抱歉的同時不禁感到好奇,栗湘與他無冤無仇,幹嗎給素未謀面的神一個耳光呢?

  待她回到家中時,栗湘早就不見蹤影,留下字條說她回家鄉外公家了。放眼一屋子狼狽的衣物,薰緗欲哭無淚。

  轉眼,五月份到來了,而薰緗繼續做神的鐘點工,不過變成了八小時制度,工資自然是水漲船高。

  六月的這天,陽光明媚,和煦的暖風吹拂過正在花園裡辛勤工作的薰緗,瞧她滿臉汗珠的臉龐就知道這天氣有多熱。

  她要水,她快渴死了。

  打開冰箱,挑選一瓶康師傅水晶葡萄,擰開蓋子,硬是停了下來。

  「緗緗,麻煩換一下遊泳池裡的水,還有水池也同時清洗一下。」

  「唉——」

  不麻煩,呵呵,一點都不麻煩。這麼多天,她認了,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

  慢騰騰地走到東面的遊泳池邊,薰緗下巴差點脫落。

  湖中央,呃……不對,是池中央,停了一隻袖珍版的鴨子。

  「咦——」怎,怎麼會有鴨子呢?

  「怎麼啦?大呼小叫的!」在二樓都能清晰地聽到,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她找到藏寶圖呢!

  好長一段時間沒聽到她的大呼小叫了,還真有點懷念。

  在和平相處的兩個多月中,西梓桄漸漸習慣有薰緗的陪伴,不只是她好似頂級廚師的烹飪手藝,還有她堅強不屈的性格。在烈日炎炎的大熱天裡,她從沒抱怨過除草困難,總是不聲不響地每隔一段日子清除草坪上的雜草。

  想上前幫忙,她卻不領情,還說他不是個幹苦活的人。

  喂,他是誰,西梓桄,商界讓人聞風喪膽的Bleach,他是「神」呀!膽敢說他有不會做的事,膽子不小嘛?

  跟著她,西梓桄學會了很多。比如做地道的中國菜,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房間,還有,他開始嘗試著去節食減少自己的飯量。

  愛上她的手藝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菜餚的創造者,他是神,那麼她就是由上頭的神派遣來陪伴他的。

  哎呀,他是不是瘋了,在想什麼呢?

  「我……」下半身濕透的薰緗無言以對,挽起衣袖,她一定要逮到那只鴨子。

  「哎呀,你是怎麼搞的,只是換個水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瞧她淋的,寬厚的牛仔褲像個水缸一樣笨重。

  「還說,都是你養的寵物鴨。」薰緗真想剝他的皮烤他的肉當下酒菜。

  「寵物鴨?小姐,那是鴛鴦,不是什麼鴨子!」鴛鴦雖然貌似家禽鴨,但從色彩艷麗的羽毛以及較小的個頭上分析,明顯比嘎嘎叫的鴨子們賞心悅目多了。

  「鴛鴦,為什麼只有一隻?」聽別人說鴛鴦都是成雙成對,為什麼這裡卻只有一隻呢?

  「你問我我去問誰,也許,它把那只充氣鴨當成求偶的對象了。」

  順著西梓桄的視線瞧去,那只不知曉是公母的鴛鴦正積極地向漂浮在遊泳池池面的充氣鴨示愛。難怪那只鴨子死活不肯靠近她,還利用池水裡一個多星期沒更換的汙水驅趕她。

  靠,活膩了是不是!

  「不是吧,他們的個頭差太多了。」那只純黃的充氣鴨起碼是小傢夥的五倍大,他們怎麼交配?

  「愛情是沒有體形差異之分的。」

  「呵呵,也許吧!」

  經過兩人的共同磋商,把充氣鴨的氣放掉沈進水底就成了。

  「我敢打包票保證這只鴛鴦從羽毛上看應該是只公的,鳥類交配時,往往都是雄性展現自己豐滿艷麗的羽毛來博得異性的好感,一般都是交配之後與雌鳥共同撫養子女,差一點則是拍拍屁股走人。」

  「換做是你,你是願意做前者還是後者?」

  「嗄!這個,我嘛……選擇後者。」實話實說,他正在改善中,需要時間,時間。

  「為什麼?」雖然已經知道一半原因,但自己還是很好奇男人世界裡種種的解釋。

  「很簡單,一,我每次都很小心,所以絕對不會有私生子的可能;二,我還不想結婚;三,即使結了婚,我也絕對不允許婚姻的墳場裡多個累贅。」他從沒有結婚的打算,但他得知結婚這兩個字的含義時,他就做了這個論斷。

  「好啦?」就這些!

  「嗯,如果以後想起來,我會記得補上。」

  別,不必了。

  「好啦,該你下去了。」

  「什麼叫做『該你下去了』,你是男人耶,這種事為什麼要我承擔?」

  「我花錢請你來做的不就是這一類的瑣事嗎!別廢話,快下去。」

  「哦,該不會,你是旱鴨子?!」

  「激將法對我無效,快下去。」他討厭遊水。

  一陣微風吹過,池對岸的充氣鴨緩緩向他們這邊靠攏。

  「哎呀,它自己遊過來了耶!」太棒了。

  「這樣的話,這裡就交給你了,再見。」

  還沒來得及反應,西梓桄上樓去了。

  沒良心的傢夥,要她怎麼對付這只鴨子?

  笑比哭還難看得薰緗一籌莫展,哭喪著臉卻硬是笑臉迎人地說道,「鴨兄乖呦,來,把你的親親寶貝交給我。」

第6章(2)  

  「桄哥哥,救我。」

  「小莠別怕,桄哥哥來了。」

  「桄哥哥,咕嚕咕嚕……」

  「小莠,小莠——」

  倉皇從床上坐起上半身的西梓桄吐著粗氣,一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手背上。

  「是夢嗎!」

  環顧四周熟悉的房間,西梓桄深深地吐了氣,再次躺下的他閉上眼睛靜靜沈思。

  他又做這個夢了,童真時,成年後,和現在。

  他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個噩夢無時無刻的侵襲呢?

  如果當年把弟弟一同帶上或者不同意她的要求,也許這場的悲劇便不會發生。

  為什麼,為什麼當時自己要逞能獨自一人帶著五歲大的小莠去遊泳呢?是因為自己是哥哥嗎?即使那個人做了多麼不可寬恕的事情,為了小莠,為了躺在醫院的曹奶奶,他必須原諒老傢夥所有的罪行。

  事隔這麼多年他從沒踏進家門一步,他在害怕嗎,害怕見到那張既悲憤又蒼老的臉。

  可是這一次,他再也不會姑息他了。

  正想下床洗臉的西梓桄聽到房門傳來的敲門聲,不情願地走去開門。

  房門被打開,一肚子怨言的薰緗看到西梓桄後頓時啞口無言。

  他是怎麼了,吃壞肚子了嗎?

  「你……」開口詢問的同時,不耐煩的西梓桄吃力地問道。

  「你有什麼事嗎?」

  又走眼了,一個與小莠性格外貌相似的女孩。她已經二十三了吧,應該稱呼女人了。

  每次見到她的笑,他都會被影響,傻傻地跟在她後面笑。他喜歡她的笑,但是哭喪著臉的她卻另有一番韻味。

  有時,他會情不自禁地想上前捏一把她那張能擠出水的面頰。有時,他會不自覺地盯著她的背影發呆,她們真的很像,唯獨缺少面額上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如果小莠還活著,或許會比她還漂亮吧!

  可是,不可能了,一具化為骨灰並裝在罈子裡的冤魂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變成有心跳呼吸的人了。

  她與小莠的最大共同點就是泰山壓頂時都會微笑面對的個性,他喜歡她眼中與小莠那種相似的在困境中對希望永不破滅的精神與勇氣。他時常會用各種苦活兒逼著她幹,目的只是想趁此逃避她無時無刻關心他的眼神。

  他擔心無能的自己會在哪一天發現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的一切,而那一天,相信已經不遠了。

  他發過誓言,永遠不對異性說出「我愛你」這簡單的三個字。

  回想當初沒有鼓足勇氣告訴小莠,他直到現在都很後悔,小莠的死對他的打擊是無法形容的。此時,另一個小莠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他還有機會嗎?

  「我……」怎麼辦,已經打擾到他了,現在打退堂鼓好像不太好。

  「我晚上要吃蛋炒飯,好了,再見。」以薰緗跑上來是為了晚飯的問題,所以自覺地回答了。

  「嗄!不是,我是請你幫忙的。」

  「幫忙,幫什麼忙?」

  「哎呀,就只有你能幫我了,拜託!」雙手合十在頭顱前方,薰緗一臉祈求。

  「這個……好吧。」勉為其難地答應薰緗的請求,沒來得及換件上衣就被心急的薰緗拉到樓下的遊泳池邊。

  「要我做什麼?」

  「是這樣的,我按照你的方法用針刺破了充氣鴨,但是……」

  「但是什麼,你快說呀!」

  「但是,那只鴨子把水塞的鏈條當做下一個新目標,所以我……」

  「什麼!」

  不是吧,這還得了!

  等一下,這種問題她幹嗎來找他,直接將鴨子轟走不就得了。

  「喂,女人,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要下水拔水塞的人是你,別想指望我。」該死,都是因為這女人誤導,他也改口喚鴛鴦是鴨子了,「對了,你會遊泳嗎?」

  點頭,她會呀。

  「會不就得了,快,被你這麼一折騰,太陽都快下山了。」

  「可是我,我……」我今天大姨媽來了啦!

  哎呀,這叫她怎麼開口呀!

  「我什麼我,快下去。沒問題,要相信自己的實……」

  話未說完,沒有準備的薰緗被拍她後背加油鼓勁的西梓桄一掌推下了水。幾乎一瞬間,薰緗的腳底抽筋迅速下沈。

  「救命,咕嚕咕嚕……」用手臂在水面上拍打著,腳底抽筋的薰緗不住地向岸邊傻眼的西梓桄求救。

  「救,救……」消耗體內最後的一點力氣,薰緗眼前一陣黑,變重的身體緩緩向水底沈去。

  「等一下,我來救你。」

  不,不可以再有人死在與他命中相剋的水裡,他不允許,不同意。

  脫去上衣以及膠底拖鞋,西梓桄縱身跳下昏暗的水池裡尋找薰緗的身影。完全忘記自己的能力範圍,包括他不會換氣這最重要的一項。

  而緩緩下沈的薰緗突然來了精神,運用自己超棒的運動神經憋足氣向上遊,最後,她成功了。

  喘著粗氣,薰緗望著空無一人的池邊,瞳孔內躥出兩簇小火苗。

  遊上岸,薰緗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揪出該死的王八羔子猛K一頓,以洩心頭之恨。

  可是在偌大的房子裡尋覓了半天,也沒找到神的影子。

  奇怪了,他什麼時候變這麼冷血的?

  薰緗呼喚著神,走著走著又回到遊泳池邊。正要無功而返的她腳底一滑,摔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低頭一看,原來是……「鞋子,還有襯衫?!」好眼熟,這些好像是……

  難道說……

  回頭望向略微發黑的池水,薰緗度數極高的眼睛看到一個東西背著身子漂浮在池面上,久久沒有反應。

  「我的天——」

  好冷,還有好多的水,吃得我肚子好脹,好難受。我,這是要死了嗎?

  桄哥哥怎麼可能會死。

  你是……

  桄哥哥,你太過分了,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死在我懷裡。你不可能是她,絕對不可能。

  桄哥哥,你脾氣什麼時候變差了,討厭,你不喜歡小莠了嗎?

  不是,桄哥哥最喜歡聽話懂事的小莠了!

  嘿嘿,我就說嘛。那我問你,為什麼一直哭喪著臉,很醜耶!

  是嗎,桄哥哥我現在可以陪伴小莠左右,小莠高興嗎?

  不高興,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紅線就要打水漂兒了,我哪裡高興得起來?

  什麼,紅線?

  對,我利用織女轉世的職權從月老那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紅線,還沒起作用你就要掛了。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什麼織女又是月老的,我都被你搞糊塗了。

  我,你的小莠,是織女的第二十一任轉世,原本生死簿上寫得明明白白這世與我的牛郎白頭偕老。可是該死的孟婆竟然將我的牛郎這世的投胎變成了水牛。有沒有搞錯,他的名字裡是帶著一個牛字,但也不能出這種錯呀!

  一定是她老眼昏花才會……

  別幫我替她解釋,我看了她就噁心反胃心裡難受得很。

  你消消氣,冷靜點。

  那好,你答應我,回到你的世界好好地生活,與我親自挑選的嫂子生下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可愛乖巧、聰明伶俐、身材氣死楊貴妃臉蛋白嫩賽初雪、有閉月羞花之貌沈魚落雁之色的……哎呀,總之你回去後就知道了。

  回去!談何容易。

  靠,別小看我,我說你能回去就能回去。是吧,老頭。

  是是是,你能回去,一定能回去。

  看吧,怎麼樣!

  我的好姑奶奶,快放他走吧,錯過時辰連皇天老子都救不了他。

  好吧,你們幾個領我哥哥回去。

  是。

  等一下,桄哥哥,這盒子裡的東西就當做我要送你一份結婚禮物,千萬記住,這個盒子一定得在你找到真正的準嫂子還必須是一件火燒眉睫的大事之後方可打開。並且告訴你,當你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女人就是我未來的嫂子了!最重要的一點,我的死真的是玉皇大帝親自改寫的,與桄哥哥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路上小心,一路走好。加油,加油,加油!

  ……

  揮淚告別後,小莠一陣鑽心的痛。站在她身邊老人蹲下身緊抱住她,輕聲地安慰道:「別擔心,他會是一位稱職的父親,你可以安心了。」

  「嗯,但是我才和他聊了三分鐘而已。」

  「放心,一年後的今天,你會吵得他半夜起床打你小屁股的。」

  「他敢!」

  「哈哈,你就耐心地等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凝視著西梓桄消失的地方,小莠擦擦鼻水,默默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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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16 23:05:08

第7章(1)  

  「我回來了。」解下領帶脫去西服鬆開胸口的三顆扣子,西梓桄像漏了氣的皮球,一屁股紮入柔軟的沙發死活不願起來。

  「老哥,來,喝杯啤酒消消暑。」一身休閒裝打扮的西梓橙從冰箱內抽出兩罐啤酒,將其中的一瓶遞給好似一攤爛泥的哥哥。

  西梓桄不客氣地打開啤酒,大口大口地往嘴裡灌,唇齒邊漏出的啤酒順著擡高的下巴一有流進微敞開的領口裡。

  哇,美呆了,他這個做弟弟的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該死的,什麼鬼天。」熱死他了。

  「哥,今天怎麼樣?」坐在對面的少發上,淺嘗幾口啤酒的西梓橙習慣性地問道。

  「沒什麼,裁掉了幾個吃軟怕硬狼狽為奸不懷好意的高層主管而已。」

  「這還叫沒什麼?!」我的天,要他今後怎麼安穩坐總裁的位置!

  「尖叫個什麼勁兒,那幾個米蟲早就應該下崗吃自己的了,虧你還好意思說。」

  「哥,明天還是由我去上班吧。」為了美好的明天,假期以後再說。

  「不行。說到你,我真是佩服你深厚的狗屎運,老頭的公司不被你搞垮了還真該說是奇跡。」真是服了他了,就以他這種概念下創辦的公司竟然能擠進中國百強企業的行列。

  「呵呵,也許吧。」總之,他沒有老哥出色就對了。

  不知什麼原因,老哥在三天前的午夜突然造訪,並且臉不紅氣不喘地要求來為自己代班幾天,體察民情。原本滿心歡喜的西梓橙自認為老哥終於開竅,當夜飲酒暢懷,倒是把自己給醉趴下了。

  隔天一早,充分享受大自然的西梓橙靜下心慢慢品味醒酒茶時,老哥在房內充電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於情於理,接到手機後他能從電話中緊張又帶有指責的女子言語中猜出,老哥為什麼會一身狼狽地出現在他家門口。

  不過,他至今有一點弄不明白,老哥為何會被那個女子稱之為——倉皇而逃!

  難道,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嘿嘿,真想看看那個把他說成西門慶後人的女子長什麼樣子,尤其想知道這三天老哥像做賊一樣躲在廁所裡打電話的幕後女士是誰。

  說到老哥到公司工作原先是件喜事的,可他初來乍到就把數名高管人員好的降職倒黴的捲鋪蓋回家。照這個情形看,不出半個月,公司裡就剩下他與老哥兩個人了。

  他承認那些吃裡扒外的人物大多數是公司裡的蛀蟲,但他們個個都是與父親共創業打天下的部下,現在他們年紀也一大把,如果此時開除了五十多歲的他們,那讓他們今後可怎麼活呀!

  不看僧面看佛面,連一絲面子都不賣給他,老哥實在太不近人情了。

  雖然此項舉動引來無數非議與媒體的關注,但是作為一個弟弟,他依舊打心底裡佩服哥哥的聰明才智以及王者般的氣質。

  不由得歎了口氣,打一個娘胎出來,又長得一模一樣,怎麼之間的差異就這麼大呢!

  或許,小莠的死是那根導火索吧!都這麼多年了,自己還是拿不出勇氣說出事情的真相,這十多年真折磨死他們這對兄弟了。

  「發什麼呆,又在想你的慄慄了?」沒出息,滿腦子想的都是女人。

  「嗯,有一點。」

  「真是的,如果是個懵懂少年我還可以說你是情蔻初開,瞧你多大的人了,還犯相春!該不會,你的發情期到了吧?」

  「哥,什麼發情期,我又不是畜生。」好歹我也是你親弟弟。

  「哈哈,開個玩笑你千萬不要當真。哎唷,我親愛的弟弟,請問閣下的手藝是跟誰學的,這麼地道。」要他下廚煲湯,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可能。

  「書本,還有鐘點工。」

  提到鐘點工,西梓桄陽光的臉蛋迅速暗淡。不過,一秒鐘之後臉頰映出少許紅暈,可愛極了。

  三天前他被薰緗從自家的遊泳池裡撈了出來,醒後的他睜開第一眼看的異性自然是身旁無微不至照顧他的薰緗。更該死的是他竟然臉紅心跳難以呼吸,也許是出於那個奇怪的夢……

  不對,那不是夢,當他醒來之後,手中握住的正是夢中小莠給他的盒子。當下,他帶著盒子逃了出來,可能那夜讓薰緗擔心了一整夜吧!

  「哥,怎麼不吃了,不合你胃口嗎?」瞅著低頭不語的老哥,西梓橙害怕自己身邊多出另一個對他手藝有所不滿的人。

  「不是,我只是好奇,身為大總裁的你有個專業的廚師隨時為你掌勺,幹嗎還要費心思地去學做飯菜?」灌了口冰水,西梓桄神情自若地繼續品嚐著弟弟親手下廚所做的晚飯。

  「因為,如果我不會做菜,小慄慄會餓死的。」

  說到女友慄慄的廚藝,西梓橙不住地搖頭歎氣,要不是不願看到一進廚房就傷痕纍纍的栗湘,他這個大男人才不會再次抄起廚房裡的鍋碗瓢盆。

  他認為大男人做飯菜一點都不丟臉,有一個溫馨的家並不代表也需要一位廚藝樣樣精通的老婆。女人不會做菜洗衣很正常,他就愛迷糊可愛的栗湘,死心塌地地愛了這麼多年從沒後悔過一次。

  若不是表妹出來搗亂,他也不會這麼久沒見到他的小慄慄。

  兩人的躲迷藏遊戲從今年年初二月份起。栗湘沒有主動露面一次。唯獨一回是在步行街一家茶館的對面見到一個貌似她的女子一閃而過,雖然半路跟丟,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訴他的直覺沒有出錯。那位流著淚水的女子是他的小慄慄,她為什麼會哭呢,她又為什麼還不願見他呢?

  「什麼小慄慄,噁心死了,換個別的稱呼。」害他剛吃下的飯險些吐出來了,戀愛中的人都有病。

  「可是……好吧,老哥你不知道,湘湘她對飯菜衛生的要求極為挑剔,所以……」

  「等一下,把話重複一遍。」

  「等一下,把話重複一遍……你很奇怪耶老哥。」好端端幹嗎把他當機器人一樣使喚,他又不是MP3復讀機。

  「笨蛋,我是指你帶有湘湘的那句話重複一遍呀,豬頭。」唉,這種人也能做總裁,父親如果還活著一定會從墳墓裡跳出來掐死他,拉他做陪葬。

  「你說湘湘,你有她的消息嗎?」兩眼閃爍著祈求的星星,西梓橙看到了一絲曙光。

  「她的全名。」

  「栗湘,顫慄的『栗』,湘江的『湘』。」

  「不認識。」她叫栗香香。

  「那你幹嗎一副緊張樣,害我誤以為你認識湘湘呢!」希望又落空了,西梓橙再找不到他的小慄慄,他就只好收拾小包包浪跡天涯。

  「別想歪了,我沒空勾引你的蠢女人。我有一個朋友她的小名也叫緗緗,聽說家裡住了個米蟲同樣叫香香。」

  想到那該死的臭女人,西梓桄一肚子的火向頭頂翻湧噴發。無緣無故地送了他一記耳光,緗緗又事事偏袒她。

  切,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蠢女人,他極為討厭的類型。

  「哥,你這個樣子很像……」稍稍猶豫了一下,西梓橙不怕掉腦袋地說道,「沒錯,很像一個新婚不久吃醋的小媳婦。」

  「閉,閉嘴。看什麼看,要看看你自己,大男人要有大男人的樣子,整天在耳朵旁邊嘮叨你的小慄慄,你惡不噁心!」

  「哥,你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沒資格說我。」

  「誰,誰我沒有談過戀愛的,我……」

  正要講述自己輝煌的戀愛史時,西梓橙一臉的可愛相,道出其中的差異。

  「哥,你說錯了,你,今為止所謂的戀愛永遠不可能稱之為戀愛。」思考片刻,想到一個最恰當的詞彙。「那叫『性需求』。」「給我閉嘴,吃你的飯。」扒著碗裡為數不多的幾粒米飯,西梓桄低頭裝作吃得很香。

  「我早就吃好了,哥。」

  「那就去洗澡,別來煩我!」

  「是。」

  搖搖頭,這就是他的老哥。

  怎麼樣,超「卡哇伊」呦!

  「喂,西門慶的後人,叫那個噁心巴拉的桄桄接電話。」剛洗完澡走下樓打開電視收看世界盃的西梓橙,聽到鈴聲後接電話,對方的第一句話就弄不清楚她要找的人是誰。

  「桄,桄桄!」誰呀?

  「沒錯,叫他接電話。」該死的傢夥,非要她叫他小名桄桄,不然就扣她薪水以示懲罰。

  小人,奸商。

  「好,你等一下。」與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西梓橙一臉賊笑地向老哥房間走去。

  而此時,西梓桄正悠閒地洗著澡。

  「哥,你的電話。」隔著一道木門,西梓橙做著傳話的工作。

  「我沒空。」臭小子,不知道他在洗澡嗎!打擾他的好心情。

  「噢,我知道了。」抓起手中的無繩電話,對著聽筒大吼道,「對不起,他、說、他、沒、空——」

  哎呀,待會兒得吃點金嗓子喉寶保養喉嚨。

  「沒空!他現在幹嗎,跟女人上床嗎?」

  暈倒,這女人真直接。

  「不是,你現在洗澡,對吧,桄、桄——」

  「拜託,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大聲!」會使她聽力受損。

  隨後,浴室裡傳來震耳欲聾的撞擊聲,用浴巾遮住重要部位且一身白泡沫的西梓桄頂著額頭上的大包塊,怒氣沖沖凶神惡煞地殺了出來。

  「把電話給我。」一把奪過弟弟手中的無繩電話,西梓桄真想一口吞了他。

  「哇,桄桄,你的身材好正點。」他的口水又流出來了。

  卡哇勾、伊——

  瞧瞧那結實的胸肌勻稱的腹肌,那是真的嗎,他可以上前親手掐一掐嗎?現在才注意到,原來不去健身房兄弟倆的差異不是出在臉蛋兒而是儲存在肌膚下層的肌肉裡。

  好,決定了,既然明天休息,他就上健身房鍛煉,爭取見到小慄慄時能使她另眼相看。

  「閉嘴,給我滾出去——」氣得他胃部大出血,這是他對常年不見親哥哥的態度嗎?

  「喂,我是神。」一邊用乾毛巾擦拭身子,一邊認真地接電話。

  「你,你和男人同居。」原來她的身邊就有一位貨真價實的同性戀,惡,胃又在翻滾。

  「沒錯,怎麼啦?」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對方是他的親弟弟呀!

  「沒,沒什麼,我只是要告訴你,這幾天我不能為你看家了。」把她當狗一樣使喚,實在太欺負人了。

  「為什麼?」好端端的,為什麼又要搬回去?

  西梓桄完全出於她的立場才做此決定的,她竟然不知道珍惜!他知道薰緗從她家往返一趟需要三十多分鐘的路程,早晨傍晚還可以,但是中午的太陽好像八分熟的烤爐,熱得讓人直想脫去一層皮。更何況,她的坐騎是九十年代末流行的腳踏車!

  尤其是這三天,室外的溫度勇創六月新高,飆升至38攝氏度。為了一隻懶得像母豬的女人做飯菜,她來來回回地奔波一定瘦了不少。

  為了不讓他回去之後看到一個脫胎換骨好似醃魚的小瘦猴,他利用高報酬威逼薰緗在他不在家的幾天內為他看家,至於那女人的飯菜問題就由他親自「解決」。

  「因為栗湘生病了呀,而我要負責照顧她。」

  這三天也不知道栗湘有沒有按時吃飯,從老家回來之後,她怎麼變了一個樣,再也沒提過一次她的小西西。今天背著良心回家一趟,發現栗湘神情恍惚地癱倒在床上,整個人好像閣樓上掛著的醃肉。

  她從小身體比薰緗虛弱,由於肚子是涼性的原因,稍稍不注意便容易拉肚子上醫院打吊針。薰緗從小學時就不間斷地為她調養膳食,好不容易在初中快畢業時有所好轉。

  薰緗為此傷透了腦筋,幸虧西西出現及時,她的畢生任務才告一段落。

  可現在,一切轉回原點。

  「不公平,我也生病了,你為什麼不來照顧我?」

  「你,得了什麼病?」艾滋病?!

  是相思病。

  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現在特懷念那張清純可愛的小臉蛋。

  「你現在在哪兒?我要見你。」他快要抓狂了,他變得太奇怪了!

  「在你家,但是我才不要見你這個……Gay呢!我還要去買藥,再見。」

  「喂,喂……」該死,多聊幾句話會死啦!

  不過,她說的Gay是什麼意思?

第7章(2)  

  掛上電話,準備去家門口堵人的西梓桄換上衣服,急匆匆地要出門。在樓下為世界盃足球賽瘋狂的西梓橙注意到哥哥的舉動,好奇地上前詢問。

  「哥,你現在要出門?」已經九點多了,老哥還要去酒吧泡美眉嗎?

  為什麼兩個兄弟差距如此之大,此時的他根本不是精力旺盛的老哥的對手,嗚……不公平……

  「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不用等我,你先睡。」

  「哦。」奇怪,他什麼時候有等過他啦?拜託,他是為了看世界盃才熬夜的。

  不能說,不然老哥一定會把上萬元的電視給砸了。就憑借明銳度極高的第六感,以老哥死要面子的脾氣看一定會的。「對了,你知道Gay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他說Gay!

  「Gay,G、a、y。」

  「同性戀。」

  嗄!「同,同性戀?」

  「嗯,是同性戀的意思呀!」

  額頭的青筋根根爆立,嚇得當場傻眼的西梓橙將手中緊握的啤酒灑落在名貴的地毯上——他說錯什麼了嗎?

  該死的臭丫頭,我要剝了她的皮!

  宛如一顆流星,害西梓橙冷汗淋漓的老哥瞬間消失。

  摸不著頭腦的西梓橙彎下腰撿起地毯上的啤酒罐,一擡頭,剛消失的老哥又出現在他面前。

  「哇——老哥,你不是忍者呀!」十魂去了九魂半,他會減壽的。一點聲響都沒有,他是鬼呀!

  「我問你,你的小慄慄是不是長得像狐狸精一樣的女人。」

  「嗯。」不得不承認,他的小慄慄離狐狸精的稱呼很近。奇怪,老哥是怎麼知道的?

  那就錯不了了。

  「老哥,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嗯,在郊區的東邊一個小區裡。還有,聽說她病了。」

  「病了,她是不是又吃壞肚子了?」她怎麼就不曉得照顧自己的身體呢,小慄慄拉肚子就喜歡吃小米粥,現在他不在身邊,是誰在為她煲粥。

  一時心急如焚的西梓橙一把拉扯住哥哥的衣領,繃緊全身肌肉將無辜的老哥提了起來。

  「我不知道,把我放下。給,這是地址和鑰匙。」

  「老哥,謝謝你,我欠你一份人情。」

  「哪裡,其實只要……咦——人呢!臭小子,不知道載我一程嗎?」明知道他的愛車送去保養,他猴急得就不曉得送哥哥一程嗎?

  唉,看來只能打車了。

  一群人開著私家車狂飆到市區的人民醫院,那排場那氣勢,嚇傻一堆無辜觀眾。十幾個人再一同下車,一窩蜂地向看護病房跑去。

  「是這裡沒錯呀,老大呢,我們的親親老大在哪裡?」進門之後就一個勁地亂吼,遠方來一點基本素質都沒有。

  「遠方來,安靜點。這位護士小姐,請問你剛剛因房屋倒塌而受傷的病人在哪個病房裡?」霏霏跑到服務台,問著值班的護士小姐。

  「你們是……」望著一大堆人馬,護士小姐有點怕怕。

  「病人的朋友。」齊聲回應,氣勢驚人。

  「兩個病人分別在406與407病房裡,還有,請你們安靜一點,已經很晚了,這裡的病人需要休息。」這些人打娘胎出來就不知道安靜兩個字怎麼寫嗎?

  「兩個!除了我們老大還有誰被拖下水了?」遠方來對這個比較好奇。

  「那個,再請教一下。除了一個英俊不凡的男人外,另一個倒黴蛋是誰?」管他(她)是誰,醫療費別找我們要就得了。

  「男人?不對呀,兩個病人都是女的。」送過來的時候,她也有親眼看見,兩個病人的確是女士呀!

  該不會,這群人找錯人了?

  「女的?怎麼可能!我們老大什麼時候變成女的啦?」絕對不可能,認識老大這麼多年了,難道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嗎?「哦——我知道了。」右拳擊打左手的手背,遠方來恍然大悟。

  「噓……小聲點,你知道什麼呀!」這個遠方來鬼點子最多,時常來個令大家措手不及的惡搞,小心謹慎才是上上策。

  「老大消失的這三天一定去做變性手術了。」他真是天才,哈哈,嫉妒我了吧。

  一陣切聲後,遠方來挨了幾記爆栗,慘叫連連。

  「這一點都不好笑。」霏霏第一個開口,她就知道遠方來的腦袋裡沒裝什麼好東西。怎麼樣,果然被她猜對了。

  「你找死呀,活膩了是不是!萬一被老大知道,你十個腦袋都不夠搬家的。」雖然知道遠方來只是為了調解大家的緊張氣氛,但這句話真的太過火了。

  「別緊張朱兄,我們現在連老大在哪裡都不清楚,沒人去告密的。」安啦,他的情報很準的。

  「說的也是,哈哈……」

  聊得正起勁的一堆人,被面前出現的臉孔嚇得快要哭出來了。

  「能讓個道嗎?我有急事。」拎起手中滿滿一包的超市購物袋,提醒眼前的人他是病人家屬,而此時西梓橙最為擔心的就是情緒不穩定的栗湘。

  在護士打了一記鎮定劑隨後守候了的一段時間,西梓橙確認栗湘真正安然入睡後這才跑到附近的超市採購了八寶粥幹拌面以及栗湘最愛的漫畫書與兩盒子狗食。

  再次見到栗湘,西梓橙在來時的車上想了一大堆發自肺腑的思念之情,但看到那張憔悴的臉龐後,害他的心臟宛如刀割般的刺痛。

  也不知為什麼,栗湘顯得特別激動,先是深情地抱著他,可下一刻卻用力地把他推了出去。接著他的背脊好像是撞到了什麼,隨後房屋開始左右搖晃,危急關頭,他誓死抱起虛弱的栗湘以及一隻超份量的狗狼狽地逃了出來。

  逃出來之後,西梓橙望著懷中均勻呼吸的摯愛,哭了。

  她沒死,她在我懷裡,我的小慄慄。

  記得來時有兩輛救護車,另一輛車裡躺著的是房屋的主人,聽說是嚇昏過去的。

  他應該跟人家賠禮道歉,是他把人家的房子搞垮的,都是他的錯。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栗湘的安危,沒有她,他的世界將是一片黑暗。

  「你是……」老大。

  死了,慘了,完蛋了,他一定聽到了!

  十多個陌生的臉蛋在自己面前表演面部肌肉運動秀,但很抱歉,他沒時間。

  「請你們讓開。」再不放他走,栗湘過不了多久就要醒過來了。

  請!他說請?咱們的耳朵是生�還是進水了,老大竟然會說「請」?!是不是問題出在他頭頂布條內的傷口上,腦袋被撞得不靈光了?

  「老大,你打電話找我們有什麼事?」

  「你在和我說話嗎?」奇怪,這一屁股跟屁蟲想幹嗎?

  「不然還會有誰?」你化成灰也是我們的老大。

  「對不起,我身上就剩這麼多了,你們慢慢花。」

  眾人盯著遠方來手掌中的幾十元錢,一群烏鴉不知趣地從頭頂飛過。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沒一個能解釋出其中的答案。

  「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明白,他們又不是土匪乞丐,無緣無故地施捨錢財是為啥?

  「給我滾!」他不喜歡動粗,但面對這些像綠頭蒼蠅一樣煩人的傢夥,君子風度拋一邊,男子氣概拎出來。

  死了,老大生氣了!

  「老,老大……」

  「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老大。」煩死人了,要我說幾遍才明白。

  「就算你化成灰我們也認得出你。」別想抵賴,最起碼發掉這個月的工資給我們養家度日。

  「你們——」欲要發怒的西梓橙聽到背後傳來一到熟悉的聲音,救星駕到。

  「你們這麼想讓我死呀!」老哥穿著西裝,但沒扣上外衣的扣子,那副桀驁不馴的簡直帥呆了。

  哇——他的老哥好帥。

  不好,又在流口水了,趕緊擦一擦。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他不是酒吧泡美眉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待會兒再跟你解釋,你先走。」該他上場了。

  「他們是你朋友?」瞧著十來個表情古怪的傢夥,西梓橙好奇地問道。

  「還、算、是、吧!」使了個眼色,眾人嚇得一身冷汗。

  兩個……

  老大……

  就在此時,樓層的東面圍上了很多醫生護士。聽到一陣河東獅吼,傻笑的人們才打起精神振作起來。

  「栗香香,給我起來,把房子還給我——」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2-16 23:05:58

第8章(1)

  這裡是哪裡?鼻子裡聞到的都是刺鼻的藥水味,難道說是醫院嗎?那我為什麼會在醫院裡?

  對了,她想起來了。

  原本她到藥店買黃連素,卻遇到了桄……不對,是神先生。接著他們一起散步,吃了碗牛肉麵,兩人聊得很愉快,她一直被送到家門口……

  家,她的房子!

  她的房子,只要再交納一年七個月的貸款就能擁有的房子,十秒鐘倒塌得只剩下一片廢墟。

  栗湘,我的房子,該死的狐狸精,還我的房子!

  昏昏沈沈的薰緗一下子醒悟了過來,怒氣衝天地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抓住查房的護士大聲質問道:「栗湘呢,那個長得像狐狸精的女人在哪裡?」

  「那,那位小姐躺在對面的病房裡。」護士小姐慢了一個節拍地回答道。

  「謝謝,我知道了。」

  咬牙切齒地向對面病房裡衝過去,在病床上睡著舒服覺宛如仙子般的栗湘正是薰緗此刻謀殺的對象。

  混蛋,她竟然還在睡覺,她這個混蛋!

  一把扯住栗湘身上的病人服,薰緗發瘋一般搖晃著栗湘。

  「給我起來,把話說清楚,我的房子為什麼會倒!」

  迷迷糊糊的栗湘感到自己的脖子卡了一樣東西,呼吸不暢。睜開眼皮,薰緗的吃人樣嚇得她差點再次暈過去。

  「緗緗,你是怎麼了,冷靜一點,快鬆手。」她快要死了。

  「房子,我的房子,你賠我房子。」

  「咳……房子!什麼房子?」他們的房子怎麼了?

  「你——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我……」

  就在栗湘快要斷氣的危機關頭,三四名由醫生護士組成的緊急搭救小組拉開兩個冤家,而小小的門口擠滿了其他病房裡的病人家屬。

  只見圍觀的人數越來越多,平靜的醫院頓時熱鬧了起來。

  這時,一個頭部裹著繃帶的男子衝進來摟住微微發顫的栗湘,端詳著她纖細脖子上的淤痕,周圍勸架的護士立馬閃開。因為,男子要發標了。

  「你,對湘湘做了什麼?」該死的女人,她怎麼可以這樣目無王法。

  如果栗湘因此受到任何智力發育的影響,他絕對不會輕饒這個瘋女人的。

  「靠,別以為頭頂安了條白布我就認不出你,你這個噁心的桄桄。」

  桄桄!難道她是……

  「我是西門慶的後人。」

  嗄!在場所人驚訝於男子的自我介紹。

  「很奇怪嗎?但是在電話裡你就是這樣稱呼我的呀!」

  電話?

  「你,你是……不可能,你明明是……」腦袋搖晃得像撥浪鼓,薰緗不相信世間會有這種事。

  「我在這裡,你的那個噁心的桄桄。」身後,薰緗被偷襲。

  望著憑空冒出兩個長相如出一轍的男子,兩名病患以及門口擠滿的觀眾在他們臉蛋上來回仔細地掃瞄著。

  「他是我哥。」摟著像狐狸精一樣妖艷女子的男子開口解釋道。

  「他是我弟。」站在面相清秀女子身邊的優雅男子辯解道。

  「我們是雙胞胎。」異口同聲,不愧是雙胞胎。

  經過兩個小時的調解,做出最終判決。

  由甲方男友西梓橙交付乙方一年七個月的房貸款與少許精神補貼費,另新建房屋的所有費用都由他一人承擔。而乙方負責挑選房屋設計,設計稿所支出的費用依舊由甲方代以付清。

  沒有多�嗦一句,西梓橙豪爽地簽下雙方協定的和平條約,高高興興地抱著美人露出幸福笑容。

  當西梓橙在看到栗湘見到哥哥時的表情後,知道來龍去脈的他趁熱打鐵講清了兩人幾個月來的矛盾。

  首先,那個自稱是西梓橙未婚妻的女子是他的表妹,其次是栗湘找私家偵探拍下的照片裡與金髮女子在酒店開房過夜的是自己身邊的老哥,並且現場得到西梓桄的當面肯定。

  大徹大悟的栗湘坐在西梓橙的懷抱裡抱頭大哭,誤解消融的情人你儂我儂地傾訴對彼此的思念。

  隔天一早,西梓橙興高采烈地載著愛人離開醫院,而無家可歸的薰緗以及她的彼得潘就暫且居住在西梓桄的家中。

  從此,新的一頁歷史被悄悄改寫著。

  瞧著餐桌上鋪散著的設計稿,薰緗單手按著額頭沈思。

  此時從健身房回家的西梓桄流著一身臭汗湊了過去,欣喜的他哪裡能看清薰緗一臉佈滿的不耐煩。

  「怎麼樣,我親自挑選的設計稿不錯吧!」能被他這個大師級的人物看上的設計稿絕對令薰緗滿意,嘿嘿,他就耐心等待誇獎吧!

  「怎麼樣?!你自己看看,最小的一棟要佔地多少,而我房子又有多少平方米。」顫抖的手指指著設計圖紙上的面積預算,薰緗無助地歎了口氣。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早就想好了。咱們先買下周圍的房子,接著夷為平地,之後嘛,就按照圖紙建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發現薰緗的臉色發青,西梓桄停止自己的認為完美無缺而在薰緗眼中卻是不可理喻幼稚透頂的想法,緊張的詢問下薰緗送了他一記衛生球。

  簡直雞同鴨講,無聊。

  「那是要花錢的,我所認為的家與以前的那棟差不多就行了,不必這麼誇張。」

  不錯,這些圖紙說好聽點是誇張,說難聽些是白日做夢。看看,這些是什麼,每樣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都是歐美六七十年代的城堡。

  拜託,他又不是建造兒童遊樂園,幹嗎耗費巨大的人力財力建造這麼一個古堡呢!何況即使完工了,她也不敢住進去。

  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像她這種沒見過大世面的人進去了就別想出來。大得像迷宮一樣的房子誰敢住,有種的站出來給她瞧瞧。

  「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反正都是由梓橙提供,放心,他不缺這點錢。」那麼大一個企業,絕對不會因為這棟房子而面臨倒閉的。

  「總之,我不同意。」

  「不再考慮一下嗎?」怎麼說也是他忙碌了多天的辛勤成果,就這麼被她否決,內心不免有些失落。

  「不,沒那個必要。」她懶得再去看一眼。

  「那麼,你等一下。」

  說完,西梓桄急匆匆地向二樓跑去,很快,便捧著高過他頭頂的紙張走了過來。放下手中有點份量的紙堆,西梓桄晃動手臂疏通筋骨。

  「這,這些是……」望著堆放在桌子上的紙,薰緗的雙肩突然無力地垮了下來。

  「設計稿呀!」嘿嘿。

  「你看,這是玻璃係列的房子,住這種房子光線一級棒;這些是原始木料的房子,冬暖夏涼;而這裡的是……」滔滔不絕的西梓橙不比商場的推銷員遜色到哪兒去,極其富有耐心地一一講解。

  「夠了,就按照以前老房子的圖稿處理吧。」她累了。

  起身,拿起桌台上的錢包和鑰匙,薰緗深吸一口氣後走向玄關。

  「你要去哪兒?」他們剛剛不是在討論房子的設計圖紙嗎,怎麼現在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呢?

  「去買菜。」目的是離你遠一點,呼吸新鮮空氣。

  「我陪你去。」牛皮糖的精神重現江湖。

  蔬菜區裡,薰緗推著購物車選購自己需要的商品,而一直尾隨其後的跟屁蟲西梓桄左顧右看著來來回回的男女老少。

  挑了兩棵大白菜,接著把目標鎖定在土豆和番茄上。

  沒想到,一個女人專注時的表情是這麼美。他從側面窺視薰緗已經很久了,不止一次被回頭的女士撞個正著。

  說實話,薰緗有一頭烏黑亮麗齊至腰部的秀髮,即使此時被盤了起來,可是一小撮馬尾調皮地貼在她的頸部,顯得薰緗更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這一路下來,西梓桄在周圍婦女的回頭率高達百分之五千,甚至一位年過中旬的歐巴桑因為光顧著看他而撞到了超市裡的柱子。

  真是災難。

  「你不是說要賣剃鬚刀的嗎,去吧,在三號區。」

  想打發他,沒那麼容易,「你陪我去。」

  「憑什麼?」

  「我對這裡不熟,萬一有人想綁架我怎麼辦?」他可是價值不菲的上等貨。

  「我會及時通知你弟弟,要他拿錢贖你的。」

  「你好冷血,當心嫁不出去。」我詛咒你,只能嫁給我。

  「哈哈,真抱歉,我從沒想過要嫁人。」沒福分和天分,三十歲之前有沒男朋友都成問題。

  「為什麼?」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為什麼不想結婚?

  「好了,別問了。走吧,我陪你去。」反正水果蔬菜也挑得差不多了,該到日用品去看看了。

  不小心一群追逐嬉戲的小朋友們撞倒了薰緗,而一門心思踮起腳尖想拿到購物架最頂層醬油的薰緗被身旁的西梓桄慌亂之中摟住,再用腿勾住歪出軌道的購物車。

  接下來,西梓桄繃著臉硬是要自己負責推車,說不過他的薰緗只能作罷,將推車讓給面前這個像討要糖果吃的大男人。

  到了日用品區,閒不住的西梓桄邊推車邊往車裡塞了像小山一樣的零食,在薰緗快要爆發的怒氣下,西梓桄噘著嘴巴不服氣地將貨品一一放了回原位。

  找到剃鬚刀,薰緗比對了一下之後選擇了件國內一家不大知名品牌的剃鬚刀。之後走到影像區,西梓桄挑選了一兩張CD,出來時才發現薰緗被兩位推銷小姐纏住了無法脫身。

  「小姐,買一個回去試試看吧,效果很好的。」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請拿開。」別過臉,薰緗羞紅著臉小聲回復道。

  「小姐,這種品牌的安全套真的很不錯,你可以買一個回去與你愛人試試。」永不罷休的推銷員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原因就是看到剛剛進入影像區的超帥男子在替她推車。

  從多年的職業角度看,男子不似一個已婚人士,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情侶就包養的小情婦或者情夫。

  「你——」有完沒完!

  剛要破口大罵的薰緗察覺到自己的小腰被一隻大手掌拉攏過去,直接來到一個高大身影的旁邊。

  「別上當呦,這種品牌的不好,要買咱們去買另一種比較有保障的安全套。」

  誰管你,快發開我!

  沒想到,西梓桄的一席話,吸引了不少男女的關注。

  「真的嗎,幸好我從沒用這種牌子。」路人甲帶著女伴開口說道。

  「沒錯,效果不怎麼樣,我用了三次漏了三次,幸虧『搶救及時』。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對吧,緗緗!」深情地凝望著懷抱中埋頭數手指的薰緗,西梓桄將她再抱得更緊些。

  什麼話,最後一句話險些氣得薰緗吐血。混蛋,你幹嗎盯著我說,我又不是使用者。快放開我,把你的熊掌從我的腰間挪開,不然我就咬你。

  在內心咒罵的西梓桄,薰緗希望自己變成一條泥鰍,能順利脫逃。

  只可惜,用兩隻手也無法撬開,氣急攻心的薰緗乾脆用尖銳的指甲扯開他的手,一不注意,西梓桄寬厚的手背上留下五道深淺不一的抓痕。鮮紅的血液從破了皮的傷口裡溢了出來,雖然只流了一點就止住了,但煩躁不安的薰緗明顯的安靜了很多。

  「緗緗,你……」

  原來是對面的鄰居汪太太,想必也是來購物的。被擠在人群深處的薰緗探出頭,礙於一隻熊爪的關係,勉強轉了一個36度的角。

  「汪太太,您好。」

  「哎呀,果然是你,真是沒想到,你果真釣到一個了不起的金龜呀!」

  剛剛在化妝品區看到一位購買男士潔面乳的男子好像是住在自家對面且很少拋頭露面的「神」先生,於是,倍感興趣的她跟了上去。

  只見他一路來到日用品區,在衛生用品的擺放處停了下來並大步跑到一位年輕女子身邊。

  「這種對皮膚不好,我建議你還是用『護舒寶』或者『安爾樂』的。」抽出女子手中的衛生棉,神毫無遮掩地提出意見。

  「要你管。」女子粗魯地奪過他手中的兩包東西,放進推車裡。

  男子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等到女子走在前面他轉手拿推車的一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調換了車內的兩樣小東西,再一派悠閒地吹著口哨離開。這使尾隨監視的汪太太忘情地「哦」了出聲,她的舉動被周圍的人發現後便裝出一副貴婦相貌,不慌不忙地走開。

第8章(2)  

  在此期間,汪太太注意到與男子一起通行的女子怎麼看怎麼像鐘點工緗緗。當剛才聽到神先生對女子的稱呼後,躲在暗處的汪太太這才敢出來打聲招呼。

  看到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汪太太一臉的羨慕。

  嗄!金龜?

  「不是的汪太太,我們純粹是……」老闆與僱傭的關係。

  「呵呵,別不好意思,能找到像神先生這樣的男子陪伴一生,是你的福氣,要好好珍惜呦!」說完,笑著離開。

  什麼呀,汪太太你搞錯了,我與那個大胃王一點男女關係都沒有呀!

  喂喂,回來呀!

  正要追上前解釋清楚時,西梓桄溫柔地摟著她的香肩,向身後簇擁的男女們露出致命性的微笑,婉言道:「對不起各位,我與愛人還有很多事要忙,失陪了。」左手推著小推車,右手摟著愛人,他們漸漸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超市裡。

  處於憤怒與羞恥邊緣的薰緗在沈默中跟隨著他的腳步逃離現場,在掐死這個吃她嫩豆腐的男人之前,她要搞清楚一點。

  什麼愛人,誰是他愛人?

  藍藍的天空白雲朵朵,深藍色的海水被小小浪花一浪接著一浪的向岸邊沙灘輕扶著。此時,一位兩鬢白髮的老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戴著一副墨鏡,威嚴站立在海灘附近的山丘間。

  把玩著手中的一片樹葉,輕柔的海風吹拂過老人耳畔,不遠處,一團黑影正向他這邊靠攏。

  「爺,有人查到梓桄少爺在市中心的一家超市刷卡購物。」站在樹木的陰影處,帶著沈穩嗓音的男子開口說道。

  「是什麼時候?」目視前方,老人根本不在乎會不會有人躲在暗處偷聽。

  「今天上午九點多鐘。」

  「很好,順籐摸瓜,找到他的住宅再告訴我。」太好了,這麼多年,他總算可以如願以償了。

  等著吧小莠,爺爺一定會讓遭報應的西梓桄去陰間陪你的,那樣的話,你就不會感到孤獨了。

  「是,爺。我從遠方來的口中打聽到,少爺正與一名女子同居。」

  「可靠嗎?」

  「不確定,但是幾天前在醫院是有這麼聽說。」

  「去調查那名女子,如果可以,我們就從她下手。」

  「知道了。」

  「還有,他生病了嗎?」

  「生病?沒有呀!」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接著機械般地回答道。

  「那,為什麼有人報告說看到他在市區的一家掛急診呢?」

  「哦,不是的,不是少爺住院,而是他的一個朋友昏倒,少爺送她去醫院的。」

  「這樣啊。」鬆了口氣,老人立馬恢復原有的冷漠。

  「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嗯,順道去調查清楚橙身邊那個像狐狸精一樣的女人。好了,沒有別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

  躲在暗處的男子離開後,老人一直深情地凝望著沙灘上嬉戲的一對孩子,突然,兩行淚水從殘老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解釋清楚,誰是你的愛人?」

  「不想做,就拉倒嘍。」

  「喂,你這算什麼回答!」

  「小姐,我剛才是在幫你耶,如果不這麼說能突破重重關卡嗎?」

  「奇怪,咱們老闆與僱傭的關係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哎呀,我好餓耶,快去給我做點好吃的。」

  「吃吃吃,我還懶得做呢!」

  「那,咱們將就一下吃碗乾拌面吧!」

  回到家,兩人吃了碗康師傅幹拌面,西梓桄因為昨晚熬夜看球,現在去補覺了,留下薰緗一個人頂著烈日在花園裡鋤草澆水。

  其實,躲在房間裡的西梓桄一直在製作房屋的設計稿。今早薰緗說要設計成原先的房子,既然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就得按時交出圖稿。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埋頭苦幹,西梓桄終於完成了他的大作。伸了一記懶腰,西梓桄充滿困意的俊臉上出現一抹笑容。就在樓下,赤著腳踝的薰緗與大肥狗彼得潘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只見頑皮的彼得潘咬住水管在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地方躲閃著女主人的追殺,而碰到一鼻子灰的薰緗努力追趕著前方的四足動物。

  水管裡噴射出的水柱把薰緗全身上下淋得透濕,卻把衣服下玲瓏的曲線展現得一覽無餘。

  看到一人一狗扭打起來,西梓桄帶著微笑下樓。

  沒想到他剛踏進花園,那根水管便將他絆倒,並好死不死地撞向跑累了停下來歇息的薰緗,西梓桄高大身軀把嬌小女子壓在身上。

  兩人互望著對方,最終是西梓桄先開的口。

  「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她今天是怎麼了,剛才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心跳加速呢!

  薰緗最關心的是自己臉蛋有沒有發紅的跡象,而不是躺在她身上的西梓桄會不會趁此吃她豆腐。

  就在西梓桄想站起身子時,被忽視的彼得潘躍到西梓桄的背部,一下子多出兩百多斤的大尤物,下面的兩個人頓時壓得喘不過氣。

  「快給我下來,彼得潘。」她可不是超級大肉墊,一條狗加上一個人,活活有三百五十多斤的份量,直讓壓在下面的薰緗喘不過去。

  「旺——」它不要,桄桄的背多舒服,最起碼比地板舒服。

  「乖,聽話,我給你吃美味可口的狗食。」

  「旺——」才不要,你少騙人家。

  見到大肥狗毫無動靜,薰緗真想剝了它的皮今晚就吃刷狗肉。

  「你再不起來,明天就別想見到小吉。」西梓桄的一句話,彼得潘很快跳離了兩人,做出乖狗狗的樣子。

  小吉!「你是說,對面汪太太的寵物狗?」被西梓桄拉起來的薰緗質問道。

  「嗯,是只可愛的吉娃娃。」

  「可,可是,他們並不是同一品種呀!」

  「我說過,愛情是沒有體形差異之分,更沒有種族歧視的觀念。得了,這你就別操心了。哎呀,我肚子好餓,快去幫我做點好吃的。」

  「嗄!哦。」算了,那是彼得潘的私事,她就不用去多管閒事了。

  「這就對嘛,今晚吃什麼?」想到昨晚吃的大龍蝦,西梓桄到現在依然回味無窮。

  「吃大餐。」四菜一湯。

  「要不要我幫你?」其實他也不會什麼,只是洗洗飯。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西梓桄傻愣在餐桌邊望著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而累得直喘氣的薰緗癱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不顧西梓桄好心的勸說,薰緗就算是爬也要爬到房間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嘴皮功夫一流的西梓桄說什麼也要她陪他一起進餐,說晚上不吃飯容易傷胃。拿他沒辦法的薰緗只能硬著頭皮,老實地坐在一旁盛湯吃飯。

  可湯勺才送到嘴邊,房屋西面傳來「啪」的一聲,萬籟燈火集體熄滅,整棟房子一片漆黑。

  「看來,咱們要吃燭光晚餐了。」

  伸手不見五指,擡頭不見蟑螂,兩個人與一條狗淹沒在黑暗當中。

  「你去拿蠟燭,我去拿打火機。」

  「嗄!」他還來勁了?!

  「可能是保險絲斷了,換一根就行了。」

  不知西梓桄從哪裡摸出一根蠟燭點燃,屋子裡有了一絲亮光。

  薰緗站起身子,離開桌凳時不注意踩了什麼,感覺腳底打滑的自己失重並且無法阻止地向後仰去。尖叫出聲的她抓住黑暗中一件物品想扶穩身體,沒想到,那件高大的物品不禁用,兩樣東西一起摔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老天呀,她今天怎麼這麼倒黴?!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2-16 23:07:07

第9章(1)  

  躲在桌子下面的彼得潘正享用著美食,誰知,自己的尾巴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慌忙坐直身子,不僅自己撞到腦袋,而且踩它尾巴的人也因此摔了一腳。

  沙發上,薰緗這個大肉墊不斷傳出吃痛的聲音,而身上的大傢夥有著均勻的呼吸,穩定的心跳還有健壯的體格。不用說,答案已經揭曉了。

  不知為什麼,當西梓桄從鼻腔內吐出的二氧化碳噴灑在她的臉頰時,自己便會產生一陣陣的酥麻感,以光速流遍全身每一個毛細血孔。

  天呀,她這些天是怎麼了呀!

  像以往,西梓桄那副好看卻不中用的皮相她是避而不及,即使看到了,也不會產生任何的化學反應。可現在,她完全變了個樣子。

  「你怎麼了?」

  「我,沒事。」

  「是嗎,那你為什麼會呼吸急促,我都能清楚地聽到你結實有力的心跳聲?」

  糟了啦!

  「我,那是因為你壓著我,所以才會導致我呼吸不順暢。」臨時為自己找了個借口,薰緗只想跳開他的懷抱。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來,咱們吃一頓燭光晚餐,待會兒再去修什麼保險絲。」拉起橫躺在沙發上的薰緗,兩人相望而坐。

  「不可以,沒有電怎麼行,冰箱一定要開著!」那麼多食物塞在冰箱裡,一旦停電就麻煩了。

  「坐下,我會處理的。現在吃飯,人是鐵飯是鋼,沒有力量怎麼做事?」

  「可是,我……」一點食慾都沒有。

  「喝湯喝湯,別燙著。」

  依照他的話,薰緗無奈地喝了口魚湯。

  「對,這才乖,愛人。」

  「噗——西梓桄,我警告過你,別再叫我什麼愛人,否則從明天起你的三餐都是泡麵。聽清了沒?」一勺湯全部噴了出來,濺了西梓桄一臉。

  「哦。」切,真小氣。

  用餐紙擦拭一臉的湯汁,在心底小聲嘀咕。

  「我看,還是把保險絲換上會比較好。哎呀,這會兒有一場很重的球賽呀,現場直播,看不到豈不是太可惜了。」

  「不用了,我看你就足夠了。」

  「嗄!」他在說什麼?

  險些摔倒的薰緗先是穩住陣腳,然後很自然地用手心按住西梓桄的額頭,另一隻手按住自己的。

  「沒發燒呀!」那為什麼會說胡話?

  斜視著天花板的薰緗發現自己的手掌由上而下,滑落到西梓桄軟乎乎的臉頰上。不是她的錯,問題全出在一隻握住她手腕的狼爪,是這東西把她的手扯下來的。

  「你在幹嗎,快放手。」沒發燒為什麼會做這些奇怪的舉動!

  「我就讓你那麼討厭嗎?」噘著唇,西梓桄一臉委屈地注視著她。

  「不是,我是說,這個樣子,我不好吃飯。」這種眼神下,薰緗冷汗淋漓。

  「沒關係,我餵你。」

  「嗄!不,不必了,我自己來就行了。」多大的人了,她不需要別人餵食。

  「你果然討厭我。」

  「不,不是的,我……好吧,你喂吧!」臉部不住抽筋的薰緗被無助的背影打敗,垂下腦袋,只差沒雙手舉白旗投降。

  「那好,啊——把嘴張開。」夾了一塊魚肉,西梓桄細心地送到她嘴邊。

  保持僵笑的薰緗湊上前,一點點張開小嘴。

  誰來救救我,我不要——

  叮咚!叮咚!

  救世主!

  還差一公分的距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西梓桄的臉色自然很難看,而薰緗卻舒了口氣。

  「我去開門。」

  離開座位,薰緗絕對要好好謝謝這位救世主。

  她,休克了。

  躺在床上的薰緗一絲清醒的跡象也沒有,雖然有呼吸,但是與植物人差不到哪兒去。

  為什麼會這樣呢!

  西梓桄一直後悔讓薰緗為兩個災星開門,如果換作他,也許還能阻止的。但現在,一切全晚了。

  就在薰緗開門之際,站在門口的栗湘給她掛上一串象徵愛情的殘玉,接著薰緗應聲倒地,不省人事。

  罪魁禍首的栗湘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為下午做的一個怪夢。夢裡的人說,只要把這塊她掛在胸口的護身符轉送給薰緗,不僅能徹底根除任何的疑難雜症,而且薰緗也會紅運當頭照,有喜事降臨。

  結果,喜事沒有,衰事一大堆。

  如果不是有弟弟護著栗湘那個倒黴蛋,西梓桄早就殺人滅口,移屍拋入江中。

  他們沒將薰緗送進醫院,因為以這種科學文明的年代,可能也無法解釋此類沒有科學見解的症狀。再說,送去醫院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甚至會引來無數蜂擁而至的八卦記者,打擾到薰緗的「休息」。

  更奇怪的是,薰緗胸口的玉石與她的肌膚緊緊貼合在一起,沒辦法,西梓桄只好用數碼相機拍下照片一一去詢問。

  就在薰緗昏迷兩個多小時之後,栗湘突然想到夢中人說的另一半話:如果不收集另一半的殘玉,那麼,別提什麼幸福了,就連想不想得來都成問題。

  搞什麼,這又不是《犬夜叉》!

  雖然在場的三位不迷信,但這個是唯一能救醒薰緗的線索,因此大家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在各大古玩市場尋找與之相配的玉石。

  很快,三天過去了,另一塊玉石依舊沒有現身。

  「哇——怎麼辦,我闖大禍了,如果薰緗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要活了!」

  「你說什麼蠢話呢,你還有我呀,你不能忍心拋下我不管。」

  「哇——西西,人家好怕。」

  「別怕,有我在,你什麼都別怕。」

  相互擁抱在一起的人兒,根本不在乎屋主人即將噴發的熔岩,其炙熱的危害性大大超越這對你儂我儂的情侶。

  「給我滾出去。」看到這對噁心的害蟲,西梓桄慘白的臉色迅速轉變為鐵青色。

  瞧著老哥一副吃人樣,西梓橙不由得頂起嘴來。

  「老哥,別這樣,你嚇著湘湘了。」

  「湘湘,湘湘,你的湘湘是人,難道我的就不是了嗎?」畜生,沒人性的東西,虧他還是自己的親弟弟。

  「奇怪了哥,薰緗什麼成了你的人。難道說,你們已經……」做過了?!

  「不可以滿腦子淫穢思想,我與緗緗是……很純的朋友關係。」在沒有正式成立關係之前,最好別節外生枝。

  「是這樣嗎,那你臉紅個什麼勁?」哥哥的番茄臉好可愛,奇怪,為什麼這時候沒有流口水呢?

  「我是被你氣的!」不孝的弟弟,還膽敢取笑他。

第9章(2)  

  「湘湘,你還記得這塊玉石誰給你的嗎?」知道哥哥為此事擔心了很久,西梓橙很認真地問道。

  「是自家祖傳的,爺爺給我的。」如實回答,栗湘也想薰緗早點醒來參加她九月的婚禮。

  「那麼,你有見過另一塊玉的樣子嗎?」既然是一塊完整的玉,殘缺的另一部分她應該有所聽聞才是。

  「沒有,只有我爺爺知道,那對玉都是由爺爺保管的。」如果不是父母去世得早,爺爺也不會將祖傳的護身玉交給她。

  「也就是說,你爺爺或許知道這塊玉的下落!」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我現在就打電話。」

  西梓桄與西梓橙這對兄弟互視了一下眼色,同時無可奈何地垮下雙肩。

  趁栗湘打電話的這段時間,西梓橙無聊地撿起地毯上的數碼照片。歪著腦袋,西梓橙仔細打量著照片裡的玉石。

  「哥,你說,咱們有沒有見過這塊玉?」

  從高中時見到栗湘掛在脖子上的玉石起,西梓橙就不止一次感到似曾相識。

  「怎麼,你也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是不是?」

  「嗯,但是,玉面上雕刻的不是鳳倒好像是……」

  「龍。」兩個人異口同聲,互望著。

  「那就不會有錯了,你還記得其他什麼了嗎?」可是,是在哪裡見過的呢!該死,他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呃……只有一點點的印象了,所以抱歉,老哥。」他也只能模糊地記起玉石上雕刻的圖案,其餘的,就沒留下多少了。「沒關係,最起碼對我們有點幫助。」既然他與弟弟見過這個東西,那麼他可以花些時日形容。

  就在這時,打電話歸來的栗湘帶著沮喪的表情慢慢靠近客廳的沙發。屁股邊還沒碰到沙發墊,她便一頭紮進西梓橙的懷抱中。

  兩個大男人也沒說什麼,一個負責輕拍愛人的後背以示安慰,另一位將頭依偎在沙發靠墊上思考著問題。

  兩分鐘後,在小淚人跌宕起伏的哭泣聲有所好轉下,西梓桄倒是先開口安慰道:「沒關係,我一定會找到那塊殘玉的。」就算他傾家蕩產。

  「對呀,別給自己施加壓力,這也許上天的意思,你只是照此執行的凡人而已。」

  「不是,爺爺他已經將剩下的一半玉的下落告訴了我。但是……」下一刻,在視線內打轉的淚源決堤了。

  「但是什麼,你別哭,慢慢說。」

  「爺爺說,他把雕刻為龍的那一半送給自己的初戀情人,而那個初戀情人早就在十八年前魂歸西天了。」

  「沒關係,你只要告訴我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生前的住址在哪裡,還有沒有遺子就行了。」西梓桄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與財力一定能找到這個女人的下落。

  「嗯,那個女人姓曹,名雪芹,是個教師,結婚後隨家鄉風俗跟著丈夫姓,有一個獨生子,聽說他與妻子還有朋友一起死於一場車禍裡,而唯一的小孫女在遊水中不幸送命。只有曹雪芹的老伴還活著,爺爺說,他們是好友,叫做曹操。」

  「嗨,這一家子人名字取得真典雅,好具有歷史參考價值。該不會,她那個已上天堂的兒子叫曹沖吧!」

  「西西,你是怎麼知道的?」好神奇,西西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嗎?相處了這麼久,她怎麼就不知道呢!

  一臉崇拜的表情迫使西梓橙撐著下巴的手滑落,下巴順此磕到茶幾桌面。

  伴隨著一陣吃痛過後,兄弟倆的話語被彼此覆蓋住,但是依稀能聽出其中的怒吼是出自神色驚恐的西梓桄。

  「你呀。我……」

  「夠了,都別再說了。」他這一吼,嚇傻了客廳裡的小情人。

  不會有錯的,世間恐怕再也找不到擁有這麼奇怪名字的一家人了。而且,故事中的悲劇與她家的完全一致。

  這是報應,還是上天的懲罰?

  為什麼,為什麼會將這次的悲劇轉移到無辜的薰緗身上呢!

  為什麼!

  當年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人無法預知改變的。先是雙親過世,接著他遭奸人謀害、趕出家門,背井離鄉的過著無依無靠的生活長達十年。

  或許,他該謝謝那個老頑固,如果不是他的挑撥離間,自己也不會有機會到美國過著無憂無慮的自由生活。

  呵呵,沒錯,現在支持他活下去的目的與目標就是置他於死地。為死去的親人報仇,但夫債子還的道理在這個時代還能行得通嗎?

  來吧,我不怕你。

  小莠,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薰緗平安無事。

  等一下,桄哥哥,這盒子裡的東西就當做我要送你一份結婚禮物,千萬記住,這個盒子一定得在你找到真正的準嫂子還必須是一件火燒眉睫得大事之後方可打開。並且告訴你,當你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女人就是我未來的嫂子嘍!

  這個夢,如果是真實的,那麼當天他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女子……是薰緗,她正在為他做人工呼吸。

  那個盒子,那個盒子在哪裡!

  察覺老哥的情形不對,西梓橙慢慢地靠了過去,見到老哥緊握的拳頭,以及……臉頰邊沿的一行熱淚。

  本想上前安慰一兩句,老哥卻突然從沙發上蹦跳了起來。

  「哥,你,你怎麼了?」被魔鬼附身了嗎!

  「盒子,我去你家避難時帶著的紅色盒子在哪裡?」

  「在,在,你不是帶回自家了嗎!」

  對呦,他,他放在房間的哪個角落裡了。

  「你們倆跟我過來。」

  「幹,幹什麼?」

  「找盒子。」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2-16 23:08:19

第10章(1)  

  有三顆腦袋,左邊的不認識,右邊的是栗湘與西梓橙。

  等一下,該死的西梓桄去什麼鬼地方了?

  「醒了,她醒了!」栗湘興奮地發現薰緗的一隻手指頭顫動了一下,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身邊兩個大男人。

  「我這是在哪兒?」

  「緗緗,嗚……太好了,你總算是醒了。」一把抱住剛剛甦醒的薰緗,這讓她直起的身子被重重壓倒回原位。

  「你,先放開我!」好重,看來這些天西梓橙又把她養肥了不少。

  跳離薰緗虛弱的身體,栗湘不給她舒口氣的空當,像開連環炮一樣朝她猛轟。

  「怎麼樣,是不是餓了,要吃點什麼,還是說你貧血不舒服,或者你的雙腿發麻。哎呀,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快說呀!」她緊張得半死,就擔心有個什麼後遺症。

  從剛醒到現在,嘰裡呱啦像只小麻雀的是你,講那麼快叫她怎麼插進去話!

  「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

  「頭暈是不是,你等我一下。」說完,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湘湘,我來幫你。」擔心栗湘半夜出門的安危,西梓橙這位頂尖級的護花使者勇往直前。

  此後,房內剩下病患薰緗外,就只有左床頭邊一個陌生的男子。

  「喂,你不要和我說句話嗎?」

  他的聲音好熟悉,好像是……

  「你,你是……」西梓桄?!

  從床上彈跳坐起的薰緗依靠微弱的光線打量起床邊的人。

  他真的是西梓桄嗎,怎麼可能,西梓桄最注重外表了,不可能會是一副下巴綴滿胡碴,衣服皺皺巴巴像幾天沒換洗的樣子。

  可是他的聲音,還有這健壯的體格,分明就是西梓桄嘛!

  「幹嗎,我這副樣子很見不得人嗎?」瞧她像看到了什麼,蟑螂還是壁虎?!

  「不是不是,只是有點驚訝。」和不可思議。

  「躺下,說,想吃些什麼?」

  「不用了,我相信湘湘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好,你休息吧!」

  乖乖地閉上眼睛,薰緗卻沒聽到自己最為期待的聲音。睜開雙眼,他還在。

  「你,不回房休息嗎?」他待在這裡幹嗎,站崗嗎?

  拜託,你可以去會會酒吧裡的小姐,或者見見電話簿裡的紅粉知己,求你可千萬不要待在她這裡,否則輕則失眠,重則引發心臟功能衰竭。

  嗚……求求你快走吧!

  「不了,我留下來陪你。」

  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用了,看你很累的樣子,你就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他是個公眾人物,如果被他那堆女友看到了,不知他在她們心目的印象能拿多少分?

  「沒事,我不累。」

  「我真的要休息了,你在這裡,我會睡不著。」單刀直入,就不相信他的臉皮會有城牆厚。

  「既然睡不著,我有事和你談。」

  說來說去,原來是要與她嚼舌頭。一想到面對的是自己最不想面對的人時,薰緗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好吧,你說。」以這種情形看來,如果不說完他是不會走的。

  「好,不會耽誤你多久。」

  「嗯。」實在太無聊的話,她有權睡覺。

  呵欠連連的薰緗被一群不知名的瞌睡蟲攪得睡意綿綿,發現這點的西梓桄毫不客氣地坐到小桌子旁,雙掌拍打在木料的桌面上。發出的響聲嚇得薰緗一時不知所雲,欲哭無淚的她只好振作起精神。

  唉,他今天又吃錯什麼藥了,神經兮兮的。

  「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

  「嗯,知道了。」說完了,就給我滾。

  西梓桄緊繃的眉頭稍稍有些舒緩。「首先,我必須澄清,我不是Gay。」

  什麼,他把她拖下床就是為了講明這個?!我的姑奶奶耶,他沒發燒吧!

  「然後呢!」她好累,需要時間好好整理一下這幾天來的事情了。

  「坐好,不準插嘴。」雖然沒有大吼,但是底氣十足。

  像幼兒園的小朋友,薰緗剛離開坐墊上的小屁股又挪到原來的地方坐好,並且展露了一記無可奈何的笑。

  「你也知道,我那幾天是住在梓橙那裡的,所以……」

  「我道歉,我誤會你了,真的很對不起。」夠了吧,可否擡起您尊貴的玉腿離開她的房間!

  「那好,我們就直接轉入話題。」

  什麼,現在才正式開始!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呵呵,沒。」

  原本薰緗認定會無聊到極至的演講會,在經過西梓桄嚴肅認真的陳述後,薰緗慢慢地傾聽,很快進入了話題。

  這麼一聊,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我可以抱抱你嗎?」

  嗄!抱她?!

  「這個,好吧!」思量了片刻,薰緗最終還是答應他的請求。

  一瞬間,一塊全身冰涼的大肉球鑽入她的懷抱中吸取薄弱的溫暖,並且同時將她撲倒在床上。

  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薰緗清楚地感覺到西梓桄的每一寸呼吸。垂下頭,鼻尖所感受到的只有從他頭髮上傳來的一股刺鼻味。

  他多少天沒洗澡了,又是什麼原因害他不顧形象去奉獻的呢?

  在沈默中,薰緗用小小的身軀緊緊裹住西梓桄高大的身體,他們互擁在一起,沒誰願意先開口。

  慢慢的,西梓桄的呼吸平穩了下來,而僵著身子抱住他的薰緗也有點背部不舒服的不良反應。

  直到十多分鐘之後,樓下的房門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門鈴聲。

  「梓桄,快起來,栗湘他們回來了。」輕輕搖晃了懷抱中的西梓桄,可就是沒反應。靠近他的薄唇,這才聽到一陣陣細小的呼嚕聲。

  看來,他已經很多天沒有安心地睡個好覺了。那麼,就由我來保護你,睡個安穩覺吧!

  本想推開他的雙手迅速收了回來,拉上被子,兩人就這樣躺在雙人床上沈沈地睡著了。至於門口一對乾著急的情人,不得不在門鈴沒電的情況下收手打道回府。

  「緗緗。」已經梳洗並換好衣服的西梓桄靠近床間被褥下未著寸縷的女子,在其耳邊吐了口熱氣後輕柔地問道。

  「嗯?」沒有拉開窗簾,薰緗提不起精神地回了句。

  「從今以後,由我來保護你好嗎?」撥開被汗水粘濕在額角的劉海,西梓桄細聲細語地問道。

  「嗯!」翻了個身,白皙的小腿露了出來,空調的冷氣一點不妨礙女主人的睡意,她照樣睡得很舒適。

  「緗緗,今晚我們出去吃飯好嗎,吃你最愛的日本菜。」俯下身在愛人額前偷了個香,西梓桄意猶未盡地問著。

  「好。」日本菜,想想都吊足人的胃口,但是價錢不菲,也吃不飽。

  「我不吵你了,好好睡吧!」看到睡美人的睡意少了一半,西梓桄聰明地知道自己該撤退了。

  「嗯。」抱住腳踝的抱枕,薰緗小臉蛋兒埋入其中,繼續睡。

  昨晚折騰了她一夜,體力透支的她有權補覺休息。

  順手調高空調的溫度,隨後輕輕地關上房門,西梓桄帶著滿臉的幸福離開他的愛巢。

  可是他前腳剛離開,後腳栗湘大小姐便突然到訪。簡單地梳洗之後,迫不及待的栗湘拖著她來到市中心的一家婚紗店試穿伴娘禮服。而背後,卻有一雙賊眼緊緊地監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西梓桄在汽車裡往家中打了好幾通電話,卻沒人接聽。吃到一半仍然不放心的西梓桄乾脆打電話給閒在家中的弟弟,沒想到卻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

  ——薰緗失蹤了!

  連闖三個紅燈,西梓桄飆車般飛馳到西梓橙的家中,一腳踹開房門,哭哭啼啼的栗湘迅速跳入他的眼簾。

  「你,給我解釋清楚!」西梓桄一路咆哮地衝到栗湘面前。

  「哥,先冷靜一點,把湘湘放下。」

  可是西梓桄一把將他推到一邊,從牙縫裡擠出幾個清晰的字眼:「你說,薰緗去哪兒了!你怎麼會把她弄丟,還有為什麼回來的不是她而是你這個大路癡?!」

  「我,我們去了婚紗店之後就準備去一家茶坊吃點東西,剛好我看到百貨大廈的一樓正在名牌大甩賣,所以讓她先走。可是,當我到達茶坊時,卻沒有找到她。有個服務小姐說她留了封信給你,之後我就走了。原本以為她覺得無聊先回家,直到中午路過你家門口,想進去混口飯吃,可怎麼敲門都沒人回應。對面的汪太太說沒見到她回來過,所以我才感到奇怪,所以……」

  「閉嘴,信呢!」

  「在這裡,但是……」西梓橙從口袋裡掏出一封皺皺巴巴的信件,遞給火冒三丈的哥哥。

  「但是什麼?」像個娘們,��嗦嗦沒完沒了。

  「全是阿拉伯文。」他看不懂。

  阿拉伯文,會是他嗎?

  接過弟弟手中的信,抽出信封內的薄紙。

  翻譯了信件中的內容,西梓桄將信握緊揉成麵團丟進垃圾桶。

  老狐狸,你終於現原形了!

  眉頭緊皺,西梓桄拖著弟弟大步走出房門。

  「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呀!」好痛,老哥用力真夠猛的。

  「去見一個舊人。」老東西,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我認識嗎?」不認識就別去了吧!

  「絕對很熟。」

  「那麼是誰呀?」

  「待會兒就知道了。」

  架著無辜的弟弟,西梓桄氣勢洶洶地向多年未歸的老家趕去。

  踏入家鄉的土地,西梓桄沒有以往的猶豫不決,停下車後,筆直地向鄉野的一棟別墅走去。

  尾隨其後的西梓橙一頭的霧水,老哥帶他回家幹嗎,探親?!

第10章(2)  

  步入別墅前的花園,黑與白明顯的兩大差色圍繞在別墅的周圍。

  怎麼,誰去世了嗎?

  互視一眼,兄弟倆飛奔向別墅的正大門。

  一進門,黑色淹沒了所有的背景,人們穿著黑衣簇擁在一起傷心落淚。細小的哭聲從客廳內傳出,驚呆的眾人一時間無法反應出陽光中站著的人。

  「橙少爺,您怎麼回來了?」一位眼尖的老女僕走上前去,一邊擦拭眼眶周圍的眼淚,一邊有修養地問道。

  「怎麼搞的,為什麼你們要穿喪服?」抓住老女僕的肩膀,西梓桄迫切地詢問道。

  是不是誰出事了,是緗緗嗎?

  「緗緗呢,緗緗去哪裡了?她有沒有怎麼樣?」他依照老傢夥的地點時間趕到了,他絕不可以傷害緗緗。

  「緗緗小姐在小莠小姐的房間裡,她很好。」

  「謝謝。」飛奔上樓,西梓桄顧不得別的,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薰緗此刻平安無事地待在他的身邊。

  望著少爺呼嘯而過的身影,老女僕不住地歎氣搖頭。

  唉,少爺長大了,也不會再擔心他們這些老骨頭的身心健康了。

  突然衝出的重物差點將她這把老骨頭撞散了,一雙溫暖的手掌扶住老僕的背脊,呼吸急促地問道:「有,有沒有看見……」我哥。

  「少爺,你剛剛不是已經上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的?」指著正門的樓梯口,老女僕不解地問著。

  「知道了,謝謝。」拍拍老僕的肩膀,西梓橙上樓一探究竟。

  「不客氣。」今天真的中邪了,竟然看到兩個少爺。

  「對了,家裡是怎麼了,為什麼個個都穿喪衣?」起腳沒走幾步的西梓橙又走回來,西梓橙更擔心這個大家子。

  「老管家他,他剛剛去世了。」可憐的老人,就這樣死了。還好他在臨終前有緗緗小姐陪伴著他,孤單了半輩子,總算有個人能與他說說心裡話了。

  「什麼!」

  去世!

  「是怎麼死的?還有,橫幅上的曹操是誰?」他有注意到進門前親友們送的花環上寫的名字,不免使他回想到前不久前栗湘嘴中提到的人。

  「嗚……曹操就是老管家的姓名呀,少爺。」

  那麼,這事情就好玩了。

  帶著淺笑,西梓橙走到一樓最遠處的書房。

  衝進二樓最東邊的小房間,然而握住門把的手卻一下子靜止住了。

  這是他童年最不敢踏進的地方,那塊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地方住著一位他今生今世無法再見的朋友,妹妹,初戀情人。

  他害怕,空蕩蕩的房間裡,不會再有可愛的人兒抱著熊寶寶玩具背坐在床邊,看到他後奔入他的懷抱一個勁地叫桄哥哥。

  小莠,哥哥回來了。

  打開房門,一成不變的粉紅色係裝飾著這個小房間,有所不同的是,小主人不見了,而是……

  緗緗!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被坐在床邊的薰緗條件反射地側過身來,剛巧對上西梓桄焦急的眼神。

  「梓桄,你來啦!」看到來人,薰緗本能地站起身迎上去,而對方傻傻的沒反應。

  「梓桄,你怎……」一個結實的擁抱終結了薰緗的擔心,依靠著他,聽著他結實有力的心跳,她已經知足了。

  「你有沒有怎麼樣,那個老傢夥對你做了什麼,快讓我好好看看。」失去她,他會死。

  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西梓桄在薰緗粉嫩光滑的脖子上看到一個個小淤青,一股殺人的衝動寫在他臉上。

  「該死的混蛋,他在哪裡,有種給我出來,把緗緗的脖子搞得一片淤青,算什麼男子漢?!你他媽的……嗚……」

  薰緗的小手掌趕緊摀住西梓桄嘰裡呱啦的大嘴巴,漲得通紅的小臉蛋煞是可愛,蔥白小指靠近嘟高的小嘴做出安靜的動作。

  「你幹嗎,那些淤青是,是你昨晚的傑作啦!」一說完,小臉蛋更紅了。

  死鬼,嚷嚷得這麼大聲幹嗎,害怕樓下的人聽不見嗎?

  嗄!她說什麼?

  活像個酒後鬧事的酒鬼,西梓桄頓時無言。

  再仔細一看,果然,那些大大小小的印跡都出於他一人之手。

  「穿成這樣,你就不熱嗎?這樣吧,下午我陪你逛街,買一卡車的無袖V領裝。你看怎麼樣!」鎖緊懷抱中的甜心,帶著一副賊笑小聲地問道。

  「無聊,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撫養他長大的管家去世了,他都不傷心難過嗎?

  雖說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過節,但是俗話說:不與死人計較長短;人都已經死了,就讓那位孤苦老人安穩地上天堂吧!

  「你怎麼一聲不響地跑到這裡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也沒有料想到會在路上遇到遠方來他們,他們說要去你老家的葡萄園嘗嘗葡萄有沒有熟,剛好自己沒事幹,所以就……對不起,桄桄你別生氣了啦!」

  「還敢說,我差點被你嚇死。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

  「怎麼可能,大家對我都很好的。」

  「你啊,就是這麼笨,你以為好人會在自己臉上寫壞人嗎?」真是敗給她了。

  「桄桄乖,消消氣。」

  「緗緗姐,遠方來他們在樓下,說有事找你。」進來位並不眼熟的男子,但是薰緗一眼就認出他是梓桄的一名部下,大家稱呼他阿華。

  「這樣呀,那我們……」望著一臉充滿敵意的西梓桄,薰緗收住了口。

  「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你先下去,我一會兒就到。」帶著一份警惕的微笑,西梓桄面帶微笑地對著薰緗說道。

  「那好吧,我走了。」知道自己的立場,薰緗乖乖地退出。

  「嗯。」撫摸著愛人的烏黑長髮,依依不捨地與她做暫時的道別。

  直到依人徹底地消失在樓梯口,西梓桄才空出精力提問著:「說吧,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統統給我講清楚。」

  「看來你還記得我,是吧,桄哥哥!」

  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比自己小兩歲與去世的小莠同歲的阿華,他也同樣是老管家的養子。陰陽怪氣的樣子,叫人看不下去。

  「廢話少說,回答我的問題。」他從小就討厭阿華一副萬事不以為然的嘴臉,所以兩人的關係一直處得不是很好。

  「好,如你所願。」攤開雙手,並且做出十分無奈的表情搖晃著腦袋。

  停頓了一下,阿華從上衣袋裡摸出香煙並點上火,深深的吸了兩口。

  「你知道,緗緗與老爺子死去的親孫女很相像的事情吧!我今天把她帶來,完全是老爺子的意思。沒想到,一向心狠手辣的他竟然會眼誤,將緗緗認作已死的孫女。他們聊了將近兩個小時,其中的內容因為關著門,所以我不是很清楚。之後從房屋裡走出來的老爺子一直很平靜,可是沒過多久,他就服安眠藥準備自殺。幸虧緗緗和遠方來他們發現及時,才得以叫救護車送他去醫院。

  「經搶救後,大家走去病房打算讓他休息,沒想到他拔掉了輸液針頭以及氧氣管。查房的護士發現時,他已經去世了。故事就是這樣,很圓滿。」

  故事講完了,西梓桄的心情卻怎樣都平息不下來。

  「這個,是他服安眠藥前留在書桌上給你的一封信。」阿華遞給西梓桄一封帶有濃濃鋼筆墨汁味道的信件,接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一下,告訴我他是幾點幾分幾秒過世的?」叫住正要開門離開的阿華,西梓桄富有誠意地問著。

  「三個小時前,哦不,準確地說是三個小時十二分鐘四十八秒。」藐視的眼神告訴西梓桄,他在多管閒事假慈悲。

  「他死時,表情怎麼樣?」

  「很安詳,帶著微笑。」對於這點,他樂於透露。

  「這就好,這就好。你……還恨我嗎?」

  回想起那年,阿華應該是這幾個孩子裡最傷心的一個。他可愛的小妹妹去世,給他今後奴役式的生活帶來極大的困擾。

  記得每年的掃墓日,阿華死活都不肯讓他踏近小莠墳前一步。為了此事,小學時他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

  現在他自由了,經過十年的磨練,他仇恨的傷疤還在嗎?

  「恨?呵呵,我已經沒那個時間了。對了,他的葬禮拜託你了。」

  他現在很忙,沒空打理老傢夥的事情。

  「你呢?」

  「我嘛,周遊世界,看看山水,聽聽鳥鳴。這麼多年下來,第一次可以充分地感受大自然的和諧,真好。」他自由了,他要向全世界的人宣佈他自由了。

  「那,祝你一路順風。」

  「再見。」廢話不多說,走人。

  「再見。」

  看著童年打鬧的好友離去的背影,西梓桄握住手中的信久久不語。

尾聲  

  在一間熱鬧的化妝室裡,兩對新人被一群化妝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原因很簡單。

  男方兩位是真正的親兄弟,不僅長相迷人,而且有兩張如出一轍的相似外表;二位女方有著同音的小名,他們雖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但也是狐狸窩中的狐狸精,清純百合裡的小佳人。

  那個相配呀!不知迷煞了多少正值發情期的少男少女們。

  折騰了半宿,卻發現新郎的禮服穿錯,新娘的鞋子一個大一個小需要更換。忙得熱火朝天的十多人,終於在上午九點鐘之前順利完工。

  接下來便輪到攝影師的時間,沒想到兩對新人剛入攝影棚,就被攔路打劫的婚紗店老闆強行要求他們做店內的婚紗模特,並付以相當豐厚的報酬。

  經過二十分鐘的打磨,在挖掘到寶貝卻沒得手的婚紗店老闆看著兩對新人互挽著雙手依偎在一起的鏡頭時,趕緊叫攝影師從側面拍下一張經典之作。

  帶著愉悅的心情,兩對新人攜手來到婚禮籌辦的酒店,等候多時的親戚朋友們一擁而上,拿出照相機或者手機拍照留戀。

  回到各自家中,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西梓桄基本上是用爬的來到冰箱飽餐一頓,又趁親親老婆沐浴的空當,下廚房展露一手。

  酒足飯飽之後,就是一係列少兒不宜且稱之為傳宗接代的畫面。隔天的淩晨三點,床上纏綿的一對人兒竊竊私語,枕邊細語不容忽視。

  「韓莠葙是誰?你表親戚!」剛剛在婚禮上聽到很多不認識的生面孔對著薰緗如此稱呼,使他一直沒多問,現在越想越不對勁,乾脆問個清楚。

  「喜歡我這個名字嗎?老公。」

  「你,無緣無故的更換什麼名字!」

  「哎呀,人家之前就叫這個嘛,現在換回來是理所當然的是呀!」

  「可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你……你名字裡的『莠』是哪個『莠』?」

  「良莠不齊的『莠』,也是狗尾草的簡稱。幹嗎問這個?」

  「你確定?」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西梓桄英俊的臉蛋兒不斷扭曲變形。

  「當然。」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她不是白癡是什麼!

  「噢,這樣呀!」

  「老公,我們明天裝潢咱們空著的嬰兒房,好不好。」

  「不急,再等幾個月吧!」

  蜜月期,他們絕對要過得有聲有色。

  「可是……咱們蜜月後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

  豬頭,提醒得這麼明顯都不清楚嗎?

  「我有寶寶了。」

  若有所思的西梓桄一瞬間將田螺大的瞳孔緊緊鎖住緗緗微微隆起的肚皮,直到焦點移到愛人的臉上時,他才反應過來。

  「什麼時候的事,不對,孩子幾個月的?健不健康,是男孩女孩……」

  「哎呀,寶寶很健康,婦產科的老醫師說咱們的是對龍鳳胎,已經六周了。」

  六周,一個半月!那豈不是第一次就中標了!

  「老婆,你太厲害了!」愛死你了。

  抱在懷裡猛親,西梓桄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重大的事,拉開兩人的距離仔細端詳,西梓桄直冒冷汗。

  「怎,怎麼辦,我們剛才的運動有沒有傷害到寶寶?好,趁現在街道上行人不多,咱們去第一人民醫院做個全面檢查。」什麼,現在!他瘋了不成!

  「老公,我看還是等天亮再說吧!」早知如此,她就不說了。

  「不行,萬一寶寶有事,我怎麼向嶽父嶽母交代。」其實,他連老丈人長得是人是鬼都沒看清楚。

  「你……」令人無話可說。

  於是,在淩晨四點,西梓桄攜帶著老婆風風火火地趕到人民醫院婦產科,做了個全面的檢查。

  與此同時……

  「西西,寶寶在踢我耶!」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向貼在她肚皮上的親親老公報告著。

  「嗯,我聽到了。」那是不可能的。

  「西西,寶寶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是女孩叫西萌,男孩子叫西箐。你看怎麼樣?」她想了很久才想到這個名字的,嗯,就這麼決定了。

  西、萌、箐(西門慶)?!

  「好,叫什麼我都喜歡。」老婆為天,孩子為地,她說什麼都正確。

  「西西,我愛你呦。」摟著老公的腰,栗湘滿臉幸福。

  「我也是。」輕輕吻著愛人的唇瓣,西梓橙又何嘗不是。

  結婚,真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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