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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2-21 21:03:54

前言:

需要什麼樣的條件?
英俊瀟灑不在話下,
溫柔多金更要滿副身家——
可偏偏她這位「公主」眼光「差」,
王子沒找著卻找著一個痞痞的他!
打情罵俏本是便飯家茶,
哪知最後卻成冤家!
是要王子還是要嫁他,
且看本書如何玩轉愛情的魔法,
公主究竟花落誰家!


第1章(1)  

  月黑風高,這種夜晚適合做什麼?

  深呼口氣,穿著大衣的女子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守在自家的大門口。她其實已經快凍瘋了,可是,因為不想打擾那個自以為高明的傢夥在「她的」家裡偷個自在,她實在不好意思進去。只是,真的拜託,她還沒見過做賊還這麼磨蹭的傢夥!再看一下表,哇,已經淩晨一點鐘了,不等了,她實在沒工夫陪這個笨蛋演這種一定沒有收視率的警匪片。

  只是,等一下,那是什麼聲音?

  「哎喲!」一時不慎,一個黑影從二樓陽台的落地窗邊滑了下來。從他的驚呼聲聽來應該傷得不輕。

  唉,女子在一邊感歎,做賊也就罷了,只是一定不要做上不了檯面的小賊。

  「你是誰?」驚呼過後,Mr.賊居然不小心發現了躲在角落裡的她。真是倒黴,倒黴的賊啊!

  「我嗎?」她故意裝傻,「我不是誰,我只是住在這裡而已。」

  「你住在這裡?」Mr.賊不肯相信,「這裡根本沒有人。」

  「剛才是沒人,那是因為我沒有回來。現在,我回來了。」她今天真是太善良了,居然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和小賊聊天,而且凍得要死。

  「那……你是不是看見我了?」Mr.賊終於有了自覺,左顧右盼不知如何是好。可,大概以為她只是個女人,所以驚慌過後又恢復了神氣,「你如果敢說出去,我一定滅你滿門。」

  滿門?那是什麼概念?他真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就算給他一把刀任他殺,估計他也會累死。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是那塊料。

  「你放心,我沒有要抓你的意思,你還是快走吧。這一帶經常有警察出沒的。」她實在要凍死了,於是再一次好心地放過他。

  「你這話什麼意思?」Mr.賊看來自尊心受了重創,「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就憑你也能抓住我?」

  唉,一個賊怎麼可以這麼煩?真是缺乏職業道德!

  「算了,隨你吧,我實在沒有時間陪你在這兒發神經,再見,您請便。」說完她準備上樓。

  「你敢!」一聲悶吼由她身後傳來,緊接著一個手刀朝著她的脖子劈去。

  就在她轉身準備拿出自己的必殺絕技之前,一記冷拳準確地襲向Mr.賊的面龐。哇,偶像!Mr.賊直著身子向後躺了下去。唉,一定很疼吧?真是奇怪,今晚她的同情心超級氾濫,一定是剛看完非洲難民的關係!

  「你沒事吧?」冷拳的主人非常嚴肅地詢問她。

  「沒事,」她拍著胸口壓驚,「只是一個小賊罷了。」

  哇,自從她成功地扳倒自己的跆拳道老師後,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麼體貼的聲音?

  她禁不住地擡頭,卻只是看到一個男人的後背,哇,這男人夠高的,身材也不錯,如果長得還算稱頭的話,應該就可以把這種場景叫做「英雄救美」了吧?今晚真是不錯,還有機會遇到這種特別像電視劇中的經典畫面。按照常理,接下來他們應該一見鍾情,愛到死去活來之後一起過上王子與公主般的幸福生活了吧?哇,真是讓人期待!他最好是個新好男人,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對超級可愛的父母,有一個孩子般的心,有一雙可以讓人昏倒的嘴唇……

  「喂,你那種表情真的很……噁心。」冷拳先生不小心看到她的表情,於是過分熱心和誠實地提醒她。

  只是,這對於正沈浸在幻想中的女人而言實在是太、過、分、了。

  終於,她忍不住地發火了。

  「請問,您剛才說什麼?」她露出天真無邪的笑臉,看起來還真是有些漂亮。尤其,她的臉因為挨凍的關係泛著濃濃的粉紅色。

  冷拳先生愣了下,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我的意思是說你那種表情會讓人誤會的。」

  「誤會什麼?」她故意靠近他,「誤會我看上你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居然敢欺負年長的大姐姐。

  他匆忙後退了下,「不是……不是那樣的,我只是覺得你一個人深夜在外面逛太危險了。」

  這還像句人話!只不過,她不愛聽。

  她拉著他大衣的領口,笑得好曖昧,「你哪只眼睛看見姐姐在外面逛啊?姐姐只不過不好意思打擾那個賊先生罷了。還有,你這麼晚了,不是也在外面閒逛嗎?」

  「我不一樣啊,」他說得好無辜,「我是男人。」

  「賊先生也是男人啊,」她蓮花指輕擡,「不還是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打倒了。所以,小朋友,還是快點回家吧,不然姐姐會很為難的。」她幾乎要咬牙切齒了。看來今天真的要凍死她了。

  「小朋友?」他極其厭惡地挑起眉,「你管我叫小朋友?」彷彿碰到了他的禁忌,他一下子暴跳如雷。

  「是啊,姐姐是這麼說的。」她故意說得好大聲,反正這附近也沒幾戶人家。

  「你再說一次試試看!」他忍不住威脅。剛剛被一個說他長不大的女人宣佈他失戀了,居然就又碰到一個叫他小朋友的女人。她,死定了。

  「姐姐聽不懂你的意思哎,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你……」他雙手緊握,青筋跳出,隨時準備將冷拳襲向她可惡的面孔。

  「姐姐不喜歡打架的哦,」她看著他的表情,悄悄地退後,退後,然後一回身飛起一腿,準確地將他打倒在地,臉上還得意洋洋,「姐姐說了,在外面走路是很危險的。」

  觀察了幾秒鐘後,眼見地上的Mr.賊和Mr.冷拳都沒了動靜,她眼珠飛轉,非常好心地撥通了警察局的號碼。

  「喂,警察局嗎?我是路人甲,在我的家門口好像有兩具無名男屍哦……」

  警察局。

  「無名男屍?」臉上明顯淤青的男子一臉的憤恨與難以置信。這世道到底怎麼了?明明是他救了那個女人不是嗎?她居然厲害到可以踢昏他,並且逃之夭夭?更離譜的是,他還和那個夜賊一起被帶回警察局,原因還是無名男屍!

  瘋了!瘋了!他要氣瘋了!如果讓他再遇到那個女人,他一定要她加倍償還今天所受的委屈。真是沒見過這麼恩將仇報的女人!

  「那個女人有沒有說她是什麼人?還有,把她家的地址給我。」他紅著眼,看得出憤怒已經燒紅了他失戀的心靈。

  「瀧焰,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一旁的警察兼他的好友非常「擔心」地提醒他。

  「孟子從,你到底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一定要幫我為社會除害。」怒火中燒的人哪還顧得了理智?

  孟子從好為難、好為難地拿出女子的家庭住址和聯繫方式,原本他以為他可以找她談一談的,就算談不到國家大事、遠大理想,至少也可以談一談小情小愛什麼的。這下看來,為了兄弟,他只能捨小愛而就大義了。

  裴瀧焰一把將紙條抓在手裡,狠狠盯了一眼,然後看向兄弟,「怎麼不知道她的名字?」

  名字?孟子從茫然地眨眨眼,「我還沒有見過她啊,只是覺得既然有機會認識,就不要錯過嘛。」他已經26歲了,真的是越來越老了,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裴瀧焰幾乎像看怪物一樣盯著好友,「孟子從,你沒發燒吧?你瘋了吧?這樣的女人你居然也抱有愛情的幻想?你知不知道她簡直就是一個怪物,明明已經年紀一大把了,還故意裝清純,最擅長的就是笑裡藏刀。你看看我的眼睛,要不是我躲得快,今天我就失去警察局第一帥哥的寶座了。」真厲害,罵人都不忘臭屁一把。

  孟子從皮笑肉不笑,「你曾經是嗎?」真是不值得同情,明明他自己就不會說幾句人話了,居然還敢誇這麼大的口。

  「孟子從,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裴瀧焰再次擡出友情的力量。

  又來了。

  孟子從翻翻白眼,「我這個兄弟實在當得很窩囊,每次都要聽你在這兒說些根本無聊透頂的話,更重要的是我越來越覺得你的失戀一點都不值得同情,你的那些女朋友能夠忍受你兩個月真的是厲害。我現在真的是後悔莫及,早知道你這麼不中用,我還不如不要把那麼多的女孩子讓給你,搞得自己那麼狼狽,26歲了還是孤家寡人。」

  「孟子從,你不要落井下石!」裴瀧焰眼裡的怒火幾乎要把警察局給燒著了,但一轉眼,又換上了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已經夠可憐了,這已經是第十次被人家甩了,我現在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脆弱。子從,你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我啊。」

  「你既然那麼脆弱,一定不想戀愛了吧?」孟子從偷瞄他的表情。

  「嗯,」裴瀧焰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我起碼要有一個星期才能恢復。」

  這是什麼鬼話!明明傷心個半死,還才需要一個星期化解傷痕。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真是不可救藥。孟子從暗自搖頭,實在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這個女人,你不會跟我搶了吧?」孟子從悄悄地從裴瀧焰的手中抽回紙條。嘻嘻,說不定這就是他的春天了。

  「哪個女人?」裴瀧焰由傷心中回復,「我剛剛是不是漏了什麼重要的話?我怎麼覺得你不懷好意呢?」

  「沒有,當然沒有了,」孟子從把紙條放回口袋,「你已經很累了,不如快點回家休息吧。」

  「好,」裴瀧焰拍拍好友的肩膀,「我一定要養精蓄銳。」

  「這就對了。」孟子從喜笑顏開。

  「然後,把那個打我的女人碎屍萬段。」裴瀧焰豪氣萬丈地宣佈。

  老天,孟子從歎氣,他到底是不是人類啊!一個25歲的男人居然還可以這麼「蠢」真!他可真是交友不慎。真不知道這樣的男人到底要什麼樣的女人才可以消受得了!但願他能遇到個正常的女人,不然,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茉莉茶舍。

  「你說什麼?」眉目如畫的女人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居然又敢跑去打架了?」真是沒救了,她看大了八個女孩,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最寄予厚望的那一個真的成了混世魔王。這是不是都怪她太寵這個小妮子了?

  「姑姑,我不是跑去打架,」一旁的女孩一臉的笑意盈盈,圍著中年的美婦人繞了一圈,「你看看,我可沒有受傷。其實說起來都怪那個冷拳先生,他也不掂掂斤兩,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充大頭,而且還敢汙蔑我純潔的幻想!我看他活得不耐煩,當然要成全他一下下了。」嘿嘿,實際上她覺得自己值得嘉獎,因為她的跆拳道好像又有長進了,不過,在姑姑面前,她還是謙虛一點比較保險。

  「沒有受傷就是沒有打架了?打人居然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美婦人看起來真的有點生氣,「我有沒有告訴你,你是咱們楚家的大孫女,按照祖訓,你已經是個有婚約的人了。怎麼可以這麼隨隨便便的?」

  「姑姑,我聽你的話接受祖訓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怎麼還可以這樣挑剔我呢?」她蹙著雙眉,控訴姑姑的不近人情,「我可是一直沒有交男朋友哦,就因為你所說的那個不知道是圓是扁的男人,我讓自己的青春一片荒蕪,28歲了還不知道愛情是個什麼東東。姑姑,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憐?」想想都覺得自己好偉大,不知道姑姑她們為什麼還是對她管東管西。試問世上還有哪個女孩像她一樣悲慘?生在楚家,真不是人待的!雖然她一出生就被人捧在手心,要買什麼永遠都有人付錢,闖了禍永遠都有人收拾殘局,不會讀書也沒有人吹鬍子瞪眼睛,但是,愛情呀,她的愛情就為了這麼點「小事」給白白葬送了。

  「可憐?你居然還好意思給我說你可憐?」美婦人臉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鬼,「我的小清茉,你也不想一想,如果不是你13歲那年不小心打斷了老師的鼻子,15歲那年不留神把那個暗戀你的小男生一拳打進垃圾桶,16歲那年因為好奇吻了那個超級漂亮的小女生,17歲那年無意識地要向你的跆拳道教練求婚,18歲的時候因為要留個紀念差一點非禮了我好不容易請來的家庭教師,19歲那年因為沒有考上大學所以決定去黑社會見見世面搞得自己臭名遠揚,20歲那年終於因為實在混不下去才狼狽地回到家裡,怎麼會有今天的茉莉茶舍和你這個不學無術還總是抱怨我管東管西的惹事精?」

  一口氣數落完她的「滔滔罪行」,楚清茉頭乖乖地垂下來,羞愧地幾乎要跳黃河去了。只是,她好擔心黃河因為斷流也洗不清她所犯下的「小」錯誤。唉,只怪當時太年輕!

  「姑姑,我最好最好的雅安姑姑,你可不可以忘記這些小事啊?」她現在終於知道爺爺為什麼總是這麼倚重雅安姑姑了,因為雅安姑姑根本就是隻老狐狸,隨時準備著要抖摟她的陳年舊事,好讓她永遠不得翻身。她好悲哀,敢怒不敢言!

  「現在你也知道這些事不太好吧?那麼,你沒有交到男朋友是不是因為太犧牲的關係呢?」對付這個小妮子真是不來硬的不行。還好,她記憶力不錯,看來她的秘書功不可沒。

  「不是,當然不是了,」楚清茉扁著嘴,「我之所以沒有找到男朋友,歸根到底其實是因為我自己太不淑女的關係。」淑女?哇,吐!看來她還真是個可造之材,連這麼噁心的話都說得出來。

  「很好,認識到有錯就好了。」楚雅安非常大度地微笑,「關於那些陳年往事,其實只要你不再犯,我還是可以裝作不知道的。就連你爺爺那邊我也會幫你瞞著。」

  「謝謝姑姑。」她說得好諂媚,真唾棄自己!

  「不用客氣,」楚雅安啜一口清茶,假裝無意地想起,「呃,對了,我昨天去了葉先生家裡,他說他的兒子目前也已經到了適婚年齡,所以,如果你願意的話,非常希望見個面。這個事情我想你不會有意見,所以就答應了。」

  「姑姑,我實在……」楚清茉聞言又激動起來。

  「你不同意也沒有關係,其實關於你13歲打斷老師鼻子的事,15歲打傷小男生的事……」楚雅安故意說得雲淡風輕。

  好漢不吃眼前虧!為了她的後半生,她忍了!

第1章(2)  

  楚清茉笑得像一朵花,聲音更是柔得像棉花,「我哪有不同意,我只是覺得以我的年齡實在不用太著急的。」她的說法好像自己才18歲似的,看來已經忘記自己馬上進入滯銷期了。

  「是嗎?」楚雅安決定提醒她,悄悄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龐,「清茉,你最近又長了好多皺紋啊,都怪姑姑對你照顧不周,讓你為了一個葉安濂浪費了這麼多年的青春。以姑姑的意見,你實在不應該再浪費下去了,畢竟你已經快30歲了。你剛剛不是還說自己28歲了還不知道愛情是怎麼回事,這下好了,我相信葉安濂一定會是個體貼的情人的。」

  一番無懈可擊的話將楚清茉說得毫無還擊之力,老天,今年真是她犯太歲嗎?沒有男朋友就已經很可憐了,這下好了,她的丈夫居然就要大搖大擺奪走她的初戀了?這怎麼可以!

  葉安濂!葉安濂!葉安濂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有三頭六臂嗎?為什麼她一出生就注定要嫁給他?為什麼……

  同樣的心思,不同的面孔。

  葉安濂律師事務所。

  「楚清茉?」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一張俊秀的面龐,含笑輕喃著這個從一出生就和自己有著莫大關係的名字。因為他是葉家的長孫,所以就被挑選為楚家的第一任女婿。這個楚家還真是古怪,居然在21世紀還玩這種封建社會的把戲。不過,在答應這門婚事之前,他總是有必要瞭解一下這個叫做「楚清茉」的女人是不是值得他這麼偉大的「犧牲」?

  「葉先生,您確定要見見這位小姐嗎?」他的助手何正源小心地問道。

  「見是一定要見的,可是不能按老頭子的意思去見。」葉安濂輕笑,看向助手欲言又止的表情,「怎麼?有什麼要說的?」「是,」何正源很謹慎,「只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說看吧。」葉安濂異常地大度。

  「我曾經聽說過一些關於這個楚小姐的事。總的來說,我不認為她是您合適的結婚人選。」以他的觀點,一個律師的妻子絕不應該是個曾經狼藉江湖並且熱衷於打架的女子。

  「我也聽說過一些事,」葉安濂笑得很溫和,「可是我有不同的看法。我們都很清楚楚家其實是個書香門第,如果這個大小姐果真如傳言中那麼頑皮,而且又那麼得楚家老爺子的寵愛的話,我相信她的這些小錯誤可能恰好成為我的生活調味劑。」

  「葉先生,我還是覺得您需要慎重一點。」何正源十分憂心。

  「在這件事上,我其實沒有多少選擇權,」他看向窗外,「我對這個女人的名字印象實在太深刻了,深刻到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警鈴突然響起來,令在座的兩人面面相覷,這是一座位於市中心的寫字樓,一般很少有突發狀況的。

  一個內線電話切進來,葉安濂按下接聽鍵,傳來的是女秘書急切的聲音:「葉先生,你的車子在停車場被人砸了。聽說還有人進來把大廈的警報系統給破壞了,極有可能是衝你來的。」

  葉安濂皺眉,很是不解,按理說最近他處理的都是一些民事訴訟案件,應該不會有什麼尋仇的事件發生才對啊。看來,其中出了點小問題,他有必要去看一看。

  他剛起身就遭到何正源的反對,「葉先生,這種時候你最好還是不要過去,一來比較危險,再來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您實在不適合在這種場合出現。」

  「正源,如果你是我,你會去嗎?」葉安濂突然間發覺自己好像被保護過度了,不知道父親這樣的安排是出於對他的關心,還是出於對楚家的承諾?忽然之間,他嫉妒起楚清茉,她何德何能讓那麼多人為她設想,為她付出關心?

  有一種莫名的憤怒讓他呼吸困難,他快速出了門,然後轉身進了鮮有人走的樓梯。他並不是怕遇到尋仇的人,只是不想被人找到。

  好不容易走下18樓,他一轉身就在停車場被人撞個滿懷。正要發怒,突然發現肇事者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模樣像個夢幻中的娃娃。他的火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多少年了,他都沒有見過這麼直接而且純淨的眼眸?

  「你好,有什麼事嗎?」實在是被盯了太久,他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

  咳咳!完了,她剛剛又發花癡了嗎?

  楚清茉有些尷尬地將頭轉到一邊,老天保佑,她一定沒有露出那種實在不怎麼雅觀的眼光。怎麼辦?這世上真的非常缺乏這種乾淨斯文得讓人受不了的男人了,尤其他看起來好像還很有學問的樣子,所以她一時失神實在不是什麼不可以原諒的事吧?但是,這個男人應該不會像那個野蠻的冷拳警察一樣把她當作傻瓜吧?

  想到那個冷拳警察,什麼羞愧、尷尬、自責、迷戀什麼的全部一散而光,只剩下得意。而且她還迫不及待地與身邊的人分享。

  「喂,你看到那輛奔馳車沒有,漂不漂亮?」她很神氣地問著身邊的優質男人,自認能得到他的歡心。

  「漂亮。」葉安濂一臉的茫然,那輛車是他拿到律師執照後自己辛苦買來的,所以自然漂亮。

  「想不想知道開那輛車的感覺?」她開懷大笑,呵呵,「我剛剛砸了車玻璃進去裡面玩了一下。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居然喜歡聽舒伯特的曲子。那種老古董打死我都不會買的,真是浪費錢。所以,為了懲罰這個自以為是的傢夥,我呢,就稍微調了下他的內部設置,結果那部車好像永遠都不能動了。」哇,真是佩服自己,居然還有這種本事!

  「你一向都這麼有創意嗎?」葉安濂實在很佩服自己,聽到愛車被毀的消息,居然還可以談笑風生。

  哇,終於有人欣賞到她的才華了。

  「其實我平常很忙的,偶爾才會這麼清閒。我這個人一向很低調,基本不會做這麼浪費體力的事情。好了,我的動腦時間結束了,接下來我要去美容院了。昨天,姑姑說我皺紋又多了。你覺得呢?」她把臉蛋靠向他,不避諱地要得到他的評價。

  「還好啊。」葉安濂給出誠心的評價。實際上,就一個28歲的女人而言,老天實在是太厚愛她的肌膚了。雖然說不上吹彈可破,但卻真的是白裡透紅,而且看起來質感很好。

  「謝謝,」她很虛榮地開心一番,然後忽然覺得應該問一下這位帥哥的大名,「我可以請教一下您是哪位嗎?因為您看起來真的很有學問的樣子,雖然我不是很會讀書,但我一向很敬重有學問的人。」

  「我?」他笑,「我是一個低調的人,不太願意告訴別人我的名字,不如你告訴我你的名字,看我哪天有空再約你好了。」一種錯覺讓他把這個女人當成了一個特例,除了喜歡她始終含笑的臉龐,總覺得這個女人的行為作風有些熟悉。

  約?楚清茉因為他話中的深意有些飄飄然。

  她故作矜持地開口:「我呢,雖然也比較低調,可是因為你真的是個不錯的人,所以破例告訴你我的大名。」她友好地向他伸出右手,「楚清茉,很高興認識你,請多多賜教。」

  真是如雷貫耳的名字!他終於開始明白為什麼覺得她有些熟悉了,原來她就是那個要成為他「妻子」的女人。她叫「楚清茉」!

  老天真是會捉弄人,居然這樣安排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這樣毫不避諱地將她的惡行惡狀擺在他面前,直接挑戰他的承受能力。只是,他該怎麼反應?開心雀躍,還是對天長歎呢?

  「喂,你還好嗎?」她還不知道他的心思飛轉,小手在他眼前揮來揮去。

  他終於回神,有些猶豫地握上她的手,「你好,楚清茉。」

  他叫得很輕,卻給她一種莫名的壓力。她看他,他認識她嗎?

  「我們以後找機會見面吧?」他輕聲問,卻不知她是否聽得見。

  「你說什麼?」她果真沒有認真在聽,只是不遠處傳來的聲音使得她已經沒時間追究了。

  「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女人,給我站住!」不遠處,裴瀧焰的聲音好像添加了火藥,彷彿一不小心就會把她燒著。

  嘿嘿,她開心地笑了,「我真的要走了,因為警察來了。好了,有空一定要約我哦,一百分先生。」

  「喂……」他還沒來得及拿到她的聯繫方式,她已消失在出口處。

  她果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吧?28歲了居然還有童真的心,是她真的不懂長大,還是楚家的嬌寵成就了她的恣意妄為?

  「你好,先生,有沒有看到一個個子小小的女人呢?她不是很漂亮,但是眼睛很大,也很會撒謊,並且不懷好意。」裴瀧焰盡自己所能地描述著自己對楚清茉的印象。

  葉安濂專注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憤怒的男人,是錯覺吧?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警察會威脅到他與楚清茉的愛情呢?

  愛情!這個名詞好陌生,可是他竟然因為楚清茉這個古怪的女人對這個詞有了某種期待。所以,他一點也不願意中間有任何不安定因素出現。

  「先生,你看見她了嗎?」裴瀧焰再次發問,真奇怪,這男人認識他嗎?居然目不轉睛地看他!有點讓人發毛。

  「沒有,」他自然地撒謊,「如果你是因為這輛車的關係找她,我是這部車的主人,你可以不必再追究了。」

  「什麼?車?」裴瀧焰四下看了下,如夢初醒,「原來這個女人不僅弄壞了大廈的警鈴,連停車場的車都動手了。先生,你放心,我們警方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他自說自話,壓根沒有聽到葉安濂的建議。

  「警察先生,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我的意思,我是說……」

  「冷拳先生,你到底要不要來追我啊?」

  出口處突然又傳來了楚清茉的聲音,笑聲恍若銀鈴,清脆悅耳。可聽在裴瀧焰耳裡就不一樣了。

  「你不要跑,我馬上就來了。到時候一定讓你吃牢飯。」他大聲叫囂,額上青筋浮動。

  「嘻嘻,要我吃牢飯?你一定是被我踢傻了,我可沒有犯罪哦。」她聲音加了更多的囂張,看起來因為裴瀧焰的震怒開心不已。

  「你不要跑……」裴瀧焰追上去。

  「你要我不跑我就不跑,我不是和你一樣傻了?你真是警匪片看太多了……」楚清茉的笑聲漸行漸遠,直至再也聽不見。

  葉安濂站在原地感覺心中一片狼藉。他們很明顯是舊識,就不知這個婚約對她而言是不是個玩笑了。依她的個性,楚家老爺子恐怕是不可能管得住她的。如果他真要娶到這個女人,看來還是有些困難必須克服的。

  現在他開始有興趣了。

  首先,他必須知道除了這個警察之外她還有多少個「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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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21 21:04:43

第2章(1)  

  馬有失蹄,人有失足。

  就在裴瀧焰辛苦地追了楚清茉十三條街後他不得不宣佈追蹤計劃失敗。這個女人個子不高,跑起來還真是快。看來她果真是練過功夫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好的腳力。

  眼看值班時間即將結束還一事無成,他有些疲憊地走進附近的一間茶館。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渴死吧。

  「一杯綠茶。」他揚聲,然後發現這間茶館裡所有的服務生都奇怪地看著他。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今天穿的是便服,應該沒人知道他是警察吧。

  「有什麼問題嗎?」他只好再次開口。

  「沒,沒什麼問題。」「茉莉茶舍」最機靈的服務生小佩率先回過神,這個應該就是清茉口中那個最最討厭的「冷拳警察」了吧?其實他長得還是不錯的,就是運氣不好。小佩不自禁又露出感悟的表情,恰好被裴瀧焰逮個正著。

  果真有古怪!但是,是什麼呢?不管了,他快渴死了。

  「我要綠茶。」他收起探究的心思,決定先疏解下自己可憐的喉嚨。大冷天冒著寒風跑得滿身大汗,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受。

  「呃,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小佩有點恐慌地趕忙退場,當警察就是不一樣,觀察起來細緻入微,連眼神都讓人心驚。

  「喂,小倪,那個警察沒有找到這裡吧?」二樓樓梯口,楚清茉壓低聲音問離她最近的服務生。

  小倪的表情好緊張,一步步向二樓靠近,「你完了,他正在喝茶呢。」她的聲音軟得好像都沒有力氣了。清茉經常招惹這樣的麻煩,但沒有一次這樣讓人害怕。這個警察不會拆了茉莉茶舍吧?

  「什麼!」楚清茉有點意想不到,「要不我到茶室給他的茶裡下點藥?」想來想去這都是最好的辦法了。而且以她過往的經驗來看,很少有人在和她過招之後還有走著離開的機會。這一點,這個警察應該是清楚的。

  「不太……好吧?」小倪幾乎要破口大叫了,這樣的餿主意也只有清茉這樣的絕頂惹事精才能想得出來。如果今天她們放倒了警察,那明天很有可能警察就會有人來放倒「茉莉茶舍」。那,她們不是要失業了?

  「那你說怎麼辦?」楚清茉有點生氣,向來直來直去的腦袋瓜實在處理不了這麼複雜的問題。

  「靜觀其變好了。」小倪小心地建議,眼睛瞄向裴瀧焰的方向。

  「喂,你在看什麼?那個警察很好看嗎?」看到小倪呆呆的眼光,楚清茉忽然有點不高興。向來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是向著她的。

  「好看談不上,但是還是蠻有味道的。」小倪忠實地評價。

  「味道?餿味嗎?」楚清茉誠心找碴,眼睛不自覺也飛到了外面茶廳裡。

  有了!她眼珠轉來轉去,有些討好地看向旁邊的小倪。

  「小倪,我一向對你不錯吧?」她很明顯地在拉攏關係,小倪當然也知道。

  「還好吧,你如果不闖禍,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小倪想了下,看到楚清茉賊賊的表情後,馬上補充道,「即便是這樣,如果你要我報恩,我也要先申明,出賣色相的事我是不做的。」

  楚清茉的笑一下卡在臉上,「我怎麼會讓你做那種事呢?」如果小倪都不做的話,那就只有她來做了。小佩那個丫頭絕對是沒法指望的。剩下的男服務生就更沒辦法利用了。

  「你最好也不要做比較好,」小倪非常有經驗地勸說她,「一般這種情況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你被抓進警察局。」

  「為什麼?我長得很抱歉嗎?」楚清茉非常不服氣。

  「不是抱歉,而是你是那種男人不會想非禮的類型,因為你充其量只是個好看的娃娃罷了。你見過哪部色情片的女主角長一張娃娃臉的?」小倪覺得自己真是好大膽,但是,還是忠於事實比較好,免得這件事越來越麻煩。

  「也許這個傢夥是個戀童癖呢?」楚清茉氣不打一處來,沒理找理。

  「你以為世界上有幾個邁克爾·傑克遜呀?」真是沒常識。如果男人都喜歡娃娃型的,那《花花公子》就不會那麼暢銷了。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完全忘了茶廳裡喝茶的「危險人物」。

  裴瀧焰端茶的手沒來由地抖了一下,他真的因為生氣耳朵出問題了吧?不然剛剛怎麼好像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一定是他聽錯了,那種古怪的女人怎麼會來這麼典雅的茶舍呢?可是,不對呀,那個聲音真的很像……

  他忽然回頭,楚清茉反應迅速,一下縮回腦袋,完了,他看見她了吧?

  「先生,要不要續杯?」小佩立刻反應靈敏地擋住楚清茉躲藏的方向。

  「哦。」裴瀧焰皺著眉頭,大惑不解,剛才那個聲音不是她嗎?

  風鈴輕響,小佩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去,「您好,歡迎光臨。」

  「你好。」葉安濂還沒進門就看見坐在一旁的裴瀧焰,他們真的很有緣,不是嗎?

  「請問有約嗎?」小佩有些欣賞地觀察著葉安濂。很乾淨,很斯文,看起來很有學問,是清茉喜歡的類型。

  「還不確定,我來是想問一下楚清茉小姐在嗎?」葉安濂禮貌地回應。

  Bingo!小佩實在佩服自己,這個男人果真是衝著清茉來的。不過,有點空間上的難度。如果那個凶神惡煞不離開,就算這個男人有八匹馬,清茉應該也不敢下來吧?

  「在是在,就是不舒服。」小佩別有深意地看向裴瀧焰。

  葉安濂頓有所悟。難道他和楚清茉有特殊關係?

  感覺到灼灼的注視,裴瀧焰無意識地看向葉安濂,這個人他見過嗎?有點眼熟。不過,這個男人的眼光太霸氣了,讓他有點不舒服。比眼力嗎?裴瀧焰自認不輸他。

  小佩因為這種意外的局面有點不知所措,如果他們都是來找碴的,那麼好像只有一種方法可以解決。

  她在兩人的間隙裡悄悄地、悄悄地退場。

  午夜時分。

  空曠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影,只有漆黑的巷道裡偶爾穿出幾聲驚呼。

  「哇,太重了,沒想到醉倒的男人都像死豬一樣。我以後結了婚,一定禁止老公喝酒。」最先傳來的是最容易辨認的聲音,來自楚清茉。

  「就憑你還想結婚?」小佩累得幾乎虛脫,「我如果是男人,就算出家當和尚,也一定離你遠一點。」

  「小佩,小心我扁你哦!」楚清茉很威脅地掄起拳頭。

  「你想扁就扁好了,起碼比大半夜地拖『屍體』舒服。」小佩覺得好委屈,明明是清茉闖禍,卻要她跟著受罰。

  「這個主意又不是我想的,再說他們要找碴也是我阻止不了的。」楚清茉一下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是哦,你好無辜,」另一邊的小倪也忍不住出聲,「你如果不惹那麼多事,我一定可以多活好幾年。再說,這兩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你,我保證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扯上關係。」這下好了,他們極有可能一起把楚清茉告上法庭。

  「我明明沒有招惹他們,」楚清茉扁著嘴,「我只是不小心踢了這個警察一腳罷了,誰知道這個剛認識幾分鐘的男人會找上門來。」太巧了!巧得她好難過。原本以為她可以和這個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的,這下全砸了。

  「現在怎麼辦?」小佩打斷她的自哀自憐,「把他們送到富源飯店還是貴和旅館?」向來他們在為客人下點小小的催眠藥物之後,一定會提供一個安靜的睡眠場所的。

  「把那個乾淨點的送到富源飯店,至於那個警察嘛,給他打個車送到警察局好了。」楚清茉很平靜地建議。反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做。

  「老闆,這裡有一個錢包。」一旁默默無語的男服務生突然開口。

  「誰的?」楚清茉有氣無力,不感興趣。

  「應該是這個警察的。」男服務生剛開口,錢包已經落在楚清茉的手裡。那速度快得就像受過專業訓練的偷兒。

  嘿嘿,這下好了。她終於有機會調查清楚這個警察的祖宗八代了。

  「清茉,你這樣做不太好吧?」小倪有些不敢苟同,放倒他們已經是很不對了,再這樣做豈不是真的犯罪了?

  「那有什麼?有什麼事我頂著。」楚清茉說得豪氣幹雲。

  其他三人立即異口同聲地反問:「你頂得住嗎?」

  「我……」楚清茉忽然發現自己真的無言以對。不過,他也不一定知道錢包是她拿走的啊。嘿嘿,這麼一想,她心裡舒服多了。反正,結局最糟糕也不過是她賠禮道歉罷了。再說,又不是她讓他來找碴的,說到底,只能怪他自己。哼,活該!

  十分鐘後,葉安濂被完好地送到了富源飯店,而裴瀧焰再一次作為「無名男屍」坐上了警察局的免費小車。

  望著警車遠去的方向,楚清茉響亮地打出一個噴嚏。她終於有了報應,感冒了。

  「你沒事吧?」小佩擔心地問。

  「沒事,就是有點頭暈。」楚清茉體質不錯,就是有一點感冒過敏症。說來都好笑,連醫生都不知道一個人感冒為什麼會全身起紅點,而且昏迷不醒。醫生說她可能太累了,所以需要趁感冒休息一下。也許吧,她平時的確有點精力過剩了。

  「我們去醫院吧。」小倪建議。

  「好啊。」小佩趕忙扶住楚清茉,真是要命,今晚又要通宵了。有這樣的老闆,真的是「多災多難」啊。

  握著裴瀧焰的錢包,楚清茉笑得好滿足,這一次應該不用擔心藥費了。只是,這個事情的結果好奇怪,她本來是打算好好整治那個冷拳警察的,結果自己卻生病了。他果真是她的剋星。等著瞧,等她病好了,她一定要他好看。

  「清茉,你怎麼樣了?」小佩拍著她的額頭,在她聽來有點遠。

  「我沒事,」她笑得沒肝沒肺,「我們可以把冷拳警察的錢統統花光了,嘿嘿。還有,我住院的時候要吃姑姑親手做的雞湯。」

  對了,她差點忘了,還有姑姑呢。姑姑會不會帶著爸爸媽媽一起來罵她呢?

  她,忽然有點小小的擔心了……

  第一次被人算計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回到自己的事務所,想起在富源飯店醒來的情況,葉安濂還是感到哭笑不得。他吃了什麼居然睡得這麼沈這麼死?連怎麼去飯店都忘了。說實話,他一點也不相信是自己走進富源飯店的。只是,在毫無印象的情況下,他也不好追究這件事。此外,他還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去「茉莉茶舍」,當然就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那個警察對上了。難道是吃醋?不會吧,到了他這種年紀哪來這種閒情逸致?那麼,到底為什麼?僅僅只是因為楚清茉是他的「未婚妻」的關係嗎?或者,僅僅只是因為他討厭那個警察?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承認,他被楚清茉給算計了。

  她有辦法讓他橫著離開「茉莉茶舍」,這就是本事吧?也許,只有她有這種本事。

  「葉先生,」何正源適時打斷他的胡思亂想,「您找我?」

  「是,」葉安濂又換上一副閒適的面孔,「我拜託你幫我找的那個警察找到了嗎?」

  「是的,」何正源將一份檔案放在他桌上,「他沒什麼來歷,生於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個公務員,母親是個教師,哥哥現在在一所大學做教授,算是小有所成,其他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其實對於調查這個警察他很是好奇,也存在很多疑問。

  「我知道了,」葉安濂故作不在意,「他一般和什麼人接觸呢?」

  「一般就是和他的同事們在一起,很少出門。據說,他相過不少次的親,但都是無疾而終。」這應該算是這個警察最大的失敗吧。該不會是他的相親對像中有什麼問題嗎?

  「相親?」葉安濂終於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他還沒有女朋友嗎?」

  「應該沒有,他好像不太受女孩子歡迎。」何正源實在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有何討論的意義。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幫忙,你去忙吧。」葉安濂低頭掩飾自己的困惑,看來這個警察對楚清茉來說只是個抓到她把柄的警察罷了。那麼,下一步,他是不是應該開始追求自己的「未婚妻」了?因為他的未婚妻似乎還真是對他有點意思。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對他的未婚妻也有了點意思。

  楚清茉真的會給他一個春天嗎?

  春天,他望著窗外,啞然失笑,春天真的就要來了。

  是誰說過禍不單行的?

  第一次被人算計的「大仇」還沒有報,居然就有人敢算計他第二次!而且孟子從這一次死也不肯說到底是誰在陷害他!裴瀧焰氣得兩眼放光,直到第二天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

  終於撐到醫院,裴瀧焰懷疑自己真有可能變成一具男屍。

  「你怎麼了?」醫生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令裴瀧焰氣惱。

  「啊……嗯……」支支吾吾好久,裴瀧焰硬是擠不出一句話。

  「你支吾什麼呀?」醫生有些不耐煩,「你難道是啞巴嗎?」

  他趕忙搖頭以示清白,「吾素不醋惑(我說不出話)……」他艱難地發聲。

  「你怎麼了?」醫生頓悟,「大舌頭是吧?大舌頭去五官科看看,我們這兒是門診。」

  大舌頭?這個可惡的醫生居然敢說口齒伶俐的他是大舌頭?他圓睜著眼睛,有火發不出。

  「唔……」他使勁指著自己的喉嚨。

  醫生氣惱地起身,「你這個先生怎麼回事?都說了大舌頭不是在這裡看了,怎麼還是不走?」

  「吾嗯吾素……」他拚命地搖頭,一邊指手劃腳。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我告訴你,我是不懂啞語的,你就算賴在這裡我也治不了你的大舌頭。」醫生只差拿棍子攆人了。裴瀧焰捂著胸口氣得幾乎喘不過氣,天哪,他到底招誰惹誰了?連看個病都不給看。眼看這個醫生實在不準備管他的死活,他只好換個地方了。

  「啊……」他一看到有護士經過,趕忙攔住人家,比劃自己的喉嚨。

  護士茫然地看他一會兒,「要吐嗎?去廁所就可以了。」她非常認真地給出中肯的建議。

第2章(2)  

  天哪!他的肢體語言真的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了嗎?

  無奈,他只好打電話回警察局求援!

  嗚,沒人接!

  打緊急電話。終於有人接了。

  「喂,你好,警察局。」是孟子從。

  他幾乎感激涕零了,可接下來他真的要瘋了。

  「喂,哪裡呀,說話啊,喂喂喂——」孟子從的聲音就在耳邊,可是,他沒辦法讓他知道。

  「你到底是誰?說不說,不說我掛了。真是有問題,居然敢給警察局打騷擾電話。」孟子從憤恨地咕噥,然後利落地掛上了電話,快得他連拒絕都來不及。

  怎麼辦?換家醫院吧。

  裴瀧焰低垂著腦袋,喉嚨痛得要冒火,遠遠看來,那身影就像世界上最可憐的小孩。

  「哇,那是……」不遠處一個正在窗戶邊沐浴陽光的病人驚呼出聲。

  「清茉,你在幹什麼?快回來躺下。」媽媽的聲音嚴厲得像學校裡的教導主任。

  她有些不甘心地坐回床上,但眼睛還是不斷往外飄。

  「你到底在看什麼?」媽媽將她的臉扳正,「清茉,我再說一次,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不要總想著往外跑。」

  她撇嘴,「我這個樣子還能往哪裡跑?全身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紅得發紫。」只是,裴瀧焰來醫院做什麼?找她?不對。看起來應該是生病了。真是可憐,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清茉,來,喝點稀飯。」媽媽好心地為她盛好稀飯。

  老天,她最討厭的稀飯。

  「媽媽,我要去洗手間。」她又一次採取拖延策略。

  「不能去,」媽媽相當地瞭解她的作風,「不吃完稀飯哪裡都不能去。」

  「媽媽,我真的會憋死的。」她耍賴。

  「憋死也不能去。」媽媽還是不肯讓步。

  「媽媽,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她委屈地端過碗,有點哀求地看著媽媽。

  「這個你可以去查一查,你不是最喜歡歪門邪道嗎?如果你不是我親生的,請你大小姐抓緊找你的親生父母去吧。」媽媽的表情好像當她是瘟神一樣。

  「壞媽媽!」她忿忿不平,有一口沒一口地把稀飯往嘴裡放。

  媽媽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她心裡一陣開心,差點把碗掉到地上,嘻嘻嘻。

  媽媽皺著眉頭放下電話,有些愧疚地看她,「清茉,快點把稀飯吃掉哦。媽媽有點事要回一下公司,晚上再來看你,好不好?」

  她裝得楚楚可憐,「好吧,媽媽,我等著你。」

  「那媽媽走了,過一會兒要姑姑過來看你。」媽媽走得好匆忙。

  「嗯。」她難得地聽話,然後一路注視著媽媽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的停車場。

  哇,自由了!

  戴上口罩,如一陣風般飛出病房,她要尋她的自由空氣去了。呃,不對,她忽然想起,剛剛好像看到裴瀧焰。

  裴瀧焰還徘徊在醫院的大廳,因為錢包丟了,所以他這個月不得不節衣縮食。望著外面的寒風,他實在沒有勇氣踏出醫院的大門。好像……很冷啊!

  一張百元大鈔陡然出現在他眼前,讓他以為老天終於來拯救他了。只是,一擡頭,他就知道來的不是菩薩,而是魔鬼。

  「你怎麼在這裡?」等了好久,不見他問話,楚清茉只好紆尊降貴主動開口。

  他把頭扭到一邊,不想理她,也沒辦法理她。

  「你怎麼了?」她又把身子轉到他眼前。

  「啊……」他指著喉嚨。

  「你喉嚨說不出話了?」她輕笑,「我說怎麼沒罵我呢?還以為你學乖了呢?」

  怎麼回事?這個小妮子怎麼看得懂他的指手劃腳?

  「看病了嗎?」她異常好心地問,實在是因為花他的錢治病有些不好意思。

  他搖頭,不願再像個大舌頭一樣地說話。

  「那你吃飯了嗎?」她眼珠一轉,想到那一桶的稀飯。

  他同樣搖頭,喉嚨要疼死了,哪來的時間吃飯?

  「我請你喝稀飯,好不好?」她問得好真誠。

  他不敢置信地看她,她今天吃錯藥了嗎?幹嗎對他這麼好?他是不會感激的。

  「你要不要喝?不喝就算了。」她有些失望,世上果真沒幾個人喜歡喝稀飯。

  但,他的肚子提出了抗議,巨大的咕嚕聲讓他幾乎羞紅了臉。

  「哇,你好餓了,勉強吃一點吧?求求你了。」她硬生生拉著他往病房走。

  那麼,好吧。他可不是願意去的,只是因為她這麼真心地求他,他不好拒絕罷了。

  三分鐘後。

  「再來一碗吧?」楚清茉非常驚奇地看著面前的一桶稀飯已經要被他吃光了。

  「謝謝。」他的嗓子濕潤了些,能夠說出像是正常的話了。

  她直勾勾地看著她,「稀飯好吃嗎?」

  「嗯。」他擡頭,恰好與她的眼光相遇,心裡一陣發緊,這是怎麼回事?

  「你要吃嗎?」他舀起一勺遞給她。

  她想都沒想,一下吃進嘴裡。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襲遍他的全身,好像在他的心裡埋下了什麼東西。

  「還吃嗎?」他傻傻地問,手指有些緊。

  「嗯,」她點頭,「我小的時候因為不喜歡吃稀飯,姑姑就是這麼餵我的。」

  「還要嗎?」他的眼光再也離不開她的嘴唇,看她一口一口地吃下稀飯,直到再也沒有為止。

  「哇,好飽!」她吃完就躺在床上,「原來稀飯也可以這麼好吃。」她衝他笑,看起來天真無邪。

  「是啊。」他呵呵笑,聲音沙啞。

  她忽然想到什麼,伸手拿起一個梨子,「吃吧,嗓子會舒服的。」

  「嗯?」他有些猶豫,還不太適應。尤其她的臉上紅艷艷的,看起來像是一個女巫。不會……有毒吧?

  她怎能猜到他的心思,看他沒有吃的意思,只好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甜啊,好像今天的梨子格外的甜。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終於也忍不住地拿起一個,大口地啃起來。

  「嗯,」她好奇地看向他,「你的梨子好吃嗎?」

  「好吃。」他不看她,覺得今天她的眼睛明亮得讓人心驚。

  「我嘗嘗,」她猛地把頭靠過去,狠狠地在他的梨子上咬了一口。哇,果真比她的好吃,「嘿嘿,我們換換。」她得寸進尺,把自己咬得亂糟糟的梨子遞給他。

  「不換。」他看著她的梨子,實在懷疑自己吃得下去。被她咬一口已經很不舒服了,吃她剩下的梨子豈不是太沒面子了?「我們換換。」她不依不饒,拚命地要搶他的梨子。

  他只好順勢將梨子藏在身後,她卻毫不避諱地撲到他身前,一點也不介意他們的樣子有多曖昧。

  「你們……在幹什麼?」驚訝的聲音來自門口,兩人同時擡頭,是楚雅安。

  裴瀧焰有些尷尬地往後退,楚清茉卻不肯罷手,直到他乖乖地把梨子奉上。

  楚清茉小人得志,一邊咬著梨子一邊開心地和楚雅安打招呼:「姑姑,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呢?」

  姑姑!裴瀧焰有點難以置信,這麼美麗端莊的女人居然會是這個傻妮子的姑姑!應該不是親的吧?

  楚雅安勉強自己不要太在意旁邊的男人,能夠讓清茉這麼不避諱的男人僅僅是她的朋友還是別有深意呢?剛剛還聽葉家老爺子說起葉安濂很希望和清茉交往的消息,如果清茉已經把心給了另外的男人,對這樁婚事來說總是不好的。

  「沒什麼,只是路過,來看看你。」楚雅安狀似無意地看著裴瀧焰,「這位先生是……」

  「裴瀧焰。」兩人同時回答,然後楚清茉在裴瀧焰的眼神裡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她好像不應該知道他的名字的!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裴瀧焰小聲問她。

  「我只是不小心知道的。」她只好裝傻,不敢說他的身份證上寫得好清楚。

  楚雅安輕咳,引回兩人的注意力,「那,裴先生在哪裡高就呢?」

  「談不上什麼高就,」裴瀧焰有點不好意思,「我是個警察。」

  「對啊,姑姑,警察很多的,尤其是有點笨的警察。」楚清茉再一次找他的碴。

  「你閉嘴!」太湊巧了,兩個從來不相識的人竟異口同聲。

  裴瀧焰是因為生氣。

  而楚雅安是因為擔心。擔心清茉對他的關心太多了。清茉是單純沒錯,卻從來不會這麼喜歡與一個不相熟的人熱絡。除非,除非是為了那件她最擔心的事情……

  她必須要想個辦法轉移清茉的注意力才行,因為她的小茉兒真的就快嫁人了。

  只是,她該怎麼辦呢……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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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21 21:05:36

第3章(1)  

  要相親了!

  出院的第一天,楚清茉非常無奈地接到這樣一個天大的消息。要命,那個葉安濂應該不是個醜八怪吧?

  雖然她不是很注重長相,但如果長得實在太難看,她還是不肯委屈自己的。

  所以,一大早她便細心裝扮了自己,要知道,她可是楚家的臉面,就算對方很難看,她起碼也應該展現一下自己的美貌才可以。當然了,愛美向來是她所有愛好中唯一可以與打架並列排在第一位的一個。

  只是,不知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很不舒服。一定是最近梨子吃太多的關係。都怪那個裴瀧焰,如果不是因為搶了他的梨子,她一定會少吃幾個。

  哦,想到這個,她忽然發現好像很久沒有見到那個冷拳警察了,看來最近自己還是很乖的嘛,呵呵!

  看看手錶,離相親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她決定利用這有限的時間好好地欣賞一下自己也許再也沒有機會看的帥哥。

  不過,等一下,那個要進門的男人好像很眼熟。

  哇,不會吧?是一百分先生!他應該不會還記得她吧?算了,以防萬一,還是躲一下比較好。

  只是,她不小心看到緩緩下降的透明電梯,裡面那個和一個挺漂亮的女人說話的男人該不會是那個叫裴瀧焰的傢夥吧?哼,他還真是清閒,居然有空去泡妞了。

  這可不行,她一定要這個漂亮的美眉看清這個冷拳警察的真面目。

  審視一下自己的全身,自我感覺還比較符合電視劇裡「狐狸精」的長相,於是得意洋洋地「登台」去了。

  「哇,親愛的,好巧啊……」她的開場台詞還沒來得及說完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度,因為站在漂亮美眉和冷拳警察身後的居然是她的「剋星們」。

  「你怎麼會在這裡?」裴瀧焰絲毫沒有發現她言語中的不妥,還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模樣。

  「你是誰啊?」她的臉比書翻得快,一眨眼已經恢復成名門淑女的樣子。

  「喂,楚清茉,你太過分了吧?你難道不認識我了?」裴瀧焰有點義憤填膺,她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我們曾經認識嗎?」她笑得好假,眼睛不敢飄向他身後的人。

  「楚清茉!」他實在忍無可忍,叫得好大聲。

  好像再裝就不像了。她只好認了。

  「哦,原來是您哪,裴先生,您最近好嗎?」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您?虧她說得出口,他聽得都快吐了。

  「你最近發燒了?」他極其自然地伸手撫上她的額頭,「還好啊,那你怎麼老說胡話?」

  她像被燙到一樣趕忙退後,古人早就說過不可以做壞事的,這下好了,她的報應全來了。

  「裴先生,男女是授受不親的。還有,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她看著他,幾乎要咬牙切齒了。他真是會挑地方,泡妞就要去人少的地方嘛!

  「你清楚?」裴瀧焰對她的行為很是不滿,「就你這種吃飯還要人喂的傢夥,要你會照顧自己,比豬飛天還難。」

  「誰、誰……要人喂?」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早就說過他不是什麼好人了,現在看來還真是沒錯。吃人家嘴短!現在她總算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了。

  「就是你啊,你忘了那天在醫院你不但要我餵你喝稀飯,還搶了我的梨……」裴瀧焰忍不住數落。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根本不記得……」她趕忙反駁,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好了,」她的剋星之一終於看不下去了,「敬遠,帶上你的寶貝女兒,不要再讓她丟人了。」楚家的大家長,楚清茉最最害怕的爺爺——楚天倫忍不住發話了。

  「是,爸爸。」楚敬遠很是為難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都說「子不教,父之過」,看來他這個做父親的是該好好教教她了。

  「爸爸,不要聽他胡說,我真的和他不熟的。」看爺爺一走,她馬上拉攏同盟軍,免得受皮肉之苦。

  爸爸?裴瀧焰對她的稱呼有點傻眼,他是記得身後有兩個西裝筆挺的先生,可是怎麼和她扯上關係?這下壞了,他剛才說得好像太多了。

  楚敬遠皺眉,「算了,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今天相親過後就跟我回家去吧。」說完看了一眼裴瀧焰便先走了。

  「是。」她耷拉著腦袋,在這種非常時期,她只得聽話了。

  相親!她相什麼親?

  「喂,」裴瀧焰一把拉住她,「你來這裡相哪門子親?」

  「我相親不用跟你打招呼吧?」真是奇怪了!他凶什麼凶!她都還沒生氣哪!

  「你是不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呀?」裴瀧焰笑得好囂張。

  「怕你的頭啦,」她一拳打在他胸口,「我告訴你,我不但嫁得出去,而且還要嫁一個才貌雙全的白馬王子。」

  唉!她下手還真狠!

  他捂著胸口抗議:「你幾歲了還說什麼白馬王子,羞不羞?就算你能嫁個王子,估計也得是個二婚的,說不定孩子都可以管你叫姐姐了。」

  「哼,懶得理你!」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她轉身離開。不過,她又想到一件事。

  「剛才你身邊的漂亮美眉呢?」她忍不住問。

  「什麼漂亮美眉?」他一臉茫然。

  「就是和你一起下樓的那個啊?」她大叫,真是裝蒜!

  「那個?」他想了下,「哦,她是業務員,邀請我去參加他們公司的宣傳派對。」

  「就這樣?」她有些火冒三丈。她居然為了一個業務員同時惹惱了爺爺和老爹。

  「就這樣,」他呆呆的,「我本來是來找孟子從的,可是……喂,楚清茉,我還沒有說完呢。」眼見她跑得比飛還快,他忍不住氣惱。

  真是的,還聽你說?說你個大頭鬼啊!楚清茉回他一個鬼臉,然後消失在迴廊裡。

  真是個古怪的小妮子!裴瀧焰心裡不斷咕噥,一回頭便看見一臉嚴肅的葉安濂。

  「你是……」他想不起來,但又很熟悉。

  「你好,」葉安濂友好地伸出右手,「我叫葉安濂。」認識一下這個絕對的一號情敵應該很有必要吧?

  「你好,」裴瀧焰對他的友好有些疑惑,「我是裴瀧焰。」

  葉安濂笑得很深沈,「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我是楚清茉的未婚夫,28年的未婚夫。」

  裴瀧焰伸出的手硬生生地僵在半空中,這話有點奇怪,楚清茉幾歲?居然有個28年的未婚夫?難道他們訂的是娃娃親?

  葉安濂為他解惑:「她一出生就注定是我的妻子,而我從記事開始就知道我要娶楚清茉。你一定還不知道吧?今年的12月19號她就滿28歲了。這是命運的安排。我們無能為力。」

  看著他犀利的眼神,裴瀧焰覺得很好笑。他的話好像一個算命先生,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流行這個?什麼無能為力?楚清茉那種小妮子就算108歲也還是個小妮子!

  「我不知道該跟你說點什麼。」裴瀧焰笑,他的父親曾經說過,世界上天天都有奇跡,它也許是一顆美味的糖果,也許是一個精妙絕倫的故事,也或者是一個愛你至深的人。如果總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太嚴重,那麼漫長的人生就可能再也不會有奇跡了。他一直相信每個人都有奇跡,看來這個葉安濂的奇跡已經被他自己放棄了。

  他轉身,覺得自己一身輕鬆。楚清茉那個小妮子要過生日了,他該怎麼給她慶祝一下呢?

  望著裴瀧焰的背影,葉安濂覺得自己好像處了下風,他與楚清茉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嗎?或者只是他一廂情願罷了?也或者他只是太自私了,所以固執地要把楚清茉據為己有?無論如何,楚清茉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裴瀧焰,我們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她的未婚夫無故缺席!

  是不給她面子,還是太自慚形穢了?她本人覺得第二種可能比較大。像她這種一生下來就很優秀的人是比較容易引起別人的自卑的,為此她只能深表遺憾了。

  一個籃球從天而降,非常精準地砸到她的頭。

  「是誰?」她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是我。」楚雅安的兒子亞諾堆著一臉的笑。這小子剛剛16歲,長得就已經有點禍害人間了。

  「帥哥,有什麼事嗎?」她被關在「九方牧場」已經半個多月,實在沒什麼心情閒話家常。

  「我帥嗎?」亞諾有點不敢苟同,「最近經常有小女生在球場大吵大嚷,很煩。」

  楚清茉扭他的臉蛋,「小子,你不要不識擡舉,那些美眉叫你的名字是你的榮幸。如果我再年輕個十歲,我一定直接綁你進教堂。」

  「大姐,你是不是真的看漫畫書看多了?」亞諾用力掰開她的手,「我們中國很少有人信教的,而且就算你綁我,我也是個無神論者啊。無神論者的話上帝是聽不見的。」

  「和你小子聊天真沒勁,」她撇嘴,「改天我一定召集那些小女生開個會,告訴他們你的惡形惡狀,還有不解風情。」

  「那我就謝天謝地了。」亞諾不斷拍打著籃球,小臉上有一種超出年齡的成熟。

  「最近有什麼好玩的事嗎?」她隱約覺得他有心事。

  「還好了,」他歎氣,「聽媽媽說你要結婚了。」

  「嗯,」她點頭,「姐姐28歲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

  亞諾看著她,說得好嚴肅,「如果你不是我的姐姐,我會娶你的。」

  「怎麼?受委屈了?」她拍他的肩膀。這小子只有心情不好時才會這麼貼心。

  「也不是,」他有點疑惑,「是不是女生都很喜歡嫉妒人呢?」

  「也不是啊,」她想了下,「姐姐喜歡被人嫉妒。怎麼?有女生嫉妒你嗎?」

  「當然沒有,只是……」他看起來很為難,「因為我的關係,總有人去欺負她。」

  「什麼他?男的他還是女的她呢?」真是人小鬼大!這麼點大就知道愛情這種東西了嗎?

  「女的她,」他很誠實,「她很膽小,很安靜,不像其他女生那麼煩。雖然她也會像其他女生去看我打球,可是從來不說話,總是帶著很崇拜的眼神,而且她的臉都會因為興奮紅起來。我很喜歡看見她,尤其是她的眼睛,很漂亮,就和姐姐的一樣。」亞諾因為某種說不出的情緒眼中泛著光芒。

  她啞然失笑,「那你就要保護她啊。」真有趣,亞諾居然也會喜歡小女生。

  「我明白啊,那,有人來保護你嗎?」亞諾突然想起。

  「嗯?」她愣了愣,「姐姐功夫很厲害,不需要人保護的。」

  「可是,你也會有生病的時候,不是嗎?還有,你有時也會打不過人家的時候呀。」亞諾還是覺得不放心。

  不知為何,聽著亞諾的話,她忽然想起因為救自己而被踢昏的裴瀧焰,嘿嘿,她笑起來,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呢?好像自她記事以來,他是第一個為她出頭的人吧。大部分男生都是覺得她已經厲害到不需要人保護了,所以她從來不知道被人保護是什麼滋味。這個,算不算一種遺憾呢?

  「姐姐,如果要你選擇,你是願意嫁一個你愛的人,還是愛你的人呢?」亞諾忽然又問出驚人的話。

  「為什麼這麼問?」楚清茉看著亞諾,「你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如果要我選,我要選我愛的人,因為她和我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而我,只要她幸福,我一定也會幸福。」亞諾自說自話。

  「傻瓜!」她又扭他的臉蛋,「如果要我選,我會嫁給一個我也愛他,他也愛我的人。」

  「要是沒有呢?」亞諾看她。

  「沒有就不嫁了。」她說得漫不經心。也許,在她單純的認知裡,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真的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彼此相愛的人。

  「那麼,你會嫁給葉家的大少爺嗎?」亞諾繞回原話題。

  「不知道,也許我會愛上他呢。」她滿懷憧憬。

  「要是愛不上呢?」亞諾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我就逃跑,最好能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然後和那個人生米煮成熟飯再回來。」她想得非常圓滿。

  「私奔嗎?」亞諾眼裡閃著光,對這種沒有經歷過的事感到好奇。

  「私奔?」她對著天伸開雙臂,「是個好主意呢。」如果私奔,她會找誰呢?裴瀧焰行不行呢?

  嘿嘿,他們如果私奔,日子將會是什麼樣呢?

  哇,怎麼辦?她居然覺得很期待呢……

  裴瀧焰,裴瀧焰到底哪裡好呢?

  裴瀧焰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尤其孟子從已經端著那張可惡的笑臉堅持了一個上午。真是老天不開眼,像孟子從這種沒有一處優點的人,居然戀、愛、了。

  沒道理,太沒道理了!

  說起來都怪楚清茉那個小妮子,如果那天他不是去追她,而是去舞廳辦案的話,孟子從今天怎麼會有機會?最可恨的是孟子從的女朋友居然是一個漂亮得讓人流口水的大美人。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喂,把嘴巴合一合,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孟子從拍拍他的肩膀,笑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冷哼,實在討厭孟子從有點紮人的笑臉。

  「我不是沒有見過美女,這種美女我只要一抓通常都是一大把的。」他有點酸葡萄心理,很不願意說出任何讚美的話。

  「無所謂了,」孟子從仍然很開心,「只要我看著好就好了。誰像你一樣二十好幾了還只看長相?我告訴你,我們小涯可是有內涵的女人。」

  小涯?咦,真是噁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楚清茉那個小妮子一樣有一個28年的未婚夫!哼,讓全世界熱衷於談戀愛的人都閃一邊涼快去吧。他才不會被同化!

  「我說,兄弟,你是不是也該想一想你的未來了?」孟子從不忍心看他自己孤家寡人。

  「未來?」他不屑一顧,「和你一樣娶個粘人的老婆,生個不聽話的孩子,然後就等著退休,當個糟老頭?我才不會那麼沒理想,沒抱負。」哼,他可是目光高遠的現代青年。

  「這不是你一直的夢想嗎?」孟子從反駁得好認真,「兄弟,難道因為拿不下楚清茉,所以退縮了?」

  什麼話?他會拿不下楚清茉?他只是不屑去拿罷了。如果他願意,管她是不是有個未婚夫?更何況,就憑那個小妮子,實在不值得他做出太大的犧牲!

第3章(2)  

  「怎麼了?真的拿不下?」孟子從看他不回答,還以為猜對了,「不會吧?那一次她又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開始了呢。」

  「又?」他皺起眉頭,「她又打什麼電話?」

  「就是那一次嘛,你在那個茶舍喝醉了……」孟子從趕忙摀住自己的嘴巴,糟糕,露餡了!

  「你說什麼?」裴瀧焰的雙眼開始放光,「你的意思該不會是第二次算計我的人還是她吧?」真是笨哪,他早該想到的,像那種卑劣的事也只有楚清茉可以做得出來。哦,他好像有點明白了,原來那個茶舍就是她家的。難怪他覺得那些服務生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瀧焰,瀧焰……」孟子從看他的表情,有點擔心,他應該不會找那個楚清茉拚命去吧?依瀧焰的個性,幹出什麼慘絕人寰的大事都是絕對可能的。

  「嗯,」他恢復得很快,「子從,我要出去一趟。」

  「為什麼要出去?」出聲阻止的是孟子從那個漂亮得沒天理的女朋友——淩涯。

  他皺皺眉頭,是他自己過敏吧?怎麼覺得這個淩涯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看來最近他太累了,看誰都覺得不對勁。不然就趁這個機會休個假好了。

  「我有點事。」他不是見了美女就挪不動腳的人,至少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戲」。所以,在孟子從和這個淩涯分手之前,他還是不要打擾比較好。至於分手之後嘛……

  孟子從這個兄弟也不是白當的,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

  「我告訴你,你不用想了,這輩子她也就判給我了。」孟子從大聲宣告。

  「我哪有亂想?」裴瀧焰捂著腦袋不服氣,他的想法真的那麼好猜嗎?隨便一個人都知道他在想什麼。算了,不管了,他一定要去一趟那個什麼茶舍,查查楚清茉的去向。他就不相信跑了和尚還能跑了廟!

  「走了。」他又瞥了一眼那個淩涯,總是覺得她不對勁。應該不會是來害孟子從的吧?不會不會,他立刻否認,像孟子從這種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的臭男人實在不值得女人浪費心機。

  「等一下,」淩涯突然開口,笑得像花一樣甜,「子從,你忘了嗎?你不是給你這個兄弟留了幾個我做的蛋糕嗎?你快去拿給他啊。」

  「哦,對了,」孟子從傻笑,「還是你記性好。」連忙轉身奔進了廚房。

  嘿嘿。裴瀧焰對著淩涯幹幹地笑,她老是看他幹什麼?像個X光似的。

  「裴先生,」淩涯笑得很曖昧,聲音很輕,「你喜歡我吧?」

  嗯?他眨眨眼,他沒聽錯吧?

  「什麼?」他聲音顫顫的,重新確定一次。

  「我說,」她吐氣如蘭,「你喜歡我。」

  「不,不,你不要胡說。」第一次被女人這樣明目張膽地挑逗,他驚嚇得語無倫次。尤其這個女人還是他兄弟的女朋友。「我胡說了嗎?」她撇撇嘴,「我還以為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看來還是一樣嘛。」她快速從口袋抽出一張紙,然後塞進他的大衣口袋。細長的手指狀似無意地劃過他的胸前,「明天下午,要來哦。」她叮囑。

  「你怎麼可以……」他大叫。

  「她怎麼了?」孟子從笑嘻嘻地拎來一大包,一下丟到他懷裡,「嘗嘗吧,這可是小涯最拿手的。」

  他有種把東西丟出去的想法,可是,他忍住了。如果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應該傷害到他的兄弟。好吧,明天,他一定要看看她是來幹什麼的。

  「我會的,」他笑得很勉強,恨恨地看著淩涯,「相信淩小姐的手藝一定很不錯,不然子從也不會這麼開心。」

  「那是當然了,」淩涯眼睛裡閃著狐狸般的光芒。裴瀧焰,你最好放聰明一點,不然涯小姐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謝謝了,我一定會把她消滅掉的。」他一語雙關,然後憤憤地轉身。

  「他怎麼了?」孟子從在他身後疑惑地問。

  「沒什麼,他累了。」淩涯的話依然輕如微風,但在裴瀧焰耳中卻像是加了毒藥,讓人不寒而慄。

  孟子從,你這個笨蛋!

  淩涯,是嗎?你最好小心一點!

  第二次危機。

  自從裴瀧焰出現開始,「茉莉茶舍」正面臨第二次倒閉的危機。所有的服務生都正襟危坐,屏住呼吸看著裴瀧焰悠閒地一杯又一杯地喝著綠茶。

  清茉回「九方牧場」去了,他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欺壓良民嗎?他看起來還真有點像凶神惡煞。

  「那個……」他終於開口。

  「是!」小佩和小倪異口同聲。

  「嗯,」他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臉上添了一抹笑意,「沒什麼,我只是看看有沒有人在聽我說話。」

  小佩和小倪面面相覷,他應該絕對不會知道那些藥是她們下的吧?

  「上一次,我在這兒喝過茶吧?」他漫不經心地問。

  「是,」小佩趕忙搭話,「您來過一次,喝的也是綠茶。」

  「沒加藥的綠茶。」小倪有點迫不及待地補充。

  小佩發狠地看著小倪,這個小妮子瘋了嗎?

  小倪趕忙摀住嘴巴,剛才她說了什麼?

  「沒加藥的啊,」裴瀧焰笑得好溫和,「那今天來點加藥的好了。」

  小佩趕忙打圓場:「這裡哪有什麼加藥的茶啊?我們可是正經的茶舍。」

  「對,很正經的,」小倪很想將功贖罪,「自從上次把你擡走之後,我們真的沒敢做了。」

  小佩有一種把小倪掐死的衝動,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嘛!

  擡走?裴瀧焰很想開懷大笑,能把他擡走?她們力氣夠大的!

  「那,楚清茉也幫忙了嗎?」裴瀧焰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主謀?

  「沒有。」小佩趕忙否認。

  「真的沒有,」小倪忍不住補充,「清茉一般在一旁指揮。」

  指揮?很好嘛,她還真是當之無愧的主謀。

  「那,要是我把你們告到警察局……」裴瀧焰試探。

  「千萬不要啊,」小倪已經嚇得哭起來,「我求求你,我們真的不是存心害你的,只是你和那個一百分先生都在這裡嘛,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如果有別的辦法,我才不要下藥,因為你們真的重死了。我的腰到今天都在疼呢。早知道答應清茉色誘你不就好了。我真的是好無辜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小倪越說越離譜,小佩只好選擇摀住她嘴巴。

  色誘?裴瀧焰眉頭打了好幾個彎,這叫什麼話?這個茶舍到底有多少古怪?楚清茉那個妮子都是怎麼做生意的?

  「裴先生,你不要誤會哦,我們一向很遵紀守法的。」小佩果真是經驗豐富一點,在真相這麼殘酷的情況之下仍然可以申明自己的立場。

  「我當然不會誤會了,」裴瀧焰當然不能示弱了,「我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茉莉茶舍不僅涉嫌謀害公務人員,還涉嫌『非法』服務。而且還是三番五次。」

  「沒有三番五次?」小倪實在太激動了,硬是掰開小佩的手,獲得發言權,「我們只有在出現特殊情況時才這麼做的,最多也就是、就是偶爾一次罷了。」

  「哦,」他笑得不懷好意,「看來我很幸運的嘛,我一來就變成這偶爾的一次了。」

  小佩也豁出去了,「只要你找清茉的麻煩,你永遠都是最幸運的那一個。」

  裴瀧焰忽然發現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看來這些小妮子們早就達成一致,準備和他「鬥爭」到底了。既然這樣,楚清茉那個小妮子怎麼不「親自出馬」?像她那種膽子比天大的傢夥肯定不會是怯場,那就一定是不在了。

  「你們的指揮官呢?」裴瀧焰只好直接表明自己的來意了。

  「指揮官回鄉下去了。」小倪回答得相當自然,看來對這個稱呼一點也不陌生。

  鄉下?她可不像個鄉下孩子!

  「她回鄉下幹什麼?結婚?」他想到這唯一的可能性。

  「可能吧,」小倪有點恢復自然,「她有個28年的未婚夫,聽說是個世家公子呢。」

  又是那個28年的未婚夫!她要嫁世家公子,那她也應該是個世家小姐了。

  「那她不會回來了?」他有點失望。

  「她不回來能去哪裡?」小佩看著天花板,「她心裡除了茉莉茶舍可能就沒別的什麼了。」清茉那種女人雖然沒心沒肺的,卻一直都是和茉莉茶舍相依為命的啊。

  「那她的未婚夫呢?」他不明白。

  門口的風鈴很輕很輕地響了下,只可惜沈醉在思考中的裴瀧焰沒有發覺。

  「誰娶她誰就要倒黴啊,她可不是什麼名門淑女。」小倪一副洞察天機的模樣。名門是不錯,淑女可就不可能了。

  「對啊,」小佩也在一邊幫腔,「你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好,否則會倒大黴的哦。」

  真的嗎?他挑眉,一下子這兩個丫頭怎麼全都向著他了?不對,大大的不對!

  難道……

  他猛地轉頭,結果看到是一隻放大號的右腳。

  他就說嘛,這兩個丫頭沒理由替他設想的,嘿嘿,幸虧他反應快,不然今天又要倒在茉莉茶舍了。同樣的錯誤犯兩次可不是他的作風。

  他彎腰一閃,靈巧地握住了她的右踝,「太客氣了,這麼重的見面禮非得把我壓死不可。」

  她對於偷襲沒有成功很是惱火,拚命要抽回自己的腳,「壓死你活該!只要你活一天,我就要多受一天的罪。」

  「此話差矣!」他搖頭晃腦,像個老學究,輕輕一拉她便毫無選擇地靠到他身邊,「我可不是要找你的麻煩,是你一直找我的麻煩。」

  「是嗎?」她伸手抓住他近在咫尺的衣領,「你放開我,我就放開你。」笑話,她楚清茉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改為勒緊她的腰,臉上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麼樣?」

  「怎麼樣?」她冷笑,非常不滿意居於下風,她還能怕他不成?看招!靈活的左腿自發地擡起,準備直逼他要害。看整不死你!

  只可惜又慢了一步。

  他相當精準地握住她的左腿,把本來就不雅的姿勢變得曖昧至極。

  她的火氣徹底上來了,雙手再也不留情,使勁勒住他脖子,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地朝他的肩膀咬下去。

  要命!裴瀧焰幾乎要哀嚎了,這是什麼練武之人,盡玩陰暗的招數!這下可好,連牙都用上了。

  「不玩了,」他一把推開她,摀住刺痛的肩頭,「沒見過你這麼打架的!」他狠狠地控訴。

  嘿嘿,她笑得沒肝沒肺,「活該!本小姐的地盤可不是誰都進得來的。」

  她回頭,沖小佩和小倪做了個鬼臉,感謝她們把他放到內室,不然還真玩不痛快!

  「哇,你嚇人啊!」猛一回頭,見到的卻是他近得不能再近的大臉。真是的,這男人這麼小氣,輸了就拿出冷臉嚇人。

  「我們一報還一報,」他壓住她肩膀,「你讓我咬回來。」

  什麼?沒門!

  她趕忙後退一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稍微動一下嘴,她完美無瑕的肌膚豈不是馬上就毀了?不行,絕對不行!

  「哪有人這樣的?」她瞪他,「願打就要服輸啊。」

  「我沒有不服輸,」他笑得皮皮的,「你難道沒看出來現在我是在耍賴嗎?」

  耍賴?那一向都是她的專利呀!

  「耍賴也不行,」她嚴辭拒絕,「我告訴你,我可是超級愛美的,你要是敢咬我一指頭……」呀呀呀,話說得太滿了,他毫不留情地咬在她脖子下面。力道不算太大,可是足夠她損失一大部分皮膚了。唔,怎麼辦?

  「還可以嗎?」他看她,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已經動你一指頭了。」

  她忽然之間發現他應該算是吃她豆腐,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她舉起手,用力地朝他的笑臉打過去。

  她看著他馬上紅腫的臉頰,詫異地看著他,他沒有躲!

  為什麼?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2-21 21:06:26

第4章(1)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傻呆呆地讓她打了一個耳光呢?難道他做得不對?不可能啊,她咬了他,他還回來天經地義不是嗎?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了事,很是愧疚呢?不行,他一定是想太多了,對付那種不講理的女人他必須以牙還牙。對,他沒有做錯。

  用力地吸一口氣,他抓緊把這些不該有的想法丟掉,接下來他要做的事關係到孟子從的終身幸福,可萬萬不能馬虎。

  「蘭桂坊」!這是什麼地方?一看就是個煙花之地,居然敢留這麼大的門面!改天他一定要轉到掃黃組,一舉端了它。

  「你好,」漂亮的迎賓小姐笑嫣如花,「請問有訂位嗎?」

  這種地方還要訂位的?看來這確實是個頗具規模的黃色窩點。

  「沒有,」他搖搖頭,「我是來見一位淩涯小姐的。」

  「好的,」迎賓小姐沒有任何的意外反應,「請這邊走。」

  寬敞的大堂不見一個人影,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迎賓小姐為他打開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門,「請進,涯小姐久候多時了。」

  涯小姐?他該不會中了敵人的圈套吧?他有點要逃走的慾望。不過,身為一名人民警察,如果連這點陣仗都承受不住的話,還怎麼保家衛國?拼了!

  「你好啊!」淩涯在和室裡給他打招呼,室內煙霧繚繞,嚴重幹擾了他的視線。這地方果真有古怪!

  「淩涯,你在哪裡?」他睜大眼睛,妄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我在這裡。」淩涯穿著一襲和服,頭髮上還沾著水珠,她要幹什麼?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下,「你叫我來這裡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最討厭日本的東西。」

  「是嗎?」淩涯撥開頭髮,「我還以為這樣的氣氛比較適合我們。」

  「不要說得好像你和我很熟似的。」他擡高音量,拉拉衣領,這裡面還不是普通的熱。

  「我還以為……」淩涯曖昧地笑。

  「你不要胡亂以為,」他索性脫了外套,「要不是為了子從那個笨蛋,我打死都不會來這裡的。有話直說,我的時間有限。」最關鍵是,他這麼個公務人員怎麼可以和女人進出這樣的地方?

  淩涯笑出聲,「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迂腐。」

  迂腐?他哪一點迂腐?不亂交女朋友,不招惹兄弟的未婚妻,這也叫迂腐?

  他憤憤不平,「我管你怎麼說?你還是抓緊說重點罷。」

  「重點?」淩涯咬唇看他,「這麼快就進入重點好像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太好的。」他只想速戰速決,免得自己落個把柄在她手裡。這女人絕對比楚清茉那個妮子狡猾多了。

  「好吧,」她滑坐在墊子上,為他斟上一杯茶,「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這話雖然有點不該說,不過我不得不承認,裴瀧焰,本小姐看上你了。」

  這叫……什麼話!雖然他是比孟子從帥一點,個性也好一點,甚至連腦袋也比他聰明一點,但,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看上他呢?她可是孟子從的女朋友,孟子從可是他最好的兄弟。

  「淩小姐,」他端起茶杯,表現得相當大度,「你喜歡我這件事,我也感到很無奈,不過因為子從是我最好的朋友,請你還是管好自己的心比較好。」孟子從,感謝我吧!我可是為了友情拋棄了美人呢。

  淩涯啞然失笑,「裴先生,你誤會了,我不喜歡你。」

  裴瀧焰差一點被茶水嗆死,她不喜歡他?她不喜歡他表哪門子的白?女人真是一點也不直率!

  「我喜歡孟子從,非常喜歡,」她的臉上泛起幽幽的光,「連我自己也奇怪怎麼可以那麼喜歡他。可是,同時,我也很欣賞你,如果你願意委屈自己的話,我很想讓你作我公司的保安部經理。」

  轉了一大圈,原來只是為了挖角!不幹,打死也不幹!

  「對不起,淩小姐,」他起身,感覺自尊心正在滴血,「我只是一個小警察,幹不了你們公司的大經理。」

  「是嗎?」淩涯看他,「就算失業也不願意屈就嗎?」

  「對,失業也不屈就。」他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那我就不勉強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是隨時來找我,」淩涯遞給他一張名片,「我是真的很欣賞你。」

  「謝謝你的擡愛!」他語氣酸酸的,真是讓人尷尬!這麼一來好像顯得他不懷好意似的。其實他本來就是來拒絕她的嘛,雖然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但總算是他想要的結果。好了,這下他不用為子從擔心了,那女人看來還是真心多一點。

  和室內煙霧逐漸褪去,門後出現一個眉目如畫的女人。

  「絕涯,這不像你的作風,也不是我要的結果。」楚雅安有些詫異,絕涯向來不會臨陣退縮的。

  「是不太像,」絕涯笑得很溫柔,「我不想為了一個裴瀧焰失去我的孟子從。」楚清茉的幸福是很重要,但她的幸福也一樣重要。

  「我以為你只是把他當一顆棋。」楚雅安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孩。

  「原本是的,可現在不是了,」她看向楚雅安,「媽媽,我想自私一點,因為我喜歡子從看我的眼神,我長這麼大,只有他真的把我當成一個需要人疼需要人愛的女人,而不是僅僅為我這張臉或者其他齷齪的目的。」在孟子從的眼裡,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是一個天使。也是一個值得男人付出真心的女子。所以,她不捨得失去他。

  「絕涯,萬一你錯了呢?」楚雅安還是不願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

  「錯了就錯了吧,只要曾經他對我好,我可以不計較以後會怎麼樣。」她握著楚雅安的手,說得語重心長,「媽媽,你就是因為太在乎以後,才會以為讓清茉嫁給葉安濂是一個好的安排。但是,也許,清茉只想獲得普通的幸福呢。」富貴榮華,珠光寶氣是幸福,平平安安,相偕到老也是一種幸福吧。

  「絕涯,你不明白,貧賤夫妻百事哀啊。」她皺眉,「我的小茉兒是受不了那種苦的。」歸根到底,是她不想讓清茉受苦。

  「媽媽,我不覺得啊,」她提醒著楚雅安的盲點,「清茉長這麼大真的一直是個大小姐嗎?她不愛花錢,不愛打扮,不愛所有人的寵愛,她喜歡自由,喜歡採茶,甚至喜歡打架,唯一奢侈的一點就是把皮膚當寶貝護著。說實話,我覺得清茉其實一直過得很清苦。」

  楚雅安的眼中因絕涯的話一片震驚,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她的女兒當然永遠不會出錯!

  86歲的楚天倫臉上一副凝重的表情,有些為難地看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小女兒。笑話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些什麼?連雅安都在懷疑門當戶對的婚姻,這樣的日子到底還有什麼是他可以明白的?

  「爸爸,我希望您能考慮一下,我們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顧及過清茉的感受,卻認為那是對她最好的安排。」楚雅安在絕涯的話裡找出了自責,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企圖斷絕清茉幸福的劊子手。

  「有什麼考慮的?」楚天倫垂下眼簾,端起精緻的青瓷茶杯,「這個婚事我早就考慮了28年了。清茉雖然沒有說同意,但也沒有說反對。而且,上次她不也還是老老實實地參加相親見面了。」

  說起這個,雅安更覺得不妥了,「爸爸,難道您忘了,上次是葉家的公子缺席了嗎?也許他根本無意娶咱們的清茉。」

  「胡說!」楚天倫因為被提到傷疤惱火,「葉子呈不是解釋了嗎?他的兒子只是臨時有事罷了。」誰敢嫌棄他的孫女!

  「爸爸,您真的相信嗎?一個連第一次相親都不願出席的男人,您放心將清茉交付給他嗎?」楚雅安有些激動。為什麼過去她一直都沒有發現?

  「這件事我自然會問個清楚,」楚天倫皺起眉頭,「我們楚家是講信用的家族,怎麼可以因為葉家的一點失誤就毀了這28年的約定呢?」最關鍵不是清茉到底會不會榮華富貴,而是只有葉家才配得起他的寶貝清茉。

  「爸爸,我們真的要一直錯下去嗎?」楚雅安歎氣,「如果真要這樣的話,我們還可以自認為疼愛清茉嗎?」清茉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擁有,還叫什麼寵愛?

  「雅安,」楚天倫揚聲,「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我看了清茉28年,我比你知道她最想要什麼。你疼她是沒錯,可她也是我的心頭肉。」在這個偌大的楚家,也只有清茉最像先輩的子孫,正義,善良,謙遜,並且敢做敢當!

  「爸爸……」楚雅安還想盡自己最後的努力。

  「好了,」楚天倫按壓額頭,「我實在沒力氣跟你爭個沒完沒了,你先回去吧。」

  「是。」看到父親不舒服,楚雅安也不好繼續爭論,只好起身。

  楚天倫的貼身助理秦朗月悄悄地進了房間,「老爺子,葉家的大公子葉安濂來了。」

  那個小子來了?!

  楚天倫擡頭,「他自己來的?」

  「是,看起來應該是有些要事,他特意囑咐要單獨見您。」秦朗月輕聲細語,很是貼心。

  「朗月啊,」楚天倫把秦朗月叫到身邊,「依你看,他來幹什麼?」

  秦朗月搖頭,「我也拿不準,不過,他應該是來請罪的。他穿得很體面,不像是來取消婚約的樣子。」

  楚天倫輕笑,也只有朗月能夠懂他的心思了。

  「朗月啊,我老人家拜託你件事行嗎?」

  秦朗月有點不敢承受,「老爺子,您有什麼事只要說一聲,朗月一定盡我所能。」

  「如果,」楚天倫歎氣,「如果今天葉安濂真的是來取消婚約的,你幫爺爺一個忙,娶了清茉,行嗎?」除了葉家的這個婚約,他唯一能夠托付的也就只有朗月了。清茉的怪脾氣他清楚,所以必須找個可靠的人,她才不會受苦。

  這個?秦朗月心裡一陣發緊,老爺子是在說真的嗎?

  「老爺子,您多慮了,」秦朗月畢竟不是毛頭小子,很快恢復平靜,「那個葉安濂怎麼會做出這種事?而且,清茉是個好姑娘,葉家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的。」

  楚天倫笑起來,有點自嘲,「朗月啊,你還真會哄我老頭子開心,我們家清茉別人不知道,咱們還不清楚嗎?她幹的那些事也真是沒法說了。就算今天葉子呈親自來取消婚約,我老頭子也不能有二話。咱們沒道理啊。唉,說來說去,都怪清茉這丫頭太不服管教,無法無天了。」不過,若是磨平了清茉的邊邊稜稜,那清茉也就不討人喜歡了。

  秦朗月也笑,「這些事我們知道就行了。至於婚事,若是葉家果真取消了婚約,我們也還是聽聽清茉的意見。更何況,清茉跟這個葉安濂也沒什麼接觸,說不上難過什麼的,就隨她的心,找個她喜歡的吧。」

第4章(2)  

  「要是真到那一步,我就隨了那丫頭的願,讓她再逍遙幾年。」楚天倫一掃臉上的陰霾,「朗月,你要是看上我家的哪個丫頭,儘管說。我就是綁也給你綁過去。」看來看去,就是朗月最懂事。

  秦朗月搖頭,「朗月不敢讓您費心,也負擔不起幾位妹妹的終身幸福。」

  「說得也是,」楚天倫語重心長,「這幾個丫頭要給你一個,你這輩子也就得做牛做馬了。本來覺得淩淇還算聽話,只是身體不好……」算了,不提了。

  「老爺子,她們自有她們的福氣,您就不要為她們操心了。」秦朗月適時把話題轉開,「您身體最近也不好,還是注意休息為好。」

  「是啊,我年紀大了,管不了了,」楚天倫有點感傷,「只要能趕上清茉的婚事,我就知足了。」

  「老爺子不要胡說,」秦朗月為楚天倫披上大衣,「只要您不要那麼憂慮,您還年輕著呢。」

  「對,」楚天倫笑,「我還年輕,還有幾十年可活呢。」

  「是啊,」秦朗月低頭看一下時間,「老爺子,時間不早了,要不叫葉安濂進來?」

  「哦,快去,」楚天倫舒口氣,「就算人家是來散夥的,好歹也是客呀。」

  「哎。」秦朗月點頭。

  那個葉安濂到底會說些什麼呢?只要不說清茉的壞話,那麼他還是可以安全離開「九方牧場」的。不然的話,他第一個饒不了他。清茉是不聽話,可是卻真的是個好姑娘,就不知葉安濂有沒有這個福氣了?雖然他覺得這個葉安濂真的不適合清茉,只是,那不是他該管的事情,也管不了……

  感情的事是誰也管不了的,唉,他連自己都管不了!

  第一次見楚家老爺子他該說些什麼?說他對楚清茉一見鍾情,還是說趕緊訂個日子,好把楚清茉娶回家去?

  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思緒混亂的時刻,果真是關己則亂嗎?想當年他給死囚犯打官司都沒有這麼緊張!

  「葉先生。」秦朗月看他一副唸唸有詞的模樣,考慮很久才開口叫他。他在緊張。怕老爺子不接受他的拒絕,還是怕自己得不到老爺子的喜愛?

  「在,」他緊張地回頭,「秦先生,楚老先生肯見我了嗎?」

  這一次秦朗月終於敢說他來幹什麼了,他100%看上清茉了。

  「是,」秦朗月笑,「別擔心,老爺子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謝謝,」他點頭,「我沒什麼準備,下次我找時間再約你,請你一定要不吝賜教。」

  「不用麻煩,」秦朗月笑得很溫和,「我只是個管家。」他開始有點喜歡這個葉安濂了,因為他的謙遜。

  「那我進去了。」葉安濂舒口氣,有一種趕赴刑場的感覺。

  秦朗月看著他的背影,有點擔心,就算他是清茉28年的未婚夫,他要娶到清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因為他不好,也不是因為清茉難以掌握,而是因為清茉一定不願意讓他成為她的初戀情人,原因就是他在清茉愛上他之前愛上了清茉。清茉最討厭沒有挑戰的愛情。她一定不喜歡這麼輕易地得到。也許楚家的女孩都有這個毛病,越不容易得到越想要。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輕輕地敲門,葉安濂最後一次深呼吸。

  「進來。」楚天倫底氣十足。為了他的清茉,他也要拿出十分的威嚴。

  葉安濂推門而入,一眼接觸到楚天倫的眼光,便有種震撼。他的父親從小便敬重楚老先生,現在他終於明白其中的原因。這個端坐的老人只消一眼便可以猜得出他年輕時的輝煌。這是一個真正擁有王者風範的人!

  「您好,」他有些不知所措,「這麼久沒來拜訪您,實在抱歉。」

  「不必客氣,」楚天倫伸手示意他坐下,「請喝茶。」

  「楚老先生,」他坐得很不安心,「關於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實在是事出有因。」

  「這沒什麼,年輕人總有年輕人要忙的事。這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力不從心的事。」楚天倫異常的和善,反而令葉安濂不敢放鬆。

  於是,他決定說出真相。

  「爺爺,」他換了個稱呼,「實際上我之所以沒有來,是因為我遇到一些可能會威脅到我和清茉婚事的事。」

  楚天倫有點吃驚,難道他不是來取消婚約?

  「你說說看。」楚天倫很好奇他來的目的。

  「我在相親之前見過清茉。」他有點尷尬,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感覺。

  「哦?」楚天倫心下一驚,該不是清茉做出什麼讓他無法忍受的事吧?

  「我不知該怎麼說,但,爺爺,我是真心想要娶清茉。」

  他的一鼓作氣,驚呆了楚天倫。這跟他原本設想的結果實在差太多了。他該怎麼反應?

  「說說你的理由。你和清茉雖然有婚約,但如果你們本人不同意,我也不能勉強。」楚天倫還是決定維持自己的形象,不可以得意忘形。

  「這正是我今天來的原因,」葉安濂逐漸恢復正常,「我和父親都希望可以促成這門婚事,但由於一些不太好的原因,我希望先得到您的首肯。」

  他哪有什麼不同意的?他高興都來不及。

  「我們清茉有什麼事是你們擔心的嗎?」楚天倫問得不是很有信心,實際上,連他自己都在擔心。

  「這個跟清茉沒有關係,」葉安濂想到裴瀧焰,「只是清茉最近遇到不少事情,所以為了能讓清茉看到我的心意,我想要追求她。」

  追求?很好啊,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你是她的未婚夫,追求她也沒什麼不好嘛。」這大概是這個婚約額外的收穫吧?

  「您如果也這麼認為,我就沒有什麼顧忌了,」他微笑,「我想要帶清茉去度假。」

  度假?要過夜的嗎?這個……不太好吧?

  楚天倫有點疑惑,「為什麼要去度假?去哪裡呢?」

  「因為在這裡我們實在沒什麼新鮮感,所以我想要帶清茉去走幾個原先沒有走過的城市。」他的目的很單純。他希望清茉可以注意到他,所以,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絕對是最好的主意。他很忙,很擔心沒有太多的時間得到她的心。

  「說說看。」楚天倫還是不太放心。清茉可沒有去過離他千�之外的地方。

  「我們準備去海南……」葉安濂說出一個遠到不能再遠的地方。

  「這個不好吧,」楚天倫想著辦法拒絕,「海南是那麼偏的一個島,萬一我們清茉迷路了怎麼辦?再說,我們清茉水性可不好。」

  「那,雲南……」葉安濂再次建議。

  「不行不行,」楚天倫嚇得趕緊搖頭,「聽說那邊外國人很多,在邊境上來來往往太不安全了。」

  「那,陝西……」葉安濂只得改口。

  楚天倫想了下,「陝西缺水吧?我們清茉體質不好的,不能去氣候不好的地方,而且陝西現在太冷了。我們清茉絕對不能去。」

  「那,要不去黃山……」葉安濂快要想不出地方了。

  「黃山?」楚天倫有點不負責任地詆毀,「黃山經常出事的,下著雨爬山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葉安濂認輸,有水的地方不能去,有外國人的地方不能去,天氣不好的地方不能去,「您說呢?」他把問題丟給楚天倫。

  就等這句話了!

  楚天倫裝作不在意地開口:「要我說呢,你們還不如就來牧場玩玩吧?」多好,可以讓清茉守在他身邊。

  「這個……好嗎?」葉安濂很擔心自己會被完全忽略。

  「沒什麼不好的,」楚天倫分析,「我們牧場清茉熟悉,不會迷路;我們牧場有花有草,空氣好;我們牧場有山有水,風景好;最關鍵,清茉在這裡不會有任何危險。」

  話是沒錯,可他要得到清茉的心就難了。

  楚天倫看他的表情,「怎麼,你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他放棄,「既然爺爺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

  楚天倫開心地笑了,「好小子,我老頭子保證清茉那丫頭一定會喜歡你的。」

  但願吧,葉安濂苦笑。至少這裡沒有裴瀧焰。

  只是,他看了看楚天倫的表情,看來他要追到楚清茉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第一件他必須要學會的事就是怎麼從這位老先生身邊搶到楚清茉。這個大概比打敗裴瀧焰更難一點。

  葉安濂,你人生中的第一個挑戰真的就要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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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21 21:07:27

第5章(1)  

  裴瀧焰終於再一次深深地認識到,淩涯這個女人果真是個妖精!

  認識不到兩個月,孟子從居然發瘋到要娶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真是大大的要命!老天,他的頭真是疼啊!

  「你不是說真的吧?」裴瀧焰第一百零一次地問著自己十幾年的好兄弟,「你這樣倉促地結婚,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我後悔什麼?」孟子從一臉的幸福,「我只怕小涯會後悔。」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可以娶到淩涯這樣的女人。

  小涯!老天,什麼時候了,這位老兄居然還這麼稀�糊塗?

  「子從啊,這個女人太複雜了,一點也不適合你的。」裴瀧焰始終覺得這個淩涯是個危險人物。

  「複雜,不好嗎?」孟子從明顯智商偏低,「我覺得那樣可能比較有趣。」

  「喂,」裴瀧焰發現盲點,「該不會是她抓到什麼把柄吧?」越想越有可能,孟子從就是那種傻到被賣掉還會感謝人家的人。

  「你怎麼知道?」孟子從的表情嚴肅無比。

  裴瀧焰低呼,他早就該猜到了!

  「說吧,我替你撐腰!」裴瀧焰相當夠義氣。

  「你憑什麼替他撐腰?」千嬌百媚的淩涯總是出現得讓他措手不及。

  「我是他的兄弟啊。」裴瀧焰絕對不相信孟子從會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

  「可是我是他的老婆啊。」淩涯很自然地窩進孟子從的懷裡,眼神中閃著依戀。

  孟子從笑得傻傻的,「對啊,兄弟,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最大的把柄就是心被她吃了。放心吧,我們真的很幸福。」

  裴瀧焰撇嘴,天底下的人都幸福去了!連孟子從都被淩涯拐去了。他的幸福到底在哪裡呀?都怪那個楚清茉,讓他的罪惡感一直延續到現在,而且還有繼續延續的趨勢。看來見不到她他是不會好了。最近的日子怎麼會這麼難熬呢?

  「你有心事嗎?」淩涯好像洞察他心機的巫婆,笑得賊兮兮。

  「我……哪有什麼心事?」他大聲叫嚷,很明顯的心虛。

  淩涯輕笑,看來這傢夥跟清茉還真是有點問題,清茉在「茉莉茶舍」愁眉苦臉,他在這兒攔阻人家的幸福。都是為情所困的主兒!

  「其實這樣的天氣人就是容易出狀況,」淩涯故意說得雲淡風輕,「聽說這附近有一間茉莉茶舍,裡面的茶色相當不錯。而且,據說那個老闆娘也是國色天香……」

  啊哈!真是天大的笑話!那種女人也可以稱為國色天香嗎?

  「怎麼?」淩涯繼續演戲,「裴先生不這樣認為嗎?」

  「我當然不這樣認為了,」他終於可以抒發一下自己的感想,「就像楚清茉那種女人,也不是我說她,她那個樣子不但離國色天香差得太遠,而且脾氣實在古怪,所以才會28歲了還沒有人要。」

  有一種心虛的感覺,裴瀧焰越說聲音越小,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是這樣嗎?」淩涯好奸詐,「那個楚清茉真的那麼糟嗎?」

  「遠遠不止呢,」裴瀧焰還是不肯學乖,連孟子從都開始可憐他了,「我告訴你們,千萬不要去那個什麼茉莉茶舍,那可是一家黑店。我就差一點被她害死,好在我福大命大!」

  「你是不是福大命大,我們很快就知道了。」淩涯單手托著下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話什麼意思?她是在詛咒他嗎?哼!他才不怕,他福大……

  一記冷拳直直地打中他的腦袋,是誰?!

  楚清茉笑顏如花,輕輕拍著自己的手指,「對不起哦,我剛剛在你頭上看到一隻好大的蟑螂。」

  蟑螂?這女人撒的謊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楚清茉!」他咬牙切齒。

  情況已經很危急了,但是,不幸的是,還有人火上澆油!

  「哇,原來是我們家的清茉啊,」淩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剛剛裴先生說的那個楚清茉壞得不可救藥,我怎麼也想不到原來是我們家的清茉呢。」

  我們家的——清茉?!

  裴瀧焰眼珠都要跳出來了,原來如此!這個淩涯果真是在故意耍他!

  「絕涯姐,你最近好閒哦,」清茉笑得天真無邪,「要不要我通知姑姑你要結婚了呢?」

  絕涯!裴瀧焰看著孟子從,她應該絕對不會是那個「絕涯」吧?他好像大概記得那個絕涯是個出色至極的鋼琴家!而且緋聞滿天飛!

  「我的小茉兒好像以前沒有這麼壞心的。」絕涯看起來很平穩,但心裡已經七上八下。瞞著媽媽結婚,她基本上算是活膩了!

  「沒有嗎?」楚清茉提醒她,「我還記得把你裙子燒著的那次,你都嚇得再也不敢穿裙子了呢。」

  原來如此!孟子從有點恍然大悟!

  「茉兒,」淩涯咬牙,「我已經完全忘記了。」

  「哎呀,這麼漂亮的腿居然沒有辦法穿裙子,好可惜哦。」她越發地感歎了。

  淩涯眼珠一轉,忽然笑了。

  「茉兒,你怎麼還在這兒呢?」

  「怎麼?我不可以來嗎?」笑話,還沒有什麼地方她不敢去的。更何況只是一間「蘭桂坊」。

  「我記得你好像應該回鄉下去『九方』了呀,因為我不小心聽說那個葉安濂好像已經到了。」

  「什麼?」楚清茉和裴瀧焰異口同聲。

  嗯哼!絕涯聳肩,對這種場面滿意至極,很有默契嘛!

  「我的事你跟著瞎起什麼哄?」楚清茉很是尷尬,真是的,他連葉安濂是誰都不知道,還在這兒裝出吃驚的模樣!

  裴瀧焰咬牙,這個女人,到底腦袋裡都有什麼?連脖子上的紅印都沒有消去就敢來挑戰他的脾氣了!

  「瞪什麼?」楚清茉有點不自在,尷尬地拉了拉衣領。都怪他,居然好的不學,倒是會咬人了!

  「走吧!」他不和傻女人一般見識。

  「到哪裡去?」她有點犯糊塗。

  「私奔!」他叫囂。

  私奔?楚清茉偷偷地笑,是個好主意哦!

  主角散場,他們也該撤了。

  「走吧,親愛的。」絕涯拉著孟子從。

  「去哪裡?」孟子從有點搞不清狀況。剛剛那個是楚清茉吧?她什麼時候和瀧焰那麼熟了?

  「我們也該私奔去了。」絕涯歎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媽媽應該就快到了。

  基本上這樣也可以叫做私奔吧?

  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已經喝下五杯茶的楚清茉非常非常無聊地欣賞著警察局的擺設。自從她15歲第一次來過這裡,這兒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一點都沒有改變過。就連這裡工作的人幾乎都沒有什麼改變,除了幾張新面孔。

  「你是不是那個……」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警員很好奇地打量著楚清茉,隱約記得這張面孔,卻又因為時間太久遠,一時說不出名字。

  「對不起,您認錯人了。」她很緊張地擺出笑臉,如果被裴瀧焰知道她的「光輝歲月」,她估計以後也不用混了。

  哦,就是這個表情!

  中年警員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迫不及待地叫出她的名字:「楚清茉,對不對?我還記得你當時頭髮短得像個男孩子,好像是因為無意中把同學打傷才被人家父母送來的吧?」

  無意中?楚清茉尷尬地猛喝茶,如果真的是無意中,人家也不會告他故意傷害了!

  「真的是你啊,」中年警員看起來很高興,好些年都沒有遇上這麼標準的不良少女了,「這些年真的是長大了,自從你被黑社會趕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了。怎麼樣?這些年一直混哪裡?」

  一個警察怎麼可以這麼煩?楚清茉必須咬著牙才能制止自己打人的衝動,「對不起,您真的認錯人了。」

  「不會的,」那個中年警員還不死心,索性坐下來,「我還記得你打人後不久就又被人送進來了。那一次我記得好清楚,哈哈,因為你居然小小年紀就好色地親了人家漂亮的小女生。」

  「喂!」她終於忍無可忍,「不要給你點就開染坊了好不好?都說不是了。」

  「呵呵,還說不是?」中年警員一點也不畏懼,「這個牛脾氣還真是沒什麼變化呢?」

  「張叔叔,」她只好叫出當年的稱呼,「你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煩?你老婆沒有跟你離婚,我都覺得奇怪。」

  「終於承認了吧,」中年警員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你給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這麼多年我再沒有見過一個和你一樣那麼能闖禍的女孩子。最離譜的是,我們都以為你一定會成為大姐大。結果是,哈哈,你居然被黑社會轟出來了,說是你實在太礙事了。這種前所未聞的事也只有你幹得出來了。」呵呵,很多年之後想起來,也還是一樣有趣!

  「什麼前所未聞的事這麼好笑?」裴瀧焰剛一進入辦公室就聽到中年警員爽朗的笑聲。

  「沒、沒什麼。」老天保佑,她的一世英名啊!

  「哦,瀧焰,你們認識嗎?」張警員吃驚得睜大了眼睛。

  「是啊,」裴瀧焰看看兩人的表情,「你們也認識嗎?」

  「不認識!」楚清茉大吼。

  「當然認識!」張警員小吼。

  截然不同的答案,有問題!

  「那麼就是認識了?」裴瀧焰瞇著眼睛,很奸詐的表情。

  「沒有,」楚清茉咬牙,低聲對這張警員威脅,「你最好想清楚。雖然我這些年很少動手了,可是我的拳頭還是很硬的。」

  「我當然明白了,」張警員也壓低聲音,「就憑你被黑社會老大趕出來的本事,我也要敬你三分了。」

  「到底是誰說我是被趕出來的?」她終於忍無可忍,「要不是那些人太愚蠢,我再怎麼樣也會堅持下去的。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個大哥居然問我,兄弟,你覺得黑社會還有前途嗎?所以,我一下就覺得黑社會無望了,才會主動退出的。更可笑的是,那些人居然笨到告訴警察都是因為我生意才失敗的。他們也不想一想,就憑我的能力怎麼會失敗。我早就警告過他們,黑社會是要黑才會成功的,可他們一沒槍支,二沒火藥,三沒毒品。真是沒有前途!光憑幾把刀應付我一個都有問題了。」說出來真是慚愧得要命。

  「他們為什麼要應付你呢?」張警員有點傻眼,這丫頭口才真不錯呢。

  「很簡單啊,我是前鋒嘛,所以他們讓我到對方那裡臥底去了。結果對方那個大哥實在太沒用,被我告了。現在好像應該70歲了,據說還在牢裡。」提起來還真是抱歉,其實人家也沒有虧待她,只不過在她面前說了幾個不雅的笑話罷了。但她個人認為,當大哥就應該修身養性,正義凜然才會有所作為。所以,對於沒什麼前途的大哥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性了。

  很認真地分析了一會兒,裴瀧焰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在說你混過黑社會嗎?」他問得有點不確定。

  她怎麼忘了他在身邊?

  楚清茉幾乎要捶胸頓足了,老天,她的英名!

  「那都是以前小孩子淘氣罷了,」倒是張警員比較大度,「以前楚清茉可是我們這裡的開心果,比你還要早到呢。」

  「是嗎?」裴瀧焰挑眉,「性格這麼差,又這麼喜歡打架的個性就算被判個三年五載估計也不過分吧?這種人無論走到哪都是個危險人物,一定可以引發戰爭。」

  楚清茉握緊拳頭,生怕自己砸爛他可惡的笑臉,「我沒有那麼厲害。伊拉克打仗也沒有要我去助威。」

  「哦,那個啊,因為你親戚去了啊。」裴瀧焰說得好嚴肅。

  「你說誰跟誰是親戚?」她又忍不住大吼。

  「導彈啊,」裴瀧焰看她,故意挑釁,「你剛剛不是還在吃嗎?」

  「裴瀧焰!」她大叫。

  「很親切啊,」他笑,「再來一次。」

  「裴瀧焰!」她的聲音更大,威脅意味更濃。

  「真乖,」他邊說邊往外跑,「要不要再來一次?」

  「混蛋!」她大吼,「有種你給我站住!」

  裴瀧焰的聲音越來越遠:「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不是和你一樣傻了?小姐,你一定是警匪片看多了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感覺不錯!

  張警員望著兩人的背影,笑得溫和,他們會是不錯的一對兒吧?

  只是,兩人的脾氣加起來可以引起兩場戰爭了……

  「戰爭」結束,飢腸轱轆,楚清茉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還不知道去哪裡,便傻傻上了「賊車」。

  「裴瀧焰,我好餓,你呢?」她摸著肚皮,非常可憐地瞄著司機。

  「我不覺得啊,」裴瀧焰心情顯然很好,「不要著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

  「我一定不是那個要接重任的人,所以你不必這麼折磨我了。」楚清茉幾乎懇求了。想當年讀書時她就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受苦才可以接重任。既然那麼苦,她就不接好了。可是,話說回來,她也是楚家未來很有可能的繼承人之一啊,為什麼不必受苦?所以,由此可見,古人的話沒有什麼真實性的。那不過是一幫文人給自己的苦難找借口,安慰自己罷了。誰家規定大富大貴的人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富貴人家的孩子大富大貴好像更容易哦。就算歷史上出了個武則天,她好像也是大小姐。她所受的苦還不是因為貪慾?所以,絕不同情。

  「這麼快就求饒了?」裴瀧焰挑眉,看來真是把她餓壞了,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虛弱」。

  「是哦,」她窩到後座上,「你快一點開到有人煙的地方,一定要在我餓死之前拯救我。」她說的好像他們去了外星球。有人煙還不容易嗎?中國就是人多。

  「喂,你不要睡覺,真的會餓死的。」他看她沒精打采,口氣變得柔和許多。

  「嗯,」她瞇著眼睛點頭,「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去漁村,」他笑,「高興吧?」

  「瘋了吧?」她反問,「這個時候我們會被凍死的。」這個男人真是古怪,大冬天的去海邊還真是活得不耐煩。

  「今天幾號?」他忽然問。

  「12月15號。」她下意識地回答,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

  「那我們有四天的時間好好玩了。」他總結。

  什麼意思?難道時間很重要嗎?她向來最多的就是時間,而且喝茶的人最忌諱把時間掛在嘴上。沒耐性!懶得理這種不成熟的小孩子!

  咕咕噥噥,最終實在不敵瞌睡蟲的困擾,她只好會周公去了。只是,她衷心希望那個周公千萬不要像「可怕」的爺爺。

第5章(2)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她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這個男人到底把她帶到了什麼地方,居然還有這麼古舊的房子?!而且,真的聽見海浪的聲音。

  「裴瀧焰。」她低聲喊。

  「在。」他應答,一把打開房門。

  「你在幹什麼?」她的眼睛突地睜大,有點難以置信地看他圍著圍裙滿手麵粉。

  「做飯啊,」他笑得很開心,「你想吃什麼?」

  「吃……」她一時想不起來,「不餓了。」

  「那就吃麵吧,」他招手,「快起來,我剛剛煮好的。」

  「煮麵也需要麵粉嗎?」她沒聽說過。

  「哦,」他解釋,「我在包餃子。」

  「我不喜歡吃餃子。」她提出異議,又窩回床上。

  「不喜歡?」他瞪眼,「我給你做你就要偷笑了。」

  「不吃,」她蓋上被子,「我要絕食,我要餓死。」

  「那你餓死好了。」他不管她,逕自回去忙自己的。真是美好的生活啊,還有餃子可以吃。

  什麼嘛!他都不會照顧人!

  她翻身起床,決定去看一看這個古怪的傢夥。

  房子很小,她剛打開房間的門便看到旁邊的廚房,他一個人正在忙活,而且,聞起來很香,看起來很……溫馨。她長這麼大從來沒看過一個人在廚房的背影。父母很忙,姑姑不喜歡做飯。

  「呃,你起來了嗎?」他回頭,發現她在發呆。

  「嗯,」她走到他身邊,「你很會做飯嗎?」

  「還可以,我們家的男人都是烹飪高手。」他看她,笑得很得意。

  「我們家沒有會做飯的人,因為做飯實在太浪費時間。不過,我們都很會吃。」她把頭靠過去,比他更得意。

  「你真是好命!」他取笑她。

  「你說的沒錯。」她欣然接受。

  突然,她注意到他的圍裙。

  「你的圍裙嗎?」她不著痕跡地給他解下來。

  「你也有一條。」他指向她身後。

  「為什麼買我的?我又不會做飯。不過,」她笑得好妖媚,「我們穿一樣的圍裙像不像一家人呢?或者,你本來就是要給我這種錯覺?」

  他用胳膊頂她,「不要胡思亂想,弟弟是不會愛上姐姐的。」

  咦,迂腐透頂!她氣憤地一把拉過圍裙,盤上自己腰間。

  「來,給姐姐繫上。」她大叫。

  「好啊。」他聽話地將圍裙的帶拿過去,然後將過長的裙帶在她的腰間環了一圈。嗯,她還挺瘦的嘛!

  「喂,」她提醒他,「弟弟可以用胳膊量姐姐的腰嗎?」

  「為什麼不可以?」他笑得無賴,「弟弟既然可以咬姐姐的肩膀,自然就可以量姐姐的腰。」而且,更過分一點也未嘗不可啊。反正又不違法!

  說到這個,她來氣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我的脖子上好大一塊淤青。」她指責。

  「不好看嗎?」他瞄著她的脖子,「我脖子上的淤青可是漂亮得很呢。」

  「那個都怪你!」她惡人先告狀。

  「好吧,怪我!」他坦然承認錯誤,「我不該咬你的。」

  「對嘛,這才乖啊。」她非常滿意。

  「我應該賠罪的,」他的表情無辜到極點,手悄悄撥開她的衣領,「我錯了,我錯了……」懺悔的唇落在她頸間,將曖昧進行到底。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楚清茉張著大眼望著前方,腦中一片空白,他的唇正在細細地描畫她已經恢復光澤的傷口肌膚,令她的身體忍不住地輕顫。她不會是發花癡吧?一個小鬼開個玩笑而已呀!

  「清茉,」他的聲音很輕,「你接受我的賠罪嗎?」

  她輕咳,忽然發現自己的喉嚨居然有點乾澀,「裴瀧焰,你不用賠罪了。」

  「為什麼?」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忽然收緊,他的唇由她的脖子擴展到她的肩膀,一下下浸染她肌膚的香氣。

  「瀧焰!」她輕呼,悄悄喘息。不對,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她不應該有感覺的。

  「怎麼了?」他恍然未覺,將她緊擁在胸前,誰來告訴他,他為什麼不願放開她!

  各懷心思的兩人在這靜默的夜間都沈醉於自己的矛盾中無法自拔。

  遠處,燈塔上的光亮映出的海浪格外洶湧……

  誰,也逃不開愛情的魔法!

  在尷尬之後的第一個早晨他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楚清茉呢?自從昨夜的胡思亂想,他漸漸發現自己好像大概真的有一點點……喜歡那個女人了。不過,只有一點點……

  一陣亂七八糟鍋碗瓢勺的碰撞聲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誰在廚房?

  這個房子除了他,好像就是……楚清茉!

  「你這是怎麼了?」他忍不住咆哮,實在不敢置信昨天還潔白無瑕的房間現在幾乎處處都是油汙。

  楚清茉的確非同一般,只有她有本事氣死活人!這個世界上之所以有醫院,一定就是為了楚清茉這種危險的女人。他真是腦子進水了,居然以為自己有一點點喜歡她!

  「哦,」她嚇了一跳,趕忙拍拍胸口,「嚇死了,我一大早起來給你做早飯居然都不知道感激?」她果真對他的期待值過高了。看來她勤快一點都是罪過。

  「做飯?」他環視四周,「難道廚房太小了?所以你必須把飯做滿整個房間。」

  做滿?什麼話?

  她拿著勺子看看房間,「我本來想給你做點好吃的,所以就把你放在魚缸裡的大魚殺了。誰知道魚那麼滑啊,它一直上躥下跳,我也只好追它啊。」

  「那麼鍋裡煮的是魚湯?」他滿懷期待。

  「當然不是,」她很嚴肅地搖頭,「那個魚一不小心跳到洗手間去了,我本來就要抓到它了,可是看它在馬桶裡的樣子實在沒有勇氣把它揀出來。」咦,太噁心!

  「然後呢?」他幾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後我想煎雞蛋……」她說得很心虛。

  他恍然大悟,「平底鍋呢?」應該不會是……

  「時間太久了,」她低下頭,很委屈,「那個油怎麼也煎不熟雞蛋,我就一直等啊,然後就著火了。」

  「著火了?」他大吼。

  「不要吼!」她命令,難受地拍拍耳朵,「放心,我已經撲滅了。只不過那個鍋壯烈犧牲了。」她實在不是故意的。

  「應該沒有了吧?」他的頭真是疼啊。

  「然後,我就想我們還是要吃飯的,所以就找了一些米。」

  「在哪裡找到的?」他瞪圓了眼睛。他記得自己真的沒有買米。

  「在客廳啊,」她回答,很不解他的意外,「我看到你把那麼多大米都放到地板上,所以就把它放回廚房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米到現在都還沒有熟?」原來煮飯需要這麼長時間。

  「當然不會熟,」他歎氣,「那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買來的小砂石。難道你沒有發現它的顏色很多嗎?還有,房子脫皮了你沒看到嗎?那個石頭那麼硬你也感覺不要出來嗎?」

  「這樣啊,」她笑,「我還以為大米有了新品種呢。嘿嘿,沒有關係,我還做了其他的,一定能吃的。」

  「還有其他的?」他難以置信,還有什麼?哇,他慘叫,還有他辛辛苦苦包的……

  「我在給你煮餃子,雖然我一點都不願意吃。」她真的覺得自己不容易。

  「你怎麼煮?」他奔過去,一下打開鍋,「餃子呢?」

  「我放到裡面了,」她用勺子搖一搖濃湯,「很奇怪,餃子都飄起來了,然後我就把它們壓下去,後來就沒有餃子浮起來了。」這樣,應該能吃吧?

  「完了,」他躲過勺子舀起一勺湯,他的餃子就這麼「無辜」地被分屍了!

  「怎麼了?不舒服嗎?」她看他,「我聲音很輕的,你應該沒有被吵到,睡得很香才對。」

  他總算見識到什麼叫做「廚房白癡」。服了,徹底服了!

  「我寧願你吵醒我,」他看她,「也好過殺我的魚,燒我的房子,煮我的石頭,還淩遲我的餃子。」

  這叫什麼話?好似她惡貫滿盈。她可沒有那麼惡毒。

  「走吧,」他披上外套,「我們出門找點吃的。」

  「這個呢?」她不樂意。她已經要委屈地陪他吃餃子了,他卻不領情。

  「這個不能吃了。」他宣佈。

  她垂著腦袋無聲地坐到沙發邊的地板上,然後將頭埋進胳膊裡。既然做錯了,他不吃就算了。

  生氣了?還有點傷心?

  裴瀧焰沒料到她反應這麼激烈,只能討好地去安慰一下了。

  「喂,不會做飯也沒什麼,現在的人基本不做飯了,多俗啊。」他坐到她身邊。

  沒有答話!看來還要再接再厲。

  「其實也不能怪你的,我自己沒有早點告訴你,是我的錯。」多委屈,男人與女人的區別!

  還是沒反應!不對,她的聲音像是在……哭!

  「沒什麼大不了的,真的,我已經忘了。嘿嘿,就當沒有那條魚,沒有那個鍋,沒有石頭,也沒有餃子好了。」說起來都心疼!

  「真的?」終於有了反應。

  「嗯,真的。」他保證。

  「那麼,我要吃披薩。」她眨著含淚的眼睛,說得理直氣壯。

  「你真是……」他忍不住發火。在這種落後的小漁村,到哪裡找披薩那種洋玩意?

  「不行嗎?」她扁著嘴。

  「當然……行了。」他咬著牙同意。真是任性的女人!麻煩的女人!

  「謝謝。」她舒口氣,起身回房間。

  「你幹什麼去?」他叫。

  「睡覺啊,」她說得好自然,「我不陪你去了,因為我好睏。」

  「這樣不好吧?」他硬擠出一絲笑意。不要惹急了他!

  「你不認識路嗎?」她問,「那怎麼辦?我也不認識。」

  他服了!真的服了!

  「好,您去睡吧。」他笑,「我一定會找到路的。」老天爺,誰來救救他?

  「那我去了。」她點頭,笑嫣如花。

  她果真28歲了嗎?看在她實在有點呆的分上,不跟她計較!

  現在,他願意把自己近五年的生日願望全部用上,企盼有個人來帶走她。這個女人他果真沒有看錯,真是誰娶了她誰倒黴!他沒有做牛做馬的嗜好。哼!

  有句古話說得好,話不可以說得太滿,因為會受罰的。

  房間裡楚清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令她心驚了一下。不過想到噴香的披薩,她馬上睡得好心安,而且夢中好像已經有披薩的香味……

  香香……甜甜!

  只是,她好像忘了說,她喜歡吃奶芝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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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2-21 21:08:16

第6章(1)  

  無聊,無聊透頂!沒想到私奔這麼沒有創意,兩個人竟然在冷死人的天氣跑到漁村看風景。

  「喂,我們還要私奔多久?」楚清茉為自己第一次的私奔生活感到悲哀。

  「怎麼?無聊嗎?」裴瀧焰趴在沙灘上吹泡泡,「我以為你應該是個喜歡閒雲野鶴的人。」

  「我是很喜歡啊,」她躺在他身邊,看著遠處的波浪,「但是,在天冷的時候我寧願當一隻青蛙,躲在洞裡,反正閒雲野鶴也不急在一時。」

  「來吧,」他非常夠義氣地敞開大衣,「為了滿足你當青蛙的願望,我甘願充當你的青蛙洞。」

  「咦,」她撇嘴,「難道你辛辛苦苦地請這幾天的假期就是為了和我一起親身體會一下青蛙冬眠的感覺嗎?不過,看在你還算誠懇的分上,我勉強配合一下你好了。」

  她鑽進他大衣裡,很自然地攬起他的胳膊。

  他笑,放下手中的泡泡水杯,「喂,你有沒有假想過有一天會私奔?」

  「有啊,」她很誠實,「從我16起就天天在想。」16歲時看上那個超級漂亮的小女生,連做夢都想和她跑到一個世外桃源,然後看她一輩子。之後,小女生再也沒有出現,於是她迷上了漫畫,希望可以有個帥得天昏地暗的王子來帶她逃離可怕的考試生涯。由此可見,她的確是個好色之徒。

  「哦,」他恍然大悟,「你暗戀別人了吧?」

  「不是暗戀,」她看他,「頂多是單戀啊。我喜歡那個小女生,結果卻被她的媽媽當成非禮她女兒的神經病送進了警察局。」真是怎麼想怎麼冤枉。

  「等一下,」他有點糊塗,「你該不會說你喜歡女孩子吧?」

  「沒錯啊,」她故意表現得很坦然,「我覺得人本來就是兩性的,你可以愛上任何人,誰管他男孩女孩。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

  「是……這樣嗎?」他覺得她匪夷所思。

  「嗯哼,」她點頭,舒服地趴到他肩上,「你有沒有試過喜歡男人?其實我覺得男人很好啊,有寬闊的肩膀,有驚人的力氣,而且不怕打壞,還可以任意非禮都不用擔心會被他媽媽告進警察局。」她越說越來勁

  「既然這些我自己都可以做,我為什麼要從其他男人那裡找到?」他有點不太樂意,聽起來好像她是男女遊戲的箇中高手。

  「怎麼?你覺得女人很好嗎?」她不大同意,意圖歪曲事實,有點威脅地用手指拉著他的臉。

  「還……不錯了。」他有點心虛。如果不去考慮他前十次被女孩子甩的紀錄的話,基本上女人對他而言還不是什麼有毒生物。

  「咦,你在臉紅?」她轉頭看他的臉,「難道你沒有談過戀愛?」

  「我當然談過。」他擡高聲音證明自己不是愛情菜鳥。

  「你聲音可以小一點,」她笑,「姐姐能聽得清楚。」

  哼!他別過頭,突然覺得心情不快。去她的姐姐!懶得理她!

  「那麼,後來呢?」她好奇死了。不知道戀愛時兩個人會做些什麼呢?只是聊天,還是色情一點點呢?嘻嘻。

  後來?後來就是他被甩咯。哼,這女人真是沒有常識,別人都不願意回答了還拚命在問。

  「怎麼了?」她發現他的不對勁,「不會是你也有被人非禮的不堪記憶吧?」

  什麼話?

  他看她,摸上她的額頭,「你沒發燒吧?剛剛你自己不是還說男人不怕非禮的嗎?」

  「你不一樣啊,」她笑得好曖昧,「你是害羞的弟弟啊,所以姐姐們可能會忍不住地……」嘴唇突然被佔用,她有點無辜地看他放大的眼。他……吻她!

  反了反了!這年頭連弟弟都敢占姐姐的便宜了。

  一記鐵拳硬生生地攻在他的腹部,痛、死、人、了!

  「喂,你怎麼可以……」他捂著肚子,皺著眉指控,肚子疼得有點喘不過氣。

  她仍然在笑,「不舒服嗎?姐姐的拳頭向來比姐姐的嘴唇讓人好受的呀。」

  他深呼吸,「我又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她冷哼,「難道沒有人教過你要尊重長輩嗎?」

  「你算什麼長輩?」他反駁,「我只是要告訴你,不要隨便取笑我,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會發火的。」

  她好大膽地挑釁他,手指輕佻地勾住他下巴,「會發火的男人,請告訴我你的火在哪裡?姐姐的眼神不好,沒有看到哦。」他幾乎要對天長歎了,老天爺,這個女人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他索性趴在沙灘上,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裴瀧焰,」她看他不答話,有點奇怪,「你怎麼了?裝死嗎?我告訴你,你就算死了也和我沒有關係的。」

  他就算死了也不敢死在她面前,她一定能讓他「不得好死」。

  「喂,你醒一醒,不然我不客氣咯。」她威脅著,手指慢慢握緊。

  「我只是……」他終於發聲,但是,好像來不及了。

  再一記鐵拳轟上他背部,他剛剛擡起的身子又再度跌落在沙灘上。這下完了,他的腸子要斷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哦,你最好在我數到三之前擡起頭來。」她又一次地發出通牒,不相信自己的拳頭威力大到可以讓他昏厥。

  「清茉,」他的聲音有氣無力,「你饒了我吧。」

  「裴瀧焰,」她蹲在他身邊,「你不會是在騙我吧?你如果敢騙我,我就……」一把推翻他身子,發現他果真很疼,因為他居然流汗了。

  一直以為他是個高手,應該不怕她的拳頭的,怎麼也是這麼不堪……兩擊?

  「瀧焰,」她開始變得溫柔,「你不要嚇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怎麼回事?他受傷怎麼會讓她覺得自責,甚至——後悔?

  「我沒有嚇你,我是,」他喘氣,「真的要疼死了。」從來都沒有這麼疼過,他估計,古代的腰斬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她真該出生在古代,這樣的刑罰絕對可以排名歷史十大酷刑,排名第一都有可能。

  「別擔心,會好的,」她一下子成了貼心的護士,「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哦。」她給他擦汗,伸手從背包裡拿出面紙。

  「下一次,你要是生孩子,一定要我陪床,我一定要看你怎麼個疼法。」想來想去,他覺得可能對她而言最疼的時候就是生孩子了。

  「你怎麼可以陪床?」她扭他耳朵,臉色微紅,「不要胡思亂想,就算我當時再疼,我也一定會先幹掉你再生孩子。」

  「喂,你可不可以有點愛心呀?」他費力奪回自己的耳朵,這女人有虐待狂嗎?怎麼總是喜歡折磨他?

  「哦,對不起哦!」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怎麼回事?怎麼開始這麼喜歡打他呢?她有好多年不曾熱衷打架了,應該不會「舊疾復發」才對啊。有了,一定是太無聊的關係。

  他捂著肚子坐起來,皺眉看他,「清茉姐姐啊,你這麼欺負我,打算怎麼補償我?」

  清茉姐姐!叫得這麼親,他居心何在!

  「我沒有可以補償你的,」她耍賴,「我沒錢,沒權,幫不了你的。」

  「真的嗎?那我要白白挨打嗎?」他不樂意。

  「對不起了。」她傻笑,幫忙揉揉他的背,然後揉一下他的耳朵,直揉得他哇哇叫。

  「好了,」他拉住她的手,護著他的心,「我很傷心。」

  「怎麼了?」她忽然覺得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襲向胸口,熱騰騰的,直達她的臉頰。

  「我會留下陰影的,」他歎氣,「初吻就被打得這麼慘。」

  初吻?那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要緊?

  「清茉姐姐是初吻嗎?」他忽然問,看起來很奸詐。

  當然……不是?!她吻過小女生的臉頰,之後還吻過家庭教師的……下巴,如果他沒有躲得及時,應該就是初吻了。如果吻嘴唇算初吻的話,那麼她好像大概是吧。其他時候她實在想不起是不是還有人不小心被她吻過。

  從她的表情,裴瀧焰有種詭計得逞的感覺,呵呵,自責吧,盡情懺悔吧!

  她看他,突然有點羞愧,「我親過很多人,但都不是……」

  「什麼!」他暴跳如雷,原來她根本不當回事!

  「吵死了!」她捂著耳朵,難以置信地看他,「我說過好幾次了,姐姐能聽得見。」真受不了,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注意保護環境,製造出那麼多噪音。

  她轉身準備回暫住的破屋,凍得快僵了,實在懶得理這個笨男人。真夠笨的!如果他們「合作」生個孩子,一定可以讓老師寧願當驢子也不願當老師。她的老師曾經說過下輩子當牛也不當她的老師。看來他的老師應該也不會比她的老師省心多少。夠要命!

  一股特殊的清香在她的四周散開,應該是……

  「姑姑,」她有點驚訝。還真是厲害,哪裡都難不倒姑姑。

  「清茉,」楚雅安上下打量她,「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她笑,「我和……」

  裴瀧焰急火火地跑上來,一邊嚷著:「楚清茉,既然你這麼有經驗,那麼我們再試一下,因為我是第一次,所以,沒有經驗……」

  什麼話!楚雅安禁不住皺起眉頭。

  「再試一次什麼?」楚雅安看向清茉。

  「接吻。」清茉笑得沒肝沒肺,料定姑姑一定會花容失色。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吃驚的不只是姑姑……

  還有……

  「爺爺,」楚清茉第101次地後悔自己的「口出狂言」,「我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誤會,我們之間清白得就像豆腐。」

  楚天倫抿著嘴唇,翻著白眼看人,「現在豆腐也不清白了,裡面都帶著看不見的渣滓,不知道那些做豆腐的都耍了什麼鬼把戲。」他一語雙關。

  「爺爺,你不要血口噴人哦。」楚清茉威脅。

  「我說你了嗎?」楚天倫挑眉。

  「你太過分了!」楚清茉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上一大口。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跑到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最好生個小子一起帶回去,氣死這個不講理的老頭。

  「過分?」楚天倫不樂意了,「我在家裡陪著你那個口口聲聲要娶你的未婚夫,你倒好,到這裡和野男人廝混了?!」這種話實在有違長者的風範,可他也確實想不出比這更準確的說詞了。

  「您說什麼?」先聽不下去的成了裴瀧焰。本來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對的,所以乖乖待在一邊,沒想到這個老先生說話這麼不客氣,「野男人」!他長這麼大還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侮辱。

  「我說什麼?」楚天倫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嚴重的挑戰,「臭小子,我沒有告你綁架我孫女已經很對得起你了,你還在這湊什麼熱鬧?快走吧,趕快回家學學怎麼做個好男人,不要總是想著拐騙別人的孫女。」

  「老先生,人要臉,樹要皮,你不要太過分哦。」裴瀧焰的怒氣正在持續增加中。

  楚清茉看看面紅耳赤的兩人,笑得賊兮兮的,嘿嘿,說不定最慘的那個不是她!

  「沒想到還懂這個道理呢。」楚天倫輕咳,「你的臉皮難道就允許你拐騙我的孫女嗎?」

  「我再說一次,不要太過分,」裴瀧焰冷哼,「我根本沒有拐你的孫女,也沒那個本事。就憑她的身手,我要拐騙她之前已經被打死了。」

  這個說得也有些道理,不過,為了自己的臉面,就是不行。

  「那你就可以和我孫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楚天倫又提出一種可能性,「你敢說你對我孫女沒有歪心眼?」

  「我有,」裴瀧焰大方地承認,「可是我還要臉要皮。放心,名分未定之前,我也不捨得把自己的一生都押到這個女人身上。」

  「你敢嫌棄我孫女?」話鋒鬥轉,楚天倫見不得別人挑自己人的毛病。最關鍵的是,裴瀧焰挑的還是他最疼愛的孫女的毛病。

  「既然是你孫女,你就應該自己清楚才對啊,」裴瀧焰想起自己這三天來的悲慘生活,「我不是慈善家,咱們不如先算算賬吧?」

  「算賬?」楚天倫瞪眼,「算就算,誰怕誰!」

  「好,您聽好了,可不要不認賬。」裴瀧焰臉上有著狡猾的笑容,「我認識楚清茉的當天晚上,因為無心的一句話被楚清茉踢個半死,這個我就算意外傷害,就收您五千塊錢的賠償金好了;後來因為楚清茉毀壞人家大廈的警鈴,我為了抓到她被她下了迷藥,這個非常嚴重,性質相當於投毒,補償金兩萬元好了;之後,我因為抓楚清茉的關係得了嚴重的心理疾病,錯失了一個又一個討老婆的好機會,這個太嚴重了,起碼要賠償我五萬元;再後來,楚清茉咬傷了我的脖子,看在我已經還回來的分上,我就不再追究了。還有,在這三天裡,我忍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生怕自己被毒死、燒死,好不容易熬到現在。終於到了今天,您卻不分青紅皂白就血口噴人,這個實在太不能容忍了,我看在您年紀不小的分上,給您打個折扣,便宜點,您就給十萬塊錢我就放人。」

  訛詐!天大的訛詐!

  感覺事情不妙,悄悄地,悄悄地,楚清茉踮著腳尖準備離開戰爭現場。

  「你給我站住!」戰爭的兩人結成暫時聯盟,異口同聲。

  「內急,嘿嘿,內急。」她皮笑肉不笑,感覺自己的小命正危在旦夕。

  「我比你還急!」楚天倫快要氣瘋了,這都是什麼事!

  「爺爺,我是真的很急。」她跺著腳,希望老爺子寬大處理。

  「那就急死好了。」楚天倫氣得吹鬍子瞪眼,真想一頭撞死。

  「爺爺,」她喘著氣,「我會就地解決的。」

  「你敢解決就試試看!」楚天倫毫不客氣地威脅,然後起身握住裴瀧焰的手,「小夥子,你受委屈了,不過,老頭子我年紀大了,實在沒有什麼積蓄。如果你要留著這個丫頭,就留著吧,我先回去了。」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不行!」楚清茉急了,「你怎麼可以為了錢把我留在這裡?」

  「為什麼不能?」楚天倫咬牙,「你不是老早就待在這裡,還高興得很呢。」

  「你不怕我們倆做出有損家門清譽的事嗎?」楚清茉最懂得提老爺子的痛處。

第6章(2)

  「你給我閉嘴!」楚天倫緊握著拳頭,「從有你開始,我們家還有什麼清譽可言?我們家的臉早讓你丟盡了。」

  「我哪有?」她不依,「我一沒偷,二沒搶。」

  「你連投毒的事都幹了,還在乎小偷小搶嗎?」楚天倫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小夥子,你最好把她管好,別再讓她害人了。」裴瀧焰笑,「要是我不要錢了呢?」

  不要錢?有這麼好的事?!

  「那你要什麼?」楚天倫做了一輩子生意,還沒遇到過這種好事。

  「不要什麼,」他眼珠轉了下,「我想去九方山莊。」

  「我不會把田地給你的。」楚天倫趕緊以防萬一。

  「我也不要田地,」裴瀧焰看向一臉茫然的楚清茉,「我想要一味藥,好醫治一下我的心病。」

  「什麼心病?」九方牧場是有不少藥,可是心藥好像是沒有的。

  「這個嘛,我也說不清楚。」他撇撇嘴,向著楚清茉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氣得她半死。

  這小子還真有一套,一下就抓到老爺子的死穴。楚雅安低頭微笑,有點欣慰。相比葉安濂,她有點偏向裴瀧焰了。

  「雅安,」楚天倫點頭,「我們就給這個小子一條活路,讓他一起去九方好了。」

  「是,爸爸。」楚雅安看向清茉。她的茉兒什麼時候才會長大,並且懂得大人的心思呢?也許很快,也許永遠不會有。

  「你有什麼企圖?」楚清茉偷偷問他。

  「我?」他笑,靠近她,「如果怕我作怪,就看著我好了。」

  「你放心,我不會放你一人逍遙的。」楚清茉保證。

  「你也放心,我從來也沒有指望過。」他笑得更囂張,引來一記飛腿,正中他的小腿。

  哦,疼!這個女人,真是一點也不溫柔!

  聽說楚清茉回來了。

  葉安濂起得很早,有點刻意地梳洗打扮,不知為何,內心的某種不知名的情緒讓他說不出的鬱悶。如果楚清茉真的只是因為貪玩而逃之夭夭的話,那楚家老爺子又為何到處找她?所以,他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楚清茉是故意落跑的。也許,在內心裡,楚清茉其實是討厭這個婚姻的。這種認知讓他的危機感更加重了幾分。

  沿著小路走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你好啊。」裴瀧焰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葉安濂蹙眉,「你怎麼會來這裡?」按理說,他與楚家不該有牽扯的。

  「我?」裴瀧焰笑得不懷好意,「我來阻止你和楚清茉的好事。楚清茉害我那麼慘,我沒道理放她這麼逍遙的。」

  「真的嗎?」葉安濂很懷疑。

  「信不信隨你咯,」他笑,看向太陽,有點像自言自語,「真想不通,為什麼有人要娶楚清茉這種女人?」

  「楚清茉有什麼不好?」葉安濂心裡有點說不上來的不安,裴瀧焰越放鬆,越顯得不對勁。他們應該是情敵的。

  「她好嗎?」裴瀧焰回想,「愛打架,愛騙人,不學無術,不知進取,最關鍵是不溫柔,還有不會做飯。」這可是要不得的缺點。

  葉安濂的眉頭更緊,「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們……」裴瀧焰忽然頓住,「我好像沒有必要告訴你哦。」他呵呵笑,然後發現遠處有個更有趣的人。不知為何,他不太喜歡看見這個葉安濂,總覺得哪裡不舒服。所以,早點脫身為妙!

  望著他的背影,葉安濂一陣擔憂,不管他承不承認,這個人與楚清茉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而,相似的人往往存在更多的吸引力。

  「早上好啊,楚先生。」裴瀧焰老遠就熱情地給楚天倫打招呼。

  楚天倫假裝沒聽見,趕忙繞道而行,他老人家最不願意跟「債主」見面。

  「喂,別裝了,我知道你耳朵沒問題。」裴瀧焰在他身後緊跟。

  對,就當耳朵有問題。楚天倫越走越快,擺明了不理人。

  「楚老頭,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裴瀧焰在他身後高喊,「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終於知道清茉這個丫頭為什麼要和這個傢夥私奔了,如果清茉是個妖精,那這個傢夥就是個魔王。

  「哦,是小裴啊,有事嗎?」楚天倫擺出大大的笑臉,真像一個親切的爺爺。

  「小裴?這個稱呼挺不賴的,」裴瀧焰搭上他肩膀,「我有個疑問,可又不好問楚清茉。」

  「清茉不回答的問題,我也保持沈默。」他可不能背叛孫女,與敵為友。

  「清茉不是不願意回答,是她回答不了,」裴瀧焰貼近楚天倫,「你很喜歡楚清茉,對吧?」

  「誰說的?」楚天倫不準備和他話家常,要時刻保持警覺。

  「我聽說的。」裴瀧焰賊笑。

  「那你就當沒聽過,我最討厭的就是清茉。那個野丫頭真是讓人討厭,一點也不知道尊重老人家。」楚天倫故意說得義憤填膺。

  裴瀧焰的眼睛直盯住他,「你認為自己值得尊重嗎?」裴瀧焰抱著懷疑的科學態度。

  「臭小子!」楚天倫揮手準備拍向裴瀧焰紮人的笑臉,「我老人家走到街上萬人敬仰,你居然敢這麼沒大沒小!」

  「我可沒有說什麼不敬的話,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裴瀧焰邊躲邊解釋,「我覺得以您守財奴的個性,其實不應該萬人敬仰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另一個守財奴。您不要忘了,您為了十萬塊錢就準備把楚清茉抵押給我了。」

  「臭小子,你還說,看我老人家不打斷你的腿。」楚天倫有點面子裡子都掛不住了,活了這麼大年紀,就這點嗜好,還被人當成把柄。

  「就算打斷我的腿,這也是事實啊。」他歎氣,「作為一個人民警察,我很難不面對事實的。」

  「你給我等著,」楚天倫伸手抄起腳下的木棍,「今天我老人家就教教你,飯可以多吃,話可是不能多說。」真是氣死他了,這是個什麼混賬警察!

  哇喔!世界真奇妙,一大早起來就有這麼精彩的場面。老爺子有多少年沒有這麼活躍過了?除了她楚清茉,裴瀧焰還是第一個讓老爺子這麼激動的人物。值得嘉獎。

  一邊啃著蘋果,一手抱著玫瑰,楚清茉心情相當愉悅地觀察著。

  「最近好嗎?」身影無聲無息地靠近她,惹她一陣心驚。是誰膽敢壞了她小姐看戲的興致?

  「喂,有點禮貌好不好,大清早的裝鬼嚇人啊?」她劈頭蓋臉就是大吼。然後,從她嘴裡掉出的蘋果看來,她受了大驚嚇。是那個一百分先生!怎麼可能?他應該絕對不是和裴瀧焰一樣來捉拿她的吧?

  「怎麼了?」葉安濂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每次出現總讓他有不同的感覺。這一次看她懷抱玫瑰的模樣,真有些讓人垂涎欲滴,另外她微張的小嘴百分百的誘人。不過,他是君子,不可以有這種非分之想,起碼現在不行。

  「那個?哦……」楚清茉努力整理思緒,「你是怎麼……可能來這裡……為什麼……」她成了完全的語無倫次,實在不知道從何問起。怕問多了自己先賣了自己。

  他笑,「我們見過面的?」

  「是嗎?」她咽口口水,「我不太記得了。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的。」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遜呢!她忍不住咬舌頭,哦,她一定是隻豬!

  「那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他料定她會大驚失色,「我是葉安濂。」

  果然!她的心裡咯噔一下。

  她應該不會這麼好命吧?好不容易看上個人,這個人居然一大早跑到他面前自我介紹,而且叫得還是她未婚夫的名字。喔,這個好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她必須得克制一下,不要嚇走了這個即將絕種的好男人。

  奇怪,她居然沒有尖叫。這不太像她的作風啊!

  葉安濂小心地觀察她,為沒有看到她的反應而稍微失望。

  「我還有事,先走了。」她下意識地輕聲細語,轉身要走。不行了,她快憋不住了,她一定要在自己「發作」之前選個僻靜的地方,再笑個過癮。哈哈哈,她要瘋了!老天爺,愛死你了!

  「清茉,」他攔住她,「你高興見到我嗎?」

  哦!他叫她的名字真好聽!還有,他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努力地深呼吸,好不容易平靜,「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真的有事。」

  「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嗎?」葉安濂不想這麼容易就放她走。

  完了,她快憋得喘不過氣了。

  「你幫不了我。」她捂著胸口喘氣,這種偷笑的事別人怎麼可以代勞呢?!她必須親力親為才行啊!哦,老天,救命,真的要死了。

  「清茉,我是真的想幫你,而且……」葉安濂趕忙解釋,卻看到她的臉越來越白。怎麼回事?他嚇到她了嗎?還是她真的這麼討厭他?

  完了!葉安濂的臉在她的眼前漸漸模糊,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沒志氣,第一次見未婚夫就高興到昏倒呢?這種丟臉的事絕對不能發生在她的身上。可是,好像不行哦,她肺裡的氧氣好像真的不夠用了……

  哇喔,楚清茉,你真是一隻無可救藥的大笨豬!

  「清茉,你還好嗎?」裴瀧焰的大吼取代了葉安濂的輕聲細語,驚得她全身無力。

  這下真的完了!連裴瀧焰都知道她的蠢事了。嗚嗚,他一定會笑話她一輩子的,不對,也可能是兩輩子!

  哦,不管了,她的頭好沈,她不要活了!嗚嗚……

  「清茉!」裴瀧焰看著她昏過去,可怕的大吼聲嚇到了楚天倫,唉,真是個兩難的抉擇。這個傢夥要是娶了清茉,他們楚家就準備著拆台吧。一個清茉就夠受了,他絕對不能再收一個火藥桶進楚家……

  「死老頭,你聽不見我在叫你嗎?快去給我叫救護車,發什麼神經?」裴瀧焰快被這種突發狀況搞昏頭了,這個死老頭和那個傻瓜律師居然還都有空發呆?!真是氣瘋了!這個瘋妮子也是,幹嗎選在今天生病,今天不是要過生日嗎?

  「你……說什麼?」楚天倫對他提出控訴,「你不要太過分哦,我可以告你誹謗的。」太欺負人了,在他的地盤上拔他的老毛!

  「好了,等你孫女死了就去告吧!」裴瀧焰抱起楚清茉奔向前院,楚家應該有大夫吧?!

  唉,真是……倒黴!遇到楚清茉他就沒好過!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葉安濂從自責中回神,他害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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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2-21 21:09:09

第7章(1)  

  當然不能說是葉安濂害了她。這種丟臉的事她死也要保守秘密。

  「清茉,你怎麼回事?好好的會昏倒?我還以為你私奔之後不小心……」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女孩淺笑著開口,眉目間像極了楚清茉。或者說她們的相貌本就是相同的,只不過她不像楚清茉那麼古靈精怪。她的眉宇間儘是溫柔。

  「淩淇,你小心說話哦,」楚清茉懊惱地窩在被子裡,這種事已經夠丟人了,如果再來個未婚先孕的罪名,她會馬上去跳河。不知道裴瀧焰那個傢夥怎麼想她,說不定正在幸災樂禍。她對他實在不能抱太大的期望。還是葉安濂好啊,呵呵,那麼溫和,那麼斯文,那麼爾雅,那麼帥。最關鍵,他是她的未婚夫。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呵呵呵!那個裴瀧焰就算修上五百年也修不出那種氣質!哼哼!

  「可是,我覺得那個裴瀧焰好像真的比較適合你哦。」楚淩淇作為楚清茉的雙生姐妹,膽量自然大一些,所以毫不畏懼楚清茉的「淫威」。

  「淩淇,你真的越來越欠扁了,」楚清茉非常的不苟同,「想我這種名門淑女,怎麼可以和那種市井小民一個檔次,你真是太侮辱爺爺的威名了。」她決不承認自己和裴瀧焰一個級別,那樣太侮辱她的智商了。

  楚淩淇笑,「我從來不知道我們楚家是名門,也從來不知道你是淑女。我看你倒是像個鼠女,比老鼠還惹爺爺煩心。」

  「淩淇!」楚清茉的聲音有了明顯的威脅意味,這個和她在一個肚子裡待了七個月零十天的小女人實在太膽大妄為了,居然敢無視她的警告,自說自話。

  「好了,不要和你吵了,」淩淇把帽子戴到清茉的頭上,「快走吧,今天是我們的生日,讓大家等久了就不好咯。」每年她們都要穿上洋娃娃樣的白衣白裙,雖然有點討厭,但看清茉猶如童話裡的公主一般,她也不好有什麼意見。或許正是因為這件衣服,才會使清茉永遠不願長大吧?童話裡的公主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純真。

  「哦。」清茉乖乖把頭低下。她最不願意過的日子就是她們的生日,那代表她又老了一歲,而淩淇的生命又少了一年。淩淇的病越來越重,卻仍然無藥可醫。這是她今生最大的痛處。

  「走吧。」淩淇穿上大衣,看著她。真羨慕這個無憂無慮的姐姐,可以恣意妄為,可以揮霍大把的時間。

  「淩淇,」清茉走過去抱住妹妹,「你要堅持,一定要堅持,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淩淇的臉上帶著幽幽的笑,對她而言,時間是最寶貴的東西,也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她救不了自己,也幫不了任何人。

  「淩淇,你有什麼願望嗎?」清茉看著妹妹。

  淩淇點頭,「嗯,我要戀愛了。」

  「戀愛?」清茉大吼,淩淇怎麼可以戀愛?淩淇是注定要成為天使的。她絕對不屬於人間的任何一個凡夫俗子。

  淩淇被她的反應逗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不體會一下豈不是很可惜嗎?我自己挑了一個情人,我要好好地愛一個人,還有被愛。」這大概會是她人生的最後一件大事了。

  「討厭,我在想什麼你總知道,」清茉不樂意地噘起嘴巴,從小到大她的心思還真是逃不過淩淇的眼睛。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淩淇妹妹,那個葉姐夫很帥吧?」

  「還好,只是,現在就說是我姐夫有點為時過早了吧?」淩淇不太相信清茉會嫁給葉安濂,他們相差太遠了。倒是那個裴瀧焰……

  「什麼早不早的?我們都訂了28年的婚了。」清茉不允許有人懷疑她夢幻的愛情。

  「可是,你們才見了幾次面?」淩淇看向窗外的陽光,「帥不帥有什麼關係?關鍵是你開心才會幸福啊。動畫上的王子夠漂亮,可是他連個擁抱都給不了你。」

  「可是我必須要嫁給他啊。」清茉皺眉。真是個難題!淩淇眼睛裡的東西為什麼總是和她的不一樣?

  「不是必須啊,」淩淇壓低聲音,「你已經私奔過一次了,如果再逃婚,也許就不必繼承九方山莊了。這是你的夢想不是嗎?」

  說得也是!愛情雖然誠可貴,但是,若為自由故,一切皆可拋。只是,唉,有點小小的捨不得,怎麼辦?

  看她一副懊惱的神情,楚淩淇決定好好點醒這個迷糊的姐姐,「喂,你快來看,那個和裴瀧焰聊天的小姐好漂亮……」

  「在哪裡?」楚清茉立即精神振奮,眼裡的火花幾乎燒著楚淩淇。

  明明說不喜歡的不是嗎?楚淩淇看著清茉飛奔向外的背影,詭計得逞地笑起來。

  爺爺,淩淇真的不是故意的哦……

  只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真的很好,不是嗎?

  混蛋,真是大大的混蛋!

  她只不過小小小小地睡了一覺,這個花心大蘿蔔居然就敢公然地在「她的」地盤上拈花惹草!看她不廢了他!

  一隻靈巧的小手不著痕跡地伸到裴瀧焰的身後,只一秒鐘,就聽到了他忍痛的低呼聲。

  「誰敢這麼偷襲我……」裴瀧焰氣憤地回轉頭,卻在看見身後的人時沒了聲音。第一次,他發現楚清茉原來也有這麼——美麗的一面!

  「是本大小姐!」楚清茉咬牙微笑,「裴先生,你好清閒呢,說什麼說得這麼眉飛色舞的?」他眼光還真是好,居然在來賓中找到這麼漂亮的女人。哼,真讓人唾棄!

  他趕忙輕咳幾聲,收回心神,「哪有什麼?只不過是個老朋友。」

  「老朋友?」她看向對面的女人,「這麼漂亮的小姐,你在哪裡撿到好運認識的呢?」

  對面的女人羞澀地笑起來,「楚小姐過獎了,我和瀧焰只不過有過幾面之緣。」

  幾面之緣?幾面之緣就可以親熱地叫他「瀧焰」嗎?哼,她都沒這麼叫過。這個女人還真是好笑。

  「實際上,事情是這樣的……」裴瀧焰趕忙解釋,但顯然時機有點不太好。

  「瀧焰,你在這裡?」

  一個超級甜蜜的女聲叫得楚清茉幾乎跳腳。這個混蛋色狼到底要和多少個女人不清不楚?

  「啊?」裴瀧焰有點呆,「是啊,葉慈。」完了,他預感到自己就快被拆了。但,當他不小心接觸到楚清茉的眼光時,突然覺得被拆的懲罰可能還是太輕了。

  「瀧焰,」葉慈一副迷戀的神情,「這麼多年不見,你到底去了哪裡?我好想你,你卻失蹤了。不行,你要賠我。」

  「這個事情……」裴瀧焰意圖躲到楚清茉身後。如果知道會遇到葉家這個小妖精,楚清茉就是跪下來求他他也不來。

  「好啊,」楚清茉利落地把他推到葉慈身邊,「看來兩位私交頗深,我看不如你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敘敘舊吧?」等他敘完舊,她會讓他以後再想說話都困難。敢拈花惹草,就要隨時準備接受清茉十大酷刑。

  「清茉……」裴瀧焰幾乎要哭了,怎麼會是這樣?他怎麼可以和這個小妖精共處一室?她一定會逼瘋他!

  「幹什麼呀?瀧焰!」葉慈的雙手自然地環上裴瀧焰的胳膊,「這幾年沒見,你怎麼像個村姑似的躲到別的女人後面呢?」說完,狠狠瞪了楚清茉一眼。哪裡來的「野女人」,居然妄想接近她的初戀情人?!她葉慈可不是好惹的。

  好了,因為這一眼,楚清茉決定要讓裴瀧焰缺胳膊斷腿。哼,氣死她了。

  楚清茉回頭要走,裴瀧焰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瀧焰,你跟她解釋什麼?你該跟我解釋才對,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初戀情人。」葉慈大聲叫囂。

  好個初戀情人!

  楚清茉盯著葉慈環抱裴瀧焰的胳膊,有一種把葉慈狠狠推開的衝動!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幹嗎跟這種抱著初戀的女人一般見識!原來裴瀧焰就是這種水準!

  一旁的漂亮女子一看情勢不對,趕忙過來拉扯葉慈,「葉慈,不要胡鬧,這位是楚家大小姐。」

  「她?」葉慈很懷疑地上下打量楚清茉,「就是她要嫁給我堂哥嗎?」

  對啊!楚清茉如夢方醒,她幹嗎生氣?她是要嫁給葉安濂的不是嗎?這個裴瀧焰根本不是她的什麼人!所以,他要和哪個女人在一起,根本不關她的事。她垂下頭,第一次覺得自己理不直氣不壯。

  「楚小姐,你還好嗎?」漂亮女人輕拍她肩膀,「我是葉茗韻,葉安濂是我大哥。這個葉慈是我叔叔的女兒,年紀還小,有冒犯的地方不要介意。」

  她很想搖頭,卻搖不動,丟臉的是她,爺爺一定又要說她不服管教了。

  「怎麼了?」遲來的葉安濂一臉的茫然。

  「堂哥,」葉慈一下又轉移目標,「我來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初戀情人,他叫裴……」

  「你給我閉嘴!」葉安濂看向一旁不語的楚清茉,她怎麼了?受委屈了?

  「清茉,」他低頭看她的臉,「還好嗎?」

  楚清茉點頭,忽然覺得葉安濂的臉不再那麼讓人欣喜若狂。她有點累了,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清茉,」裴瀧焰攔住她,「你去哪裡?」

  她的鼻子一陣發酸,「我很累,不想看見你。」最好以後再也不要看見,這樣,她就不會做出這麼奇怪的事。

  「你聽我解釋!」他堅持。

  「裴先生,」葉安濂擋住他,「清茉累了。」

  「是啊,瀧焰。」葉茗韻勸他,兩家親戚都在,如果真是有什麼事,就是笑話了。

  「不行,」裴瀧焰推開兩人,如果不解釋,說不定等她一覺醒來,她就是葉安濂的妻子了。這不是他的目的,這不是他來九方山莊要看的結果,「你跟我來!」他拉起她的手,大步地衝出人頭攢動的大廳。

  「你要幹什麼?」她拚命地掰他的手,「你跟你的初戀情人親親我我就好了,拉我幹什麼?放開,放開!」

  「閉嘴!」他輕吼,腦袋裡一片混沌。他只想到一件事,必須帶她離開葉安濂。

  「清茉……」葉安濂在兩人身後出聲。

  「哥,」葉茗韻制止,「你也腦袋不清楚嗎?現在根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要弄得人盡皆知嗎?葉家是丟不起這個臉面的。反正這個婚約也沒有人說破,就算不成也沒什麼。但是,如果你追上去,結果就不一樣了。想想葉家的名譽,你到底該怎麼做?」

  是啊?他該怎麼做?

  葉安濂悄悄地退後,一直退到角落,他背負的是葉家的名譽。他不可以像裴瀧焰一樣無所顧忌,他有他的責任。所以,他只能看裴瀧焰帶走原本屬於他的女人。

  楚清茉,你的心裡到底有誰?

  淩淇的玫瑰花房。

  手一得到自由,楚清茉便氣呼呼地往外走,裴瀧焰趕忙拉住她胳膊。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只是因為葉慈的話,好像她不必這麼生氣的。

  「你聽我解釋——」裴瀧焰懇求。

  「你為什麼要跟我解釋?」她終於吐出口氣,「那個葉慈雖然很討厭,但有一句話她說對了。你要跟她解釋,因為她才是你的情人。」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遠到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曾經遇到過這個人。」裴瀧焰覺得自己好狼狽,很多年以前他就在這種不清不楚的事情面前無計可施,如今好像更是變本加厲,「那個葉慈是我的校友,我無意中救過她一次,而且當時因為她溺水,所以我給她做了人工呼吸……」這應該就是葉慈口中所謂的「初戀」的含義了。

  「人工呼吸?」楚清茉下意識地看向他的嘴唇,「你好像說過你和我是初吻這種話哦?」騙子!膽大包天的騙子!

  「是,那一次我是故意的,」裴瀧焰聲音變低,「實際上我覺得那也算不上初吻,那是為了救人啊。」

  去他的。她才懶得跟他討論初不初吻的問題。那是他家的事,她管不著。她要出嫁了,這才是最關鍵的。

  「好了,我明白了,」她坐在一旁的花床上,「其實你真的不用跟我解釋的,我們什麼都不是。」

  「你說什麼?」裴瀧焰的眉挑得高高的,「我們一起私奔過,你不會忘了吧?」

  「你說對了,」她不負責任地笑,「我不記得了。」

  「你差點燒了我的廚房?也忘了?」他眼裡儘是難以置信。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的表情無辜得讓他以為自己在說謊。

  「楚清茉!」他憤怒地大吼。

  「嗯。」她瞇著眼睛回答,伸手勾到一支嬌艷的藍玫瑰。都說這種花是神奇的愛情花,她怎麼感覺不出來?顏色怪怪的!「你到底有沒有心啊?」他的心中一陣隱痛,「我對你怎麼樣你都不記得了?」

  「我該記住哪一些?」她看他,起身撫平他眉間的皺褶,「弟弟,不要這麼生氣啊,根本沒什麼好生氣的。」

  他揮開她的手,「那你剛剛在氣什麼?」事情是因她而起吧?

  「我?」她眨眨眼,「我夢遊。」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傻瓜!」他惡狠狠地批評,不願再理這個陰晴不定的女人。

  「喂,你去哪裡?」她叫住轉身要走的他。

  「我去夢遊!」他諷刺她。

  「弟弟,你這麼走很不對哦,」她揚聲,「不要忘了,那個葉慈還在等著你呢。去了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呢?姐姐真是好期待啊。」

  沒有反應!

  裴瀧焰直直地走出花房,然後在她失望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收起來之前,他又直直地走回她身邊。

  「有吃的嗎?我很餓。」他的表情委屈至極。

  「沒有吃的,」她微笑,「不過有我家自釀的果酒,要不要喝?」呵呵,還真是個膽小鬼,連女人都躲。

  「好啊,有總比沒有好。」他點頭,自發地坐到寬敞的花床上。

  楚清茉費力地從床底下找出陳年的佳釀,還意外地發現了一籃新鮮的果蔬,看來這個花房已經快要成為淩淇的主要活動基地了。

  「來,試試看,這個東西可是花錢也買不到的。」她獻寶似的遞給他一瓶果酒,自己也打開了一瓶。

  裴瀧焰有些奇怪地看她,實在不敢相信剛剛還火冒三丈的人居然有閒情逸致請他喝酒。她果真不太正常,真不知道小時候受了什麼古怪的教育。

  「怎麼了?」楚清茉看他,「還不快喝。」

  「這個會不會喝醉?」這是他最擔心的。他酒量不太好,而且也對她不放心。

  「不知道,反正我沒有醉過。」她回答得很不負責任。

  看她一口口喝得爽快,他也不管了,喝就喝,他總不至於輸給她。

第7章(2)  

  十分鐘後。

  「喂,我們喝過幾瓶了?」裴瀧焰覺得自己眼前晃得厲害。

  「不知道,」楚清茉臥到床上,「我的頭很暈,我要睡覺。」

  「我也要睡。」他也順勢倒下去,恰好撞到她的鼻子。

  「裴瀧焰!」她一把推開他,「走開了,這張床是淩淇的,只有我才可以睡。」

  「淩淇?」他瞇著眼,「淩淇是誰?」

  「我妹妹,」她的表情添了抹傷心,「我就快死了的妹妹。」

  「你算什麼姐姐?怎麼可以詛咒妹妹呢?」他非常不苟同。

  「我沒有詛咒她,」她吸吸鼻子,「她從小就得了很重的病,真的快要死了。醫生說她最多只能活到明年夏天,還說要我們隨時做好準備。」她的淚忍不住地落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淩淇最明白她的心思了,可是她卻救不了淩淇。淩淇那麼善良,卻不能活下來;她這麼惡劣,卻可以安然活著。

  「別哭,」他靠過去,抹去她的眼淚,攬她入懷,「我的肩膀借給你,你睡吧。」

  「嗯,」她咕噥,「你真好。」除了淩淇,就只有他最好了。

  「別擔心,淩淇說不定可以去天堂。」他安慰她。

  她忽然驚覺,從他的懷裡擡頭,「那我會不會下地獄?」她好擔心。

  「可能會吧,」他實話實說,「你這麼不學無術,老天爺可能不太願意你上天。不過,」他笑,「說不定我也要去地獄啊,到時候我罩著你,和你作伴。」

  她傻傻地笑開,「嘿嘿,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實在抵不過瞌睡蟲的侵擾,裴瀧焰的手漸漸落在她腰間。

  他們在迷霧般的花香中相擁而眠,那畫面恰如天使。

  天堂也好,地獄也罷,只要不孤單,一切都會好的吧……

  香氣四溢的玫瑰叢中,純真的人兒好夢正酣。

  如果有一個女人在你的臂彎中醒來,並且這個女人還不是太難看的話算不算浪漫?基本上,這種情況對裴瀧焰來說已經可以構成愛情片的先決條件,可是,有一點不太對勁,因為,他不管怎麼逗弄這個還不算太難看的女人,她都沒有醒來的跡象。然後,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女人沒氣了。哇,愛情片馬上變成恐怖片。他這個活生生的人居然抱著一具女屍睡了一整夜。

  「楚清茉——」他用顫抖的手指慢慢靠近她的鼻尖,好像真的是沒氣了。哇啊啊,老天爺,他該怎麼辦?楚清茉該怎麼辦?

  冷靜冷靜!他努力地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夠專業一點,起碼像個警察,不要像個沒見過屍體的笨蛋。

  這個時候應該努力恢復呼吸對不對?對,心臟復甦術。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擊向她的心臟,一種若有似無的悶哼聲從屍體的嘴裡發出來。如果人沒了呼吸,難道就只有這麼殘忍的辦法?他不是可以用另一種溫和的辦法?

  沒反應!再來一次!

  這一次他不敢再用全身的力氣了,萬一打斷了她的骨頭,說不定他就成殺人兇手了。

  又來!屍體好像開始皺眉頭了。但基於做屍體的職業道德,她好像這個時候是不能動的。

  「嗯……」這一次屍體終於憋不住了。老天,他這輩子沒打過人嗎?幹嗎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模樣。

  有反應了。他暗自高興,準備再接再厲。

  不行,不能再來了。

  屍體只好幽幽轉醒,「裴瀧焰,」她喘著粗氣,「我這是怎麼了?」

  「哦,」他趕忙抱起她,「清茉,你醒了。老天保佑,我還以為你死了。」

  死不了也差不多了。

  楚清茉因為胸口的鈍痛皺緊眉頭,「我是不是受傷了?」哦,這個該死的!

  「應該沒有啊,」他渾然未覺自己做錯了什麼,「我記得昨天你沒有打架啊。」

  「那今天呢?」她努力提醒他。

  「今天?」他輕笑,「傻瓜,今天還沒開始呢。」

  還沒開始嗎?她早就開始了。

  「哦,我很難受,」她捂著胸口,「喘不過氣……」她很努力地阻止氧氣進入她口中,然後不出意外地,她的臉迅速漲紅,眼睛一閉昏了過去。她是真的缺氧,這種情況應該用人工呼吸了吧?

  「清茉——」他難以置信地看她再度昏了過去,趕忙用手指尖掐住她的人中。

  唔,她再度悶哼,疼!

  他腦袋進水了嗎?這麼明顯的暗示都看不出來嗎?不行,她一定要知道人工呼吸與接吻到底有什麼區別。再堅持一下。還不行!他趕忙抓起她的手,在人中處又下狠手。

  「哇,」她終於忍不住了,「好疼啊。」她叫,眼淚流得貨真價實。

  「哦,終於好了,」他笑,「這下不會再昏倒了吧?」

  「不會了,」她一把推開他,決定徹底唾棄他,「你離我遠一點。」

  「怎麼了?」他迷惑不解,她好像是他救醒的哦。

  「討厭你,討厭死你了。」她大叫,拉起棉被把自己裹起來。

  「你幹什麼啊?」他不解,「我剛剛救醒了你,你這樣還會昏倒的。」真是不懂事的傢夥!

  「我就是要憋死我自己,也不用你救我。」她快氣炸了。那個葉慈溺水的時候他懂得用人工呼吸,她昏倒他就忘記用了?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嘛!哼,她要跟他絕交。

  「不行!」他堅決反對,用力拉她的棉被,「你這樣不聽話可不行,病了就要聽話。」

  「我才沒有病,」她反駁,委屈至極,「是你有病。」無論怎麼樣都騙不到人工呼吸,她的臉面怎麼掛得住?!

  「我要掀被子咯。」他威脅。

  「你敢!」她露出一隻眼,很不爭氣地吸吸鼻子。

  「怎麼了?」他靠過去,躺在她旁邊的枕頭上。

  她觀察他放大的臉,忽然發現他確實長得不算太難看,雖然和她的未婚夫沒法比。

  「說話啊。」他看著她的眼睛,忽然覺得心臟跳動有點問題。他不會被她折磨病了吧?

  「那個……」她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我的嘴巴好看嗎?」

  他隨著她的話看向她的嘴唇,是很小巧的那一種,應該適合接吻吧?

  他在想什麼?

  他趕緊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說得漫不經心:「還好吧,不算太難看。」

  「那上次你為什麼吻我?」她挑這個不太好的時機問這麼敏感的問題。

  「那個,」他輕咳,「我忘記了。」

  「真的忘記了?」她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失望。

  「也不是,」他趕忙補救,「當時好像是因為很生氣,然後覺得你有點漂亮……」

  「那現在呢?」她靠近他。

  「現在?」他被嚴重地迷惑了,「現在也很漂亮。」

  「謝謝,」她笑,忍不住地輕吻了下他的嘴唇。不知為何,她忽然想念他的嘴唇,是因為好色嗎?

  他直直望進她眼中,好像看到了某種鼓勵的信息。

  他慢慢、慢慢地靠向她,「清茉……」他的唇漸漸貼上她的。

  這樣算不算試驗成功呢?楚清茉茫然地看著眼前模糊的眼眸,覺得他的舌頭好像著了火,然後慢慢點燃了她的嘴唇……

  他扯起棉被蓋住兩人,然後將她緊緊擁在懷裡,細細品嚐這個誘惑得幾乎令他發瘋的吻。

  她的手下意識地環上他的腰,讓兩人變得密不可分。

  「瀧焰。」她輕喃他的名字。

  「你喜歡嗎?」他看著她迷濛的眼睛。

  「結束了嗎?」她睜大眼睛輕喘著問他。

  他笑,「當然沒有。」寵溺的雙手撫著她的臉龐。

  「我想知道,」她忽然覺得害羞,「你給葉慈做的人工呼吸是不是這樣?」

  就因為這個她才古古怪怪嗎?

  他為她的想法笑得好燦爛,「你想知道?」

  她點頭,「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他將嘴唇靠近她唇畔。

  「有什麼不一樣?」她的求知慾明顯太大了。

  「有很多不一樣,」他輕咬她的下唇,「閉上眼睛,你就知道了。」

  她乖乖閉上眼睛,像個柔順的小綿羊。

  然後,很快,她就知道什麼叫做吻以及可怕的吻痕!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2-21 21:10:03

第8章(1)  

  完了,徹底完蛋了。

  如果可以無罪殺一個人的話,楚清茉一定毫不猶豫地砍了裴瀧焰。這個該死的、殺千刀的混賬東西居然把她的臉都咬得發青發紫了。唉,她該怎麼見人啊?!

  「清茉,快來吃點東西吧,你從昨天早晨開始連一滴水都沒喝哦!」楚淩淇好心地叫著比自己大一小時,卻比亞諾還要幼稚的姐姐。

  「淩淇,你讓我餓死算了,」她哭喪著臉,「我實在沒臉見人了。」

  「還好,」淩淇取笑她,「你的臉還是長在該在的地方,沒長歪了。」

  「淩淇,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嗎?」她從床上坐起來,把臉湊到淩淇眼前,「你看,我的臉還有脖子都『發福』了。」

  「這是你自找的吧?」楚淩淇倒覺得蠻可愛的。

  「淩淇!」她氣憤地哇哇怪叫,「不活了,不活了……」

  「喂,」楚淩淇好心提醒她,「你不要弄出這種怪聲音,爺爺來了我可保不住你。」

  她馬上噤聲,臉上的表情好委屈,「你說那個裴瀧焰是故意整我的吧?」不然幹嗎咬得她這麼狠?

  「應該不是啊,」淩淇笑得好曖昧,「說不定他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情不自禁?」她撇嘴,「他對我有什麼情?」

  「這要問你自己了,你對他有什麼情?」淩淇很想點醒她的豬腦袋。

  「我?」她盯著淩淇,「你那是什麼表情?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我對那個傢夥有意思吧?」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她想殺他都來不及了。

  「我沒說。」淩淇搖頭,既然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還是讓她自己慢慢發現吧。

  「沒勁!」楚清茉無意追究,一心只想找到解決吻痕的方法,「你說塗點玫瑰油之類的可不可以消腫止痛什麼的?」

  「就算管用,要讓它消失也要十天半個月吧,」淩淇仔細審視她的臉,「你怎麼招惹他了?他居然咬得這麼用力。」

  「我哪有招惹他?」提起這個,楚清茉來氣了,「他說要告訴我接吻和人工呼吸有什麼不一樣。」

  楚淩淇懷疑地看她,「你確定是他主動要告訴你的?不是你好奇心太大非要他說的?」她實在想像不出裴瀧焰會做出這種事。

  楚清茉有種被勒住脖子的感覺,淩淇就是淩淇,就像她肚子裡的小蟲蟲,什麼也瞞不過她的法眼。

  「嘿嘿,」她尷尬地笑,「其實我是真的很好奇,但我可從來不知道接吻的代價會是這麼慘重。我看大部分愛情片裡面的接吻很唯美,很陶醉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會鼻青臉腫。這哪是接吻,分明是變相打架。」她對此相當不滿。

  「後來呢?」楚淩淇急於瞭解後續發展。

  「後來?」她有點心虛,「後來我覺得不舒服,就把他踹下床了。」另外,她還咬破了他的嘴唇,這個當然不能說了。

  「就這樣嗎?」楚淩淇不太相信,「你這麼輕易就饒了他?」

  「當然還沒完,」她臉上泛起狡猾的光芒,「等我能出門了,我一定要好好討回來。」

  「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楚淩淇提醒他,「今天下午你大概出不起這個醜。爺爺要我通知你,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天你要訂婚。」

  訂婚?讓她頂著這張青紫的臉訂婚,她還不如去跳河。

  二話沒說,她趕忙翻身下床,準備逃之夭夭。

  「你去哪裡?」楚淩淇在身後叫她。

  「逃啊,傻瓜,」她匆忙找出自己的大衣,「你姐姐我英明一世,絕對不可以出這種洋相的。」

  這是不是裴瀧焰的目的呢?讓她沒法訂婚?如果是,這小子未免太聰明了。

  楚淩淇拿出帽子扣到清茉的頭上,「姐姐,你回去之後一定要記得替自己討回公道,因為這個吻,你虧大了。」

  「對,我本來可以得到一個帥哥的擁抱的,都怪裴瀧焰,全泡湯了。」楚清茉義憤填膺。哼,有仇不報非君子,她絕不做小人。

  楚淩淇笑得好開心,「姐姐,看著你過得這麼精彩,我也要努力了。」

  「怎麼?你有什麼好計劃?」楚清茉就喜歡添熱鬧。

  「我要去旅行,」楚淩淇滿懷憧憬地開口,「說不定會遇到一個好男人。」

  「不要去了。」楚清茉驚嚇地大喊。

  「為什麼?」楚淩淇不樂意。如果她去旅行,那麼誰也不會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了這個世界。只要覺得她在旅行,就會相信她一直都還在,也會減少很多的傷心。

  「因為……」楚清茉無言以對,「因為冬天好冷啊。」淩淇的身體那麼糟糕,怎麼可以離開呢?萬一、萬一……

  「我會一直旅行,你記得想我。」淩淇抱住她,「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

  「我也是。」她的鼻子酸酸的,卻不能流眼淚。淩淇最討厭別人哭了。

  「好了,」楚淩淇拍拍她臉頰,引得她哇哇大叫,「快走吧,爺爺和姑姑正在前廳呢,你可以從後山逃出去。」

  「好,」她捂著自己臉蛋,「我走了。」

  「好,再見,姐姐。」楚淩淇輕笑,這算是永別嗎?

  她傻傻地回應:「再見。」然後衝入凜冽的寒風中。

  如果她知道這一次是訣別,還會走得這麼輕鬆嗎?

  清茉,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哦。

  楚淩淇望著寒風中清茉嬌小的身影,一陣感動。謝謝這個呵護了她28年的家,謝謝這個讓她快樂的姐姐。為了他們不再傷心,她真的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再見,九方山莊。

  再見,我的姐姐。

  什麼叫做丟人現眼,裴瀧焰總算領教了。不久前才剛剛風風光光地入住九方山莊,這下可好,為了保住自己僅有的顏面,他只能在漆黑的夜晚像個小偷似的溜走。說實話,要不是為了看楚清茉在訂婚儀式上的糗樣,他早閃人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那個恨不得把葉安濂吃了的色傢夥居然缺席了。換句話說,就是她逃婚了。多有意思,他只不過小小配合了一下她的好奇心,就讓她闖下這麼大的禍。嘿嘿,現在楚家那個鐵公雞老爺子正準備把她生吞活剝呢。不過,話說回來,他的這次配合也沒讓他撈到好處,她要是牙齒再厲害一點,他的嘴唇可能就包不出牙了。唉,她還真是個活寶。

  想著想著,忽然覺得氣氛不對,他猛一回頭,眼角便重重地挨了一拳。也不知是不是他忽然不中用了,還根本來不及睜眼,居然就狠狠地被撂倒了。看來這個傢夥已經埋伏很久了,就等著他自投羅網。他還真是笨,楚清茉逃了,葉安濂當然沒面子。他,理所當然成為葉安濂的首選出氣筒咯。

  「喂,有話好好說啊,幹嗎動手呢?」他捂著眼睛,說得含糊不清。嘴唇就夠疼的了,還得白白要他奉獻一隻眼。他果真是流年不利。

  「你到底把清茉藏到哪裡去了?」葉安濂只差要殺人了。

  「我?」他歎氣,「這麼高難度的問題我可回答不了,你那個未婚妻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是人說話她就聽的。」

  「不要跟我裝傻,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葉安濂狠狠地握著拳頭,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打斷了他的骨頭。他很多年不動手了,但不代表他任別人戲耍。

  「我的確不知道,」裴瀧焰說得無辜至極,「今天早上她打傷了我,然後就把我趕出來了。」

  「不要跟我說這個,我不想知道。」葉安濂覺得自己很窩囊,自己的未婚妻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他眼皮底下偷情,他卻不能理直氣壯地阻止。他充其量只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未婚夫,而裴瀧焰,卻是楚清茉自己選的情人。他在她的心裡什麼都不是。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你怎麼了?」裴瀧焰很難相信葉安濂也有這麼暴躁的時候,看來楚清茉那個小妮子有兩下子,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把葉安濂這個白馬王子般的人物給拿下了。難怪她會說自己會嫁個王子。

  「你不用這麼友好,我來不是和你交朋友的。」葉安濂申明立場。

  「這個我當然知道。」裴瀧焰又不是傻瓜,眼角也不是被蚊子叮了。可是,感情上的事他幫不上忙。再說,楚清茉那個傢夥也挺合他的心意的,雖然長得不怎麼的,性格也不怎麼好,可基本上還算「臭味相投」。

  「那你說怎麼辦?」葉安濂把問題甩給他。

  「我說?」裴瀧焰皺眉,「我解決不了,可是我也不會阻止楚清茉嫁給你。」

  葉安濂冷笑,「你不會阻止?那麼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我沒幹什麼啊,」他說得理直氣壯,「我喜歡和楚清茉在一起,而她也不討厭我,就是這樣,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只是很久之前的未婚夫,而我是現在可以讓她開心的人。如果她選你,我的確阻止不了。但是,如果她選我,我不介意選她。」葉安濂徹底啞口無言,他的確不是她的什麼,甚至連讓她開心都做不到。

  「但是,我也喜歡她。」葉安濂宣告。

  「那是你的事。她不知道,我也可以假裝不知道。」裴瀧焰覺得自己像個哲人,居然說得出這麼有辯證意義的話。愛情果真是個好東西,估計不久他的文采也會大大地長進,以彌補自己上學時語文不及格的缺憾。

  「我也可以讓她知道的。」葉安濂忽然想到,矜持似乎不是男人應該具備的美德。向自己喜歡的女人表達愛慕之情應該是一種尊重。

  「好啊。」裴瀧焰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以楚清茉的智商,是會樂得昏倒,還是會愁得睡不著覺?

  「那我們一言為定。」葉安濂撂下戰書,只可惜裴瀧焰不接受。

  「你不用和我說了,我不準備知道的。」他要開始工作了,沒什麼時間與人比賽誰更肉麻。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當作你願意退出?」葉安濂對他的做法不太理解。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應該在一起的人總會在一起的。如果楚清茉連這點誘惑都招架不住,那我們也沒什麼未來。比我好的男人比比皆是,我不認為楚清茉能做的選擇只有我們兩個,那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罷了。」哇,越來越佩服自己,說的話簡直像作詩。難不成詩人都是在愛情中磨煉自己的?嗯,很有可能。

  葉安濂開始對他刮目相看了。裴瀧焰看起來像個不知進取的混混,腦子裡卻有他一百年也想不明白的道理。在他的認知裡,他是優秀的,那麼只要他願意,女人應該會選擇他的。畢竟現實生活中只要愛情不要麵包的女人實在是越來越少了。不過,楚清茉這個稀�糊塗的小女人也許就長著跟常人不一樣的腦袋,所以才會一直忽視他,而迷戀裴瀧焰。從他的角度看去,楚清茉對裴瀧焰的感情幾乎快要到達迷戀了。而迷戀的下一步就是佔有。可是,裴瀧焰對楚清茉的感情,他看不明白。裴瀧焰毫無疑問是喜歡楚清茉的,但同時卻把她看得很輕,也放得很鬆。他並不急於進入她的生活,為什麼?

  冷不禁打了個寒顫,裴瀧焰才發現天就要亮了,這可不行,天亮之後,他快要包不住牙的嘴唇豈不是要穿幫了!他得快點溜才行。

  「喂,我得走了,沒空在這裡陪你發呆了,改天再見。」裴瀧焰決定友好地道別,畢竟是他讓人家失了面子。

  葉安濂忽然開口:「你覺得楚清茉是什麼樣的女人?」

  裴瀧焰仔細回想,「嗯,本來這是秘密,不能隨便透露的。不過看在你喜歡她的分上,還是忠告一下你比較好。她呢,喜歡打架,喜歡闖禍,喜歡和不一樣的人交朋友,甚至喜歡滿天下跑只為了找點樂趣。另外呢,她不會做飯,但很會吃;不會安慰人,但很善良;還有,就是她認為愛情很偉大,包括同性戀。」

  葉安濂很吃驚,不是因為楚清茉的與眾不同,而是因為裴瀧焰對她的瞭解。

  「還有嗎?」他問得很心虛。他對於楚清茉的全部瞭解都來自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把她當作一個平常的女人。

  「還有,嗯,她有感冒過敏症,最不喜歡吃稀飯,但是死愛漂亮。另外,有的時候超級小氣,最看不得人家比她高興。除此以外,你應該都知道了。不過,這也只是我的個人意見,做不得準的。我向來不會看人。」裴瀧焰細數楚清茉的缺點,覺得娶這個女人真是有點危險,很有可能一輩子做牛做馬也過不安生。

  「可以了。」葉安濂歎氣,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查出來的資料也沒有這麼詳盡。裴瀧焰的確對楚清茉花了心思,雖然表面上他若無其事。

  「我走了。」裴瀧焰看他又失去了反應,急忙溜走。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是真的沒法陪他了。

  葉安濂不做聲,看他快速地上了車,飛奔而去。

  這個男人讓他想到一個他很不願面對的問題,他為什麼喜歡楚清茉?因為她是楚清茉嗎?如果她不叫楚清茉,他還會不會喜歡她?

  這個問題讓他好尷尬,好無地自容。原來他最失敗的就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他太功利了,功利到忘了他還是個普通的男人,忘了楚清茉也許並不是適合他的人。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他娶楚清茉到底是為了婚姻,還是為了——愛情?這個問題他發現得似乎有點晚了……

  如果上一秒裴瀧焰對楚清茉還有怨恨的話,這一刻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早就說楚清茉這個傢夥的腦袋有問題,看來他果真沒有說錯。

  「喂,」他輕輕蹲在台階前,低頭看她熟睡的臉,「笨蛋,你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嗎?」她居然敢睡在他家門口,也不怕被凍死。

  「嗯?」她應得迷迷糊糊,「我好冷。」

  「活該!」他扶起她的腦袋,發現她全身僵硬,趕忙拍拍她冰涼的臉,「你在這裡睡了多久?」

  她擡起眼皮看向面前的人,似乎還不確定自己見到的是誰,唯一的感覺是要凍死了。等到她終於看清他的臉,立即禁不住地大哭起來。嗚嗚,他怎麼才來?

  「怎麼了?」他擦去她的淚,「凍瘋了嗎?」

  「嗯,」她看他,牙齒打著顫,「我以為你應該很快追來的。」

  「我怎麼知道你早逃了?」他笑,把她抱住裹進大衣,「我還以為你在生我的氣,不願意跟我見面。」

  「那都是你的錯。」她含著淚指責。

  「對,我的錯。」他的臉貼著她的,「你這個傻瓜,就算早回來了,也應該找個飯店住下呀。」這麼冷的天也虧得受得了。

  「我沒有錢,」她說得很委屈,「我拿上錢包就來了,可是錢包裡只有一百塊,等我買了車票,就只有四十塊了,再等我吃了一頓飯,就只有三十了。我沒有地方去就只好來找你了。誰知道你還不回來?」在這個城市裡,除了茉莉茶舍、蘭桂坊她真是無處可去。而那兩個地方又是她目前不能回去的。

  「笨蛋,那你可以先住下,再通知我呀。」他覺得她忽然變得真傻。

  「我沒有你的電話,忘記帶手機了。」她幸虧「撿」了他的錢包,不然連個去的地方都沒有。

  他捧起她的臉,很鄭重地警告:「你給我記清楚,下一次沒地方去記得去警察局,也不能睡大街。」

  她愣愣地看著他,眨眼,再眨眼,「你受傷了?有人打你了!」她控制不住地大叫。居然連警察都敢打,那個傢夥真是活膩味了。她楚清茉第一個收拾他。

  她居然答非所問,他有些生氣,不過她的擔心倒是還蠻窩心的。

  「沒有,」他趕忙別開臉,「我不小心摔倒了。」真是不小心,這種丟臉的事怎麼可以給她知道?

  「給我看看,」她抱住他的臉,輕輕碰了下,惡狠狠地開口,「還說摔倒?要是摔倒的話,怎麼會眼睛兩邊都淤血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騙打架的祖宗!」

第8章(2)  

  「是,你是打架的祖宗,」他笑,抓住她的手,「好了,別摸了,要是感染了,毀了容可就找不到老婆了。」

  「哼,找不到更好。」她咕噥。

  「你說什麼?」他假裝聽不見。

  「不告訴你,」她打了個哈欠,「你這一次傷得不重,要是有人再敢打你,我一定替你出頭。」敢動楚清茉的男人絕對不能輕饒。

  等一下,楚清茉的男人,她剛剛是不是這麼想的?

  「好,你是老大。」他趁她不注意把她整個抱起來,「報告老大,我困了,要睡覺咯。」

  她哇哇大叫:「你幹什麼?連老大的豆腐也敢吃?」

  「吃豆腐?」他裝傻,「怎麼吃?我怎麼沒看見豆腐?是不是藏在你衣服裡?要不要讓我檢查一下?」

  「去你的!」她雙手摀住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眼睛總讓她覺得心跳得很急很快,好像要昏倒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看不見路了。」他宣告,然後一腳踢開門,然後風一樣地轉身把她壓在門上。

  「你……幹什麼?」她深呼吸,「不要打姐姐的歪主意哦。」

  「姐姐,可是你都送上門來,我怎麼好意思視而不見呢?」他奸笑。

  「可是、可是……」她的腦袋頓時成了一團漿糊,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唇欺近她的臉,她猛地把眼閉上,該怎麼辦呢?打他一頓,還是勉強接受呢?

  他審視她臉上和脖子上的吻痕,很是有成就感,「姐姐,你現在知道吻和人工呼吸的區別了嗎?如果不知道的話,要不要再來一次?」反正,他是一點也不介意為她效勞的。

  有力的拳頭直抵他的腹間,他還真是不會說話,天大的失誤。

  「你不提,姐姐還真忘了。」她陡然清醒,剛才真是被他迷惑了,她可是來報仇的。

  「是嗎?」他笑得幹幹的,覺得自己可能沒辦法睡覺了。

  「沒錯,」她笑得一派天真無邪,「說說看,姐姐咬你哪裡好呢?」

  「咬我的腳行不行?」他有點後悔地祈求。然後,腹部又是一拳。老天,他還不是配合她嗎?雖然他確實心存不軌。

  「那為了公平起見,姐姐也要咬你的臉。」說著她張開嘴湊了上去,然後忽然想起,「你洗臉了嗎?」

  「沒有,」他像是看到了救星,「我很久沒洗澡了,全身都臭了。」

  「真的?」她不太相信。

  「真的。」他用最真誠的眼神看她。

  「不要看我!」她命令。完了,她病了嗎?不然為什麼他一專注地看她,她就覺得不舒服呢?

  「好,不看不看,」他趕緊把眼睛閉上,「那姐姐不如等一等,我洗了澡您再咬也不遲啊。」最關鍵,現在他的臉實在也夠「好看」了。

  「好吧,」她大人大量,「我困了,要睡覺。」

  「睡覺好,睡覺好,」他看著她微笑,「我這就給您準備。如果您需要侍寢的話,一定不要客氣,我還是很樂意的……」小腿的鈍痛證明他又說錯話了,「姐姐,我會殘廢的。」他慘叫。

  「活該!」她別開臉。這個傢夥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什麼話都敢說。現在是對她說,誰知道將來會對誰說。她必須好好糾正他這個壞習慣。

  「姐姐,快來睡吧。」裴瀧焰在臥室叫她。

  「來了,」她蹦跳著過去,然後臉色驀地陰沈下來,「你趕緊給我下來。」她捂著胸口,再一次懷疑這個傢夥的狗膽包天。

  「姐姐,我也困啊,」裴瀧焰躺在床上裝可憐,假咳幾聲,「我好像病了。」

  「病了嗎?」她爬上床,一腳把他踹下來,「這下好了吧?」

  「姐姐!」他大叫。

  「別廢話,趕緊去睡沙發。」說完她開心地躺下,準備找周公約會去了。那個周公會不會和她的未婚夫一樣帥呢?呵呵,心情真不錯。

  看她實在沒有要他到床上去的意思,裴瀧焰只好認命地找沙發去了。這裡好像是他的家吧?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哼,不理她!

  在即將進入夢鄉之前,裴瀧焰再一次肯定地認為娶楚清茉絕對是個危險的任務。嘿嘿,幸好倒黴的不是他。葉安濂是嗎?他最好供上一尊菩薩,早晚三炷香,然後自求多福吧。唉,楚清茉!討厭得有點可愛的楚清茉!

  陽光透過窗簾照醒大床上熟睡的人兒,楚清茉伴著冬日難得的艷陽放鬆地舒著懶腰。哇,舒坦!還有什麼比寒冷的冬天睡到自然醒更幸福的?

  床邊扶手椅上的人臉上含著大大的微笑,語帶慵懶地問候:「您醒了?」

  她驚了一下,「你怎麼坐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坐在這裡?」他深呼吸,笑得很燦爛地看著她,「姐姐早飯要吃點什麼呢?豆漿油條還是小餅稀飯?我馬上給你準備。」

  他的笑怎麼那麼嚇人呢?好像要陷害人一樣。她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什麼都行,」她也擺出大大的笑臉,「我不太挑食的。」

  「呀,」他故作驚訝,「我昨天忘了取錢了,姐姐有十塊錢嗎?借我應應急。」

  「有,」她很慇勤地趕緊把錢遞過去,之後覺得他的笑更嚇人了,「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嗎?」他昨晚被鬼附身了嗎?怎麼這麼假?

  「沒有,當然沒有,」他靠近她,看向她的錢包,「只是覺得姐姐的錢包很別緻。」

  「沒什麼別緻的,只是隨便……」她很謙虛地開口,然後……

  哇啊啊,對了,錢包!這個不是她從他那裡「撿」來的嗎?這就是他奇怪的原因嗎?怎麼辦?她好像自投羅網啦!不對,她可以裝傻,而且也可以死不認賬。對,他一定沒有辦法揭穿她。

  「怎麼了?姐姐忘了這個錢包是從哪裡買的了嗎?」他越裝越假,也越來越嚇人。

  「當然沒有,」她把錢包藏在身後,「我只是不想告訴你。」

  「這樣啊,」他討好地說,「姐姐,我馬上要過生日了,你給我買個錢包做生日禮物好不好?」哼,不怕你不露餡!

  「你的生日?」她皺眉,「你的生日不是在三月嗎?」

  「真是笑話,我的生日怎麼會是三月?」他故作驚訝。

  「可是你的身份證上明明寫著……」完了,她說漏嘴了。

  「我的身份證在哪裡啊,姐姐?」他叫得好親,但是好生氣。她不僅算計了他,而且居然還偷了他的錢包,這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瀧焰,你聽我解釋。」她採取懷柔政策,諂媚地握住他的雙手,「那個錢包可不是我偷的,真的是我撿的。」

  「姐姐好運氣,在哪裡撿的?」他壓根不相信。

  「錢包掉到地上,我就撿起來了。」她覺得似乎沒什麼不對啊。

  「那之後呢?是不是應該還給我?」他越想越氣,這個女人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我一直要還給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十分真誠地保證。

  「那還給我吧。」他向她伸出手。

  「不要。」這可不行,她是很喜歡這個錢包的。

  還說什麼本來要還的,她根本就是故意拿的。怪不得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名字,現在還知道他的地址。幸虧他機靈,懂得想一想她是怎麼知道他家的。哼,這個小妮子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警察的眼皮底下盜竊。

  「那就跟我去警察局吧,反正你也是有備案的人物了,也不怕再去一次。」一瞬間,他變成了鐵面無私的人民公僕。

  「我給你錢買你的還不行嗎?」她楚楚可憐。想要他的東西怎麼這麼難!

  「不行。」他嚴詞拒絕。

  「那我跟你換,」她毫不猶豫地摘下脖子上掛著的翡翠,「這個是我從小就戴著的,現在給你。」

  他傻傻地看向那塊質地精良的翡翠,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喜歡他的破錢包。用一塊幾千元錢的翡翠換一個幾十塊錢的破錢包,她豈不是虧大了?

  「你不喜歡嗎?」她從他皺緊的眉頭裡看出不情願,趕忙從手腕上摘下鑲著碎鑽的手鐲,「那這個也給你。我告訴你,這個鑽石是真的,真的很值錢的。」

  他直直地望進她眼中,「你傻了嗎?這些東西可以買幾千幾百個錢包了。」

  「可是我就要這個錢包,要不要跟我換?」她問得充滿希望。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襲遍他全身,他看著她,忽然笑開,「傻瓜。」他輕歎,將她緊緊擁進懷裡,就好像要把她融化一樣。她張著大眼茫然地看著他的頭髮,他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緊地擁抱她?也許,他是累了。

  她伸出手輕撫他後背,「怎麼了?昨晚沒有睡好嗎?」多麼讓她尷尬,她不講理地搶了他的床。

  「不是,」他低喃,「只是忽然覺得有點喜歡你。」或許比有點還要多一些。她難道不知道有時候她的溫暖和可愛有時是會讓人上癮的嗎?

  「那是自然的,我人見人愛嘛!」她開心地笑。

  他也笑,這個世界上也許再沒有女人讓他這麼喜歡了,因為她願意用鑽石換他的錢包,因為她讓他付出了很多他不願意付出的東西。如果她選擇了葉安濂,他一定會很傷心,而且不知怎麼才可以癒合。他深呼吸,親吻她的發,妄圖將這芳香刻入他的魂魄。清茉呀,你可不可以喜歡我?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可以不要一個王子?

  「清茉,如果弟弟愛上姐姐,怎麼辦?」他咕噥,怕得到一個讓人傷心的答案。

  「親弟弟嗎?」她問得很仔細。

  「如果不是呢?」他小心翼翼。

  「那,姐姐也愛上弟弟了嗎?」她希望是兩個人共同的愛情。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有點落寞,清茉,你怎麼會不知道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啊?

  「那你要問問她,如果姐姐也愛上弟弟的話,他們就可以像童話裡的王子和公主一樣去過幸福的日子了。」她滿懷憧憬地幻想著。

  「如果弟弟不是王子呢?」他的心裡有一點隱痛。

  「不是王子的話就祝福姐姐吧,」她看著他的眼睛,「姐姐是一定要嫁給王子的。」如果弟弟不是王子,那他一定不是姐姐愛著的人。姐姐愛著的人一定是王子,所以姐姐一定會嫁給王子。

  他笑得有些落寞,因為沒有聽懂她的話,「對呀,弟弟本來就是不會愛上姐姐的,所以弟弟一定會祝福姐姐。好了,我要去買早飯了。」

  「好,」她開心地笑,「我要吃光你買來的所有東西。」

  他不語,將翡翠和手鐲戴回她的身上,「這些東西很寶貴,可不要隨便跟人換了。」

  「那你的錢包?」她有點擔心。

  「送給你了,這輩子都是你的了。」他轉身,心頭劃過一道暗痕。為什麼他還沒有戀愛就開始有失戀的難過了呢?而且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嚴重。不過,他一定會祝福她的,因為葉安濂就是她選中的王子。

  王子?為什麼女人都要王子呢?如果有愛,不是王子,可以嗎?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2-21 21:11:19

第9章(1)

  一大束玫瑰花佔據了楚清茉的眼簾,令她目瞪口呆。是誰這麼有創意?居然花這麼多錢給她這個在花堆裡長大的人送花?真是錢太多了。不過,還是真的漂亮。

  她笑,摘下一朵,深深呼吸一口,頓時香氣撲鼻,看來是他們九方山莊長出來的玫瑰。不過,這個送花的冤大頭到底是誰呢?

  「最近好嗎?我的未婚妻。」葉安濂的笑臉出現在玫瑰花的後方。

  「糟糕!」她低咒,轉身就要逃跑。

  「清茉,」葉安濂攔住她的去路,「我有話跟你說。」

  「可不可以等兩天,我最近很忙。」他能跟她說什麼?她在訂婚儀式放他鴿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挨罵了。她不是傻瓜,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不能等了,」葉安濂有點著急,趕忙拉起她的手,「你跟我來。」

  「我不來,」她用力揮開他的手,「都說不聽了。」

  「如果是我喜歡你呢?」葉安濂著急地叫出。為什麼她總是不給他機會?

  什麼?她的耳朵出現幻聽了嗎?為什麼她好像聽到葉安濂說喜歡她?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清茉,」他看著她的眼睛,「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

  完了,幻聽又來了!葉安濂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地做出這麼羞人的事?不過,她看向四周的人,他們在看什麼熱鬧?她又不是稀有動物,值得這麼參觀嗎?

  「清茉,」葉安濂索性半跪在地,「請你嫁給我,我保證一定會愛你一輩子。」

  她看著他,然後狠狠掐一下自己的臉,哇,怎麼辦?是真的!

  「你說什麼?」她必須確定一下。

  「我想娶你,想和你過一輩子。」他再次聲明。

  多誘人的提議啊!可是為什麼她這麼平靜?她四下張望,那個去買棉花糖的裴瀧焰在哪裡?他會不會笑話她?還有,他會不會要回他的錢包?

  「清茉——」葉安濂拿出鑽戒。

  她趕忙把手藏到身後,「我要考慮,好好考慮。」那個裴瀧焰怎麼還不來呢?

  「沒關係,你可以考慮,我可以等你。」葉安濂輕笑,「可這個戒指可不可以先保存到你這裡?」

  「我經常丟東西的,不好吧?」最關鍵的是,她不知道該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在哪裡?裴瀧焰家裡可沒有保險箱。

  「沒關係。」他趁她怔愣的空當飛快將戒指套到她的無名指上。

  四周人一片歡呼,除了楚清茉。她還沒接受呢,他們瞎起什麼哄?不過,這個戒指倒是挺漂亮的。還有,那個裴瀧焰是不是故意躲起來的,好給這個葉安濂製造機會?真是討厭,這樣算計她!

  「清茉!」葉安濂笑得好滿足,很放肆地將她抱進懷裡。

  不行,這可不行。

  「清茉,我愛你!」葉安濂忽然說。

  楚清茉要掙紮的身子忽然停住,他說——愛她?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說愛她的人居然是葉安濂?這個像星星一樣帥得要命的葉安濂?這算不算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好吧,看在他說愛她的分上,讓他抱一下,反正也不會少塊肉。只是,那個裴瀧焰到底去哪裡了?便秘嗎?買個棉花糖還要這麼久?

  裴瀧焰在人群之外遠遠看著擁抱的兩人,心中一陣刺痛,不是已經說好祝福姐姐了嗎?為什麼他還是放不下?

  裴瀧焰,忘了嗎?弟弟是不會愛上姐姐的。而且,姐姐是一定要嫁給王子的。既然不是王子,怎麼可以妄想娶姐姐呢?只是,只是他的心痛怎麼辦?眼中泛起一層模糊的液體,他顧不得擦乾,趕忙扔下棉花糖,跑進人流中。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棉花糖讓他失掉了一個摯愛的女人。葉安濂這個時機選得太讓人意外了,也太讓人不知所措了。他為什麼不肯多給他一點忘記的時間?這麼急匆匆地就把他最後的時間要走了。葉安濂,是王子就可以這麼不講理嗎?

  「好了嗎?」實在不願再當觀賞景物,楚清茉決定叫醒沒有反應的葉安濂,那個裴瀧焰看來是被棉花糖給吃了,她得去救他。

  「怎麼了?」他想要撫摸她的臉。

  她下意識地後退,他們好像沒有這麼熟吧?

  葉安濂落在空中的手頓時涼了半截,她願意要裴瀧焰的吻,卻連他的碰觸都要躲開?

  「葉安濂,我真的有事,先走了。」她轉身,飛快地跑向棉花糖的方向。

  裴瀧焰,裴瀧焰到底去了哪裡?

  「清茉,」葉安濂在她身後叫她,「我會等你的,一直等你。」

  她沒有回頭,因為她丟了裴瀧焰。裴瀧焰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大街上。為什麼?他不是要給她買棉花糖嗎?他不是應該一直在她的身邊嗎?都怪葉安濂,都怪棉花糖!她以後再也不吃棉花糖了。再也不吃了!

  生平第二次,楚清茉哭得茉莉茶舍上下一片恐慌。小佩和小倪拿著毛巾,實在想不出是誰動了這個整天嘻嘻哈哈的大小姐?

  「清茉,你怎麼了?要不要我替你出氣?」小佩試圖安慰。

  「不要,」楚清茉大叫,「你們誰都不要管,讓我哭死算了。」

  「哭死?那可不行,你哭死了誰嫁給那個葉家大少爺呀?」一道戲謔的聲音傳進來,擺明了看熱鬧。

  「讓那個大少爺死去吧!」她大吼,壓根沒有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

  「那可不行,葉家還要靠他傳宗接代呢,你就是不願意嫁給人家,也不能讓人家斷子絕孫吧?」這下子看熱鬧的意味更濃了。連楚清茉都趁換氣的空當擡頭看看來人是誰。

  「絕涯,」楚清茉大吼出聲,連淚都忘了流,「你不是私奔去了嗎?怎麼回來了?」

  「私奔完了還是要回老窩啊,」絕涯笑得像一朵花,伸手擦去清茉臉上的淚,「你是怎麼了?除了淩淇,還沒見你哭得要死要活的。」

  不提還好,一提楚清茉又想起來了。

  「絕涯,」她一下撲到絕涯懷裡,「今天葉安濂跟我求婚,我一不小心把裴瀧焰給氣跑了。」

  「氣跑了?什麼意思?」絕涯發現最近家裡還挺精彩的嘛。

  「我也不知道,就是找不著他了。家裡沒有,警察局也沒有。」她都找遍了。

  「就為這點事?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早晚要回家。」絕涯細細一想,「倒是那個葉安濂,你答應他的求婚了?」

  「沒有,」她抽泣,「我只是答應替他暫時保管戒指。」

  哦,這個28歲的純情傻瓜!

  絕涯撫住額頭,「你殺了我吧。什麼叫你替他保管戒指?求婚戒指能隨便保存嗎?」

  「可是,很漂亮的。」她不明白。

  「漂亮你個頭!」絕涯打她的腦袋,「你知不知道葉家已經在籌備婚禮了?」

  「不知道,」她撇嘴,「我都還沒有答應。」

  「那是你覺得啊,人家可把你當媳婦了。」絕涯真是要瘋了。她就是回來參加她的婚禮的啊。怎麼會有人看上楚清茉這樣的傻瓜?真是難為了裴瀧焰。

  「那可不行,我還需要時間考慮呢!」她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唉,你還是嫁給葉安濂得了。」絕涯最後得出結論。一個傻瓜,一個神童,這樣才可以互相彌補,省得折磨人家好好的裴瀧焰。

  「怎麼?」她努力地轉轉腦子,「你也覺得葉安濂很帥吧?真沒想到他居然那麼想娶我。」雖然不太喜歡他的個性,不過有個帥哥跟自己求婚,還真是讓人虛榮一大把。

  「你還真是個國寶。」絕涯真要敗給她了。捨不得裴瀧焰不是嗎?居然還有心情討論葉安濂帥不帥?葉安濂長成冬瓜還是南瓜,如果不吃,和她有什麼相幹?

  「國寶?」她眨眨眼,「我胖得像熊貓嗎?都怪那個裴瀧焰,做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

  「放心吧,你以後可以不用吃了,所以,也不用擔心胖得像熊貓了。」絕涯發現跟她說話真是太侮辱自己的智商。她到底是個天才還是個笨蛋?

  「說得也是,他以後估計也不願意見到我了。」她的臉頓時陰沈下來。他到底去哪裡了呢?

  一口酒直直地從孟子從的嘴裡噴出來,辣得他兩眼泛紅,「你說什麼?你失戀了?」他不是應該在和楚清茉那個大小姐鬥法嗎?哪來的機會失戀?

  「對,失戀,」裴瀧焰看著透明的酒杯,心裡一陣酸澀,「子從,我怎麼覺得這次特別難受呢?挺不甘心的。」

  「那說明你是真的戀愛了,傻小子,」孟子從微笑,「你怎麼突然開竅了?看你談了十次戀愛都沒個長進,還以為你就是愛情白癡。沒想到還居然懂得傷心了。哪家姑娘這麼有能耐?」

  裴瀧焰歎氣,「還能有誰?還不是楚清茉那個笨蛋。」

  「誰?」孟子從一陣心驚,「你是說你愛上的是楚清茉?」這可難辦了。要從葉安濂的手裡搶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困難。除非楚清茉腦子有問題才會想要裴瀧焰而捨棄葉安濂。雖然他是裴瀧焰的朋友,不過還是得承認,那個葉安濂的確優秀得多。

  「挺傻是吧?」裴瀧焰自嘲地笑,「我肯定最近腦子出問題了,老覺得楚清茉什麼都好,連她打我都覺得可愛。」該不會是他瘋了吧?

  「其實,愛情就是那麼回事。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類型,卻天天想,想到最後連自己都拔不出來了,然後就心甘情願地認栽了。」孟子從輕拍他肩膀,「兄弟,恭喜你長大成人,乾一杯。」

  「去你的,」裴瀧焰推他,「我又不是三歲孩子,說什麼長大成人?」

  「哦,我忘了,你已經四歲了,」孟子從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引來裴瀧焰的拳頭,他禁不住大叫,「臭小子,我們可是生死之交,你就這麼捨得下手?」

  「有什麼捨不得?我又不是你的小涯,」裴瀧焰想到兩人那副打情罵俏的樣子就忍不住取笑孟子從。多有趣呀,兩個人搞得跟小孩過家家似的,恨不得粘在一起。

  「別笑我,你絕對比我好不了多少,」孟子從壓低聲音,「楚清茉用了什麼辦法讓你這個大木頭都懂得風花雪月了?還有你們進行到哪一步?牽手,擁抱,親吻,還是你噥我噥?」

  「什麼亂七八糟的,」裴瀧焰有點不好意思,「我們什麼也沒幹,頂多……」

  「頂多什麼?」孟子從像個狗仔隊一樣不達目的不罷休。

  「頂多練習了一下人工呼吸,」絕涯代替裴瀧焰回答,使得裴瀧焰臉上的紅潮攀升。那個小妮子到底向絕涯透露了多少不該說的。

  「人工呼吸?」孟子從張大眼睛看著裴瀧焰,笑得曖昧,「你真是長進了,這種方法都想得出來。」

  「長進的不是裴瀧焰,」絕涯歎氣,「長進的是我們家的清茉,這樣有創意的想法不是天才可是想不到的。」為了知道人工呼吸與接吻的區別弄得自己滿身吻痕,這大概是楚清茉這個小傻瓜的戀愛方式。都到這一步了,居然還好意思說不知道喜不喜歡裴瀧焰。這都不叫喜歡的話,那什麼叫做喜歡?

  「那是不是代表你們家的清茉其實很喜歡我們家的瀧焰呢?」孟子從握住老婆的手,開始為兩人的未來打算。如果瀧焰真娶了楚清茉,那生活絕對是有聲有色。

  「不知道,」絕涯瞪了老公一眼,「什麼你家我家的?孟子從,你最好記住連你都是我的。」

  孟子從傻笑,「說得也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在家絕對不能和老婆鬥。

  絕涯巧笑嫣然,看向裴瀧焰,「你有什麼打算?」

  「沒有打算,」裴瀧焰苦笑,「就跟你說的一樣,清茉的愛情是幼兒園的愛情方式,那我也沒有辦法用成年人的方式,不然只有可能是嚇跑她。」面對這樣擁有童話情結的女人,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比較好呢?

  「看來你還真是瞭解我們家清茉啊。」絕涯越來越喜歡裴瀧焰了,要不是早一步遇到孟子從,說不定她選中的人正是他呢。

  「喂,你的眼睛要歪了。」孟子從好心提醒老婆。

  「嘻嘻,」絕涯安撫丈夫,獻上香吻一個,「反正是貨物既出,概不退還了,你急什麼?我對人家也只是純欣賞罷了。哦,」她忽然想起,連忙轉向裴瀧焰,「差一點忘了正事。我們家清茉在茉莉茶舍哭得天昏地暗,看起來是找不到你就不活了。」

  「她在茉莉茶舍?」裴瀧焰低呼,她不是應該回九方山莊準備婚禮了嗎?

  絕涯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按照清茉的說法,她只是幫葉安濂保管求婚戒指,並沒有打算立即嫁給葉安濂。」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吧?

  「哦。」裴瀧焰點頭,忍不住想笑。這麼說來他還沒有完全失去她。喜悅取代了沮喪,他忽然又看到了希望。

  絕涯拍拍他肩膀,「如果有什麼要做的,不要顧忌,記住,清茉的王子可不一定是葉安濂那樣英俊瀟灑的男人。只要是她喜歡的,青蛙也是王子哦。」

  是——這樣嗎?

  裴瀧焰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白白傷心了,原來繞了一大圈,她想要的王子只是彼此相愛的人罷了。

  「那,姐姐也愛上弟弟了嗎?」

  「那你要問問她,如果姐姐也愛上弟弟的話,他們就可以像童話裡的王子和公主一樣去過幸福的日子了。」

  清茉的話又在他的耳邊響起,使他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他從來沒有問她,她愛上弟弟了嗎?

  清茉,你愛上了嗎?

第9章(2)  

  哇,好漂亮的婚紗!

  楚清茉小心翼翼地摸著婚紗的蕾絲,真是再也找不出比穿上這個更浪漫的事了。不過,如果要露肩膀的話,她可能還沒有辦法試穿。脖子上的淤青還沒消呢。

  「怎麼樣,喜歡嗎?」楚雅安看著自己的侄女,心中一片愉悅,她的茉兒終於要出嫁了。

  「這個真的是送給我的?」她還有點不敢相信。

  「嗯,」楚雅安點頭,「這件婚紗是曉色特別為你設計的,整整花了她一年的時間。」

  「謝謝我的好妹妹!」她大叫,抱著楚雅安猛親,「也謝謝我的好姑姑。」

  「可是,」楚雅安又有了擔憂,「你是真的決定嫁給葉安濂了?」

  「嗯,」她點頭,「姑姑想想看,我穿著這麼漂亮的婚紗,然後再嫁給葉安濂那麼帥的人,是不是很像童話故事?」

  「是很像,」楚雅安撫摸她的頭髮,「可是姑姑有沒有告訴過你,結婚之後你就不是姑姑的寶貝了。你是人家的媳婦,要做人家讓你做的很多事。」

  「那我可不可以不做?」她開始頭疼了。

  楚雅安搖頭,「有很多是必須要做的,比如說伺候公婆,而且還要生兒育女。」

  「生孩子嗎?」楚清茉忽然不樂意了,「我不想跟葉安濂生孩子。」

  「為什麼?」楚雅安皺眉,「再生一個和葉安濂一樣漂亮的孩子不好嗎?」

  「不好!」她堅決不要,「童話故事裡面都是結婚之後就沒有了,我只想嫁給一個王子,可沒想過要為他生孩子。」

  「這是什麼話?」楚雅安輕呼。

  楚清茉吃吃地笑,「嘿嘿,姑姑,我想生一個和裴瀧焰一樣的孩子,會抱我,會哄我開心,會幫我趕壞人,會餵我吃稀飯,會帶我私奔,會讓爺爺害怕,會把床讓給我,會給我做好吃的,還可以陪我一起去地獄。」

  哇,裴瀧焰,原來這麼好!

  楚雅安愣在當場,她的小茉兒真的找到了一個好男人不是嗎?

  「那嫁給他不好嗎?」楚雅安大膽地建議。

  「不行,」楚清茉壓低聲音,「爺爺會氣死的。不過姑姑放心,我已經準備好私奔了。」

  「傻瓜,」楚雅安提醒她,「你要是嫁給葉安濂就再也不能和他私奔了。葉安濂成了你的丈夫,你就只能和葉安濂在一起。那個裴瀧焰再也不能為你做任何事了。」

  「真的?」她瞪大眼睛,「那我不嫁了。」

  「不嫁的話就不能完成童話故事了?」楚雅安故意誘惑她。她的茉兒到底有多在乎那個裴瀧焰呢?

  「姑姑,」她面帶難色,「我換個王子好不好?」

  「清茉,」裴瀧焰忽然大踏步跑進茉莉茶舍,「你在哪裡?」

  啊,裴瀧焰回來了。

  她飛奔下樓,「姑姑,就這個王子行不行?」

  楚雅安失笑,她還能說不行嗎?

  「你回來了,」她看著一臉微笑的裴瀧焰,哭著撲到他懷裡,「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他笑,將她抱緊,「我怎麼會不來呢?我到地獄也得罩著你呀。」

  「你再也不走了吧?」她緊抱住他的腰。

  「不走了,」他在耳邊呢喃:「只要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了。」

  「不要走,再也不要走了,」她擡頭看他,「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那,」他看著她,有點膽怯地問,「你愛我嗎?」

  愛?愛應該是什麼樣的?

  「我不知道。」她皺起眉頭。

  他放開她,回身要走。他根本不準備接受拒絕。

  她趕忙抱住他的腰,「你不要走,只要你不走,我就愛你。」

  他笑,「真的?」

  「真的。」她再不能失去他了。

  他回身,捧起她的臉,十足誘惑地吻上她的唇。她緊抓住他的衣服,覺得自己要昏倒了。

  他在她的唇邊呢喃,「我愛你,怎麼辦?」

  她踮起腳尖觸到他的唇,「別擔心,我一定會愛上你的。」

  「現在好不好?」他在她的唇邊呵氣。

  「好……」她看他的唇,「再親一下好不好?」

  「我們結婚好不好?」他輕啄她的唇。

  她擡手拉低他的頭,「我們結婚之後你還會愛我嗎?」

  「會,我會更愛你。」他將她抱高,肆無忌憚的吻深深擄獲她的舌。

  「清茉——」楚雅安不見兩人上樓,只好下樓來找。啊,她的茉兒居然……

  楚雅安趕忙躲回樓上,她是不是可以慶幸她的茉兒終於長大了?

  一夜無眠!

  葉安濂在劇烈的頭疼中悠悠轉醒,昨晚一直在做同一個夢,夢見楚清茉嫁給了裴瀧焰。他最近得了嚴重的精神衰弱,腦子裡全是楚清茉和裴瀧焰。再這樣下去,他可能還沒有結婚就被他們打垮了。

  艷陽高照,還算是個好天氣。他倒上一杯咖啡,準備去吃點麵包當作早餐。

  廚房裡傳來一陣飯菜香,他下樓,看到他的妹妹葉茗韻。

  「哥,」葉茗韻微笑著叫他,「快來吃早餐。」

  「嗯。」他點頭,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坐到餐桌旁,端起一碗稀飯。

  「哥,你要不要出國學習一段時間?最近爸爸聯絡到好幾家律師事務所,都希望邀請你過去一起研究學習。」葉茗韻故作輕鬆地建議。

  「好,」他點頭,「我希望可以盡快。」

  「那個,」葉茗韻看著哥哥,「今天早上爸爸說……」

  「好了,我吃飽了。」葉安濂起身,「茗韻,我知道該怎麼做。」

  「哥哥。」葉茗韻心裡有些怨恨楚清茉,為什麼不要這麼優秀的男人?

  「茗韻,一直都是哥哥錯,」葉安濂穿上外套,「我和楚清茉不合適。說句實在話,我們之間沒什麼共同點,所以我不意外,也很平靜。如果他們結婚,替我包個大禮包。」他轉身出門,希望寒風可以稍微平靜一下他雜亂的內心。他一直都是個冷漠的人,還以為楚清茉可以化去他的寒霜,看來他完全錯了。

  發動汽車,葉安濂突然覺得呼吸困難,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結局是這樣?他從小就被楚清茉這個名字佔去了憧憬愛情的歲月,為什麼到頭來楚清茉愛上的卻是別人,而且那個人沒有一樣比他優秀。楚清茉的腦袋生�了嗎?為什麼這樣不理智?他發瘋地把車開到事務所,準備靠工作打發多餘的心思。

  電梯來了,他趕忙走進去。

  一個女孩怯生生地看他,低聲問候:「葉先生早上好。」

  他點頭,「你好。」

  女孩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羞紅了臉。從來沒有人受到過葉安濂的問候,她居然做到了。真的是快到春天的緣故嗎?連冰冷的工作機器都開始融化了。

  葉安濂因為她的反應禁不住審視自己的過往,是他太遲鈍,還是他真的不受歡迎?他好像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一個女人的傾慕,除了他的妹妹茗韻。他這樣呆板的生活方式是不是真的失敗了?

  一進辦公室,何正源正在等他,「葉先生早。」

  「早,」他回應,引起何正源的怔愣。他看向何正源,「怎麼了?」

  「沒什麼,」何正源微笑,「只是很少聽你回應。」

  「那我從今天開始改。」他低喃。他真是浪費了太多美好的生命。應該感謝楚清茉的拒絕讓他發現自己的欠缺。

  何正源失笑,「有什麼好事嗎?您變得很不一樣。」

  「也沒什麼,只是求婚時被拒絕了。」他很大方地承認自己的失敗。

  「抱歉。」何正源立時覺得尷尬萬分。

  「沒關係,」他放下文件,看向何正源,「有沒有女人約過我?」

  何正源皺眉,「您有興趣?」

  「最近我想交個女朋友,你幫我物色一下,」他很直接地說出自己的意圖,「我需要瞭解一下女人,以後才不會再失敗。」

  何正源本想安慰一下他,卻又覺得沒有必要,葉安濂太理智了,永遠知道自己要什麼,應該做什麼。他早就說過,那個楚清茉做葉安濂的妻子是不合適的。葉安濂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依賴他,以他為天的安靜女人,而楚清茉自由得像小鳥,需要的是一個和她有共同愛好的人,陪她天涯海角。所以,他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怎麼樣?」很久得不到回答,葉安濂忍不住開口。他真的失敗得到了滯銷的地步了嗎?

  「沒問題,我馬上為您安排,」何正源想到一個問題,「您想要的是女朋友,還是準備當妻子的人選?」

  葉安濂愣了下,「只要我喜歡,可以娶回家。」他再也不想找一個女人讓他得了精神衰弱然後甩了他。

  「我明白了。」何正源適時地退出去,迎來辦公室裡所有人的眼光。

  何正源微笑,「有誰要當葉先生的女朋友的話,可以到我這裡來報名。」

  一位女職員馬上歎著氣坐下,「如果是你的話我還可以考慮一下,至於房間裡那個稀有動物還是讓別的女人消受吧。」

  何正源看向其他職員,他們臉上全都一副心有慼慼焉的模樣。

  「何助理,」一個含笑的男職員湊到他耳邊,「說實話,就是同性戀我也不找這種男人。」

  「放心吧,」葉安濂恰好從辦公室出來,「我要是同性戀,應該也看不上你。」

  男職員立即嚇得趕忙跑回自己的辦公桌,這下慘了!

  有幾個職員偷偷笑出了聲,想不到,工作機器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面。

  另外一個女職員看葉安濂進了房間,馬上宣佈:「如果上司一直這麼和藹可親的話,我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嘗試一下。」

  這一次馬上得到了其他女職員的回應。畢竟,葉安濂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葉安濂在門後聽到她們的討論,心中終於舒了一口氣,他總算也可以像個普通的男人了。他不禁猜想,如果他以前一直這麼和藹可親,楚清茉會不會也能愛上他呢?他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太相信自己,也太相信婚約了。以後,對另一個女人,他一定不會再那麼遲鈍,愛上一個人就應該早一點讓她知道,這樣才有成功的機會。他又在楚清茉身上學到了一點東西。楚清茉,你對裴瀧焰怎麼會有那麼深的迷戀呢?將來有一天會不會有一個女人也想那樣地迷戀他呢?會不會呢?

  他端著咖啡看著窗外,就要是新年了。新年過後春天是不是真的可以來了呢?

最終回  

  第一次見公婆的場景最好是什麼樣的?楚清茉望著天花板,第一百零一次地渴望知道。自從決定要嫁給裴瀧焰,居然天天有那麼多人等著見她。他們家怎麼有那麼多的親戚?

  「在想什麼?」裴瀧焰坐到她身邊,寵愛地吻了下她的額頭。真是幸福啊,楚清茉馬上就是他的老婆了。

  她看看他,不解地問:「我們結婚非要見那麼多人嗎?」

  「怎麼?累了?」他攬她入懷。實在是因為他失戀的次數太多,他們全家都忙著為他留住這個難得一見的未婚妻。

  「嗯,不是,」她躺到他身上,「只是覺得不知道怎麼說話。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所以就只好一直當啞巴,一個勁地傻笑。」

  他撫摸她的臉,「那我們逃跑怎麼樣?」

  「怎麼逃?」她忽然來了興致,「你在上班,我自己逃嗎?要不然我先走,你來斷後。」

  他笑,「我們又不是遊擊隊,還需要有計劃地撤退嗎?」

  「說得也是,」她舒服地閉上眼睛,「要不我們還是馬上結婚吧?我實在是不想聽他們說你的優點了。他們越說我越覺得自己受騙了。如果你真的那麼好,我怎麼一直沒發現?」

  他握住她脖子,「我的優點很少嗎?」

  她擡眼看他,「不是很少,而是基本沒有。除了……」

  「除了什麼?」他逼近她的臉。

  「我喜歡你的吻,」她也靠近他的臉,「還有你做的飯菜。」

  「看來你對吃很有研究啊!」他看著她的眼,慢慢移向她的唇……

  「瀧焰!」一聲大吼差點把兩人驚到地上,是誰這麼大膽?敢打擾她楚大小姐的談情說愛時間?

  裴瀧焰看向窗外,「糟糕!」是葉慈那個小祖宗。

  「誰?」楚清茉從他的胳膊裡鑽出頭來。嗯?她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敢到她的地方來撒野?看她不拆了她!

  裴瀧焰看她氣勢洶洶,趕忙攔住她,「老大,這個你不用出面,小弟來解決就可以了。」她要出面還了得?葉慈不橫著離開才怪。

  「真的?」她瞥他,「你會解決得乾乾淨淨?」

  「絕對乾淨,保證沒有任何後遺症。」他說得自己像個清道夫。

  「相信你了,」楚清茉又回去坐下,「我打個盹,一會兒以後別忘了通知我,實在不行我可以立即增援。」

  「沒問題,」裴瀧焰諂媚地笑,「老大,您可以安心休息了。」

  看她一回房間,他馬上奔赴戰場。這個葉慈真是個妖精,他都說過那麼多次她居然還來!

  「瀧焰,」一看到他,葉慈馬上粘上來,「你好過分,搬家了都不告訴我,害我找得好苦。」

  他趕緊躲開她,「葉慈,我不想再說那些陳年往事了,你最好也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真的要結婚了。」

  「你要結婚?」葉慈馬上怒目而視,「是哪個狐狸精趁我不在的時候勾引你了?」

  「葉慈,注意你的用詞。」他端起嚴肅的面孔,乍看還有點嚇人,「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算起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嗎?」

  「我想以身相許的,誰叫你不肯?」她比他還委屈。

  「那我不喜歡你,怎麼肯啊?」他輕吼,「趁我老婆還沒有衝出來,你還是趕快走吧。」

  「不行,」葉慈耍起了脾氣,「你今天不跟我走,我就不走了。」

  「那你就睡在這兒吧。」一個拖把從二樓降下來,正好砸中葉慈的腦袋。不偏不倚,她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楚清茉在陽台上拍拍手,「老公,快回來吧,麻煩解決了。」早知道這麼容易,她就不必等這麼久了。敢說她這麼純潔的人是狐狸精,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清茉,」裴瀧焰大吼,「你知不知道要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她摸著下巴,「是誰說的?那他肯定沒見過我。」

  「你怎麼能這樣?」他趕忙扶起葉慈,「就算這樣很容易,也要等到天黑,我可以假裝看不到的時候啊。」

  她在陽台上笑,「你要是心疼的話,你們一起睡好了,最好再也不要回來了。」哼,為了別的女人罵他,他膽子夠大的!

  唉,裴瀧焰趕忙給葉茗韻打個電話,然後幫葉慈打了一輛車,好歹把瘟神送走了。這一次葉慈應該受到教訓,希望她以後真的不敢再出現了,雖然這樣的方法實在不怎麼好。

  「清茉,」他又想到,「要是她醒了再來怎麼辦?」那樣的話,可就不好收拾了。

  楚清茉歪歪腦袋,將葡萄皮吐在垃圾桶裡,「放心,十天半個月她醒不了。醒了的話,她只要敢來,我就再讓她睡。早晚有一天,她老得走不動了,就不來了。」

  他飛奔上樓,坐在他身邊,「老大,你知不知道我有點崇拜你?」

  「小意思!雖然這年頭都反對個人崇拜,不過你以後跟了我,我一定會罩著你的。」她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他冷笑,「可是我膽小,不敢跟你。你還是找別的小弟吧。」

  這是——什麼話?

  她趕忙把葡萄遞到他嘴邊,很討好地說:「我隨口亂說的,不要當真。以後那個葉慈再來,我也不會讓她睡了。」

  他接過葡萄,狠狠批評:「知道錯了嗎?」

  「知道。」她垂著腦袋,很懺悔的模樣。

  「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請示。中央批準之後再行動。」他故作深沈。

  「中央太遠了,來不及。」她笑。

  「實在來不及,我暫時可以全權代表嘛。」他瞪眼。

  「你的噸位太低,代表不了。」她快笑不出來了。

  「什麼話?本人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而且從小就沐浴著黨和人民的春風……」耳朵忽然被揪住,他的演講只得暫時停止了。

  「你再吹,多吹點,我聽得挺過癮。」她臉上恨恨的,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房。

  「老婆開恩,我以後不敢了。」他看著她。

  她心裡癢癢的,有點小高興,「真的?」

  「真的,」他拿下她的手,「如果下次再犯,一定受罰。」

  「這樣才對,」她訓斥,「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呀!」忽然被抱起來,她嚇得大叫,「瀧焰,我錯了,你不要把我扔下去。」「扔下去?」他笑,「我可不捨得。」

  「那快放我下來啊?」她懇求。

  「不行。」他抱著她往房間走。

  「我答應你再也不打人了。」她大叫。

  「不行。」他還是繼續走。

  「我保證以後都聽你的。」她再度懇求。

  「還是不行。」他踢開房門。

  「我保證……」未竟的話再沒機會說了,她在眩暈中進入了五彩的幻夢,再也不想醒來。

  「你不用保證了,」他親吻她,「我相信你。」

  她撫著他的臉,「瀧焰,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清茉,你愛上我了嗎?」他忍不住又問。

  「如果這樣就是愛的話,」她窩在他懷裡,「我愛上你了。」

  他忍不住喜悅地再次吻上她的唇,清茉啊,我怎能不愛你?

  「怎麼了?」她看著他突然嚴肅的面孔。

  「沒什麼,」他笑,「我想給你做飯。」

  她的心中一片溫暖,「嗯,是該吃晚飯了。」

  他笑著看她,清茉呀,我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我們的洞房花燭吧。

  夕陽西下,月上柳梢,幸福呀,總是靜悄悄地就來了……

  2月14日。婚禮!

  楚清茉終於明白把情人節和婚禮放在同一天絕對是大大的失敗。在他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她就受到了爆炸性的結婚禮物。

  她和裴瀧焰剛剛步出禮堂,馬上她就覺得這婚禮恐怕要改成某些人的葬禮了。葉慈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妖精居然聯絡了所有裴瀧焰的前任女友給他道喜來了。

  「一、二、三、四、五、六……」她帶著甜美的微笑非常「認真」地數著前來道喜的眾色美女。還不錯,十一個哪!

  「清茉,這個都是以前的事了!」裴瀧焰慚愧得只差以死謝罪了。

  「沒關係,我看你的眼光還不錯嘛,其中有好幾位絕世大美女啊。」她毫不吝嗇地誇獎,然後看向自己挑選的老公,「你能打光棍打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

  「清茉,」裴瀧焰滿臉通紅,被人甩了那麼多次絕對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老天作證,他這輩子最不想見的就是這些——大——美女們。

  「不用害羞,你老婆我還是對你很滿意的,」她拍拍他臉頰,很大方地走到前面,「大家好,你們對裴瀧焰的老婆還滿意嗎?」

  美女們一陣唏噓,這個女人有點古怪!

  「如果有人現在改變主意要嫁給裴瀧焰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的。」她笑,看向一旁緊張的老公。哼,看你老婆我怎麼智鬥群雄!

  「這個……」葉慈趕忙站出來,「我可不可以申請?」

  「你?」楚清茉皺眉,「你不行,你總的來說還不如我呢。」

  葉慈氣得嘟起嘴,「你才不如我呢。」

  楚清茉瞥她一眼,「在這些前輩們面前你還是老實待著吧。」一會兒就有你好受的了。

  葉慈臉色羞紅,看情勢對自己不利,只好躲到了人群的後面。

  「有嗎?」楚清茉繼續發問,「有的話抓緊時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了。等我把裴瀧焰帶回了家你們就再也沒機會咯。」眾色美女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該說些什麼。本來大家就都是來湊個熱鬧玩玩的,可沒興趣嫁給裴瀧焰這個奇怪到姥姥家的小男人。

  「沒人說那就謝謝各位了,」楚清茉拉起裴瀧焰的手,「這個男人是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的好男人,我選了他,一直覺得是件很幸運的事,所以,謝謝各位美女的成全。」說著揚起腦袋大聲地喊道,「老天爺,你要為我作證,我愛裴瀧焰。」

  裴瀧焰大聲地笑開,跟著她一起喊:「老天爺,你也要為我作證,我愛楚清茉。」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怎麼樣?我這個老婆不錯吧?」她笑著問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傢夥。

  「這麼說來,我這個老公還是蠻稱職的。」他攬住她的腰。

  她順勢將胳膊環上他的脖子,「如果你不覺得難為情的話,我批準你吻我一下。」

  「只是一下嗎?」他貼近她。

  「如果你願意,」她低喃,「可以多來幾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裴瀧焰的聲音消失在兩人的唇齒之間,引來一片嘩然。

  眾美女看著難分難捨的兩人,完全搞不清狀況,一個呆子和一個傻子是不是剛剛好呢?越想越覺得好笑,只好紛紛散去了,只留下孤立無援的葉慈,顫巍巍地看著熱吻中的楚清茉,她會不會死得很慘?

  「走吧,」葉茗韻叫醒迷糊的葉慈,「戲都散場了,你還等什麼?等著挨揍嗎?」

  「姐姐!」葉慈撲到葉茗韻的懷裡,心裡一陣委屈,看來她只得去找另一個救命恩人了。

  楚清茉在熱吻中忽然覺得拿著捧花的手越來越不舒服,於是隨手一扔,捧花竟意外地落在了葉慈的懷裡,葉慈禁不住激動地大叫起來。

  嘿嘿,皆大歡喜,不好嗎?

  楚清茉偷偷地笑了!

  「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裴瀧焰笑著輕歎。

  「我好像也愛你,怎麼辦?」楚清茉趕忙摀住她發亮的眼,羞得紅潮滿佈。

  微風輕送,遠處似乎傳來淩淇的笑聲,輕輕地呢喃著,會害羞的清茉,要幸福啊,一定要幸福哦……

  幸福、幸福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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