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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卻似乎注定了失望。
倒閉的社團,酗酒的前金牌教練,
還有——
空有讓人著迷外表卻讓人討厭的「四人幫」……
或許,讓一切都如她願的方法,
只有——戰鬥!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面對眼前重重的阻礙,
她是要如何選擇?
是放棄還是堅持自己不變的信念?
楔子
「哈——」
利落的後踢,標準而完美,一擊便決定了勝負。
在稀落的掌聲中,倒在地上的人狠狠地扯下頭上的護具。他拍開伸到面前的手,跳起身來。
「不過是練習,用得著這麼用力嗎?」
或許,對於這每週必來的失敗,他永遠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他憤憤不平地想著。在仍戴著防具的對手躬身行禮時,他心有不甘地還禮。
「喂,生什麼氣呀?又不是不知道學員裡就她最厲害,我們這些人敗都敗得沒感覺了,就你一個人還總是斤斤計較……」退下軟墊,身後就有人撲上來摟住他的脖子說笑。
他卻不言不語地看著對手慢慢走過去另一邊,慢慢解下防具,露出清秀的臉龐。
敗在一個同齡少女的手上,怎麼可能會不計較呢?
隨手接過同伴遞過來的毛巾胡亂擦著臉上的汗,他嘲弄地扯起嘴角,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對面。
黃昏的餘光斜斜地射入,將沈靜的少女籠於一片輝光之中。有那麼一瞬間,竟覺得這情形像是某一幅曾看過的畫。眨了下眼,他低下頭去忽然笑了。再擡起頭,正巧看到少女跳起身,敏捷輕盈得像一頭歡快的小鹿。
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的身影,看著她在門口和一個青年微笑著交談,抓著毛巾的手不自覺地捏緊。
「那人是誰?」
「沒見過。」身後的人懶洋洋地應著,擡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了精神,「你幹嗎那麼緊張?小武,你該不會是對她……呵,我可聽說你們兩個是同一個學校的呢!」
「一個學校又怎麼了?」丟下厭惡的一瞥,他站起身,望著青年離去的背景,猶豫片刻便走了過去。
「我可以坐下嗎?」沒等少女回答,他已經盤膝坐在靠在門上的少女旁邊,「這個是什麼?」那人交給她的什麼?明知不禮貌,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這人……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或許吧!」少女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資料,照片上面的那個中年男子大笑著,一臉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是一個很厲害的教練呢!」
「不可能吧?!市賽上沒見過這個人啊!」有些驚訝地叫出聲,他有些尷尬地解釋:「我只是覺得既然是很厲害的人,就應該很出名才是。怎麼可能連續兩年都沒有帶隊出賽呢?」看看垂著頭默不作聲的少女,他勉強笑道:「這不是很奇怪嗎?」
「是呀!那樣的人居然可以沈寂兩年,真的是很奇怪……」沒有擡頭,少女喃喃自語,臉上現出迷茫之色。
「或者做了隱士也說不定呢!」乾笑了兩聲立刻又頓住。少年抓著短髮,避開少女望過來的目光,終於鼓足勇氣問:「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加入校隊呢?如果你入了校隊,春季的市賽,學校就不會輸給四中了不是嗎?」
偏了下頭,少女看了他半晌,起身向道館深處慢慢走去……
低下頭,少年失望地望著她的背影,卻見她突然站住。回過頭來望著他。她的笑容在斜輝下竟似乎有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因為校隊已經失去了『金牌教練』。」
第1章(1)
已是九月初,雖然已經是秋季,但陽光仍然燦爛熱情地昭示著「秋老虎」的威名。就算是站在樹陰下,也仍然能感覺到頭頂上火辣辣的陽光。
雖然秋天是收穫的季節,但許莎莎的內心深處還是無比渴望著能有如同日本少女漫畫中浪漫的開學式。
新的學期,應該始於春天,在那櫻花紛飛的季節,邂逅、相戀、分別、重逢……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在浪漫的春天,而不是在這樣火般灼熱的陽光下。
微微閉上眼,她隱約聽著不遠處有人在說:「喂,你們聽到沒有,今年的轉學生裡可是有很厲害的角色呢!」
「有多厲害,再厲害也比不過四人幫吧?我看呀,也不過是送來讓人打的傢夥罷了!」
不管是哪裡,謠言都傳得很快呢!很厲害的角色?送來讓人打的傢夥?聽來聽去好像都與她想的那人不大襯啊!
慢慢張開眼,許莎莎無聊地四處張望,卻到底還是沒看到她所等的那個人。也是的,那傢夥明明在三中待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轉學呢?而且還是現在,都已經高三了不是嗎?居然還從三中那樣的重點高中轉到光明學園,瘋了?光明聽著好聽,私立貴族學校?學費是貴得要命,可升學率卻是差得要死,要不然也不會說什麼奉行精英教育,不注重學分之類的話蒙人了。那傢夥到底考慮清楚沒有啊?
有些沮喪地收回目光,許莎莎忍不住低聲念了一句:「溫琢,你這傢夥到底跑哪去了?早知道到教導處等不是更好了。」她本該燃燒激情的青春歲月可不是該浪費在無聊的等待中啊!沒有碰到心中的白馬王子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不是已經夠慘了嗎?為什麼她還要在大太陽底下等那個前初中死黨呢?
「光明學園」是本市收費最昂貴的私立高中,同時也是設施最齊全最完善的高中,同時奉行精英教育,予以學生自治的權利,並不像其他學校一樣重視學分,但也因此成為所有注重學習成績的家人心目中升學率極差的一家三流學校。
但對於溫琢而言,不管是高中裡的貴族還是三流學校都不重要,她來,只是因為她要見的人在這兒,如此而已。
「爸,那個人應該就在這裡了。」
又上了一個台階,溫琢停下腳步,靠著身後的扶手,微微合上眼。
「那個讓你在病床上仍然念念不忘、深覺遺憾的人,那個帶隊擊敗你,奪走你『金牌教練』之名的人,我終於可以見到他了,見到這個你一直想讓我見到的人……」
為了見到那個人,溫琢努力考進了市重點高中三中,可是卻沒有見到那個本應該是三中「跆拳道」部教練的人。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要見他的心情卻越發急迫。直到上個學期期末,她才終於打聽到那個父親口中的「金牌教練」韓拓勇現在可能就在「光明學園」。為了見到那個她一直想見的人,溫琢不顧母親的反對,毅然在這個時候轉學到「光明」。那個擊敗父親卻仍讓父親深表欽佩的人,就在這裡。
還以為自己已經把神經也練得堅韌無比,可真的站在陌生的地方,竟也會隱隱生出一絲不安來。以前有一句詩叫「近鄉情怯」,她現在的心情好像和那個類似,明明是一直想見到的人,可一旦真的要見到,卻覺得很是緊張呢!
頂樓的平台,是「光明」最高的地方,站在那裡,應該可以看清楚這所她還很陌生的學園,這個她將在此生活一年的地方。
轉個彎。前面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夾雜著男生的笑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有個男生一陣風似的衝了下來,幾乎一頭撞在她身上。
溫琢側開身,避到一邊,看著站穩身的少年一頭燦爛的金髮,不禁在心裡暗暗想道:「果然是光明,竟然允許學生染髮……不過,莎莎應該很開心才是,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所謂的時尚男生了。」低下頭,她看著眼皮底下那條垂著各種金屬環,幾乎擋住半邊屁股的褲鏈,嘴角悄悄地牽起一條弧線。
不知是否注意到她在偷偷地笑,儘管她避到一邊,那少年竟也沒有動。反倒一動不動地站在她面前。只有那成串的金屬環在眼前晃動著,時不時地發出「叮」的一聲。
溫琢皺皺眉,疑惑地擡起頭,對上一雙燦亮的眼睛。咦,果真是莎莎喜歡的類型呢!大眼睛高鼻樑尖下頜。一頭染成金色的短髮。左耳一點白色的光芒,細看竟然是戴著一個小小的耳扣。耳中塞著小巧的耳機,上衣口袋鼓鼓地露出半截彩虹色的Ipod機皮套。明明是很可愛的娃娃臉,臉上卻沒有笑容,看起來酷酷的表情,果然很像是剛從漫畫書裡走出來的美少年。「喂,以前沒見過你呀!新來的?」
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像——蠻橫、霸道、沒有禮貌。難道真的是哪部日劇或是韓劇裡跳出來的嗎?
嘴角的笑意更深。溫琢瞇著眼笑看著站在很近,眼瞪得很大的少年,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頭頂有人說——
「歐陽,你幹什麼呢?又被女生逮到了?真是的,每次都這樣,一看到女生就暈了頭,連拒絕的話都不會說……喂,同學,就算再怎麼喜歡都好,也不該把人這麼堵在樓梯間裡吧?再說了,真的有誠意的話,也該打扮打扮,至少也要穿潤喜歡的超短裙吧……」
原來「怒髮衝冠」並不是一句毫無根據的形容,這世上真的有人會被氣成那個樣子呢!
歐陽潤目不轉睛地瞪著面前氣到臉紅紅,一頭短髮都似乎倒豎起來的女生,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眼花後,暗暗想:「難道是起靜電反應?」就算下一秒鐘,漲紅一張臉的少女會從耳朵裡冒出濃煙來,他也不會覺得驚訝,「姜昱的功力果然是越來越高深了,不過,還真是像燒紅的鍋爐呢!」他忍著笑,輕輕地咳了一聲,讓自己不常見的好心腸發揮功用,「姜昱,你誤會了,只是不小心撞到的。」
「是嗎?」說話刻薄的人連蹦帶跳地接近,只瞄了一眼,就笑出聲來,「還好還好,幸虧她不是你的追求者,要不然你豈不是半夜都要嚇醒了?」
真是太過分了!
緊貼著褲線的手捏成拳頭,卻到底還是沒有揮出去。和這種狂妄、說話刻薄的混蛋計較,根本就是在自貶身份。消氣消氣……就當沒聽見好了。
溫琢深吸一口氣,擡起頭,卻被驟然貼近的臉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把臉微微向後仰,她看著面前的笑臉慢慢退開。
髮梢上挑染的一縷酒紅色,火一樣不安分地跳動著。明明是令人討厭的傢夥,卻長了一張會讓女生尖叫的俊臉。一雙大鏡片棕褐色太陽鏡架在鼻樑上,雖然擋住了雙眼卻擋不住傷人心的戲謔笑意。
不氣不氣,雖然不用去猜也知道這混蛋的好心情來自她的窘態,溫琢還是很努力克制住想要一拳轟上那張俊臉的衝動。
「我還以為人是不會擋道的呢。」她輕描淡寫地說一句。
「咦?」好像有點奇怪耶!被他這麼說還能保持冷靜連一滴眼淚都沒掉的女生還真是少見呢!退一步,姜昱扭頭和歐陽潤對視一眼,都看清楚對方眼裡的奇怪神色,一時倒沒察覺溫琢話裡有話。
果然世界上繡花枕頭還不是一般的多。溫琢在心裡冷笑著,嘴角不自覺地翹起。
「姜昱,人家在說你是擋路的狗呢!被人這樣說也不介意嗎?似乎終於懂得什麼叫紳士的風度了呢!」
冷淡的聲音從頭上飄下來,讓溫琢嘴角的笑凝滯。
擡起頭,看著頭上方趴在欄杆上往下看的黑髮斯文少年。溫琢不禁愣了一下。怪不得最近視頻時發覺莎莎的花癡病似乎越來越嚴重呢!原來「光明」真的多美男。滿腦子胡思亂想,她全忘了身邊還有頭暴怒的獅子。
「你這傢夥真是陰險,罵人都不帶髒字,蠻高級的嘛!」可惡,居然害他被小崔那傢夥笑。
「多謝誇獎,麻煩讓一下。」似乎根本沒看到逼近眼前,暴出青筋的臉。溫琢隨意地把手一伸揮開逼近的姜昱,仰著頭從他身邊走過。
「喂,你也太襆了吧?!」
當暴怒的獅子被看似柔弱的羔羊漠視時也會升起無可奈何的心情吧?
「姜昱,你不會真的想對女生動手吧?」
淡然的聲音,看似事不關己的冷淡,但擦身而過時,溫琢卻分明在他的臉上看到一副「準備看好戲」的表情。一頭斯文的狐狸!
溫琢暗自下了評語。小鹿,笑面虎,狐狸,還真是奇怪的組合。下意識地瞥一眼黑髮少年左耳上的銀光。還真是,居然都戴著白金的耳扣。果然是一夥的,該不會是什麼「光明三劍客」之類的人物吧?
甩甩頭,溫琢放棄繼續胡思亂想,舉手推開通往平台的門。
「喂——」聲音剛叫了半聲就消失無蹤。
「嗚嗚嗚……」一對眼珠嘰裡咕嚕地轉著,摀住嘴巴的手一放開,歐陽潤就叫起來:「你幹什麼突然摀住人家的嘴呀?姜昱,秦珩還在上面呢,你還讓她上去……」
「就是這樣才好玩啊!」姜昱陰笑兩聲,眼裡彷彿突然燃起火焰一般,把手搭在歐陽潤肩上,他一本正經地盯住他,「歐陽,有好戲可以看了。」
「這群傢夥,真是夠無聊的。」崔容之搖著頭,看著下面的兩人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來,臉上的笑卻越擴越大。
果然是「光明」,居然在平台上放了這麼大的遮陽傘。猛一看還以為是什麼露天茶座呢!要是那邊種些花花草草,弄個空中花園就更像了。
風拂過耳邊的聲音,彷彿是誰在溫柔地低歎。
溫琢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把手按在牆上,遠遠地望去,遠處的屋宇、近處的樹都一一收入眼中。
這就是光明了。
「爸,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光明——那個人就在這兒!我現在終於可以見到他了,你一定也會很高興吧?」
再堅強的人在無人處也會顯露脆弱的一面。但,即便是看來一個人都沒有的地方,偶爾也會有一雙你看不到的眼睛呢!
「爸,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雙手攏在一起,她放聲大叫著,在流眼淚的同時微笑,「爸,我一定會成為你希望我成為的堅強的人,一定會的。」
擦拭眼淚的手突然停頓了下,在目光轉冷的同時,手肘迅速地向後擊出,但動作只做了一半她便垂下手去。這裡是學校,不是賽場,沒必要做這種無謂的反應。胡亂地擦下眼睛,轉過身,卻愣住了。
「耶!美男啊!」目光落在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少年身上,難免有那麼一點呆滯。然後莫名其妙地從腦子裡冒出「邪魅」、「視覺系」之類的名詞。
看來莎莎的「填鴨式教育」也還是蠻管用的嘛,就連她這樣的人都知道現在流行什麼型的男生了。不過說實話,像這樣清秀的美少年的確是很養眼,讓人賞心悅目的同時難免會有些小小的想法呢!
看看那染成紫金色的頭髮,清澈的雙眼,冷淡的表情……呀呀,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豈不是和莎莎一樣變成花癡了嗎?
她暗暗掐了下胳膊,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飄了過去。
如果莎莎在這,會比她更難看吧?這樣想,心裡就好受多了。她永遠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被美色所迷惑的女生吧?
輕輕籲了口氣,溫琢沒有留意到少年的目光一直停在她垂下的手臂上。目光閃了下,他淡淡開口:「你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咦,這時候還在睡覺啊!」直覺地回一句。溫琢正看著少年左耳上的白金耳扣。難道現在美男都是論斤賣的嗎?這一會兒工夫就看到四個,而且還是同一夥的。
無意中瞥到少年隱含不耐的目光,她終於把周遊九霄的魂魄扯了回來。果然長得太美也是種麻煩,整天被人盯著看,要是心情還會很好的話那人一定也是什麼異類托生了。心裡幫口氣不善的少年找了個好借口,但在越來越冷的注視下,難免還是生出淡淡的氣惱。
「這裡是學校,又不是你家,要睡幹嗎不回家睡個夠啊!」果然是物以類聚,一夥人一個比一個討厭。
目光掃過那邊大得離譜的遮陽傘,溫琢更是火大,「躲在那裡面,本來就很難看到不是嗎,居然還來怪我。」不自然地轉轉眼珠。溫琢在心裡小聲嘀咕著。這是什麼人呀?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就這麼盯著人看很難受的啦!
左轉右轉,就是不用眼睛去看,可還是可以感覺出那雙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抿緊嘴唇,溫琢終於猛地擡起頭。
「喂,有話就說好不好?就算是要吵架,也總得開口不是嗎?還是……你不是無聊到要比耐性吧?!」
好久以前看過這樣的情節耶!不過那個好像是很笨很無聊的一個姓周名伯通的老糊塗才會做的事嘛!喂,你看起來也蠻聰明的樣子,不會這麼無聊吧?
對視了許久,少年仍然一動不動。溫琢卻已經開始受不了了。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沒必要跟你這樣耗下去吧?難道認輸?可是本來根本就沒什麼不是嗎?她又沒做錯什麼,碰到這麼個古怪的傢夥已經很倒黴了,幹嗎還要認輸呢?
動了動嘴,溫琢在放棄與堅持之間掙紮。對面的少年卻忽然之間動了。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他擡起頭看了溫琢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咦,這樣子就算完了嗎?溫琢瞪大了眼睛看著少年的背影,就見他忽然腳步一頓。
「下次哭之前先確定一下周圍有沒有人。雖然我並不介意看人表演,但,你的哭聲實在是很難聽……」
……
第1章(2)
幾乎一腳跌倒在地。溫琢狠狠地瞪著少年的背影,活像自己那雙眼能噴出十萬伏的高壓電把那看似優雅的背影燒成灰燼一樣。
門打開的一剎那,有笑聲傳過來。
「我就說秦珩的『沈默是金』才是最厲害的武器,果然吧!」
這群——混蛋!一個很不淑女的聲音在心底迴盪著,「真是太過分!」
怒火中燒。目光所及,萬物皆化為灰燼,此刻在某人憤怒的心火焚燒中,號稱本市最美麗的「光明學園」已化為一片廢墟……
在「教導處」的門口見到許莎莎,顯然她已經等了許久,正一臉火大的表情。
「你去哪兒了?不先來報到就胡亂跑,你不知道人家會很擔心的嗎?」話說了一半,許莎莎走近,奇怪地盯著溫琢的臉,「你沒什麼吧?看起來好像心情很不好似的。」
「沒什麼,不過是碰到一群混……」咬著牙,溫琢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念著:「禮儀、忍耐、克己……千萬不能發火、千萬不能。」
擡起頭,溫琢努力綻放笑容,「剛才在學校裡走了一圈,真是碰到很可愛的同學呢……」
為什麼要口是心非,說出這麼噁心的話呢?真是倒黴啊!還沒看到要見的人,就先碰上幾個混蛋!不,她不會再生氣不會再抱怨更不會再詛咒,希望老天爺繼續給她好運氣,讓她順利見到她想要見的人吧!
溫琢虔誠地祈禱著,她以為老天爺一定會聽到她的願望也一定會實現她微不足道的願望,但,在半個小時後,她知道今天的她,已經被老天爺徹底地拋棄了。是天堂失火還是神仙也在打籃球?為什麼這樣對她呢?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她分到三年六班,好死不死地偏偏和那四個混蛋分在一起?
在心裡狠狠地罵著,溫琢全然沒留意到今天已經詛咒了太多次,似乎她所有的儀態禮貌碰到這幾個傢夥都像是碰到水的砂糖,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溫琢,你真的好幸運啊!居然能分到三年六班。你知不知道,全校有多少女生和男生想分到那一班啊!」站在三年六班門前發表感慨的某人終於發覺身邊同伴的不對勁了,「你怎麼了?不開心嗎?三年六班可是有『光明』最帥的男生和最美的女生哦!簡直就是俊男美女的集中營啊!不過……」上下打量了溫琢一下,許莎莎低下頭。雖然是好朋友,但她還是很難昧著良心說話啊!
沒留意到許莎莎的動作,溫琢仍然用快要噴出火的眼神瞪著教室裡聚在一起說笑的幾個男生身上,尤其是中間那個趴在桌子上的金髮少年。
還真是像豬,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都能睡著似的。
不知是有人說了什麼好笑的事,黑髮少年仰起頭微微牽起嘴角,目光一側,便與她「火熱」的目光相撞。似乎怔了下,但立刻,他嘴角的笑如水中漣漪一般盪開。轉過頭說了句什麼,立刻,又有兩道目光轉過來。
四雙眼八道目光相撞,高壓電開始漏電並且噼裡啪啦地響成一片,空氣中,一股不為人察覺的焦味悄悄瀰漫開,那,是戰火燃起的味道……
「喂,同學!」
在溫琢對著三張微笑著的俊臉齜起雪白的牙齒時,耳邊有人輕聲咳了一聲,還輕輕地碰了她一下。
「什麼事啊?」猛地轉身怒喝,在溫琢記起該有所收斂的時候已經遲了。
「完了!」在心裡哀歎著,她看著眼前一臉受驚表情明顯是個老師身份的中年男人,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才好。目光遠遠地望去,看到在轉彎處對她招手的許莎莎,她在心裡埋怨:「還說是朋友,居然不提醒一下就跑掉。倒黴啊——」
「你就是新轉來的溫琢同學吧?」似乎很快就從驚嚇中醒轉過來。貌似和善的老師勉強露出笑容。還真是的,今天轉來的兩個都是好奇怪的人呢!忍不住回頭去看看身後那個。
順著他的目光,溫琢也看過去。原來想開口道歉的嘴立刻合不上了。
好、好高的人呀!該有一米九吧?塊頭看起來也很大,好像蠻恐怖的樣子耶!
溫琢托住下巴,低著頭走在最後。雖然被前面的大個子擋住,但她明顯感覺出那幾道帶著明顯惡意的目光。那幾個,剛才也一定從窗子看到老師來的吧?看她的笑話真的讓他們那麼開心嗎?!可惡的傢夥。
「我叫錢嘉樂,很喜歡運動,也很喜歡交朋友,希望以後能和大家成為好朋友……」
不只是個頭恐怖,連名字也一樣恐怖。居然和某個港星一個名字。擡眼看一眼對她而言幾乎是一堵牆的背影。溫琢有點同情地想。
「溫琢。」簡單地說出名字,行禮,溫琢又退到錢嘉樂的旁邊。沒有注意到講台下有一雙眼睛中閃過一絲迷惑與好奇。
「咦,介紹完了嗎?」醒過神的王老師抓了下頭,忍不住看了一眼溫琢。現在的女生還真是哈日哈韓哈得不像話了,居然還那麼行禮。真是的……
心裡想著,他擡起手隨便指了下座位,「溫琢同學,你就坐在那裡好了。」
望過去。溫琢不自覺地皺起眉,低聲說:「對不起,我可以和錢嘉樂換一下位子嗎?」
「嗯?」一時沒反應過來。正在翻點名冊的王老師擡眼看看溫琢再看看那空著的座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那裡可是全班的風水寶地耶!他早就聽不少學生告訴他班上的女生有好多想坐那個位子,可為了保持教室的安寧,他一直都沒鬆口。目光定定地在溫琢臉上停頓了一會兒,他咳了一下。
「錢嘉樂同學只能坐最後一排。」如果讓那一個坐在那個位子的話,簡直和教室裡新砌了一堵牆沒什麼分別嘛!
倒黴!為什麼會和那幾個傢夥坐得那麼近呢?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包圍了一樣嘛?雖然看起來會很舒服,但,明明白白知道那幾個人的可惡之處,她怎麼還可能有欣賞的心情呢?
低下頭,沈著臉,溫琢慢慢走到座位前,把背包隨手放在書桌上,在往下坐的同時身體半側迅速地用右手壓住椅背。目光慢慢下移,她看著勾住椅子腿的腳,真的很想一腳踩上去。
「嗨,又見面了,我很高興呢!」燦爛的笑臉靠近她,看不出有絲毫的惡意。可就是這個坐在她身後的傢夥,剛剛試圖用腳勾住椅子腿好讓她狠狠地跌上一跤。
溫琢勉強露出笑臉,聲音卻從牙縫裡一字一字地擠出來:「我可一點都不想見到你,而且,你的把戲一點都不有趣。」忍耐、忍耐,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破功。她溫琢可是一個有禮貌的斯文女生呢!
「你不覺得有趣嗎?這可是我為了慶祝與你的重逢才做出的舉動呢!」一張笑臉越靠越近,近到他染成酒紅色的髮梢也拂過她的臉,她甚至可以看到左耳上的白金耳扣上一點小小的碎鑽。
心跳似乎有些加快。溫琢擡起眼疑惑地看著這越靠越近的笑臉,他要做什麼?她迷茫地看著那帶著笑的眼睛,似乎閃過一絲戲謔。他……獅子也會動腦子的呢!怎麼可以忘記號稱獸中之王的獅子同樣是個好獵手呢?!
微微低了下頭,溫琢擡眼冷冷地瞥過那笑臉,「幼稚的男生。」
「你說什麼?」突然晴轉多雲的俊臉也不是時時都能看到的。
溫琢幾乎是抱著興奮的心情審視著這張幾乎要暴出青筋的俊朗面容,「我說,你是個幼稚而無聊的男生。」這回聽清楚了吧?看看突然壓在她手上的大手,溫琢仍然很好心情地說:「老師看過來嘍!」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或許想不到這個時候她會笑,正瞪著她的少年明顯一愣,然後受驚一樣放手,慢慢向後靠去,臉上也露出古怪的神情。
而放鬆心情的溫琢卻突然覺得空氣一冷。
有殺氣!不、把剛剛從腦子裡冒出來的形容詞打碎。溫琢認真地檢討自己最近的確是看了太多的武俠小說。應該說是有戰意吧?那種因敵意而起的戰鬥之心。在很多場比賽中她都曾感覺到過這種戰意,並且為這種戰意血液沸騰。不過,她可不想讓學校的人知道她的秘密,在三中的時候因為不想加入校隊,她可是一直很小心呢!
溫琢慢慢地轉過頭去——她很想保持那種神秘感。在轉學的第一天就能感受到這樣強烈的戰意不是很有趣嗎?溫琢興奮地想著,並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正一步步暴露她小心掩藏起來的好戰本性。
不、不會吧!眨了下眼,溫琢再次確認自己所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好像很難說那是個好對手吧?事實上,現在對她有敵意的好像不是一個兩個呢!雖然都是些看起來又漂亮又文靜的女生,但眼神還真是很嚇人呢!而讓她興起戰意的那個好像是教室裡最美的一個了吧?簡直可以用「眉目如畫」四個字來形容呢!看來活脫脫是從古代仕女圖中走下來的大美女呢!忽然想起來,莎莎說過這班裡有全校最美的女生——應該不會錯了吧?果然是個美女呢!但,為什麼這麼看她?難道說……
不會是因為這個傢夥吧?扭頭看著又恢復笑容的少年,溫琢開始覺得今天注定是悲慘的一天了。
雖然並沒有刻意去看,但教室裡所發生的一切還是沒有逃過有心人的眼睛。
似乎,來了很有趣的人呢!
低下頭,黑髮少年微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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