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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3-20 15:40:18

前言:

從小她就喜歡他,
而他似乎從小就很討厭她。
他說,表面上她是他未婚妻,
但是,她永遠都只能是她的下屬。
他永遠不會喜歡她的。
即使是這樣,可是她依舊喜歡他。
可是,不屬於自己的愛情無論怎麼強求也沒用。
終於,在十八歲那年,她終於放手了。
可是由於某些原因,
在二十歲她成為他的妻子。
然後,從二十二歲那年離婚,
且一走就是七年。
可,七年後的現在,
他又出現在她的面前且霸道地宣佈她是他妻?
天,這是怎麼回事?


第1章(1)  

  早上八點整。

  床上的人準時睜開眼睛。然後是穿衣服洗臉刷牙,接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打電話叫某人起床。

  撥下熟悉的號碼很久沒人接聽後,她馬上就知道那個欠扁的某人估計又流連在某位美女的床上忘記起床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某人今天早上九點應該有一個通告。每一次都這樣,然後都要她這個助理擺平。他大牌,倒黴的是她這個小助理。每次都要為了找他而四處奔波。真不明白她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所以這輩子來還債的。

  再打。

  沒人接。

  她再打。

  終於在她的不懈努力下,電話終於被她給撥通了。謝天謝地!

  「我不管你在哪裡,限你在半個小時之內給我到電台。否則,哼,你自己看著辦吧!」她說完也不給人家一個說話的機會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隨即打點好一切,拿上該拿的東西和車鑰匙準備出門去先去公司,然後再去電台和某人會合。

  她雖然是說要他在半個小時之內到電台,可沒有一個半小時那個鳥人是絕對不會到電台的。唉,他每次都這樣,她都已經習慣到不能再習慣了。等下她又要再解釋上半小時了。

  真不該在那天晚上答應當他的助理啊!如果可以再選擇一次的話,她希望自己從來都沒遇到過他。這個天殺的混蛋。

  如果有一天她被那些製作人的口水給淹死的話,她就算做鬼也一定會回來找他報仇的。因為他是一切罪惡之源。

  男人,禍水啊!

  男人扯著嘴角,看著手中的電話,輕笑出口。他這個助理啊,就這樣!

  天下有幾個助理會像她這樣吼老闆的?一不高興還擺臉色給他看呢!也不想想他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親愛的,你的助理好凶哦!人家每次去找你都要看她的臉色呢!而且還要問人家有沒有預約。人家見你還要預約嗎?你乾脆把她給辭掉好了。」枕邊的美人不甘被冷落,吹起了陣陣的枕邊風。

  男人挑眉。凶?呵呵!

  「連我都要看她臉色,你說說看,你能不看她臉色嗎?下次要對她客氣點,不然以後你可能就要見不到我了。」

  說完話,男人起身準備著衣去見他可愛的助理。如果不快點的話,她又要發狂了。為了避免她以後都吃不到她煮的食物,他還是乖乖去電台吧!

  女人見他要走,忙巴住他不放,「不要啦,留下來多陪人家一會兒吧!人家捨不得你。」

  男人笑著拿掉拉著自己手臂的玉手,拿起衣服進了浴室。

  他會記住下次不要再來這裡的!

  「上帝啊,你終於來了。」

  當司皓天來到電台休息室的時候,他的經紀人差點就抱著他痛哭。他終於來了,急死人了。

  「言子呢?去哪裡啦?」司皓天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他那可愛的助理的蹤影,「她不會蹺班了吧?」

  「正在裡面受那個大牌導演的氣呢。」經紀人吳責指了指隔壁那扇被關上的門,「你也真是的,老是這樣遲到,每次出通告遇到大牌的導演,言子都要受氣。」

  司皓天的臉色變了變。誰那麼大膽敢給他可愛的小言子氣受?他推開那扇大門,走了進去。

  「言子啊,怎麼在這裡呢?我四處找你呢。」

  然後假裝才發現那個導演的存在。

  「呀?黃導也在啊?怎麼,找我家小助理聊天來了?」

  冷光不客氣地射向黃導。敢欺負他家言子?

  司言子看著司皓天那囂張樣真的很想踹他一腳。她會在這裡受氣還不都是他害的?

  見到比自己更大牌的司皓天,黃導演有再大的氣也只能往自己肚子裡吞。誰叫他是這次通告的主角,紅遍整個亞洲的天王級人物司皓天呢?

  「是啊,找言子進來喝喝茶。既然司先生來了,那麼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不。我肚子很餓,想吃我可愛的助理煮的蛋炒飯。」

  「言子,我晚上要去你家吃飯。」司皓天厚顏無恥地要求。

  「不行。我和草草他們約好了,晚上要去他們家。沒時間理你。」司言子看都不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司皓天。對她來說,把他當空氣是最好的做法。

  「為什麼?你可以明天再去。」司皓天很不滿。他吃飯比較重要,其他的都可以往後推,不是嗎?

  「不行。今天是蕭蕭的生日。我已經很久沒見到蕭蕭和蕭維了。」七歲的蕭蕭和五歲的蕭維都很可愛,每次一想到他們,她都會忍不住朝他們家而去。如果不是因為下午司皓天的新聞發佈會,她一定會第一時間就去草草家的。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草草家。」他是因為言子而認識了林草草他們的。蕭也煮的飯和言子煮的一樣好吃,有家的感覺。不過……他在言子心中還是比不上林草草他們啊!「言子,你說,我是不是沒有草草他們和你來得親啊?」

  司言子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這個笨蛋。他和草草一樣都是她的好朋友,一樣親。

  當初如果沒有他的收留,她能擺脫那個身份這麼多年嗎?他是她的幸運神。因為他兩年的陪伴,她才有勇氣以新身份去面對草草他們,去忘記那份情傷。

  「你們都一樣。」她掩下悲傷的神色,「我們現在先去吃午飯,然後休息一下,接著是你下午的新聞發佈會,不要給我出問題,不然我就辭職。」

  有了前次那個新聞發佈會他逃跑的經驗,她必須先發下狠話,不然她會被扣工資的。窮人嘛,只能為錢奔波啊!

  然後司言子的手機響了。

  「喂,司言子。」

  (言子,我是草草,你晚上會過來吧?想吃什麼?)

  「隨便啦。反正阿也煮的都很好吃。青梅會去嗎?」突然想起也有很久沒見過青梅了。不知道她能不能趕回來。

  (她說會趕回來的。小微也會來。你應該還記得小微吧?)

  「當然。很久沒見到她了。想起她就會想起從前那段日子。」

  (好啦,我還要打電話去給小綠他們,記得早點來。哦,順便叫上皓天,我想他一定不會錯過的。就這樣了。拜拜。)

  掛上電話,司言子難得笑了。終於又可以在一起聚一聚了。

  「老大,我下午要提前下班。」她對旁邊的司皓天說。

  「可以。不過,我也要提前下班。」司皓天說。

  「不可以——」聽了他們的話坐在司機旁邊的吳責抗議。

  很遺憾,抗議無效。因為後面的兩人已經達成了協議。

  司言子站在馬路邊,準備穿過去到對面那邊的百貨公司去挑禮物。除了要幫自己和司皓天挑送給蕭蕭的生日禮物外,還必須挑幾份送給草草、青梅、小綠和小微。

  也許是因為她一直在想該買什麼樣的禮物,所以沒有注意到一邊的紅綠燈已經替換了。這時候的馬路中央不能走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輛轎車朝她這邊駛來——

  雖然車在她面前剎了,可是還是和她有了輕微的擦撞。

  「你到底有沒有看紅綠燈啊小姐?」司機語氣很不好,不過看到她身上有明顯的擦痕,馬上換了口氣,「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看看?」

  這時候紅燈換成了綠燈。

  「不用了,我沒事。」司言子笑了笑,然後,穿過馬路進了對面的那家百貨公司,消失在人前。

  司機回到車裡,繼續開車。而車上的男人,卻一直看著司言子消失的方向。如果他沒認錯的話,剛剛那個應該是失蹤了整整七年之久的少夫人吧!

  少主找了她很久了。

  男人掏出手機撥下了一串電話號碼。

  「鐵叔,我看到少夫人了。」

  掛上電話,男人想,這次總算沒有白來。

  「小方,回分部。」

  「小方,你知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嗎?」

  「伍先生是說剛才差點和我們撞上的那個?」

  「對。」

  「她是誰很重要嗎?」

  「呵,她是我們那個失蹤了七年的少夫人。」男人笑了笑,「你說,她重要嗎?」

  然後男人大笑,滿意地看著已經傻了的司機。

  「言子,你怎麼了?」早就在百貨公司裡面等司言子的司皓天見到她走路的時候有點不自然,知道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沒什麼,只是差點被一輛車撞到。」

  「什麼差點?你應該是已經被撞到了吧?你沒事吧?」司皓天關心地問,「我看,我還是帶你去一次醫院吧!」

  「不用了,一點點擦傷罷了。」

  「那好吧。等下叫草草家的家庭醫生來給你看看。」司皓天看了看表,隨即拉著司言子朝兒童區走去。他們現在要快點挑禮物,不然會來不及的,「你想挑什麼給蕭蕭?」

  「不知道啊,我想先看看。」司言子邊逛邊說。

  突然,她瞄到一個很可愛的小熊玩具,大概有一個小孩子那麼大,目測應該有蕭蕭那麼高吧。送這個給她應該可以吧?「你覺得這個怎麼樣?」她走過去將那個小熊,不,應該說大熊給抱了起來,轉頭問司皓天。

  「你不怕蕭蕭抱不動?」司皓天看著司言子手上的大熊笑著問。蕭蕭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言子是不是忘記這點了?

  「這不是抱不抱得動的問題,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司言子不客氣地給了司皓天一記白眼後,抱著那個大熊朝電梯走去。現在可以去挑大人的禮物了。

  「言子,等等。」司皓天在原地站著叫住準備離開兒童區的司言子。拜託,她的買好了他的還沒買啊,這麼早就離開這裡,那他要拿什麼送給蕭蕭?總不能讓他空手去吧?「我的禮物還沒挑好。」

  「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了。」司言子再走回來,然後再和他一起逛,「你有沒有什麼中意?」

  「我覺得那個洋娃娃不錯啊,很適合蕭蕭。」司皓天看中了一個洋娃娃。他記得蕭蕭是一個長得非常可愛的小女孩。小女孩最喜歡的就是洋娃娃了。

  「你覺得蕭蕭會比較喜歡誰的禮物?」司言子朝司皓天眨了眨眼。笑死她了,居然挑了一個洋娃娃。她以前也給她挑了個洋娃娃的,那些洋娃娃的下場通常都是……

  「當然是我的啦!我的比較適合小女孩。」

  「哼,你的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那我們就打賭吧!如果你贏了,我讓你放一個月的大假。如果你輸了,就去我家幫我煮一個月的飯。」司皓天說。

  「好。」司言子一口答應。然後,開始期待自己假期的到來。她給他當助理的這些年,累得像條狗也沒見他給她放過什麼假啊!

  「好啦,我們快去挑大人的禮物吧。」

  「嗯,走吧!」

  「蕭蕭,來,言姨抱一下。」司言子抱住今天的小壽星蕭蕭狠狠地親了一下。看著蕭蕭美麗可愛的小臉,她就會想起她那無緣的孩子。也是個女孩。

  如果當初沒有失去她,那麼現在,她應該比蕭蕭還要大了。心默然地疼痛著,卻又很好地把自己的思緒給掩藏起來,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她放下了蕭蕭,將大熊遞了過去,「這個是言姨給你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

  「謝謝言姨。」蕭蕭高興地接過司言子遞給她的大熊抱在懷裡,顯得有點不協調。好高興哦!她好喜歡這個熊哦!

第1章(2)  

  一邊的司皓天怎麼也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被冷落了。好歹他也是紅遍大江南北的天王耶,那一大一小兩個女的就不能給點面子嗎?

  「蕭蕭,這個是皓天叔叔給你的生日禮物。」他把洋娃娃遞過去給蕭蕭。揚著笑臉期待蕭蕭笑著對他說她好喜歡。

  很遺憾,蕭蕭的反應是——

  看著那娃娃一眼,然後笑著對他說:「皓天叔叔,我早就過了玩洋娃娃的年紀了。」

  聽了這話,司皓天差點摔倒,而司言子則不客氣地大笑。

  「不過,既然是皓天叔叔送的禮物,我就收下了。謝謝叔叔。」蕭蕭還是接過了司皓天手上的洋娃娃。皓天叔叔送的,雖然不是很喜歡,但是拿到學校去肯定會有很多人羨慕她的,「啊,皓天叔叔帶筆了嗎?」

  「帶了。」

  「那好,給我簽個名吧!」蕭蕭高興地說。

  「好啊!」司皓天見蕭蕭向他要簽名很是得意地看了司言子一眼,而司言子不理和蕭蕭玩得正高興的司皓天,自己去找草草他們敘舊去了。

  小微,也就是巫縷微一見到司言子就高興地朝她撲了過去,「言學姐,人家好想你哦!」想當年,她被老大和青學姐「欺負」的時候都是言學姐幫她解圍的。現在想想,還真的很懷念從前的那段日子啊!

  「小微啊,反應不要這麼激烈啊,人家不知道的人會誤會我們的關係的。」司言子笑著抱住巫縷微。小微還是和從前一樣,真好!如果,她也能像從前那樣就好了。可惜她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有些事情,從一開始錯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嗚……言學姐,你過得好嗎?」巫縷微看著她,看著看著就哭了出來。她知道言學姐的那段傷心往事。

  「好了,不哭。都多大的人了。」司言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別擔心,我過得很好。」

  這時候,蕭維過來拉著巫縷微的衣角,「微姨,來教我怎麼樣才能拍出很好看的DV鏡頭吧!」

  巫縷微看了看蕭維再看看司言子,在司言子點頭後,帶著蕭維去了客廳的另一邊擺弄DV去了。而司言子則迎向林草草,也梅青。

  「死女人,你還記得我們啊?」梅青笑著給了她一拳。這個炅夜,不,這個言子啊,從七年前離開那個男人後,就一直讓人擔心啊!唉,還是很習慣叫她炅夜。

  「還說我呢,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為了躲你家竹馬哥哥跑到了國外,看看,還不是一樣被逮回來了?」司言子不客氣地回擊。

  「好啦,你們倆半斤八兩,誰也沒資格說誰。」林草草笑著拉著她們的手朝一邊的沙發上移動。有坐的怎麼可以站著?這不是她的原則啊!

  「老大,你說我們真的不用進廚房去給阿也幫忙嗎?」梅青問。老大是女主人耶,居然在這裡和她們閒扯,這也太不盡職了吧?

  「沒事啊,反正我們也幫不上。」林草草拿起茶幾上的影集,翻開,三個人就那樣邊看邊討論了起來。

  唉,閒著也是閒著,還是想想學生時代吧!那時候啊……

  接著又有人陸陸續續地來給蕭蕭慶生。然後就是一個美好夜晚的開始。一群很久沒有聚在一起的年輕人聚在了一起。

  聊著他們的從前求學的時光,聊著他們現在的認真,聊著他們對未來的看法。一個難得的聚會把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拉回了從前那樣親密無間的時候。

  不是所有的從前都是不好的。其實,在恩馳學院高中部求學的那兩年,是她一生當中最美好的求學日子了。司言子看著大家興高采烈地說著求學那時候的生活,笑了。

  離開草草家的時候。

  「司,你應該沒忘記吧?」司言子對著司皓天笑得很是甜美。

  「沒忘記什麼?」難得見到自己的助理笑得這麼甜,司皓天有點不敢相信。他揉揉眼睛,他沒看錯吧?

  「我的假期。」司言子說,「我要放假了。從明天開始。」

  「啊?那我怎麼辦?」司皓天反應過來。

  「你?呵呵,涼拌。或者,自己看著辦。」司言子笑著說,「走吧。」

  難得有了這麼一個月的假期,不去度假的話人就是傻瓜。所以,第二天一早,司言子拎著簡單的行李在路上閒逛,考慮著去哪裡度假。

  無處可去,便想回以前唸書的高中看看。隨即攔了輛車直奔恩馳學院。

  下了車,看著恩馳學院一如從前的大門,司言子露出笑,朝前走去。迎面出來了兩個穿著制服的學生,女生緊緊地小心翼翼地跟在帥氣男生的身後,就怕一個不小心他生氣丟下自己一個人走掉。這情景,好熟。就像從前的她和他……

  記得那年她十四歲,也還記得通往學校的走道兩側的木棉樹開出了朵朵的木棉花。還小的時候,她都叫他「宮」的。但從她成為他未婚妻的那天晚上起,她就只能叫他「少主」了。她表面上是他未婚妻,但實質上還是他的下屬。

  雖然他就在身邊,卻是那樣可觸不可及。明明很近,卻很遙遠。也許,這場愛情中,受傷的注定只有她一個。

  跟在司皓天身邊工作了好幾年,她從來都沒有放過一次假。他作為一個天王級的偶像工作自是排得滿滿的,作為助理的她當然也閒不到哪裡去了。突然有了這麼一個長假,說實話還真的有點不適應。司言子拎著行李在街上逛了一整天後,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地方好去,最後還是回到了家裡。

  在家裡睡過了整個假期後,一大早,司言子翻了下司皓天今天的行程表後準備去上班,卻不知道從她踏出家門的那一刻起,就有人一直在暗處盯著她。

  車開到半路,忽然想起她還沒打電話告訴司皓天她已經準備回去上班,趕忙掏出手機。一開機就發現信箱裡都是吳責的短信,催促她快點回去上班。看來他這幾天過得很辛苦啊!笑了笑,她撥了司皓天的私人電話。

  一如從前,電話在響了很多聲後才被人接起。

  「司,我是言子。我從今天開始銷假回來上班。」

  (真的嗎?)手機彼端傳來司皓天興奮的聲音,(我要吃你做的蛋炒飯。)

  「可以,前提是你必須從你的溫柔鄉�面給我爬出來。」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的他應該是在溫柔鄉�還沒爬起來。如果不提醒他一下,估計吳責又要發狂了。

  (當然。我馬上就去準備。)

  「就這樣吧,我還在開車。」

  (路上小心點。)

  「嗯!」

  「少主,這是你要的資料。」一身黑西裝的男人恭敬地將一疊厚厚的資料遞給坐在客廳沙發上那名英俊中帶著冷酷的男人。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男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待自己的手下走後,男人翻開了資料開始詳細地看了起來。

  司言子。

  女。

  為天王巨星司皓天的助理。

  無父無母。

  背景單純。

  男人的手撫上了資料中那張照片上的人的臉。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的微笑。

  依舊美麗如昔的臉啊!只是臉的主人換了一個名字。似乎不再是從前那個屬於他的她了。

  為什麼要改名字?難道她就真的這麼不願意想起昨天嗎?司言子。難怪這七年來,憑著望天門的全世界最大的搜索網也找不到她的人。

  她真的想完完全全和自己斷絕關係嗎?她的名字,曾經是他取的。

  如果沒有那個下雨天,也許就不會有他和她之間的糾葛。

  每個黑夜閉上眼,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時忘記了自己是誰、家在哪裡,也忘記了自己叫什麼的她。耳邊迴響的總是她的笑聲,還有她那嬌軟中帶著奶味的話語。總是在重複著她的話。她說——

  「宮,你真好!」

  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會覺得這就是全世界。

  心驀然揪緊——若她再也回不到他身邊,那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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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3-20 15:41:24

第2章(1)  

  車在道路上緩緩地開動。

  「司,我總覺得這幾天有些什麼人一直在跟著我們。是不是你做人太囂張惹上了什麼大麻煩?」坐在司皓天身邊的司言子不住地向後張望。這幾天她總是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後面跟著他們。會不會是司惹的禍?畢竟作為一個天王巨星,以他的性格難免會惹到一些不怎麼乾淨的人物。

  「沒有啊。我做人一向很低調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司皓天正瞇著眼睛休息。

  聽了他的話,同坐在車上的吳責轉頭和後座的司言子相看一眼,心中有同樣的想法:他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

  「馬不知臉長。」司言子對於司皓天的言行給出最中肯的評價。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雖然我有一點點會得罪人,可還不至於有人想害我吧?」司皓天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人想害他,「言子,你說,會不會是你不小心招惹了什麼大人物,例如哪個大人物看上了你的美色。又或者吳責?」

  聽到這話吳責抗議了:「我處事的風格是絕對不得罪人。不然這複雜的演藝圈我還能生存得下去嗎?」作為一名經紀人,他經常要周旋於各式各樣的人之間,如果處事不夠圓滑的話,是混不下去的。更何況他是一名天王巨星的經紀人。

  「我也沒有啊!」司言子實在是說不出自己能得罪什麼人。她頂多就在司遲到的時候被那些大牌導演罵上一頓,可她從來都不還嘴,所以還不至於得罪他們吧?她自認平日裡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更是和鄰�和睦相處來著。

  「那麼,被人跟蹤一定是你的錯覺。」司皓天得出結論,「言子,你疑心太重了。」

  難道真的是她疑心太重了?司言子臉色忽然一白。會不會是他?可是,早在七年前,他們之間就沒有任何交集了不是嗎?

  她甩了甩頭。應該,真的是她的錯覺吧!

  車在一家電視台門口停了下來。三人下車。司皓天和吳責先進電視台去錄製節目,而司言子則準備去一趟附近的那家名叫「出口」的咖啡屋去找巫縷微。她習慣性地向來時的方向看去,發現遠處停著一輛很眼熟的車。她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那車一直跟著他們。被人跟蹤真的只是錯覺嗎?她忽然變得不確定。

  司言子心中有著隱隱約約的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出口」是一家咖啡屋的名字。意指在這裡尋找自己心靈的出口。店裡有一位美麗動人的老闆娘,還有幾個或嬌俏或俊美或陽光的服務員。

  司言子走進店裡,迎向她的是一位陽光男孩。

  「小原,你們老闆娘呢?」

  「言姐,我們老闆娘又在和電腦『奮戰』了。」小原指了指樓上,歎了口氣。他們老闆娘明明就是標準的電白一名,卻一有空就窩回房間裡去和電腦「奮戰」,結果總是電腦掛了,要修。而他,每次都是那個幫她修電腦的倒黴蛋。

  司言子看了看他,輕笑,「我去樓上看看。」

  她正想上去,就看到巫縷微從樓上下來。

  「言學姐,你來啦?」

  「嗯!」司言子點頭,「你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啊?那麼著急。」

  「是啊!有件事情想找學姐幫忙。」而且只有學姐才能幫得上忙!

  「說吧!」她們之間不用那麼客氣。

  「我想請司皓天去代言我家公司的新產品。」巫縷微一想到這件事情就很無奈。她姐姐發話了,只要她能以十元的酬勞請到人氣天王司皓天來擔任公司新品的代言,那她就可以留在這裡開開心心地開她的咖啡屋,不用回去繼承公司也不用去相親了。

  「這個你可以直接去和吳責交涉啊!」她只負責司的行程問題。

  「我也想啊,可是學姐和司皓天的關係比較好嘛!而且請他我出的酬勞不高啊!」

  「你出多少?」

  「十元……」巫縷微有點氣虛。

  「你說什麼?」司言子很不敢相信,「只出十元?」

  「所以才說要學姐你幫忙嘛!我姐說了,若是這事辦不成,我就準備回去相親。」巫縷微一想起當年那次可怕的經歷就打冷戰。被上百個號稱上流社會貴公子的男人包圍可是一點都不好玩的一件事情啊!

  司言子看著她那驚恐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小微呀,其實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去相親也是應該的。還有呀,你這麼大了,也應該立業了,家裡那麼大的事業你不去繼承,那你想幹什麼啊?」

  「學姐,相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你沒經歷過當然就不知道啦!可我不一樣。我已經被嚇死了,再也不想嚇一次了。那樣的經歷啊,畢生難忘!」那實在是太可怕了。說到這,巫縷微皺起了眉頭。

  「好吧,我盡力而為。」司言子莞爾一笑。

  「謝謝學姐。」巫縷微一聽司言子答應幫忙很是高興,「悄悄,快把我先前做好的新蛋糕拿出來讓學姐嘗嘗。」

  「這麼好?沒想到今天還能吃到新蛋糕。」司言子忍不住揶揄她,「小微呀,如果我剛剛不答應幫忙,是不是就吃不到蛋糕了?」

  「言學姐——」小微嬌嗔。

  店裡唯一的女店員連悄將蛋糕放在司言子面前,她舀了一口放進嘴裡。

  「怎麼樣?好不好吃?」巫縷微期待地問。

  「好吃!比以前吃過的都好吃。」這次的還是司最喜歡的香橙味的,「小微,裡面還有沒有?我想帶點回去孝敬一下我老闆。」

  「當然有。」她知道學姐每次來這,離開的時候都會帶點好吃的蛋糕回去。巫縷微讓連悄去把裡面的蛋糕裝好。

  「好啦,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不然我老闆要扣我薪水的。」勞動階級啊,被扣薪水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司言子走出「出口」沒多久,在快要到電視台的前一個拐彎處,那輛已經跟了他們很多天的黑色轎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從裡面下來了三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司言子看見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愣住。劉叔手下的三大高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的腦袋「轟」的一聲爆響後剩下一片模糊。

  「少夫人,請隨屬下一起回去。少主等您很久了。」其中一個男人開口並做出「請」的手勢,一個以最快的速度立於她的身後,剩下一個則打開了車門等著她上車。

  迅速地恢復思考,司言子用微笑代替臉上的驚愣,掃視了他們一眼後,「你們認錯人了吧?我還沒結婚。」

  「少夫人,請不要為難屬下。少主已經等您很久了。」一個男人開口。他們是奉命行事,做事很有分寸,劉叔說沒錯那就錯不了。

  「我想你們是真的認錯人了。我雖然已經不年輕了,但我現在還不急著嫁人,如果你們口中的少主看上我的話,請光明正大地來追。」司言子強壓住心中的波濤洶湧。鎮定,鎮定。她是司言子,一個天王巨星的助理。

  「請少夫人不要為難我們。」三個男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語氣很是堅定。

  軟的不行,來硬的總可以了吧?一個男人用眼神示意同伴。

  不行。他的同伴搖頭。他們很清楚自家少夫人的能耐。她從前可是少主的貼身侍衛,實力比他們還要強。況且,一個不小心傷了她回去還難交代啊!

  正當三個男人煩惱該將司言子如何是好、司言子煩惱著該怎麼擺脫他們的時候,已經錄完節目的司皓天及吳責因為沒等到人而朝這邊尋來,看到了司言子被三個男人纏住的情景,兩人立馬衝了過來。

  「你們想幹什麼?」司皓天怒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想行兇?現在的小賊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司,不要激動,他們只是認錯人了。」

  三個男人因為司皓天和吳責的出現而愣住,而司言子則乘機脫離他們的包圍跑到了司皓天身邊。

  「言子,你沒事吧?」吳責拉著司言子的手,不放心地上下看,然後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

  「別碰我們少夫人。」一個男人沈不住氣地開口。他們望天門的少夫人除了少主什麼人也碰不得。

  「少夫人?」司皓天狐疑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司言子,「言子,是稱呼你嗎?」奇怪,言子啥時候結婚他怎麼不知道?

  「不是。」司言子無奈地攤了攤手,「我都說他們認錯人了。」

  唉,這三個人怎麼還不走呀?麻煩!

  「我還皇後呢,你少夫人?我們言子還沒結婚,你們可別敗壞了她的名聲,不然她以後嫁不出去可得找你們。」吳責很不恥地發出嗤笑聲,「你們快給我滾,不然我就報警了。」

  「你——」其中一個比較衝動的男人想動手,很遺憾被人給拖住了。

  而明眼人司言子趕緊拉著司皓天和吳責走人,「我們回去吧!他們只是認錯人。」

  司言子他們離開後,留下三個男人在原地站著,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其中一個問。

  「不然呢?我們不能暴露身份。」

  「那現在呢?」

  「回去覆命吧!」

  任務失敗,回去和劉叔商討一下對策吧!

  客廳裡,年方八歲的宮無徹坐在沙發上,而七歲的言炅夜坐在他對面。

  「少主,這是你的綠茶。」林嫂端著茶放到了宮無徹面前,然後轉身,「夜小姐,這是你的奶茶。」

  「謝謝。」言炅夜笑著道謝。

  林嫂笑著退下。

  「宮,我今天——」言炅夜想說什麼,卻被宮無徹的話語打斷。

  「從明天開始,只要我穿黑的衣服你就不能穿白的。我穿白的你就不能穿黑的。」

  「哦!」言炅夜沈默地點頭。從來都是他說一,她不再說二。

  小橋流水,假山遙漫,走廊傳來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位看起來威嚴無比的老人身後跟著一個中年人,緩慢地走進客廳。

  「爺爺,劉叔!」

  宮無徹和言炅夜一起站了起來。

  「來,炅夜啊,坐爺爺這邊來。」老人在沙發上坐下,並示意言炅夜坐到自己旁邊。

   言炅夜乖乖地來到老人身邊坐下,清亮的雙眼看向老人疲憊的雙眼,「爺爺,你看起來很累,我扶您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爺爺沒事。」老人笑著搖搖頭,正欲說些什麼,卻在眼角瞥到門口走進來的那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後,將話吞回了肚子裡。

  「石遠叔,你怎麼回來了?」宮無徹看見男人心中滿是疑問。這個時候石遠叔不是應該在新加坡嗎?

  石遠才想回答,就被老人打斷:「是我叫他回來的。有些事情想讓他去辦理。」

  言炅夜看了石遠很久後,眼光飄向外面。宮無徹看到了言炅夜的眼神飄向外面,就知道她在找什麼。突然覺得心情有點不好,「看什麼看?看了石青也不會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石青和石綠這對雙胞胎推門進來了。

  笑著向老人和宮無徹請安後,看向言炅夜。石青從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份禮物遞給言炅夜。

  「小夜,這個是你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哦!」

  言炅夜看了看拿在石青手上的裙子,張口欲言,可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這個時候,石綠滿臉諷刺地笑道:「哥,人家不喜歡你就不要勉強人家了!早就叫你不要買了。」

  ……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然後,將她從無邊的夢魘中抓回。

  從床上坐起,手抹過額頭,瞬間被汗水給沁濕。司言子大力地喘氣。原來,自己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夢魘啊!

  抹過自己滿是冷汗的額頭,一片冰冷。夢中的一切那麼的遙遠,卻又那麼的近。夢中屬於石綠那張精緻中帶著稚氣的臉一直在腦海中徘徊不去,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她一直都那麼敵視自己了。原來,從那麼早以前開始,石綠就和她一樣喜歡上他了。也許,石綠的喜歡比自己還早吧!

  遺憾了她的喜歡。那已經是許久以前的舊事了。現在的她,應該不會再喜歡了吧?她在心底問自己。然後輕聲地回答自己。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有些痛,一次就足夠。掰指一數,離開已經有七個春夏秋冬了,從來沒想過要回去,也從來沒想過要夢見的。只有離開的第一天晚上,她無眠,一夜流淚到天明。然後,就再也沒有想起過了,也不曾夢見。

  現在她又想起來了。是因為那三個黑衣人的出現吧?

  不,也許是因為他們的那聲「少夫人」,又或者是因為那句「少主等您很久了」?

  電話鈴還在響,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司言子。」

  (言子啊,你怎麼現在還沒來啊?現在已經十點了。)

  電話的另一邊傳來司皓天的聲音。平時她八點四十五一定會準時到公司,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十點了還沒見到人。「十點了?」司言子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下,果然已經十點了,「我馬上就出門。等我三十分鐘。」

  (好!路上小心點!)

  掛上電話,司言子用最快的速度梳洗,然後快速出門。

  車開到半路就拋錨了,天公又不作美,下起了大雨,被困在半路的司言子氣得吐血,急得團團轉。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她只好下車。

  真希望這個時候能有人跳出來英雄救美。可惜沒有騎士,她只能自救。

第2章(2)

  半個小時後。

  一身水的司言子終於來到了公司。而司皓天和吳責看到她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出來。兩人都清楚,得罪了司言子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言子,去把衣服先換下來吧!」吳責將備用的衣服拿給司言子。

  司言子看著他要笑不笑的樣子,瞪了他一眼後進了一邊的更衣室。敢笑出來的話,哼!

  十分鐘後。

  已經換上乾淨衣裳的司言子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了。她拿著毛巾正準備把自己那亂糟糟的頭髮擦乾。

  「言子大人,就讓小的為您老服務吧!」司皓天拿過她手上的毛巾,笑得很是諂媚。讓人一看就覺得他心懷不軌。

  司言子擡頭看了看他,問:「你有什麼企圖?」

  「企圖?沒有啊!」司皓天乾笑。他不過是想和言子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一起開溜。

  「哼,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分上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為我服務吧!」司言子一副很仁慈的樣子。哼,她怎麼會不知道司想幹什麼呢?兩個字——沒門。

  看她的表情,司皓天就知道沒什麼希望,只好認真地為司言子擦乾頭髮。

  吳責看著眼前這一幕,搖了搖頭。這要是被那些八卦的要死的娛樂記者看到了,皓天和言子兩個人怕是都沒有好日子過了。特別是言子……

  突然,司皓天「啊——」的一聲大叫,惹來了司言子和吳責兩個人的白眼。

  「司,你沒事尖叫什麼?撿到寶貝了?」司言子狠狠地掐了他一下,痛得他哇哇大叫。

  「言子,你下手不要那麼狠啊!想謀殺啊你?」司皓天哇哇叫,看向司言子的額頭時,語調一轉,「言子,那疤,還痛嗎?」那是一道很久很深的疤,當初的傷口應該很深,血估計也流了很多吧!連他現在看著都覺得痛,那麼當時經歷著的言子會有多痛?看著那疤,司皓天的心有著點點的疼痛感。言子總是什麼都不說,從來都不提自己的從前,可是他知道言子的心其實也很痛的。就是因為這樣,他才特別疼她,寵她。

  「不痛了。」司言子聽到他的問話,臉上的表情悄悄變了,聲音也變得沒有力氣。那個疤……眼神開始飄遠了。那個疤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察覺到她的變化,司皓天也就不再問了。

  「既然不想記起,就不要去想了。」

  然後,空氣就這樣沈悶著。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一直在看表的吳責提醒道:「兩位,我們必須去出通告了。大家準備一下就可以出發了。」

  而,那兩個人都沒有反應。

  「司,我今天不想去了。你和吳責去吧,他會把你照顧好的。」司言子幽幽開口。下雨天啊,她很討厭。

  「好。」司皓天答應,然後看向吳責,「我也不去了,你去搞定這件事情吧!」

  「什麼?」吳責大叫。老是要他去做這種會得罪人的事情——經紀人的錢也不好賺啊!如果不是因為薪水高,他死都不幹了。他看向司言子,希望她能幫他說服皓天,可惜司言子的眼神一直看向外面,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根本就沒有焦距。

  吳責不死心地看向司皓天,見司皓天一臉堅決,只好放棄勸說的念頭。唉,誰叫皓天很聽言子的話呢?當初皓天帶著言子站在他的面前說從此後言子就是他助理的時候,他足足嚇了一大跳。皓天因為被女人纏慣了,所以從來不請女助理,他突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說是自己的助理,能不嚇人嗎?

  還好言子只是助理。

   「我說吳先生,你要再不去的話,真的就要被人說為吳責了。」看著久久不動的吳責,司皓天似笑非笑地開口。

  再看了一次另外那兩個人,吳責無奈地出門挨罵去也。

  吳責走後,室內一片沈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司言子依然幽幽地看著遠方,沒有焦距。

  半個小時後。

  司言子拉回自己的思緒,收回不知飄向何處的眼神,看向司皓天,「司,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疤是怎麼來的?」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不要去想了。」每一個人都有一個不為人知也不想說的從前,包括他。如果大家都把話說出來的話,那麼世界上還有什麼秘密可言?言子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她的神秘了。他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神秘的氣息。

  「坐這邊來吧!」司言子拍了拍沙發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還有,把你手上的毛巾放下吧!我的頭髮早就幹了。」司皓天看著自己手上的毛巾笑了。他居然還沒把它放下。他把毛巾放在一邊後,來到司言子旁邊坐下。

  聽聽言子的故事也不錯,讓他多瞭解一下言子。

  「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司言子的眼神又飄向了窗外。外面的雨在那清脆地敲著,好聽,卻讓她心生厭惡之情。那年的雨也是這般。

  「它是被劃傷的。」

  那年十四歲,身為望天門少主宮無徹的未婚妻,因為宮昀的生日而參加了那場宴會——

  宴會還沒有開始,人已經陸陸續續地來了。宮昀正在一邊和別人周旋著,宮無徹和他的好朋友們在一邊聊著天,言炅夜一個人躲在角落看著。

  遠遠望去,見宮昀在向自己招手,她忙提起裙擺走向那個威嚴中帶著只有她看得出慈祥的老人。上前給了老人一個擁抱,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爺爺,祝您生日快樂,越來越年輕。」

  此時的宮無徹正帶著兩位好朋友走到他們身邊,言炅夜乖巧地朝他們露出笑容,問了好。

  站在宮無徹左邊那一頭耀眼金髮的男生用帶著法國腔調的中文叫道:「小夜,很久沒見了,你越來越漂亮了。」

  「小夜,好久不見。」站在右邊的梁謙亦是宮無徹的好友之一。

  言炅夜因他們的話而笑得越發燦爛,可宮無徹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心跌進了谷底。

  「醜死了。」

  宮無徹這話一出來,大家的臉色都微變。言炅夜的臉色慘白,心痛得無法呼吸。而宮無徹則是一臉漠然,彷彿這一切和自己無關。

  言炅夜看著宮無徹,見他別過臉,眼眶中淚在打轉,卻忍住不讓它流下來。哭是弱者的行為,她是未來的望天門少主夫人,沒有哭的權利。

  「爺爺,我想去花園走走。」言炅夜看向宮昀,見他點頭,又朝梁謙與木唯勉強一笑,看都不看宮無徹一眼就轉身離開。花園是一個透氣的好地方,讓她不至於喘不過氣來。在這裡她活在自己的思緒裡,一直想著一個問題:這樣愛下去,是對還是錯?

  「小夜。」身後有人在喚她。

  言炅夜轉身,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石青,「石哥,有事嗎?」

  「你沒事吧?」他問。那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

  「沒事。」她笑得有些牽強,「舞會時間快到了,陪我去跳舞吧!」

  「你請我跳舞?」石青很興奮。往年小夜的眼神總是跟著少主轉,即使他一直在她背後默默地守著,也沒有辦法得到她的關注,「我們走吧!」

  石青牽起她的手,轉身準備進屋,卻看到了他們暫時都不想見到的人——宮無徹。兩人恭敬地行禮。

  宮無徹輕點了下頭,眼神卻飄向了他們的手。

  那牽在一起的雙手著實礙眼。

  「舞會要開始了,爺爺說開場舞由我們跳。」宮無徹無視一邊的石青,逕自對言炅夜說,「走吧!」

  「這——」言炅夜有些遲疑。她剛才已經請石哥和自己一起跳舞了,這樣和他走掉不太好吧?

  「我沒時間等你。」宮無徹的眼神再次飄向言炅夜和石青牽著還未放開的雙手。還不想放開嗎?

  他轉身就走。

  言炅夜知道他的脾氣,對身邊的石青露出一臉的歉意,「石哥,對不起。」她看向他們牽著的雙手。少主應該還是有些在乎自己吧?

  「去吧!」石青放開她的手,微笑著目送她的身影追上宮無徹消失在自己面前後歎了口氣,只能怨老天不曾給自己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小夜的心中只有少主一人。

  擡頭看了看星光閃爍的夜空,石青搖了搖頭,靜靜地看著遠方。

  這廂,舞池中。

  言炅夜很是開心,卻很識相地沒有表露出來。因為和她一起跳舞的某人態度不是很友好。從他握著她左手的力度就可以感覺得出來。但是和他一起跳舞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她只能把握。

  一舞完,宮無徹逕自朝想去的地方走去。而言炅夜則緊緊地跟上,她希望能有更多一些和徹一起的時間。

  他們剛剛在自助餐前停住腳步,迎面向他們走來的石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向前倒過來,撞到了站在宮無徹旁邊的言炅夜。她被宮無徹扶住了,而言炅夜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力撞掉了後邊侍者手上的盤子。沒有被人扶住的她倒在地上額頭劃過那些酒杯的碎片,頓時間血流不止。血和著紅色的酒流在地上,已經分不清哪個是酒,哪個是血。昏迷前,言炅夜的眼看向宮無徹……

  司言子的臉上不自覺地爬滿淚。旁邊的司皓天拿起桌上的面紙輕輕地為她拭去淚,將她抱進了自己懷中。

  「不要再說了。」司皓天的語氣有些沙啞,「既然我們今天不上班,那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吧!」

  司言子點頭答應,任由司皓天拉著她離開專屬休息室。在他們走後,一個人清潔工人打扮的人也悄悄地離開,隱約可見那人激動的神色,再細細一看,有一部袖珍相機藏在了清潔工具下……

  「啪」的一聲,報紙被狠狠地摔到了桌上。男人暴怒的神色嚇到了一邊站著的人。

  「馬上給我準備好,我要立刻去T市。」

  「是,少主。」其中一個下屬立刻出去執行命令。

  下屬走後,男人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遠處。有風輕輕吹動了桌上的報紙,餘下還未離開的下屬看到上面的娛樂版頭條新聞,上面赫然寫著——

  天王巨星司皓天與其助理司言子關係曖昧,已有結婚之打算。

  原來這就是自己家少主會如此生氣的原因。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3-20 15:42:26

第3章(1)  

  國際機場,一個男人從私人飛機上下來,走出機場,後面跟著幾個黑西裝看起來像公司高級主管模樣的男人。那個男人,即使沒有任何的言語笑顏,仍舊吸引了無數女子傾慕的眼神。

  宮無徹十年來第一次回到這個地方,看著四周戴著虛假面具匆忙而過的人們,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他又何嘗不是戴著虛偽的面具?生在宮家就注定了一生的虛偽,在任何人面前,包括在自己面前。

  機場門口。

  「少主,我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下腳地。請上車。」望天門在T市的負責人來接宮無徹。少主十年來第一次來這,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難道他們的工作出了什麼問題?

  「等等我們——」宮無徹正想上車,卻被一道聲音叫住。他轉身,看到從機場裡跑出來的兩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在前頭跑,另一個在後面優雅地走。

  他們倆怎麼也來了?宮無徹挑眉,等待著已經靠近他的他們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好趕上了。」木唯一臉驚險。如果趕不上的話,他就少了一個免費搭車、免費吃住的好地方,外加少了一個免費看戲的好時機。

  宮無徹不理會他,直接看向旁邊臉上掛著優雅笑容的梁謙,眼神帶著詢問,而梁謙「似乎」不是很清楚他的意思。

  「天氣真是好呀!」梁謙擡頭看向天。蔚藍的天上幾朵悠哉的閒雲,這個秋天不太涼。

  宮無徹知道兩個好友在裝傻,索性直接開口:「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不要告訴他是來度假,也不要告訴他是來工作的。他才不會相信他們這麼幼稚的借口。

  「啊?」突然,木唯驚訝地叫出聲,「你居然不知道?我們沒有告訴你嗎?」他看向梁謙,而後者則還給了他一記無辜的眼神。

  「你們似乎忘了。」宮無徹揚起嘴角,笑得有些危險。很好,他、們、的、確、忘、記、告、訴、他、了。

  「徹,只是不小心忘記了。」梁謙站在一邊,臉上還是那優雅的笑,「你也知道,報紙這東西大家家裡都有訂。更何況我們一向都很愛看報紙。」

  那麼大的新聞他們沒看到的話就是孤陋寡聞。

  「你們只需要回答我來這邊幹什麼就可以了。」宮無徹懶得再和他們扯下去,完全是浪費他的時間。

  「我來視察分公司業務。」

  「我來度假。」

  梁謙和木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宮無徹最不信的借口。

  真不知該怎麼說他們。宮無徹瞥了他們一眼,略帶無奈,決定不再去理會他們,兀自上了車。某兩個閒人也不甘寂寞地跟著坐上了車,而後相視一笑,去望天門分部做客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

  車上的人各有所思。

  宮無徹在想著言炅夜,這麼久了她還好嗎?

  梁謙在想著五年前在這裡遇到的那個生命中的過客。他和她偶遇在一個夜裡,消失在太陽升起的地方。

  而木唯,則一臉揣測地看著他們兩個,心中有一個疑問:他們在想什麼?

  怎麼這幾天她老是覺得有人在背後看著她?想著想著司言子打了個冷戰。她應該沒得罪什麼不應該得罪的人吧?

  再次回頭。沒人。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產生的錯覺?又或者真的有人在跟著她?

  環顧四周,目測,再過五十步就可以到達超市,進了那裡人流比較雜亂,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應該會消失吧!

  想到這,司言子三步並作兩步地往裡面衝去。買了些生活必需品後,拎著籃子轉身準備去櫃檯結賬,忽又想起梅青最愛吃的巧克力,而過些天她要去做客,所以又拎著籃子回到了食品區。

  看著琳琅滿目的各色巧克力,正煩惱著該買哪一種好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低沈的帶著外國口音的腔調:「請問在哪裡可以買到棉花糖?」

  她沒有停下手中挑巧克力的動作,連頭也沒回地回了一句:「你可以去問超市的導購員。」

  等等,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不會這麼巧吧?司言子渾身僵硬。

  「小夜,還沒認出來嗎?」男人的聲音染上了幾許笑意,在為久違的故人相見而興奮著。他無聊,一個人在外面亂逛。看到了這家超市便無意識地踏了進來,想買包棉花糖。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已經七年未見的她。

  該來的一定會來。司言子無奈地歎氣,深呼吸。然後轉身,以滿臉的笑面對眼前金髮碧眼的俊美男人。

  「木唯哥,好久不見。」低頭數了數已經挑好的十多種口味的巧克力了,離開這個地方吧!

  木唯微笑,讓一旁無意中向這邊投來視線的眾家女子為之瘋狂,「這麼多年未見,小夜的嘴巴變甜了。」

  見司言子拎著重重的籃子離開,木唯舉步跟上並接過她手上的籃子。

  「你怎麼來這了?」司言子問,不由得又怨起自己。什麼不好問偏偏問這個?

  「我來度假。」

  司言子走在前頭,回頭瞥了他一眼,在一邊的架子上挑了包棉花糖扔到籃子裡,隨即朝櫃檯走去。

  結完賬,兩人站在超市的門口,一陣默然。

  「木唯哥,我還有事先回去了。祝你有一個美好的假期。拜拜。」接過他手上的袋子,揮手攔了一輛計程車跳了上去,揮手和木唯道別。

  坐在車裡,呆呆地望著邊上的袋子,腦子裡一片混亂。他是不是也來了?

  呼吸著車裡沈悶的氧氣,心,一陣莫名的疼痛。也許此刻,他和她呼吸著同樣的氧氣。

  不,也許他根本就沒來這邊。

  「師傅,就在這兒停車吧!」

  付完錢後,她拎著東西在離她住的地方還有一條街的地方下車。秋夜的涼風迎面吹來,帶著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涼意。

  回到家裡,將自己完全浸泡在浴缸的熱水中,水的溫度很高,可她還是覺得冷。許久之後,她穿好衣服爬上床,緊緊地抱住被子,渴望能從被子上得到一絲的溫暖。

  就這樣緊緊地抱著被子在床上不知坐了多久,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驚回了魂。接起電話就聽到了小微特有的嬌媚聲音。

  (學姐,你還記得上次答應我的事嗎?我快被我姐逼瘋了。)

  「小微,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把這事情給忘了。」司言子臉上浮出歉意。最近有太多東西煩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也許是聽出了她聲音中的一些怪異,電話另一端的小微語氣也平靜了下來。(沒關係,這幾天再說也可以。學姐,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司言子愣了一下,「不,我沒什麼。」

  (如果生病的話就應該去看下醫生。有空的話就來我這裡坐坐,現在店裡很忙,就先這樣吧!學姐,生病的話真的要去看醫生哦!拜拜)

  「拜拜。」掛上電話,司言子心中一陣失落。

  然,幾分鐘後,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司皓天來電。

  (言子出來,我請你去吃晚飯。)他的聲音帶著興奮。

  聽到這話,司言子的眼看向了牆上的那面鐘。時針指向七點三十分。已經這麼晚了?她居然就這樣在床上坐了一下午,「司,不好意思,下午忘記去上班了。」

  (沒關係,出來吃飯吧!我請客。)彼端的司皓天很高興。當然沒關係,他下午也溜了。他不會讓言子知道這事的。

  「不了,我不想出去。」司言子拒絕,「不過你可以來我家,我準備親自下廚。」

  (好啊,我就來。)電話被掛斷。

  司言子聽著手機裡「嘟嘟」的聲音,不由得彎起了嘴角。這些年來,真的應該感謝司的陪伴。

  將下午買的東西全部歸類放好,拿起一邊的圍裙圍在身上,她開始進廚房忙碌起來。

  切完西紅柿,轉身,準備去冰箱裡拿一個蛋做司皓天最愛的西紅柿炒蛋。忽然瞥見了冰箱角落裡的一顆馬鈴薯。手上的動作頓住。從前,她最愛的食物就是這個了吧!因為這個是他的最愛!不過她已經很久沒買了,更不會在自己家裡放這個。角落裡那個應該是上次吳責買的吧!

  想想她決定無視那顆馬鈴薯,拿著蛋打到了碗裡,沒多久就弄好一道菜。

  剛將菜端上桌,就聽到了門鈴聲。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知道是司皓天來了,趕緊去開了門。

  這次的司皓天和往常不一樣。往日都是一個人空手來的他的手上多了一個袋東西。由於袋子不透明,所以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司,你手上是什麼東西?」將他帶進門,司言子問道。

  「馬鈴薯啊!」司皓天完全沒有注意到司言子的身子因為聽到這話僵住,「今天中午看到一篇文章,說它的營養價值很高,所以特意買了些。」

  見司言子不語,司皓天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言子,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她反應過來,接過他手上的袋子,「你去客廳坐,等一下就可以開飯了。」

  司皓天依她的話去了客廳,打開了電視。心中隱隱約約覺得今天晚上的司言子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到底哪裡不對勁。

  廚房裡的司言子切著馬鈴薯,腦海中思緒百轉。

  看著桌上的飯菜,最高興的該屬司皓天。他吃得高興,沒有注意到司言子的沈默。桌上兩人的表情動作一比,無疑有著天壤之別。

  司言子一直盯著桌上那盤土豆絲炒肉片,直到司皓天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言子,你怎麼不吃?幹嗎一直看著那菜?你喜歡這菜?來,我夾給你。你是應該好好補充一下營養了。」

  他夾起盤中的菜猛往她碗裡裝,而她看著那堆得像座小山的土豆絲,有種哭笑不得的怪異。看著看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臉上滑落,滴在了土豆絲上。

  看到這一幕,司皓天有些慌亂。司言子的眼淚七年來他只見過一次,隨即心中湧起了一股怒氣。誰?是誰如此大膽敢欺負他家言子?

  「乖,不哭。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等下哥哥送他一顆炸彈。」拿了紙巾遞給司言子,司皓天坐到了她身邊。

  他的話不但沒有止住她的淚,反而讓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宛如落水的人抓住了身邊的一根浮木,司言子伏在司皓天的肩頭哭得淅瀝嘩啦。司皓天的手環上了司言子的肩將她抱進了懷中。從沒見言子這般傷心地哭過,就連他初見身上帶著傷身體極度虛弱的她時,她也不曾哭過。低頭看著懷中無聲哭泣的言子,他可以感覺得到胸前的衣服被淚水濕透。

   許久之後,司言子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了下來。她擡起頭,一雙紅腫的眼定定地望著司皓天,「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嗎?我當時很狼狽。」

  「我怎麼可能不記得?到現在還記憶深刻呢!」司皓天被這話勾起了那久遠的記憶。

  那天,白雲朵朵,午後的陽光很刺眼,讓人無由來地痛恨起辛苦工作的太陽公公。那天若不是專機出了點問題,他恐怕早已在裡面吹冷氣吃西瓜,而不是在外面大曬太陽。

  想到這司皓天的嘴角染上了笑意。現在想起來不免覺得當時很幼稚也很笨。他完全可以去候機廳裡等待專業的維修人員修理飛機。可那時他卻選擇在機場的走道上等待。不過幸好是在那裡等,不然他怎麼會遇上言子,從而有了相處的這幾年?

  他等得不耐煩了,言子踉蹌的身影就在那時候闖進了他的視線,並以倒退的姿勢撞到了他。

  那時言子受了傷,臉色異常的蒼白,傷口還有血絲滲透出來。他嚇了一跳。因為那張蒼白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熟悉。他懷疑他們從前是不是見過。是被他遺忘的同學還是從前的情人之一?

  「對不起!」是言子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她甚至連第二句話都沒說完就在他的面前暈了過去。他迫於無奈只好伸手接住了她的身子。

  「當時我還很懷疑你是真暈還是假暈呢!」司皓天說。不能說他太過於自滿,他的父母給了他一副天生的好皮囊,不知讓多少女子為之瘋狂心碎。即使他無意,仍有無數的狂蜂浪蝶向他湧來。

  不過幾分鐘之後,他馬上推翻了當時的想法。因為他發現自己胸口的衣服已經由白色變成紅色。她的血毀了他的衣服。

  那時他準備送她去醫院的,卻又想到放她自己一個人在醫院不太好。如果被她的仇家知道就不得了了。誰叫她那張看起來異常熟悉的臉,讓他不多見地善心氾濫呢!

  還好飛機在那時候已經修好,所以他就把她抱上了飛機。他老爸果然有先見之明,每次自家的專機出行時,總會讓醫生也隨行。不然言子的小命休矣。

  幸好他當時救了言子,不然他和父母會因此後悔一輩子的。那熟悉的臉,在他救了言子後的一個星期,終於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

第3章(2)  

  「言子,你那天是不是被仇家追殺?」他問出了許久以來一個深埋在心底的疑問。

  「不是。」她怎麼可能會被追殺?那時的她頂著望天門少夫人的名號,黑白兩道有何人敢碰她?更何況望天集團的財力可以讓一切顛覆。司子言苦笑,「那天,是我掙脫從前的開始。這就後來就是我為什麼要你幫我換一新身份的原因。」

  這以後才造就了司子言這個人。

  「司,你有愛過嗎?愛得刻骨銘心的那一種?」司言子定定地望者司皓天的眼,沒有愛過的人是不會知道那種痛的。

  「愛?」他陷入沈思,那是很遙遠的回憶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我不敢說當時愛得有多深,但我可以肯定地說它讓我痛得刻骨銘心。」被一個人徹底欺騙過的痛。

  「言子也受過傷吧?」很少歎氣的司皓天歎了口氣。她很少露出那深埋的傷,但是他卻可以感到那刻骨的痛。既然她埋得很好,那他也沒什麼好問的。「很痛吧!」

  痛嗎?的確很痛,像針在血夜裡流動。

  「司,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沒有人會真的對一個陌生人好,這是人性最根本的實質。

  聽了這話,司皓天愛笑的眼染上了嚴肅,臉卻依舊掛著迷人的笑,「那麼言子又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呢?」

  一會兒後,兩人相視而笑。有些事情不必說,也不用多想,只要明白對方沒有惡意。

  司子言忽然想起下午小微才來電說到的那件事,這次可不能再忘了,「司,請你幫個忙。」

  「說吧!」司皓天揉了揉了她的頭髮。言子有事他怎麼能不幫呢?

  「去新加坡幫小微家的產品代言。」司子言在考慮要不要說出那個嚇人的價格。

  「讓吳責去和她談就可以了。」

  「小微說她只能出十元錢。」司子言說得有些無力。這個——真的是一個很沒底氣的數字呀!

  「無所謂啊,反正大家是朋友。」司皓天滿不在乎地回答,對於自己的朋友當然要鼎力幫忙啦!「小微怎麼了?」

  聽司皓天這樣回答,她鬆了一口氣。還好!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漸漸亮了,牆上的鍾敲了七下。兩人才驚覺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言子,差不多我們該準備下去上班吧!」司皓天站起來。

  「咱們蹺班去玩吧!」一夜沒睡沒心情上班,去玩玩也許會好點。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意讓老闆蹺班。

  「好啊。言子想去什麼地方玩呢?」出去散散心也好。

  「隨便。」

  「那,就跟我走吧!」司皓天起了一個想法,帶言子去見見兩個老早就應該去見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一個人時,你會傾盡你的所有。

  從五歲開始,言炅夜愛上宮無徹,就注定了這麼多年來無法理盡的愛與仇,憂與傷。

  如果你真的愛他,你就一定會永遠堅持下去,他也就是一個沒人疼的孩子。這是許久之前,爺爺在明瞭她對他的愛後說的話。還記得她對爺爺承諾說她會傾盡所有去愛他,去愛那個沒人疼的孩子,不為任何人,只因她愛他。

  然後呢?然後爺爺過世了,就在她陪著他度過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傾盡了她的所有,甚至連那未成形的孩子也因此失去,換來的卻不過是他對別的女人說一句「我愛你」。

  愛一個人就一直愛下去,最後他會被你感動,看到你的好,然後愛上你。這是許久前草草對她說的話。可結果呢?結果是她心碎。

  如果可以的話,她選擇一直沈醉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夢裡,至少夢裡有他,有她。但是她被迫醒了,一切再也無法再回到原點。

  她胸口上的傷很深,再也無法癒合。她的無知與自以為是帶給他的傷也是這般的深吧?

  她甚至怨恨起他,為什麼他當初要救她?興許五歲那年她消失在那公園的長椅上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痛得刻骨銘心,痛得麻木的一顆心。

  這一年,她二十二歲,卻仿若歷盡了滄桑。

  大清早的,天氣微涼。社區不遠處有幾家早餐店,路邊也有幾個早餐的小攤子。

  一個攤子附近蹲著兩個人。一個咬著油條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另一個嘴巴裡不住地碎碎念叨著什麼。

  「都埋伏了一個晚上了,怎麼還沒見到他出來?」埋伏了一個晚上,有點沈不住氣的菜鳥如是問老鳥。他們昨天跟蹤司皓天到了這裡,確定看到他進了不遠處的那個社區後就沒見他再出來過。

  「急什麼?等他出來我們就可以挖到一個大新聞了。到時候領獎金是少不了你的那份的。」老鳥邊咬油條邊回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和司皓天爆出緋聞的女人就住在那裡。

  聽了老鳥的話,菜鳥安下心來吃早餐。有獎金耶!到時候可以給女朋友買一件好禮物哄她開心了。他邊吃早餐邊想。眼睛再度看向社區出口,這一看,讓他差點被噎著。

  「那、那、那兩、兩個人……」聲音被卡住,說不出話了。

  「那什麼那?」正吃著早餐看著女朋友發來的短信的老鳥對菜鳥的表現表示不滿。但當他順著菜鳥手指的方向看去後,立馬將手上的油條和手機扔掉,抓起攝像機對著不遠處那對男女來了一頓猛拍。

  拍了好幾張照片後,老鳥拍了拍菜鳥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收工了。

  「前輩果然是前輩!」菜鳥一臉崇拜地看著老鳥。果然很專業,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猶豫,「不過前輩,你的手機摔壞了。」

  「怕什麼?回去後就說是因為工作而犧牲的還怕沒有新的手機?總編會毫不猶豫地給我買一部新的。」老鳥瞄了一眼手機的殘骸,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早上七點。

  悅耳的手機鈴聲堅持不懈地響起,直到它的主人接起。

  「誰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接起電話,司言子的口氣不是很好。

  (言子,是我!你今天就不用來上班了。記住,千萬別出門。)司皓天的聲音從手機上傳出來,語氣中帶著難以察覺的焦慮。

  「不用去上班?不要出門?」司言子懷疑地重複了一遍。她沒聽錯吧?昨天她和司一起蹺班後,吳責可是放話說今天必須去上班,不許再溜掉,不然扣她工資。

  (是的。你要記住不要出門。吳責說你今天可以不用來,他不會扣你工資的。)然後司皓天匆匆忙忙地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了。」不用去上班也好。她就在家裡休息好了。不過還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今天她不用上班?

  掛上點話後,司言子也就沒了睡意。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發覺已經七點多,她也就起床著衣了。

  在冰箱裡東找西找,就是找不出可以當早餐的東西來。無奈之下,她決定去樓下吃。她沒把司皓天剛才說的話忘記,只是自動省略他話的一半——不準出門。

  去樓下吃早餐不算出門吧?

  剛從社區的大門踏出來,司言子馬上被大批的記者包圍。閃光燈在她眼前狂閃,而她還沒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司小姐,你是司皓天的助理還是情婦?」一名女記者開口問。她的語氣很尖銳,不難知道她也是司皓天的瘋狂追捧者之一。

  聽清楚她的問話,司言子傻眼了。她和司——亂倫耶!這若是被家裡那兩老聽見,不氣暈才怪。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司言子帶著微笑準備越過那些記者的包圍圈,但怎麼也走不出去。

  「司小姐沒看這一期的娛樂週刊嗎?」另一位記者插話,並將手上的雜誌遞給她。

  司言子看完報道後哭笑不得。沒錯,司的確是在她家待了一夜,她也的確在第二天和他出去玩了一天。但是,他們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

  「對不起,請你們讓一讓,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司言子哭笑不得。

  就在司言子無奈地想著怎麼樣才能擺脫那些個煩人的記者,什麼時候才可以去吃早餐的時候,一個男人的出現解救了身處困境的她,同時也將她推向了另一個八卦的高峰。

  「打擾一下各位。請問各位在幹什麼?可以將我的妻子還給我嗎?今天我們要出去好好地玩上一天。」

  話從一個男人口中吐出。那是一個高大英俊,絲毫不比司皓天差的男人。低沈磁性的話語讓在場的所有女人都沈迷其中,除了司言子。

  所有的人都因為這個男人的出現呆住,而司言子卻白了臉。男人穿過人群,摟著司言子的腰將她帶離了是非之地。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3-20 15:43:26

第4章(1)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司言子無奈地歎了口氣,任由男人摟著她的腰將她帶離那些記者們。終於還是有人反應過來,拿起相機拍下了兩人親密的一幕。但對於這些,兩位當事人已經無暇去理會了。

  「你住幾樓?」已經進入電梯的男人問被自己緊緊摟住卻想掙脫的司子言。這麼多年沒見,她變了不少。

  「你不是知道了嗎?」司言子放棄了掙紮。他既然能找得到她,想必是已將她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神情很是複雜,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他伸手按下了她住的樓層。的確,他對於她的一切都很清楚。

  出了電梯,一句「開門」顯出男人醞釀了許久的怒氣。

  司言子什麼也沒說,只是掏出鑰匙開了門,任由男人帶著她進了門。她很清楚自己不能一味地逃避,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早在那三個黑衣人出現後,她就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出現在她面前。心中假設過無數種他們這七年來的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只是沒想到會像今天這樣。

  男人終於放開了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雙目打量著客廳。簡簡單單的擺設,一目瞭然,卻透出家的溫馨。呼吸著有她氣息的空氣,他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只是,下一秒他想起有一個男人曾在這裡待過一個晚上,笑就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藏在冷漠表面下的強烈怒意。她怎麼可以讓別的男人在這裡留宿?

  「綠茶,」司言子將一杯熱氣騰騰的綠茶放在了男人面前。喝綠茶,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不是為了任何人。

  「你依舊沒忘記我愛喝綠茶。」男人終於笑出聲,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沒有忘記他?在她不在他身邊的這幾年,他幾乎沒喝過綠茶,只因為習慣了她為他泡的茶。

  「你怎麼會來這?」司言子問,語氣中有一絲的焦慮。這麼多年呀,終還是無法平復!男人聽了她的話很是好笑。他為什麼來這?逃了七年的她居然有臉問?!「夜兒,你似乎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司言子渾身一震,那個名,早就不該屬於她。有些事早該忘了,可偏偏被深刻在心底,任何一記雷,都能炸開那記憶的盒子。

  「不知少主今日為何光臨寒舍?」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隨意,再這樣下去她會崩潰的。

  「夫妻本應住在一起的,你家當然也就是我家。」男人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她居然叫他少主?!

  冷靜冷靜。司言子一直在心中提醒自己,她和他早就不是夫妻了,他沒有權利住在她家。

  「少主,我很累了,請您先離開吧!」

  「叫我宮或者徹。」男人冷漠的眉微挑,眼中的冷意讓司言子倍感危險。似乎察覺了她的懼意,男人換上了比較溫和的眼神,但這在他臉上顯得很是不協調。

  「我們已經離婚了。」司言子別開頭,這男人怎麼這樣惡劣,「還有,我叫司言子,請少主不要叫錯。」

  「誰說我們離婚了?我身份證配偶欄上還是你的名字。」離婚?她還真有臉說啊?一走就是七年,連在結婚時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都送去律師那,如果不是律師打電話告訴他,他還不知道他的妻子想和他離婚。

  「你同意離婚,我也同意。離婚協議書都簽了。」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他為什麼還和她牽扯不清?

  「我撕了。」這女人,在他終於確定自己愛上她後竟然擅自離家出走,難道她以為走了就沒事了嗎,「收拾好你的東西,我們回去。」

  「回去?回哪?」司言子和他僵持著。她家就在這,還要回哪?

  「回法國,那才是我們的家。」男人扯動僵硬的嘴角。她一直在挑戰他的耐心。離家這麼久的人是她,憑什麼她面對他越來越淡定,越來越坦然,而他面對她卻越來越無力?

  「我家在這,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司言子又喝了一口茶,發現自己忘了去做一件事,她的早餐——

  司言子站起來,準備去吃她的早餐,可惜那位「客人」似乎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真是無奈呀!既然人家不離開,那就讓他在這慢慢坐吧!反正坐到無聊,他就會走。

  走到門邊拉開門後,她轉身道:「少主,如果你休息夠了就自己離開,我還有事先出門了。」

  男人只是看著她,什麼話都沒說。司言子當他默認了,也就心安理得地出門了。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背影,終於在三十秒後掏出手機,撥下了其中的一個電話號碼,說了幾句話後掛斷了電話。

  在司言子走後半個小時,有人按了她家的門鈴,當然,開門的那個人是在她家的那個男人。

  門外站著三個人,一個手上拎著行李,另外兩個站在後面,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少主,您的行李。」拎著行李的那人恭敬地說。

  「放在客廳後你可以走了。」給他們開門的那個男人說完後回到了客廳,而另外兩個男人也進了客廳。

  「是。」拎著行李的那個男人恭敬地回答,然後放下行李離開了。

  「你們兩個來幹嗎?」男人挑眉問那兩個「不速之客」。

  「好朋友要搬家,當然要關心一下,你說對吧?」木唯用手肘撞了撞坐在他身邊的梁謙。

  「徹,你要搬到這邊也得和我們說一聲吧?主人不在,我們在望天門當客人當得也很是不好意思呀!」梁謙的臉上是一貫的溫和的笑,口裡說出來的話充滿了揶揄之意。

  「如果不好意思的話,要去住酒店也行,我不會攔你們的。梁謙口中的徹——望天門的少主宮無徹說話也不客氣。他們那種看好戲的心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住飯店太可憐了點。」木唯裝出一副可憐樣,住飯店是沒什麼,可是那樣他們還有好戲可看嗎?

  「不知道小夜隔壁的房子要不要賣掉,住她隔壁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梁謙慢條斯理地說。臉上的神情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變過。

  「你們可以走了。」宮無徹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這兩人唯恐天下不亂,讓他們住到隔壁還得了,「不要把主意打到隔壁那家人身上。」

  「我們才剛來屁股還沒坐熱你就趕我們走?太傷感情了吧?」木唯誇張地大叫。這應該就是那句中國話吧——有異性沒人性。

  「你不是來度假嗎?當然要好好地出去玩玩。」宮無徹睨向他,冷著一張臉再度轉向梁謙,「你是來工作的吧?早該回去看看你們公司了。」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將那兩個麻煩人物轟出去了。

  「可是——」木唯還想說什麼,卻被梁謙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走吧!」梁謙說。嘖嘖,真是遲鈍哪!在老虎臉上拔毛一次就好,多了會屍骨無全的。做人要學會察言觀色,為了保住自己和好友的小命,他還是拖著他一起走吧!

  看著梁謙和木唯離去並關上門後,宮無徹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他在心中對他們說「謝謝」。這些年來,因為有他們的支持,他才有勇氣面對夜兒的離去。

  司言子一踏進公司就被無數道嫉妒的眼神砍殺。她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帥哥是禍水,可她招誰惹誰了?

  這年頭,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就會跑來招惹你。就連平日對她和顏悅色、老向她要司的簽名的跑腿小妹也橫眼仇視起她了。都說了沒什麼了,偏偏這些人愛看八卦,愛將八卦當真,她有什麼辦法?

  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司言子的臉色很難看。試想,一個人在一路上受盡眾人的冷眼追殺,誰還能和顏悅色?

  司皓天在外人面前只是這家公司旗下的一大牌明星,可他也是這家公司的大股東之一,所以被迫兼任這家公司的總經理這個位置。當然,他也只是偶爾會在這辦公室裡辦公,其他時間根本就拿這裡當專屬休息室。

  「言子,不是告訴過你今天可以不用來上班嗎?」司皓天見到她顯然很驚訝。照理說言子現在應該在家裡待著的。難道……

  「不用這麼驚訝,什麼也不用說,我都知道了。」司言子口氣不是很好。看了他一眼後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坐下。

  「不用太在意了。」司皓天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她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頭,示意她放開就好。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我不介意。」話雖然這麼說,可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啊,曾經和自己親近的人都走遠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坐會兒就好。」

  「嗯!如果不想待在這的話可以先回家去。」聽了她的話,司皓天稍微安了點心。言子應該有能力承受流言吧!

  司皓天很專心地在工作,而司言子很沈默。

  她真的是因為八卦的事情在煩惱著嗎?平日的她該是不會去在乎這些事情的。早在司的名氣越來越大的時候,她就知道總有一天會成為八卦上的八卦人物之一。

  接下來的一整天,司言子都在司皓天的辦公室裡發呆。連司皓天看她時那高深莫測的神情都沒有發現。

  司言子沒有想到晚上回家的時候宮無徹還沒有離開。

  她在樓下遠遠就看到家裡的燈還亮著,著實讓她嚇了一跳。照理說,她一天都沒有回去,家裡的燈應該不會亮著才對。該不會是什麼小偷不長眼偷到她家去了吧?

  站在自己家門前,她猶豫著是拿鑰匙開門還是按門鈴。經過考慮還是自己開門。這是她家耶!又不是來當賊的。

  打開家門進去後只見客廳的燈亮著,她房間裡的燈也亮著,連房門都沒有關上,但是屋裡的一切都沒亂,絲毫沒有被人翻過的感覺。只不過她房間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在提醒她真的有人在。

  在她想到底是誰在裡面的時候水聲終於停了。一分鐘後,一個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穿著浴袍的男人走了出來,是宮無徹。

  看到他司言子很驚訝。她以為他此刻已經在飛回法國的飛機上了。

  「你怎麼還沒走?」她問。口氣中有和他共處一室的緊張。這麼多年不見,他的身材還是那麼好……

  「這是我家。」宮無徹回答得很自然。雖然是一個人來,卻是要兩個回去。找了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再讓她跑掉?

  「這裡是我家。」司言子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這裡可是她用工作多年的積蓄買的,什麼時候變成他家了?

  「我們是夫妻。」宮無徹拿著毛巾擦拭自己的頭髮。他不是很想和她繼續討論這無意義的問題。

  「我們已經離婚了。」司言子有點臉紅了。她看見他浴袍下性感的胸膛。這男人真該死,沒事身材那麼好做什麼?

  「沒離成。」宮無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就這麼想和他離婚嗎?是因為那個和她傳出緋聞的男人?

  「我不想再和你討論這樣無意義的事情,請少主移動高貴的腳去客房。」司言子別過頭不再看他。她有點生氣,明明是他自己愛上了別的女人,她成全他和他離婚,憑什麼他現在又來招惹自己?

  「我不是客人。」他應該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司言子為之氣結。這是她的房間,憑什麼讓她去睡客房?好吧,他是少主,她是下屬,就讓給他吧!

  於是她抱著自己的保養品和睡衣準備去客房,卻被宮無徹攔住。

  「你去哪?」他盯著她,讓她渾身不自在。

  「客房。」房間被他佔了,她不去睡客房難道睡地板嗎?

  「這是你的房間。」

  「被你佔了。」很好,還知道這是她的房間嘛!

  「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誰要和你一起睡?」她紅著臉繞過宮無徹跑向客房。

  看到了她臉上的紅暈,宮無徹也不再攔她,露出淡笑。這也是一個好開頭吧?

  在客房換上睡衣,洗漱完後,司言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真丟臉,居然在他面前臉紅了。

  黑暗中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臉上灼熱的程度。天,她在想什麼?怎麼可以因為下堂夫的一句話心就起了騷動呢?

  閉著眼已經半夜了可她怎麼也睡不著——她戀床。因為房間被人佔去了,怎麼也睡不著的司言子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不堅持一點將宮無徹趕到客房而任由他佔了自己的床。

  這麼晚了他應該睡了吧?睜著眼睛的她想。不管了,她要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反正她也不是沒和他睡過同一張床。

  司言子乾脆爬了起來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好在門沒鎖上,不然沒帶鑰匙的她肯定進不去。

  她的腳步很輕,一般人入睡後都很難察覺,可宮無徹一向淺眠,更何況今夜他也睡不著。在她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宮無徹趕緊閉眼裝睡。

  他知道是她!那熟悉的味道讓他放鬆。

  而司言子也因為碰到自己熟悉的床聞著身邊熟悉的味道而進入了夢鄉。

  聽著她規律的呼吸聲,宮無徹在黑夜裡露出了動人的笑,像夜裡發出的亮光。

  感覺身邊的人兒一直往自己身邊靠,他伸手將她攬進了自己懷裡。今夜,他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緊緊的,他的手一直攬著她的腰,彷彿回到了許久的從前。那對於他來說,應該也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夢了吧!

  夢裡的她從最初的相遇到後來的離開,到現在的重逢,每一個影像都那麼的熟悉。

第4章(2)  

  她五歲,他撿到她。他第一次因為別人的笑而有喜悅。像寶一樣寵著她,忽然就依賴起了她,他的世界裡開始有了屬於陽光的氣息。他喜歡她的笑,很乾淨,很純美。

  她六歲,頭髮變長了,很漂亮。他喜歡和她一起去上學,牽著她的手。他原是不想去唸書的,因為那些東西他都學過了,但他要守著她,一直到她長大,一起長大。

  她七歲,他的心境有些變了。還是一起上下課,但,不想和她走得太近了。她愛穿白色的裙子,白色的衣服,看起來像天使。她會對大家笑。終於意識到了她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所以他不讓她穿白色的衣服。任何顏色都可以,唯獨白色。她八歲,別人送她的小禮物都被他丟掉了。不想在她的身上看到屬於別人的東西。他不再和她一起上下課,似乎,她很少對他笑了。

  她九歲,他忙著武術方面的訓練,和她的距離就更遠了。她和石青越走越近。他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她和石青坐在桃樹下看書,桃花落了滿地,很美的一幅畫。

  她十歲,已經不再因為練武的辛苦而哭泣了。從前小小的她好像長大了,堅強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帶著一點陌生的孩子。

  她十一歲,桃樹結滿了青澀的果實。他從外地集訓回來,在不遠處,聽到她在桃樹下面親口對石青說「我喜歡你」。然後那時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他一個人,在雨中站了一個下午。

  她十二歲,石青回新加坡受訓。她和他一起去機場送行,她哭得天地變色。幾天後,他因接下了生平第一個任務而離開。同樣是在機場,她一滴淚也沒掉過,只說了一句「再見」後就回去了。

  她十三歲,在他完成任務回來的那一天突然成了他的未婚妻。她站在他面前低著頭。他知道她是不願意的,因為她喜歡的人不是他。他很生氣,為什麼她不喜歡他卻要答應爺爺的要求?

  她十四歲,在接受完必要的訓練回來,第一個見的人卻不是他,宴會上,她一直不看他。難道她就那麼不想見到他嗎?她十五歲,親眼見到他和別的女孩子走在一起卻面無表情,言辭中有的只是恭敬。只是很平靜地說了聲「少主,車來了」。卻居然在看到從學校裡面走出來的木唯和梁謙時笑得那般美好。

  她十六歲,長大後第二次見到她哭。因為石青在一次任務中受了傷,生死一線間。然後在當天晚上不顧一切地去了新加坡,直到一個月後才回來。然而見到他卻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說,彷彿這一切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十七歲,和他一起去了T市。為了整頓望天門在那的分部,她執意不和他在同一所學校唸書,而去了較遠的恩馳學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可她的笑卻漸漸多了。

  她十八歲,終究還是要離開T市。那天是他第三次見到她哭吧!無聲的那種。有三個女生在機場抱成一團,哭得不成樣。他知道那兩年來是她們改變了她。

  她十九歲,為了其中一個女生而要和他解除了婚約,他答應了,放她去找石青。讓她回到從前那桃花樹下恬靜的女孩。在動用了全部的力量找到了要找的人後,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她笑。

  她二十歲,爺爺終究是病倒了。在他的要求下,他們結婚了。一直以來,相處得很和諧。在沈默的表象下,她依舊很少笑,但爺爺卻笑著長眠。

  她二十一歲了,望天門出現了背叛者。她為了他失去了他們的孩子,甚至差點連命都丟掉,可在夢裡她喊的卻是石青的名字,不是他。終於在有一天天亮後他發現她不見了,只留下一張離婚協議書。

  然後整整找了她七年後,終於見到了她。

  宮無徹笑著將司言子擁得更緊。

  可是第二天醒來後,司言子卻落荒而逃了。她趁著他還沒醒匆匆忙忙地走了。怕和他面對面尷尬,也怕會忍不住想起從前的傷。

  其實,在她出門後宮無徹就醒了。也許應該說他一直都醒著。他故意讓她以為自己還沒醒,故意給她時間。在她出門後他才起身著裝開始一天的工作。

  打開筆記本電腦,連接上工作網後見到了兩個不應該出現在畫面裡的人——木唯和梁謙。他不怎麼想見到他們,因為遇見他們從來都沒什麼好事。

  「你們兩個湊什麼熱鬧?準備來為我工作嗎?」宮無徹冷著一張臉盯著那兩人。

  「你沒看今天的八卦新聞嗎?」木唯問。

  宮無徹挑眉。沒看又怎麼樣?今天的新聞應該在他的預料之中吧!

  「今天的報道很精彩呢!我特地快遞了一本給你。估計要到了。」梁謙笑著將木唯從屏幕前推到了一邊,說完話後立刻閃人。

  看著從屏幕上消失的兩人,宮無徹有種掐人的衝動。接著就聽見了門鈴聲,估計是快遞到了,打開門簽收完後他看起了雜誌。

  由於塞車司言子比平時晚到公司。

  經過上次的事,她比平日更加敏感了點。她覺得公司裡的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了。

  幾個女人在她身後悄悄說著什麼,以為她不知道,卻不知道她什麼都聽到了。自小的訓練讓她的耳力比一般人來得好。她不禁感歎:八卦的魅力比帥哥更強。

  進了司皓天辦公室,發現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司言子覺得一點也不奇怪。不,不只司皓天,還有剛剛進來的吳責也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

  司皓天正想說話,不過司言子的手機鈴聲卻搶先一步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司言子。」

  (我是草草。言子,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嗎?那個男人真的找到你了?)林草草的聲音裡滿是擔憂。那個男人傷言子很深,作為好朋友,她不希望她再次受到傷害。

  「是啊!」司言子無奈地歎氣。報紙這東西啊,真是可惡。不得不說:八卦消息傳播的速度的確很快。

  (那你準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司言子再次歎氣。她連房間都被佔了。

  沈默了幾秒後,林草草掛上了電話。

  這次換成司皓天發出疑問:「言子,那男人真的是你老公嗎?」司皓天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個冷漠的男人,就是傷她很深的那個人嗎?

  「是前夫。我們老早就離婚了。」再歎氣。只不過那男人硬說沒離成,趕他又趕不走。

  司皓天懷疑地看著她。有哪個男人會去糾纏自己的前妻的?更何況以那個男人的樣貌、身價就更不可能了。

  他認識那個男人。宮氏企業總裁,權力遍佈很多個國家。據傳他是望天門現任當家主事者。

  氣氛一下子沈默了下來。

  這一個早上,司言子一直忙著接電話。有梅青的、有巫縷微的,對於她們的關心,她很是感動。經過考慮,她決定去和她們見見面,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們了,怪想她們的。

  「司,我想去你家借宿。」司言子在想了很久後終於做出了決定。有點難以面對他,又要找個好地方讓自己靜靜,想想她和他之間的事,司皓天那無疑是最好的去處。

  「好,你自己去整理下客房。」司皓天一口答應。希望她不會再次受傷。

  離開公司後,司言子急急忙忙去赴午餐之約。太久沒見到她們了,真有點迫不及待。

  趕到約定好的地方——小微開的咖啡屋「出口」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那等著了。司言子一臉抱歉地看著她們。

  「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關係。」巫縷微起身拉開一邊的椅子讓她坐下,「學姐,你沒事吧?」

  「沒事。」司言子笑了笑,坐下,然後直視林草草和梅青的眼睛,頭皮發麻。唉,這下子有得解釋了。不過雖然這麼想,但是她心裡很明白其實她們只是關心自己。

  「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啊!」梅青將自己的眼神自司言子身上移開,很有技巧地轉移話題。不過她的話題顯然惹來了其他人的白眼。

  「是很好啊!」林草草覺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外面的天氣看來大有風雨欲來之勢,這樣的天氣哪裡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沒錯沒錯,真的是太好了。」小微也覺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這樣的天氣——果然是一個好天氣啊!「青學姐最近是不是被人追殺?」

  「是啊,你怎麼知道?」梅青懷疑地看向巫縷微。她最近被那個死人追得東躲西藏的,不知道有多可憐。草草家又不能去,小微那也不能躲,言子家就更不用說了。

  「看學姐你精神錯亂就知道了。」巫縷微偷笑。學姐和她家竹馬哥哥還真是好玩啊!

  「小微,你的心不再純潔了。」梅青送了一記殺人的目光,「對了,言子啊,你怎麼都不說話?」

  「沒話說啊!」司言子微微地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梅青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她,伸手到她額頭上探了探,「你沒發燒吧?」平日號稱毒舌一族的司言子居然沒話說了,她是不是聽錯了?

  「當然沒有,」司言子拍開她的手,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小微煮咖啡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好了。」

  「學姐你每來一次都會誇一次,都誇得我不好意思了。」小微笑了笑。

  「還在為那個男人煩心嗎?」林草草睿智的眼神望向司言子,不放過她的手細微的顫動。看來她猜得沒錯。

  「我有想到他會找到這的,只是沒想到會是現在。」司言子露出苦笑,連帶著梅青和巫縷微一直在嬉笑的神情也變得嚴肅,「我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到現在還是放不開。」

  「你一直以為自己忘了嗎?」林草草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來,她的變化她一點點都放在了心上。也許是旁觀者清吧!她一直在一邊看著言子從最初的痛到後來的麻木,卻總是擔心著那個男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她會受傷。畢竟,她只是把他埋在了心底,沒有真正拋開過去。

  「是啊!」司言子又喝了一口咖啡,「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忘記的。」

  「只是沒想到當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卻發現自己一點都沒有忘記,一直以來的努力都是白費的?」梅青挑眉。是不是愛情的主角永遠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幹什麼?

  「嗯!」巫縷微點點頭贊同梅青的問話,「愛情真是辛酸啊!」

  司言子看了看眼前已經見底的咖啡杯,再次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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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3-20 15:44:19

第5章(1)  

  宮無徹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後拿上車鑰匙準備出門去接司言子下班。坐在車上,他的思緒飄向上次的那些八卦新聞。她好像是那個男人的助理吧?他想著想著皺起了眉頭,考慮著是不是該讓她辭職?

  半個小時後,他來到了司言子上班的地方。他一走進門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接待員小姐的目光更是流露出傾慕。遺憾的是他並沒有理會別人傾慕的眼神,因為那對於他來說已經太過熟悉了。

  他走向接待員小姐,「請問司言子下班了嗎?」

  接待員小姐看著他俊美的模樣有些害羞地紅了臉,「哦,請等一下,我幫您看一下。」帥哥固然很吸引人,但是她的專業素養還在。

  她查閱了今天的記錄,然後擡頭對上了宮無徹那雙讓她著迷的眼,「對不起,司小姐今天下午請假沒來上班。」

  「知道她去哪裡了嗎?」宮無徹皺了皺眉頭。她下午沒來上班,又沒有回家,到底去了哪裡了?難道和那個男人出去了嗎?

  「不知道。」接待員小姐答道。

  「那麼,她的上司呢?在哪裡?」宮無徹的臉瞬間冷了幾分。

  「司皓天先生今天沒有外景,所以應該還在公司。現在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十分鐘,但是他有的時候會比較早離開。」

  接待員小姐話音剛剛落下,就聽見司皓天的聲音。

  「誰找我嗎?」這個時候的司皓天剛剛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因為聽到接待員小姐提到他的名字,所以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接待員小姐一看到公司最大牌,最有人氣的天王巨星來到了自己眼前,眼睛裡閃著紅心。想著今天一定要多要幾張簽名。想是這麼想,但是專業的素養並沒有因為見到尋常人難以見到的偶像而丟失。

  「這位先生說要找您。」她看向站在一邊的宮無徹。

  他?司皓天不是沒注意到一邊偉岸的男人,只是沒想到他找的人會是自己。他認得這個男人,言子口中的下堂夫。

  「不知道宮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司皓天問臉色很不善的宮無徹。他當然知道他現在這臉色為何這麼差。因為他和言子的緋聞嘛!

  「她呢?」宮無徹敢肯定他一定知道司言子的下落。

  「她?」司皓天挑眉,「請問這位先生的她是誰?」

  他當然知道自己面前這個男人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但是他為什麼要告訴他?他沒有忘記那個時候滿身狼狽的言子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有多麼的淒慘,更不會忘記那天晚上言子在他懷裡哭得有多麼的傷心。

  「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誰。」宮無徹冷眼看向司皓天。這個男人,憑什麼在他的面前囂張?

  「就算我知道又怎麼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司皓天冷笑。他是不凡,但那也不代表他可以在他的面前擺威風。他憑什麼要告訴他言子在哪裡?他對他、對言子而言,現在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就算言子曾經和他在一起生活過。

  「她是我的妻子。」宮無徹的眼又冷了三分。如果不是自己有求於他,那他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妻子?我沒聽錯吧?言子早就說過自己已經離婚了。我記得她現在的身份是未婚。」司皓天換下一臉的笑,臉上的表情沒比宮無徹的好多少。這個男人憑什麼在傷得言子那麼深後跑來說他是她的丈夫?

  「沒有離婚。」宮無徹一臉鐵青的表情順利地嚇到了一邊的接待員小姐。他想如果那個女人現在在他的面前的話,他可能會失手將她掐死。她居然敢和別人說他們已經離婚了?!

  司皓天注意到了一邊的接待員小姐害怕的表情,他看了看四周,發現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向這邊靠近了。想想也是,畢竟以他的名氣再加上他面前那個偉岸的男人的身份,想不惹人注意都難啊!更何況最近他和言子的緋聞還鬧得沸沸揚揚的。

  「這裡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談吧!」司皓天暫時拋開自己對他的成見,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好好地和他談談。那畢竟關乎他家可愛的言子一生的幸福。

  「走吧!」宮無徹對此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他們要說的是私事,他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

  一家氣氛幽雅的法國餐廳二樓的貴賓席裡,兩個英俊的男人坐在一起總是會讓人想入非非。這個時候的宮無徹和司皓天面對面地坐著。

  「現在可以談了吧?」宮無徹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冷。

  「可以。」司皓天也不再說廢話,「你找言子幹什麼?」

  「我接我的妻子去吃飯需要向你匯報嗎?即使你是她的上司你也沒有權利過問。」宮無徹對他的多管閒事明顯不悅。「我們家言子的事我當然能管。」司皓天對於他的反應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那模樣如果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話定能迷煞一大群女子。

  「言子是我的。」和他的怡然自得相比,宮無徹就顯出渾身的冷氣了。他的妻子居然被別人稱為「我們家的」,他不會讓那樣的情況出現的。

  「她不是任何人的,卻是我們家的。」司皓天的話聽起來很容易讓人誤會,但是他不準備解釋。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很在意他們家言子的話,會去弄清楚的。

  「言子到底在什麼地方?」宮無徹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受控制了。

  司皓天對於他的反應越來越滿意。看來這個男人還是很在乎他們家言子的。這樣的話,算是通過了他的測試了。如果不是真很愛言子的話,大可以把她扔在一邊不管。只是這樣的男人就算是愛上了一個人也不會明白地告訴對方,怕是苦了被他愛上的人也苦了他自己吧!

  算了,他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他言子在什麼地方吧!司皓天慢條斯理地將牛排吞下肚去,「言子她,現在應該在我家。她說準備去我家借住幾天。」

  「你說什麼?」宮無徹的冷靜宣告崩潰。他的妻子居然在別的男人家?!

  他又切了一塊牛排放進嘴巴裡,正要吞下的時候才想起來和言子約好了晚上回去吃她煮的飯,然後那牛排就那樣卡在了喉嚨裡。好不容易吞下牛排後,他開始埋怨宮無徹了:「放心,我和她是沒有曖昧關係的。啊,我本來和言子說好晚上回去吃她煮的飯的。」

  「以後她煮的飯只有我能吃。」宮無徹冷眼看向他。雖然聽他親口承認和言子沒什麼曖昧關係,但是她跑去別的男人家住這件事,她還是需要好好地向他解釋一下。居然敢叫他老婆煮飯給他吃?!看在他告訴他言子在哪裡的分上,這次就算了,「你家在哪裡?」

  司皓天念了一串地址出來後,宮無徹起身就準備走,司皓天當然是叫住了他,「對了,不要和言子說是我把她在哪裡的消息透露給你的哦!」

  「知道了。」他們之間既然沒有什麼曖昧關係,那他也就不必在意了。

  「還有,走的時候記得去結賬。我應該可以算得上是你的再生父母了,請我吃頓飯你不吃虧吧?」司皓天又說。

  宮無徹頓了一下後招來侍者拿著賬單去付賬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司皓天咬著牛排笑得很是開心。不過開心之餘又開始為其他事情頭疼了。他們家可愛的言子就要被別的男人帶走了,他要怎麼和家裡的那兩位老人交代?難道告訴他們親愛的言子已經結婚了,被她的丈夫帶回了自己家去了?那樣的話他家兩老怕是要心臟病發作了吧?

  唉,真是煩哪!居然連吃飯也是這麼的不安寧。

  司言子等了司皓天很久就是沒見他回來,連打他電話也沒人接,所以就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

  司從來沒有放過她鴿子,今天這是怎麼了?她看著一邊的電話,很想打個電話回自己家看看,可是想了想又放棄了。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了,知道他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司言子以為是司皓天回來了,趕緊去開門,只是一打開門看到的人卻讓她明顯地吃了一驚。他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來?

  「可以回家了嗎?」站在門外和她面對面站著的宮無徹見她那麼驚訝有些生氣,卻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脾氣,用平淡的口吻問道,彷彿什麼事都不知道,只當她是來這邊吃晚飯的。

  「你、你怎麼會在這?」畢竟也是經過訓練的人,司言子馬上收起自己驚訝的表情。但是她不打算跟他走,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下決心要來司家借住的。

  「我怎麼會在這?」宮無徹聽了她的話覺得很是好笑。是啊,他為什麼會在這?「我的妻子不回自己家,卻跑到了別的男人家來住,你說我為什麼會在這?」

  聽了他的話,司言子的臉色微變。心開始莫名地疼痛了起來。他們已經結束了不是嗎?為什麼他還要那麼說呢?

  「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宮無徹的臉又冷了三分。她憑什麼說他們已經離婚?難道就憑她離開他的時候留下的一紙離婚協議書,「我不記得我們什麼時候離過婚了。」

  司言子因為他的臉色後退了幾步。為什麼還要這樣呢?明明就已經在七年前結束了不是嗎?「七年前。」

  宮無徹失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有多大他自己完全感覺不到,只有受害者司言子才知道。她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他的力道給抓斷了,可是又不敢喊出聲來,他的臉色真的很可怕,這是她第三次見到他生氣吧!如果他現在是在生氣的話。

  「你幹什麼?」司言子見自己被他拖出了司皓天家趕忙甩開他的手,可惜他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她甩不開。她知道自己如果要努力地掙紮的話,只會讓自己的手腕更加疼痛。

  「回家。」宮無徹不理會她想甩開他手的舉動,反而抓得更加用力。

  「不,我不要回家。我家現在就暫時借給少主您住。屬下住在朋友家就好。」司言子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司皓天家的門,死活都不放開。

  又是屬下?又是少主?

  宮無徹意外地放了她的手,見這情景,司言子的心不由得痛了起來,忘記了自己手上的疼。她有點討厭自己的反應。為什麼會這樣呢?不是應該慶幸他放開了自己的手嗎?為什麼他放開了自己卻覺得心痛呢?

  「為什麼不想回去?」宮無徹冷靜了下來。她的手,應該很痛吧?他忍住了想將她的手拉過來看看有沒有被自己拉傷的衝動。

  司言子只是呆呆地站著,完全浸沒在自己的疼痛中。宮無徹見她沒有反應,冷靜下來的思緒又開始有些紊亂。她總是有辦法讓他失控。

  他還是忍不住拉過她的手,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明白了自己剛才到底有多麼的用力。心底雖然對她愧疚,卻讓不住想發火,「你搞什麼鬼?難道不會喊痛嗎?」

  司言子將自己從疼痛的思緒中拉了回來,直視他的眼,覺得很好笑。他是害她受傷的罪魁禍首不是嗎?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責問她?

  「走吧。」宮無徹別開了眼。她手上的傷讓他覺得愧疚。此刻的他已經完全將自己的思緒安撫了下來,所以聲音也跟著變得平和。

  「走?」司言子笑得有些飄忽。她的家被他佔了,現在無家可歸,「我要去哪裡?我住司家就好。」

  「你不要逼我。」宮無徹手握成拳,手腕上的青筋暴起。為什麼?跟他住在一起真的那麼讓她難以接受嗎?

  司言子看著他苦哼。是她在逼他嗎?她逃了不是嗎?為什麼他還要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呢?為什麼?難道他傷她傷得還不夠嗎?

  「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司言子整個身子靠在了身後的門板上。這個時候的她需要有東西能支撐她的重量,她還能說什麼?只見宮無徹一伸手將司言子拉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側手成刀,劈向了司言子的後頸。

  而司言子因為沒有防備就那樣子暈倒在他的懷裡。他掏出手機說了幾句話後,低頭看了一眼因為昏迷而軟軟地靠在自己懷裡的司言子,宮無徹橫手將她給抱了起來,看了一眼司皓天家還開著的門,決定不去理會。敢給他老婆借住害得她有家不回,如果有賊去光顧的話,最好。

  他抱著司言子朝電梯走去,遇到了剛好出電梯的司皓天。司皓天看到了他手上昏迷的司言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是怎麼回事?」言子怎麼昏迷了?難道被人襲擊?他不解地看向宮無徹。他只是讓他來找言子,希望他們能和談,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情景。

  「沒什麼。人我帶走了。其他的事情你不必知道。」宮無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後就走了。

  電梯的門剛剛關上就聽見了某人的大吼聲——

  「宮無徹,你居然連門都不給我關上?!」

  司皓天在門口看著自己家大開的門,臉色可想而知絕對好不到哪裡去。那男人還真是小氣,居然連門都不給他帶上?!這仇他記下了。

  司言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這足可以見出宮無徹下手有多用力。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用力點,以她的身手,怕是早就醒來,而後快速地逃離他的身邊。

  她醒來後想起自己是被他打暈後開始埋怨自己太過於輕敵了,以至於現在的脖子還很酸痛。她張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不用說當然就是宮無徹了。這個時候的他正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喝著紅酒,見她醒來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走到了她身邊坐在了床沿。

  「醒了?餓嗎?我叫人給你準備點心。」

  「我這是在哪裡?」司言子看了看四周,覺得有點熟悉,卻想不起是在哪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她家,更不會是司家。

  正在她疑惑之際,房間突然晃動了一下,她趕緊抓住床沿,卻因為晚了一步而整個人倒向了宮無徹的懷裡。

  房間會晃動,又不像是地震。她立刻知道自己在飛機上,掙紮著想離開宮無徹的懷裡,可惜沒有如願。

  宮無徹低頭看了看她,然後扶著她在床上坐好,伸手揉了揉她的脖子,「還是很痛嗎?」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司言子拉開了他的手,「我為什麼會在這?」

  她現在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他的私人專機上。她在被他打暈的那一刻有想過自己會被他帶離司家,以為他會帶她回她的公寓,沒想到現在上飛機了。想下也下不了。

  「因為我們要回家。」宮無徹起身準備出去給司言子準備點心。雖然專機上有專門的空服人員,可他想親自去給她挑喜歡的食物。

  「你等等,你說什麼?我們要回家?」司言子張大了嘴巴。她沒聽錯吧?回家耶!從司家回她家用得著搭飛機嗎?

  宮無徹拉開休息室的門回頭看了她一眼,「回法國。」

  「你說什麼?」司言子尖叫。抓起床上的枕頭朝他丟了過去,可惜他早已經快一步關上了門。

  看著那扇門沈默了一會後,司言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法國嗎?已經很久都沒想起那個地方了吧?

  宮無徹端著一些點心來到了她的面前,「吃點東西吧!」

  司言子看都不看,「放著吧。」

  宮無徹還想說些什麼,這個時候廣播裡傳來空服員的聲音。

  「飛機將在十分中後抵達目的地,請做好下機準備。」

  「我想回家。」司言子覺得自己變得膽小。她居然對踏上那住了多年的土地有了恐懼感。

  「我們現在就是回家。」宮無徹看了她一眼。

  此時,外面的空服員敲了敲門,在得到宮無徹同意後走了進來附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好了,你準備一下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第5章(2)  

  一下飛機,入眼的就是屬於望天門一整塊的土地。司言子認命地接受自己已經回到法國望天門總部的事實。看著眼前有點陌生的地方,她在心底歎了口氣。她記得離開的時候這裡還是一大片準備開發的土地,還沒說要拿去做什麼的。現在,已經是一個小型的停機場了。

  「少主,少夫人,請上車。」前來接他們的人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們失蹤了七年之久的少夫人回來,所以一副很平靜的模樣。

  「對不起,請稱呼我司小姐或者像從前那樣稱為夜小姐。我和少主已經離婚了。」司言子糾正了那個人的錯誤後偏頭看了看宮無徹。這個男人在搞什麼鬼?

  那人為難地看向宮無徹。而宮無徹則是冷著一張臉,顯然對她的話很不滿意。他瞪了那人一眼後,拉著司言子坐進了車裡。

  被宮無徹拉著坐進了車裡後,司言子掙開了他的手。他抓得她的手好痛,都已經坐上車了還怕她跑掉嗎?更何況這裡是他的地盤,她想跑也難啊!

  車內的氣壓很低,來接人的望天門成員很識相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這個時候去快要爆發的火山口是肯定會沒命的。

  宮無徹拿著一本最新的商業雜誌逕自看著,而司言子則是沈默地看向窗外。他們這一路上從望天門的小型機場到宮無徹居住的別墅都沒有說話。

  下車後,宮無徹拉著司言子進門。

  一進門,司言子就見到從自己五歲的時候起就在宮家服務的林嫂迎了上來。從前到現在,林嫂對她都很不錯。除了對她的尊敬外還會給她一定的關愛,讓那個時候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的她倍感溫暖。

  「少夫人,您回來了?」林嫂見到司言子很是高興。這七年來,她一直很擔心這個從小照顧到大的孩子會過得不好。畢竟她也是從小在望天門裡待慣了的人。即使不像別人家的千金小姐那麼嬌弱,卻也是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司言子走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林嫂拍了拍她的背,然後拉開她,對著她上下打量一番,「嗯,變瘦了一點,我現在去給少夫人準備食物。我會幫您把丟失的營養補回來的。」說完轉身準備去準備營養食品。

  司言子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不用了林嫂,我最近在減肥。」

  拜託,她又不是不知道林嫂的營養食品就是那些藥膳。她從前吃怕了,一點都不想再吃。減肥應該是一個逃開那些東西的好借口吧?

  「林嫂,你下去吧!」一直冷著臉的宮無徹開口支開了林嫂。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她好好地談一談。畢竟他們之間,有些事情不搞清楚的話,以後的日子怕是會過不下去。

  「是,少爺。」林嫂看了看他們兩個,什麼話也沒說就朝廚房走去。小兩口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現在她的任務就是去準備好豐盛的午餐。

  林嫂離開客廳後,司言子平和地看了看宮無徹,自己走到了沙發上坐下。怎麼多年沒回這裡,還是一樣的佈置,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冷清。她在心中苦笑。佩服自己現在居然能在這樣熟悉的環境下那麼平和地面對那個傷得自己那麼深的男人。

  「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摸了摸沙發,應該是她挑的那組吧?沒想到還留著。

  「家在這,你想去哪裡?」在司言子對面的沙發坐下,宮無徹的臉色越來越青。這女人,才剛剛回來就想離開?在他身邊待著真的那麼難嗎?

  「我還有工作。」司言子這才想起自己沒有請假。連聲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不知道司會不會擔心……

  「辭了。」

  「你憑什麼?」司言子有點不敢相信。

  「我是你丈夫。」

  「不好意思,是前夫。我們離婚了。」

  「沒離成。」意思就是現在還是合法夫妻。

  「現在我們就可以再去離了。」司言子深呼吸一口氣。再和他這樣談下去,她會被氣死的。這個男人居然敢把她的工作給辭了?

  宮無徹直直地看著司言子,語氣很是堅定:「我們不會離婚的。」

  司言子還想說什麼,卻在看到了那個從大門走進來的女人的時候僵住。她,為什麼會在這?

  那女人一進門當然也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司言子。她原本帶著微笑的臉在見到司言子後有一剎那失去了笑容,一抹陰鬱從她的眼底劃過,卻在下一秒又換上了微笑。

  「少主,少夫人。」她站到了宮無徹身邊,很恭敬地開口。

  「什麼事?」宮無徹沒有擡頭看她,他的眼光還是沒離開司言子。

  「這個是今天剛剛收到的最新消息。」女人將手中的資料遞到了宮無徹面前。其實這些資料並不需要她特地送到這裡來,只要用郵件傳送過來就可以了。但是她一聽說少夫人回來了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個借口趕了過來。

  「辛苦了。沒事的話,就下去休息吧!」宮無徹擡頭看了女人一眼後,接過了她手上的資料。翻了一下後就放在了茶幾桌上。

  聽到他的話,女人表面上雖然沒什麼反應,心底卻暗暗地憋下一口氣,「還有就是今天接到XX國國王的委託,國王希望您能親自出面商談。」

  「我知道了。約個時間,我會親自和他談的。」

  女人見沒人留自己,也只能忍著一口氣準備離開。只是出乎大家預料的是司言子開口叫住了她:「石綠,辛苦你了。我們也好幾年沒見了吧?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司言子臉上掛著笑,站了起來,走到了石綠的身邊。

  算算,她們也七年沒見了吧?不知不覺她們步入了光陰。還很小的時候那一起玩鬧的歲月再也不會回來了。

  「少夫人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石綠因為司言子的話而停住了腳步。嘴巴裡雖然恭敬地叫司言子一聲「少夫人」,心底卻有怒氣。能留下當然好,但是她不想要那個女人的施捨。她憑什麼在離開了那麼多年後又回來了?憑什麼一回來就取代了少主原本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何必叫『少夫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沒那麼生疏吧?」司言子拉著她的手朝沙發移去。幾年不見,人人都在變。從前的石綠在她和宮無徹結婚後也只有在人前才會叫她「少夫人」的。可現在,居然也學會了恭敬。那個驕傲的女人,和現在這個深沈的女人差了很多,「你變了不少啊!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屬下不敢。」石綠嘴上雖然說著不敢,卻也和司言子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她討厭這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沒變,以後也不會變。

  宮無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他接起電話,聽了電話另一端的人說了幾句話後,走到司言子親了她的臉頰,警告道:「乖乖待在家裡,我去處理一些事,很快就回來。」

  「等等,」司言子見他轉身就走就出聲叫道,「你晚上要在這吃晚飯嗎?」

  宮無徹回頭,「如果你想要我晚上和你一起吃飯的話,我會趕回來的。」

  「不用了。有你在我會吃不下。」司言子沒好氣地說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宮無徹的臉又冷了三分。這女人非要說出這樣的話嗎?迎上司言子的眼,看到了她眼中的認真後,他只能帶著怒氣離開。

  他走後,司言子坐到了石綠的對面。喝了一口茶後擡頭看到石綠那中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帶笑的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不諒解的神色。

  「怎麼了?」司言子不解地看了看自己,沒什麼地方不對勁啊!

  「你怎麼可以那樣和少主說話?」石綠瞪向司言子。反正少主已經離開,她沒有必要再對這個女人恭敬。她算什麼東西?離開了七年之後居然還有臉回來。

  「我怎麼了?這樣已經很客氣了。」司言子無所謂地聳肩。那個男人和她之間的恩怨沒有必要要別人來評價。石綠雖然和她一起長大,可她們從小就不是很合得來吧?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徹他已經不愛你了。」石綠覺得司言子的臉皮真是厚。既然自己離開了就不要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她以為七年前她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再次在這裡見到她。

  「我怎麼知道?」司言子沒好氣地冷哼。她以為她愛回來啊?這裡也沒什麼好。既然七年前自己離開了就沒打算要回來,可是那個男人硬要帶她回來她也沒辦法啊!「他愛不愛我和你沒關係吧?」

  「你別以為我叫你一聲『少夫人』你就以為自己真的是我的主子。」石綠臉上滿是憤怒的神色。她將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放到了茶幾桌上。

  真是有質量的高檔貨啊,被石綠這樣的習武之人那樣用力地放下去也不會破。不像她那小公寓裡的茶杯,不過就是不小心讓她碰了一下掉到地上就碎了。

  「真是遺憾了。我和你家主子離婚還沒離成,在實質上還是你的主子。望天門門規第六條,對於自己的主子必須無條件地服從。你違規了。」司言子見她如此反倒笑了出來,「都這麼多年的時間了你還沒辦法讓他和我離婚啊?真是可惜了。」司言子也不是軟柿子。別人都爬到她頭上了自然就不會讓。雖然石青和她的感情還算不錯,可是不代表她可以容忍石綠在她的面前放肆。

  「你——」石綠被她堵得沒話說。的確。她走了七年,她自己也以為可以在她離開的時候抓住他的心,畢竟他從來沒說過喜歡哪個女子,包括已經和他結婚的言炅夜。他結婚的時候很不情願不是嗎?

  「我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司言子越笑越囂張。她想看看她能把她怎麼樣。

  「你也不要太得意了。少主沒和你離婚不代表他是愛你的。」石綠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愛你。」

  有一抹憂傷從司言子的眼中閃過,快得沒有人察覺,就連一直瞪著她的石綠也沒有發現。石綠的話踩中了她的痛處。沒錯。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愛自己,就連來找她的時候也沒說。呵,她不該妄想的。至少他還有對石綠說過那三個字。忽然覺得很可笑。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算什麼?老婆?是啊,他們沒有離婚,她還是他老婆,卻必須要看著別的女人在他的身邊繞。

  「他不愛我又怎麼樣?至少我還是他名義上的老婆。而你,卻只能是下屬。」司言子雖然心底受了傷,卻不忘記維護自己。

  已經準備好午餐的林嫂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們兩個面前。司言子和石綠眼中同時閃過詫異。她們居然鬆懈到連林嫂這樣普通的人走到了身邊而不自知。可見,宮無徹對她們兩個的影響實在是很大。

  「少夫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去餐廳用膳吧!」林嫂對司言子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很親切和藹,卻在面對石綠的那一刻變得客氣,「石綠小姐,這個時候您也該回去了吧?少夫人該用晚膳了。而且少夫人搭了許久的飛機現在已經累了。」「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下人做主了?」石綠明白林嫂話中的意思。但是她很不平。為什麼她一個高級幹部在這裡卻一點地位也沒有?連一個下人也敢趕她?

  「林嫂說得很對,我累了。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請回吧!沒事就不用來這了。」司言子見石綠對一個長輩那麼不禮貌也有點生氣了。她說完前面的話,見石綠像要發火就加了一句,「請記住望天門門規第六條。不送了。」然後牽著林嫂的手朝餐廳的方向走去。

  「林嫂晚上煮了什麼東西?」

  「當然都是您最愛吃的東西啦!」

  「是嗎?我好久沒有吃到林嫂煮的東西了,很懷念那味道啊!」

  「以後林嫂天天煮給你吃。」

  「嗯。謝謝林嫂。」

  「……」

  留下石綠一個人在原地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們兩個的背影。石綠在心中發誓總有一天她要為今天的屈辱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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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3-20 15:45:26

第6章(1)

  因為石綠那麼一鬧,原本回到久違地方的司言子的悲傷情緒就那麼給鬧沒了。她想想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反正以後還是要面對,早晚還不都是那麼一回事?

  自從那天宮無徹走了後就沒有回來過,而石綠也不再來找碴。原本那兩個麻煩的人物都不在她應該覺得高興的,可司言子反倒變得有點不習慣了。她的心情很是矛盾,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前夫,就因為他沒有回來而聯想到他是不是和石綠在一起。

  畢竟,他愛石綠不是嗎?

  司言子坐在沙發上無聊地掐著抱枕,心底想的全是宮無徹和石綠之間的事。

  林嫂見她沒什麼精神,就端了杯奶茶給她。

  「少夫人,喝杯奶茶吧!」林嫂將奶茶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幾上。

  「林嫂,你像以前那樣叫我夜小姐就好。我和少主已經離婚了。」司言子再次盯著林嫂歎氣。都說了好多次她和他已經離婚了,可是林嫂卻堅持叫她少夫人——不,應該說是望天門的人都堅持叫她少夫人,無論她怎麼說都沒用,「還有,我已經很多年不喝奶茶了。換杯咖啡給我吧!」

  「好的,您等等。」林嫂笑著端走了那杯奶茶。少主有吩咐過,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叫錯了,就自己看著辦。

  不久後,林嫂端著一杯咖啡放到了司言子面前,「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你先去忙自己的吧!」她還能有什麼吩咐?這麼多天下來什麼地方都不能去只能待在這別墅裡。連想出個門,門外的護衛都會攔住她。她本來想硬闖過去的,這麼多年沒有動武,她相信自己的實力還是不會比那些護衛差,即使那些護衛已經算是望天門裡比較強的。可是她很清楚如果她走了的話,那些護衛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想起宮無徹,怒從心頭起。他自己不回家也就算了,居然連她想出去都不可以。法國這麼大,他的勢力那麼大,還怕她跑掉不成?躲了那麼多年都被他給撞上了難道還怕她再次跑掉躲得不見人影?

  如果可以出去工作就好了——

  等等,工作?她想起某個死沒良心的幫兇。

  司言子臉上露出危險的笑,嚇到了別墅外面正在巡邏的護衛。

  由於為了增加別墅裡的光線,一樓安裝了許多面落地的防彈玻璃窗,一個護衛經過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司言子那笑,以為她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出門,他被嚇得趕忙去和其他護衛討論應該怎麼防著少夫人才好。

  而司言子完全沒有發現外面護衛的緊張氣氛,在客廳裡拿起了電話撥下了那個很欠扁的某人的手機號碼——

  電話在響了四聲後被對方接了起來。

  (誰啊?這大清早的,搞什麼鬼?)對方開口就沒什麼好語氣。試想有誰在大清早的被人挖起來會有好脾氣?

  「嗯哼,大清早的,你又流連在哪個美女的香閨了?馬上給我爬起來。限你在十分鐘之內回家。」司言子臉上掛著冷笑。他還真應該慶幸自己現在離他遠著,否則一定剝了他的皮。

  (啊?是言子大人呀?我現在馬上就回家,您老等著。)

  司言子聽著電話另一端淅淅瀝瀝的穿衣聲,忍不住笑了出來。電話那端的人終於發現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不對呀,言子你不是被你老公打包帶走了嗎?現在怎麼會在我家?我怕你老公拆了我的房子。)

  「哼,你還知道這事啊?」司言子的表情越發陰險。這賬可是有得算了……他居然知道她被她前夫打包帶走的事,「我和他已經離婚了,請你客氣點稱呼他為我的前夫。」

  (我沒告訴你老公你在什麼地方啊!雖然他來公司找過我。)電話另一端的司皓天欲蓋彌彰地說。

  而這端的司言子則笑得越發的陰險。他這個幫兇!

  「虧我給你做牛做馬那麼多年,你居然就那樣出賣了我?!你行啊!居然連我都出賣了?!」

  (你老公在嗎?)

  「你找他做什麼?難道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對男人沒興趣。聽你那語氣,像是要把我給宰了。我要找你老公借幾個護衛,免得哪天被你給殺了還不知道。要防患於未然。)

  司言子冷哼:「麻煩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把我給辭退了?」

  (你老公說他老婆沒有必要出去工作啊!他捨不得你那麼辛苦。)

  「我要回去上班。」

  (呵呵,只要你回得來。)

  「你等著吧!我一定回得來的。」司言子大笑。她要離開也會為自己做好鋪墊。現在她是離不開,但是不代表以後她也離不開。離婚了就可以回去了不是嗎?

  (等著等著。我等著拿你們兩個的紅包。)

  「對了司,你要幫小微家代言的那件事,這個月應該有時間了吧?你的時間再配合不過來小微可就要哭著回去相親了。」司言子轉移話題。都快三個月了,怎麼說也要讓司空出時間,不然對小微也不好交代啊!

  (我會讓吳責調整一下時間的。你就不用擔心啦!先處理好你和你老公的關係才是最要緊的。)

  「要你雞婆?好了,你去忙吧!我現在有事情要做。」她現在要好好研究一下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回去工作。

  (嗯。)

  掛上電話後,司言子又抓過身邊的抱枕開始蹂躪它。卻發覺好像有人一直在看著自己,迅速站起來,一個轉身,看到倚在門邊的宮無徹。

  宮無徹寒著一張臉倚在門口已經很久了。他正在公司處理XX國國王的委託時接到護衛的電話,聽說她又想逃跑後馬上扔下手上的工作趕了回來,結果發現她正抱著電話和別人相談甚歡,從她的話中不難猜出她是在和誰說話。

  他承認在見到她還好好地待在家裡的時候他的確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她居然這麼久都沒有發現他已經回來了?!難道就這麼幾年的時間她就把從前的敏銳都拋開了嗎?如果今天不是他站在這,而是敵人呢?

  光想到這,他身上的血液彷彿全部被抽乾似的。雖然家裡已經安排了那麼多的護衛,可現在他不放心了。

  司言子看著仍舊倚在門口不動的宮無徹,嘴巴張了張,又合上了。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講些什麼。

  「明天起,你回去上班。」宮無徹冷聲道。

  聽到他的話,司言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你是說從明天開始,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對。」宮無徹朝沙發走去。累了好幾天了,見到她真好。

  司言子看了他幾秒後,朝樓上走去,引來宮無徹的不解,「你去幹什麼?」

  「回房間收拾行李。」司言子大翻白眼。都說她可以回去上班了,當然是馬上去收拾行李回去。現在不走的話,他下一秒反悔了就不好了。

  「收拾行李?」宮無徹豁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難道她現在還在想著回到那個男人身邊?不,他不會讓她走的。

  「當然了。你說讓我回去,我不收拾行李怎麼去機場?」幾年沒見,他居然連這麼淺顯的問題都要問?!真懷疑這幾年望天門怎麼還沒倒。

  「我有說你可以回T市了嗎?」宮無徹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想起她那麼迫切地想回去——想到這他就有種殺人的衝動。她怎麼可以待在他身邊卻老想著別的男人?

  「不回T市我上哪裡去上班?」司言子頓住腳步。男人真是善變,前一秒還說她可以回去上班,下一秒就變卦了。

  「回望天集團上班。」

  「啊?」司言子傻了。

  而宮無徹看著她那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心頭悶了一口氣。讓她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她不樂意,去給別的男人打工她就一臉的迫不及待?

  「明天開始上班。」宮無徹冷冷地睨了司言子一眼後,繞過她上樓去了。而司言子則看著他的背影兀自沈思。

  她已經生活在平和的環境中太久了,她怕自己再也沒有辦法重新在那樣的環境中工作。畢竟那種每天要繃緊神經過的日子,她煩了。可是那個霸道的男人,從來都沒有給過她拒絕的機會。

  她微擡頭,看著沿著樓梯爬上樓的宮無徹的背影歎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她想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想著想著忽然笑了下。她笑自己傻。如果真的可以離開這裡的話,那麼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轉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要黃昏了。走了七年,也七年沒有去看過爺爺了。

  他一個人很孤獨吧?

  不知不覺走到宮昀的墓前。司言子看著那墓碑上老人的照片,忽然就流出了淚。七年的時間不短啊!她居然能夠狠心地將一切都拋棄,包括那麼愛她的爺爺。伸手抹掉淚水,她在墓前坐了下來。

  「爺爺,很抱歉走的時候沒有來和你道別的。你原諒我自私地一走了之了嗎?如果,如果我和他能彼此相愛,也許……也許現在我的孩子已經六歲多了。」

  孩子,她的孩子——想到那無緣的孩子,她的淚又滑了下來。如果她的孩子沒有死的話,現在應該那麼大了。她的孩子會長得像誰?

  「我沒有保護好我的孩子……如果您還在世的話,應該也會傷心吧……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找我,為什麼要破壞我漸漸開始平靜的生活?我和他之間,其實早在七年前就結束了不是嗎?我曾經那麼愛他……因為愛著他,我讓身邊的人跟著痛苦。也許我的愛也傷害了他吧!畢竟他不愛我卻被逼著娶我。早在一開始,我就不應該愛上他。也許那樣的話,我現在就不會傷心了吧?如果我五歲的時候沒有遇到他就好了……是我一直固執地認為總有一天他會愛上我,總有一天我和他能幸福快樂地在一起。我騙了自己。只是我還是放不開啊!想起我的孩子,我會恨我自己。」

  她的手撫過自己的小腹,一滴滴淚順著臉滑了下來。那是她這輩子的痛,也許就好不了了吧!

  「還記得您說過的話嗎?我真的很想一直愛他直到最後。可是現在的我,恐怕做不到了……我不想再那樣守了。我,想放手了……如果他也能愛我那該有多好……」說著說著,她的頭埋到了雙腿間。

  一大早司言子就起來了。昨天宮無徹雖然回了家,卻沒有待在他們的房間裡過夜,這也讓司言子鬆了一口氣。和林嫂打了招呼後,進了餐廳,一會後,宮無徹也走了進來。

  「早。」司言子看到他打了聲招呼後繼續喝自己的咖啡。

  「早。」宮無徹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一手拿起一邊的報紙,另一手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他的眼看向了司言子手中的咖啡。

  「你,不是從來不喝咖啡嗎?」

  司言子瞄了他一眼,「那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我已經很久不喝奶茶了。」

  「是嗎?」宮無徹再次看了她一眼後低下了頭。原來,他在她的世界裡已經空白了一大段了。

  「我吃飽了。」司言子將空杯子放在了桌上。雖然林嫂的咖啡煮得不如小微,但是也算是好咖啡了。

  然後她起身,走出了餐廳。看了看她的背影,他繼續喝自己的咖啡。

  五分鐘後,宮無徹走到了客廳,看到了正在客廳看報紙的司言子,他擡手看了看時間,發現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走了。」

  「去哪?」司言子頭也沒擡。

  「上班。」宮無徹直直地朝大門走去,「時間到了。」

  司言子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他不說她都忘記了。有些不情願地跟在他身後出了大門後,他們一起坐上了轎車。本來司言子想坐到司機旁邊去的,可是被宮無徹的冷眼一瞪,她趕緊收回已經伸進車裡的腳,坐進了在後座的他的身邊。

  「開車。」宮無徹沈聲吩咐道。

  車緩緩地開動,坐在後坐的兩個人沈默著。司言子偷偷地擡頭瞄了宮無徹一眼,撇過頭不理他。

  差不多二十分鐘後,車在一幢大樓前停了下來。大樓的門衛迎上來將車門打開。

  「下車吧!」宮無徹道。

  司言子下了車,一腳踩在了地上的感覺有點不踏實。她望著前面的那幢大樓,心開始隱約地抽痛。

  這樓,還是像從前那麼高,裡面的人,估計也還是像從前那般的冷漠吧?

  走進大樓大廳的時候,看到的是裡面走得很匆忙的人。櫃檯的小姐一看到宮無徹立刻恭敬地叫道:「少主。」

  「嗯。」宮無徹冷冷地應了一句。

  而眼尖的她們自然也在下一秒認出了司言子。雖然有些驚訝,可是馬上被掩飾得很好。身為望天門的一員,她們都習慣了掩飾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少夫人。」

  對於少夫人,她們有和對少主一樣的恭敬。雖然這麼多年沒有見到她,但是當年她捨命救少主的那事可是讓她們感動了一把。

第6章(2)  

  跨進電梯後,他們兩個還是沒有說話。司言子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瘋了的。

  「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宮無徹瞥了她一眼,還是沒說話。

  「咚」的一聲,電梯到了要到的樓層。一跨出電梯,迎上來的是司言子好幾天沒看見的石綠。

  「少主。」她一臉笑意地對著宮無徹,可惜宮無徹看都沒看她一眼。然後她看到了站在宮無徹旁邊的司言子,原先的笑臉馬上凍了幾分,厲害的是她臉上的笑居然還能掛著,「少夫人。」

  司言子聽到了她語氣中的不情願,卻也只是笑笑,沒有介意些什麼。一個愛著她丈夫的女人,當然對她有敵意啦!

  「今天都有些什麼事情?」宮無徹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司言子和石綠則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

  「前幾天的那個XX國國王的委託我們還沒有決定適合的人選,不知道少主心目中有沒有好的人選?」石綠拿著一邊的PC翻看,「法國當紅歌星亞米索的經紀人上門向來我們委託,希望給亞米索找一位保鏢,這是對方開出來的條件。還有,拉特家族族長偷偷派人上門來委託,希望我們能派人保護他們的第一繼承人。」

  進了辦公室後,宮無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司言子則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石綠則繼續向他匯報公事。

  「沒其他事情的話,就先下去吧!」等石綠匯報完後,宮無徹看著她道。

  「是。」石綠轉身踏著優雅的步伐正要離去,卻被宮無徹叫住。

  「你把東西收拾一下,你的工作現在開始由她接任。」宮無徹拿著手上的文件,語調平穩。

  石綠聽了他的話當場變臉。手中的PC「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宮無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告訴我為什麼?」石綠的聲音變得尖銳,和她平時的冷靜一點都不像。

  「那本來就是她的工作。」宮無徹看向司言子。

  石綠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說不出話來。在言炅夜沒有離開的那段時間,這個職位的確是她的。她走了之後,他就沒有再找一個秘書。後來因為工作越來越多,實在是忙不過來了,才同意她的自薦讓她當他的秘書。可是這麼多年下來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呀?憑什麼言炅夜一回來她就必須把位置還給她?但是她卻沒有反駁的權利。

  「是,少主。」石綠的手捏得緊緊的,尖長的指甲掐進了肉裡,一邊的司言子看著都覺得很痛,可她卻沒有一點感覺。

  「沒事的話,下去吧!」宮無徹看了她一眼。

  「是。」

  石綠拉開門走了出去,腳蹬著高跟鞋狠狠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砰砰」作響,聽得司言子寒毛都豎了起來。女人狠起來是很可怕的。

  「怎麼了?」宮無徹看了看她。看她那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司言子瞥了他一眼,「我不想當你的秘書。」

  宮無徹正在翻著資料的手僵了幾秒,表面上卻很平靜地問道:「為什麼?」

  「我不適合。」這是實話。這幾年下來,她的工作是幫司處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工作上的許多事情都是由吳責經手的,她不是對自己沒信心,而是真的怕自己不適應而把工作搞砸了。

  「過一段時間就適合了。」宮無徹的表情告訴司言子她沒有反對的餘地。

  司言子在心中歎氣,認命地去和石綠辦交接工作。誰叫他是老大?

  而宮無徹從資料中擡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司言子走出去的背影。他們之間的關係,從重逢以後就一直這樣,冷冷淡淡的。他不希望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的關係還是這樣冷淡。

  司言子才剛剛走到石綠的辦公室就聽見「砰」的一聲,一大疊的資料被石綠摔在了桌子上,嚇了她一大跳。

  她轉身看了看四周,好在這辦公室的隔音設備很好,沒有被人聽到這聲音,否則不被嚇到才怪。

  這辦公室雖然還是她以前的那間,只是遺憾了瀰漫的不再是從前的清香,也不再有從前那種屬於她的感覺。這個辦公室已經變得陌生了,也許,它的主人已經不再是她,而是石綠了。

  「這裡和以前不一樣了。」石綠見司言子四處看很是不爽。這個地方她待了足足六年了。她好不容易把屬於她言炅夜的氣息給趕走,自己好不容易接近了他,可是現在呢?言炅夜回來了,原本以為屬於她的一切都被收走了。

  「這將是我未來的辦公室,我不能好好看看嗎?」司言子笑著反擊。她不想招惹她,但她也別想來招惹她。

  「你——」石綠臉都快綠了。這個女人還是和從前一樣可恨。為什麼從小到大她什麼都要和她搶?

  「石綠,望天門是一個講規矩的地方。」司言子臉上雖然還掛著笑,語氣卻也沒有原先的好了。她不是小氣之人,也不是什麼大度的人。

  石綠不領情地冷哼一聲:「這裡的資料都是最近這一兩個星期下來的文件,還有那邊的是這一個多月內的文件。電腦裡面的資料我也已經歸類好了,其他的應該不必我來提點你吧?少夫人?」

  石綠那聲「少夫人」叫得不情不願。她冷眼看向司言子,準備看她的笑話。一個人那麼久沒有接觸到望天門的事務,她就不相信能一下跟上腳步。

  「客氣了,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你下去吧!」司言子下了逐客令。石綠對自己的敵意那麼明顯,她對她應該留點心眼。石綠見司言子這般反應,在背後瞪了司言子一眼,挺直了背,踩著大步離開了辦公室。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司言子付出代價。

  司言子坐到了辦公桌後的工作椅上,看著桌上的資料,覺得頭皮發麻。打開電腦,看了看裡面的那些文檔。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司言子一手握著鼠標,另一隻手接過了電話,「您好,總裁辦公室。」

  (是我。能適應嗎?)宮無徹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死不了。」司言子快速地瀏覽過電腦裡的資料,把一些重點的地方記在了腦海裡。石綠在等著看她笑話的心理她怎麼會不知道?她不會輸給石綠的。

  (那就好。)

  「沒事的話,我就掛了。還要工作。」司言子不給面子地掛掉了他的電話,繼續幹自己的事去。

  她辦公室的隔壁是宮無徹的辦公室。這個時候的宮無徹已經將他的手機收好,站在窗前的他,正對著百頁窗看著埋頭看資料的司言子,臉上漸漸露出了笑。

  天色很暗,沒有月亮星星,顯得昏沈沈的。石綠對著電腦上的那張宮無徹和司言子的照片臉色很陰沈。

  為什麼?這麼久了,他的心卻依然不在她的身上?難道她不夠好?不夠優秀?

  不,她不會讓言炅夜稱心如意的。

  石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又坐下,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

  「爹地。」

  (怎麼了?現在還沒睡?)

  「睡不著。」

  (少夫人已經回來了吧?)

  「是,那個賤女人回來了。」

  (綠兒,不要忘了望天門的門規。)

  「爹地,你跟我提門規?開玩笑吧?」

  (好了,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我也不想。我找您不是為了吵架的。」

  (死心了嗎?)

  「死心?沒那麼簡單。」石綠的臉色變得很可怕。她為什麼要死心?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得不到少主的心,少夫人回來了你就更沒有插足的餘地了。)

  「爹地,你叫她『少夫人』?我沒聽錯吧?」石綠的眼睛依舊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照片,「難道你把哥哥忘記了?」

  (當然沒忘記。怎麼能忘記呢?)電話另一端的人的聲音逐漸變冷,(他是我最得意的兒子。)

  「不要讓哥哥寂寞了。相信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睡吧!已經這麼晚了。)

  「爹地自己好好保重。」

  石綠掛上了電話,再看一眼照片後關上了電腦。心中暗暗發誓一定不會讓言炅夜好過。

  一定不會。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3-20 15:46:20

第7章(1)  

  司言子看著飯廳空蕩的門口,歎了口氣。什麼東西此刻吃在嘴巴裡都不是味道。連忘記加糖的咖啡此刻喝在嘴裡也沒什麼感覺了。

  「怎麼?吃不下飯?」

  飯廳門口傳來的聲音讓心神有點恍惚的司言子反射性地擡頭看過去,只見到石綠似笑非笑地靠著門邊望著自己。

  「早。要不要一起吃早飯?」司言子好心地問。

  「少夫人客氣了。」石綠笑得很嫵媚。

  「那麼,自己隨意吧。」司言子見她這般,也就不再去理會她了。

  石綠收起笑容,冷冷地睨了司言子一眼後,轉身離開。

  再咬了一口土司,喝了一口咖啡後,司言子也算是吃完了早飯了。隨手收拾了碗筷,帶去廚房給林嫂。

  這樣的事情,林嫂已經習慣了。打從司言子回來後就把這七年來養成的習慣給帶了回來,除了第一次的怪異之外,也就順其自然了。

  「怎麼?少夫人居然要自己動手收拾碗筷?!難道這下人新來的不知道規矩?」石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她拿著碗筷走過自己身邊,再遞給正從廚房走出來的林嫂。這一幕看在石綠的眼中無疑讓她覺得可笑。堂堂望天門的少夫人居然要自己收拾碗筷,「林嫂好像在這裡幫忙多年了吧?人老糊塗了。」

  她的話讓林嫂變了臉色,心中湧起一股怒氣,卻礙於自己只是個下人不好發作。雖然她只是一個下人,可是人也是有自尊的。何況她在這裡工作十幾年,少主見到她都禮遇上三分。

  「自力更生也是傳統美德。雖然你是華裔,畢竟還有中國人的血統。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還是懂吧?」司言子看不過去了。這些年來她學會了什麼事都靠自己,不像石綠,養尊處優地將別人對自己的服侍看得天經地義。林嫂在這個家裡也算是元老級的人了,她石綠一個外人憑什麼給人家臉色?更何況中國人最懂得尊敬長輩。

  「你——」石綠「啪」的一聲扔下了手上那份今天的報紙,倏地站了起來,可眼角一掃到正從樓梯走下來的宮無徹,臉色微微一變,馬上換上了一副帶笑的面孔,語調一轉,「少夫人說得是。林嫂,我在這裡給你賠禮了。」

  司言子正奇怪她怎麼態度轉變得這麼快,就聽見林嫂喚了一聲「少主」,當下也就明白了。

  「林嫂,給我一杯咖啡。」宮無徹吩咐林嫂後看了看司言子,「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是啊。早起對身體有好處。」司言子淡淡地答道,然後轉身朝樓梯走去,「我先上去換件衣服。」

  宮無徹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樓梯口後,將目光轉向了客廳裡站著的石綠,「怎麼這麼早就到了?不是應該先去公司嗎?」

  「本來想先去,開車經過這裡的時候順便進來看看。」石綠直視宮無徹冷漠得沒有溫度的臉,心隱約地抽痛,這麼久了,他對她還是這樣。

  「坐吧。」宮無徹在沙發上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少主,您的咖啡。」林嫂端著咖啡和茶出來,將咖啡放在了宮無徹面前,將茶放在石綠面前,然後冷冷地看著石綠道:「石小姐請喝茶。」

  「謝謝林嫂。」石綠笑裡藏刀地說,她一向不喜歡林嫂。

  十分鐘後,司言子從樓上下來,宮無徹也喝完了咖啡。

  「可以走了嗎?」她問。

  「走吧。」宮無徹放下了報紙。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除了宮無徹很悠閒地起步走向門外,司言子和石綠都不約而同地伸手摸向自己的提包,只是司言子摸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手機鈴聲不是這個。

  「我是石綠。」石綠接起了電話。只是聽了電話另一端的人說的話後整個人完全傻掉。司言子看到她的反應有些奇怪有什麼事能讓她出現這樣的表情。

  呆了幾秒後,石綠朝門外奔去,而司言子忙緊跟在後面出去。到了門外,石綠一臉著急地朝車庫走去。她邊走邊跟還在她前面的宮無徹請假,「少主,出了點事,我今天無法去上班了。想請假一天。」

  宮無徹點頭,石綠坐上了自己的車準備離開。宮無徹拉起司言子的手,正準備坐進車裡,卻發現本來已經進了自己的車的石綠朝這邊走來。

  「有事?」

  「車發動不了。」客綠滿臉著急,「少主,能送我去聖瑪利療養院嗎?」

  宮無徹看了下手錶點頭答應了她的要求,「上車吧!」

  「謝謝少主。」

  三個人坐進車子後,緊接而來的是一陣沈默。安靜的氣氛、石綠著急的臉,讓司言子渾身不舒服。

  「去療養院幹什麼?」司言子好奇地問。

  石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哥哥在裡面。」

  「石哥?」他為什麼會在那裡?難道……心裡有不祥的預感,司言子小心翼翼地問,「他朋友在那裡嗎?」

  「你耳朵有問題嗎?我都說了我哥哥在那裡了。」石綠的音調也拉高了。

  「石綠,請注意你的語氣。」坐在司機旁邊的宮無徹冷冷地說道。

  「我知道錯了,少夫人,對不起,我語氣不是很好。」石綠一臉怨恨地瞪著司言子。

  「我想知道石哥怎麼了?」司言子不自覺地用力拉住了石綠的手。

  而石綠則不客氣地甩開她的手,「你弄疼我了。」石綠臉上的焦急神情還是沒有退去,「少主,能不能讓司機開快點?」

  「對不起。」司言子趕忙道歉,「我只是想知道石哥怎麼了。」

  「你想知道什麼?」石綠臉上的憂慮被嘲諷的笑取代,「他要不是為了救你,就不會在那慘白的病床上躺了近七年。」

  「他不是應該在新加坡的療養院嗎?」宮無徹見後面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不對,開口問。

  石綠的語氣一變,不似剛才對著司言子那般激動,「新加坡那邊的療養院待了快七年都沒什麼起色,原本本來打算送去美國的,可美國那邊我和爸爸都顧不上,覺得來巴黎最好。這邊有我顧著,爸爸也比較放心。」

  「是嗎?」宮無徹輕聲應了一句。為什麼突然就轉到這邊的療養院?

  車終於在療養院的門口停了下來,「少主,已經到了。」

  石綠以最快的速度拉開門下了車,司言子的動作幾乎和她一致。宮無徹見這情況,只好跟著下車。

  下了車後他拉住司言子的手,「我們該去上班了。」

  「上班?」司言子冷笑著甩開他的手,「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和我說的嗎?是你說石哥已經沒事了。」

  「你傷得那麼重,你讓我當時怎麼讓你去看他?拖著受傷的身體?」宮無徹見她這樣,也被激起了不滿的情緒,「你是我妻子,你連受傷了還要去看別的男人,我不能阻止嗎?你敢說你走了之後還有關心過我們的消息嗎?」

  「你——」司言子說不出話。離開後拋開一切是因為她怕。怕自己忘不了過去,怕自己再想起他,怕心上的傷口無法癒合,「石哥為望天門付出了那麼多,難道我們不應該去看望他嗎?我一直都知道你無情,卻沒想到你根本就是冷血。」

  看著她憤怒的臉,宮無徹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他只能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司言子跑步跟上石綠,然後消失在他的面前,手緊握成拳,隨即又鬆開,也進了療養院。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還說什麼是全法國最好的一家療養院?我看你們也不過如此。」石綠在院長辦公室見到看護就開始大罵。一邊的司言子則因為見不到石青很是著急。

  她搖了搖石綠的肩膀,「石綠,你先別激動,先告訴我石哥在什麼地方?」

  「你有什麼權利叫我別激動?他是我哥哥,和你沒什麼關係你當然能這樣說風涼話。如果今天那個是你哥哥你還能那麼平靜嗎?」石綠冷笑,將對醫護人員的怒氣全部轉移到了司言子的身上,「七年了,你有來看過他嗎?」

  「對不起,我其實——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司言子臉色慘白。如果不是因為她,也許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

  惡狠狠地瞪了司言子一眼,石綠將注意力轉向了剛剛走進來的石青的主治醫生。

  「史密斯醫生,我哥哥怎麼樣了?」石綠焦急地抓住了主治醫生的袖子。

  司言子因為立場薄弱,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只能在一邊焦急地站著,等待著主治醫生的回答。

  「現在暫時已經控制住了。他先前的病歷中沒有提到類似這樣的問題,所以我們需要好好地觀察一段時間。石小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慎重地看待這件事情的。」史密斯輕輕地拿開石綠的手。

  「那麼,我們現在可以去看病人了嗎?」司言子聽完他的話開始有些迫不及待。七年了,的確是有點久了。她希望能馬上就見到石哥。

  「可以,不過你們要先整理下你們的情緒,免得到時候打擾到病人的休息。」史密斯看了看石綠和司言子,「你們可以盡量多對患者說些他記憶中開心的事情,這樣有助於他清醒過來。」

  石綠點頭,快步離開院長辦公室。

  「石綠,請你告訴我石哥到底在什麼地方。」石綠走得很快,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司言子只好伸手按住石綠的肩膀,阻止她再繼續向前走。

  沒料到石綠轉身一個甩手朝司言子揮過去,將她推了一下,司言子先是沒有意識到她的動作,一個不小心這樣後退了好幾步。

  「看到了又能怎麼樣?」石綠看著司言子的眼中滿是憤恨。司言子那可憐兮兮的乞求神情更是讓她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哥哥愛她,從小愛到大,為了她甚至可以做到不顧自己的安危,即使自己是他的孿生妹妹,他也將自己放在她的後面;少主愛她,從小愛到大,即使在她走了七年,也不曾正眼看過她,連一點點的機會也不曾給她。言炅夜到底有什麼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司言子不知該怎麼解釋。

  石綠勾起嘴角,臉上的嘲諷和眼中的恨意不難看出。

  「我只是想去看看石哥——」司言子本想再說些什麼,又說不出來,索性閉上了嘴。

  石綠一直在前面走,沒有回頭去看司言子,因為她知道司言子一定會跟在她的身後。想到這,她臉上的怒意漸漸散去,想到司言子將會見到她哥哥的情景,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走在後面的司言子冷不防地打了個冷戰,心底有股冷意冒出,讓她嚇了一跳。她擡頭看了看四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然後跟在石綠的身後繼續往前走。

第7章(2)

  林嫂準備好了早餐,忙完了一切後走出廚房,第一眼就看到了剛剛從樓上下來的宮無徹,於是轉身去將早餐端進了飯廳。

  將早餐放在了桌子上,正準備去幹其他事情的林嫂才走到門口就被剛剛坐在了椅子上的宮無徹給叫住了。

  「林嫂,夜兒還沒起來嗎?」

  「少主,少夫人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去哪了?」宮無徹吞下一小塊的煎蛋,食之無味。

  「少夫人沒有說自己去哪裡了,不過她走的時候帶著像是特地為病人熬的湯。我想她應該是去看哪個生病了的朋友吧。」林嫂突然想起早上司言子走的時候帶著親手熬的湯,想想覺得有必要告訴宮無徹。

  揮退了林嫂後,宮無徹繼續自己未完的早餐。其實他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去幹什麼了,只是他……

  吃完早餐後,他正準備走出飯廳,林嫂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飯廳門口。

  「少主,石先生來了。」

  「我知道了。」宮無徹心不在焉地朝林嫂點頭,隨後朝客廳走去。

  在客廳等候著的人見到他,馬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恭敬地喚道:「少主。」

  「石遠叔,你怎麼從新加坡來了?」宮無徹挑眉,對於在此刻見到石遠心底雖然很是詫異,卻沒有在臉上透出過多的心思。

  「綠兒和我說她哥哥的病情這些天不是很穩定,希望我能過來看看。」說著說著,石遠的眉間染上了幾許的愁緒。他的兒子這麼多年沒有醒過,每每想到這件事,他的心就在抽痛。那是他唯一的兒子啊,「我也有些天沒有看到他了,所以趁著這些天新加坡那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空當過來看看。沒有及時通知少主,我很抱歉。」

  宮無徹看著石遠的模樣心裡也不好受,「石青的事情我代表望天門再次表示抱歉,抱歉讓石遠叔你唯一的兒子遇到這樣的不幸。」

  「少主不用這麼說。他身為望天門的人,為望天門做些犧牲也是應該的。」石遠聽了宮無徹的話迅速地掩去臉上的悲傷神色,變得嚴肅,「少主已經為他的事情盡了很大力了。先是為他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即使沒有什麼用,但是我們一家都很感謝少主的幫忙。現在他已經轉到了這邊的療養院了,有綠兒在,我也比較放心點。」

  「石遠叔一定是一下飛機就趕來這裡了,你現在還沒有去療養院看過石青吧?現在要去療養院嗎?我陪你一起去吧。」宮無徹看了看石遠。

  石遠聽了他的話欣喜地答應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林嫂,中午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餐來招待石遠叔。」臨出門的時候,宮無徹回頭吩咐林嫂,然後轉向石遠,「石遠叔是想去外面吃還是家裡吃?如果你不想在家裡吃的話,我可以先讓人去餐廳裡訂個位置。上次你曾經誇過的那家高級日本料理點很不錯,要不要再去一次?」

  「不用了,我也很久沒有嘗過林嫂的手藝了。外面的菜雖然好,總是比不上家常的小菜啊!」石遠笑了笑。

  「那我們走吧。」宮無徹對石遠說道,「我知道石遠叔現在一定很想快點見到石青,那我們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走吧。」

  宮無徹和石遠才剛剛坐上車,石遠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是石綠的聲音。

  (爸,你到了沒有?)

  「現在正準備去療養院看你哥哥。」

  (我已經快到療養院了,你也早點過來吧。路上小心點。)

  將車在療養院的停車場停好後,石綠拎起車裡的包就進了療養院。走在石青病房的走道的時候見到了石青的私人看護。

  「石小姐,早上好。」看護手上拿著飯盒,估計早飯還沒吃過正準備去打飯。她見到石綠後笑著打了招呼。對於她來說,石綠不是一個好相處的顧主,她見到她總是有點怕怕的。

  「你怎麼還在這裡慢吞吞地走著?這個時候我哥哥那裡沒有人看著,如果出了什麼問題誰來負責?你嗎?」石綠對於看護這個時候還在這邊慢吞吞地走表示不滿。她出錢請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的看護,現在她居然不在照顧她哥哥?!「對不起石小姐,因為司小姐一大早就來了,她見我還沒吃過早飯就讓我先去吃飯。她說她可以照顧的。」看護見她臉色不好,趕忙收起笑臉,唯唯諾諾地回答。畢竟是拿人家的薪水的,主顧的刁難,也是沒有辦法避免的。

  「司小姐?」石綠納悶了,哪裡來的司小姐,「我不認識什麼司小姐,麻煩不要為你的失職找借口。」

  「就是昨天和你一起來的那個。我以為她是你的朋友,所以就放心地出來吃早飯了。」看護見她說不認識司小姐,也有點急了。雖然主顧在這兩天刁鑽了點,但是薪水非常的高,是她先前工作的一倍左右。希望石小姐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開除她。

  是她?當下石綠就明白裡面的那個人是誰了。如果是她的話,應該算是在自己的計劃之內,既然這樣的話,就大發慈悲地放過小看護了,「原來是她?好了,你先去吃你的早飯吧。早點回來。」

  「我知道了。謝謝石小姐。」這就是給人打工的窩囊之處。事事要賠小心賠笑臉。但是要賺錢養家就只能這樣了,誰叫她老媽沒給她一張美麗的臉孔讓她無法釣到金龜婿呢?還是趕緊去吃飯然後回去工作吧。

  看護匆忙地去吃飯,石綠則朝石青的病房走去。因為門只是虛掩著,所以她就直接推了進去。見到司言子坐在石青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的時候,她一點也沒有覺得驚訝,如果沒見到的話反倒會覺得詫異。

  司言子察覺有人進來,回頭一看發現是石綠便又將視線拉回石青身上。旁邊的櫃子上放著的是她早上熬好帶過來的湯。

  「怎麼,這麼一大早就來看我哥哥,為了安心嗎?」石綠一開口就是諷刺的話,聽在任何人耳朵裡都會覺得不舒服。

  司言子理都不理她,依舊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石青。她雖然聽不下石綠諷刺的話,可是現在沒有心情和她吵架,也不想在這裡打擾到石哥休息。

  見她不理自己,石綠朝她走過去。她看到了放在櫃子上的保溫瓶,拿起來打開一看是湯,「少夫人熬的湯?不錯嘛,香是很香,不過放在這裡是不是浪費了些?少夫人是存心的嗎?我哥哥如果今天早上可以馬上醒過來喝了這湯就好了。」

  司言子可以不想理會石綠的話,卻做不到無所謂。是,是她忘記了石哥躺在床上根本就沒有辦法醒過來,是她忘記了就算熬了湯石哥也沒有辦法喝掉,是她忘記了石哥,已經整整睡了七年多了。

  如果,如果那天她不那麼衝動的話,也許今天的一切和現在會是截然不同的結局。如果當初她不那麼任性的話,也許不會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七年來,她傷害的人,不只是自己,還有石哥。

  想著想著她的鼻尖一酸,水分迅速在眼睛裡蔓延,不過她忍住不讓它滴下來。現在的她,沒有哭泣的資格。其實這一切最該哭的人應該是石哥,可是他卻沒有意識了,也哭不出來了。

  司言子仰起頭,讓眼淚回流,再眨了眨眼,想起了從前的那一幕幕,心漸漸地揪緊。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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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3-20 15:47:32

第8章(1)  

  不過也才二十一歲,長髮及肩,面容年輕,會笑,卻獨獨少了朝氣,眼底只見一片靜默,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同齡人的朝氣。

  言炅夜一個人坐在宮韻院子裡的竹椅上,想著從前。宮韻過世已經快半個月了,望天門上下幾乎都從悲痛中恢復過來了。

  離開院子,走進了宮韻的書房。她在宮韻生前辦公的書桌那停下,坐在了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想像著他還坐在書桌後看文件,然後偶爾擡頭對著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她笑的情景。

  出了書房,推開宮韻的房門,發現有人已經早了一步到了裡面。房間裡的窗簾沒有拉開,燈也沒有開,裡面昏昏暗暗的,發現裡面有人的時候,她著實嚇了一跳。

  「誰?誰在這裡?」

  沒有人回答她,她覺得心裡毛毛的,趕緊開燈。看到坐在宮韻床上的宮無徹,一顆懸掛著的心也就安了下來。

  她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你也想爺爺了?」

  宮無徹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一直看著手裡的照片。

  很累吧?不能因為想爺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能因為想爺爺而一整天都在墓地那邊待著,不能因為想爺爺而不去上班,不能因為想爺爺而掉眼淚,更不能因為想爺爺而不去管望天門。

  她可以因為想爺爺而哭上一整天,她可以因為想爺爺而在墓園那窩上一整天,她可以因為想爺爺而以心情還沒有恢復為借口不去上班。可是他卻因為背負著望天門這個重擔什麼也不能。

  沈默了許久之後,宮無徹終於開口:「你看這照片,爺爺笑得是那麼的開心。」

  言炅夜接過他手上的照片。眼睛盯著那張照片,鼻子一酸,控制了一天的眼淚就那樣吧嗒吧嗒地下來了。

  照片是在她和他結婚那天拍的。那時候因為爺爺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他希望能看到最愛的兩個孩子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所以,他們兩個結婚了,在爺爺的希望下。還記得籌備婚禮的那段時間,爺爺的病在逐漸好轉。他和她也一直以為,爺爺的病可以完全好的。

  照片上的她穿著天下最潔白的婚紗,而他穿著筆挺的西裝,中間的爺爺笑得那麼的開心,一點都看不出是一個生病了許久的老人。而且接下來的幾個月,爺爺的病也是一天天轉好,可誰也沒有想到幾個月後的一天,爺爺會突然心悸病發作而離開了人世。

  「我突然好懷念爺爺叫我『小夜兒』的聲音。雖然爺爺在大家的眼裡很嚴肅,可他卻是我眼中最慈愛的爺爺。」

  「不要哭了。」宮無徹遞上了面紙。看著她的眼淚他會不捨得。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樣哭出來。」言炅夜止住了眼淚,直視著宮無徹的雙眼,「你和我一樣都只是普通人。既然我們是夫妻,那麼我希望你能在我的面前放開地哭一場。」

  宮無徹望著她沈默了許久,讓言炅夜的心也懸高了許久。許久後,宮無徹將她緊緊攬入懷中。即使他的擁抱讓言炅夜有些難以呼吸,她還是沒有掙開他的懷抱。她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其實很脆弱。

  宮無徹的嘴唇輕吻過言炅夜的頭髮,然後用下巴枕著她的頭頂,臉上的神情漸漸轉變為悲傷。

  親眼見著爺爺在自己的面前倒下是他這一生的最痛。還好,還好還有她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邊。即使明白她愛的不是他,但是她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對他而言就已經足夠了。這輩子,就算她不能愛上他,他也不要放她離開。

  自私嗎?自私吧!他給過她自由的機會的,可是她沒有把握好。既然現在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那麼請允許他自私地將她一輩子都留在自己的身邊。

  「林嫂,你知不知道少主去哪裡了?」鐵熊看到剛剛買菜回來的林嫂馬上迎了上去。他已經找了很久了,都快將整座別墅給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人。

  鐵熊是望天門的元老級人物了,他和宮韻情同兄弟,宮韻去世後,他幫著宮無徹一起處理亂七八糟的門內事物。對於宮韻的突然去世,能忍住悲痛擔起重任,宮無徹在望天門上下的眼中的確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

  今天是望天門幹部難得的一天休假時間。可是一大早,鐵熊就陸續接到望天門各個在外面執行任務的下屬的電話,說任務失敗。一次的任務失敗不奇怪,畢竟他們也只是普通人。可是連續十幾個任務都在一個早上失敗,就不合情理了。

  「早餐過後就沒有見到他和少夫人了。老爺去世以後,大家的情緒都不好,他們最近連飯都吃不下了,每次都只是看在我辛苦的分上隨便夾了幾筷子菜,擔心死我了。再這樣下去怎麼行啊——」林嫂聽到他要找宮無徹和言炅夜,就開始念叨大家這幾天下來的情況。

  「你再想想他們有沒有說過要去什麼地方的?」剛才在找人的時候又接到了幾個類似的電話,看來事情是越來越嚴重了。若不及時解決,望天門以後還怎麼在道上生存?

  「我也想不起來啊。我還想問他們今天想吃什麼菜呢。今天也沒聽他們說要去什麼地方來著。對了,既然你要去找他們,那有件事情就拜託你——」林嫂見他這般著急也明白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也開始努力地回想宮無徹和言炅夜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了,「哦,少夫人早上好像是去了老爺生前住的地方了,你可以去那邊找找看。」

  「我馬上過去找她。」鐵熊說完立刻帶著一些人匆匆忙忙地朝宮韻生前住的地方走去。

  林嫂在後面看著他從自己眼前走掉,一時間想不起自己到底有什麼事情要拜託他。想想也就算了,她拎起一籃子的菜準備進廚房。猛地想起她是想要讓鐵熊在找到宮無徹和言炅夜後幫她問一下那兩人中午想吃什麼。

  「鐵老,我們已經找到少主和少夫人了。」

  「好,太好了。快帶我去見他們。」鐵熊激動地抓住了下屬的手。

  「不用了,我們已經來了。」

  宮無徹帶著言炅夜雙雙來到了鐵熊面前。在見到他們兩個之後,鐵熊那顆懸了一個上午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可是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少主,大事不好了。」想到早上接到的那些電話,鐵熊的冷汗就開始一滴滴往外冒。

  「鐵爺爺,發生了什麼事情?」宮無徹無表情的臉開始在他的焦急的影響下漸漸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從一出生開始他就認識鐵爺爺了,在記憶當中他從來沒有見過鐵爺爺出現這樣的表情。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

  「就去爺爺的書房吧。」宮無徹考慮了一下後做出了決定,他對一邊並排站著的下屬下了命令,「你們在外面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接近。」

  「是。」

  等到他們三人進了書房關上了門後,鐵熊就急忙向宮無徹匯報今天發生的事情。

  「從今天一大早開始我就陸續地接到在外面接任務的下屬的電話,說任務失敗或者任務受到了阻撓,無法成功。原本想打電話直接向你報告,可是打不通。」鐵熊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出現這樣的情況很不正常,所以我從那些下屬那邊瞭解了一下大致的情況,發現這麼多起的任務之所以失敗都有一個很大的關鍵。那就是他們的行蹤被人家掌握得很清楚。我想,我們這邊可能……」

  「可能什麼?」言炅夜也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可能出現了背叛者。」宮無徹冷冽地接住鐵熊的話往下說。

  背叛者,一個多麼遙遠又陌生的詞語。從他開始對周圍的事情有印象開始,從來沒有聽說過望天門有背叛者出現的前例,甚至連一點點的傳聞都沒有聽說過。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望天門是不會出現背叛者的。

  望天門除了明裡接收保鏢這個任務以外,暗地裡也是道上最有名氣的殺手組織。不過望天門接下任務之前一定會對目標和委託人進行調查,然後再考慮是否接下任務。每次的任務都按難易程度派不同等級的下屬出去執行,且每次的任務都務必做到最完美。現在在一天之中望天門裡那些出去執行任務的人不是遭遇阻撓就是任務被破壞而導致失敗,這只能說明望天門裡出現了背叛者。

  「背叛者?」言炅夜一下子拉高了聲音,不敢置信的眼神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掃動。

  「沒錯。如果我們的判斷沒有出現錯誤的話,的確是出現了背叛者。而且這個人還是望天門內部的高層人員。」

  「鐵爺爺,您認為應該會是誰?」宮無徹的手漸漸握成拳。

  「我不知道。」鐵熊老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想過望天門會出現背叛者。而且我覺得所有的高層人員都不像是會背叛望天門的人,因為他們也沒有背叛組織的理由。」

  宮無徹聽了鐵熊的話沈默了很久。的確,沒有理由就不會背叛。更何況高層人員中老一派是爺爺的追隨者,跟著一起打江山的;中年的是後來爺爺提拔上去的,年輕的是現在跟隨在自己身邊的,一般都是從小訓練到大的那種,望天門就等於是他們的家,任何一人都沒有背叛的理由。

  「鐵爺爺,麻煩您老馬上召集所有的高層人員回總部開會。時間定在明天早上十點。」宮無徹做出了決定。

  「是,少主。」鐵熊頷首離開。拉開書房的門準備跨出去的時候,他又被宮無徹叫住了,「少主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去辦的嗎?」

  「鐵爺爺,您這段時間要萬事小心。」

  「是,少主。」

  鐵熊走後,書房又靜了下來。言炅夜坐在沙發上看著宮無徹在書房裡來回走動什麼話也沒說,她現在的心也是懸在嗓子眼上的,也想像他那樣走動。可最近她老是不想動,明明什麼都沒幹卻覺得很累,估計是因為爺爺的去世而傷心過度了。

  一直在走動的宮無徹忽然想到了什麼而停了下來。他看著略顯疲憊的言炅夜後轉過了身子背對著她說:「事情沒有查明白之前我會讓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的。」

  「哦。」好累,好想睡覺。

  一聲「哦」之後許久,書房內再次變得安靜。宮無徹轉過身來發現坐在沙發上的言炅夜已經睡著了。他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手撫過她略顯疲憊的臉,歎了口氣,然後將睡著的她抱起,準備帶她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言炅夜好像是因為睡得不舒服而蹙起了眉頭,宮無徹趕忙給她調整了一下,讓她在自己的懷裡找到一個舒適的睡覺位置。有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人睡得安穩了,言炅夜也漸漸鬆開了蹙起的眉頭。

  他走動的過程中,言炅夜感覺沙發在移動,在迷糊中微微張開了雙眼,看到的是宮無徹剛硬的下巴後,帶著笑再次進入了睡夢中。

  她發現,他其實對她也是很溫柔的。

  「對於今天我為什麼召集大家來開會都已經聽到了一些傳聞了吧?」宮無徹在圓形桌子的那個象徵最高權力的位置上坐著,他看著和自己坐在一起的望天門的內部高層幹部冷著一張臉。望天門的信息網號稱世界一流,裡面的人與人之間消息的流通速度也不會慢到哪裡去,即使昨天的事情他已經下了封口令。

  「少主,我們望天門怎麼可能會有背叛者?」一位高層幹部根本就不相信那些傳聞的真實性。象徵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就是啊。我們望天門幾十年來從來沒聽說過有背叛者。」

  「我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大半輩子了,第一聽說有人會背叛自己的家的。」

  「不知道是誰啊。據說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不會是你吧?」

  「我看是你才對。」

  「有沒有可能是他?」

  「他?不會吧?老爺子可是他的大恩人。」

  「那會是誰啊?」

  「也許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有嫌疑又和每個人都無關。」

  「……」

  「……」

  「好了,大家安靜一下。」宮無徹在聽完了一陣竊竊私語後開口。

  會議室內馬上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擺脫嫌疑。

  「找大家來開會不是要大家互相懷疑,而是要提醒大家萬事小心,不要放過身邊細小的細節,我一定會找到望天門內所謂的背叛者的。當然,這也需要你們大家的幫助。畢竟望天門是大家的望天門。它不僅是我的家,也是大家的家。為了自己的家園,我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這次的事情提醒了我們要居安思危,不能對自己太過於有信心了,以為不會發生那些事情就一定不會發生。」宮無徹的眼掃過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想從裡面找出一個可疑的人物,可惜每個人看起來都有嫌疑卻又都沒有嫌疑。

  聽了他的話,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臉色都變得凝重。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大家都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解散後,大家都陸續離開,只有宮無徹還在原來的位置上坐著。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發疼的眉心,腦神經一直緊繃著無法放鬆。

  石青本來已經拉開了會議室的門柄準備出去了,回頭看了一眼看起來很累的宮無徹後,又走到了他身邊的位置坐下。

  「少主,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這些天來,他很清楚少主和小夜都是在忍著悲傷過日子的。其實有些事情他知道,可是他在說與不說之間掙紮著。他很想說出來,可是他不能。所以從知道那件事情以來,他就一直在掙紮著。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事吧。」宮無徹再次伸手揉自己的眉間。最近的事情,讓他的壓力越來越大。他看向旁邊的石青,平時不怎麼和他交談是因為他是自己的情敵。可是他也沒有忘記,小的時候他曾經是自己最好的玩伴。即使他們是情敵,他還是可以完全相信他,「我還要在這裡等小夜過來。」

  聽他說到言炅夜,石青的臉色暗了下來。不過他隨即就將自己黯然的神情給掩飾得很完美,「那我陪你一起等吧。最近有一家新開的餐廳,裡面的東西都很好吃,特別是那裡的點心做得很好吃。今天我請客。」

  宮無徹點了點頭。最近小夜的胃口不好,什麼都吃不下,老是很疲憊。點心一向是她的最愛,既然新開的餐廳點心不錯,那帶她出去讓她高興一下也是應該的,「她現在應該就快到了吧!」

  「不如,我們下去等她吧。」石青提議。下去等比較快見到她,他想。

  「也好。」

  對視一眼,兩人一起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進了電梯以後又是一陣沈默。兩人都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

  石青忽然笑了出來。他看著電梯光亮的牆壁,看著裡面映照著的兩個人影開口問:「你還記得小時候嗎?」

  「我記憶力很好。」宮無徹也笑了出來。小時候和石青石綠一起度過的那一年,其實也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之一。那個時候他被爺爺送去新加坡受訓,就是住在石青家的。還記得第一天和石青見面,兩個人就因為一塊彩虹石打了一架,兩個人都掛著彩回去。回去一看,原來都是自己人。結果兩個人都被罰了。在那裡,沒有人會因為他是少主就給他優待。他後來知道石綠有收藏彩虹石的愛好,明白了石青為什麼要和自己打架後,就將那塊彩虹石送給了石綠。那以後,他們三個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只是後來,他回巴黎,石青石綠跟著他回巴黎訓練後,因為小夜,幾個人之間的關係有了細微的變化。

  然後,他和他就開始漸漸疏遠了。後來,他也漸漸大了,開始對學校的閒言閒語在乎了起來,所以對小夜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排斥。再後來……

  「鐺」的一聲,電梯到了一樓停了下來,將陷入回憶中的兩人成功地拉回了現實中。望著已經打開的電梯門,兩個人再次相看一眼,同時笑出了聲。

  跨出電梯,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剛剛從車上下來,正朝他們走來的言炅夜。第一眼看到他們兩個並肩站著的時候,言炅夜愣了很久,終於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她沒有想到平時不怎麼一起走的人,今天會這麼平和地站在那裡。

  「石哥你也在啊?」言炅夜笑了笑,然後走到兩人中間挽著宮無徹的手。

  「是啊。在等你一起去一家新開的餐廳吃飯。」石青的笑中有著寵溺。

  言炅夜身邊的宮無徹看著這一切雖然心底有點嫉妒,不過也沒生氣。他不是大方,只是不想破壞了言炅夜今天難得的好心情。

  「我們走吧。」

  「好。我今天胃口不錯。要吃多一點。石哥,不怕我把你吃窮了?」

  「怕什麼?我窮了還有你老公在啊。他比我有錢,你吃幾輩子也吃不完。」

  「今天你請客又不是他請客。」

  「我請客他付錢也沒什麼不對啊。反正都是進了你的肚皮。」

第8章(2)

  石青和言炅夜兩個人熱烈地交談,宮無徹緊繃著的情緒也漸漸得到了放鬆。言炅夜邊說話邊跟著他們的腳步朝車子那邊走去,突然她發現不遠處的什麼光閃了一下,心下一驚,馬上朝旁邊的宮無徹撲過去。隨後只聽到她「啊」的一聲倒向了宮無徹的懷中。石青馬上掏出手槍,擡頭四處張望,而宮無徹則抱住言炅夜,他顯然被嚇到了。一邊的司機迅速打電話叫了望天門旗下的醫院的救護車。

  旁邊的望天門的護衛立刻行動,追查四周的可疑人物。石青的眼瞬間冷了下來。是誰膽大到到這裡行兇。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加入找兇手的隊伍。」石青朝幾個因為言炅夜受傷而愣在一邊的望天門的人員吼道。他回頭看了一眼言炅夜和宮無徹,見到的是血一滴滴從言炅夜的身上流出,經過宮無徹的手一滴滴地滴在地上,他的怒火更加高漲。

  一個回頭,眼角瞥到了左右角那個人影——他的第一反應是舉槍朝那邊射擊,卻在下一秒因為看到了那人的臉孔後手一偏,射中了牆角。

  他原本以為那個人會因為這樣而逃跑的,沒想到那人卻笑著再次朝言炅夜的方向開槍。石青一見嚇了一跳,趕忙撲過去。因為這個時候的護衛以為兇手跑了,全部都出動去追人,原地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如果石青不往言炅夜那邊撲去的話,原本就受了重傷失去意識的她怕是會丟掉小命。此時的宮無徹正坐在地上,而言炅夜倒在了他的懷裡。石青撲過去後,那顆子彈打中了他的太陽穴下方——

  而那人看到射中了石青,且望天門的護衛已經朝這個方向追過來,一慌,馬上拐到別的街道上,逃跑了。

  「石青,你沒事吧?」宮無徹看著石青在自己的面前倒下,血從他的傷口流了出來。

  石青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忍住暈倒前的最後一口氣認真地看著宮無徹,「少主,我知道那人罪不可赦,但是,我還是請你看在我的分上原諒她……」話音落下,人也陷入了黑暗當中。

  救護車在這個時候到來,醫生護士見到宮無徹臉上的陰霾,嚇得冷汗直冒。於是急忙將石青和言炅夜放到擔架上送上了車,準備送去醫院的急救室搶救。

  「對不起少主,我們因為準備藥物來遲了。」一個醫生唯唯諾諾地開口。

  「廢話少說,快看看他們兩個怎麼樣了。」宮無徹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聽他廢話。

  一邊的護士迅速地為兩人做急救措施,個個臉上的神色都不對勁。直到救護車到了醫院,車中的氣氛都處於一種低壓狀態。

  等到言炅夜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了。

  醒來張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醫院裡專用的雪白被單。動了動身子,扯到了處於肩膀下方一點處的傷口。轉頭看了看四週一片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忽然覺得自己很悲哀很委屈。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只知道在夢裡有人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那聲音就像是宮無徹的,可是醒來沒見到人,也就失望了,心也就涼了。

  從床上坐起來,心裡覺得什麼地方空了一塊,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掀開被單,正準備下床,卻被人喝住。

  「你幹什麼?」宮無徹從病房門口那邊進來就看到了她想下床這一幕,立刻出聲喝道。

  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宮無徹那張好像思念了很久的臉,心間像被什麼東西衝得滿滿的,突然間委屈的淚水就下來了。這突如其來的淚水成功地嚇到了宮無徹。

  他手上拎著飯盒趕忙走到了床邊,將飯盒扔在一邊後,伸手擦去她的眼淚,「怎麼突然就哭了?」即使很少見到她哭,他也從來都沒有錯估她的眼淚對自己的影響力。

  「我沒事。」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哭。

  「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才。」言炅夜伸手抹去一直往下掉的眼淚,「我昏迷了多久了?」

  「一個多星期了。」

  「什麼?一個多星期?那望天門的背叛者找到了沒有?」

  「沒有找到,不過不找了。」這是他答應石青的。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才剛剛醒,就不要管那麼多了。」

  一陣沈默。

  「我想下去走走。」言炅夜開口。

  「現在先不要下去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那,我明天可以出院嗎?」

  「還不行,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養好自己的身體。」

  病房外傳來敲門聲,宮無徹走過去開門。和門外的人交談了幾句後,回頭對裡面的言炅夜說道:「我有事要去處理一下,你不要四處亂走。要好好在病床上休息,等下護士會在固定的時間過來看你,知道了嗎?」

  言炅夜點了點頭後,宮無徹便和門外的人一起走了。

  望著已經空蕩蕩的病房發呆了許久後,她正想下床就被推門進來準備為她做定時檢查的護士給制止了。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沒有力氣一般?」她問護士。

  護士笑了笑,「那是因為少夫人受了重傷又加上小產的緣故,過幾天就會恢復的。」

  護士的話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的手撫向自己的腹部。

  她小產了。

  她的孩子沒了。

  她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到來,他就這樣沒了。

  看著她呆愣的表情,護士馬上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少主早就交代過了,小產的事情不能讓少夫人知道。因為她不小心說錯話,現在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少夫人,對不起。」

  言炅夜沒有理會她。

  她和他的孩子啊,就因為她的不小心,沒了。

  接下來的幾天,言炅夜乖乖吃藥,乖乖打針,事事都配合醫生和護士,只是一句話都不說,任何人都不理,像是沒有生命的玩偶任人擺佈。

  夜很深,病房裡依舊是一個人,宮無徹這幾天像是失蹤了似的,都見不到人,只有林嫂在白天來醫院陪她。她問林嫂他去哪裡了,可林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些天除了木唯哥和梁謙哥偶爾來看了她幾次外,幾乎就沒什麼人來了。奇怪的是居然連石綠這個死對頭都沒有來醫院諷刺過自己。

  掀開了被單,下了床,雖然身體還是有點虛,但是比起剛剛醒來的那天已經好很多了。她拉開了病房的門,走了出去。走道外面有燈光,卻冷冷清清的。空蕩的走道因為夜晚的到來變得冷清,感覺很空曠。她順著走道一直往前走,自己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走著走著,聽到了小小的聲音,然後順著聲音的來源朝前走去。那原先細小的聲音漸漸變得大聲,她也漸漸地朝聲音發源地靠近。

  不遠處有燈光的地方是幾個值夜班的護士在聊天。

  「真不知道少主是怎麼想的,少夫人明明是為了他受傷的,甚至連孩子都沒了,可他這些天卻總是和石小姐在一起。」

  是啊,她的孩子沒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真是為少夫人不值啊。本來以為嫁給少主就能一輩子幸福,據說他們兩個還是青梅竹馬呢!」

  是啊,是青梅竹馬,只是他不愛她罷了。

  「可是我覺得還好啊,少主這些天會和石小姐走得很近不是沒有原因的啦!據說他們會走得那麼近其實是因為石青少爺。我聽說,那個石青少爺也是少夫人的青梅竹馬,而且他還愛著少夫人呢。」

  是啊,她也知道他喜歡自己。可是愛情不能勉強啊!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怕什麼?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嘛。」

  「那個石青少爺不是為了保護少夫人和少主受了傷了嗎?怎麼人在這裡住了兩個星期就轉走了?如果沒有他,少夫人估計也就活不了了。」

  是啊,受傷了——啊,受傷了?石哥受傷了?因為她?

  她從陰影處走出來,走到了那些護士面前,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傻傻地站著。那些護士看到她明顯呆住,看起來被她的突然出現嚇到了。

  「少夫人,你——你有什麼事嗎?」護士一被選為代表開口。

  「你們剛才說,石青怎麼了?現在人呢?」

  「他受傷了。」護士二回答。

  「人不知道去哪裡了。只知道已經不在我們醫院裡了。」護士三接口。

  聽完了這些話,她轉身就走。怪異的舉動讓先前已經受了驚嚇的三個護士再次被嚇到。三人趕忙跟在她的身後準備送她回病房。她們都很清楚如果少夫人出了什麼差池的話,她們三個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

  跟在言炅夜身後的三人對看一眼,其中一人拿起手機通知了院長。

  第二天早上,好些天沒有露面的宮無徹終於現身了。言炅夜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石哥他怎麼樣了?沒事了嗎?」「他沒事了。你呢?你知道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嚇到了值班的護士?」

  「是嗎?」沒事了就好啊。

  「你……」宮無徹欲言又止。

  言炅夜擡頭看他。

  看著她,宮無徹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言炅夜忽然開口問道。

  「你想什麼時候出院?」

  「明天。」

  「你肩膀上的傷,因為昨天晚上扯到了,近期是好不了的。」

  「我明天一定要出院。」

  這已經是從醫院回到家裡的第四天了。

  言炅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很久了。她看了看牆壁上的那個壁鐘,已經是午夜零點三十四分鐘了,他還是沒有回來。一個不小心將背部靠向了沙發背,碰到了背部那還沒有痊癒的傷口。痛,卻沒有知覺了。

  她一直在等,等著宮無徹回家。

  雖然還有林嫂在陪著她,可是她覺得冷清。心空了一個大洞,需要他來填滿。她不是只有今天夜裡這樣等過。從醫院回來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在等。等著他回來。可是他已經整整四天都沒有回來過了。

  這四天以來,她每天晚上都是等到了三四點,然後一直不放心她的林嫂出來費盡了口舌將她勸回房間去休息的。

  指針在流轉,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到了指針指向了一點四十五分鐘的時候,還是沒有見到宮無徹回家,言炅夜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涼了。但是她固執地等下去。

  終於,在近兩點的時候,外面有了車停下來的聲音。

  是他回來了吧?她想。

  宮無徹已經醉得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今天,醫生宣佈石青成為植物人。石綠拖著宮無徹在外面喝酒喝了一晚上。其實只有宮無徹一人在那邊拚命地灌自己酒,和他一起去的石綠也只是喝了幾杯。

  石綠很清楚他今天這樣灌酒不單單只是因為她哥哥的事情,也是因為言炅夜的事情。她扶著宮無徹出了車門,只見他一個踉蹌,石綠趕緊扶住了他,這樣的情景從別墅中往外面看,就像是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

  「小夜,我真的很愛你。」宮無徹看著石綠的臉笑了,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讓石綠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在石綠的攙扶之下,兩人已經進了客廳的門。本來以為什麼事都沒有了,結果迷迷糊糊中的宮無徹在言炅夜也打算過去攙扶他的時候對著石綠說:「我……真的很……愛你。」

  這個時候言炅夜已經扶住他的雙手在恍然之間鬆開,整個人退了幾步之遠。愣愣地看著石綠將宮無徹攙扶到沙發上,只見宮無徹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留下在原地的言炅夜和臉上有著得意的笑的石綠——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3-20 15:48:32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1-3-20 15:49 編輯

第9章(1)  

  不論怎麼諷刺,司言子都沒有反應,只顧著和沒有知覺的石青講話,讓原本想挑起事端的石綠為之氣結。

  沒坐多久,宮無徹和石遠就趕到了療養院。

  「石遠叔,對不起。」司言子在見到石遠後,雙腳一軟,就朝他跪了下去,她放聲哭了出來。

  「少夫人,你這是幹什麼呀?」石遠被嚇了一跳,趕忙將她扶了起來交到宮無徹手中,宮無徹則順勢擁住了她,「能保護少主和少夫人是石青的福氣啊。他現在會這樣那也命中注定的,想改也沒有辦法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司言子還是在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石遠走到了石青的病床前,看著自己兒子蒼白憔悴的臉,老淚縱橫。他的手摸過石青的臉,喃喃地對他說:「這些年辛苦你了,孩子!」

  宮無徹擁著司言子走過去,拍了拍石遠的肩膀,「石遠叔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會醒過來的。」

  「希望如此吧。」石遠歎了口氣。都這麼些年了還是沒見醒,希望也就越來越小了。他老了,經不起一次次的失望了。「爸,別擔心,總會有好的一天的。」石綠站在三人的身後,聲音雖然聽起來很是憂心,雖然聽起來像是在安慰人,臉上的表情卻因為見到宮無徹和司言子兩人的親密而變得可怕。為什麼呢?為什麼現在他還是對她那麼好?「只要有人能夠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著哥哥,對他說說從前的事情,也許有一天他就能夠醒了。」

  「醫生也說過啊,可是誰來陪?我忙,他在新加坡的時候就已經沒時間照顧他了,現在就更不可能了。你呢?你能一天到晚留在醫院陪他嗎?」石遠再次歎氣。

  「可是哥哥他——」

  「不要可是了……」

  「爸——」

  「爸爸也沒有辦法啊。再過幾年爸爸就要退休了,到時候就可以來陪他了。」

  「難道您不覺得哥哥很可憐嗎?在這裡每天只有一個看護在陪著他。」

  「綠兒,你就不要再說了。」石遠的老淚又下來了。

  突然的一句話讓在場人都愣住了——

  「從明天起,我來這邊來陪著石哥。」只見司言子很認真地說。

  「不,這怎麼可以呢?」石遠反應最為激烈。他怎麼可以讓少夫人留在這裡陪自己的兒子呢?

  「如果少夫人有空的話那真是太好了。你和我哥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沒有人會比你更適合了。」石綠臉上勾起笑,當作沒看到自己父親的暗示,硬是答應了下來。

  「你真的決定了嗎?」宮無徹冷聲問司言子,沒人猜得出現下他的心底是怎麼想的。

  「是的。」司言子回答得很堅決。

  「那工作呢?」

  「我不知道。」

  「那我呢?」

  「你——你並不需要我。」

  「是嗎?」

  宮無徹甩袖而去。

  從司言子決定要去陪伴石青的那一天起,便和宮無徹進入冷戰之中。她搬到療養院為病人家屬準備的房間裡待了快兩個星期,兩個星期下來都沒和他聯繫過,從回巴黎開始她就沒有和他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突然有些不習慣、有些想他了。可是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司小姐,還是我來吧。」看護為難地看著他。自從司小姐來了以後,她的工作大部分都被她做了,害得她閒閒無事,都不知道該幹什麼。

  「我來就好。你去一邊休息一下吧。」司言子笑了笑,「如果你覺得現在沒事做的話,能不能幫我出去買些水果和飲料?」「好,我現在就去。」看護高興自己終於又有事情可以做了。

  看護走後,司言子給石青擦完了臉,擦到手的時候她覺得有點奇怪。按理來說,石哥從小就開始練槍法、學習中華武術,練了一身好槍法和好劍法,他的手怎麼可能連個繭子都沒有呢?然後又覺得有些好笑,連身上的肌肉都可以因為睡了七年而不見了,手上的繭子又怎麼可能不會消失呢?

  整理好東西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了看病房四周,很乾淨。一下子靜下來就覺得冷冷清清的,一股心酸在心底發酵。將臉盆放好後,重新在石青的病床旁邊坐下,司言子的手握著石青的手,開始一天的工作——對石青說從前的事。

  這麼多天下來,她已經一遍一遍地重複從前的故事了,可是他還是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病房裡看護被支走之後就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不會再有別人。

  「石哥,你知道嗎?我發現我們的十幾年就只有四個小時的時間呢。甚至不會再多一秒,不會再多一句話。所以你快醒醒吧,醒了我們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就可以讓我們的故事多上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讓我們的故事永遠說不完。

  「你知道嗎?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其實是中國。那裡的古城一個個都美麗得讓人流連,那裡的人們也很熱情呢。我沒有去過,這些都是草草她們告訴我的。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也許……也許,等你醒了我們可以一起去中國,一起去參觀那裡最美麗的園林,一起去遊遍那裡最古老的最美麗的古城。

  「又或許,或許,我們可以在那裡安穩平淡地度過一生。

  「你不是說,你想和我一輩子就這麼在一起嗎?你不是說,只要我願意,我們就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個嗎?

  「現在我願意了,只要你醒來,我們就可以一起去了。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就等著你對我說『我們一起走吧!』了。

  「可是為什麼已經這麼久了你依舊不想醒過來,依舊要這麼睡著?你想要我們愧疚,想要我們一輩子都睡得不能安穩嗎?

  「你醒醒啊,快醒過來啊!為什麼,這七年來,大家因為你已經過得很壓抑了,為什麼你還要繼續折磨我們?你還要折磨我們到什麼時候?你說呀,說呀!」

  說著說著,司言子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起來,她用力搖晃躺在床上的石青。即使理智一直告訴她他是病人,不能這樣搖晃,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

  這幾天下來,她承受著這輩子最大的壓力,過著一輩子最壓抑的生活,她想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崩潰了。

  她一直說石青和自己的事情,這期間就一定少不了宮無徹,然後想起他們三人之間的點點滴滴,也許更重要的是她和宮無徹之間的點滴,心就疼痛得無法復加。

  也許,這輩子她最錯的事情就是愛上了宮無徹,而石青愛上了自己。可是愛情沒有對錯之分,這也成了她的悲哀。人家都說有人愛是一種幸福,可是石青的愛給了她壓力。人家都說愛著一個人是一種幸福,可是她愛的人卻是她一生的最痛……

  司言子邊想邊掉眼淚,不知道過了多久,發現有人給自己遞上了手帕,頓時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原來是宮無徹。

  她接過他手上的手帕,隨便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下再還給他,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氣,「你什麼時候來的?」

  「很久了,只是你沒有注意到。」宮無徹的聲音裡摻雜了些許複雜的情緒,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和石青相握的手上。她的忽略讓他的心再度冷卻。

  「你……你今天不上班嗎?」司言子回頭,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看了看站著的他,比起躺在床上的石哥健康了許多,不免又是一番心酸。

  「你,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宮無徹將目光轉向她的臉,認真地看著,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其實他很早就來了,那些話,他都聽見了,特別是那句「又或許,或許,我們可以就那樣,安穩、平淡地在那裡度過一生。」

  說出這樣的話,她又將他放在什麼地方?真是太可笑了,他的妻子對別的男人說他們可以安穩、平淡地度過一生,卻獨獨忘記了他。這叫他情何以堪?

  司言子愣了一下。她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她現在該對他說什麼?還能對他說什麼?也許,有些話又必須要說了吧!即使明明知道說了受到傷害的不只是她,還有他!

  閉上眼睛,吸氣再呼氣,她終於還是說出了口——「我們,離婚吧!」

  「為了他?」宮無徹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了。

  在這個有著紀念意義的日子裡,他的妻子當著他的面再次向他提出離婚。上次她走了七年只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也許讓他憤怒,可是他卻能有著決定權。這次她當著他的面提出來,他反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同意了。一直以來他都尊重她的意思,可是這次,他要怎麼辦?

  理智告訴他不能答應,可是他的心卻想放了她。

  「我想陪著石哥過完以後的日子。」司言子笑著看他,笑著笑著淚流滿面。對於他,她其實捨不得的。

  「陪著他?如果石青一輩子都醒不了呢?你要拿你的下半輩子去陪一個活死人嗎?」宮無徹的笑容很苦澀。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他希望當初擋了那一槍的人是他。那她現在守著的人就是他了。

  司言子倏地站了起來,一巴掌甩到了宮無徹的臉上。他的話讓她憤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石哥的話,也許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是我。我拿自己的下半輩子去陪他是應該的。」

  火辣辣的巴掌在宮無徹的臉上留下了五指印,很痛,可是他卻已經感覺不到了。

  司言子出神地望著他的臉,不知道自己怎麼忍心甩下那一巴掌。她伸手探向了他的臉,而他卻別過臉躲開她的手。

  「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他將臉別過去,看向了窗外。

  司言子沒有回答。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嗎?

  她不記得了。宮無徹笑了出來,聲音很悲涼。他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卻連他和她最重要的日子都記不住了。這一生他富貴榮華,沒有什麼東西是得不到的,最在乎的人只有她和爺爺,爺爺走了,就只剩下她了。現在,她也要離開他了。

  「如果,你真的要離婚的話,那麼如你的意好了。」

  宮無徹說完這句話後就朝門口走去。在這裡,他已經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司言子沒有開口挽留,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那個權利了。

  走的門口的時候,宮無徹又停下了腳步,「今天,是我們結婚七週年的紀念日。」說完,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病房裡的呼吸聲忽然變得微弱。司言子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也許她會因為心痛就這樣死在這裡了吧?

  結婚紀念日,這個日子她在那七年中曾經日日夜夜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卻沒想到,到了最後卻依舊忘記了。也許,他和她,真的無緣吧!

  恍然間,有水滴落在地的聲音,濺開的水花仿若她的心,在瞬間成了一堆碎片,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完整。

  在外面玩了很久的看護終於回到了病房。一推開門進來看到的情景就是司言子在對著門口直掉眼淚,嚇得她以為是自己出去玩太久了,惹她生氣了。

  「司小姐,」她低著頭走到了司言子身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在外面玩到現在的。」

  「和你沒關係,謝謝你的紙巾。」

  接過看護的紙巾,卻只能哭著向她道謝。也許現在不哭,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為他哭的機會了。這將是最後一次她放任自己這樣盡情地哭了。

  既然和自己沒關係,又不知道該怎麼勸說,看護只好在看了她幾眼後走到了石青身邊觀察一下石青的情況了。

  突然,眼前的情景讓看護嚇了一跳,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起來。她趕緊拉了拉還在望著門口哭的司言子的衣袖,「司、司小、小姐,你、你快、快看啊!」

  擦了擦眼淚,司言子回頭順著她拉的方向看去,呆住了。在呆了幾秒後,終於反應過來。動了,石哥的手動了。她激動地用力搖看護,「快、快叫醫生。」

  屏住呼吸,靜靜地盯著石青微微動了的手指,視線慢慢地從手指移到了臉上。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她終於等到了那能讓她心跳加速的一幕——她終於看到了已經睡了七年的石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掏出手機給石綠打電話,可是她的手機關機了。打電話到公司,那邊的人告訴她石綠在半個小時之前和宮無徹一起出國了。聽到這個消息她本已傷痕纍纍的心再次破碎,卻沒有傷心的權利。

  調整好心情後,她又撥下了已經回新加坡的石遠的電話,出乎意料的是石遠居然去了中國,聯繫不到人。她失望地收起了手機,這麼激動人心的消息,卻只能自己和自己分享。只是遺憾了沒能在第一時間聯繫到石哥最親的兩個人。

  在石青醒過來的第七天,司言子整個人彷彿在突然之間清醒了過來。對於她來說既是撥開烏雲見太陽,卻又烏雲密佈,矛盾到了極點。

  她聯繫上了陪宮無徹出國三天的石綠和已經從中國回來的石遠,再過半個小時,他們都會趕到療養院,因為石青醒了。

  司言子在病房裡直打轉,停不下來,但是一邊清醒過來的病人看不下去了。

  「我可以拜託你不要在這裡一直打轉嗎?」

  「對不起。」司言子停了下來,「我只是有點接受不了。」

  「我知道一般人也許都很難接受。就像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鏡子裡的臉後也是很難接受一樣。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我的家人了。」

  司言子沈默了下來。這就意味著她必須接受一個事實,一個很殘忍的事實。由於病人要求不能打轉,她只好在椅子上坐下,開始一杯一杯地喝著開水。

  焦急地等了近半個小時,終於等到了石遠、石綠。司言子一直不住地擡頭朝門口望去,終究還是沒有見到宮無徹。原本還以為他可能會來,結果失望了。在她向他提出離婚這個請求後,他應該也是迫不及待地想擺脫自己吧?

  「孩子,你終於醒了。」石遠一見到床上的石青馬上過去抱住他。等了七年了,他終於等到這一刻了。想到這,石遠不禁老淚縱橫。

  「等等,你先放開我。」石青推開他。這老頭是誰啊,「你誰呀你?」

  「我是你爸啊,你怎麼不認識我了?」石遠腦海一片空白。

  「拜託,我爸是誰我會不知道?」石青一臉不屑。

  「那,綠兒,你一定認識她吧?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你的妹妹你不會忘記的對不對?」石遠激動地抓過一邊表情看似驚喜的石綠。

  「哥,你一定記得我對不對?我好想你啊!」石綠抱住石青哭得淅瀝嘩啦,卻同樣被石青一把推開。

  「我妹妹和我不是雙胞胎,怎麼可能會長得這麼像呢?」

  「孩子,你在說些什麼呀?你和綠兒明明是雙胞胎,怎麼硬說不是呢?」石遠漸漸發覺了不對的地方。這孩子該不會失去記憶了吧?

  「有沒有讓醫生過來看過?」石遠看向司言子。

  「醫生說一切正常。」司言子回答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盯著石綠。

  石綠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司言子打開門後,看到了三個陌生人——一個年輕女子、一對老夫婦。

  「請問,這裡是田元,不,這裡是石青的病房嗎?」那年輕的女子開口問司言子。

  「這裡就是石青的病房,你們進來吧。」司言子側了個身,讓他們三個人進來。

  石綠見到那三人後臉色一變,立刻怒目瞪向司言子,「你什麼意思?這裡是我哥的病房,你怎麼可以隨便讓陌生人進來?」

  「喂,那是我爸媽和我妹妹,你才是陌生人好不好?請搞清楚,我不叫石青,我叫田元。」床上的石青,不,該叫他田元了。田元因為石綠的話生氣了。

  司言子看著石綠冷笑。事情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還需要她解釋嗎?不知道事實的真相讓她害怕,知道了事實的真相卻更加讓她覺得害怕。

  「你們三個還不快點給我出去?」司言子臉上的冷笑讓石綠變得慌張了起來,「你們再不走我就叫人來把你們轟——」

  「綠兒,」石綠話還沒說完,就被開始覺得不對勁的石遠打斷,「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爸,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要問應該去問咱們高貴的少夫人。」石綠不敢看石遠。

  「少夫人,這——」

  司言子擡手示意石遠什麼話都不必問,「也許他們三個能給石遠叔你一個很滿意的回答。但是,石遠叔,我希望你能夠承受得了。」

第9章(2)  

  石遠見她這般模樣,隱約也猜到了一些。可是現在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七年前石青成為植物人和死了沒什麼兩樣了。那樣的打擊他都承受了,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深呼吸一口氣後,他道:「說吧。」

  得到司言子的眼神示意後,田元的母親指了指石綠開口了,「兩年前的一天,那位小姐突然找上了我們家給了我們一大筆的錢——」

  「住口,你給我住口。你怎麼能說出來?當初如果沒有我,你們一家早就被高利貸的人給砍死了,現在還怎麼能站在這裡?」石綠尖叫著衝過去想掐住田母的脖子,好在司言子及時攔住她。

  石遠閉了閉眼睛,「繼續說。」

  「我兒子阿元已經因為三年前的一次銀行搶劫案中無辜地被射了一槍而躺在了療養院的病房中,不死不活的。我們一家為了他的病只能砸鍋賣鐵,向高利貸借了大筆的錢,因為還不起那些錢,所以高利貸的人揚言要殺了我們全家。

  「正在我們非常害怕無助的時候,她給了我們一大筆的錢,說只要把田元無期限地借給她,並不再見阿元,她就能幫我們把所有的債務全部還清,並一直支付阿元的醫藥費。那個時候的我們走投無路了,也知道我們家再也養不起他了,所以就同意了她的條件。這兩年來,我們找不到她,自然也就見不到阿元了。直到兩天前,司小姐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有一個叫田元的兒子的時候,我們一家才有了再次相見的機會!」

  石遠整個人攤坐在椅子上。石綠見他如此,她朝司言子衝過去,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面孔扭曲得讓人心驚肉跳。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如果沒有你的話,這一切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了。如果不是你,哥哥就不會死了。你把哥哥還給我。」

  石綠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去掐司言子,旁邊的人都拉不開她,眼看司言子就要嗆氣的時候,一個蘋果射中石綠的手臂上的麻穴,成功地讓她鬆了手。

  原本聽到石青已經早在三年前就死了的石遠整個人就那樣傻了。回過神,發現石綠的不對勁,又看到了突然出現在病房中的宮無徹,馬上走過去狠狠地甩了石綠一巴掌,希望她能清醒過來,「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嗎?還不向少主和少夫人道歉?」

  「我為什麼要向她道歉?她才是造成今天這一切的人。爸,沒有她哥哥就不會死。」她有什麼錯?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愛她的人。愛人有錯嗎?這不是她的錯。石綠笑著朝宮無徹靠近,然後抱住他,笑中夾雜著不同的情緒。

  「還有你,我愛了你這麼多年,為什麼你從來都不看我一眼?如果沒有她,也許現在我們會很幸福地在一起,會有幾個我們的小孩,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石綠的笑容忽然沒了,眼神也開始變得很瘋狂,「為什麼你不要我?為什麼你要對我說你一輩子只愛她?我哪裡比不上她?」

  宮無徹推開了她,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愛她,不需要理由的。」

  「你愛她,哈,你愛她,哈哈哈,你愛她。」石綠開始大笑。他愛她,只愛那個賤人。那她呢?她又該怎麼辦?

  「既然你愛她的話,我就讓你永遠也愛不到她。」石綠忽然掏出了槍,在沒有人來得及防備的情況下朝著司言子的方向——

  「砰」的一聲,倒下的不是司言子,卻是石遠。石綠呆住了,宮無徹趁機奪下了她手上的搶。

  「爸——」石綠終於反應過來,朝石遠的方向跑過去。她抱著石遠,看著他的血一滴滴地往外冒,心慌意亂,「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石遠擡起手,吃力地幫她擦去淚水,「綠兒,以後……我不能再照顧你了。」

  「不,您會沒事的,您一定會沒事的。您等著,我現在就去找醫生。」

  她想離開去找醫生卻被石遠拉住。

  「不用去了……沒用的……」她那一槍打中的是要害部位,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石遠出聲叫也蹲在自己身邊的宮無徹,「少主……」

  「我在這。」宮無徹握住了石遠的手,「石遠叔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我希、希望你和、和少夫、夫人能原、原諒綠兒。」他現在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地流失,「我明白這個要、要求也許有些過分,但我、我希望你們能看在我和、和石青的、的分上原諒綠、綠兒……」

  「石遠叔你就放心吧。」司言子哭著說道。

  接著在他們的目光下,石遠的眼睛慢慢閉上,手也漸漸地垂下,失去了呼吸。

  「爸——」

  「石遠叔——」

  「石遠叔——」

  石綠悲切的哭聲雜著宮無徹和司言子的呼喊聲。就算他們再怎麼傷心,仍舊沒有辦法讓石遠再次活過來。連一邊的人看了都心酸。

  「快快快,醫生來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去的田元終於領著醫生進來了,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物是人非,轉眼間就已經過了兩個月了。

  兩個月前,宮無徹找到了石青的墓地,卻無法將他和石遠安葬在一起,畢竟人已經入土三年多了。

  一個人安靜地站在了石青的墓地前,司言子心中的思緒千回萬轉。她現在能做的只有在心底默默地為石青祈禱,希望他能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幸福和快樂。

  「石哥,你要好好地過,我也會好好過的。」司言子將花放在了石青的墓前,「以後也許不能常常來看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去什麼地方,也許以後我會走遍全世界,在每一個地方留下自己的足跡。」

  離婚協議書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收到了,只是看著那上面宮無徹龍飛鳳舞的簽名,她忽然不敢往下面簽字了。特別是親耳聽到他說他愛自己以後,忽然發現以前的一切其實都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她後悔了。可是他卻在那天之後就飛去了意大利,只交代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用E-mail發送給他,卻沒有告知別人他在意大利哪個角落。也許是他不想再見到她吧!這樣也好,已經互相折磨這麼久了,也是斷了的時候了。

  「石哥,就算走了,我也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她擡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感覺石青就在上頭看著自己。笑著對天空說道。

  站在石綠病房的門口,透過上面的玻璃看著裡面的石綠無神、呆愣,到突然尖叫,到哭泣著喊「對不起」,心酸得讓司言子不住地想流淚。石綠有什麼錯?這一切,都不過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進了石綠的病房後,看著此刻安靜地坐在床沿的她,司言子拿出一顆蘋果遞到了她的面前。

  「蘋果,你吃吧。」

  石綠傻笑著接過她手上的蘋果,然後咬了一口,「真甜!都給我,都給我!」然後一把搶過司言子手上的袋子後,再對著她傻笑。

  「很好吃吧?」司言子看著她歎氣,「我還記得六歲那年,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呢!

  「在那個遊樂園裡,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卻很開心地玩在了一起。只是沒想到後來的再見,因為宮,你就再也沒有對我笑過了。

  「還記得那個蘋果嗎?當時我們身上都沒有帶多少錢,兩個小小孩掏遍了口袋才找出只能夠買一顆蘋果的錢。可是那時的我們很開心啊,你一口我一口也就分完了那個蘋果。那個蘋果肯定比今天這個還要甜吧?

  「你說,如果我們能回到從前的話,還能那樣子嗎?愛一個人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愛就愛了,就沒有辦法讓自己回頭了。其實我們都一樣,都只是平凡的女子。只不過一直以來我比你幸福卻沒有發覺,固執地認為你比我幸運罷了。

  「我已經定好了明天的飛機票了。我準備先去中國,去看看山,看看水,最好能忘記現在的一切,也許以後都不回來了。

  「我走了以後,來看你的人可能就更少了吧?你自己一個也要好好地過啊!其實,有的時候一個人比兩個人過幸福。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忍住快要掉出來的眼淚,司言子離開了石綠的病房,然後醫護人員鎖上了病房的門。

  一直傻笑著咬蘋果的石綠的臉上忽然流下了淚水,她對著那扇已經被鎖上的門輕聲地說了句「對不起」,只可惜沒有人聽到。

  也許她這輩子都要在這被關上的門裡度過吧!她的人也許可以走出去,可是她的心已經走不出去了,也沒有辦法走出去了。

  這輩子,她要把自己的心關住,關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陪著她的哥哥,陪著她的父親。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任性,也許,現在她的家還是從前的那個。

  她的腦海中忽然浮出了從前的一幕。兩個小小的孩子拿著一顆蘋果坐在遊樂園的椅子上,你一口我一口開心地咬著……

  她不會再去打擾她和他,因為,愛情不能分享。

  司言子站在房間的門口卻怎麼也不敢推門進去。站了一會兒開始在走廊上來回走動。

  突然,房間的門「刷」的一聲被拉開。開門聲讓司言子停下了腳步,看到宮無徹的時候氣氛很怪,兩個人就那麼看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了一會兒後,宮無徹朝書房走去。

  「等一下——」

  宮無徹停下腳步,「有事嗎?」

  「呃——沒有。」

  「哦!」

  幾句冷淡的交談之後,司言子目送宮無徹進了書房,自己歎了口氣便進了臥室。她將自己丟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明明想和他好好談談的,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唉,兩個人會搞成這樣都是她的錯啊!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從床上起身,拉開床頭櫃上的抽屜,拿出裡面的離婚協議書坐在床上發呆了很久,心裡亂糟糟的。

  如果這一筆簽下去,就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可是不簽能怎麼辦?看著上面宮無徹龍飛鳳舞的簽名,即使還愛著他,她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拔開鋼筆的筆套,司言子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看著上面漸漸被風乾的墨跡,心很疼痛,卻沒有了哭的權力了。

  站起身來,看遍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忽然開始捨不得了。從回來到現在,也已經過了很久的時間了吧?到底多長時間她沒算過,現在也不想再算了。這麼久的時間,她都幹了些什麼?她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經歷了一場夢。

  這麼久以來,忘記了聯繫所有的人。司,草草,青梅……忽然就開始想念他們。還好明天,明天之後就可以再見到他們了。

  想了想,她拿起電話撥下了司皓天的電話號碼。可惜電話打不通,被轉進了語音信箱。掛斷電話她開始在一邊想現在的大家,都在幹些什麼?

  沒有和林嫂告別,一路出了別墅大門。

  那些護衛見到她還是像從前一樣恭敬,「少夫人,早上好。」

  「今天起叫我夜小姐吧!我已經和少主離婚了。」司言子笑了笑,技巧性地掩飾了臉上的不捨得。

  「是,夜小姐。」

  「你們之中派一個人送我去機場吧。」現在的司機還沒有開始上班,自己又不想開車,所以她打算讓護衛送,這樣等下護衛就可以把車開回來了。

  「是,夜小姐。」

  一個護衛去車庫開了一輛車出來,待司言子上了車後直奔機場去了。而留在原地的護衛在一番商量之後,撥通了宮無徹的電話——

  到機場的時候才六點多,而司言子定下的是早上七點半的班機,無聊之餘只好將行李托管後,四處走走。

  逛到了要登機的時候,她拖著行李正準備進經濟艙,沒想到卻被告知有人為她定了頭等艙的機票。滿頭霧水地進了頭等艙後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問一邊的乘務員是怎麼回事,得到的答案卻是不清楚。

  反正都得不到答案,也只好安心地在裡面隨便挑了一個位置坐好。

  終於離開了。

  深呼吸一口氣,緊繃了這麼久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想著想著,看著窗外一飄而過的白雲,漸漸進入了夢鄉。

尾聲  

  「各位旅客請注意,離飛機下降時間還有十分鐘。祝大家旅途愉快!」

  十分鐘後,飛機準時抵達T市國際機場。空姐叫醒了還在睡覺的司言子,告訴她飛機已經抵達機場可以下機了。

  向空姐道謝後,司言子下了飛機,領回了自己的行李。邊走在機場的大廳邊打電話給司皓天,結果他的手機到現在還是關機。打了林草草她們的也是一樣的結果——關機。

  司言子很鬱悶地收起了手機,拉著行李朝機場大門走去。既然沒人來接自己,那也只好打的回去了。

  這個時候一位母親牽著一個手上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的小男孩朝她的方向迎面走來,走到她的面前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阿姨,你的花。」小男孩將花遞到了她的面前。

  「謝謝。」司言子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不過阿姨覺得送給你媽媽比較適合。」

  「這個是一位叔叔讓我幫忙送的。他想問你願意和他一起去參觀最漂亮的園林,去遊遍最美麗的古城嗎?」

  司言子愣了一下,驀然驚醒過來,「小朋友,那位叔叔在哪裡你知道嗎?」

  「在大門口。」

  「謝謝!」

  抱著那一大束玫瑰花繼續向門口走去。她驚喜地發現這次朝自己走來的人居然是一直找不到的林草草和梅青。

  「草草,梅青,」司言子扔下行李箱朝她們兩個走去,「我剛才打電話都找不到你們兩個。」

  「我們手機關機了。」林草草笑了笑,將自己手上的花塞進司言子的懷裡。

  「你們怎麼也拿著花?誰那麼大膽敢送你們花?不怕蕭也和文笑軒翻臉嗎?」

  「這花是給你的。」梅青也把自己手上的花塞進她的懷裡,「外面有個男的問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呃,草草啊,那個死男人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問,你願意和他一起去參觀中國最漂亮的園林,去遊遍最美麗的古城嗎?」

  「那人是誰?」司言子問。

  「是誰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吧?」林草草挑眉,「走吧,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草草過去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行李箱,和梅青一人一邊挽著司言子的手將她給帶出了機場大廳。走到門口的時候最先朝她走過來的是司皓天,而他的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言子,恭喜你啊!」他邊說邊給了她一個擁抱。

  「恭喜我?」

  「是啊!」司皓天一把拉過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收到這麼多花,幸福吧?」

  司言子見到那男人的時候愣了一下,本來以為那人是那個被整容整成和石青有著同一張臉的田元,沒想到會是宮無徹。

  「你怎麼來了?」司言子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能說些什麼。

  「來尋找幸福。」

  「哦。」

  「你,願意和我一起共度一生嗎?」宮無徹站在她的面前,笑著問。

  「我們不是……不是離婚了嗎?」

  「是啊!」

  宮無徹的話讓司言子心一揪,剛才的驚喜全部都沒了。

  「我是來向司言子小姐求婚的。相信我的前妻言炅夜小姐應該沒什麼意見。」宮無徹接著說,「請問司言子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看著他的臉許久,司言子終於流著淚笑了。

  「我……」司言子頓了一下,「願意。」然後撲進了宮無徹的懷裡。

  而宮無徹拿出一直放在懷裡的戒指重新戴在了她的手上,「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把它拿下來了。」

  「嗯。」

  這邊的濃情那邊有人看不下去了。

  司皓天一把推開抱在一起的兩人,「你們兩個也給我湊合點。言子你有了老公就不要哥哥了,真是沒良心啊!」

  「司,你亂講什麼?我哪裡有不要哥哥了?」

  「是,你沒有。你只是有了老公後就沒時間理我們了。」

  「好了,司皓天同志,雖然你現在戴著墨鏡和假髮,但是我拜託你湊合點,讓你的那些FANS發現了就不好了。」梅青很不齒司皓天的表現。

  「哦,那我說正事。」司皓天也覺得自己鬧夠了,「言子,有兩個人你現在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司皓天拉出了一邊一直在等著的兩個老人,「看看是誰?」

  「爸?媽?你們兩個怎麼來了?」司言子驚喜地大叫。

  「女兒長大了,留不住了。我們想再為你準備一次婚禮。」司媽媽拍了拍司言子的手,再看向宮無徹,「你沒意見吧?」

  「您做主就好。」宮無徹摟著司言子的腰笑著回答。

  「那就好。」

  「對了,皓天啊,你看這酒席要辦幾桌啊?五百桌夠不夠?」

  「媽,你太誇張了點吧?」

  「不夠啊?那一千桌好了,能請的人咱們都請。」

  「好吧,您說幾桌就幾桌。」

  「那婚禮的細節問題呢?」

  「爸,那些就留給我們操心好了。」

  「還有……」

  「……」

  聽著一群人在機場大門口討論結婚的事情,司言子和宮無徹對視一眼,笑了出來。

  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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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dfg4412
騎士 | 2011-3-26 10:54:18

司皓天是同志ㄇ0.0
可不可以寫他的故事((((歐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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