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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04:37

第五集 青城風雲

第一章 隱修


  秦小天沒想到老和尚居然會逃避,他驚訝之餘也不反對,說道:「好,你帶著我!」

  「那你帶路!」

  德弘大師早就發現秦小天有特殊的方法,能夠快速找到陣勢的空隙。

  德弘大師帶著秦小天向遠處飛去,珈藍珠的金芒不斷閃爍。秦小天掐著辨真訣,指引著方向,兩人配合和越來越默契。

  緊追不捨的哈陽幾乎要抓狂,他擡手射出十幾顆乾陽雷,打在兩人的前後左右,嚎叫道:「既然不幫我……那就一起完蛋吧!哈哈!」

  他真夠邪惡的,使出這種損人不利已的辦法。

  幸好哈陽沒有徹底發瘋,發出的乾陽雷只是引動動陣法的反擊,沒有真接攻擊到德弘大師和秦小天。即使這樣,兩人卻也感到吃不消,乾陽雷爆發後,從海底昇起大量的氣流,在上升途中就轉化為音雷。

  大量的音雷接連炸響,禁制開始急遽波動。

  秦小天心裡大驚,禁制力量雖然能夠阻擋音攻,但卻要消耗仙靈之氣,自己這點仙靈之氣根本無法抵擋,只需片刻工夫,禁制就會消散。

  秦小天忍不住器道:「靠,這個瘋子。」

  看著衝過來的哈陽,秦小天心裡一陣冷笑,他在收掉防禦音攻的同時發出另外一手禁制,那是可以反射音攻的禁制。

  音雷相互攻擊,頓時海面上一片大亂。

  哈陽竭力支撐,繼續亂扔手中的乾陽雷。其實他已受到不小的創傷,硬是憑精湛的修為,抵禦著無窮無盡的音雷。

  畢竟秦小天的修為太弱,只堅持了不到半分鐘,他就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人也跌落海中。

  德弘大師自顧不暇,在珈珠的護持下,他盤膝而坐,猛一拍自己的腦門,後腦勺上升起一團半圓形金芒,高聲宣佛:「阿彌陀佛!」一尊金佛顯現出來,陡然間增大到百十丈,剎那間將音雷強行壓制下去。

  但是金佛同樣也觸動了空中的陣法,這下整個全亂套了。

  陣法上空籠罩的是另外一種陣法,目的是為了克制衝陣人的行動,所以威力極大,修真者完全無法抵抗。不過其攻擊目標僅限於觸動陣法的東西,只要不再繼續動陣法,空中的陣法很快就會停止運轉。

  金佛再強也強不過空中劈下的雷火,不到一分鐘,金佛幻影就化作滿天金星消散一空。德弘血師,噴出的鮮血將珈藍形成的護罩都染成了紅色。

  哈陽更慘,一葫蘆乾陽雷幾乎發完,也只是稍稍壓制了音雷的爆發。由於亂發乾陽雷引得德私大師出手,繼而又引發了天雷的攻擊,他被炸得狼狽不堪好在修為高深,傷勢不算太得,全靠乾陽雷勉強支撐。

  最後,兩人只好聯手抵擋音雷,若是各自為戰,結果不言而喻。因此當哈陽提議聯手時,德私大師心裡雖不情願,卻也不得不答應。

  兩人使出渾身解數,竭盡全力周旋。在德私大師的提醒下,逐漸避開音雷的襲擊,慢慢減弱抵抗的力度,海面這才平復下來。

  但是兩人無法找到陣眼,更別說得到陣眼的法寶。

  古風和畢舞箜卻成功在破掉金霧陣,得到了陣眼的那團金色球。

  也是這兩人修為高、運氣好,誤打誤撞中被古風勘破陣眼,古風手快,搶先收取了陣眼的仙器,為此兩人大打出手。

  畢舞箜兩次失去得到仙器的機會,氣得她暴跳如雷。

  兩人的修為半斤八兩,畢舞箜眼睜睜地看著仙器被拿走,心裡恨極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吼道:「你……陪我去下一個陣!嗚嗷……」

  古風心裡十分得意,說道:「好,不過……你要是亂來,可別怪我不幫你。」他在收寶時就察覺到陣眼的寶物是仙器,自己已經修到合體期,這玩意兒對渡劫有大說明,也難怪畢舞箜會氣得發瘋。

  兩人又進入下一個陣,可是怎麼也找不到陣眼,在裡面足足耗了幾十天。

  畢舞箜忍耐不住觸動陣法,試圖強行找到陣眼。但是古風不打算繼續跟他耗下去,當陣勢襲來時,他故意放棄抵抗,立即被甩出大陣,毫不停留,禦劍而去。

  畢舞箜一無所獲,不由得想起秦小天,那個實力較弱的小傢夥,也收到一件仙器。既然破陣無望,她不想再堅持下去,只要找到秦小天,就意味著自己也能得到一件仙器。

  秦小天落入海水中,隨即被捲入一道旋渦。他知道掙紮無用,便發出一手避水靈訣,形成一道護罩,身體在漩渦中隨波逐流。

  忽覺眼前一花,秦小天落到陣外的樹林裡,他飛到一棵大樹上,仔細觀察大陣。前方除了有隱隱的雷聲傳來,就是一片迷霧,籠罩的範圍大約有幾平方公�。

  他尋思了片刻,決定離開這裡。

  大陣裡高手雲集,剛才遇見的三人都是罕見高手,只要其中任何一人對他不利,他都沒有把握對付,心裡暗嘆:「實力太差,還是走吧,法寶雖好,命更重要。」

  畢舞箜知道秦小天得到一個仙器,心裡有了算計,繼續留在這裡也是徒勞無益,她禦劍向遠方飛去,即沒有回青城派,也沒有到城市集鎮,而是找了一個了隱秘的山谷,佈下防禦陣,暫時隱居起來。

  秦小天自從被赤明帶出地球後,見識過很多修真者,心態也逐漸發生了改變,尤其是進入仙界後,見到了青帝,又意想不到地進入天演世界,對他而言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他原來能夠理解的世界,只有努力地去適應,才能更好在生存。

  所以,一旦察覺到有危險,他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躲起來,先提昇自己的實力。

  青城後山地域廣闊,山谷叢林密布,要找一個隱秘的地方很容易,秦小天選擇了一處靈氣十足又很幽靜的小山谷。

  一潭池水,一道瀑布,周圍古樹環繞,樹幹上滿是深綠的苔蘚,許多枯木橫臥在林間,上面長著各種蘑菇,寄生的蘭草從枝杈間垂下,微風過處,陣陣蘭花的清香沁人心脾,幾只色彩斑斕的小鳥歡快地鳴叫著,在枝葉間跳躍,就像俏皮的小精靈,不時露出微笑的臉。

  他用禁制佈置了一個復合陣,也就是迷陣加上隱陣,沒有多大的攻擊力,但是可以遮擋修煉時發出的氣息,主要是隱藏的功能。

  禁制籠罩的範圍不大,只有方圓五百米左右,能夠掩蓋住那潭池水和瀑布,還有周邊的林木。

  秦小天在水潭邊找到了一塊比較平整的地面。瀑布是從不高的懸崖上流下,他看中瀑布邊的一塊巨石,青黑色的巨石長時間被水氣侵蝕,表面坑窪不平,看上去石質還不錯。

  心念到處,夜蝠劍化作一道黑線切入巨石,就像把燒紅的鋼絲切入凝固的牛油中,很快,巨石就被切割成一個大方塊。夜蝠劍比現代化的切割工具還要完美。

  秦小天驚喜地看著方形石頭:「原來是一塊玉石,呵呵,運氣真不錯,隨便切一塊石頭居然也能碰到玉石。」

  這是一塊青色的玉石,玉質一般,要用無焰之火煉制一下,玉質才會變好,顯然秦小天只是想要一個石座,而不是要煉制符咒的玉石。

  他滿意地將玉石放在水潭邊,從下開始修煉。三天後,恢復了耗去的仙靈之氣,他取出那塊黃牌仔細研究。

  半透明的黃色牌子,一尺長,三寸寬,厚大約半寸,細看裡面,黃沙滾滾各種各樣的野獸忽聚忽散。

  黃牌上散發著強大的靈力,秦小天試著輸入一道仙靈之氣,黃牌頓時震顫起來。他閉上眼睛,細細體察黃牌中的變化。

  震驚,狂喜,秦小天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黃牌中蘊含著令人難以想像的變化。他心道:「總算找到一件能夠拿得出手的法寶,唉,現在才知道一件好法寶,對修行的人是多麼重要。」

  不論是修真界、仙界、神界、原界還是黑魔界和靈鬼界,都有各種各樣的法寶,其中以修真界的法寶最多最雜,威力也相對較小,黑魔界和靈鬼界幾乎和修真界不交接,所以這兩界的寶物很少能進入修真界,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在修真界,也有修魔的人。

  至於仙器,修真界倒是有一些,其中絕大部分是大乘期的修真者,在飛升前制作的低級仙器,還有極少數是從仙界流傳而來。神器同樣也有,數量更加稀少,修真者即使能拿到,也無法修煉。

  所以修真界出現的仙器,對那些進入合體期的高手,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一旦有了仙器,煉化成自己的法寶,渡劫成功的把握就會大大增加。

  修真者獲得法寶的途徑只有兩條,一是自己修煉,二是得到別人的法寶然後再修煉。自己修煉的法寶最好用,但是局限於各自的煉器水準和材料好壞,很難有超越自身的表現。

  別人修煉的法寶則不同,尤其是那些煉器宗師煉制的法寶,經過修煉成為自己的法寶後,自身的水準也能提昇一大截,因此擁有好法寶是每個修真者的夢想。

  秦小天努力回想如何修煉得到法寶。古玉簡中有不少方法,可是他只有第一層煙瀾崧界的功法,必須完全達到煙瀾崧境界才能修煉這塊神秘的黃牌仙器,他還差一個境界。

  要想盡快突破到煙瀾崧境界,首先要找到靈脈。其實他的進境己經很快了,若是在仙界那樣的靈氣充足的地方,不用一個月就能修到煙瀾崧境界,無奈這裡是天演世界,必須找到一處靈脈才行。

  秦小天打出一手靈訣,閉目陷入沈思,漸漸地,周圍的一切都印在心中。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是在青城山靈脈的一個分支上,靈脈和水潭緊緊相連。

  古仙人修行最重靈脈,有各種各樣探察靈脈的手法,也有幾種強行聚攏靈脈的禁制陣法,煙瀾崧以下境界只能使用一聚靈禁制,如果到了鏡?凝境界,就有更高一種聚靈禁制,到了最高境界,甚至可以禁制一個星球的靈氣。

  以前在陸家莊修煉時,秦小天的身體實在太弱,無法使用聚靈禁制,現在處在青城山,修為達到瀾境,只差一步就能跨入崧境,加上這裡又是靈脈的分支,正好可以使用聚靈禁制。他稍稍盤點了一下手中的材料,必須製作幾十個聚靈專用的玉符。

  秦小天只有幾塊不大的玉石,上好的靈玉一聲也沒有。

  他擡頭掃了一眼瀑布邊,那裡應該是一道玉石礦脈,修真者需要的材料大部分靠自己動手採集。

  首先察看玉石礦脈,憑藉古禁制靈訣,秦小天發現這道玉石礦脈不大,而且都是普通的青玉,不過他不在乎,有禁制爐在,再差的玉石也能修煉成上品的好玉。

  他開始挖掘玉石,順著玉脈挖下去,很快就在岩壁上挖出一個大洞,延伸進入幾十米,然後切割成邊長五十釐米的正方形。

  所有的玉石全部收入儲物戒指中,一共收了一千多個,他還不甘心,挖了幾十天,竟然沒有找到一塊靈玉,於是再一路挖掘下去。

  又挖了十來天,他才停止,自己都覺得好笑,為了一塊靈玉,竟然挖出一條長達百米的隧道。其實,玉石精煉後,即使達不到靈玉的層次,也絕對是上品玉,經過長時間的蘊養,也能成為靈玉。

  九手靈訣發出,形成一個用於提純物質的禁制爐。

  這是秦小天第一次煉制玉石。古玉簡中記錄的煉玉方式只有一種,還有一種是收集煉制提純仙石的方式,可惜進入天演世界以後,他就沒有找到過仙石礦脈。

  玉石在禁制爐中迅速熔化,逐漸縮小,五十釐米見方的玉石,在一分鐘內縮成拳頭大小,變成了深青色的玉液。在凝結前,秦小天將靈咒打入玉液中。

  隨著劈劈啪啪細碎的冷凝聲,一塊雀卵大小的青玉落入掌心。

  微扁的橢圓形,深青色仿佛一潭池水,靈咒形成的小米粒大小的咒符忽隱忽現,在青玉裡沈浮飄動。

  將一塊五十釐米見方的玉石,煉成直徑兩釐米左右的上品玉,只有禁制爐才有這種強悍的功能。

  這條玉石礦脈的品質雖然一般,但是伴生在靈脈附近,玉石本身吸收了不少靈氣,因此才能留下很小的上品玉。

  煉玉的過程很枯燥,不停的加入玉石,收取提純的上品玉,打入靈咒。

  要煉制幾千塊玉石,哪怕有禁制爐,煉制的速度極快,也花費了幾十天時間。其間,他還要打坐靜修,反思修行上的各種問題。

  聚靈禁制由九十九個微型陣法組合而成,每一個微型陣需要九塊上品玉,當然也有簡易陣法,只要九十九塊上品玉就行。

  然而為了保證靈氣能夠充分地聚集,秦小天一口氣用了八百九十一塊上品玉,嚴格按照古玉簡中的記載布陣。

  用仙靈之氣啟動陣法,陣眼就是剛入山谷時切割的那塊巨大玉石,足有四米見方。為了讓靈氣準確地聚攏在陣眼,秦小天在玉石上刻劃了一個簡易的聚靈陣,可以快速收集由聚靈禁制得到的靈氣。

  聚靈禁制啟動的剎那間,靈氣猶如泉水一般從地下抽取出來,水潭裡冒起大量的氣泡,仿佛開水沸騰一般。

  秦小天盤坐在陣眼裡,靈氣迅速在周身凝聚起來,整個人就象泡在靈氣形成的水流中。他深吸一口氣,立即沈入修煉。

  聚靈禁制非常厲害,幾乎將整個青城山的靈氣都吸引過來。

  這種禁制,是古仙人在野外修煉的必備方式,古仙人需要的靈氣,不是一般星球能夠滿足的。

  煙瀾崧雖然只是第一層境界,也需要大量的靈氣,等到了第二層境界,需要的靈氣更多。

  秦小天暫時還不能達到第二層境界,以他的修為,即使功力足夠,也無法進入一步提昇境界,因為他的古玉簡還留在仙界。

  這一坐就是一年時間,憑藉著充沛的靈氣,秦小天終於衝入第一層境界,修為達到以前就曾經達到過的煙瀾崧境界。

  就像掙脫了一層厚重的束縛,他覺得比原身的感覺還好。

  原身有神奕力的限制,有黑魔力帶來的重重誘惑,而現在體內只有純粹的仙靈之氣,因此他此時的實力比原身還要強。

  萬事開頭難,古仙人最難修煉的就是煙瀾崧境界,秦小天先後兩次都輕鬆地達到,一次是在體內神奕力的幫助下,一次是重新進入以前經歷過的境界。

  如果還要從頭再來一次,他可以肯定,只要有充足的靈氣,用不了幾個月時間就能重回煙瀾崧境界,這就是靈魂累積經驗的威力。

  秦小天又修煉了一遍夜蝠劍,這是他目前唯一能用的武器,至於那個黃牌,還不知道能不能收用。修煉別人的法寶,若是沒有正確的修煉方法,很難得心應手。

  他跳下玉石座,猛然發現玉石座變成了乳白色,而且蘊含著極強的靈力。

  尋思了片刻,他心裡不由得大喜,原來經過靈氣的長時間蘊養,這塊玉石座已經變成了靈玉。

  這種靈玉和煉制出來的不同,玉石中有靈氣形成的脈絡,就像樹葉的筋脈一樣,稍稍煉制一下就能製成玉符。

  秦小天沒有收取這塊大靈玉,而是讓它繼續吸收靈氣,他還在靈玉上加了幾手靈咒,以便更好地吸收靈氣。

  他取出黃牌,竭力抵制自己激動的心情,自修行以來,還沒有對一件法寶這麼有興趣,見識過沙漠陣法的厲害後,他知道這件仙器不同凡響。

  二十八手靈訣形成的禁制爐,是專門用來收攝煉制仙器的,只有達到煙瀾崧境界,才有足夠的仙靈之氣形成這個禁制爐。這也是他沒有達到煙瀾崧境界以前,對黃牌仙器無從下手的原因。

  心神迅速沈入黃牌中,有禁制爐在,不怕心神迷失在仙器裡。

  秦小天大開眼界,黃牌裡層層疊疊的陣法,細緻一下竟然有幾百個之多,其中百分之五十都不認識,對煉制仙器的材料也不熟悉。他心裡唯一明白的是,煉器之人不但修為超絕,對陣法的認知也是常人無法企及的。

  秦小天並不急於煉化黃牌,難得有這麼一個學習的機會,他要仔細琢磨其中的奧秘。

  一個陣法,一個陣法地翻看學習,仔細分析陣法的用途,實在無法理解的就先放在一邊,繼續研究下一個陣法,然後將上下左右的陣法聯繫起來,再分析這個陣法的用途,逐漸體會。

  有時,他還會啟動陣法,察看陣法究竟是如何運轉的。

  這段學習經歷對秦小天的意義非同一般,等於系統地學習了一遍陣法的運用,同時理順了腦海中記下的各種陣法。

  當秦小天完全理解了最後一個陣法,整個黃牌閃著金芒隱入他的體內,在不知不覺中煉化了黃牌,這讓他沒有想到。

  可惜這個黃牌仙器並不適合他的體質,所以只能發揮一部分功能,而且還要仗著仙靈之氣的威力,如果這是一件火性仙器,他就能發揮出絕大部分的力量。

  進入煙瀾崧境界後,秦小天極待瞭解第二境界的修煉方法,他無奈地看著天,怎麼才能回到仙界去,是擺在面前的一道難題。

  他暗嘆道:「熬吧,熬到青帝想起我時,唉,才能向他要後面的功法。」

  秦小天並不知道青帝一直在關注著他,李強也注意到他收取了黃牌,那件仙器就是李強煉制的,因此秦小天在煉器時,李強對他的舉動了若指掌,不時地誇讚小傢夥很會把握學習的機會。

  青帝取出古玉簡,稍稍瀏覽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說道:「天真給了他一個不完整的功法,呵呵,我來給他補全吧。」

  青光一閃間,古玉簡裡多出了很多內容。

  青帝掐了一個靈訣,一道青氣射入天演中。他放下古玉簡,說道:「下一層功法雖然難修,比起第一層還是容易多了。」

  天演的變化逐漸增多,青帝全力以赴地計算推演。

  李強體會到其中變化,說道:「若能洞悉天演的變幻,這世間的變幻也就全在心中。」

  青帝拊掌笑道:「呵呵,不愧是掌控原界之人,不過,我不全是為了洞悉天演的變幻,你繼續體會下去,也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秦小天正在仰天發愣,腦海裡忽然湧現出無數體悟和修煉功法,他驚訝之極,那是第二層功法,鏡?凝境界,隨之而來的,是更深一層的各種靈訣禁制、各種陣法、靈丹的煉制方法等等。

  他深身上下亂摸一氣,心裡奇怪:「古玉簡不在身上,腦子裡怎麼會出現這麼多東西?」

  忽然,空中飛掠過幾道劍光,秦小天急忙收起聚靈禁制的陣法,順手將玉石座收入儲物戒指中。

  一道銀光閃過,一個人懸停在空中,大聲道:「就在這附近!」

  接著又有幾道劍光飛來,其中一人道:「我怎麼感覺不到?」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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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05:03

第二章 官司


  「咦?靈氣消失了?」

  秦小天靜靜看著天空中的修真者,那幾人沒有察覺到甚麼,很快就禦劍離去。

  從服飾上看那是青城派的人。

  秦小天恍然大悟,自己把靈氣聚攏起來,勢必會影響到主靈脈,時間若再長久一些,青城派的修真者肯定會找到自己。

  靈脈是修真門派的根本,絕不容許別派的人侵佔。

  這一年來,整個青城山後山的靈脈亂成一團,連青城派隱居的高手也被驚動,請了不少好友和門下弟子出來搜索,本來已經發現一點線索,但是秦小天及時撤除了聚靈禁制,聚攏在一起的靈氣立即消散。

  不過,青城山的靈脈要想恢復原樣,至少也要六七年的時間。

  進入煙瀾崧境界後,秦小天恢復了一點信心,他的身體還沒有原身強健,仙靈之氣卻很純粹,沒有其他亂七八糟力量的牽制,能夠更快地發出各種靈訣和禁制,對飛劍的控制也很流暢,他已經逐漸熟悉了這具軀殼。

  山谷依舊,只是瀑布邊多了一個山洞,秦小天用一道禁制封鎖住洞口,決定正式出關。

  離開隱居的地方,他猶豫了一下,向著青城派飛去。

  青城掌門錢陋之見到秦小天大為驚訝,門道:「道友,你怎麼還在青城?」

  秦小天感到很奇怪,說道:「為甚麼我不能在青城,呵呵,我一直在閉關修煉……不好意思,因為想通了一個修行的問題,沒有來得及和你說一聲,就在青城山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修煉,今天剛剛出關。」

  錢陋之皺著眉頭,說道:「哦,原來是這樣……你去過古陣?」

  秦小天知道自己的行動瞞不住他,點頭道:「是啊,從古陣裡被甩出來了,呵呵。」

  錢陋之淡淡地說道:「聽說你得到了一件仙器……道友不用緊張,我不會為了一件仙器向你動手,不過,其他人可說不定,你自己要小心。」

  秦小天盯著錢陋之的眼睛,問道:「是畢舞箜說的?」

  錢陋之露出笑容,說道:「人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秦小天踉蹌了一步:「人妖?」

  錢陋之說道:「元嬰期以前……她是男人,元嬰期以後……她是美女,嗯,千萬別當面叫她人妖,不然……你死定了。」

  他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臉色也顯得很慎重。

  秦小天覺得渾身發冷,怪不得畢舞箜看起來很奇怪,原來是這個原因。他心有餘悸地說道:「不說,打死我也不說!對了,她為甚麼生氣?」

  錢陋之驚奇道:「你不知道?不是你搶了她的仙器……她放出話說,讓你趁早將仙器還給她,不然……」

  「啊?!」秦小天目瞪口呆,沒想到畢舞箜這麼無恥。他長嘆一聲,詳細述說了在陣中的經過。

  錢陋之聽完後,淡然地說道:「沒有人相信你能從畢舞箜那裡搶來甚麼仙器,大家又不是傻子,畢舞箜的修為到了頂尖水準,憑你是打不過的,那麼……就可以肯定,那件仙器是你先得到的,她這樣放出話來,是讓別人不敢動手,她要親自來搶。」

  秦小天心中既惱火又無奈,畢舞箜的實力超群,自己若能修為鏡?凝境界,才可以不必怕她,現在還是弱了一點。

  他可以想像得出,除了畢舞箜外,一定還有其他高手覬覦這件仙器,自己以後出門可以小心了。

  錢陋之說道:「這次古陣就出了兩件仙器,一件被古風取走,一件在你手中,呵呵,你的運氣不錯,古陣早已關閉,下次啟動還不知道要到甚麼時候。」

  秦小天點點頭,問道:「陶一遙道長去了哪裡?」

  錢陋之對陶一遙不大在意,那只是一個小門派的修真者,修為才到心動期。

  他說道:「哦,他早就走了,在你失蹤後就離開了青城山,沒有說到哪裡去。」他對秦小天倒是非常有興趣,僅僅是那一手禁制爐煉器,就讓人震撼不已。

  他看不透秦小天的修為,因此心裡對他還有一點點忌憚。

  秦小天點頭不語,對於時間他已經沒有甚麼感覺,踏入瀾境可以多活幾百年,進入煙瀾崧境界後,就和元嬰期的修真者一樣,沒有外力的作用,一般都不會死亡。

  只逗留了一天,秦小天就鄭重告辭。

  他不想等到畢舞箜找來,那樣不但會連累青城派,自己也不便逃跑,實力未到之前,他不想見到畢舞箜。

  秦小天沒有在青城附近的村鎮停留,而是直接來到成都府。很久沒有喝酒了,見到一家大酒樓,他立即走了進去。

  響午時分,酒店裡熱鬧非凡。

  秦小天穿著很平常,一身灰色的布袍,一雙千層底黑布鞋,腰上繫著一條黑色布帶,打扮得很普通。

  酒店的大堂上擺著七八十張桌子,只有少數空桌。

  一個夥計殷勤地迎上來,問道:「客官,幾位?是要樓上的雅座,還是大堂裡坐地?」

  秦小天不想吃葷腥,說道:「各種密餞果盤、時鮮瓜菜,儘管上!別上肉食,另外……有甚麼好酒?」

  他坐到大堂上一個空桌邊,又道:「要烈酒……上一罈,多的賞你!少了再給。」他扔出一塊碎銀,大約有二兩重。

  在外闖蕩了那麼久,他知道這些店小二很勢利,先扔銀子出去,夥計的態度至少要好上一倍。

  果然,夥計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點頭哈腰地泡茶上果品,很快桌子上就擺滿了各種水果蜜餞,還有各式各樣的蔬菜和一罈二十幾斤的大面酒。

  夥計心裡嘀咕:「難道還有朋友要來?怎麼要這麼多烈酒?」

  別人都用小酒盅喝酒,秦小天用的是吃飯的大陶碗,一碗一斤,一口一斤,他喜歡那種火辣辣的感覺,一邊喝酒一邊聽著周圍人談話。大堂裡十分嘈雜,只要想聽,他都能聽得很清楚。

  隨著神識散開,各種資訊收攏過來,大部分都是家長裡短的瑣事,沒啥意思。

  秦小天收回神識,知道周圍沒有修真者,覺得有點無聊,心想:「不知道原身怎麼樣了,嗚,千萬別搞成一個活怪物……可惜,原身上的東西一件都沒有帶來……」

  「陶老道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呵呵,那個財迷丫頭的錢財不知道散光了沒有……唉,柴達進和張淳他們幾個還在坦邦星嗎?」

  胡思亂想間,一罈烈酒下了肚,又上了一罈。

  酒樓裡熱鬧非凡,有很多賣小吃的販子穿梭其間,一個瞎子拿著雲板、拄著拐杖,身邊一個賣唱的小姑娘攙扶著他。

  小姑娘很瘦弱,手中拿著一隻碟子和一根筷子,歌聲很柔和,筷子打碟子的聲音配合著歌聲,別有一種韻味。

  秦小天很是好奇,招手叫來夥計,指著賣唱小姑娘,說道:「請過來唱一曲。」

  聲音很好聽,輕輕柔柔地直入心扉。

  秦小天聽不懂小姑娘唱的是甚麼詞,但是不妨礙他理解曲調中的意蘊,帶著一絲哀愁一絲無奈,還帶著對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即使周圍一片嘈雜,輕柔的曲調還是那麼動人。

  小姑娘大約十一二歲,身穿一件藍色的碎花布衣裙,臉色略顯蒼白,靈動的眸子閃著機靈的光芒,手指翻飛,一根筷子擊打著磁碟的各個部分,發出悅耳的叮咚聲,她身邊的老者,時而敲擊一下雲板,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輕柔的歌聲消失在空中,秦小天呆呆地看著酒碗,難得被世俗的歌聲感動了一次。

  沈默了很久,直到那個拿著雲板的老者咳嗽了一聲,他才清醒過來,說道:「能再唱一曲嗎?」

  「是!客官老爺。」

  又是一曲,這次沒有了剛才的感覺,不過曲子依舊很動聽。秦小天輕輕鼓掌,對小姑娘說道:「很好聽,你叫甚麼名字?」

  老者說道:「客官老爺,一共二十文,一首曲十文,謝老爺賞。」

  他伸出雲板,躬下身來。

  小姑娘躲在老人的身後,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從來沒有客官老爺問她的名字,不懷好意的人倒是常有,老人是瞎子看不見,小姑娘心裡很害怕。

  秦小天微微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蜜餞盤子,向夥計要了一張油紙,包好蜜餞,又取了五兩銀子遞過去,說道:「這蜜餞給孩子吃,銀子收好。」

  儲物戒指中還有不少銀子,他知道不能給太多,只拿出五兩,就這五兩銀子也嚇住了爺孫倆。

  老人用手捏了一下手中的銀兩,驚訝地張大嘴巴,沒想到唱小曲能得到銀子,還是一錠五兩的銀子。

  小姑娘拿著那包蜜餞,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唱曲時也有客人會給點蜜餞,通常只是兩三塊。

  蜜餞對小姑娘來說有著無法抵禦的吸引力,她緊緊抓在手中,今天唱了半天,甚麼東西也沒有吃,肚子早就餓了。

  兩人結結巴巴地說道:「客……客官……客官老爺,這個……太……太……」他想說給的太多了,可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這五兩銀子要唱多久?他捨不得還回去。

  秦小天道:「好了,快收起來吧。」

  老人拉著小姑娘跪下道:「謝爺賞。」

  秦小天說道:「去吧,給孩子買點吃的。」

  老人和小姑娘叩頭道謝,然後收起銀子,繼續在大堂上賣唱。

  秦小天又要了一罈烈酒,慢慢地喝著,時而招來在大堂上兜售閒食的小販,買些本地的特色小吃。

  忽然間,他回頭看向大門,隨即低下頭來,喝了一碗酒。

  門外進來兩個熟人,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人,可是卻躲不過去,修真者之間的感應很奧妙,很快,兩人就來到秦小天身前。

  「這不是……秦……師兄嘛,嘻嘻,沒想到你在這裡喝酒,嘻嘻……」

  秦小天有些無奈道:「錢串兒小姐……曲崖道友,呵呵。」他心裡嘀咕:「我甚麼時候成你的師兄了?」

  錢串兒看著滿桌的蜜餞果脯、鮮果時蔬,歡呼了一聲,坐到秦小天身邊,抓起一塊蜜棗塞入口中,說道:「嗚,十來天沒有吃東西了,嗚,好吃……」手不停嘴不歇,塞了滿口蜜餞,含糊不清地說道:「夥計,再來兩盤……銅錢……他付……嘻嘻。」

  曲崖苦笑著站在一邊,秦小天急忙道:「曲道友請坐。」

  曲崖心裡暗暗叫苦,自從下山以後,自己和錢串兒分成一路出來散財,就沒有一天安生過,好不容易散盡錢財,準備回山,沒想到在成都府酒樓裡遇見秦小天,他頓感大事不好。

  錢串兒滿臉是笑,她太高興了,原以為秦小天早已跑得無影無蹤,誰知他竟然在成都府的酒樓裡喝酒。

  這一年的經歷,對她而言簡直是不堪回首,眼睜睜地看著錢財散發出去,自己不但無法阻止,還要親自去做。就是眼前這個笑咪咪的壞蛋,害得自己這麼慘,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

  不知道錢串兒餓了多久,她的胃口嚇住了周圍所有的人,桌上的食物被一掃而光,那罈烈酒也喝下去十來斤。

  她摸摸小肚子,發出呼嚕呼嚕的喘氣聲,臉上一副滿足的神情,就像一隻吃飽了的貓,蜷縮著身體依偎在椅背上,說道:「嗚,總算是吃了一頓飽飯。」

  曲崖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太丟人了!修行了上百年,他自認為臉皮夠厚,可還是忍不住紅了臉,說道:「師妹!」

  錢串兒翻了他一個大白眼,說道:「小氣鬼,都不給我買好吃的。」

  秦小天似笑非笑地說道:「吃飽了嗎?」

  錢串兒嗲聲道:「飽了。」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媚眼。

  秦小天不禁哆嗦了一下,說道:「那就好,曲道友,錢串兒小姐,在下還有事,告辭了。」

  他不想和錢串兒多糾纏,這姑娘是一個財迷,最喜歡金銀珠寶,自己害得她失去了所有的錢財,不被她怨恨才怪。

  錢串兒一躍而起,神態自若地說道:「好啊,好啊,大師兄,你先回山,我和秦道友一起去辦事……嘻嘻,終於找到飯碗了,哎,你不會那麼小氣吧?」

  秦小天一呆,沒想到錢串兒如此直白,根本就不給自己擺脫她的機會,說道:「對不起,我習慣一個人……呃,別這樣,唉……」

  錢串兒的眼淚像錢串兒一樣滾滾落下,她眨巴著大眼睛,一副被拋棄的無辜神情。

  秦小天暗嘆,這丫頭要是去拍戲,絕對是萬人迷,不過這一招對他沒用,笑道:「錢串兒變淚串兒了,呵呵,這是給你的。」

  他手中出現一個大大的金錠,足有兩斤重。

  曲崖一聲不響地坐著,心裡不停地念叨:「丟人啊,丟人……回去一定要和師尊說說,不能再讓她這樣斂集錢財了。」

  金子的光芒晃花了錢串兒的眼睛,眼淚霎時間一滴也無,光芒閃爍的金錠深深陷入眼中,她伸出小手就抓。

  秦小天手指一動,金錠驀然消失,說道:「只要不跟著我,這錠金子就是你的。」說完,金錠又冒了出來。

  錢串兒的致命弱點就是錢財,她見不得閃光的東西,尤其是金銀的光芒,那玩意兒對她的誘惑比甚麼都厲害。

  「給我!」錢串兒語氣變得有些凶狠,身體微微傾斜,一副隨時準備撲上去的樣子。

  曲崖實在忍不住,低喝道:「師妹!」

  秦小天可不想讓她撲上身來,說道:「快,答應了就給你!」

  「我答應!」

  秦小天就像扔掉燙手的火炭,將金錠扔了出去。

  錢串兒一把撈住,喜得連聲道:「哇,好大,好大……」

  曲崖愧疚道:「秦道友,對不起。」

  秦小天擺手道:「你們還是回山吧,我也該走了。」

  「別走!」錢串兒一把抓住秦小天的衣袖,說道:「別想甩掉我!」

  秦小天有點惱火,說道:「你說話不算數?」

  錢串兒嘻嘻笑道:「我說甚麼啦?我只是答應收下金錠,又沒有答應別的甚麼……嘻嘻。」

  秦小天無言:「啊?賴皮啊……」

  「嘻嘻!」

  這時,酒樓門外傳來一陣喧囂,夾雜著淒慘的哭叫聲。

  秦小天急於擺脫錢串兒,說道:「外面發生了甚麼事情?我去看看。」

  錢串兒立即道:「好啊,好啊,一起去一起去……」死死拽住秦小天的衣袖,跟著他向外走去。

  秦小天回頭看看曲崖,他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兩人相視苦笑,向門外走去。

  酒樓前圍著一群人,哭叫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秦小天眉頭一皺,用力擠開人群,只見一個老人躺在地上,額頭上流著鮮血,雲板掉落在身邊,地上還散落著一包蜜餞,一個小姑娘跪在老人身邊大聲哭叫,聲音嘶啞不堪,正是在酒樓賣唱的爺孫倆。

  一個身穿黑緞衣褲的漢子,俯身拉著小姑娘的衣領,試圖抓她起來,另外幾個漢子笑嘻嘻地站在一邊。

  秦小天不假思索地衝上去,一腳踹出,那個黑衣漢子慘叫一聲,身體飛出撞到旁邊圍觀的人群,乒乓聲中,倒下三四個人。他冷冷地問道:「怎麼回事?」

  幾個站在一邊嬉笑的漢子立即圍攏上來,二話不說,每人抽出一把像匕首似的武器,對準秦小天就刺過來。

  秦小天還沒有來得及動手,錢串兒先發飆了,拳打腳踢,出手極重,眨眼間,那幾個人全都躺倒在地抽搐不止。

  她抓住一個漢子的頭髮,從地上提起來,喝道:「說!你們是甚麼人?這是在幹甚麼?那老頭怎麼啦?」

  那人嚇傻了,只是一個勁地哼哼,氣得錢串兒擡手就是兩個大嘴巴,清脆震耳,牙齒和血一起噴出。

  錢串兒猝不及防,身上被濺得到處是血點,只見她臉色一變,曲崖連忙喝道:「師妹,別殺人!」

  秦小天蹲下身來,發現老人已經斷氣,手中緊緊握著一錠銀子。

  他心裡一動,大致明白發生了甚麼事情,忍不住暗自嘆氣,五兩銀子害了一條命。

  這幾個人是當地的潑皮,專幹欺行霸市的勾當,仗著無賴死纏爛打,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被送進官府衙門,也不過打幾板子,出來後照樣搗亂,所以無人不怕。

  老人得到五兩銀子時,被其中一人看見,立即找到一群潑皮,等爺孫倆出了酒樓,便上前訛詐搶奪。爭搶推搡中,老人一跤跌倒,頭撞城石頭上,當場斃命。

  其中一個漢子想要拉開小女孩,搶奪老人手中的銀兩,被秦小天一腳踢飛。事情的過程很簡單,只是這些無賴潑皮還不知道老人已經喪命。

  秦小天不禁怒火衝天,憤怒中還包含著一份內疚,老人是因為自己給了五兩銀子而死的。

  他吼道:「是誰推的?」

  錢串兒蹦了出來,連聲道:「我來,我來審!」

  人越來越多,圍了一大圈。

  死人可是一件大事,不一會兒,甲長裡長全都趕來。

  人死要哪條街上,就由哪條街的甲長裡長出面,必須報官處理。沒等錢串兒審問,就有衙役捕頭聞訊前來。

  酒樓門口死了人,酒樓的老闆脫不了幹系,所以老闆被捕頭叫出來一起去見官,至於秦小天等人也都不許走。

  秦小天想知道官府如何處理,於是跟著眾人一道去見官。

  有夥計幫忙用門板擡了老人的屍身,一大群人鬧哄哄地來到成都府下屬的成都縣衙。

  打官司要寫狀紙,有衙役來找小姑娘,讓她找書辦寫狀子,不然老爺不受理。小姑娘已經哭暈了,完全不知所措。

  秦小天說道:「錢串兒,你去幫幫小姑娘。」

  錢串兒這次沒有與他作對,她也很同情小姑娘,招呼道:「誰去請一位書辦?」

  一個衙役急忙道:「我,我來!姑娘,一份狀紙兩貫錢,要找好書辦……至少要十貫,算了,看你樣子也不是有錢人,就兩貫……最便宜了,我負責找人來寫。」

  錢串兒叫道:「喂!太過份了吧?一張狀紙要兩貫,你不如去搶!」

  兩貫錢就是兩千銅錢,那時候銅錢還是很值錢的,一個饅頭一文錢,一個大肉包子三文錢,一碗大肉麵只要六文錢,所以錢串兒直喊太貴。

  秦小天差點要笑出來,這也要討價還價?

  那個衙役一臉不屑地說道:「沒錢就別打官司。」

  錢串兒眼睛一瞪,喝道:「你再說一遍?」

  曲崖急忙上前,要是再讓錢串兒交涉下去,包不準她會揍那衙役一頓。

  他說道:「這是十兩銀子,你去找人寫狀紙……如果不能讓家屬滿意,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身材高大,穿著華麗,一開口就將衙役的囂張氣焰壓得無影無蹤,那個衙役點頭哈腰,滿口應承。

  錢串兒嗤之以鼻:「狗眼看人低!」

  有錢好辦事,秦小天開始撒銀子,轉眼間,不論是衙役還是捕頭,態度都變得恭敬起來,對他就象是對待祖宗。

  小姑娘也被送到簽押房,安排了米飯菜蔬,還準備了洗臉的白布,全都是最好的招待。

  狀紙很寫完,縣官老爺升堂落座,眾衙役拿著水火大棍齊聲喝道:「威∼∼∼武∼∼∼!」

  一幹人犯全都跪在大堂上,秦小天站在後面看著。

  案情很快就問清楚,接著縣官要秦小天上堂問話,他已經知道秦小天出了很多銀錢,這只肥羊當然不能放過。

  秦小天旁若無人地走上大堂。

  「威∼∼∼武∼∼∼!」恐嚇聲響起。

  秦小天忍不住要笑,這太滑稽了,威武居然不是擺出來的,而是喊出來的。

  「大膽刁民,膽敢見本官不拜!」
引言 使用道具
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05:29

第三章 合作

  「幹嘛要拜你?」

  輕飄飄的一句話差點沒把縣官氣死。

  「刁民,拿下!」幾個衙役撲了上來。

  錢串兒在外面一個勁地偷笑。

  秦小天站著不動,五個衙役上來抱腿、抓胳膊、摟脖頸,硬是沒有撼動他一分一毫。只聽他笑道:「呵呵,我不跪……你會死嗎?」

  身子微微一抖,就像是抖落灰塵,一圈烏光散開,那是用了夜蝠劍的柔勁,五個衙役紛紛彈射出去,一連串噗通唉呀聲,一個個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地球上的修真者很忌諱在凡人面前施展法術,通常不會幹涉人世間的活動,秦小天不懂這些規則,所以沒有任何忌諱,對他而言,隨心所欲才是最重要的,憑幾個凡人就想壓制他跪下,那是絕對不可能辦到。

  「刁……刁……妖……妖怪!」縣官大老爺一定很後悔喊出妖怪兩個字,不管是告狀的被告、圍觀的人群,還是衙門的衙役書吏,全都亂成一團,膽小的哭爹叫娘四處亂竄,膽大的也連連後退。

  成都縣衙的捕頭李應,帶著眾衙役再次聚攏上來,儘管人人舉著水火棍,卻沒一個敢打秦小天。

  縣官大老爺在兩名書吏的攙扶下,慌慌張張地向內堂走去,一邊走一邊抖:「去……去找……找黑……黑狗血,潑……潑他!找大糞……澆他!讓妖人現形!唉,哎!帶……帶老爺……去,去茅房!」

  一個書吏發現,大老爺走過的地方留下兩條點點滴滴的水跡,噗噗的屁聲響個不停,一聲怪異的噗哧聲後,忽覺一股臭氣直衝鼻腔,剎那間腦海中竟然冒出兩句詩:「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縣官大老爺屁滾尿流地退了堂。

  秦小天也不客氣,隨手一揮,眾衙役手中的水火大棍全部斷成幾截。他笑道:「你們老爺是不是有病啊呀?我又沒有打他,幹嘛跑那麼快?」

  李應嚇得要命,乍著膽子說道:「好漢,你要如何?」

  秦小天調侃道:「我要如何?呵呵,我什麼也沒有做啊,是你們老爺自己神經兮兮的……我有啥辦法?」

  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提著一個木桶,鬼鬼祟祟地站在大堂門外,從內堂裡也出來幾個家丁,手中提著同樣的大木桶。

  「啊?喂,老楊頭,你幹什麼?」一個衙役忍不住大聲責問。

  嘩!一桶黑狗血潑在門口,從內堂出來的幾個家丁,不約而同掀起木桶,劈頭蓋臉地潑了過來。

  秦小天早就注意到這些家丁,輕笑聲中,他飛到大堂的樑上,扭頭一看,曲崖緊貼在牆壁的上端,那是有名的壁虎功夫。

  錢串兒摟著賣唱的小姑娘就在身邊,衝著他一笑,眉頭忽然一皺:「哎呀,好臭!」

  秦小天哭笑不得,說道:「哎,好狠,大糞啊……」

  大堂上一片狼藉,那股惡臭味令人欲嘔。秦小天閉住呼吸,仍無法在大堂裡停留,他說道;「走!」晃身就來到外面。

  見灑狗血潑大糞也無用,家丁們嚇得抱頭鼠竄,堂上的眾衙役卻遭了殃,不少人身上沾了糞便,慌忙向門外逃竄,跑到空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個個破口大罵,實在是晦氣之極。

  成都府這裡有很多青城派的俗家弟子,其中有不少是官宦人家,曲崖作為青城派掌門大弟子,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他有把握處理好這些事情。

  衙役和家丁不敢繼續圍攻秦小天,一個個罵完後站在旁邊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如何對付秦小天,只見他一閃就沒了蹤影,等到再看他的時候,人已經站在門外,即使不是妖怪,也肯定不是普通人。

  這些衙役和家丁不是笨蛋,再衝上去抓人,豈不是自找倒楣。

  秦小天微微一笑,反正已經駭人聽聞,索性就不要掩飾,他直接飛上天空而去。

  錢串兒罵道:「殺千萬的潑皮!師兄,你帶著她……等我回來再……」話還沒有說完就禦劍竄到空中,飛速追趕上去。

  捕頭李應腿一軟跪倒在地,失聲叫道:「哇呀,神仙!」

  所有衙役和家西頓時跪倒一片,叩頭不止。他們倒也不是誠心跪拜,大半數人是被嚇得跪倒在地。剛才竟然敢用大糞潑神仙,萬一老天降下災禍,那就慘了。

  曲崖歎了口氣,知道這副爛攤子只能由自己來收拾。

  賣唱的小姑娘呆呆地看著空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

  秦小天在空中懸停下來,他沒想到錢串兒真的會追過來,而且速度一點也不比自己差。

  這樣逃下去意義不大,因為一旦開始逃避,心理上就會產生畏懼感,他不想畏懼這個小丫頭。雖然她只是從外表上看像小丫頭,實際年齡肯定比自己大得多。

  眨眼間,錢串兒就追了上來,她氣呼呼地說道:「秦道友,你跑這麼快幹嘛?」

  「咦,我有事先走,你怎麼來啦?啊……我知道了,你要去的地方……剛好和我是一個方向,對不對?」他不動聲色地下了一個套子。

  錢串兒卻不上當:「什麼我要去的地方?我要去的地方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秦小天心裡有點不耐煩起來,說道:「什麼意思?」

  錢串兒撇撇嘴,說道:「沒什麼意思,只是跟著你罷了。」

  秦小天玩心忽起,說道:「真要跟著我?」

  錢串兒露出無比真誠的神情,莊重地說道:「是的!」

  秦小天笑了,說道:「好,三個條件,答應了就一起走。」
  錢串兒哪裡會給秦小天套住,她笑嘻嘻地說道:「哎喲,秦道友,一起歷練也要提那麼多條件嗎?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漢子,你是不是……」

  一連串的是不是,秦小天連忙阻止,說道:「停!停!算了,隨你吧。」他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掉頭向下飛去,轉眼就飛出幾百�地。

  下面是一座不知名的城市。

  秦小天落在一個小巷裡,錢串兒的速度很快,緊跟著落在他身後,一臉得意洋洋的神情。

  一個美麗漂亮的女人死纏上來,哪怕是在修仙,也不可能狠心驅逐,尤其是這個女子還使用賴皮的手段。秦小天同樣也做不到,儘管他心裡有點不耐煩,卻不好意思強行趕她走,不過,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從小巷裡出來,秦小天發現這裡人的服飾大變,他奇道:「這是哪座城市?」

  錢串兒笑道:「這是大理國的建昌府。」

  秦小天不禁苦笑,自己小時候上學,地理學得也不行,完全記不起有建昌這個城市,只隱約知道大理國似乎在雲南一帶。

  錢串兒說道:「要想玩樂就去大宋的東京開封府,要想殺人就去西夏或者遼國邊境,要想救濟貧民,就去水災、旱災、蝗災發生的地方,要想尋寶就去東海或者南海,要想餓死……嘻嘻,你猜到哪裡去好?」

  秦小天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忍不住贊道:「沒想到錢串兒小姐見識如此之廣,佩服,佩服,呵呵,想死找甚麼地方?呵呵,有這樣的地方嗎?」

  錢串兒點頭道:「有,就是這裡!大理國有很多蠻荒之地,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死在裡面,嘻嘻,當然,那是普通人……」

  「還有那些未到元嬰期的修真者,嘻嘻,能去蠻荒山野的修真者,至少要有元嬰期的修為,那裡有很多好東西,僅次於海裡的寶貝。」

  秦小天正好缺少材料,不論是在潛傑星修煉,還是在天演中修煉,他都缺少必要的材料,好不容易修煉了一把夜蝠劍,還是半成品,只有這次從古陣裡得到的黃牌還不錯,可是從來沒有用過。

  「你去過?」

  錢串兒搖頭道:「沒有,我是聽大嘴巴說的。」接著,她又興奮道:「對了,聽說那裡有不少地方產金,嘻嘻,我們去淘金好不好?」

  秦小天實在無法理解,忍不住道:「錢串兒小姐,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錢串兒點頭道:「可以啊,你說。」

  秦小天說道:「你為甚麼如此愛財?呵呵,修真者到了元嬰期還這麼愛財,老實說……我是第一次見到,修真者喜愛的應該是各種天材地寶,金銀珠寶並沒有多大用處,你……要那麼多財寶有甚麼用?」

  錢串兒若無其事的說道:「沒甚麼用,不過,有了金銀珠寶……我才心安。」

  秦小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半響,他才道:「唉,林子大了……」好在及時醒悟,沒有繼續說下去,真要是說出「甚麼鳥都有」,估計錢串兒會抓狂。

  錢串兒好奇道;「林子大了?哪裡有林子?」

  秦小天只好用不停地咳嗽來掩飾。

  錢串兒不可思議道:「你……怎麼會咳嗽?」修真者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咳嗽之類的疾病是不可能發生的,因此她很不理解這傢夥為甚麼會咳嗽。

  秦小天忍不住想翻白眼,說道:「好吧,既然你那麼喜歡……我們就去蠻荒之地找金礦。」在他的印象裡,雲南廣西一帶似乎有金塊,不過地理沒有學好,不知道確切的地方,只有一路搜索過去。

  錢串兒聞言大喜,不知不覺中暫且忘記了要搗亂的念頭,說道:「我們去找狗頭金。」她說的狗頭金是天然形成的金塊,如果運氣好,有可能找到十來斤重的天然金塊。

  秦小天對於探險尋寶並不排斥,他的目的是找到有用的材料,至於尋找黃金礦源,那是順帶做的事情,說道:「我對這一帶不熟悉,你來帶路吧。」

  錢串兒歡呼一聲,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不過,先說好,你採集的金子一半歸我。」

  秦小天故意逗趣道:「哦,一半?那你採集的金子也給我一半?」

  錢串兒急道:「因為是我帶咱嘛!我採集的當然是我的!」

  秦小天不慌不忙地豎起手指道:「一成!我採集的給你一成,你採集的我就不要了!」

  「四成!」

  「一成!」

  錢串兒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是大丈夫,好漢子,也和我小女子計較!」

  「一成!」

  錢串兒急得跳腳,恨恨地說道:「二成!」

  「成交!」

  錢串兒小臉脹得通紅,剛才說漏了嘴,應該喊三成的,結果喊出兩成,但是已經成交,她又捨不得放棄這兩成的收益,說道:「你……唉,沒見過這麼吝嗇的男人。」

  秦小天笑嘻嘻道:「是啊,我也沒有見過如此貪婪的女人。」說完飛到空中就跑。

  錢串兒跺了跺腳,嘟囔道:「壞蛋,認輸一下你會死啊……別跑!」說著飛到秦小天身邊,大聲道:「難道你認識路?」

  秦小天笑道:「不認識。」心道:「不是有你帶路嗎?還問甚麼?」

  錢串兒發現自己鬥嘴實在不是秦小天的對手,這傢夥說話肆無忌憚,一點也沒有讓人的意思。她咬著牙在前面領路。

  下面山巒疊嶂,一條清澈而又湍急的河流在山中盤旋,河中有無數的暗礁,有飛流激下的險灘,岸邊有參天的古木,周圍沒有人煙。

  秦小天在心中猜測:「是金沙江?大渡河?岷江?好像都不對。」他問道:「這是甚麼河?」

  錢串兒低頭看了看,學著秦小天的口氣,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哪知道這是甚麼河……管他甚麼河,反正沿河而上,就能找到黃金礦脈。嘻嘻。」

  秦小天搖搖頭,問道:「這有多遠?」

  錢串兒依然答道:「不知道,嘻嘻。」

  秦小天的身體猛然一沈,像一架俯衝的戰鬥機,從距離水面百十米上空掠過。他苦笑道:「報復得真快,呵呵,有意思。」

  錢串兒得意地笑著,繼續不緊不慢地沿著河流飛行。她還不能用神識大面積探察,只能維持很小的探察範圍,一旦發現有甚麼奇特的地方,就飛近了用神識察看,速度不覺中慢了下來。

  秦小天碰了幾次壁後,心裡明白,錢串兒不會有好話給自己,既然她不急,自己也不用急著趕路。

  這裡是一片原始的地帶,稱之為蠻荒之地並誇張,森林中應該有不少好東西,他很希望收集一些有靈性的植物,到現在為止,他還從來沒有煉制過丹藥。

  放出神識採察,秦小天很快就發現不遠處有靈力波動,他看了一眼錢串兒,說道:「我去挖一株草藥。」不等回答,身子急速俯衝,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錢串兒氣得大叫:「等我一起去啊!壞蛋!」她來不及跟進,只好在森林上空轉著圈子等候。

  那是一株生長在枯木根部的植物,看上去像是菌類,高約十五釐米,就像一株珊瑚,枝葉繁多,顏色極其鮮艷,艷紅中夾雜著明黃的斑點。在它周圍一米範圍內,沒有任何植物生存,也沒有任何生物活動的跡象,連螞蟻都是繞著走。

  有劇毒!

  秦小天搜尋植物是根據古玉簡記載的辨識方式,只認靈氣和靈力波動,此外還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對植物進行判斷,至於植物的名稱他無法知曉。

  古仙人修行會去很多陌生的星球,不可能知道當地有甚麼樣的植物,所以形成一種奇特的觀察植物的本領,他們不需要辨識是甚麼植物,只要知道哪些植物是有用的,哪些是無用的就行。

  這株植物是如此奇特。秦小天圍著它繞了一圈,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水晶,迅速煉製成一個大小合適的瓶子,並在瓶子的底部加上一塊青玉,水晶瓶裡迅速充滿了靈氣。

  這一切在三分鐘內全部完成。

  他用了一個很簡單的古禁制,迅速將植物移入水晶瓶中,然後封口。手指輕輕抹過水晶瓶的表面,上面出現一排文字,記載了植物生存的環境,還?刻下靈力波動的感覺,同時他給這株植物取了一個名字﹣﹣毒珊瑚。

  錢串兒在上空瞄到他的身影,好奇地落下來。她一眼看見秦小天手中的水晶瓶,驚訝道:「咦……滅蠕!竟然是滅蠕!喔……你怎麼……喔……你竟然找到了滅蠕!」

  水晶瓶在秦小天手中微微一閃,隨即消失不見。他拍拍手,說道:「甚麼滅蠕?喂,別亂叫……喔啊喔的像半夜雞叫……」

  錢串兒連聲道:「別收起來,讓我看看!」

  秦小天取出水晶瓶遞給她,說道:「滅蠕?這個名字有甚麼意義嗎?」

  錢串兒嘖嘖稱奇:「這麼大的滅蠕還是第一次見到,嗯,滅蠕是一種很厲害的毒物,可以煉制在法寶中,非常難得,沒有特殊的手法不敢收取……」

  「在它生長的地方,一米範圍內就是死地,滅蠕如果完全成熟,會釋放出無色無味的劇毒,不論人獸植物都無法幸免,你竟然能夠收取……」

  「了不得!奇怪,你是怎麼發現的?難道你有一雙賊眼?」她有點捨不得還給秦小天,這東西極其珍貴,可惜她不會使用。

  「你才有一雙賊眼,不說好話!」

  「嘻嘻!」

  兩人互不相讓地鬥著口,沿著河流繼續飛行。

  一路上秦小天發現了很多奇異的植物和藥材,還有一些礦石之類的材料。有錢串兒在身邊,雖然不停地吵鬧,卻比一個人獨行輕鬆得多,至少不覺得孤獨。

  錢串兒除了特別貪財以外,其他方面和一般的女人差不多,並不令人討厭,秦小天漸漸習慣了有她在身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在身邊本無所謂,是男是女更是不放在心上,他只是覺得,有一個人在身邊說說話,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那座山!就是那座山……看!像不像是一隻大烏龜!有龜頭……有龜背……還有龜尾,是一隻超級大的烏龜,哈哈,找到了。」

  秦小天對她的胡言亂語見多不怪,調侃道:「千年王八萬年龜,原來你喜歡烏龜啊,呵呵。」

  錢串兒翻了他一個白眼,說道:「誰喜歡烏龜啦……」又一臉興奮地催促道:「……我記得……金礦就在龜頭下面!快點!」

  秦小天啞口無言地看著她向前疾飛,搖搖頭跟了上去。

  這座無名的山峰,被錢串兒命名為烏龜山,所謂的龜頭其實就是一座石峰,下面被湍急的河流衝刷出一個巨大的缺口,水勢大的時候可以漫到石峰的腰部,枯水季節石峰下會露出大片的碎石灘,那裡就是錢串兒所說的金礦,也就是天然黃金沈澱的地方。

  錢串兒一聲歡呼,禦劍飛掠,徑直衝向那片裸露的碎石灘。

  人還在空中,秦小天就看到了點點金光,心裡不由得震撼:「天然黃金?」雖說他對黃金不是很在乎,但是寄生的這具軀殼在潛意識中對黃金有著強烈的追求,並不次於錢串兒的瘋狂,只是被秦小天的靈魂壓制住。

  當看到閃爍的金光,尤其是一個無主的黃金場時,他的心臟也不禁加速跳動起來。

  錢串兒舉起一塊橄欖球大小的天然金塊,大聲笑著,還不忘喊道:「記住哦,分我兩成!」接著就開始了瘋狂地撿拾。

  秦小天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四處觀望。

  他手掐靈訣打出,片刻,長籲了一口氣。周圍並沒有黃金礦脈,那麼可以肯定,在上遊的某個地方,一定有一個黃金富礦,這裡的天然黃金是被水流衝擊下來的,經過上萬年,也許是十幾萬年的沈積,才會有這麼一大片天然黃金石灘。

  錢串兒撿拾了幾十塊天然黃金,見秦小天一動不動,忍不住叫道:「哎,你倒是撿啊!」

  秦小天一笑,說道:「我怕……一旦我開始撿黃金,你會後悔的。」

  錢串兒疑惑道:「我有甚麼後悔的?難道你不肯給我兩成?」

  「會給你兩成,我說話從來算數。」

  錢串兒說道:「那就行了,快點動手吧。」

  石灘表面的大塊天然黃金,已經被她撿拾乾凈。

  元嬰期的修真者,速度不但快,而且眼力驚人,所以她認為秦小天怎麼努力,也不會比自己撿到的黃金多。

  秦小天嘿嘿一笑,錢串兒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一道靈訣打出,秦小天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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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05:57

第四章 殃葬峽


  「啊!」錢串兒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無數點金光從石灘裡蹦出,飛快的向秦小天聚攏。收寶靈訣的威力非同小可,當初在海底,收寶靈訣一出,連嵌在海底堅硬岩石中的奧鈺砂也能強行收,相比之下,這些散落在石灘裡的天然黃金更容易收集。

  錢串兒看得目瞪口呆,只見秦小天就像一個巨大的吸鐵石,開始在碎石灘走動,收寶靈訣一遍一遍的釋出,大大小小的天然黃金一觸到他立即就消失,被收入到儲物戒指中。

  「這是甚麼手段?嗚嗚,我不活了……天哪,這也太容易了吧……」

  錢串兒失魂落魄的跟在秦小天後面。

  碎石灘呈月牙狀,環繞著龜頭峰,秦小天從石灘左側的月牙間走到右側的月牙尖,連沈在水中的天然黃金也紛紛飛出,??啪啪的聲音響成一片。

  只聽他說道:「水裡也有不少……算了,應該足夠了。」他停下腳步,僅在碎石灘上走了一遍,就收到不下幾噸的天然黃金,多少萬年沈寂下來的黃金被一掃而空。

  錢串兒急得快要瘋掉,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秦小天,覺得眼前全是金星。半響,突然冒出一句話:「我要……」

  秦小天知道不能再繼續刺激她,說道:「接著!」天然金塊猶如噴泉般從儲物戒指中瀉出,剎那間在地上堆成一堆,他笑道:「這是你的……給你一半。」

  錢串兒歡呼一聲,迅速收拾起來,連掉落在石縫中的碎粒也不放過,然後心滿意足的說道:「太好了,我們沿河上去,一定還有黃金礦!」

  秦小天不禁敗退,說道:「這還不夠?不愧是錢串兒,不過,我可不能奉陪了。」

  錢串兒子發現秦小天有如此神奇的手段收取黃金,心裡就不敢再對他無禮,當然也更不會就此放過,秦小天在她眼中就是一尊黃金像,以後收集金子全靠他了。她努力擺出一副溫柔模樣,笑嘻嘻道:「秦大哥……」

  秦小天寒毛直豎,嘀咕道:「道友升級為大哥……這也太明顯了……」說道:「大哥?你乾脆叫大爺……」

  錢串兒得意得想:「哼,別想溜!我的錢寶寶,發財全靠你了,嘿嘿。」她張口叫道:「大爺……嘻嘻。」

  秦小天說道:「我還要去收集材料,沒有時間找黃金,嗯,如果路上遇到黃金礦,呵呵,當然也不會放過,你去不去?不去的話……我就先走了。」連大爺都能叫出口,他只能表示佩服,人要是死皮賴臉,也就接近天下無敵了,他只好給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錢串兒也不敢惹怒秦小天,說道:「好啦,就聽你的……不過,大爺……嘻嘻,既然叫你大爺,是不是……」她伸出小手,意思秦小天要有所表示。

  秦小天一本正經的說道:「丫頭,大爺我窮,這是給你的禮物。」拿出一串銅錢,放在錢串兒手中,說道:「禮輕情意重啊,嘿嘿。」

  錢串兒一把抓過來,斥道:「小氣鬼!」

  秦小天不由得氣結,心道:「這也要?唉,佩服佩服!」他問道:「到哪裡去?」

  錢串兒眼珠一轉,笑道:「去殃葬峽!」

  錢串兒伸手指著河流道:「沿河向上,有很多珍奇的植物和礦藏……只是那裡很凶險,嗯,憑你的勢力完全可以進入……不過,大爺,找到金子也要分我一點。」

  秦小天罵道:「丫頭,你有完沒完?」

  錢串兒一副財迷兮兮的樣子,得意的挺胸昂首道:「沒完……嘻嘻,要是你把錢全給我……」

  秦小天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敢保證,這裡已經沒有一粒天然黃金,呵呵,我走了!」他一溜煙的貼著河面向上遊飛去。

  錢串兒一跺腳,禦劍跟上,叫道:「喂小氣鬼,等等我呀,別亂飛,會迷路的!」

  秦小天不解道:「你不是說沿河向上嘛,怎麼會迷路?」

  錢串兒不答,一路領先向前飛去,速度逐漸加快。

  這條河流沒有一絲汙染,清澈的可以看見水中的石頭,水流很急,打在石頭上泛起層層白沫,很多折斷倒伏的樹幹橫架在河岸上,有些樹幹還抽出了枝條,迎著冷風搖曳。

  這裡的空氣及其清冽,靈氣也非常濃鬱,不時可以看見一些小動物伏在河邊喝水,偶爾也可以看到一些大動物,有熊和老虎,野狼更是常見。

  兩人掠過河面,驚起大群的飛禽四散逃竄。

  秦小天依舊放出神識,尋找各種不同的靈力波動,尋常的地方絕對不能放過。

  錢串兒更多的是察看地形,她對這裡也不熟悉,只知道沿河向上就是傳說中的地方,所以兩人一直無語。

  河流七彎八拐,森林時稀時密,漸漸深入到達山之中。河流就像一把無形的刀刃,將大山劈成兩片,兩岸是陡壁絕岩,狹窄儲量變得古樹甚至能將河道遮蔽,形成一個天然的水流通道,樹蔭森森,陰冷的寒氣盤旋在河面上,霧氣蒸騰,濃烈的蠻荒氣息撲面而來。

  景色越來越美,那是一種純自然的沒,沒有一點人的氣息,是經過千萬年逐漸形成的景象。秦小天發現有很多靈力波動點,忍不住說道:「丫頭,這裡有不少藥材,等我採集下來。」

  錢串兒驚喜的叫道:「哇,飄岩果,金絲草,延年花……」她飛身撲向左側的岩壁。

  秦小天向對面的懸崖飛去。

  錢串兒發現藥材的地方他早就探察到,既然她也發現了,秦小天當然不會去跟他爭搶。對面懸崖上也有不少靈力波動,沿著懸崖還有很多的波動,各種各樣藥材,讓他目不暇接。

  沒有一種藥材是秦小天熟悉的,不過也不需要知道,只要瞭解藥草的靈力波動,他就可以根據古玉簡的記載從容搭配,形成和諧互補的屬性,經過特殊手段煉製成靈藥,比修真界的煉丹要強無數倍。

  兩人分頭採摘,不知不覺中七天過去。

  秦小天大呼過癮,此地偏僻荒涼,根本沒有人來,令其有極其充沛,藥材的品質極佳,都是些罕見的品種,以至於將手鐲中的水晶全部煉製成瓶子,居然還不夠用,最後他只好煉制玉盒,用冷凝法煉制出帶有寒氣的玉盒,才算解決採摘儲存問題。

  沿著河流繼續向上,一路採摘過去,秦小天又發現一處很強的靈力波動,位置就在河邊的懸崖角落處。

  秦小天緩慢降落,在距離水面半米處懸停,湍急的河水時而撲到腳面。他仔細觀察,在離水面一米的岩壁上有一條裂縫,不仔細看無法察覺,裂縫上長滿了細長的水邊草,靠近後才發現,裡面的東西不像植物,而像是一種礦物。  
      
  費了不少工夫,他才從岩壁裂縫中把那玩意兒取出來。  
      
  那是一段兩尺長、外表像枯樹幹似的東西,靈力在裡面波動得很奇怪。他用一個小法訣試探了一下,啪啦啦一陣亂響,烏黑的表面上流動著紫色的雷光。  
      
  錢串兒正好過來,一眼看見,驚叫道:「紫雷木!」  
      
  秦小天反覆打量著,問道:「甚麼是紫雷木?」  
      
  「上古的修行者渡劫時,周圍的樹木會被劫雷劈開,有一種很奇特的樹,名叫紫木,可以吸收一部分劫雷,因些渡劫者最喜歡在有這種紫木的地方渡劫,一旦渡劫成功,這種紫木就會被渡劫者收取,它是煉制法寶的好材料……」  
      
  「如果渡劫不過,紫木就會被劫雷毀掉,僥幸的話,會殘留下一點吸收了劫雷的紫木,經過上萬年後變成紫雷木,直接就可以煉製成法寶……」  
      
  錢串兒使勁咽了口口水,嘀咕道:「奇怪,怎麼好東西都到了你手裡?」這次她沒有開口討要,金銀珠寶對修真者無關緊要,要一點無妨,一件可以修成上品法寶的奇珍,卻不能隨便討要,這其中的分寸她很清楚。  
      
  秦小天說道:「裡面好像還有一段,不過比這個要小一些。」  
      
  紫雷木嵌在岩石中,因為有一條裂縫才顯露出來,秦小天釋出收寶靈訣,強行從岩石中收取。果然還有一段紫雷木,只有一尺多一點。  
      
  錢串兒羨慕地瞪大眼睛,說道:「這靈訣好神奇哦,嘻嘻,嘻嘻,大爺……」  
      
  秦小天被她叫得寒毛直豎,說道:「拜託,我有那麼老嗎?」說完將手中的紫雷木遞過去,說道:「有兩塊,給你一塊!」  
      
  錢串兒不知道「拜託」是甚麼意思,但是秦小天遞過來的紫雷木可不是假的,她不禁愣住了,如此珍貴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人,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這不同於金銀珠寶,這可是能煉制法寶的紫雷木!她第一次顯得有些猶豫,所謂無功不受祿,在心裡她一直認為秦小天是個小氣鬼,小氣鬼忽然變得不小氣了,一時間反倒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秦小天沒有想那麼多,說道:「拿著啊,這裡簡直是一處寶藏之地,我們抓緊時間搜尋。」他將紫雷木塞給錢串兒,轉身向前飛去,周圍靈力波動的地方很多,他就像一個餓了很久的人,進入了一個擺滿食物的自助餐廳,想收手都不行。  
      
  錢串兒愣了半響,才急忙跟上,心裡百般不是滋味,恨也不是,喜歡也不是,反正感覺不爽。紫雷木的確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這樣平白無故得到,欠人家的感覺也不好受。她暗暗嘆氣:「這傢夥簡直可惡,唉!以後還怎麼跟他搗亂?」  
      
  秦小天很開心,在這裡收集的各種藥材,已經足夠煉制一爐靈丹。又過去四天,兩人終於停止採集,秦小天問道:「那個甚麼峽?怎麼還沒有到?」  
      
  「殃葬峽!我也搞不清了,你有沒有看見一堵黑色的懸崖?」

  秦小天回想了片刻,肯定地說道:「沒有,黑色的懸崖很醒目,在我印象中……絕對沒有經過。」
      
  「那還在前面!」  
      
  秦小天發現錢串兒也是路盲,比自己強不了多少,好在她還知道方向,知道地方的特徵,說道:「好,我們去找黑色的懸崖。」  
      
  一個巨大的瀑布出現在河流上方,寬達幾百米,氣勢磅?地從百米高度傾泄下來,隆隆水聲在十�以外就清晰可辨,騰起的水霧直衝雲天,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道彩虹橫跨大河。  
      
  錢串兒說道:「就快到了,過了瀑布,大約還有幾十�路。」  
      
  幾十時對於兩個禦劍飛行的人來說,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因為要沿著河道飛行,速度稍微慢一些,越過瀑布不到一分鐘,秦小天就看到一堵黑色的懸崖,上面有大大小小無數個洞穴,足有四百多米高,像用黑色的油漆刷過,綿延幾千米,遠遠看去仿佛一條臥在大地上的黑龍。  
    
  天色陰沈下來,很快下起了瓢潑大雨。  
      
  錢串兒擡手射出一枚法寶,那是一枚五銖錢,在頭頂形成一個光罩,金光燦燦的,煞是好看。
      
  秦小天失笑道:「呵呵……又是錢!」他用的方法很簡單,一個小禁制,將雨水擋在外面,密集的水滴衝刷在禁制上,使他的身影看上去白茫茫的,就像一個白色的影子。  
      
  秦小天問道:「這就是殃葬峽?」  
      
  「是的。」很簡捷的回答,一點也不像錢串兒的習慣。  
      
  秦小天又道:「這裡有甚麼?」千�迢迢趕到這裡,總要為了某種目的,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來殃葬峽的目的是甚麼。  
      
  「不知道!」回答得理直氣壯。  
      
  秦小天苦笑道:「丫頭,你耍人啊?」  
      
  錢串兒笑嘻嘻道:「沒有耍你哦,這地方我也是聽別人說起過,出產很多天材地寶,反正很神秘的樣子,我還聽人說……到殃葬峽必須要有一定的實力,否則很危險,嘻嘻,你的實力這麼強,來看看也許有甚麼發現也說不定。」  
      
  錢串兒平時出山門的機會很少,外出只是為了收集材料,大部分時間都在青城山裡修煉法寶,對外面世界的瞭解比秦小天多不到哪兒去,很多在修真界有名的地方,她只是聽說而已,並沒有親自去過,殃葬峽也是第一次來。  
      
  秦小天點頭道:「神秘?有甚麼傳說嗎?」  
  
  「去看看就知道了。」錢串兒一馬當先飛向懸崖。  
      
  岩壁上有洞穴無數,裡面似乎有古怪的波動。秦小天用辨真訣探察,結果讓他非常迷惑,那完全是陌生的經驗。  
      
  他知道裡面的靈力波動代表了很強的力量,經過一番思索,發現靈力的波動很像是古禁制,不過無法確實是甚麼樣的禁制。他飛入一個洞口,細細感悟禁制的變化。  
      
  這裡的禁制已經快要消散,殘存的禁制不會被觸發,如果不是秦小天對靈力波動極其敏感,他都無法察覺到這裡曾經有古禁制的存在。  
    
  辨真訣不愧是古玉簡中記載的強力探查手段,比修真者的神識厲害得多,只是秦小天的修為還不夠,若能修入鏡?凝境界,他就可以找我更強的運用手段,甚至可以學習和復制所探查到的禁制。
    
  錢串兒在山洞中東張西望,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說道:「沒甚麼嘛,奇怪。」
    
  秦小天笑道:「奇怪甚麼?」

  錢串兒說道:「每一個提到殃葬峽的人……好像都顯得很神秘,我看也平常的很,沒甚麼特別的地方啊。」

  秦小天這才明白,錢串兒無法覺察到古禁制的存在,他說到:「僅僅是殃葬峽也許沒有甚麼神秘,但是……殃葬峽就是指這段黑色的懸崖嗎?我覺得應該還有甚麼……是我們沒有發現的,也許在岩壁的洞穴裡,也許在水邊,也許在上空,說不準……」

  雨勢越來大,嘩嘩的雨聲中夾雜著轟轟的水流聲。

  兩人站在懸崖的一個洞穴口向外望去,眼前白茫茫一片,雨滴扯成白線連天接地。隱隱的滾雷劃過天際,忽然一聲炸響,一道刺目的閃電劈向懸崖,「卡剌剌」的雷聲震得懸崖都在顫抖。
    
  錢串兒臉色微微發白,喃喃道:「這雷好厲害!」

  秦小天也發現不對,錢串兒的聲音雖低,他卻聽得一清二楚,說道:「不錯,這雷厲害……他奶奶的,這不是自然形成的雷,而是地煞之氣引出的天雷!」他忍不住說了一句粗口。

  錢串兒這才發覺周圍的陰氣極其濃重,一絲絲的侵入體內,還好五銖錢形成的防禦抵擋了大部分侵蝕。她急忙又拋出一件防護,那是一件大紅色的披風,上身後仿佛有火焰在上面燃燒,一股熱浪湧出,避開了無處不在的陰煞之氣。

  秦小天能夠吸收靈氣,同樣也能吸收其他能量,對地煞之氣也一樣,所以他很享受那陰煞帶來的涼意,目光仍然注視著外面的天雷。
    
  那雷大約三分鐘左右劈下來一個,直接打在懸崖上,非常粗大的閃電劈在崖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秦小天發現天雷很有規律,仿佛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一聲接一聲地炸響,岩壁上火花四射,就像引爆了埋藏的炸藥一般。

  「原來懸崖上的洞穴是這樣形成的。」

  秦小天皺著眉頭,隱隱覺察天雷似乎遵循著某種規律,一時間想不清楚是甚麼,總之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天雷慢條斯理的一一劈下,雨勢越發大了。

  錢串兒渾身顫抖,真真無法形容的戰慄從心底裡泛起,紫府內的元嬰甚至停止推動真元力的運轉。她哆哆嗦嗦的說道:「秦……秦……你,你有沒有……有沒有感到……不,不對勁?我……我……」

  秦小天心裡一驚,問道:「你怎麼啦?」

  錢串兒臉色煞白:「我……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為甚麼會……會抖,抖啊……」五銖錢發出的光罩越來越黯淡,大紅披風上的火焰也顯得有氣無力,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她心裡湧起一股寒意,不由得後悔來到這了。

  秦小天說道:「你站到我甚後來!」說完打出一手禁制,剎那間隔斷了錢串兒身外的一切。

  錢串兒依舊顫抖不止,只是感覺稍微好了一點。那是一種壓制心神的力量,她心裡非常奇怪,秦小天為甚麼不受影響,反而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突然,雷聲變得急促起來,幾乎隔半分鐘就劈下一道雷光。秦小天說道:「不好,我們躲進洞穴深處去!」他拉住錢串兒的手就像裡面跑去。

  錢串兒的身體幾乎僵掉,紫府元嬰動彈不得,只得跟著秦小天跑。

  洞穴不深,進去百十米後就到了底部。那是一個圓形的石室,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石壁表面布滿了點點凹坑,就像橘皮一般。

  錢串兒盤腿坐下,說道:「幫我護法……」

  秦小天快速佈置了一個防禦陣,他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這裡一定有什額麼問題。他緊張的思索著,腦子裡似乎抓到了關鍵所在,但是想不通究竟是甚麼,記得他抓耳撓腮,猛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由得大叫不好,轉眼一看,錢串兒已經入定,他心裡更是恐懼。

  殃葬峽,這個黑色的懸崖上的所有洞穴都是給天雷炸出來的。秦小天猛然醒悟,自己進入了一個死地,若是趕緊要出洞穴,也許能劈開天雷的轟擊,可是錢串兒入定不能驚動,要給她護法,就意味著不能要出去。

  秦小天苦笑一聲,立即開始佈置大陣,幸好儲物戒指裡有大量煉制好的青玉。腦海中無數陣法閃現,可惜時間不夠,只能選擇那些布置簡單的大型陣法。

  他將手中的青玉一塊接一塊射出,嵌入石壁或者地下。

  雷聲越來越密集,幾乎到了幾秒鐘一響。

  第一層陣法啟動,那只是單純的防禦陣,可以保護大陣中的人不受外界影響;第二層禦雷陣,是從一個大型陣法中剝離出來的小型陣,用來防禦雷火霹靂的攻擊;第三層是一個轉換陣,可以將攻擊轉換成對外。

  就在秦小天佈置第四個陣法時,天雷轟擊到他們所在的洞口。

  一道足以刺瞎普通人眼睛的白光閃過,轟然一聲炸響,天雷斜著傳入洞穴。錢串兒猛地一震,軟軟的癱下身體,陷入昏迷之中。

  第一層防禦陣閃爍著刺目的銀光,硬生生的擋住了一道天雷。

  一秒鐘後,又一道天雷劈來。

  連續三道天雷過後,第一層防禦陣轟然消散。

  秦小天忍不住罵道:「靠,甚麼天雷,這麼厲害……」

  他以為第一層防禦陣至少能擋住大部分天雷,誰知道才三道天雷就徹底完蛋。他加快布陣的手法,爭取能夠佈置好第四層陣法。

  天雷的速度已經是每秒鐘一個,第二層陣法堅持了幾秒鐘後也宣告失守,秦小天看的寒氣直冒,只有第三個陣法起了一些作用,天雷的威力被轉移到洞壁上。

  秦小天被天雷震響聲搞得頭暈目眩,他勉強佈置完第四層陣法,心裡不停地禱告:「他奶奶的……快停下吧,老子又不是妖魔鬼怪,幹嘛盯著我不放……」

  隨著他的禱告聲,第三層陣法轟然消散。

  「靠,好的不靈,壞的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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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06:28

第五章 三轉丹


  最後一層陣法也不複雜,啟動後形成一個青色光罩。

  秦小天已經沒有把握用陣法來抵禦天雷,他扶起錢串兒,說道︰「殃葬峽,呵呵,沒想到是一處死地。」

  秦小天俯身背起錢串兒,用了一手束縛靈訣,將她固定在背上,接著打出一道靈訣,仙器黃牌從頭頂冒出,一頂金黃色的沙帳垂落下來護住兩人,夜蝠劍環繞周身,他也只有這兩樣東西可以拿出來抵擋。

  手中緊緊握著兩塊玉符,一塊是雷符,一塊是護身符,符咒之力他沒有試驗過,因此只能當成輔助手段。

  唯一的希望就是仙器黃牌,抵擋天雷就全靠它了。

  天雷逐漸變得稀疏起來,秦小天不由得精神大振,心想︰「難道快要熬過去了?」

  正當他充滿希望之時,一聲大響,震得他連連後退,第四層陣法轟然炸開,滿地都是青玉碎粒。

  剛才有陣法防護,現在卻要直接面對天雷的轟擊,秦小天不免膽戰心驚。天雷不同於普通的閃電霹靂,威力要大得多,和劫雷有點相似。

  轟!

  在那一瞬間,秦小天感覺就像被一把巨錘砸中,眼前金星飛舞,耳邊嗡嗡亂響,一屁股坐在地上。黃牌吞吐出金色的黃沙,隔斷了天雷的進一步傷害。

  他使勁搖晃著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緊接著,第二道天雷劈下。

  秦小天揚手射出雷符,另一只手捏碎了護身符。黃牌稍作抵擋,立即縮回他的體內。

  雷符的爆裂,只減弱了一點天雷的威力,天雷還是直接劈在秦小天身上,巨大的沖力將他拋起,撞向後面黑色的岩壁。

  秦小天和背上的錢串兒同時慘叫一聲,附在身上的幾道防護禁制應聲破碎,夜蝠劍也被壓回體內。

  他完全束手無策了。

  「難道還要重新再找一具軀殼?咦,天雷似乎轉移了地方……」

  秦小天躺在地上等待著天雷的最後一擊,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逐漸清醒過來。

  天雷不但劈碎了所有的禁制,也劈開了束縛錢串兒的靈咒,兩人一橫一豎地躺在地上,錢串兒的腦袋枕著秦小天的肚子,她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秦小天側耳傾聽,外面已經沒有了雷聲和雨聲,他緩緩地坐起身來,心有餘悸地望望不遠處的洞口,嘆了一口氣。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真正的天雷意味著什麼,憑自己的修為,最多只能抵擋兩道天雷的轟擊,再多一道都受不了。

  好在秦小天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因為他修煉的是古仙法,抵抗天雷的能力極強。錢串兒則比較慘,天雷還沒有轟擊過來時,她就受到波及,紫府元嬰被天雷的威力壓制,加上後來連續不斷地被轟擊,差一點元嬰消散,現在已是身受重創。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辛辣的味道,原本陰冷的洞穴充滿了燥熱的氣息,那是天雷殘留下來的陽氣,若有適當的手法,可以收集起來凝成天雷子。

  不過,秦小天此時的注意力全在錢串兒身上,她的臉色猶如赤色渲染而紅得發紫,身體一直在無意識地顫抖。

  秦小天對於修真者的功法雖然有些接觸,卻不是很了解,所以面對受傷的錢串兒,他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不知道如何救治。

  這個地方不安全,他不敢繼續留在洞穴中,俯身抱起錢串兒,向外面飛去。

  沿河向下遊飛了一段距離,回到那道瀑布前,秦小天在岸邊找了一塊平地,將錢串兒放下,喃喃道︰「該怎麼救?」

  他用神識探察了一下,發現錢串兒的情況很不好,氣息紊亂,昏迷不醒。

  元嬰期的修真者一旦昏迷,所受的傷害絕對不小,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忽然間他想起錢串兒說過的話︰「想死就到大理國的蠻荒之地。」忍不住嘆氣︰「這地方的確有點邪,說什麼就來什麼。」

  秦小天先發出一手小禁制,暫時禁錮了錢串兒,保持她的傷勢不再加重,心裡暗自琢磨︰「送她回青城派?唔……不妥,萬一她醒不過來,誤會可就大了……可惜,要是我原來的手鐲還在……面有不少救命的靈丹……對,靈丹!」

  他猛然想起自己收集了大量的靈草藥材,完全可以煉制一爐靈丹,唯一要確定的是煉制什麼樣的靈丹才最有效果。

  秦小天隨手布置了一個防禦陣和隱陣,這是在野外修煉時必要的防護措施,以防止外人和野獸的幹擾。

  一團霧氣緩緩散開,從外面看,地面上多了很多矮樹茅草,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錢串兒依然昏迷不醒。

  秦小天發出靈訣,禁制爐順利成形。

  他有九種禁制爐可以選用,其中煉丹的只有一種,可以用來煉制仙丹,提升修為,還可以煉制治傷療毒的靈丹,現在成形的禁制爐就是煉丹爐。

  禁制煉丹爐名為九轉禁制爐,九手靈訣形成九個碟子狀的半透明爐體。

  由大到小,最上面一層的碟爐有臉盆大小,猶如倒置的寶塔形狀,碟爐一個比一個小,每一個碟爐都有一種顏色,最上面的是銀白色,最下面的是黑色,中間七彩俱全,九碟緩緩轉動,就像彩虹凝結,所以又叫九碟彩虹爐。

  秦小天坐在九轉爐前沈思。

  療傷治毒的靈丹足一個大系列,其中很複雜,最好的是九轉丹,又叫九轉仙丹,以他現在的修為,不可能煉制成功。其下就是七轉丹、五轉丹和三轉丹,最次的是一轉丹;至於二、四、六轉丹,是專門用於療毒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他檢查了一遍戒指中的靈草藥材,在腦海反覆分析比較。手中的藥草大約可以煉制一爐三轉丹,或者兩爐一轉丹,再多就不行了。

  是煉制三轉丹還是一轉丹?

  秦小天猶豫不決,他不知道這兩種靈丹的功效如何,萬一煉制成一轉丹救治錢串兒沒有效果,那就沒有多餘的藥材煉制三轉丹了,若是煉制三轉丹,也可能浪費珍貴的藥材。

  考慮了片刻,他決定還是煉制三轉丹,畢竟三轉丹的功效強於一轉丹。

  這是秦小天第一次正式煉丹,他感到一絲興奮,也非常慎重,首先選取了一些合適的靈草藥材,經過反覆思考和比較,選取了其中十七種草藥。

  這些草藥的名稱他不清楚,完全是憑著古玉簡中記載的靈力波動來搭配的,哪怕是同樣的植物,靈力波動不同,也是需要有所選擇的。

  九轉禁制爐很特別,不是用無焰之火煉丹,而是直接用仙靈之氣來點燃爐火,以各種禁制靈訣來操控,將原材料分解組合而凝結成仙丹,修真者的煉丹方法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當然,還有更高級的煉丹方法,比如天姑的貝冶丹鼎,就比九轉禁制爐厲害得多。

  秦小天心很清楚,錢串兒能否保命,就看這一爐靈丹能否煉成。

  他仔細回想了一遍古玉簡中有關煉丹的記載,再熟悉一下煉丹的禁制靈訣,將需要用的藥材排列好順序,長吸了一口氣,啟動禁制爐,正式開始煉丹。

  九轉禁制爐最上層的碟形爐首先啟動,半透明的銀白色碟子上泛起一陣細密的波紋,一點點極細的銀光在碟形爐上飄起,逐漸聚攏,就像宇宙中的星河。

  秦小天第一次看見如此漂亮的景象,隨著一手靈訣的打入,聚攏在一起的銀色星芒開始轉動,碟爐表面的細波紋越來越密,波動也逐漸劇烈起來。

  一株靈草扔了進去,剎那間就被銀色星芒粉碎,落入碟爐上的細波紋中。

  秦小天緩慢地投入一株株草藥,不論是根莖還是果實,進入後立即被銀色星芒化為粉末。波紋急遽推湧,迅速形成一個個漩渦,那些藥材被粉碎後就吸入漩渦中,化為液狀在波紋中起伏。

  第二層赤色碟爐啟動了。

  紅色的丹火猶如無數面舞動的紅旗,那火很奇特,極細極微小,火焰細長,筆直地射入上一層碟爐。

  隨著一手靈訣的打入,細長的火焰攪動著上一層碟爐的銀色波紋。

  秦小天耐心地等待著。當藥液從第一層碟爐中滲漏下去,就是第三層碟爐啟動的時機。

  六天時間過去,第一層碟爐中的靈液已經成熟,一點一點地向下滲漏,進入第二層碟爐。

  秦小天精神一振,隨即發出靈訣,啟動第三層碟爐,也就是青色的碟爐,位於九層中的第七層,是專門用來凝丹的碟爐。

  青色碟爐悄然上升,停在赤色碟爐的下面。從青色碟爐中升起一股股淡青色的煙霧,形成一個個細小的龍捲風,升騰到赤色碟爐的底部。

  以秦小天的修為,可以控制九股細微的風捲,一點點吸取上層的藥液。

  回頭看看錢串兒,神色顯得更加憔悴。

  秦小天不停地提醒自己︰「沈住氣,不能急!」快要開始凝丹了,這時候可不能出什麼問題。

  青色碟爐上形成的細小旋風只有手指頭粗細,和現實中的龍捲風沒什麼兩樣,上端擴大到赤色碟爐的底部,下端停留在青色碟爐的表面,九股龍捲風不停地移動,甚至還有嘶嘶的風聲傳出。

  九手靈訣打出,再加上凝丹的九手古禁制。

  隨著劈劈啪啪的脆響,第一層銀色碟爐逐漸恢復原狀,第二層赤色碟爐的丹火也慢慢熄滅,第三層青色碟爐卻泛出青光,九道龍捲風急速轉動,一股淡淡的清香飄散開來。

  秦小天神情緊張地觀望著,最後一道古禁制含而不發,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九道青色的龍捲風遊移不定,隨著靈液的加入逐漸變粗,相互間開始踫撞,似乎在相互交流,靈液被拉成極細的絲,盤旋著在風中遊動,就像活物一般。龍捲風移動的速度慢慢減緩,忽然變成一個個風團。

  九個風團在青色的碟爐上快速滾動,秦小天猛地打出古禁制,輕喝道︰「凝!」風團陡然消失,留下九枚淡綠色的仙丹,每一枚都有指頭大小,在青色的碟爐滾動不止。

  秦小天擡手間,一排青色玉瓶浮現在空中,玉瓶只有紅棗大小,分為兩半,他淩空攝起仙丹放入玉瓶中,同時加上一手禁制靈訣。

  這樣仙丹的靈氣就可以封閉在玉瓶中,加上玉瓶本身也是靈氣十足,可以滋潤仙丹,時間越久越有靈效。

  他又在每一只玉瓶上刻上三個字﹣﹣三轉丹,自此,煉丹才算徹底完成,總共花了十一天時間。

  秦小天解除了錢串兒身上的禁制,一直緊繃著身體的錢串兒猛然放鬆下來,一縷鮮血從嘴角流出,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他心不禁有些慌亂,暗道︰「哎,千萬要挺住啊……」秦小天將她放平在石頭表面,掏出剛剛煉好的仙丹。

  仙丹不能胡亂服用,需要有特殊的靈訣催化,強行服用也可以,但是會損失一半的藥效。修為不高的人強行服用仙丹,很可能因為吸收不了而發生危險。

  療傷的靈訣也有不少,最好的效能就是配合仙丹使用。三轉丹也許還不能算作仙丹,不過其靈效要比修真界的靈丹好很多。

  分丹、化丹、引丹,三手靈訣打出,懸在錢串兒臉孔上方的三轉丹,迅速化作一團極細的綠絲。秦小天低叱道︰「去!」由三轉丹化作的綠絲竄入錢串兒的鼻孔,片刻間就進入她的體內。

  一層青氣浮現在錢串兒的臉上,她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秦小天忐忑不安地看著,他心裡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相信古玉簡中的記載一定很厲害,至於有什麼效果,只能慢慢等待。

  錢串兒外表看去似乎仍然昏迷不醒,其實她心裡很清楚,神識一直關注著身體內外的動靜。

  元嬰雖然萎靡不振,可還沒有達到完全不能動彈的地步,直到秦小天用禁制封住她,才算徹底失去控制力,不過她還是知道周圍發生的一切,包括秦小天的一舉一動,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她清晰地感覺到一根細柔的絲線穿入自己的鼻孔,化作綠色的丹霧在體內擴散,大部分的丹霧湧向元嬰,剎那間,一種清新的感覺充斥心頭,那種振奮感是從未感受過的,元嬰得到丹霧的滋潤,迅速恢復活力,開始推動真元力,修補所有受損的部位。

  錢串兒喜不自禁,全身心地陶醉在其中,修為也在大幅度增長。

  秦小天長籲一口氣,總算成功了。他放下手臂,心裡湧起一股自豪感,盲人騎瞎馬般的修煉,能達到這個程度確實很不容易。

  他定下心來,隨即開始修煉。煉丹耗去無數的心力,這時候正是修煉的好時機。

  第二天,錢串兒完全恢復過來,修為也向前跨了一大步,達到了出竅初期。由於修為大幅度提升,她也不敢怠慢,為了鞏固境界,繼續一遍又一遍地修煉著。

  靠靈丹的妙用提升修為,如果不能穩固境界,很容易發生危險。

  三十天過去,錢串兒終於穩固了境界,她不禁喜極欲泣。多少年來,自己一直停留在元嬰期,無論如何努力修煉,終是難以踏前一步,這次盡管凶險,收獲之大卻也意想不到。

  出竅初期的修為,讓她踏進了真正高手的門檻。

  錢串兒睜開眼楮,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神識伸展出去,能探察到方圓一公�範圍。她喜得跳了起來,在地上來回轉圈,不時地握著小拳頭揮舞一下,以發泄心中的狂喜。

  「噗哧!」

  錢串兒很敏感,聽到笑聲頓時紅了臉,說道︰「笑什麼?笑什麼……」

  秦小天緩緩站起身來,一本正經道︰「恭喜姑娘。」

  「嘎兒……咳咳……」

  出乎意料的回答把錢串兒笑得嗆咳起來,秦小天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壞人!唉,謝謝你……唉……」想想欠了他這麼大一個人情,錢串兒一點脾氣也沒有,忍不住問道︰「秦……大爺,你給我用的是什麼靈丹?」

  「三轉丹,呵呵,我是第一次煉制,運氣還算不錯。」

  錢串兒疑惑道︰「三轉丹?沒聽說過,還有沒有?給我看看。」能夠提升修為境界的靈丹,實在令人好奇,尤其是能夠提升元嬰期修真者的境界,更是駭人聽聞。

  秦小天拿出一個玉瓶,說道︰「不能打開,呵呵,已經被禁錮了。」

  錢串兒把玩了片刻,問道︰「是你煉制的嗎?」她明知道是秦小天煉制的靈丹,只是心不敢相信而已。

  能夠煉制如此厲害的靈丹,她想像不出秦小天的師門有多麼強大,在修真界,能夠煉制靈丹的門派極少,一顆好的靈丹可以換取很多東西。

  秦小天笑道︰「這個送給你,不過,你要重新用靈訣來禁錮,不然打不開玉瓶。」

  錢串兒驚喜交集︰「送給我?哇,太好了!嘻嘻,謝謝。」緊接著,她又有些疑惑︰「秦……秦道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原本是想跟來搗亂的,結果不但沒有搗亂成功,反倒欠下了無法償還的人情,雖說再多欠一點也無所謂,可是心總感到不妥,非要問一下才安心。

  秦小天笑道︰「做什麼?呵呵,我好像沒有做什麼……難道你不好意思接受靈丹?嘿嘿,那就還給我。」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錢串兒將手縮到背後︰「不!」

  秦小天一笑,說道︰「好啦,逗你玩呢……」

  錢串兒又有了想咬人的衝動,她翻了一個大白眼,說道︰「欺負人!壞蛋!」氣氛頓時變得噯昧起來。

  沈默了片刻,秦小天說道︰「我還要去一趟殃葬峽,你……就等在這。」

  錢串兒臉色一變,殃葬峽的可怕經歷已經深刻在心,她說道︰「你有把握?唉,那到底有什麼……我進去後就察覺不對,算了,我還是在這等吧……」

  她不想再拖累秦小天,決定留下來等候,誰知道進去還會遇到什麼古怪,她實在是信心不足。

  秦小天點點頭,禦劍飛到空中,大聲道︰「如果時間太長,你就先回青城山,不用一直等著。」

  錢串兒站在水邊,眼神迷離,不知道為什麼,心感到有些惆悵。

  重新來到殃葬峽附近,秦小天沒有急於靠近,而是用辨真訣探察周圍,遺留下來的古禁制範圍非常大,但是早已殘缺不全。他沿著殃葬峽向前飛行,一點點地察看,仔細地分析。

  辨真訣非常好用,一圈飛下來,腦海中逐漸復原起殘破的禁制架構。

  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禁制群,原本是一環緊扣一環,不知什麼原因被破開,禁制群幾乎徹底崩潰,只留下少數古禁制,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用。

  黑色的殃葬峽本身倒是保留了不少古禁制,雖然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殘留的程度比較高,依稀可以猜測出其中的含意。

  秦小天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天雷,為什麼兩人進入殃葬峽的洞口會引起天雷的轟擊,想了很久也得不到答案,心裡尋思︰「也許要再進入一次,才能知道是為什麼……」

  他悄然飛入殃葬峽的一個洞口,這個洞穴很淺,站在洞口向天上望去,藍天白雲,沒有一點天雷出現的跡象。

  出了洞口,他緊貼著黑色岩壁飛行,用辨真訣搜尋其中的奧秘。

  殃葬峽長達幾千米,秦小天來回飛了兩圈,甚至越過殃葬峽頂部,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雖然不少地方有靈力波動,可現在沒有心思收集靈草靈藥。他的注意力轉向殃葬峽邊的河流,剛落在河邊,就感覺到水下有一層古禁制。

  秦小天蹲下身來,伸手入水,辨真訣迅速發出,他閉著雙目仔細探察,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水下的古禁制也不完整,但是相對於外面的禁制要完整得多,他分辨出這是一種極其古老的禁制,可以和古玉簡中的記載相媲美,兩者有著某些相似的地方。

  可是天雷究竟是怎麼來的?一想到這個問題,他的腦子就亂成一團,剛剛有點理清思路,又再次陷入謎團中。

  水中的禁制和天雷毫無關聯,要想找到答案,最好是和錢串兒一起來進行試驗。考慮了片刻,他否定了這個想法,萬一再引來一次天雷的轟擊,錢串兒未必能幸運躲過。

  秦小天想回到原來的那個洞口,可是看著殃葬峽上密密麻麻的洞穴,他不禁搖頭苦笑,哪還記得清是哪個洞口。

  他順著殃葬峽底部向前走,巨大的黑色岩壁下沒有任何植物,只有大小不等的黑色石頭,水流在石縫中沖刷流淌。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間覺得觸動到什麼,立即打出辨真訣,回震回來的資訊讓他有些不解。

  一股陰寒的氣息從地下滲出,地煞之氣大盛。

  秦小天心中一動︰「又來了?」

  天色驟然昏暗下來。
引言 使用道具
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07:00

第六章 古仙遺址


  這一次不是天雷降臨,而是地煞之氣衝天。

  黑色的殃葬峽中騰起一股陰煞,像活物一般衝上天空,聚而不散,在殃葬峽上空飄蕩,遠遠望去,似群馬奔騰,氣勢磅?,若硝煙彌漫,殺意凜然。  

  在森森寒氣的籠罩下,奔騰的水流中竟然出現無數冰塊,叮叮咚咚地向著下遊流去。  

  大霧湧起,十米之外一片茫然。

  秦小天繼續接收著辯真訣的回爐,他發現一些殘存的古禁制啟動了,似乎在壓制地煞之氣的昇騰,不過禁制的作用不完全,只能約束地煞之氣在殃葬峽範圍遊動。  

  「咚!咚!咚!」三聲低沈的震動響起。

  秦小天心裡微微一動,察覺到地煞之氣湧出的地方,似乎在殃葬峽的中部,他立即禦劍飛去,筆直穿去。陰煞對修真者有大害,對他而言卻是補品。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黑洞,就在殃葬峽黑色岩壁的上部,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洞穴,要不是有辯真訣,根本不可能找到洞口。秦小天沒有絲毫耽擱,用夜蝠劍逼開陰煞,一頭就栽了進去。

  初入時洞口極其狹窄,隨著深入逐漸變大,就像進了一個葫蘆,裡面仿佛另有一個天地。

  辯真訣向四面八方打出,秦小天驚訝得合不攏嘴。這是一個基本完整的古禁制大陣,其中有一個環節崩潰了,地煞之氣就是從那裡噴湧而出。

  他只能識別這個禁制大陣中最基本的一部分。古玉簡中有記載,這是一個封閉的禁制,構成很複雜,不知道運轉了多少歲月。

  秦小天小心地靠近缺口。地煞之氣濃烈猶如實質,雖說不怕,但還是小心為妙。

  考慮了片刻後,他用黃牌護身,毅然投身進去。

  地煞之氣又叫陰煞,是從地底凝結出來的極陰寒氣,本身也是一種煉器的材料,對於修真者來說,若是修為不足,陰煞就會傷害身體。如此濃烈的陰煞,即使是出竅期的修真者,如果沒有極品法寶的保護,也不敢輕易靠近。

  還有一種和陰煞類似的玄氣,玄氣沒有陰煞對修真者的傷害大,它是純陰之氣,陰煞則蘊含著可怕的煞意,因此玄氣可以孕育冰精魄,而陰煞卻不可以。

  秦小天逆流而入,猶如一條金色的遊魚,從缺口處鑽了進去。

  有辯真訣就不會觸動禁制,他順利地鑽入進去,噗通一聲掉入水中。

  那水是由陰煞凝結而成,剎那間,即使有黃牌護身,也能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好在黃牌形成的防禦罩隔開了陰煞的侵蝕,至於滲透進來的那一絲絲陰煞,他可以直接吸收完事。

  陰煞波動劇烈,不斷地衝擊著古禁制,秦小天覺得浮力極大,速度緩慢地向下鑽去,大約半個小時後,身體忽然一輕,壓力頓失,護身黃牌陡然展開。

  他低頭看去,下方是一片平整的黑玉地面,陰煞浮在離地百米的空中,就像滾滾濃煙在上頭翻騰。

  秦小天小心翼翼地落在地面上,沒有任何攻擊,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將黃牌收攝入體內,夜蝠劍繼續環繞周身防護,細細打量著地下的世界。

  這是一條巨大的通道,足有五百米寬,兩邊有無數根合抱粗的青色柱子,通道兩頭都看不到底,黑沈沈的,仿佛吃人的獸口。周圍極其安靜,沒有一絲聲響,青色的柱子發出黯淡的光,將通道裡映襯得更加恐怖。

  獨自進入古禁制大陣中,秦小天心裡也有點忐忑不安,可以肯定,這是上古修仙或者修魔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是被人故意禁錮的,還是此地主人自我禁錮的。若是無主之物,只要能破掉禁制,裡面的東西就可以歸他所有。

  秦小天沒有急於深入探察,而是先在原地佈置了一個陣法,因為他用的也是古禁制,可以將陣法和原有的大陣相聯接,從而獲取原陣法的驅動力量。

  這只是個簡單的防禦陣,但是獲取了原陣法的力量後,其威力就能得到很大的提高。

  黑色的地面,是由法術凝結而成,似乎是抽取地下的玉石煉制而成,烏黑發亮,絕對大手筆。  

  秦小天選擇向下傾斜的一端,貼著地面飛去,飛行速度很慢,相當於普通人的快跑。

  一路上,秦小天發現許多禁制陷阱,每一個設計得都很巧妙,而且是牽一髮而動全局的陷阱,但是在辯真訣的探察下都無所遁形,他盡量避開,實在不能避開就設法破解。

  前進了大約幾公�,接連破掉十幾個無法避開的陷阱,讓他覺得有點吃力,同時也很有收獲,對禁制的瞭解和運用,有了很大的提昇。

  又避過一個禁制,擡眼望去,前面豎立著三隻銀色的大鼎,大鼎兩邊各站立著兩尊黑色雕像。銀色大鼎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像三盞明亮的太陽燈,四尊黑色的雕像足有三米高,全身披掛著黑色的鎧甲,雙腿微微岔開,兩手握著長柄戰斧,斧柄插在雙腳前。

  雕像的頭部戴著面具,外形很像老虎,四顆長長的犬牙交錯,顯得異常彪悍。

  秦小天不敢亂動,只是站在那裡觀察,不斷打出辯真訣,希望能發現其中的奧秘;他知道,這四尊雕像是傀儡,一旦驚動,就必須制服它們。

  傀儡術是從古老的法寶演變而來,這四尊傀儡保留了遠古時代的痕跡,似乎是用某種古代猛獸的靈魂煉制而成。

  秦小天站立的地方距離銀鼎大約有五十米左右,銀鼎後面黑沈沈的,隱約可見一道門戶,銀鼎周圍環繞著各種禁制。他正在分析這些禁制,和記憶中的禁制進行比對,試圖找出化解的方法。

  「可惜!」秦小天心裡暗嘆,修為要是能再進一步,就可以得到古玉簡裡更多的資訊,這些禁制也許就難不住他。

  這裡的禁制太過複雜,一環緊扣一環,平和的禁制少,凶險的禁制多,要想化解相當困難,但這也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秦小天平時修煉沒有師尊教導,完全靠自己摸索,所以這個機會不能放過。

  以前他上大學的時候就不太用功,學習很被動,老師推一下,他才向前挪一步,完全沒有自覺讀書的意識。

  現在不同了,古玉簡中記載的每一樣都要認真學習,一有機會就反復印證領悟,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疏忽大意不得。

  慢慢地,他理出一點頭緒。古禁制比現在的修真者使用的靈咒相對簡單一些,威力卻大得多,很多古禁制早就在修真界失傳,而修真界的靈咒大都是由古禁制演化而來,其複雜程度很高,威力卻比不上古禁制。

  秦小天若是修真者,可能根本看不懂眼前的禁制是甚麼,幸好他學習的是天真上人的古玉簡,才能夠瞭解銀鼎的禁制。

  如果說修真者達到的是國小水準,那麼秦小天已達到了國中高中水準,而眼前的禁制則是大學水準。

  秦小天此刻十分努力,以他目前的修為,拆解比較簡單的古禁制還是有可能的,憑著頑強的毅力,他一步一步的推測,在腦海中反復演練化解。

  這裡的古禁制從低級到高級都有,仿佛是一本古禁制大全書,這等於幫助秦小天學習復習了一遍古禁制。

  直到能夠拆解大約百分之八十的古禁制,他才開始破解其中的基礎禁制。

  首先要拆解的是禁制之間的關聯,這部份十分重要,只要能將相關部分拆開,即使觸動禁制也不可怕,不會引起連鎖反應,最後再拆解比較簡單的部分。

  銀鼎和傀儡雕像上的禁制依然保留著,秦小天拆開了它們之間相關聯的禁制,只要不主動觸碰銀鼎的傀儡雕像,就可以保證它們不會發出禁制的力量。

  他暫時還不想觸碰這幾樣東西,傀儡雕像的禁制一旦啟動,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被追殺的目標。

  至於銀鼎,一定更加可怕,哪怕它再吸引人,秦小天現在都不敢去觸碰,除非有能力拆解上面的禁制。

  秦小天破掉了大約一半的禁制,其餘的禁制他沒有理會,單個禁制即使再厲害,只要不觸動就沒有問題。

  那些當成陷阱的禁制已經完全破掉,就像拔出了雷管的炸藥包,很難再引爆。

  秦小天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這才舉步向前,小心的繞過銀鼎,向深處走去。

  前面出現一個很大的門戶,兩扇大門將整個通道封閉,大門竟然是由銀煞凝結而成,表面上波濤洶湧,九九八十一顆金色的門釘凸出在大門表面,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停地轉換著方位。

  辨真訣打出後,秦小天心中狂跳不已。這個大門本身就是兩件寶物,八十一顆金色門釘形成一個封閉陣法,隨時可以反擊一切攻擊。

  大門則是另外一件奇寶,完全由銀煞凝結,猶如實質一般,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各種禁制,通過辨真訣可以察覺到,裡面有九樣東西;具體是甚麼無法知曉,只知道這九樣東西和銀煞形成一件厲害的法寶,一旦被觸碰,就會爆發出可怕的力量。

  「他奶奶的,這門後有甚麼?外面就如此可怕,那裡面呢?」

  就像有一隻小貓在心裡不停地抓撓,秦小天心癢難耐,他還沒有修到無欲無求的境界,僅僅從外面這些東西猜測,裡面應該更加奇妙。

  他不完全是為了獲取法寶奇珍,而是想解開門後之迷。修行的人好奇心大的很重,尤其是像秦小天這樣,修行時間不長,實力提升很快的人。

  秦小天心裡明白,如果忍不住去破解大門,很有可能陷入其中,能不能出來就只有天知道了。

  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有忍住,乾脆坐在大門前,分析研究大門中的禁制,想不到大門的禁制複雜的極致,要不是有辨真訣,他連辨識的機會也沒有。

  秦小天覺得頭疼之極,只好一遍遍對比自己認識的禁制,然後在腦袋中架構還原。

  其實他走入一個誤區,只要知道如何開啟大門的禁制就可以,而他卻在研究禁制本身,就像一個人學開車,只要學會架勢就能開動汽車,並不需要去學習如何製造汽車。

  秦小天琢磨了幾個月時間,大致上才出了大門的原理,直接破開大門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將古玉簡的修仙法門練到極致。

  長時間沈浸在研究古禁制中,他的實力提升很快,各種禁制之間的組合也學會了很多。這天,他回想起銀鼎和傀儡雕像上的禁制,豁然發現自己理解了其中的原理,原本異常複雜的禁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恍然大悟,開啟大門的禁制就是銀鼎,而四尊傀儡雕像就是守護大門的侍衛。

  秦小天心裡尋思:「破解的關鍵是銀鼎,但是首先要解決的是傀儡,只有打掉傀儡才能動銀鼎,開啟銀鼎……才有可能打開大門,嗯,表面上我已經破掉三者之間的關聯,不過還是不能大意,萬一還喲不知道的關聯禁制……難道我再去投胎?

  「唔,小心無大錯,老子以前做事莽撞沒腦子,嘿嘿,修仙以後可要多加小心……」

  隨著本領的增長,經歷的事情多了,見識廣了,於是就不會像以前那麼魯莽,自從進入天演世界,秦小天就越活越謹慎,特別怕死,一想到要重新修煉,再一次體驗凡人的經歷,他就不寒而慄,那太折磨人了。

  傀儡,首先必須解決傀儡。

  經過反覆比較搜尋,秦小天確定沒有什麼東西和傀儡相關聯。出於謹慎,他沒有立即出手攻擊,而是從儲物戒指裡拿出很多青玉,開始布置禁錮陣法。

  他要禁錮那四個傀儡,每次只對付一個。

  這幾個月的靜坐思索沒有白費,再次布置禁制陣法時,他有了太多的想法。單個的禁制陣法威力再強也有限,而一旦將禁制與陣法串連起來,形成連環禁制陣,哪怕是雙陣連環,也抵得上三個單禁制陣。

  如果沒有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他只會布置一個簡單的禁錮陣,而今,他先布置了一個禁錮陣,又布置了一個隔絕陣,然後布置了一個羈絆陣,最後又針對傀儡的靈魂布置了一個迷魂陣,共耗去七百多塊青玉,整整布置了十幾天。

  陣法啟動後,四個傀儡雕像立即消失。秦小天踏步進入,也消失在原地。

  親自出手布置的陣法,一切都銘刻在心中,大陣中的任何變化都無法擺脫他的監視。

  四個雕像分別在大陣的四個角落,秦小天信心十足地撲向其中一個。只要能掌握一個傀儡的秘密,其他三個傀儡也就不足畏懼。

  四個傀儡在陣法啟動的瞬間就驚醒過來,立即戒備準備戰鬥,可是陣法運轉後它們根本找不到敵人,漫無目的地在大陣中亂轉。

  秦小天不急著出手,他稍稍隱藏在一個傀儡的身後,仔細細觀察。

  傀儡雕像高大彪悍,啟動後更是顯得威風凜凜,一只手提著長柄戰斧,烏黑的戰甲發出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頭盔和脖頸的連接處飄著金色的費辮。

  虎形面具上兩眼散發著淡淡的青光,粗大的腳趾踏在地面上發出砰砰的震響,每當它側頭時,都能聽到頸骨扭動的喀叭聲,仿佛太久沒有活動,脖頸裡的骨頭已經生鏽。

  即使靠得很近,在陣法的遮掩下,傀儡也沒有發現秦小天,而是不時地舞動戰斧,劈向它認為出現的敵人,一斧接一斧,一道道月形刀芒飛出,隨即被陣法化解。傀儡顯示很焦躁,發出一聲聲咆哮,聲音像蒸汽機車的鳴叫聲,震得空氣都波動起來。

  秦小天仍然沒有動手,他稍稍運轉陣勢,不斷測試傀儡有哪些攻擊手段。

  傀儡似乎只有長柄戰斧可以攻擊,手段非常單調。秦小天有點疑惑,這種攻擊雖然厲害,但是和修真者相比卻差得多。

  他還不知道,多虧如此謹慎才救了自己一命,單個傀儡的武力並不很強,但是四個聚到一起,就完全不同。

  若是一對一,秦小天可以戰勝傀儡,若是四個他對付四個傀儡,那輸的一定是他,這四個傀儡可以形成一個古陣法,一旦陷入其中,插翅難飛。

  秦小天基本上了解了傀儡的手段,他不再猶豫,夜蝠劍陡然飛出,攻取的就是傀儡的雙臂。他打算得很好,只要打掉傀儡手中的長柄戰斧,傀儡就沒有了還手之力,那時候隨便怎麼折騰都可以。

  傀儡的反應極快。夜蝠劍是以偷襲的姿態出現,無聲無息地切向傀儡的雙臂,可是並沒有成功,傀儡大吼一聲,身體猛地一轉,夜蝠劍的黑影擦身而過。

  就在這一瞬間,傀儡也找到了發起攻擊的目標,一聲怪嘯,長柄戰斧當頭劈下。

  秦小天嚇了一跳,手中的靈訣猛地釋出,頓時周圍景色大變。

  黃牌在身,他就是陣眼,剎那間,由黃牌形成的大沙漠出現,無數的沙獸衝向傀儡,頃刻間,沙獸就淹沒了傀儡。

  由於黃牌在體內當作陣眼,秦小天可以清晰地看到傀儡在瘋狂掙紮。

  用心神指揮黃牌,有大陣作為動力,他幾乎不用耗費仙靈之氣,感覺非常爽快。片刻工夫,沙獸就卸掉了傀儡手中的長柄戰斧,並且將長斧送到秦小天的手中。

  狂風沙海成形的沙獸繼續蹂躪著傀儡。

  長柄戰斧至少有三百公斤,秦小天提著有點吃力,三百公斤的份量,所用的材料是沒有見過的某種金屬。

  他差著用夜蝠劍在斧頭上劃了一下,一溜火花飛濺而起,斧頭上沒有留下依何痕跡,非常堅硬。

  要知道夜蝠劍是用天金淬煉制而成的,其堅硬程度遠遠超過一般金屬,若是用夜蝠劍劃過鋼板,就像用刀劃過豆腐乾一樣容易。

  「好東西。」

  這玩意兒哪怕是拆散了,留下的金屬也是很好的煉器材料。

  秦小天體會了一次搶劫的興奮,雖然這是個無主之物。

  當這個傀儡在苦苦掙紮時,另外三個傀儡像瘋了一般胡亂攻擊,幸虧是在大陣裡,三個傀儡無法聚集在一起。

  四個傀儡之間似乎有著天然的聯系,其中一個受到攻擊,其他三個也能感應到。但是發瘋也沒有用,在大陣的籠罩下,四個傀儡只能瞎打瞎撞,無法威脅到大陣的主人。

  傀儡終於挺不住風沙的侵襲,身體逐漸收縮枯舊,飄出一道黑色的煞魂,被秦小天用玉瓶收攝,留下一具人偶傀儡。如果要使這尊傀儡復活,就需要重新煉制那縷煞魂,兩者結合,才能形成新的傀儡。

  第一眼看到小人偶,秦小天心裡泛起驚艷的感覺,太漂亮了,人偶大約三十厘米高,烏黑泛光,身上的戰甲精致入微,每一個細節都很真實,臉上的面具呈現出憤怒的表情,四顆烏黑的犬齒看上去快有威懾力。

  憑藉大陣的幫助,很快就收取了四尊傀儡,這是秦小天得到的戰利品,只要重新修煉一遍,就能得到四個傀儡助手。

  他很珍著地把玩了片刻,才依依不捨地放入儲物戒指中。

  秦小天著手拆除大陣,七百多塊青玉不能浪費,收取四個傀儡,只耗去了幾十塊青玉的能量,其成本之低令人驚訝。

  他在考慮,以後是不是要煉制一些專門的微縮大陣,所謂的微縮大陣,就是預先製作好的各種陣法,用的時候只要拋出去,打出相關聯的禁制,就可以形成完整的大陣。

  修真者中經常有人煉制類似的法寶,比如旗陣、劍陣、槍陣、烈火陣等等陣法,就是事先將陣法布置在某種介質上,使用時只要啟動就行。上次陶一遙道長租借的三才風火旗,就是這種預制的陣法。

  四個傀儡被收掉後,銀鼎上的禁制也隨之消散,銀鼎噴射出無數道銀色光華,射向黑沈沈的大門。

  大門上八十一顆門釘發出燦爛的金光,開始急速轉動,大約過了十分鐘,一聲沈悶的雷聲響起,大門隨著雷聲逐漸開啟。

  秦小天驚喜交集,沒想到開啟大門這麼容易,自己竟然在大門前靜坐了幾個月時間。

  辨真訣發出,大門後面沒有什麼禁制阻擋,秦小天慢慢地飛了進去。

  大門後面還是通道,只是通道狹窄了很多,大約有百米寬,地面由淡青色玉石凝結,形成一道靈脈,兩邊牆壁上全是各種符號,頭頂的天花板上也鐫刻著各種各樣的古怪符號。

  秦小天稍加辨識,知道是古符咒。這種圖形符號他認識一部份,主要用來鎮壓和加強洞壁的,沒有什麼威脅。

  不出預料,通道盡頭是一個寬大的廳堂,中央有一個很大的金字塔形玉台,一共有七層,最項端是一個不大的平台,上面盤腿坐著一個人,籠罩在金色光團中,看不清長得什麼樣子。

  金字塔的每一個角對應著一根粗大的銀色柱子,四根柱子撐起圓形穹頂,整個大廳顯得氣勢恢弘。

  秦小天呆呆地看著金字塔平台上的人,心道:「壞了,這裡有人……竟然是有主之物,這可如何是好?」

  「有人嗎?有人在家嗎?」

  秦小天覺得有點難堪,這話說得實在沒有水準,明明看到有人坐在金字塔上,還要裝著不知道,但是不說話也不行,萬一被此地主人誤會,自己肯定無法逃脫。看這裡的禁制布置就知道,這位主人一定是個超級大高手。

  聲音在大堂中回蕩,秦小天只覺得渾身發緊,有一種危險來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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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07:32

第七章 遺蛻

  沒有任何回答,金字塔上的人紋絲不動,那團金光依舊籠罩著他。

  「喂,有客人來啦!」秦小天忍不住大聲喊叫。

  還是沒人答應,周圍一片寂靜。

  他心裡微微一動,暗自琢磨:「難道那個坐在上面的不是人?奇怪,怎麼沒有動靜?」連續叫喊了幾聲,他已經可以確定,那人沒有知覺,否則不會這樣靜靜地坐著不動。

  秦小天稍稍放下心來,仔細打量大堂中的一切。

  金字塔有七個台階,每個台階高約三米,四面共有二十八個台階,加上最頂層的一個平台,一共有二十九個台階,除了最上層的平台坐著一個人,其他台階上都有一樣東西。從秦小天這一面可以看到的七樣東西,從下到上分別是金色的寶塔、銀白色的爵、黑色的鼓、鏤空雕花的古磬、分成兩塊的虎符、一隻白色玉瓶、一串青色的鈴鐺。每一件物品都籠罩著一層金光,那是有禁制在保護。

  另外三面有哪些寶貝,秦小天看不清楚,他將目光轉向銀色柱子,表面鐫刻著大量深紅色和黑色的符咒,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柱體。

  辨真訣發出,回饋回來的資訊令他迷惑不解,隱隱約約顯示有陣法存在,但卻無法判斷是什麼樣的陣法,非常隱秘。

  他暗自尋思:「難道搞錯了,這裡沒有防護陣法?怎麼查不出來……」

  走到這一步也無法退卻,不管有沒有人,都要繼續闖下去。秦小天暗下決心:「靠,大不了我重新做人……哎……」目光不由自主地盯著金字塔,那上面的寶物實在太誘人,每一件都不是凡品。

  貪念一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要得到這些東西,自身的實力就可以提升一大截,那時候天下哪裡都能去得。

  秦小天賭得就是這裡沒有攻擊性大陣,如果只是防禦或者幻陣,他可以用辨真訣找到出路。

  跨出一步,沒有任何動靜,又跨一步,還是沒有動靜。繞著金字塔轉了一圈,秦小天終於放心,的確是沒有攻擊陣法。

  站在金字塔下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塔頂那個籠罩在金光中的人。

  那是一個長相很有特點的青年人,四方臉,寬大的額頭,兩道眉毛猶如兩把出鞘的利劍,眉梢微微翹起,顯得異常威嚴,眼睛閉著,嘴巴緊緊地抿著,腮傍上的肌肉微微凸起,一副咬緊牙關的樣子。

  衣服的式樣很古老,寬大的黑色袍服,一條巴掌寬的皮帶繫在腰間,頭上戴著高達一尺的帽冠,神情肅然地端坐著。

  秦小天忍不住讚道:「好軀殼!很帥啊!」說完心裡一動:「難道這是一具遺蛻?」所謂遺蛻,就是古修行者遺留下來的身體。

  古時候修行者非常謹慎,快要修到渡劫期時,覺得自己沒有把握渡過,就會選擇靈魂轉世,或者重新選擇一具身體進行修煉。

  重新修行的好處,就是能夠彌補以前修煉不足的地方,儘管會花費很多時間,但是可以順利渡劫,這種修行法門在修真界早已失傳。

  秦小天心中狂喜,若能得到這具身體,自己的修為不但可以快速提升,甚至有可能得到原身主人的某些資訊。他兩眼眨出激動的光芒:「寶貝啊!極品寶貝!」

  對於別的修行者來說,這具遺蛻毫無價值,但是對秦小天而言,卻是一件無與倫比的寶貝,除了可以直接提升實力,還能得到原身的許多修煉經驗,只要能夠整合成為一體,他就有信心很快突破到鏡協凝境界。

  秦小天恨不得立刻得到這具身體,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地察看周圍有沒有陷阱。無論如何試探,都找不到線索,也許這裡沒有佈置陣法?猶豫了很久,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禦劍向金字塔頂部撲去。

  就在他雙腳離地,身體上升到金字塔腰部時,一聲霹靂震響,四根銀色柱子上的赤紅色和黑色符咒紛紛射出,剎那間,化作無數的閃電霹靂打來。秦小天心裡一涼,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剛才忽視了對銀色柱子的探察。

  柱子在飛速轉動,射出的符咒迅速形成大陣,眨眼間,秦小天發現眼前的金字塔消失無蹤,只剩下四根柱子矗立在四方,而且柱子越來越大。一道耀眼的閃電過後,周圍的景色再次變幻,他發現自己站立在一個封閉的金屬天地中。

  「他奶奶的……老子還是上當了!」

  秦小天心裡明白,這種禁制形成的陣法,加上四根銀色柱子,就是所謂的真幻結合大陣,比單純的禁制陣法厲害得多,這次可真的要死人了。

  無數銀色小箭夾雜著細微的閃電,如密集的雨點般射來。

  夜蝠劍形成一個黑色光罩,隨著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射來的小箭被夜蝠劍所化的黑芒一一滅掉,但是陣法形成的金屬箭攻擊無窮無盡,秦小天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一直抵抗。

  黃沙驀然湧出,瞬息填滿整個空間。

  「還是黃牌好用啊!」

  秦小天心裡剛感歎了一句,無數根金屬柱子擠壓過來,頓時覺得喘不過氣來,巨大的壓力就像萬噸水壓機,逼得他不得不收回黃牌。

  四根粗大的長槍交錯刺來,緊接著又是四根。

  秦小天竭力躲閃,試圖用夜蝠劍斬斷長槍,一溜火光閃過,他絕望地發現,槍桿竟然是實體,夜蝠劍根本無法撼動。

  長槍一根接著一根,交錯著刺來封鎖住空間,逐漸將他逼入死角。

  黃牌儘管是仙器,可惜作用還是有限,最好的使用辦法是設置一個大陣,用黃牌當作陣眼,單獨使用的時候,以護身能力最強,所以秦小天只有夜蝠劍能用。

  飛劍劈砍加上禁制終於毀掉十來根長矛,他強行佈置了一個防禦陣,抵禦著接連不斷刺來的矛尖,不知過了多久,這一波攻擊才算消散。

  秦上天懸在半空中喘著粗氣,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小心再小心,還是著了陷阱埋伏,不過他並不後悔,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就必須付出代價,這個道理他很明白。

  一手辨真訣打出,他察覺到大陣正在運轉,馬上就要換成另外一種攻擊方式。

  「陣眼……陣眼在哪裡?靠……陣眼……」
通過辨真訣發現,陣眼就是金字塔頂的那個人,周圍的防護強大得可怕,沒有一絲縫隙可以利用。

  秦小天感到一陣沮喪,沒想到防護如此嚴密。

  想想也對,以那人強悍的實力,可以在內外佈置古禁制大陣的人,對身體的防護怎麼會簡單草率,而且身邊還放了那麼多法寶。

  猛然間,他醒悟過來:「他奶奶的……這些法寶都是誘餌,引誘人進入大陣!」世上沒有後悔藥好吃,他只能打起精神,準備對付下一波攻擊。

  這個大陣設計得很奇怪,以硬性攻擊居多,幾乎都是硬砍硬刺,很有點古風的味道,與現代的攻擊手段相比,缺少應有的變化。

  秦小天內心深處倒是很期待下一波攻擊的到來。

  一個金屬化成的怪獸出現在眼前。

  秦小天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攻擊手段的單調給了他一個機會。

  怪獸的外形是穿山甲,金身披滿銀色的甲片,滑稽的是它居然抓著一根長槍,飄在空中,兩隻紅色的眼珠不停地亂轉,探頭探腦地看著秦小天。

  「阿駕!阿……駕!」

  怪獸的叫聲很古怪,挺著長矛,直奔秦小天的下三路。

  秦小天又好氣又好笑,罵道:「這是誰設計的……靠,夠下流!」他連磞帶跳地躲避著,指揮飛劍砰砰啪啪一陣亂砍。

  怪獸縮成一團,只伸出一根長槍在外面,就像一根牙籤戳在櫻桃上,長槍只對下三路亂刺,搞得秦小天狼狽不堪。

  氣憤之餘,他放出黃牌,試圖用收服傀儡的辦法對付怪獸,可是他卻忘了,對付傀儡時有禁制大陣助力,而現在全要靠自身的仙靈之氣催動黃牌。

  片刻工夫,怪獸被打得消失無蹤,緊接著,又一個怪獸出現。

  秦小天猛然反應過來,這是車輪大戰,等自己消耗完仙靈之力,那時別說是使用黃牌,就連夜蝠劍也不一定能夠使用。

  「闖!」

  秦小天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在這裡無休止地和陣法對抗,累死也是白死。他一指夜蝠劍,根據辨真訣回饋的資訊,直衝金字塔頂部。

  只要控制住那上面坐著的人,就能控制整個大陣。

  他這一動,牽連了整個大陣運轉,陣法立即改變。

  金字塔台階上的一串鈴鐺突然飛起,化作一排巨大的鐘,轟然一聲炸響,震得秦小天頭暈眼花。

  緊接著,從台階上飛起一把劍,在排鐘的轟鳴聲中化作千萬把飛劍,盤旋呼嘯著襲來。

  啪啪連響,秦小天一口鮮血噴出,夜蝠劍竟然應聲碎裂。黃牌化作一團金光,阻擋著飛劍的穿刺。

  又是一件法寶飛來,那是兩塊虎符,一陰一陽,陰符冒出極寒之氣,陽符噴射著火焰,陰陽合攏,將秦小天夾在中央。金字塔石階上共有二十八件法寶,一件接一件飛起攻擊,連黃牌也抵擋不住。

  當一把巨大的金錐淩空落下時,秦小天知道自己走上了絕路。多虧有辨真訣,沒有迷失在大陣裡,可是因為實力不夠,無法衝出去。

  他瞄了一眼台上端坐的人,心裡暗暗發狠,反正要死,索性奪了那具軀殼。

  富貴險中求!秦小天依仗的是自己的靈魂有高手扶持,絕對不會消散。

  這和元嬰出竅不同,他的靈魂是為了獲取修行的經驗,成功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靈魂回轉後,要能駕馭煉製過的原身。

  秦小天逆行仙靈之氣,狂吼一聲,筆直地向金字塔衝去。

  「轟!」身體爆裂開來,血肉化作一道血芒,將周圍的法寶撞開,打開一條狹窄的通道,靈魂藉機衝了出去。

  果然是遺蛻,沒有任何靈魂的波動,但那人卻是活著的。

  秦小天的魂魄立即撲入金光團中。

  那團金光不知道是什麼寶貝,靈魂撲入其中,金光迅速侵入靈魂,剎那間,靈魂顯露出來。那是一個金光燦燦的小人,只見他稍微遲疑了一下,一頭就鑽進了那人的身體裡。

  靈魂狀態的下感覺是沒有感覺,只有思維存在,那是一種很奇特的存在。

  靈魂飄蕩的感覺很不好,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更可怕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中的一切也會慢慢消失,只有找到軀殼才能解決這些問題,哪怕是一具脆弱的身體,也比靈魂狀態強百倍。

  當然,別人的身體也不是好搶的,如果搶奪一個活人的身體,很可能會有危險,即使搶奪成功,整合了這人的靈魂,也會後患無窮。

  凡人的貪念,凡人的性格,會影響奪舍的靈魂,要想清除掉非常困難,所以剛剛死去的身體或者元嬰是第一選擇。

  軀體本身也有好壞之分,秦小天得到的第一具軀體是叫花子,身體條件極差,幸好年齡還小,靠著後天的彌補,加上修仙法門,才勉強能用,其實他也知道,這具身體還有很多隱患,只是他實在不想再重新修煉,那樣太折磨人。

  修行者的遺蛻則完全不同,這是一個修煉好的軀殼,一旦進入就能得到這具身體的很多能力。

  秦小天的運氣極好,自爆身體後,靈魂順利進入了金字塔上端坐的遺蛻中。

  換身體如換衣服,衣服有好有壞,身體也一樣有優劣,這次秦小天相當於脫去叫花子的破衣爛衫,換上了一身皇袍,得到了一個古修行者的遺蛻。

  這具遺蛻經過上萬年的滋養,實力之強悍,超乎常人的想像,秦小天在進入的一剎那,整個靈魂都感到震顫。

  就像一個窮光蛋忽然走進一座滿是金銀珠寶的大殿,剎那間的衝擊差點迷失了他的本性,他竭力壓制住喜極的心情,努力融入新的身體裡。

  大約一天後,逐漸有了身體的感覺,他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開始清點挖掘這具身體的遺產。

  空蕩蕩的感覺,沒有任何力量。

  做小天心裡驚歎,這人實在是了不起,竟然完全清空了身體。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立即開始修煉。

  靈氣猶如狂潮一般湧入體內,短短的半個小時,他就衝入了煙瀾崧境界。

  一點也沒有耽擱,靈氣繼續湧入,猶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接衝入鏡協凝境界,剎那間,封存在他記憶中的古修仙法門開啟,大量的記憶湧上心頭。他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又衝入下一個境界——森青貯境界。

  秦小天有點膽戰心驚,進境實在太快,可是已經騎在虎背上,想要下來可不容易。

  既然停不下來,只有硬著頭皮繼續修煉。

  半個月後,秦小天突破了森青貯境界,又順勢進入了浩淼涵境界,總共七個境界,一口氣就衝到第四境界。

  他毫不懷疑,只要繼續努力,再衝兩個境界也不是難事,但是害怕了。

  在第四層境界的功法開啟時,秦小天發現,只要進入第五個境界,也就是焰波動境界,就會立即引起仙劫,到第六個境界就會引起大仙劫,一旦仙劫來臨,自己什麼準備都沒有,不死才怪。

  所以他竭力收攝,無論如何也要控制自己,千萬不能踏入焰波動境界。

  這具身體實在太好,修煉了幾十天,秦小天已經逐漸控制了身體的一切。靈氣還在繼續湧入,他只是鞏固已取得的境界。

  又過了幾個月時間,停止修煉後,他覺得自己的能力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彷彿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毀天滅地。這太爽了,他渾身舒坦,恨不得打上幾拳,踢上幾腳,仰天長吼幾聲。

  靈魂忽然一陣躁動,他頓時警醒,立即收攝心神,平復心情。再這麼興奮下去,包不準會走火入魔。

  秦小天慢慢睜開眼睛,那種清晰明亮的感覺,讓他差點落淚,周圍所有的一切,禁制的波動,法寶的靈力波動,就像銘刻在心中一樣。

  看著金字塔下的碎屍和旁邊的黃牌,以及破裂的夜蝠劍,他忍不住搖頭,那具身體毀壞嚴重,不可能再重新修復。

  他的手指上顯現出一枚粗大的戒指,這是一個儲物戒指,不過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體內也沒有法寶和飛劍。

  秦小天已經很滿意了,金字塔上留下的法寶、丹藥和玉瞳簡足有二十八件之多,還不包括自己收取的四個傀儡,門外還有三尊銀鼎。

  這次探寶,使他從窮小子變成了一個大富豪。

  一旦佔據陣眼主動,整個陣勢在秦小天眼中就不再神秘。他現在的修為停留在浩淼涵境界,並且逼近第五境界,得到了大量有用的資訊,雖然還來不及消化吸收,但是眼光已然不同,大廳堂中的佈置他完全可以破解。

  他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地煞之氣原來是在為金字塔上的這具遺蛻服務。在金字塔中有一個轉換陣法,可以將地煞之氣轉換為極純的靈氣,怪不得可以如此之快地提升修為境界,這是原先主人早就設計好的,不知道什麼原因,才遺棄了這個地方。

  秦小天將一團無焰之火射入毀壞的屍體,眨眼間屍體化為塵埃,留下一個儲物戒指,一個黃牌,還有破裂的夜蝠劍。

  看看身上黑色的袍服,摸摸頭上的高冠,秦小天承認這身打扮很酷,他將高冠解下來扔進儲物戒指裡,長髮披散下來,至於黑袍就照原樣,反正宋朝的衣服也是那麼拖拖拉拉的,就不用更換了。

  收拾金字塔玉石台階上的寶貝倒是花了一點精力,這些東西都有大陣有關聯,必須先破解陣法,然後才能一件件收取。

  他暫時懶得多看,迅速收拾完畢,將青帝給的儲物戒指戴在左手上,右手上是新的儲物戒指。

  接著重新佈置大陣,秦小天加入了自己理解的禁制陣法,即使原主人回來,恐怕也難以進入。

  這是一個寶地,可以蘊養遺蛻,也是他得到的第一個府第,因此他很重視。

  三個銀鼎非常重要,那是整個府第的中樞。

  秦小天收取的二十八個寶物當中,有一件是古玉簡,墨黑色的古玉簡,摸上去就像象牙一般細膩潤滑,裡面記載了這個府第的所有禁制陣法,可惜沒有記錄府第的來歷,也沒有原主人的資訊。

  銀鼎的作用很大,本身就是仙器,幸虧秦小天進來的時候沒有貿然收取。銀鼎一旦開啟和大陣相聯,他不但進不了門,很有可能死在大門外,那時候要想找到一具合適的軀體,勢必比登天還難。

  秦小天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唯一的感覺就是後怕。門外幾乎是一處絕地,靈魂無法穿越陰煞,死亡的後果就是永遠在通道中飄蕩,除非青帝來救,否則就會徹底完蛋。

  這三個銀鼎他不打算收取,因為要保留這個府第。他要重新佈置禁制大陣,原來的大陣也不取消,而是添加更多的禁制和大陣融合在一起。

  順著通道向回走,秦小天心想:「通道的一端是金字塔,另一端是什麼?」他得到的玉瞳簡沒有記載整個府第的地形圖,只有各種禁制大陣包括殃葬峽外的禁制陣,所以他對通道的另一端充滿了好奇,心裡存有一份希望,最好那是儲藏寶物的倉庫。

  很快就到達通道的頂端,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水潭,嚴格說是由陰煞凝結而成,外表就像水潭一樣,那是整個大陣的動力源。

  地煞之氣和靈脈不同,若是不能轉換成靈氣,陰煞就是致命的毒氣,修真者除非有特別的功法,通常都不願意接觸陰煞。

  秦小天彌補了大陣的缺損之處,尤其是他當初進來的那個缺口,更是修補的重點。一切佈置妥當,他才來到陰煞潭邊的一個小傳送陣裡,這是進出的樞紐,也因為缺少維護而失效,修理完畢後,立即啟動,一道白光閃過,他被傳送出去。

  重新來到殃葬峽,傳送陣的位置在殃葬峽後面的一個山谷中,同樣有禁制掩護。

  秦小天沒有停留,他想起錢串兒還在瀑布那裡等著,雖然她可能已經離開,但還是要去看看。

  在殃葬峽裡停留太久,具體多少時間他也搞不清楚。

  心念一動,秦小天消失在原地。

  進入鏡協凝境界就可以瞬移,他現在修到浩淼涵第四境界,別說是瞬移,即使進入太空也毫無問題,實力比散仙還要強一些,只是還不能熟練運用某些法門。

  神識掃過大地,秦小天驚訝地發現,錢串兒竟然還在瀑布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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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08:05

第八章 九蝠劍

  錢串兒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氣憤,等了那麼久,秦小天還沒有出來,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殃葬峽異常凶險,差點要了她的命,因此她對殃葬峽十分畏懼,幾次想進去尋找秦小天,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一直在大瀑布前等候。

  忽然有個人在她身前顯現,嚇得錢串兒連連後退,驚叫道:「你……你是誰?」她全身充滿無力感,這人氣勢逼人,絕對是一個大高手。

  錢串兒手忙腳亂地發出一堆防禦法寶,心裡畏懼到了極點,即使已經到了出竅初期,站在這人面前,她就像赤手空拳的嬰兒一般,連站都站不穩。

  秦小天玩心忽起,笑道:「你是錢串兒小姐嗎?」

  錢串兒大訝,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猛然間,她醒悟過來,說道:「是秦……秦道友告訴你的?他在哪裡?」

  秦小天兩手一攤,說道:「很抱歉,你說的那個秦道友……他死了。」

  錢串兒臉色忽青忽白,喃喃道:「死了?怎麼……怎麼可能……大壞蛋,說好要回來的,你……壞蛋……」眼淚成串地落下。

  秦小天傻了眼,想不到錢串兒會流淚。

  「你騙人!」錢串兒眼中滿是怒火,死死盯著秦小天,問道:「他……他是怎麼死的?在哪裡死的?」她就像一隻發怒的小貓,呲牙咧嘴,一副要拚命的模樣。

  秦小天發現這個玩笑不好玩,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說道:「呃,這個……是被古陣法困住,然後自爆了……」他說的是實話,無奈錢串兒根本聽不進去。

  「是你殺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秦小天說道:「不是!」這個誤會不能繼續發展下去,他急忙解釋道:「呃,我所說的死了,是指他的身體沒了……他的……哎……」這番解釋顯得很無力,他忽然意識到,所謂的靈魂奪舍是件很邪惡的事情,至少在修真者的印象中是邪惡的。

  錢串兒疑惑地盯著他,說道:「什麼意思?」

  秦小天說道:「意思就是……他沒有真正死亡,而是身體沒了……」他心裡後悔不叠,沒事開什麼玩笑。

  錢串兒說道:「難道他的元嬰逃出來了?」她頓時顯得有點激動。

  秦小天暗暗奇怪:「這丫頭到底怎麼啦?竟然這麼在乎我的生死。」心裡不禁有種無名的感動,看她的眼光也柔和起來,說道:「他只是換了一個身體而已。」

  錢串兒嘀咕道:「換一個身體?還……而已?換身體……這是什麼修行法門?」她擡頭瞄了一眼秦小天,嘴裡小聲說道:「換身體?怎麼可能……難道……」然後睜大眼睛,叫道:「難道……是你!你……」

  秦小天心裡怪叫:「不得了啦,這丫頭也太聰明了,這都能猜出來?好可怕的直覺!」

  「不是我……」他下意識地否認。

  「就是你!哇呀呀……你敢騙我……我,我咬死你……」

  錢串兒氣急敗壞地撲了上來,秦小天閃身躲避,連聲道:「停!停!」

  「站住,讓我咬一口解解氣!」

  「錢串兒小姐,咬人是不對的……只有小貓小狗才咬人……」

  錢串兒氣哼哼地站住,知道抓不住這傢夥,忽然間她又笑了起來,嚇得秦小天忙道:「哎,你沒事咍?」心想:「這丫頭氣糊塗了?」

  「你才是小貓小狗!喂,姓秦的……你太過分了吧,我在這裡等你,可……」

  秦小天心裡有些愧疚,手腕一翻,一隻巴掌大的玉虎托在手中,說道:「這是傀儡獸,名叫閻虎。」說完掐動靈訣擡手拋出,一隻黑色的巨虎出現在他身邊,連頭至尾是有六米長,身上的皮毛泛著幽光,兩隻眼睛卻是淺綠色的。

  只見它乖巧地繞著秦小天轉了一圈,發出一聲討好的嗚咽聲。

  「送給你!」

  錢串兒一陣氣餒,她原本想敲詐一下秦小天出口惡氣,沒想到這傢夥先拿出一件寶貝來哄自己。

  這隻玉虎實在吸引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完美的動物傀儡,根本無法拒絕,想想還是不甘心,說道:「還有什麼寶貝?」

  秦小天笑道:「有,你想要什麼?送你一把飛劍?」

  他在金字塔玉石台階上收攝了三把仙劍,其中一把很適合女性使用,不過他懷疑錢串兒能不能使用,出竅初期使用仙劍是很難的。

  那是一把猶如水晶般的仙劍,完全透明,放在手中只能看到一線影子,稍稍晃動手掌,仙劍就泛出七彩光華,美麗到了極致。錢串兒的口水差點滴出來,她也是煉器好手,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仙劍,美得令人頭暈止眩。

  「給……給我?這把劍……給我的?叫……叫什麼名字……?」就像夢囈一般,她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你可以自己取名。」

  收了飛劍和玉虎後,錢串兒平靜下來,心裡忽然感到一份失落,神情也顯得有些落寞。

  秦小天不解地問道:「難道你不喜歡仙劍?」

  「喜歡。」錢串兒低下頭去,聲音微微哽咽道:「我要回青城山了,你……你自己保重。」

  確認眼前這人就是秦小天後,她心裡就覺得有些失落,原本秦小天的水準和自己半斤八兩,現在兩人相差太遠,她不知道如何繼續相處下去。

  秦小天不明白這個貪財的小丫頭為什麼會不高興,不過錢串兒想要回去,他也不想阻攔,在這種蠻荒之地,她還是回門派比較安全。他說道:「好,你也保重,有機會……我會去青城山看你,呵呵,也許能找到一個金礦……我們再一起去挖掘。」

  錢串兒不也再看秦小天,禦劍飛到空中,說道:「說話要算數……」自從修為大漲後,她的禦劍速度也非比尋常,眨眼間就失去了蹤跡。

  秦小天眼看著她離去,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從剛才錢串兒聽說自己死掉後的強烈反應,他隱約察覺到一點什麼,只是不願意多想。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又瞬移到殃葬峽。

  要想保留這個隱藏的府第,就必須恢復外面的禁制大陣。墨黑色的古玉簡裡也記載了外面的禁制大陣,由於秦小天達到了浩淼涵境界,外面的大陣在他眼中已不再神秘,稍稍察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當初天雷劈下的原因,是天空中有一個引雷大陣,因為失去了另外一個陣法的制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啟動一次,經歷過千萬年歲月,殃葬峽被打得千瘡百孔,加上地煞之氣的侵蝕,一條峽谷的巖壁完全變成了黑色。

  秦小天開始重新佈置殃葬峽周邊的禁制大陣,很麻煩也很費事,他沒有好的仙石,很多禁制無法使用,修修補補十幾天,只能勉強讓禁制大陣正常運轉,連遮掩殃葬峽也做不到。

  他心裡不禁歎氣,不但煉製材料少,仙石也幾乎沒有,地球上仙石的資源似乎奇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過仙石礦,只能用玉石來替代,這個大陣耗費了他一大半的玉石。

  他在殃葬峽製作了一個標記,以後只要想來,一個瞬移就能回來,不會迷路。

  赤明一直在關注著秦小天,看到他進入殃葬峽後佔據了一具遺蛻,忍不住笑罵道:「小兔崽子運氣真好,竟然搶到如此好的一副身體……師兄,你的徒弟怎麼樣了?」

  李強罵道:「這個笨蛋!不修行……反而去做生意,奶奶的,還發財了……」

  赤明驚道:「哎喲,不好,秦小天這小子修煉起來沒有數啊,再修下去就要面對天劫了……師兄,你快幫他一下。」

  李強一個化身飛入天演,片刻就回來,說道:「沒事,小傢夥很明智,沒有快速提升境界,嗯,不錯,一點也不貪,呵呵。」

  赤明笑得直抖:「哈哈,還是我的徒弟好,聰明啊,咦,這小子在幹嘛?喂,師尊,小傢夥要出地球了,對天演有沒有影響?」

  青帝驚訝道:「什麼?我看看。」他是控制天演的人,稍加察看就明白了前因後果,微微一皺眉,說道:「不知道是誰的遺蛻,萬一那人察覺遺蛻被搶走,小傢夥就惹禍了……」

  赤明滿不在乎地說道:「怕個屁啊!有我在……哼哼,管他是誰,敢動我的徒弟,那是找死……」

  話還沒說完就被青帝一腳踹到一邊,喝罵道:「我可沒精力加上你在裡面胡攪蠻纏,天演的變化已經讓人很吃力了,再加上你……天演還不亂套!要是控制不住天演,小傢夥在裡面可就危險了。」

  李強問道:「要控制他嗎?」

  青帝搖頭道:「暫時還不需要,一個人在裡面的變化,我可以掌控,只是希望他不要亂跑,去的地方越多,變化就越多。」

  赤明忽然大笑起來:「哈哈,這個笨蛋,靠飛行就想離開地球,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李強瞄了一眼,說道:「你才是笨蛋!他是在收集天罡塵埃,不是想離開地球。」

  赤明被噎得說不出話,摸摸腦門,歎道:「真是無聊啊。」

  李強笑道:「無聊?那你去找天真,他有聊……一直想去幻星神陣,你陪他去好了。」

  赤明擺手道:「要去你去……」他偷看一眼博聚上人,傳音道:「那個老傢夥快要走火入魔了,成天惦望著去幻星神陣,上次不是說……他差點回不來,哼嘛了,我才不去。不過在這裡也無聊,這個天演到底有什麼用?師兄知道嗎?」

  其實不論赤明還是李強,兩人對天演的作用都不清楚。赤明要不是閒極無聊也不會過來,李強純粹是來幫忙的,他不僅修為比赤明高,還可以利用原界,因此進境是赤明無法企及的,只比青帝差一線,最近對天演的變化有了一點心得,不過他也說不清楚。

  「不知道,要細心領悟……應該會有收穫吧。」

  赤明撇撇嘴,小聲嘀咕道:「廢話……什麼細心領悟,嗯,原來師兄也不知道,亂猜!」

  青帝忽然說道:「那具遺蛻有問題。」

  赤明說道:「不就是一個古仙人的遺蛻嘛,有啥了不起,大不了……打一架。」

  青帝淡淡道:「是你徒弟打?還是你打?」

  「當然是我……呃,是徒弟打……」

  青帝道:「那是找死。」

  赤明翻翻眼皮,心想:「誰要是敢打我的徒弟,哼!老子扒了他的皮!管他什麼天演不天演。」他心裡打定主意,說道:「這兒靈氣不錯,我修煉一會兒,師兄,有事叫我一聲。」

  青木林在仙界是最好的修煉場所之一,其靈氣的濃郁程度,不是一般仙人能夠見到的,赤明很精明,這地方不可能隨便來,有這個空閒的機會,他如何會放過,所以大喊無聊,趁勢坐下修煉。

  李強說道:「本體修煉就好,分身出來。」

  一個分身脫離赤明的本體,站到李強身邊,抱怨道:「師兄……不就吸收點靈氣嘛,出一個分身,效果就會差很多。」他小聲道:「師尊的便宜不佔……會遭天譴的,嘿嘿。」

  李強笑道:「呵呵,這裡的靈氣是很濃郁,但是以你的修為,恐怕坐上百年也不會有什麼進境,這算什麼佔便宜……要真想修煉,我在原界給你找個合適的地方,靈氣比這裡還要好。」

  赤明搖頭道:「不去,我討厭沒完沒了地修煉……唉,真想進去玩玩。」

  青帝回頭道:「會下棋嗎?就是李強教的圍棋,會下嗎?」

  赤明不解道:「會下……那玩意兒也沒啥意思,師尊想要下棋?」

  青帝笑道:「我們現在就是在下棋,我們這些人都是棋手,天演裡的一切就是棋子,你想當一顆棋子嗎?」

  赤明一愣,繼而笑道:「棋手?棋子?哈哈,師尊啊,誰知道……我們是不是棋子?」

  青帝點頭微笑:「嗯,誰又能知道?」

  赤明嘟嚷道:「又打啞謎。」

  秦小天的修為大漲後,其後果也漸漸顯現出來,他原本喜歡低調行事,現在卻變得滿不在乎起來。有實力的人才能隨心所欲,他就是這樣。

  浩淼涵境界到底有多厲害,他並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修為比原來提高了很多。他要試驗這具遺蛻有多少潛力可挖,於是一口氣飛出了地球。

  沒想到太空中也有需要的材料。他新學到一種收集材料的法門,可以收集遊離在太空中的天罡塵埃,那是一種輔助煉器材料,比如煉製飛劍時,只要加入一點天罡塵埃,飛劍的品質就能提升一個檔次。

  天罡塵埃非常難收集,需要採用特殊的手法,加上很高的修為才行。幾十天後,他飛到月球的表面,那裡的天罡塵埃比較多。

  在月球上,他還發現了不少仙石,大都是中品仙石,也有少量的上品仙石。

  仙石大都是由隕石帶來,收集起來很麻煩,要進入隕石坑搜尋。收穫倒還不錯,十幾天工夫,他就收集了上千塊各種仙石,天罡塵埃也收集了十來斤。

  天罡塵埃份量極輕,十來斤有很多,不過還需要重新煉製,煉製後最多能留下幾兩,那才是煉器用的有效輔助材料。

  月球上有很多煉器材料,秦小天發現不少挖掘的痕跡,也就是說早有人來此收集過煉器材料,估計至少也是合體期以上的高手,才能到達月球。

  在月球上整整待了幾個月,收集到大量煉器材料,其中很多都是地球上找不到的。

  秦小天第一次生出離開地球的念頭,他發現地球上的修真資源太少,連以前去過的潛傑星也不如,現在令他感到困擾的是這個天演世界,和原來的世界有差別嗎?如果都一樣,他就會去尋找傳送陣,如果不一樣,那就是留在這裡繼續修行,等待回到仙界的青木林。

  秦小天有時候覺得,自己就一隻勞碌的螞蟻,不停地忙著搜尋搬運各種東西,沒有半點享樂,不符合自己嚮往的隨心所欲的生活。

  但是,想到一旦進入焰波動境界,立即會引來仙劫,秦小天就不敢停歇,繼續尋找各種材料,煉化在殃葬峽得到的仙器,是他必須完成的任務。

  這次月球挖寶收穫頗豐,來月球一趟不容易,秦小天還沒有真正掌握浩淼涵境界的力量,瞬移到月球需要很多次,耗費了大量的仙靈之氣,如果能完全把握浩淼涵境界的力量,只要一次瞬移就能來到月球,所以他還要繼續鞏固境界。

  快速提升境界的壞處就在這裡,這是必須克服的難題。

  在殃葬峽得到了不少仙器和靈丹,經過仔細摸索察看,其中有半數不適合他使用,可以使用的只有九件,能夠完全煉化的有三件,還有六件需要重新煉製。

  秦小天心裡明白,這些仙器靈丹並不是很好,可能是原主人留下備用的,當然對於修真者而言,這些仙器全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只有合體期以上的高手才能使用。

  三件仙器中有一件是仙劍,黑色劍體,和夜蝠劍有三分相像,只有一根手指長,從劍體表面看不出什麼特殊,用神識探察才能發現,這是一疊合在一起的劍,共有九把。

  仙劍沒有名字,秦小天給它取名九蝠劍,用來紀念破碎了的夜蝠劍。這把仙劍他已經抽空修煉過,只要蘊養一段時間,就能完全控制,比夜蝠劍好上一百倍。

  第二件的合在一起像虎符似的仙器,這玩意兒不用修煉,只要掌握啟動的靈訣,直接就可以運用,一陰一陽可破解許多禁制,是一件不錯的仙器。

  第三件是一根指頭粗細的玉色髮簪,同樣也是一件靈訣啟動的仙器,不用專門修煉,是一件防禦性的法寶,秦小天隨手把它插在頭上。

  其他仙器要麼不合用,要麼還得花費大量精力重新修煉,他覺得只要夠用就好,眼下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煉製它們,最重要的原因是,天演世界不是他的世界,以後還是要回去的,這些煉製成功的仙器也許不能帶出。

  一直待在月球上也很寂寞,收集了一大堆材料後,秦小天決定先回地球,如果能夠尋找到傳送陣,就可以離開地球,他可不想在地球上渡仙劫。

  連續多次瞬移,秦小天來到地球的大氣層,稍稍辨識了一下方位,大宋朝所在的地方很好辨認,這要得益於以前經常看到的世界地圖。

  他落在大名府陸家莊的後山上,那座茅草屋竟然還在。

  遠遠看見陸江莊主拄著枴杖緩緩走來。秦小天的身體忽然變淡,逐漸隱入周圍的環境中。

  只見陸江莊主走進茅草屋,盤腿坐下,將枴杖橫放在腿上,他的身前放著一個小銅爐,點上三根檀香,閉目靜坐。

  原本壯年的人,已經垂垂老朽,頭髮和鬍鬚雪白,嘴裡唸唸有辭。

  秦小天愣在那裡,沒想到一個人可以老得這麼快,自己根本不覺得時間的流逝,往往一坐下去修煉,十幾天甚至幾個月就過去了。他從二十幾歲開始修行,也沒有覺得過了多少年,怎麼眼前的陸莊主會老成這樣?

  陸莊主猛然睜大眼睛,他清晰地看到一個人逐漸顯現出來,驚訝得差點大叫起來,抑制住內心的恐懼,問道:「你是誰?」

  「陸莊主這麼快就忘記故人了?我是秦小天。」

  陸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人和他印象中的秦小天完全不一樣,修長的身材,高貴的氣質,一身不知道是什麼質料製成的袍服,面容看上去很年輕,卻又有一種滄桑的感覺,一股無形的威壓隨之而來。

  他竭力壓制住自己恐懼的心理,說道:「這……這……」

  秦小天知道自己嚇到他,溫言道:「我只是回來看看,呵呵,陸莊主,陸明總管還好吧?」

  「陸明?他……他早就過世了……」

  陸江開始有點相信眼前之人可能真是秦小天,因為陸明總管已經死了十七八年,沒有接觸過陸家莊的人,不可能知道有陸明這個人。

  「過世了?」秦小天有些意外,他知道陸明是有功夫的人,問道:「怎麼去世的?」

  陸江苦笑道:「被刺殺的……唉,得罪的人太多。」

  秦小天又詢問了幾個人,其中就有歐陽雙成。

  「歐陽雙成,聽說去了大遼國……我也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秦小天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他也不清楚自己離開這裡有多久,修煉的日子對他而言只是一瞬間,說道:「陶一遙道長來過這裡嗎?」

  「來過,就在去年……只停留了一天,走得很匆忙。」

  秦小天沈默片刻,問道:「嗯,有說到哪裡去了嗎?」

  陸江搖頭道:「沒有……哦,他還問起你,問你有沒有來過。」他想了想,又道:「他好像很煩躁,急著趕路,向我借了幾百兩銀子就離開了。」

  一個莊客急匆匆趕來,叫道:「老爺,不好了……」

  陸江站起身來,說道:「慌什麼!慢慢說!」

  那個莊客喘著粗氣,滿頭大汗道:「是,是,老爺,小少爺被人打傷了……剛剛擡進莊!」

  陸江渾身一顫:「什麼?!」
引言 使用道具
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08:35

第九章 和尚

  小少爺時陸江莊主的孫子,名叫陸野,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高手,使得一口好樸刀,今年才二十歲,是個大胖子。

  陸江知道秦小天是有大本事的人,他沒有急著回莊,而是對秦小天作揖道:「先生,請先生救命。」

  秦小天笑道:「好,去看看。」

  陸江大喜,恭敬的說道:「先生請。」

  他對秦小天信心十足,這人在陸家莊蟄伏了有十年,後來不告而別,幾十年後再見,竟然還換了容貌,而且樣貌依然年輕,令他羨慕不已。

  兩人從後山回到陸家莊。秦小天感慨萬分,陸江有相當高的武藝,只是年齡大了,走路都顫巍巍的,再也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

  秦小天覺得漫步的感覺也不錯,這不同於在天空中風馳電掣的飛行,緩慢悠閒地走路,全部身心都放鬆下來。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說道:「後莊的房子增加了不少,陸家狀似乎比原來大了。」

  陸江說道:「六年前,陸家莊擴建了一次。」他的語氣裡帶有一份自豪:「孩子大了,一個莊子怎麼夠住,我也老了,所以就住在後莊,每天到後山來,焚香唸經,圖個清靜。」

  其實他是因為年輕時殺戮太多,現在年紀大了,想要給自己贖罪,求個心安,以免死後入阿鼻地獄。

  「猴子還有魏大叔夫婦,你見過他們嗎?」

  陸江側頭想了會兒,說道:「猴子?魏大叔?是誰?」時間過了太久,他是莊主,不可能記住那些無名之輩。

  秦小天暗自搖頭,知道他不會關心到猴子和魏大叔他們,說道:「就是當初和我一起來陸家莊的朋友,後來去了大名府開店。」

  陸江說道:「呵呵,年紀大了,腦子也糊塗了,請!」兩人從後莊的側門進入。

  幾個莊丁跟上來,其中一個說道:「老太爺,小的領路。」

  還沒有走進房間,就聽到裡面傳出了嚎叫聲:「啊……直娘賊,輕一點……嗷嗚……」

  最後一聲猶如狼嚎般地吼叫,逗得秦小天忍不住發笑,說道:「裡面是你的孫子?」

  陸江臉色微紅,點頭道:「時……這個不孝的東西!」他有點難堪,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人還在門外,就罵道:「叫什麼叫!自己沒有本事。被人打了,就該咬牙挺住,等有本事再打回來,嚎什麼喪!」邊罵邊跨進房間。

  陸野是個大胖子,一張大餅臉,下巴上三層疊肉,蹋鼻樑,兩隻小眼睛緊緊閉著,滿臉的油汗,頭髮散亂,四個莊客死死按住他的手臂和大腿,雪白的肚皮上一塊青紫,細小的血珠一點點滲出。只是他呼吸急促,鼻孔急速收縮擴散,嘴唇烏紫,嘴角不停地抽搐。

  陸江頓時不罵了,他疾走兩步,問道:「是誰?是誰打的?大夫來了嗎?」

  房間裡站滿了人,秦小天悄聲無息的站在一邊,對房間裡其他人視若無睹,只是掃了一眼陸野,隨即心中瞭然。陸野是被修真者擊傷,用的是陰損手法,傷及內臟,如果沒有懂行的人救治,他活不過三十歲。

  一個大夫匆忙趕到。房間裡早有一個大夫,那是陸家莊的坐家大夫,他已經束手無策,臉上滿是絕望的神情,新來的大夫是從鎮上請來的,搭脈後同樣一臉呆滯。

  陸江不由得大怒,老頭子雖然七十多歲,身體卻強壯如普通的壯年人,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領,喝道:「說!到底如何?」他縱橫黑白兩道,本身就是一個強勢的人,這一聲斷喝下的大夫渾身顫抖。

  「老……老太爺,小少爺是被人暗算了……這種症狀,是……是……」

  他不敢說從來沒見過這種症狀,「是」了幾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惹得陸江火冒三丈,喝道:「是什麼?有救沒有?」

  在極度恐懼之下,那個大夫反而冷靜下來,說道:「老太爺,您息怒,小少爺的傷……我從來沒有見過,唉,您還是另請高明,不要誤了診治的時辰。」他掰開陸江的手,拱手施禮,隨即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陸江忽然看見秦小天微笑不語,心裡頓時醒悟,撲通跪倒在他面前,連聲道:「秦先生,請救救我的孫兒。」

  滿屋的人全被嚇傻,老祖宗都跪下了,他們還敢站著嗎?「嘩啦啦」跪倒一地。包括那一個準備離開的大夫。

  秦小天也不說話,向前幾步來到床邊,說道:「你們鬆手。」

  四個莊客扭頭看向陸江,秦小天說道:「不礙事,你們只管鬆手,他不會傷人……」

  陸江大聲道:「按照秦先生的吩咐做!」四個莊客立即鬆手,快速閃到一邊。

  秦小天說道:「好身手!」雙手連動,打出一道禁制。

  眼看著陸野的神情輕鬆下來。陸江爬起身來,小聲道:「是什麼東西傷了他?」不等秦小天回答,他側頭對身邊的人道:「你們統統出去,留兩個人在門外伺候。」

  秦小天淡淡地說道:「我勸你不要追究這件事,那人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不過,一旦我出手解救,也就等於得罪了那個人。」

  在沒有得到這具軀殼前,秦小天也許還有一點顧慮,自從修為大漲後,他的信心空前提高,並不在意會得罪出手的人。

  陸江連連作揖,說道:「秦先生救命,小老兒感激不盡。」

  秦小天伸手阻止道:「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袖手旁觀,好歹我也在陸家莊住了十年,陸莊主不用擔心。」

  陸野的傷勢對於凡人來說,那是千難萬難,根本無法醫治,因為打傷他的是一根陰煞凝結的針,在人體擴散開來,這種陰煞連修真者都很難抵禦,更何況一個凡人。

  不過陸野有點與眾不同,他是一個大胖子,自小打熬的一身好肥肉,陰煞擴散得很慢,只是讓他加倍的疼痛。幸好遇到秦小天,一眼就認出這是陰煞所傷,用禁制止住了陰煞的活動,他說道:「陸莊主,不用作揖施禮了,呵呵,小傢夥不會有事的。」

  對於陰煞,秦小天已經非常熟悉,可是從沒想過用陰煞修煉一件法寶,這倒是啟發了他。他微笑著伸手虛抓,陸野頓時劇烈顫抖,發出一聲聲慘嚎。

  秦小天強行從他體內吸取陰煞,就像從他身上硬生生扯掉一隻手臂。因為陰煞進入體內後,就融入到肌肉中,秦小天的吸取,讓他難以承受。

  陸江年輕時殺人不眨眼,卻聽不得孫子的慘嚎,他使勁握緊拳頭,臉上汗水直流。正所謂關心則亂,他太過在意孫子的生死,那種有勁使不出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受。

  煉製過的陰煞很難對付,可惜遇上了秦小天發出的仙靈之氣。片刻功夫,陸野大叫一聲昏迷過去,一片黑色的陰煞氣浮起,「波」的一聲響,被秦小天吸入掌心。
陸野的肚皮上鮮血淋淋,烏青色漸漸消失。秦小天說道:「好了,讓大夫來包紮上藥,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重新找回大夫,上藥包紮,陸野清醒過來,掙紮著坐起,叫道:「爺爺。」

  陸江恨恨地說道:「這次惹上誰了?」

  陸野說話聲音嘶啞,嚎了那麼久,嗓子不啞才怪。

  他說道:「爺爺,我……我……只是多看了一個女子兩眼,就被她身邊的一個漢子罵了幾句,孫子不服,上去理論……唉,那個揮了揮手,轉身離去……我就癱了。」

  陸江閱歷豐富,一聽就知道孫子沒有說實話,可以肯定是他調戲在先,然後才被人打的,而且確如秦小天所說,那人是自己惹不起的,喝罵道:「小混蛋,以後給我待在家裡,一年內不許到外面去!」

  「爺爺……」

  一個大胖子也會撒嬌,秦小天看得寒毛直豎。

  沒想到陸江莊主還真能接受這樣的撒嬌,只聽他溫和地說道:「阿野,你也不小了,陸家莊遲早都是你的,別在外面鬼混了,這次吃了虧,幸好秦先生回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唉,我老了,禁不住如此驚嚇……這半年就在莊子裡不出門,知道了嗎?」

  最後一句話又嚴厲起來。

  陸野垂頭喪氣地說道:「是,爺爺。」目光轉到秦小天身上,問道:「你是誰?」

  陸江喝道:「不得無禮,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快點叩謝。」

  陸野用輕蔑的目光掃視著秦小天,說道:「是嗎?」除了爺爺,別人在他眼中沒有任何份量,包括他早已去世的父母,更何況眼前之人是如此年輕。

  「呵呵,原來是一個紈褲子弟。」

  秦小天微微一笑,擡手就是一記耳光,「啪」的一聲脆響,抽得陸野腦袋直晃,這種仗勢欺人的混蛋最令人討厭。

  陸野原本就一肚皮不爽,挨了一記耳光更加變得瘋狂,他低吼一聲,從大床上蹦了起來。陰煞氣被抽取後,他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咆哮著撲向秦小天。

  驀然間,秦小天消失不見,同時,一股大力擊打在陸野的背部,他頓時立足不穩,一頭砸下床去,轟地一聲悶響,就聽得一聲慘嚎。

  陸野肥壯的身軀砸在地上,撞擊的力度非常之強,大餅臉撞在地面上,碰得頭破血流,鼻子差點被砸扁。

  兩人的動作都很迅速,陸江根本來不及阻擋,氣得他跺腳大罵,想不到陸野如此狂傲,竟然連秦先生也敢打。

  秦小天懸停在離地一米的空中,冷冷地說道:「怪不得有人要整治你,就憑你這副德行,死了也是活該!」

  陸野翻身坐起,還想跳起來拚命,猛地一眼看見秦小天懸停在空中,嚇得大叫一聲:「鬼啊!」

  「乒!」陸江的枴杖狠狠抽在他的背上:「混蛋!直娘賊……我打死你!打死你!」拐仗猶如雨點般落下。

  陸野嚇得不敢動彈,只是不停地叫道:「爺爺,爺爺,別打啦,痛啊……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

  陸野嘴上喊得山響,卻一動也不敢動,在陸家莊,他唯一畏懼的人就是爺爺。

  陸江一腳踢在陸野的肥屁股上,喝道:「給秦先生叩頭賠罪!」

  秦小天不在乎他是否賠罪,說道:「不用賠罪,好自為之吧。」轉身向門外走去。

  陸江又氣又急,狠狠瞪了陸野一眼,罵道:「滾到內莊去,三年之內,不許出莊!」說完急匆匆追了出去。

  「秦先生,等一等。」陸江氣喘籲籲地趕到秦小天身邊,施禮道:「秦先生,請你原諒阿野,唉,自從他父母去世後,我又經常在外面,所以……阿野……唉。」

  秦小天微微一笑,他才不會因為陸野的無禮而生氣,那一記耳光只是教訓他不要妄自尊大,目中無人。

  陸江也很無奈,陸野自小嬌寵,養成自大狂傲的性格,加上通曉武藝,又有大群的莊客打手侍奉左右,遇事從來都是蠻不講理,在這一帶算得上是一個土豪惡霸。

  秦小天說道:「我沒有怪罪的意思,救他……只是還你一份人情,呵呵,至於他是生是死,我不在意。」

  陸江啞口無言,心裡歎道:「唉,這話說得真是不留情面啊,這傢夥簡直深不可測,嗯,千萬不能得罪他。」絕對的力量就是絕對的強權,在黑白兩道混了那麼久,對這個道理再明白不過,哪怕秦小天表現得再無禮,陸江也不會去觸怒和冒犯他。

  「秦先生,小老兒已經安排好酒宴,呵呵,特意找了不少好燒酒,今天剛好有莊客打了些野味,請先生賞光。」

  先想辦法留下秦小天,陸江不敢確定傷害陸野的人會不會追到莊子裡尋仇,萬一過來,有秦小天在,他應該不會袖手旁觀。想當年就是靠他才保住了歐陽雙城的性命,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留他住一段時間。

  秦小天沒有想那麼多,既然來到陸家莊,他也打算居住一段時間,稍微放鬆一下,順便煉製一些小東西。

  宋朝的飲食還算豐富,大雞肥鵝,牛羊肉等等擺了一大桌,秦小天對這些不感興趣,只吃水果蜜餞,燒酒喝得很多。

  倒酒的小廝一直抱著酒罈站在桌邊,桌上排了十個酒碗,秦小天喝酒,一碗酒一口乾掉,所以小廝要不停地倒酒才能趕得上他喝酒的速度。

  兩罈酒很快喝完,秦小天長出一口氣,總算過了一次酒癮。

  陸江喝了兩杯酒,靜靜地坐在一邊,秦小天不說話,他就等著。

  幾個婢女來回穿梭送菜,秦小天阻止道:「可以了,這些葷菜……我不愛吃。」

  陸江擺手道:「多送點鮮果蜜餞來,其他的就不要了。」

  一個莊客進來道:「老太爺,門口有一個化緣的和尚。」

  陸江打斷他的話頭道:「照老規矩辦,一鬥白米,一串銅錢,這還要來問我嗎?」

  莊客道:「老太爺,是照規矩辦的……可是那個和尚不走,說……要化緣……我們莊子的後山,想建一座寺廟。」

  陸江勃然大怒:「這是哪裡來的禿驢?」

  秦小天瞇著眼睛,淡淡地說道:「這人厲害。」

  陸江疑惑道:「很厲害?」想了想道:「你去請他進來。」

  一個身披大紅袈裟,肥頭大耳,一臉福相的和尚,手中捏著一串佛珠緩步進來,口中宣佛:「阿彌陀佛,施主可是陸江,陸莊主?」

  秦小天笑嘻嘻地說道:「德弘大師,你怎麼來了?」

  德弘大師卻不認識他,因為秦小天換了一個軀殼,修為又深不可測。他驚訝道:「這位施主是?」在莊外他就察覺到秦小天的存在,好奇之餘,找了一個藉口進莊,他相信這人也能發現自己。

  秦小天對這老和尚印象不錯,在青城山破陣時,兩人配合比較默契,笑道:「還記得在青城後山的仙陣中,我們曾經合作過,大師難道忘記了?」

  「啊?阿彌陀佛!你就是那個……那個……人啊……阿彌陀佛!」德弘大師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不僅形貌不同,修為更是有著天壤之外。

  秦小天笑道:「那個哈陽後來怎麼樣了?」

  德弘大師一愣,這才相信:「你……你就是那個秦……秦……」

  「秦小天。」

  德弘大師點頭道:「對,秦小天!阿彌陀佛,小施主變化之大,讓人不敢相信啊。」他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似乎有話要說,想了想又忍住沒有說。

  陸江心裡發顫,說道:「大和尚,請上座!」

  德弘大師也不推讓,一屁股坐在上首,伸手抓起一隻白水煮肥鵝,撕下一條腿啃了起來,含糊道:「阿彌陀佛……好久沒有吃肥鵝了。」

  「唔,紅燒牛肉不錯,嗯,這羊肉肥嫩……阿彌陀佛……這是野鹿的?啊,還有野豬肉……好,好……阿彌陀佛……好酒……好酒啊!」

  秦小天和陸江看得瞠目結舌,這和尚葷腥不忌,是個酒肉和尚,好像多少年沒有吃過東西一樣,根本就不用筷子,兩手直接從菜盆裡撈肉,吃得汁水淋漓,蔬菜連碰都不碰。只聽他說道:「饅頭、薄餅多上幾盤,阿彌陀佛!」

  陸江招手叫來一個小廝,說道:「快去,要有大肉包子,多蒸幾籠,薄餅多上點。」他知道,不論是大和尚還是秦小天,都是神秘莫測的高人,盡可能滿足他們的要求,是自己唯一可以討好的方式。

  秦小天笑道:「德弘大師有多久沒有吃肉了?」

  德弘大師喝了一大碗酒,說道:「阿彌陀佛!大約有三十幾年了吧,也許更久,記不清了。」

  陸江駭然道:「三十幾年?大和尚貴庚?」

  德弘大師手口不停地說道:「記不得……唔……」他伸出油手,屈指算了半晌,歎道:「真是記不清了……阿彌陀佛!老衲記得是在唐初時出的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阿彌陀佛!」

  陸江驚恐得口不能言,唐初出家,想不到德弘大師竟然是唐初出的家,只在心裡亂叫:「難道他是菩薩下凡,金剛入世?還是胡說八道?」

  秦小天笑道:「千年王八萬年龜,大和尚活得挺自在。」

  德弘大師呵呵大笑:「自在?天下沒有人能夠自在……呵呵,秦施主的年齡……恐怕比老衲還要大吧?陸施主,這羊肉不錯,就是太少了點。」他似乎不在意秦小天把自己比作烏龜王八,順便把他也捎帶進去,大家都是烏龜王八,活得夠久。

  陸江這才知道秦小天有多厲害,竟然比德弘大師的年齡還要大,那不是神仙嗎?他翻身跪下,說道:「秦……秦……」他都不敢稱呼秦先生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求您傳授……傳授不老之術!」

  秦小天不由得笑了,說道:「不老之術?我怎麼不知道?」說著輕輕一揮手,陸江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交椅裡。

  德弘大師大笑不已,速度不減地吃著喝著,說道:「是啊,老衲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阿彌陀佛。」

  陸江知道這兩人不可能傳授自己秘術,原本還想拜師,但是想想自己的年齡,忍不住歎氣搖頭,心中難過,說道:「唉,我最小……卻最老……」他後悔莫及,秦小天曾經在後莊修煉了十年,那時候自己都沒有抓住機會拜師,現在一切都晚了。

  「大和尚剛才在門外……說是要化緣後山?」

  德弘大師晃著光頭,說道:「沒錯。」

  陸江說道:「好,只要大師肯駐留在這裡,寺廟由我來建,還有福田供奉。」

  德弘大師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滿臉堆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有此善心,來世必有善果……嗯,再來一罈酒。」

  秦小天噗哧一聲笑出聲來,說道:「大師不愧是大德高僧啊。」

  「阿彌陀佛,謝過秦施主的誇讚。」

  要不是在青城山見過他的神通,秦小天差點以為這禿驢就是一個騙子,笑道:「呵呵,大師,哈陽後來如何?你們有沒有破陣?」

  德弘大師頓時吃不下去了,說道:「秦施主,還是不要提那個瘋子……阿彌陀佛。」端起酒罈,咕咚咕咚幾大口灌下去,拽起紅色袈裟在嘴邊擦拭了一下,接著說道:「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跑到這裡來。」

  秦小天好奇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德弘大師長歎一聲道:「你先走了,結果哈陽那個瘋子就盯著老衲,打了一架……兩人都被陣法甩出去,阿彌陀佛……哈陽因此而遷怒老衲,跑到五台山,一把火燒掉了寺廟山門……唉,所以老衲被住持大師趕出來,阿彌陀佛……老衲現在是一個遊方和尚。」

  秦小天同情地說道:「真是不幸,難道你打不過他嗎?」

  德弘大師合起一雙油膩膩的大手:「阿彌陀佛,老衲豈能胡亂動手,佛曰……善哉,善哉。」

  「這是什麼話?難道佛有說過『善哉,善哉』嗎?」秦小天心想:「也許佛真的說過。」他說道:「哦,原來如此。」

  突然間,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

  「德弘禿驢!出來!」

  秦小天心裡暗罵:「奶奶的,到哪裡都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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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09:09

第十章 高手

  德弘大師嚇得一縮脖子,小聲道:「糟糕……那個瘋子怎麼找來的?阿彌陀佛,秦施主,拜託你……擋住他,老衲從後面走。」

  秦小天一把抓住他的袈裟,說道:「德弘大師,你不能走,我們兩人還打不過他嗎?」

  德弘大師苦笑道:「唉,哈陽號稱老邪,那傢夥是個瘋子,邪道的朋友極多,我們還是走吧,打贏了也沒有好處,老衲怕了他。」

  秦小天說道:「你身上恐怕被他下了什麼東西,不然他怎麼能找到這裡來?」

  德弘大師一拍腦門,說道:「哎,有可能!哈陽會很多邪門歪道的小法術……」

  「老禿驢……出來啊!惹火了老子……一把火燒掉這個鳥莊!」

  陸江嚇得噗通坐在地上,連聲道:「大師,大師……秦先生……」

  德弘大師沒辦法,無奈道:「好啦,好啦,老袖這就出去,秦施主,請!阿彌陀佛!」閃身消失。

  秦小天微微一笑,身形就像溶化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個淡淡的影子。

  陸江使勁眨巴著眼睛,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一滴口水順著嘴角滑落到雪白的鬍鬚上。

  周圍的小廝婢女發出一聲驚叫。

  哈陽身穿翠綠色長袍,頭上戴紅色方巾,滿臉的橫肉,鬍鬚誇張地豎著,像刺蝟一樣,銅鈴般的眼睛,闊口黃板牙,左耳朵上戴著一個大大的黑色耳環。

  十根手指上套著十個粗大的戒指,腰帶上掛著大大小小一串黃色葫蘆,手裡不倫不類地搖著一把摺扇,正在趾高氣揚地大聲喝罵。

  秦小天上次沒有仔細看哈陽,沒想到竟是這般模樣。他悄然冒了出來,緊接著紅光一閃,德弘大師出場:「阿彌陀佛!哈施主,別來無恙。」

  「老子不姓哈,老子姓哈陽!咦……這廝是誰?」

  哈陽心裡一愣,此人一出現,他就知道不好,高手之間相互有感應,他立即就察覺出對方是高手,這兩人要是聯手,自己可討不到好。不過他也不怕,大不了招一幫狐朋狗友來群毆。

  「這位是秦小天,秦施主。」

  哈陽驚訝道:「啊?你就是秦小天?哇呀呀,哈哈,聽說畢舞箜那個人妖到處找你,哈哈,原來是在這裡……喂,姓秦的……你的麻煩大了,畢舞箜大概是看上你了吧,她可是滿世界找你,哈哈。」

  秦小天的目光掃向德弘大師,心裡明白,德弘大師肯定知道,卻沒有告訴自己。

  德弘大師連宣佛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哈陽說道:「你準備和老禿驢聯手嗎?」說著悄悄射出幾道黑煙,落在地上。那是用來傳信的陰魂,速度極快,可以媲美修真界的傳言法寶。

  老邪哈陽雖然凶悍粗魯,可也不是笨蛋,本來對付德弘大師就很勉強,只因德弘大師軟弱可欺,但是加上一個秦小天,那就不妙了,所以他立即尋找幫手。

  秦小天覺得自己完全有實力和哈陽鬥,他冷冷地說道:「你吃了什麼東西?嘴巴怎麼這麼臭?回去好好洗洗,免得開口臭死人!」他討厭哈陽囂張的態度,因此故意激怒他,也好趁機檢驗一下自己的實力。

  德弘大師心裡大樂,他的實力未必比哈陽差,但是總吃虧。哈陽開口就叫老禿驢,從來都是罵罵咧咧的沒有好話,沒想到秦小天竟敢如此挖苦嘲諷,他頓時覺得渾身舒坦,連聲道:「善哉,善哉!」

  「賊廝鳥!老子活劈了你!」哈陽氣瘋了,不論是誰,哪怕是古風那樣的高手,見到他也不敢這般諷刺挖苦。他揚手射出三顆乾陽雷,大喝道:「去死吧!」

  秦小天心裡一驚,他見識過乾陽雷的厲害,以現在的實力,雖然不在乎,可沒想到哈陽如此瘋狂,一顆乾陽雷的威力就足以毀掉小半個陸家莊,連續射出三顆,那還了得,他大叫道:「大師,護住莊子!」

  九蝠劍化作一雙黑色的大手,像拍蒼蠅一般,合掌將三顆乾陽雷夾住。

  轟然大震中,秦小天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九蝠劍經過煉化,還沒有時間蘊養,只能發揮一半的功能,因此乾陽雷爆開時,他受到不小的衝擊。

  德弘大師嘴角微微翹起,暗忖:「阿彌陀佛,年輕人就是衝動啊,呵呵,佛祖保佑,有這樣的高手當保鏢,實在是妙啊。」他解開袈裟揚手拋出,一道紅光閃過,袈裟化作紅色的光罩護住陸家莊。

  哈陽一愣,沒想到秦小天敢硬接乾陽雷,神情頓時嚴肅起來。他攜帶的乾陽雷不多,上次在仙陣中耗去了大部分存貨,後來又收集了一點,數量遠遠無法滿足需要,之所以一出手就射出三顆,是因為被秦小天激怒了,見秦小天滅掉乾陽雷,他變得小心起來。

  秦小天只是滅掉乾陽雷,沒有急於發起攻擊,他想看看哈陽到底有多厲害。

  哈陽變招很快,乾陽雷被滅,飛劍立即噴出。他的飛劍比較特別,是用七顆古龍牙齒煉製的龍齒劍,出手就是七道白色光華,只聽他一聲大喝:「怒濤!」

  七道白色光華相互纏繞,化作無數的白色利齒,猶如浪濤般撲下。

  秦小天仍然是原來的手段,他還沒有探索出更多的仙劍使用方法。兩隻團黝黝的大手幻化出來,狠狠地拍在湧來的劍浪上。

  硬撼硬接,是拼劍的最大忌諱,秦小天完全不懂。哈陽不由得破口大罵:「賊廝鳥!老哈……和你拼了!」一口精純的真元力噴出,剎那間,龍齒劍光芒大盛,發出轟隆隆的震響聲。

  秦小天修為大漲後,這是初次對陣,精神高度集中,暴喝一聲:「去你奶奶的!」仙靈之氣狂湧,九蝠劍泛起金芒,黑色的大手也變成金色的大手,電光石火間,兩人的飛劍撞在一起。

  哈陽不愧是打架鬥法的老手,心念一閃,已察覺不妙,湧來的勁氣中有一種令人膽寒的感覺。好在他也是分神期的高手,連龍齒劍都顧不及收回,立即瞬移出去。

  大地劇烈震顫,就像爆發了九級大地震,陸家莊要不是有德弘大師護住,整個莊子都要被震為一片廢墟。

  喀嚓!轟!轟轟!

  巨大的炸響聲迴盪在天地間,除了德弘大師護住的陸家莊外,方圓百�內的所有東西全部遭殃,不論是地上的樹林莊稼,還是房屋動物,在飛劍碰撞的瞬間全部炸裂粉碎。

  令人恐怖的衝擊波快速擴散,摧枯拉朽般衝倒一切,塵埃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沖天而起,緩緩地升到高空。

  德弘大師連連後退,護住陸家莊的袈裟雖然頂住了衝擊力,卻也基本損壞,他自己也被巨大的震波所傷,驚駭地連聲宣佛:「阿……阿彌陀佛……佛祖慈悲……阿彌陀佛!」

  秦小天的實力嚇住了老和尚,也同樣嚇住了他自己。

  哈陽的龍齒劍徹底粉碎,在瞬移出去的同時,他也受到重創。這把龍齒劍用元嬰心血蘊養了幾百年,早和他的心神合二為一,龍齒劍被毀,他也身心俱損,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回頭看見升騰而起的蘑菇雲,他嚇得魂飛魄散,心想上當了,秦小天的實力深不可測,自己竟然硬撼這樣的高手,不由得對德弘大師恨入骨髓。

  秦小天呆呆的看著蘑菇雲,半晌才清醒過來,只有一個感覺:「爽!」簡直爽到心眼裡去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威風,只是硬拚了一劍,就打的哈陽生死不知。

  他那裡知道,用仙劍和修真者的飛劍拚鬥,等於拿著機關炮對付一根木棍,兩者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哈陽不敢回轉,吼叫道:「老禿驢……我跟你沒完!」一邊吼叫一邊快速逃跑,傻子才繼續留在這裡。他不敢對秦小天發飆,滿腔恨意全都遷怒到德宏大師的頭上。

  德弘大師苦笑不已,宣佛道:「阿彌陀佛,因果報應……何時了結……唉,佛祖慈悲。」心裡很不是滋味,哈陽的無賴人人知道,他不敢對付秦小天,卻死死纏住自己。

  「斬草要除根……春風吹又生!大師……我們追!」

  德弘大師直發愣,秦小天的話怎麼聽怎麼彆扭,他仍然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樣:「阿彌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結,秦施主……還是罷手吧。」

  其實秦小天不是要斬草除根,而是還沒有過癮,好不容易有機會打架發洩,對方又比自己弱,正好試驗一下得到的仙器,這樣的機會可不能輕易放過。

  他說道:「喂,和尚,我這是在幫你啊……」又忍不住嘀咕:「怪不得哈陽叫你禿驢……哎,皇帝不急,太監急……」

  德弘大師說道:「阿彌陀佛,秦施主,既然已經贏了,就算了吧,呵呵,哈施主雖然霸道無理,但是最不至死,他如果繼續糾纏,老衲躲著他就是了……」

  「別廢話!追!」剛說完秦小天就消失不見。

  德弘大師張大嘴巴,心道:「哎,秦施主怎麼如此好戰?」他不得不追趕上去,畢竟秦小天是為他出手的。

  從哈陽一出現,秦小天就在他身上留下了記號,那是一個很簡單的小禁制,是從古人打獵發展出來的法門,可以追中移動的東西。

  繼續兩次瞬移,秦小天就看見哈陽的身影,大喝道:「喂。哈老邪,站住!」

  哈陽哆嗦了一下,剛才吃了一顆靈丹,好不容易壓住傷勢,沒想到秦小天會追趕過來。龍齒劍被毀,他只好拿出一把備用的飛劍,品質比龍齒劍差了十萬八千�。

  這把飛劍名為克喪劍,原來是一個元嬰期修真者的飛劍,在一次爭鬥中,那人被他殺死滅去元嬰,這把飛劍也就成了他的戰利品。

  「你……你想怎麼樣?」哈陽色厲內荏的吼叫道。

  秦小天笑嘻嘻道:「咦,不罵人了?嘿嘿。說來就來,說打就打,說走就走……哈老邪,你也太自在了吧,既然打了……就別跑,我們繼續!」他拉開架勢,九蝠劍飛出,說道:「還沒有打完,喂……別跑!」

  哈陽又不傻,不跑才怪,乾陽雷還剩下小半葫蘆,飛劍又差,其他的小法寶雖然陰毒,可使用來對付秦小天這樣的大高手,只會激怒對方,那還怎麼打?所以他沒等對方說完,掉頭就跑。

  可惜,他還不知道秦小天在自己身上下了禁制,無論跑到什麼地方都躲不過。

  這次用的是土遁法,片刻功夫就能竄出上百�,是哈陽的一門絕學。土遁是最好的逃跑方法之一,可以躲避很多追蹤手段,無奈秦小天用的是古仙法小禁制,他不可能逃得掉。

  德弘大師趕了上來,秦小天心裡暗暗佩服,知道他也有特別的追蹤辦法,笑道:「大師,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就此消失……哈哈,開個玩笑,不要生氣。」

  「阿彌陀佛,秦施主還要追嗎?」

  秦小天越來越看不懂德弘,遇事婆婆媽媽得不乾脆,而且還有婦人之仁,哈陽追的他到處亂竄,甚至燒掉了寺廟的山門,他居然還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秦小天說道:「當然要追,好不容易遇到這樣的高手,怎麼能輕易放過?嘿嘿。」

  德弘大師無奈的跟著,心裡琢磨:「唉,秦施主爭強好鬥,對修行恐怕不利。」

  他不知道秦小天是修仙者。古修仙者個個好鬥,很多體悟都是靠打出來的,和修真者不同,古修仙者的修煉就是靠打,必須不斷爭鬥,不但要與人鬥,還要與天鬥與地鬥,若是想修真者一般修煉,效果反而不好。

  秦小天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修為大漲後變得喜愛打架,剛才那一劍,令他興奮不已,從中感覺到爭鬥的巨大樂趣,所以才窮追不捨。也該哈陽倒黴,不僅遇到古修仙者,還引發出他對爭鬥的激情。

  「哈哈,想溜到河裡!我看你往哪裡跑!」

  秦小天的身形忽然下沈,筆直的落到一個土丘上,兩手猛地下壓,空氣急速波動,一聲悶響,方圓百米的地面陡然塌陷,就像從天上落下一塊巨大石頭,整個地面下降了兩米多。

  哈陽正在地下遁走,忽然間周圍的泥土緊縮,他彷彿從空氣中落到水裡,可怕的是這水很快就凝結成冰,遁法失效,他被活埋在地下。

  德弘大師奇道:「哈施主難道在地下?」

  秦小天笑瞇瞇地說道:「嘿嘿,沒事的,只是一個小禁制而已,等一會兒哈陽就能破開,只是不能繼續土遁了。」

  轟!一股煙塵騰起,碎石土塊亂飛,哈陽灰頭土臉的從地下衝出,破口大罵:「混蛋……是誰壓我?你……」他一眼看見秦小天和德弘大師,心裡想不明白,土遁竟然也能追上,不禁對秦小天更加忌憚。

  秦小天笑道:「哈老邪,要不打也行,以後見到德弘大師,你必須繞著走。」

  哈陽猛地竄到空中,大吼道:「做夢!直娘賊,老子和你拼了!」

  他是個羈傲不遜的人,如何能夠忍受秦小天的一再欺壓,怒火直衝腦門,不顧一切的發起飆來,揚手射出十幾顆乾陽雷,雙手猛地一揮,十隻戒指緊跟著飛出。那是他保命的法寶,十指幻套,可以迅速形成一個幻陣。

  秦小天信心十足,他對仙劍的威力非常著迷,所以也不用別的法寶,仍然用仙劍來應對,大笑道:「哈哈,來得好,看劍!」眨眼間,周圍環境大變。

  德弘大師提醒道:「時……幻陣!小心!」他拋出珈藍珠護體,迅速靠近秦小天。

  九蝠劍飛出,秦小天本能的將仙劍化形為大手,他看見幾點黑影飛來,心裡一動,立即醒悟那是乾陽雷,九蝠劍形成的黑手迅速抓去,剎那間,西面八方全都是黑點。

  九蝠劍本來就是九劍重疊,在秦小天的大笑聲中,九蝠劍化為九隻手掌,迎著乾陽雷而去。

  這次沒有用手掌夾住乾陽雷,而是屈指一彈,九隻手同時屈指彈出,看上去無比詭異。乾陽雷一觸即炸,連續發出十幾聲劇烈的爆響。

  秦小天若無其事道:「這幾顆乾陽雷的威力減弱了很多,難道是匆忙煉製的?」

  周圍環境完全改變,秦小天掃清乾陽雷的威脅候打出辨真訣,隨即笑道:「有意思,竟然是戒指形成的陣法,呵呵,想拖延時間……」他迅速找到戒指的所在之處。

  秦小天對陣法已有自己獨特的見解,這種程度的幻陣實在太簡單。九蝠劍化作九根黑線,在換陣中穿梭,不到十分鐘,十枚戒指就落到他的手中。

  他不及細看就扔進自己的儲物戒指裡,笑道:「很一般的法寶,的確能夠拖延一段時間,可惜……哈老邪遇到我比較倒黴,呵呵,繼續追!」

  十指幻套僅僅耽擱了秦小天二十幾分鐘,不過對於修真者來說,只要有十分鐘時間逃跑,幾乎就沒有可能追上。

  可惜哈陽身上被下了禁制,無論他逃到那裡,都躲不過秦小天的追蹤。

  哈陽狼狽之極,他用十指幻套暫時拖住了秦小天,心裡卻一點把握也沒有,不知道能拖延多久,因此乾陽雷和十指幻套一出手,他就駕驅著克喪劍拚命逃竄。

  原本十指幻套拋出後,可以依托幻陣攻擊對手,無奈秦小天的實力太強,他不敢逗留,一邊逃一邊罵,拼了老命催動真元力,想要快點回到巫山。

  哈陽的老巢靠近白帝城,在長江三峽南側的深山裡,十分鐘的拚命逃竄,總算來到長江邊。

  他嚎叫道:「秦小天!德弘老禿驢!老子跟你們沒完……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算賬的!啊……呀呀……直娘賊……」

  他一頭栽入長江中,想著用水遁法也許能擺脫秦小天的追蹤。

  他已經發出各種求救信號,甚至包括給畢舞箜的,告訴她又秦小天的消息,希望召集一些人手來,嚇退秦小天。

  其實他心裡明白,再多幫手也難以對付秦小天這樣恐怖的高手。

  哈陽逆著長江水遁,一口氣竄出幾百�,心裡憋屈的幾乎要發瘋,從來都是他追別人,這次卻被別人追的像條癩皮狗,而且還是落水的癩皮狗,他憋著氣,瘋狂催動真元力,不管不顧的逆這水流而上,還不時心驚膽戰得用神識探查周圍的情況。

  哈陽終於忍不住從水裡竄出,四顧張望一番,不由得大笑一聲,緊接著又大哭兩聲,恨恨的禦劍飛起,再次發出求救信號,並且定下見面的地點。

  他深知以秦小天的修為,一定會再次找到自己,到時候如果沒有人幫忙,很可能老命不保。

  半個小時後,哈陽逃到了江陵府附近的長湖,他有一個朋友隱居在長湖邊的一個小漁村。

  周家灣,位於長湖的角落裡,地勢極為偏僻,四周環山,要去城鎮必須通過水路到達,是一個隱居的好地方。

  哈陽幾乎是撞進周家灣的,他從空中急速落下。

  湖灣邊的山坡上有一座茅草屋,碰啪一聲,哈陽的腳深深陷入茅草屋前的石板空地上,他咒罵了一句:「直娘賊,什麼破劍……喂!萬老頭,萬老頭!萬春遠!」

  一個人影冒了出來,身穿灰白色的粗麻上衣,一條牛鼻寶大褲衩,是個又黑又瘦的中年人,一隻手提著跟釣魚竿,另一隻手拎著魚簍,滿臉不樂意的罵道:「老邪,大呼小叫的……幹什麼?」

  「哎,萬老頭,我在你這裡躲幾天,等幾個朋友……」

  萬春遠瞪了他一眼,說道:「又闖禍了?這次惹誰了?嗯,奇怪,第一次見你這麼狼狽,嘿嘿難道是……惹上那個名門大派?」

  哈陽苦笑道:「不是什麼名門大派,是一個無名之輩,唉,可怕之極,只是一劍……一劍就毀去了我的龍齒劍,幸好我見機的快,棄劍而逃,不然就見不到你了。」他倒是有什麼說什麼,毫無忌諱,輸就是輸,贏就是贏,也不怕丟臉。

  萬春遠知道這傢夥的脾氣,點點頭道:「你打算怎麼辦?要報仇嗎?」哈陽嚷嚷道:「報仇?我拿什麼來報仇?那傢夥實力之強,是我平生僅見,我只是召集朋友來一起想想辦法,人多力量大,即使打不過,也讓他有點顧忌。」

  萬春遠皺起眉頭,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邪,竟然如此忌憚對手,看來這人不好鬥。他說道:「好吧,那就在這裡等著,你知道我的規矩,你的朋友可以來,但是不許騷擾驚動周家灣的村民,不然我可不答應。」

  哈陽點頭道:「知道,知道啦。」

  萬春遠忽然道:「有人來了……」

  哈陽幾乎成了驚弓之鳥,忙問道:「幾個?」

  萬春遠有專門的探測手段,只要進入長湖範圍,他立即就能知道。

  「兩個人!速度不快……是向周家灣而來。」

  「有沒有和尚?」

  萬春遠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嗯,又有三個修真者……咦,我說老邪,你發了多少信號?西面來了一個,北面也有……」

  哈陽臉色微紅,說道:「我知道的朋友……全都發了信息。」

  萬春遠愕然道:「啊?你……至於嗎?」心裡尋思:「這還是老邪哈陽嗎?這傢夥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這次怎麼會怕成這樣?」他實在難以理解。

  哈陽說道:「也許這次是我的劫難……」

  天空中劍氣縱橫,萬春遠心裡不悅,說道:「如果是你的朋友,趕快去招呼一聲,否則我就不客氣了,他娘的,到了我的地盤還這麼囂張?」

  哈陽道:「萬老頭,別生氣。我去招呼,千萬別啟動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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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09:54

第六集 靈魂修煉


第一章 好人小天


    秦小天追入長湖已經是第二天。他和德弘大師停在途中的一個小鎮上,找了一家土菜館喝起酒來。

  德弘大師是一個饕餮,不但嗜肉而且嗜酒,秦小天不喜肉食,但非常喜愛喝酒。在德弘大師的提議下,兩人在小鎮大吃大喝了一頓,因此耽擱了追趕的時間。

  其實,德弘大師是在有意拖延時間,希望秦小天不要追趕上去,誰知秦小天酒過三巡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哈老邪好象有不少朋友嘛,嘿嘿,他的信心應該比較足吧,德弘大師,到時候你可別袖手旁觀,我可是為了你才惹上哈陽的。」

  德弘大師有些尷尬地笑道:「呵呵,哈施主就是喜歡胡鬧,人並不壞,阿彌陀佛,秦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算了吧,善哉,善哉。」

  秦小天說道:「沒見過你這樣的和尚……算了,反正哈陽的實力一般,即使打架也不過癮……」

  德弘大師急忙道:「別急,阿彌陀佛,秦施主,能不能陪老衲找到哈施主……也好化幹戈為玉帛。」

  秦小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老和尚,你在想甚麼啊?」

  「與人為善,就是與己為善,秦施主,老衲覺得你慧根深種……」

  秦小天差點被嗆住,說道:「慧根?還深種?哎,我怕了你了……那就去一趟。」

  「善哉,善哉!秦施主是好人。」

  「噗!」一口酒全都噴了出去,秦小天撫著胸口,大笑道:「是啊,是啊,我是好人,我當然是好人……哈哈。」

  德弘大師迂腐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不過秦小天原本對哈陽也沒有甚麼深仇大恨,只是想借機和他鬥法,檢驗一下這具軀體的能力而已。

  德弘大師就像是沒有看見,低頭宣佛道:「阿彌陀佛。」

  兩人進入長湖後,秦小天就察覺不對,說道:「這裡布滿了各種微小的探察陣法,德弘大師,此地好象有隱居的高手。」

  德弘大師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點頭道:「長湖的確隱居著一位高手,就住在湖邊的周家灣,名叫萬春遠,是合體初期的大高手。

  「這人一向低調隨意,只要不在他的地頭上撒野,他就不會幹涉別人的事情……阿彌陀佛,秦施主不要去惹他。」

  「合體期?」

  秦小天知道那是修真者即將達到頂峰的標誌。只要過了渡劫期,其水準就能突飛猛進。在修真界,合體期幾乎象徵著無敵,沒有哪個修真者敢隨便挑戰合體期的高手,進入合體期後,就是標準的宗師級高手。

  哈陽只是分神期,雖然也是大高手,但和合體期相比還是差了很多。秦小天心裡琢磨:「要是有可能,和他切磋一下也不錯。」

  長湖呈狹長形,風景很美,湖邊蘆蕩叢生,各種禽鳥在湖面上嬉戲,微風吹過,點點銀光閃動,藍天碧水,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秦小天和德弘大師懸浮在離水面一尺的空中,兩人緩步而行。秦小天笑道:「這地方不錯,靈氣也還充足,呵呵,不知道周家灣的風景如何,也許是一處靈脈所在。」

  德弘大師說道:「長湖……老衲就來過一次,是路過……呵呵,有幸見到過萬施主。」

  秦小天一仰頭,眼裡冒出尺長的金芒,儘管只閃爍了幾秒鐘,也將德弘大師嚇得不輕,他嘀咕道:「這……這是甚麼法門?阿彌陀佛……」心裡越來越感到疑惑。

  在青城山的時候,秦小天的表現並不出眾,這幾天接觸下來,自己反倒更加看不懂這個神秘的小夥子。

  「長湖佈置了一個很大的殺陣,不算很厲害,要想破解……卻很麻煩,沒相到這位萬秦遠有如此精深的布陣理念。」

  秦小天還不知道自己露出餡,好在德弘大師並不瞭解這是古仙人特有的功法,如果他是宗師級的修真者,就會知道這是仙人才能掌握的窺視天地的金精瞳。

  只要運出金睛瞳,修真界的陣法都能被識破,哪怕再隱秘的陣法也無法遁形,它還能破掉絕大部分的隱身法寶。

  既然大陣對秦小天沒有威脅力,他也就放下心來。

  學習過古修仙法門,陣法是其中最重要的環節之一,和修真界的陣法不同,古修仙法門中的陣法大都是用古禁制形成的,那是陣法的根基,直接用仙靈之氣布陣,要比用仙石強得多。

  掌握了古禁制,也就掌握了陣法的基礎,一切陣法的運轉,都可以從古禁制上得到解釋。

  即使修為大漲,也要謹慎從事。秦小天一邊走,一邊隨手射出一塊塊指甲蓋大小的青玉,上面布滿了一個個小禁制,這是他預留的通道。

  不管大陣多麼厲害,只要沒有啟動,陣法就沒有任何威脅力,他可以從容地佈置自己的禁制陣法,用來克制本地的大陣。一旦大陣啟動,他的禁制陣法就可以開出一條通道,用瞬移就能迅速離開。

  德弘大師不解道:「秦施主,你這是……」

  秦小天若無其事地說道:「沒啥,呵呵,快到了吧?」

  口中打著岔,心裡卻大樂,看來德弘大師也不知道自己在布陣。

  他迅速打出幾手禁制,幾十道細如蠶絲的白芒射入湖水中,預留在水中的青玉被激發,陣法立即形成,湖水猶如燒沸一般,冒出大量的氣泡,片刻間又恢復原狀,一圈圈水波擴散開來。

  德弘大師知道秦小天在搞鬼,說道:「周家灣就在前面的湖灣,阿彌陀佛,秦施主,一切由老衲來應對。」

  秦小天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讓他先行。

  德弘大師雙手合十,貼著湖面,一步跨出就是百米,速度陡然提昇。

  秦小天呵呵笑道:「這和尚……有意思。」

  哈陽這次不跑了,他知道跑也跑不掉,對手比自己厲害得多,除非跑到海外去,那是他無法忍受的事情。

  好在不少朋友得到他傳遞的資訊,陸續來到長湖,短短一天時間,就來了七個高手,最差的也有出竅期修為,厲害的和他差不多,有分神期的修為,這七人還帶來了十幾個門人弟子,修為都還說得過去。

  看著這幫人,萬春遠給了一個評價:「一群烏合之眾。」

  他在修真界的資格很老,說話一向直言不諱,所以也沒有人因為他說話難聽而生氣。

  哈陽心裡明白,萬春遠說得沒錯,這些人的確是烏合之眾,不過,人多可以壯膽,現在他的膽氣已經壯了許多。

  「老邪,有人來了,在湖面上……你帶著人到湖邊去,記住,要是鬥法……別在這裡鬥,找沒人的地方打……只要來人不犯我的規矩,我是不會出手的。」萬春遠的聲音悠然響起。

  哈陽大聲道:「哥兒幾個,跟我來……」一揮手中的摺扇,幾個坐在他身邊的男男女女一起站起身來,一個個嘻嘻哈哈的毫無臨陣對敵的架式。

  一個全身紫光繚繞的大漢笑道:「哈陽大哥,那傢夥來了?哈哈,我去看看,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竟然讓哈陽大哥吃癟……哎,老婆,你幹嘛打我?」

  他是哈陽的百年老弟,名叫孫紫雲,名字很女性化,長得卻人高馬大,威風凜凜。

  孫紫雲的老婆全身火紅,猶如一朵跳躍的火焰,綽號火妖女,名字無人知曉,連孫紫雲也不知道,兩人雖然是夫妻,卻不是雙修關係。他倆是同時修真,一直居住在一起,不知從何時起,彼此認同了夫妻關係。

  火妖女狠狠掐了一把孫紫雲,嬌笑道:「哈陽大哥,你別在意,我家相公就會胡說八道,嘻嘻。」

  哈陽苦笑連連,說道:「孫老弟的脾氣,呵呵,老哈知道,弟妹不用多說。」

  這對寶貝夫妻很厲害,尤其是火妖女,一把火玩得出神入化,等閒修真者不敢招惹她。哈陽真正的朋友並不多,孫紫雲和火妖女算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就是站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宋雄。

  別看宋雄身材瘦弱,修為已達到分神初期。他是長江流域有名的大人物,許多綠林好漢都拜服在他的手下,只要他出來說一句話,長江流域的豪強還沒有人敢駁他的面子。

  在綠林中,他有一個綽號叫水神,弟子門人徒子徒孫多達數千人,當然,能得到他真傳的人也就六七個。他和哈陽的關係極好,兩人是打出來的交情。

  另外四人的修為為稍差一些,也都達到出竅期。

  其中一個是蜀山派的高手,名叫李小嘉,出竅後期,只差一步就要跨入分神期。哈陽以前曾經幫過他一次,這次他是來還人情債的。

  大巴山的苦娃、延安府的林士聰、侯集鎮的侯參,這三人是來拜訪萬春遠的,和哈陽的關係也不錯,適逢其會,也自告奮勇地要求一起去。

  一行八人站在湖邊,身後是各自帶來的弟子門人。

  萬春遠沒有來,他坐在自己那間破草屋裡,手裡拿著一面斑駁的古銅鏡。幾手靈訣打出,銅鏡飄浮在空中,接著,他噴出一口真元力,銅鏡發出淡淡的黃光,一幅立體圖像出現在銅鏡上方,正是哈陽等人所在的湖邊。

  又是一手靈訣打出,銅鏡一陣旋轉,出現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踏浪而來。

  前面的人他認識,光頭紅袈裟,手中捏著佛珠,一張油乎乎的大臉,神情嚴肅,身後跟著一個年輕人。

  萬春遠心裡一驚,那個年輕人竟然朝著他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偷窺。

  連忙收起銅鏡,萬春遠思索了片刻,身形消失在空中。

  「你要如何?」

  哈陽所有的朋友都驚訝地看著他,這傢夥甚麼時候變得如此軟弱,這話根本不象囂張的哈陽所說。

  「阿彌陀佛,哈施主,老衲是來和解的。」

  德弘大師一副高僧模樣,一本正經地說道:「哈施主,你和老衲本沒有恩怨,只是上次有點小誤會,還希望哈施主能夠放手,老衲已經被住持趕出寺廟……阿彌陀佛,哈施主也算是出了口氣,就此了結恩怨,如何?」

  「老子不姓哈,要叫哈陽施主!」

  秦小天忍不住想笑,輕輕咳嗽了一聲。

  哈陽自從看見秦小天出現就渾身不自在,聽到他的咳嗽聲,心裡不禁一哆嗦,不知道為甚麼,反正一見到他就有種強烈的畏懼感。

  德弘大師豎掌道:「善哉,善哉!是!是!哈陽施主。」

  依哈陽的性子很想發飆,可是礙於秦小天冷冷地站在一邊,他只能壓抑心裡的不爽。

  在青城山的大陣裡,他和德弘大師明爭暗鬥,最後德弘大師決定退卻,臨走的時候,因為實在太過氣憤,順手拉了他一把,將他拖入陷阱中,一起被大陣甩了出去。

  那個大陣非常古怪,任何人只有一次機會,一旦被大陣甩出,無論多高的修為,也不可能再次進入,所以他恨極了德弘大師。

  秦小天一直沈默不語,他在仔細觀察哈陽身後的七人,心裡暗暗吃驚。

  這七人個個是高手。沒想到哈陽的朋友這麼多,若要爭鬥起來,他沒有把握一下子打敗這麼多人,有時候人多也是一種優勢。

  得到現在這具軀殼後,秦小天的修為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只是他還不能夠熟練掌握運用很多法門,缺乏爭鬥的經驗是最大的障礙。

  如果想快速提昇,就需要不斷地鬥法,或者將自己逼入極限境地。其間的分寸把握,讓他很是為難,目前他還沒有對付群毆的經驗。

  哈陽同樣忌憚秦小天,那一劍之威,在他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自己有了幫手,內心深入也還是不願意拼鬥。

  老邪哈陽今天一點也不邪,說道:「好,和尚,我們就此了結。」他使勁扇了幾下摺扇,又道:「你……你怎麼說?」

  秦小天笑道:「還能怎麼說?你們都了結了,我無所謂。」他聳聳肩膀,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

  他也不傻,若是一個個鬥法,他可以不在乎,要是對方一擁而上,那可沒有把握。

  而且這裡還隱居一個厲害的大高手,剛才在湖面上就感應到了,這時候打架,好處不多,壞處不少。

  哈陽暗暗鬆了口氣,臉色也好看多了。

  他搖著手中的摺扇,很乾脆地說道:「兄弟們,回去喝酒!我這裡有從大雪山尼姆洞得來的雪晶酒,哈哈,回去一起喝。」說完轉身就走。他不想和秦小天繼續糾纏,於是找個藉口來轉移眾人的註意力。

  秦小天最近酒癮很大,尤其是對修真界出產的美酒,聞言笑道:「喂,老哈,站住。」

  哈陽心裡一涼,暗忖:「這傢夥難道還不肯放過我?賊廝鳥……老子和你拼了。」臉色霎時一變。

  還沒等他轉過身,就聽秦小天又道:「有好酒……應該分享一下嘛,嘿嘿,雪晶酒,聽名字就知道不凡,老哈,難為我跑了這麼遠的路趕來,你好意思自己喝酒嗎?」

  「老哈?」

  這稱呼聽著親切,哈陽所有的朋友都愣住了,這人不是哈陽的敵人嗎?怎麼說話如此隨意,仿佛是哈陽多年的老友一般。

  哈陽頓時沒有了火氣,秦小天這句話才是全無敵意。他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也愛喝酒,哈哈,請!請跟我來。」

  德弘大師一臉慈悲,宣道:「善哉,善哉!」毫不客氣地跟了上去。有酒不喝是傻子。

  秦小天忽然轉頭道:「是老萬……萬春遠嗎?」

  一個人影緩緩顯現。

  萬春遠眼裡閃過一絲寒光,輕輕鼓掌道:「厲害,竟然能看穿我的隱身法,秦道友好法眼,老朽萬春遠。」

  他一直隱身在旁邊窺視,自認為無人能看穿,沒想到被秦小天一語道破,不覺有些尷尬。

  回到茅草屋前,哈陽大聲道:「你們幾個,去村裡借桌椅來。」幾個門人弟子應聲飛出。

  萬春遠說道:「水神,你讓弟子下湖抓些魚蝦來,我這裡還有一些靈果。」

  宋雄答應一聲,叫來弟子吩咐下去。

  哈陽說道:「老秦,來介紹幾位朋友。」他將身邊的幾個修真高手逐一介紹,眾人上前見禮。

  秦小天也想結識一些朋友,普通凡人的壽命太短,像陸江莊主,離開一段時間回去,他已經變得老態龍鐘,過不了多少時日,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了。只有修真界的朋友可以長久,跨越靈寂期到元嬰期後,修真者可以渡過漫長的歲月,不用擔心壽命的長短。

  秦小天隱隱散發出來的壓力,令眾人肅然起敬。地球修真界不完全是以強者為尊,但是擁有強大實力的人,還是能夠得到眾人的尊敬。

  每一個修真者都知道修煉的艱難,要想達到秦小天這樣的修為,需要經過無數歲月的煎熬。沒有人知道他是因為得到一具完美的軀殼,才在短短的時間內獲得驚人的能力。

  弟子們擡來一張簡陋的大圓桌和幾條長凳,村民們送來熏魚腌肉,還有烘烤焦酥的大麥餅,眾人命同自己攜帶的各種靈果,宋雄的弟子從湖裡抓來新鮮的魚蝦,幾個村婦忙碌著支起火爐,架起鐵鍋,將新鮮的魚蝦去鱗剖肚洗刷乾凈。

  一鍋開水很快沸騰,大魚被剁成幾段放入水中,洗刷過的湖蝦直接扔進鍋裡,放入一把粗鹽。

  萬春遠笑道:「這就是我們長湖有名的滿鍋鮮,剛出水的新鮮魚蝦,直接丟進開水鍋,煮半個時辰,呵呵,其味鮮美,號稱長湖第一鮮。」

  萬春遠坐主位,哈陽對陪,秦小天坐上首,德弘大師坐下首。待眾人坐定,哈陽從儲物腰帶中拿出兩壇酒,笑道:「這是在大雪山得到的兩壇雪晶酒,呵呵,為了這兩壇酒還打了一架……難得大家湊在一起,這兩壇酒算是我老哈的心意。」

  秦小天沒聽說過雪晶酒,但是在座的修真界高手,都知道雪晶酒是非常有名的稀世珍品。

  雪晶酒是大雪山尼姆洞的珍釀,尼姆洞是中原過去的一個修真者所創立的門派,位於吐蕃匹播城附近的一座雪山上,擁有一條罕見的雪靈脈,雪晶酒就是依靠這條雪靈脈釀造出來的。

  兩壇酒實際上是兩個方形的玉瓶,瓶體上冒著淡淡的霧氣,裡面裝的不是酒液,而又一塊塊像方糖大小的白色結晶。

  秦小天奇道:「雪晶酒是凝固的嗎?」

  眾人不禁莞爾一笑,問這話說明他不懂。

  孫紫雲笑道:「原來你也沒有喝過,哈哈,我聽說……雪晶酒的喝法比較別緻,哎,哈陽大哥,你來示範一下。」

  「好酒要有好器皿。」

  宋雄一邊說一邊取出十來個白玉碗,秦小天掃了一眼就知道,這碗是專門煉制而成的,有點像現代的毛玻璃碗,極薄的碗壁上鐫刻著淡淡的花紋,碗口和碗底箍著一圈銀邊,那是為了讓玉碗更加堅固一些。

  哈陽心裡很是得意,修真者不僅需要不斷地修煉,還需要有廣博的知識和學問,他說道:「雪晶酒不能單獨飲用,一顆雪晶酒的結晶,就可以配出一碗好酒。呵呵,老孫,你來倒半碗酒。」

  孫紫雲提起一壇普通的村釀米酒,這是一種口味很一般的水酒,倒了大半碗,哈陽說道:「夠了,夠了……」他吸出一塊凝結的雪晶酒,投入碗中,一股冷意擴散開來,結晶塊迅速融解,頓時清香四溢。

  哈陽接著道:「水酒味道淡,所以雪晶酒也就淡,要是用烈酒,味道又自不同。」

  十多碗村釀米酒霎時變成世上罕見的美酒,秦小天好奇地端起一碗來仔細觀過,那已不是普通的水酒,酒色變得碧綠,像一潭幽深漂亮的池水,淡淡的霧氣昇騰而起,撲在臉上,有一股冰冷的寒意。

  他喝了一口酒,一道冰線順著喉嚨貫穿下去,剎那間,全身舒爽,不由得喝道:「好酒,好酒……妙極了!」

  哈陽開心地大笑,說道:「萬老頭,村裡還有烈酒嗎?」

  萬春遠搖頭道:「沒有,好烈酒要到北地去買,這裡哪來的烈酒?」

  秦小天笑嘻嘻地從儲物戒指裡取出幾壇酒,有北方的燒酒、南方的黃酒,還有一壇果酒,說道:「我這裡也有些酒。」

  修行的人喝酒不會像凡人一樣傷害身體,他有嗜酒的愛好,加上有儲物空間,因此收藏了各種美酒,空閒的時候,經常會喝上幾杯。

  雪晶酒的確不凡,任何一種酒只要加上雪晶酒,就能變成罕見的美酒。眾人嘖嘖稱奇,一會兒就將兩壇雪晶酒消滅一空。

  眾人意猶未盡,秦小天嘆道:「不愧是修真界出產的美酒,老哈,甚麼時候介紹我認識一下釀造美酒的主人,呵呵,哪怕用法寶去換也值得啊。」

  哈陽大笑道:「哈哈,凡是愛喝酒的人,只要嘗過雪晶酒,就無法抵擋其魅力,不過……」

  「秦道友,尼姆洞的修真者可不好相處,他們幾乎與世隔絕,要不是有一次我偶然救了他們的一個弟子,也得不到這幾壇雪晶酒。」

  通過與眾人的交流,秦小天逐漸瞭解了修真界的形勢。

  大宋朝是修真界大發展的時期,不但修真者眾多,各路牛鬼蛇神也多,因此這時候的修真界也比較混亂。

  聽說昆侖派找到了一個古傳送陣,修復後霸佔著不放,派遣自己的弟子出去搜尋材料,為此有幾個大門派要前去理論。

  這些消息秦小天以前一點都不知道,他聽得津津有味。

  大巴山的苦娃說話不多,偶爾插幾句話,大部分時間都沈默不語。聽人說到傳送陣的事情,他說道:「其實還有一個傳送陣……」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目光一起轉向他。大家都知道,傳送陣意味著新的機遇,意味著新的天地。

  連萬春遠也動了心,他問道:「在哪裡?」
引言 使用道具
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10:23

第二章 單向傳送


  苦娃說道:「在大巴山,我去查看過,陣法基本完整,只要用仙石啟動,還有,傳送陣需要調整,但是,修真界精通傳送陣的人很少……」

  
  「哼,昆侖派霸佔傳送陣的做法很不明智,傳送陣有無數個目的地,如果不能確定為止,就必須一個個的探索,風險非常之大。」

  大部分星球上的傳送陣都是古仙人遺留下來的。因此秦小天掌握了傳送技術,他甚至不需要仙石,可以用煉制過的玉石來替代。

  傳送陣對於地球上的修真者來說,是一種極大的誘惑,也許能夠由此到達一片新的天地,也有可能是生死不知的險途,修真大門派和一些大高手對此都非常關注。

  萬春遠是合體初期的大高手,他正在準備渡劫用的各種法寶和材料。

  地球上的資源有限,要想提高渡劫的把握,就必須外出搜尋,如果傳送陣能夠啟動,他就可以搜索外星資源。

  對於這個時代的修真者來說,他們已經能夠理解星球的概念,到了元嬰期就可以飛天遁地,地球是圓的早已不是什麼祕密。

  「能帶我去一趟嗎?」萬春遠禁不住誘惑。

  昆侖派占據的傳送陣絕對輪不到他使用,哪怕他是合體期的大高手,也不敢到昆侖派去撒野。

  昆侖派高手如雲,據說還有渡劫成功達到大乘期的即將飛昇的修真者,那是半仙之體,是修真者修行的最高境界,修成到大乘期是所有修真者的最大夢想。

  苦娃點點頭,說道:「沒問題,大巴山我很熟悉。」

  萬春遠笑到:「大家有沒有興趣一起出去探險歷練?」

  「阿彌陀佛,老衲願去。」

  沒想到德弘大師會第一個報名,萬春遠倒是無所謂,只要是高手,他都不會拒絕。

  秦小天道:「我暫時不想離開地球,不過我比較了解傳送陣,可以陪你們去看看,呵呵,也許可以幫著調試一番。」

  哈陽直接拒絕道:「等我到了合體期也會去,現在還不行。」

  其他人大多表態不去,只有宋雄顯出猶豫不決的樣子,半響,才說道:「算了,我也放不下那群弟子,以後有機會再說。」

  萬春遠微微有些失望,他知道這些人都有牽掛,不可能像他一樣說走就走。點頭道:「也罷,我收拾準備一下,過兩天就走。」

  哈陽說道:「行啊,萬老頭,等你那天回來了,希望能給我們指條路,讓我們也有地方去歷練。」

  轉身有向另外幾個朋友行禮告別:「我就先告辭了……老宋,紫雲老弟,弟妹,一起到巫山來吧,呵呵,老哈那裡還有不少好東西。」這是要表示謝意,他請人來幫忙,雖然沒有打起來,也應該要感謝一下。

  秦小天發現,哈陽雖然號稱老邪,行禮的時候卻一絲不苟,那是他與生俱來的習慣,不像現代人那樣隨意。

  大巴山有傳送陣的消息被從這裡離開的人傳出去,很快引起修真界各門派的注意。

  眾人離去後,萬春遠忙著做準備。苦娃去了茅草屋大作修煉,秦小天和德宏大師來到湖邊坐下。秦小天問道:「大師,你為什麼要去傳送陣?」

  德宏大師微笑道:「我已經幾十年沒有寸進了,呵呵,與其說我是一個和尚,還不如說我是一個道士……」

  「我曾經是一個修真者,後來才入了佛門,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衲糾纏於佛道之中很久,早就想找個清凈的地方,閉死關……

  「可是這裡不行啊,凡人越來越多,找不到合適的地方。索性跟了萬施主,也許能夠找到一方凈土。」

  秦小天點點頭,他知道後世的大開發,地球上到處都是人,想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的確比較困難。

  德弘大師很想知道秦小天是哪個門派的高手,不過他心裡也明白,修真者通常不願說出自己的門派,笑道:「老衲一直想不通,秦施主的進境飛快,阿彌陀佛,難道是有神助嗎?」他說對了,秦小天確實是得到幾個快要成神的傢夥的幫助。

  秦小天微微一笑,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進境快是因為換了一具軀殼,說出去會驚世駭俗。

  按照地球修真界的看法,這是典型的奪舍魔功,是邪惡的修煉法門,如果泄漏出去,肯定會遭到修真者的圍攻。 憑他的實力,大約可以對付幾個合體期的高手,但是要來一大群修真者,他也只能退避三舍。

  德弘大師沒有繼續追問,說道:「秦道友,初次相見時,老衲覺得你很溫和,而現在……你的身體裡似乎蘊藏著一股強烈的煞意,你自己要小心,不要被這股煞意所控制……阿彌陀佛。」

  秦小天一愣,稍稍反思,也察覺到一絲不安。

  他原先的性格是不會主動招惹別人,現在很奇怪,哈陽並沒有針對他,反而是他先行挑釁,不依不饒地一路追殺。

  等追上哈陽後,卻沒有繼續爭鬥,而是選擇了和解,這的確有點奇怪,難道是這具軀殼有問題?

  「嗯,知道了。」

  德弘大師從大袖裡掏出一串佛珠:「這串玉佛珠給你,可能沒有什麼大用,但是可以清心凝神。」

  秦小天也不推辭,知道他是為了報答了卻心願,接過來就套在左手腕上。

  幾道清涼的感覺順著手臂直衝腦門,秦小天心裡微微一驚。

  以他現在的修為,一般的力量根本無法侵入體內,這串玉佛珠竟然有這樣的效果,他擡起手腕來仔細察看。

  墨綠色的玉佛珠,看上去毫不起眼,一共有九顆,每一顆都相互排斥,就像是同極磁鐵,彼此絕不靠近,均勻地串在一根紅線上。秦小天讚道:「好東西!謝謝啦。」他無法辨識這是由什麼東西煉制而成的。

  德弘大師微微一笑:「這串玉佛珠,老衲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它的用途還要靠秦施主自己探察,唯一明確的是,這串玉佛珠有極強的清心凝神作用,尤其是可以鎮懾心神,能有效地防止走火入魔。」

  秦小天點頭道:「很神奇的東西。」腦袋裡清涼涼的感覺讓人很舒服。

  萬春遠忽然出現,說道:「有一個朋友來了,我去迎接一下。」隨即閃身消失。

  秦小天不由得笑道:「神出鬼沒的……呵呵,沒想到他隱居在這裡,還有那麼多朋友。」

  德弘大師笑道:「萬施主是修真界有名的萬年青,在修真界的面子很大,他是三教九流的祖師,所以有很多朋友……阿彌陀佛,據說他是在戰國時候修的真,和他同一批修真的人,大都飛昇了。」

  「戰國?」秦小天驚訝地張大嘴巴,暗忖道:「那不是快要成精了嗎?怪不得要離開地球,要是我也像他一樣……活了那麼久,豈不鬱悶。」

  德弘大師道:「是啊,老衲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也很吃驚,呵呵,太遙遠了,就像老衲也記不清自己到底是何時出家當的和尚……阿彌陀佛。」他低聲念著經文,秦小天一句也聽不懂,還以為他在唱歌。

  正聽著,秦小天心中一動,站起身來說道:「老萬來了。」

  兩道黑影快速飛來,眨眼間就落在岸邊:「喲……這不是德弘大師嘛,嘻嘻,奴家這廂有禮了,咦?這位俊俏小郎君是誰?」

  來人竟是昆侖派的篳舞箜。

  德弘大師剛要說什麼,就聽萬春遠道:「這位是秦小天,秦道友。」

  德弘大師心裡咯?一下,暗道:「麻煩了。」

  畢舞箜頓時眉飛色舞,驚喜交集地說道:「哎喲,小郎君變得更加俊俏了,嘻嘻,有沒有想奴家?哎呀呀,奴家可是到處找你呀。」

  一股莫名的怒火直衝腦門,剎那間,幾道清涼的感覺順著手臂升到腦海,令秦小天神智一清。

  他淡淡地說道:「你要怎樣?」仙靈之氣陡然放出,身體周圍出現一道急速旋轉的氣流,呼嘯著向四周壓去。

  德弘大師首先吃不住壓力,連連後退。

  萬春遠和畢舞箜臉色大變,兩人都是行家,知道秦小天發出的壓力非同尋常,萬春遠驚駭道:「大乘期?」

  畢舞箜臉色煞白。

  在青城山時,秦小天的修為不足為懼,在她眼中屬於很平凡的修真者,難道自己認錯人了?

  她站不穩腳跟,身形向後急速飄退,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嬌笑道:「別發脾氣嘛,奴家認錯人,給您賠不是了,嘻嘻。」

  秦小天卻不給她台階下。

  「你沒有認錯,我就是在青城山的那個秦小天,也就是你發誓要找的人,聽說你想要我的仙器?」一副挑釁鬥事的模樣。

  畢舞箜是追尋哈陽而來的,她收到哈陽的信號,知道秦小天會在此出現,所以一路追蹤而來,誰知秦小天已經不是她原來見過的那個人了。

  她的結論和萬春遠一樣,秦小天絕對有大乘期的修為,那是修真者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

  「嘻嘻,哪有啊,小郎君別冤枉奴家。」

  畢舞箜一口否認,她才不會傻到承認。大乘期的修真者,在修真者中等於是半個仙人,和仙人鬥法,那是純粹找死。

  秦小天歪著腦袋盯了她半響,忽然笑道:「呵呵,呵呵呵。」

  幾個人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秦小天說道:「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畢舞箜臉色一變,叫道:「叫奴家……小箜……小舞都行。」她媚眼亂拋,大眼睛還衝著秦小天眨巴了一下。

  德弘大師和萬春遠看得寒毛直豎。

  秦小天終於敗退,遇到如此厚臉皮的人,他也無計可施,拱拱手道:「還是叫你篳道友吧。」

  畢舞箜心裡大樂,她發現只要自己不動手,秦小天似乎也不會動手,不由得又起了一個念頭。

  她笑嘻嘻地靠了過去,嬌塊道:「小郎君,叫篳道友多生分……還是叫奴家小箜……嘻嘻,小郎君……」此時不調戲,更待何時。

  「呀呔!」

  秦小天忍無可忍,大喝一聲,無意中使出了震音,飽含仙靈之氣的震波直衝畢舞箜,震得她連連後退。

  德弘大師早就飛到空中,連聲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裡就數他的修為最低,所以躲遠點安全。

  萬春遠更是機敏,他一直站在秦小天的身後。畢舞箜在修真界是有名的妖怪,難纏之極,惹上她可不好玩。

  所以萬春遠和德弘大師的想法一樣,在旁邊看熱鬧就好,絕對不能加入其中,那樣會惹火上身的。

  畢舞箜一副柔弱的模樣,可憐兮兮地說道:「嗚嗚,耳朵聽不見了……你欺負奴家……」

  秦小天猛然間想起一句話:「如果男人變成女人,那麼一定比女人還要女人!」

  他不禁啞然失笑,說道:「篳道友,惹急了我……哼哼,老子就把你變回男人!」

  畢舞箜張嘴欲說,秦小天伸手一指:「閉嘴!」

  德弘大師不停地念佛,萬春遠使勁憋著笑,畢舞箜臉色忽白忽紅,小手捂著嘴,一副受盡委屈,被人欺負的模樣,眼淚汪汪地看著秦小天。

  秦小天覺得頭皮發麻,勉強說道:「天氣真熱,我去遊泳。」噗通一聲竄入水中。

  萬春遠實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德弘大師也忍俊不禁,嘴角含笑道:「善哉,善哉!」

  發現秦小天的實力比自己高,篳舞箜也就死了心,如果秦小天還是在青城山時候的修為,她一定會強行奪取黃牌,而現在只能放手。為了一件仙器和大乘期的高手爭鬥,這種不明知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去做。

  「萬大哥,他……他欺負奴家,萬大哥,你要為奴家做主啊……」

  萬春遠向後飄去,說道:「小篳,我可做不了你的主,哈哈,秦道友真是有趣的人啊,哈哈。」

  篳舞箜心裡很失望,白跑一趟不算,還慘遭秦小天的喝斥,實力相差太遠,她也無法興起報復的念頭,問道:「大和尚,你怎麼還在這裡?」

  德弘大師說道:「老衲四海為家,阿彌陀佛。」

  苦娃從茅草屋裡出來,恭敬地說道:「見過畢前輩。」

  篳舞箜眼睛一笑,笑嘻嘻道:「難得啊,這不是小苦娃嗎?嘻嘻,到姐姐這邊來,好久沒見,苦娃還是這麼健壯有力,有沒有想姐姐?」

  萬春遠和德弘大師相視苦笑,這傢夥只要見到晚輩弟子,就沒有不調戲的,尤其是那些長得有特點的人,更是她調戲的重要對象。

  苦娃身材高大,臉龐猶如刀削斧劈一般,顯得十分剛毅。

  他是獵人出身,在大巴山中偶然闖入一座修真者遺棄的洞府,在裡面找到一個玉瞳簡後開始修行,後來拜入大巴山的巫立教,現在巫立教的教主是他的師弟,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他深知篳舞箜的脾氣,也不生氣,笑道:「篳前輩還是那麼風趣。」

  篳舞箜不喜歡調戲的物件那麼冷靜,那就不好玩了。她有些無趣地搖搖頭,說道:「萬大哥,奴家還有事情,要先走一步,大和尚,有緣再見哦!」轉眼就消失在原地,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秦小天悄悄從水裡冒出腦袋,問道:「走了嗎?」

  萬春遠一愣,繼而哈哈狂笑起來。

  德弘大師微微一笑,苦娃莫名其妙道:「秦前輩怎麼啦?」

  秦小天一躍而起,連聲道:「沒事,沒事……」

  苦娃也明白過來,他笑道:「秦前輩,不用在意篳前輩的話,呵呵,她一向如此,喜歡逗弄晚輩弟子,只是玩耍一番而已。」

  秦小天無奈道:「算了,反正也沒啥損失,對了,你們準備得怎麼樣?」

  萬春遠說道:「明天就出發,我還要和村民告個別。」

  在周家灣居住了幾百年,這裡的村民都叫他老祖宗,和他的感情很深。萬春遠即使修到合體期,心裡也有點捨不下這些村民。

  第二天清晨,四人離開周家灣,向著大巴山飛去。

  半個小時後,四人到達了大巴山區。一進入山區,苦娃就飛到前面,他熟悉地形,理所當然在前面帶路。

  萬春遠笑道:「大巴山……我兩百年前曾來過一次,這裡有不少珍稀藥草和煉器材料。」

  德弘大師說道:「大巴山以前人跡罕見,現在人似乎變多了。你看……我們一路過來,發現了不少村寨。」

  苦娃在前面說道:「是啊,原來這裡千�不見人煙,到處都是巨木森林,人多了,樹就少了,靈氣也逐漸稀疏……啊,快到了,就在前面的山谷中。」

  那是一個極普通的山谷,林木茂盛,傳送陣就在山谷的底端,已經被水淹沒。

  苦娃說道:「以前這裡沒有水,後來山谷中狹窄處塌方,堵住了出水的溪流,這裡就被大水淹沒了,要想使用這座傳送陣,必須先打開一條通道,讓水流出去。」

  萬春遠說道:「我來!」

  揚手拋出一件法寶,那是一根青色的發簪。

  發簪發出一溜青色的火花,落入水中。萬春遠打出一手靈訣,隨著一連串沈悶的震響,谷底的水面蕩漾起一圈圈波紋。

  就聽他輕喝一聲,幾個漩渦出現在水面上,不遠處響起幾聲爆鳴,那本清澈的水面陡然變得常溫起來。

  轟!

  阻隔山谷的泥石被炸開,山谷裡積蓄的溪水湧向谷外,萬春遠淩空虛抓,一道青芒飛了回來,他順手將發簪插回發髺,笑道:「成了。」

  積蓄的溪水奔騰而下,氣勢極其驚人。

  萬春遠的發簪只打開一個不大的口子,巨大的水流壓力卻衝出一個大缺口,水流聲轟轟隆隆,高高濺起的水花,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出一道彩虹,山谷裡生長的樹林完全被水流衝倒,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水流才緩慢下來。

  水面下降了大約兩米,露出一圈石頭來。

  隨著水面的降低,水壓也小了許多,水流變得緩慢。要徹底排空山谷裡的溪水,至少還要等一天時間。

  秦小天不耐煩等待,他飛到水面上方,雙手向下虛壓,仙靈之氣湧出,整個水面猛地向下一沈,轟然一聲巨響,溪水急速向外噴湧。

  不用法寶,不用靈訣,純粹使用暗勁強行擠壓,這一手連萬春遠也自嘆不如,他忍不住喝彩道:「好!」

  片刻工夫,積蓄在山谷中的溪水全部排出,露出水下的傳送陣,地面上淤積著厚厚的泥漿,有不少尺長的魚兒在泥水中掙紮,泥漿裡橫七豎八地堆積著枯樹枝幹,周圍顯得雜亂不堪。

  傳送陣由九塊青色的巨石構成,上面布滿了一道道刻痕。秦小天稍加辨識,認出這是一種古老的傳送陣,但是缺少了幾個禁制。青石上的刻痕已經模糊不清,那些刻痕就是禁制形成的。

  萬春遠托著下巴,圍著傳送陣飛了一圈,說道:「我不懂這個陣法,似乎很古老,和以前見過的傳送陣不同,這樣的架構……你們怎麼看?」

  德弘大師搖頭,說道:「老衲也不懂,阿彌陀佛。」

  苦娃站在一邊不說話,對於傳送陣他也不甚瞭解。當初找到這個傳送陣後,曾花費過很大的精力去研究,也試著啟動過幾次,卻沒有任何動靜,漸漸地,他就對傳送陣失去了興趣。

  秦小天說道:「我來試試。」

  萬春遠不知道如何修整傳送陣,只知道這個傳送陣非常古老,忍不住問道:「秦道友,你懂這種傳送陣?」

  秦小天微微一笑,涉及到古陣法和一些修真界失傳的東西,他最在行,點頭道:「陣法缺失了很多,需要重新修復,不過,這是單向傳送陣。」

  傳送陣有單向、雙向、多向之分,這個陣法是最簡單的單向陣法,也就是只能傳送不能接收。

  雙向傳送陣具有相互傳送的功能,多向傳送就更厲害了,不但可以傳送到很多地方,還能接收各星球間的傳送。

  「單向傳送陣?」

  秦小天笑道:「就是能去……不能回!」

  「啊?」萬春遠有點猶豫,能去不能回那可不妙,想了想,他問道:「這個陣法只能去……能去的地方多嗎?」

  秦小天搖頭道:「只有一個……這是最簡陋的一種傳送陣,應該叫單向定點傳送陣。」想了想又道:「目的地接收的傳送陣,可以肯定是多向傳送陣,雖然回不來,但是可以去更多的地方……你們自己選擇。」

  德弘大師堅定地說道:「阿彌陀佛,我去。」

  萬春遠很是佩服,他也是乾脆的人,說道:「好,我老萬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秦道友,傳送陣能修復嗎?」

  秦小天努力搜尋記憶中的傳送陣,半響,說道:「有了……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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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10:57

第三章 毀陣


  「我可以改造它,架構成雙向傳送陣……但是需要一些材料。」

  秦小天記憶中有完整的傳送陣質料,一部分是古玉簡中的記載,一部分是從殃葬峽得到的資料,所以他很有把握。

  萬春遠收藏的材料有很多,秦小天報出甚麼材料,他就能拿出甚麼材料。讓萬春遠感到驚訝的是,秦小天報出的材料名稱,要麼是很古老的叫法,要麼就根本聽不懂,自己只能根據他說的形狀和屬性去猜測。

  修補傳送陣要用的材料不算多,也就五六種,三人很快湊齊。

  秦小天先修整了一遍青石,分析並記下青石上原本的禁制,然後將青石修理平整,說道:「我這不是修理,呵呵,而是重新設立傳送陣。」

  隨著各種禁制打出,青石上又出現很深的痕跡。

  傳送陣其實是一種很簡單的陣法,主要由禁制形成,再加上一些輔助材料,但是制作傳送陣的法門在修真界已經基本失傳,即使有修真大派還保存著這方面的典籍,也很難建造出一座傳送陣,因為沒有人會運用古禁制。

  秦小天摸索著重新架構傳送陣。古禁制難不住他,由於有充足的仙靈之氣,這座傳送陣上的禁制刻痕顯得非常清晰。

  兩天後,一座嶄新的傳送陣架設完畢。秦小天坐在傳送陣中央,開始運用古仙法和傳送的目的地溝通。

  借助陣法,秦小天可以瞭解到目的地的資訊,片刻工夫,他站起來說道:「沒問題,目的地的陣法完好,不過……不知道目的地的環境如何。」他不禁產生了親自去一趟的想法。

  傳送陣的使用,以前也經歷過,從潛傑星到坦邦星使用的就是傳送陣。他心裡忽然一動:現在能不能去潛傑星?那裡會有些甚麼?

  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可不是出去闖蕩的時候,頭頂上還有青帝在看,一旦自己貿然出去,誰知道會發生甚麼事情。

  秦小天手中出現兩塊金黃色的晶體,他分別送給萬春遠和德弘大師,說道:「你們離開後,我會在傳送陣上做些手腳,你們可以憑藉手中的晶體傳送回來。」

  「其他任何生物……除非實力比我強大,否則是過不來的,呵呵,溝通傳送陣也有很多禁忌,我架構了雙向傳送陣,對目的地的情況卻不能詳細瞭解,這是很冒險的。」

  將晶體的用法傳給兩人後,萬春遠弟給秦小天一枚蝦狀信符,說道:「如果有事,可以用這個來傳信,呵呵,秦道友,這次多謝你援手,我們才能走出這裡。」

  德弘大師也留下傳信符咒,兩人告辭後,一同站在傳送陣的中央。

  秦小天用古禁制啟動陣法,一道白光閃過,傳送陣中便空無一物。

  苦娃嘆道:「神奇,太神奇了,呵呵,能給我一塊晶體嗎?等我突破下一個境界後,也要去那邊看看,見識一下別樣的世界。」

  這種晶體是用玉石煉制而成,裡面上加上了幾手禁制,秦小天迅速煉制了一個,笑道:「也許那邊是一片不毛之地。」

  苦娃笑道:「不行就再回來……呵呵,幸虧這次前輩跟來,不然他們就慘了,過去了卻回不來,不知道會流落到甚麼地方。」

  秦小天若有所思道:「這個傳送陣會不會有大門派來霸佔?」

  苦娃說道:「他們會來搜尋察看,傳送陣很少有完好無損的……如果是好的,就一定會有大門派來佔領,他們要到外面收集礦藏和煉制材料……如果是單向傳送的話,我估計大門派可能興趣不大。」

  這裡有傳送陣的事情瞞不住各大門派,原本只是單向傳送陣,即使被他們知道也不妨,但是現在不同,這個傳送陣一看就知道是雙向傳送陣,必定會成為所有門派的爭奪目標。

  秦小天並不擔心這個傳送陣被人佔領,剛才在校驗陣法的時候,他獲取了傳送點的資料,因此可以在別的地方重新架構一個傳送陣,到達的目的地和這個傳送陣一樣。

  「嗯,傳送陣很快就會被人發現,這地方會變成是非之地,算了,留給他們搶去好了……苦娃,你打算去哪裡?」

  苦娃說道:「我要回門派一趟,傳送陣的事情必須要告訴掌教,唉,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他有點猶豫,又道:「希望不要因此給巫立教惹出甚麼麻煩,不然我就成了巫立教的罪人了。」

  秦小天理解他的苦衷,笑道:「如此,我就告辭了,這是我的傳信符咒……如果有事,可以通知我。」

  苦娃大喜,急忙接過晶體,說道:「謝謝前輩。」

  有這麼一個大高手願意與自己做朋友,真是求之不得,而且秦小天一點架子也沒有,脾氣很像萬春遠,隨和而又不拘小節,作為朋友是再好不過了,他滿心歡喜地告辭離去。

  秦小天原本是想在陸家莊隱憂一段時間,沒想到遇上德弘大師,又和哈陽拼鬥了一劍,差點毀掉陸家莊,自己想想也不好意思回去。驀然間,他又一次體味到孤獨的感覺,沒有家,沒有親人,心裡空落落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人生聚散無常,自從被赤明帶出地球,剛到潛傑星就和父母分開,獨自一人四處遊蕩,一路結識朋友,最後來到青木林,被青帝扔進天演世界,直到如今,他還是孤零零一個人。

  回想一下,這輩子結識的朋友似乎沒有幾個,秦小天心裡暗暗嘆氣,自己做人是不是有點失敗?

  秦小天是在以凡人的感受來體悟仙人的境界,這正是他修為提升太快帶來的問題,他還沒有擺脫凡人的思維方式。

  修仙到了目前的境界,應該早就不在乎是否孤獨,修行本身就是經歷寂寞和孤獨的過程,每天和一幫朋友在一起,還怎麼能夠認真修行。

  秦小天開始懷念起天演外面的世界,那裡有自己的父母,還有師尊師伯和師兄弟們。他心裡有點納悶,這個天演世界到底是真還是幻?

  赤明打座醒來,站起身無聊地四處亂逛。

  青木林中寶貝不少,師尊師兄都在忙碌,他沒有興趣摻合,便進入青木林中尋寶。這裡的每一根青木都是稀世罕見的珍寶,而青木林中有無數的青木。

  青木並不是樹林,是由青木之氣凝結而成,大的有合抱粗幾十丈高,小的只有一人高、胳膊粗細,每一根青木都像是精工製造的木棍,懸在空中,在青木之氣中沈浮。周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禁制,連赤明看了也暗自心驚。

  赤明對那些粗大的青木沒有興趣,他專門搜尋一人高的青木,那才是真正的寶貝。一根合抱粗的青木,要收縮到一人高、胳膊粗的細小青木,至少要在青木林中蘊養幾萬年。

  而那些蘊養了十幾萬年,收縮到尺長的青木,絕大部分都已被青帝收走,只有少數藏在青木林中,赤明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青木林中的禁制,赤明完全可以破解,所以他悠閒地在青木林中飄落,偶爾看到幾個仙人在青木林中穿梭,那是依附青帝的仙人,也算是青帝的手下,其中有不少美麗的女仙,見到赤明個個行禮避讓不叠。

  赤明的目光在青木林中來回掃視,尋找可以下手的青木。漸漸地,他深入青木林中。

  各種禁制猶如蛛網一般密集,足以用來對付一般的仙人,連羅天上仙也不敢在裡面亂走。赤明卻毫不在意,一路飛去,不斷地破開禁制,他絲毫沒有作賊的覺悟,大大方方地搜尋著,而且眼光極高,差不多的青木很難入他的眼,仍然向深處飛去。

  七根四尺長的青木夾雜在青木林中沈浮,赤明眼睛一亮,心裡大喜:「哦,好東西,哈哈,終於給我找到了……」

  青木上環繞著濃鬱的青木之氣,七根青木仿佛活物一般。赤明微微一動,七根青木猶如被心動的兔子,迅速向青木林中逃逸,若是一般仙人還真沒法追蹤。

  赤明的本事非常尋常,十指射出十道金線,在空中迅速交叉往復,形成了一個金色的大網,只聽他怪笑一聲:「寶貝哪裡跑!」

  金色的大網變幻莫測,剎那間,七根青木就落在赤明的手中,還不及細看,就聽一聲斷喝:「幹甚麼!」

  赤明嚇得一哆嗦,這聲斷喝,震得他渾身亂顫,心裡大驚:「媽呀,這是誰?」一個青影顯露出來,青帝臉色不善地盯著他。

  「哎,師尊啊,嚇死人了……青天白日的喊甚麼呀,我耳朵又不聾……」他若無其事地將青木收入儲物手鐲裡,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青帝哭笑不得,說道:「快回來,有事情讓你辦。」

  赤明嘀咕道:「小氣!不就拿了幾根青木嘛。」大聲應道:「是,師尊。」

  青帝也不多說,眨眼間消失不見。他的分身無數,青木林中也有分身守護,所以赤明剛動手偷拿青木,他就上前阻止,不過,好處還是要給的,那七根青木就被赤明賴皮得到了。

  赤明心裡還是比較滿意,青帝雖然小氣,七根極品青木卻也到手,收獲不小。他不再在青木林中繼續逗留,瞬移到天演前,問道:「師尊,啥事?」

  博聚上人插話道:「從目前情況看……天演的世界和我們這個世界有差別,但是非常相像,你有把握掌控?」

  天姑說道:「未必,我還看不出有甚麼區別,推演的時間太靠近了,若是到我們曾經熟悉的時間,也許能得出更加準確的結論,這個時間段我們都不熟悉……對了,李強,你有甚麼看法?」

  這裡只有李強是後世的人物,其他人都是活了十幾萬年的老怪物。

  李強搖頭道:「無法判斷……不過,我記得天庭星應該很繁榮了。」

  青帝哭笑道:「現在我只能推演一個星球的變化,因為加入了三個靈魂,而且分在三個時段……我無法去推演另外一個星球的變化,剛才要是秦小天離開了地球,就可能會引起大麻煩,幸好他沒有離開。」

  天姑說道:「可以控制的範圍僅限於地球是不夠的,我認為……應該完全放開天演,讓它自動演化,我們只要仔細觀察就好。」

  青帝非常猶豫:「一旦失控,可能會殃及仙界……」

  赤明聽得雲裡霧裡,說道:「喂,各位前輩大人,要是沒我甚麼事……呵呵,我就到外面去了。」

  青帝說道:「當然有事,別走!怎麼這麼浮躁?」

  李強也橫了他一眼。

  赤明沒了脾氣,垂頭喪氣地說道:「聽師尊吩咐。」

  李強噗哧一聲笑道:「小明啊,師尊的便宜你也敢佔?嘿嘿,了不起!」他伸出大拇指誇讚道。  

  赤明頓時眉飛色舞,揚起頭剛要說話,李強將手攤開,笑道:「見面分一半,你看我忙得沒時間離開,嘿嘿,拿兩根青木來。」  

  赤明乖乖的拿出兩根青木,嘻皮笑臉道:「師兄,我想煉制一把青木飛劍,嘿嘿,還要勞動你的大駕。」  

  李強奇道:「你有那麼多神器還用不過來,煉制青木劍有什麼用?」  

  赤明道:「給我徒弟,你知道……我煉器只能自己用,呵呵,師兄煉制的……誰都能用。」  

  李強點頭道:「行,等空閒下來就煉……再給我三根。」  

  赤明又掏出三根,說道:「其他材料你出。」  

  見兩人明目張膽的在青帝面前公然分贓,天姑捂著嘴直笑:「你們兩個……嘻嘻,自己師尊的東西也敢拿,這可是他的命根子。」  

  青帝對赤明說道:「盯著你的徒弟,暫時不要讓他離開地球。」其實對這兩個徒弟極好,被天姑輕輕挖苦一句也不放在心上,隨即岔開話題。  

  赤明嚷嚷道:「不會吧……師尊,你又不讓我進去,怎麼通知小傢夥?」他滿心想進入天演中玩耍一番。  

  李強狠狠瞪了他一眼。  

  青帝嘆道:「你比你師兄差遠了……一旦天演失去控制,我們幾個可以立即關閉天演,可是你就別想出來了,其後的變化連我也不知道,你以為天演很好玩嗎?」  

  赤明對天演沒有研究,也不想耗費精力去瞭解,聞言嚇了一跳,說道:「啊?那小傢夥在裡面不是很危險?」他倒是很在意秦小天的安危。  

  青帝搖搖頭,說道:「他們幾個都不危險,因為他們還很弱,我可以在關閉天演的時候,及時抽出他們的靈魂,但是你不行,我沒有本事把你從裡面拽出來,所以才要你來關注你徒弟,該怎麼做……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赤明的確有辦法做到,只是比較懶而已。他說道:「是,師尊。」  

  這世上能讓他產生畏懼感的人,幾乎都在這裡,而且一個比一個厲害,這讓他很是不爽,可是又走不掉,只好無精打采的來到天演前,盤腿坐下,嘆道:「苦命啊……」將一縷神思探入天演之中。  

  秦小天沒有離開傳送陣,而是在傳送陣附近的一個山頭居住下來,設置了一個隱形陣法,躲在陣中向外查看,空閒時間就修煉九蝠劍,琢磨得到的各種法寶仙器,尋找最適合自己使用的武器。  

  大約過了十幾天,天空中不時出現禦劍飛行的身影,很快,傳送陣就被人發現了。  

  秦小天首先發現一個熟人,那是在周家灣見過的蜀山派李小嘉,帶著一大幫修真者落在山谷中。緊接著,又有一批修真者飛來,秦小天心裡驚訝:「好傢夥,這麼多修真者,會不會為了傳送陣打起來?」  

  因為躲在附近的山頭上,秦小天看不到山谷�的情形,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然瞬移到山谷�,處在隱身的小禁制中。若是沒有高超的修為,或者特別的辨識法寶,沒有人能發現他的蹤跡。  

  修真者之間沒有想像中的打鬥,而是在商量集合各派的人前去探索,已經有不少修真者各自組隊,只是還沒有確定哪一支隊伍先去。  

  秦小天發現,在那些人之中,除了李小嘉之外,自己一個都不認識,其中大部分是元嬰期的修真者,高手很少,低於元嬰期的修真者也少,李小加在他們中間就算是比較厲害的。  

  突然,有人拍了秦小天的肩膀一下,嚇得他差點叫出聲來。就聽有人說道:「小子,看什麼熱鬧?」  

  「師尊?」  

  一道淡淡的光影,凝結成赤明的模樣,他說道:「嗯,不錯,還記得我這個師尊。」  

  秦小天驚喜交集,說道:「師尊,你怎麼也進天演來了?」  

  赤明扭頭看看傳送陣邊的修真者,說道:「把傳送陣給我毀掉!小傢夥,我知道你修為大漲,學會了很多禁制法門,但是傳送陣不能隨意亂開,先前走掉的兩人就算了,現在你必須毀掉這個傳送陣。」  

  「啊?師尊,你在開玩笑嗎?這時候要是出去毀掉傳送陣……那些修真者會找我拼命的!」  

  赤明不是用分身進入,而是用神思凝結的身體,因此不具備本體的力量。他說道:「以你現在的修為,在地球上可以橫著走,婆婆媽媽的……不像是老子的徒弟,去不去!」他眼睛一瞪,口氣變得嚴厲起來。  

  秦小天嚇得一縮脖子,苦著臉道:「我會成為公敵的……唉,難道你願意看到徒弟被人群毆嘛?」

  赤明用手指點著秦小天的腦門,罵道:「小笨蛋,你以為這是原來的世界,這裡只是讓你體悟境界的地方,應該隨心所欲才對,哪來那麼多顧忌?別說外面有我在,你師伯,師祖全在,群毆?哼哼,群毆才好玩……快去,快去,他們馬上就要開始傳送了!」  

  要不是神思凝結的身體,赤明早就一腳將秦小天踹出去了,他說道:「你要是想要在天演裡長期居住,就必須毀掉這座傳送陣,笨蛋,快點!」  

  在天演中生活了這麼久,秦小天心裡已經認同了這個世界,若是就此離開,他也有點不甘心,說道:「好,我去,我去!」  

  赤明得意的笑道:「只要破掉一個角就行,用禁制去破!」  

  秦小天心道:「用飛劍破……那是蠢貨!」他沒有消去隱身狀態,只是快速打出兩手禁制。  

  山谷中的修真者對長程傳送比較陌生,折騰了半天,還在擺放啟動的仙石。不過,他們畢竟是修真者,漸漸找到了傳送的要點,將仙石擺放正確,第一組修真者也都站在陣中。  

  就在即將啟動的那一刻,一道白光在陣中閃現,劈啪聲中,傳送陣徹底停止運轉。細心的人可以發現,刻在清石上的禁制花紋全然改變。  

  山谷中頓時一片混亂,因為傳送陣在啟動的同時,被秦小天的禁制幹擾,傳送陣上鑲嵌的仙石紛紛崩裂。在地球上,仙石資源極少,這些仙石是由眾人湊起來的,一下子全都崩裂,當然會引起糾紛。那個啟動陣法的修真者成了替罪羊。  

  秦小天打出禁制後,迅速瞬移出去,他可不想得罪那麼多修真者。  

  赤明如影隨形的跟著,不屑的說道:「膽小如鼠!那些土雞瓦狗,老子一根手指頭就能撚死他們,你怕什麼?」  

  秦小天連續不斷的瞬移,竄出去上千�,停在一片樹林中,這才說道:「能夠悄悄的達到目的,又何必去得罪那麼多人?」  

  赤明對秦小天還算不錯,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弟子,沒有繼續責罵,說道:「小天,你不能一直這麼低調,該囂張的時候就要囂張,以你現在的實力,即使對方是散仙,也不一定比得上,除非遇見仙人,哈哈,在地球上……我可以保證沒有仙人,你還顧忌什麼?'  

  秦小天不理解赤明的強者理論,赤明也同樣不理解秦小天為什麼隱藏實力,對他而言,只要實力夠強,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如果遇到比自己更強大的人,就躲開或者屈服。他的邏輯很簡單,就是欺軟怕硬。  

  「我沒有顧忌,也不怕什麼……只是懶得去計較去炫燿,師尊,低調不是怕事,高調也不代表就是無所畏懼……」  

  最後一句話刺痛了赤明,他喝罵道:「小兔崽子胡說八道!算了,難得見一面……小天你記住,你在這裡……你唯一能帶走的就是經驗和體悟,要盡可能多的歷練,什麼都要敢於嘗試……另外,在這裡煉制或者得到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帶出去,明白嗎?」  

  秦小天一呆,驚訝道:「這具軀殼能不能帶走?」他很喜歡這具軀殼,不但好用,而且能提昇實力,實在捨不得拋棄。  

  「那是不可能的,連我進出其間也要受到限制……要是青帝他老人家親自出手,也許能夠辦到,我也說不清。」  

  秦小天點點頭,問道:「我父母還好嗎?」這句話一直憋在心頭,他想問又有點膽怯,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赤明也不知道秦小天的父母的情況如何,他將兩人放在原界一個熱鬧的星球,隨便找了一個熟人照應,離開後就從來沒有問過,他神情尷尬的說道:「應該還不錯吧,他們在原界有朋友照顧。」  

  秦小天低下頭,心裡一陣難過,半響才說道:「沒事就好。」  

  赤明說道:「等等……嗯,你師祖有東西給你。」  

  秦小天問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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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11:23

第四章 靈魂功法


  「給你保命的東西。」一團青氣浮現在赤明的掌心:「青木的靈魂之力,可以加強和保護你的靈魂,這段靈咒給你,快收掉。」

  秦小天腦海中出現一段靈咒,他立即釋出靈咒,那團浮動的青氣撲面而來,感覺就像一盆冷水澆在臉上,只覺得渾身清爽無比。他問道:「師尊,這怎麼用?」

  赤明笑嘻嘻地說道:「沒用!」接著解釋道:「不是用來鬥法的,是保護你的靈魂不受傷害,你若被人殺死,靈魂至少會散失一部份,其中包括你的靈魂記憶,有了這玩意兒的保護,即使死掉,也不會損失什麼……這可是好東西,你別小看了它。」

  秦小天摸摸腦門,說道:「謝謝師尊。」他感受到了長輩對自己的關心。

  赤明點點頭,說道:「我得回去了……小天,小兔崽子,你要記住,你是老子的徒弟,別給我丟臉!不管你有理還是無理,不管你殺人還是放火,都有師尊給你撐腰,別怕……誰敢惹你……就幹他!」

  秦小天哭笑不得地看著赤明,這哪裡是師尊說的話,這和大流氓大混混有什麼區別?不過他心裡還是很感動,笑道:「我記得了,師尊,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赤明滿意地說道:「好啦,我該回去了。記住,暫時不要離開地球。」說完身體化為一團光點,消散在空中。「還有一件事情,小心你這具軀殼的原主人……」聲音漸漸低沈消失。

  秦小天打了一個寒噤,軀殼的原主人?他不知道軀殼的原主人是誰,就憑這具留下的遺蛻,也能猜到原主人有多麼強大,要是原主人真的找來,估計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他小聲嘀咕道:「也不說清楚軀殼的原主人是誰?萬一遇見了……我也好躲避。」

  從樹林出來,秦小天不由得撓頭,又迷路了。

  反正是居無定所,他又一次開始了流浪的歷程。這次不用飛行和瞬移,只是隨意亂走,認準一個方向一直向前。

  秦小天喜歡在野地裡行走,不用背著大包,體力幾乎無限,遇到懸崖直接飛過去,不時還能發現一些珍稀的材料和靈藥,沒有人來打擾,山野裡的靈氣也比較充足,天黑不想趕路的時候,就坐下來修煉,因此他也不急著趕到城市裡去。

  漸漸走出了山區,附近是丘陵地帶,有幾個小村莊。在村莊裡,秦小天買了一些水果和米酒,順著小路繼續向前走。前面又是一望無際的大山。

  秦小天猜測,這裡應該是亞熱帶氣候,也就是靠近海邊,至於是什麼地方,他還搞不清楚,心裡琢磨:「難道是雲南?是貴州?嗯,不會又回到四川了吧。」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入大山。

  初夏季節,大山裡鬱鬱蒼蒼。秦小天專挑難走的山林路,故意遠離凡人可能到達的山野,那裡才有可能採集到各種靈藥,甚至有可能發現罕見的靈脈。他行走的速度極快,縱奔跳躍間,就爬上了一座高大的山峰。

  放眼望去,山巒起伏,雲蒸霞蔚,淡青色的群峰層層疊疊,無窮無盡。樹梢枝頭,鳥鳴啾啾,微風吹過,暑氣全消。

  秦小天坐在峭壁邊突出的一塊岩石上,迎著山風,心胸頓感開闊,大聲呼喝道:「噢嗚……」聲音在山谷中回蕩,一聲比一聲遠。

  赤明的話一直在秦小天腦海中盤旋,儘管他不完全認同,但是師尊的話不能不去思考。

  難道修仙就是要肆無忌憚嗎?自己內心深處的確是不懼一切,可是囂張跋扈卻很難做到,從小養成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掉的。他暗自嘆氣,發現自己不可能成為師尊那樣的人。

  最後,秦小天終於想通了:「我就是我,沒有必要成為另外一個師尊。」他無法為了師尊的願望,而變成另外一個人。

  秦小天嘴裡念叨著:「師尊是師尊,我是我,我是獨一無二的……我是秦小天,不是赤明,嘿嘿,師尊混蛋,不代表徒弟也混蛋……呃……」他猛地擡頭看天,輕輕拍了一下臉頻:「哎,怎麼可以罵師尊。」

  對赤明這個師尊,他心裡充滿了感激和尊敬,不過這個師尊有時候毫無長輩的樣子,讓人很是無奈。

  秦小天從懸崖上跳起,筆直地向下墜落。他非常喜歡這種自由落體的感覺,風聲在耳邊呼嘯,眼看著下面的樹冠迅速放大,心裡沒有一點害怕或者刺激的感覺。

  在接近樹冠的剎那間,秦小天陡然懸停。從下面的樹木中傳來一聲輕微的驚呼,他立即追蹤過去。

  秦小天用神識大面積掃視,方圓十�內所有的一切都印在心間,他驚訝地發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很小的小男孩,最多只有五六歲,奔跑的速度奇快,比猿猴還要敏捷,比豹子還要迅猛,片刻間就逃出十�之外,這可是茂密的森林中。

  秦小天追蹤下去,發現他爬上了一棵高大的古樹,樹上有一個很大的洞。

  那個小男孩端坐在樹洞裡,裡面鋪著厚實的茅草,大眼睛骨碌亂轉,開口說道:「道友既然在門外了,就請進來吧。」

  秦小天驚訝之極,沒想到這個小男孩竟然是修行的人,以他的眼光,竟然看不出這人是修真者。

  他飛落進洞,盤腿坐下,笑道:「呵呵,冒昧打擾,只是一時好奇。」他可不敢小看人,這世上有本事的人,不是從外表可以判斷出來的。

  「沒關係,我困在這裡已有一萬年,最近一年多才脫困出來,道友是古修仙?」

  秦小天愣住了,這是他在天演世界中第一次被人認出修煉的功法。他仔細打量著小男孩,心裡更是驚詫,這孩子身上似乎隱藏著一個古老的靈魂,這具身體確實是新近凝結而成,感覺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我叫秦小天,小朋友貴姓?」

  小男孩不甘心地說道:「小朋友?唉,就算是小朋友吧,你就叫我……習北風。」

  「西北風?」秦小天不由得笑起來。

  小男孩不在意道:「西北風就西北風吧,秦道友,你還沒有回答我,是不是古修仙者?我感覺你似乎快要渡劫了……」

  「渡劫!你怎麼知道?」

  習北風如果不是小孩模樣,說出這番話來,秦小天還不吃驚,可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一本正經地告訴自己「快要渡劫」,他不禁心中駭然。

  習北風微微一笑道:「是不是看我年幼?感覺就是小孩子,甚麼都不懂,特別好騙?」

  秦小天摸著下巴,沈吟道:「一開始看著是像小孩,不過……小孩子不會住在森林裡,等你一開口說話……嗯,感覺就像一個老鬼住在你身體裡,很有意思,我看不出你修煉的是甚麼,而你卻知道我是古修仙者,還知道我快在渡劫……了不起啊。」

  習北風光著身體,只在腰胯部位用樹葉幻化成一條短褲,白嫩肥胖的短胳膊短腿,大大的腦袋上一根頭髮也無,一雙大眼睛骨碌亂轉,顯得異常精靈,可笑的是大門牙還沒有長齊,一張可愛漂亮的嬰兒臉,說話卻老氣橫秋,形成了反差極其強烈。

  「沒啥了不起的,你要活到我這歲數,也一樣。」

  一個小毛孩子,卻像個小老頭一樣教訓人,秦小天忍了又忍才憋住笑意,說道:「是啊,是啊……你不是地球……呃,不是本地人吧?」

  習北風笑道:「嗯,眼光不錯,我原本也是古修仙者,只是渡劫不成,另修了一門……恩,不知道該怎麼說,很少有人知道這種修煉法門。」

  秦小天功聚雙目,射出兩道金芒,金芒伸縮間,他已分辨出一點端倪,說道:「呵呵,的確是才凝練出的身體,有意思,你可以憑空凝結身體,卻又不是散仙……不過,這具身體太弱,需要很長時間修煉,才有可能長大。」

  習北風露出一絲擔憂和驚駭,說道:「你能看出來?唉……」

  他像泄了氣的皮球,苦惱地晃著腦袋,說道:「唉,我快要憋死了,又不敢出去……我……」猛然間閉住嘴,似乎想起了甚麼,有點驚慌地站起身來,發現不妥又趕緊坐了下來。

  秦小天不由得笑道:「你怕甚麼?放心吧,我不會害你。」

  習北風強作笑容:「是啊,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他討好地誇讚道。

  秦小天忍俊不禁,已經有兩個人說自己是好人了,這麼點大的小毛孩子,居然也會見風使舵,說奉承話。

  習北風忸怩不安,白嫩的小臉上騰起一圈紅暈,心裡暗自感嘆:如果原來的修為還在,非掐死眼前這個可惡的傢夥不可。他勉強說道:「你……笑甚麼?有甚麼好笑的。」

  「我不是好人……呵呵,但也不是壞人,我只是一個修行的普通人。」

  習北風小臉通紅,惡狠狠地說道:「你要……要我?」

  這孩子模樣實在可愛,秦小天忍不住身伸手摸摸他光光的腦袋,笑道:「小傢夥,我要你了嗎?嘿嘿。」

  「別摸我的頭!」習北風快要發瘋了,吼道:「你打算怎樣?吃了我嗎?哼,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他的突然暴怒讓秦小天摸不著頭腦,心裡尋思:「咦?他幹嘛發火?」

  秦小天笑道:「吃你?哈哈,我又不是野獸,你很好吃嗎?」心裡忽然一動:「這傢夥凝結的身體難道有甚麼特別?是唐僧肉?吃了可以長生不老……壽與天齊?那也沒甚麼,我不需要吃他,只要修煉下去,差不多也能壽與天齊,他怕甚麼?」

  習北風縮了縮身子,儘管他說自己活了很久,可是樣貌實在年幼,秦小天不由自主地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說道:「不開玩笑了,北風,你不用那麼害怕,我們只是偶遇,呵呵,你要是覺得不安,我就告辭了。」

  秦小天站起身來,彎腰走出樹洞。

  習北風大急,叫道:「等一等!」猛地跳到秦小天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你……你先別走,剛才是我的錯。」

  秦小天微笑著說道:「無所謂對錯,難得在荒野裡遇見你,我也該走了。」他沒有想到對習北風不利,只是好奇一個小孩子如何在森林裡活動,瞭解到他是修行的人後,也就打消了繼續留在這裡的念頭。

  習北風急得小臉發白,他死死拉住秦小天的衣袖,說道:「聽我說……你先別走。」

  秦小天緩緩坐下,習北風站在他的身前,兩人雙目對視。秦小天看著習北風焦急的神情,聽著他奶聲奶氣的聲音,不由得又是一笑。

  習北風被秦小天笑得渾身不自在,想了想,說道:「你知道……我現在沒有自保之力,只能獨自躲藏在森林裡,秦道友,我有一個提議,嗯,用來交換,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

  秦小天好奇道:「哦,交換甚麼?」

  他知道遠古修仙者的規則,所謂的等價交換。相當於後世的易物交易,修真界也有這樣的規則,不過現在交換的手段更加豐富而已。

  習北風道:「有一套功法……是我偶然得到的,古修仙是開始容易,越到後面越難,尤其是到了度劫期,仙劫非同尋常,修仙者度劫,百不存一。」

  「我的功法是……一旦度劫不成,可以重新凝結身體,只要重新修煉十幾年,就可以恢復到原來的修為,百年後可以再次度劫……這套功法是專門修煉靈魂力量的。」

  秦小天震驚不已。

  靈魂鍛鍊?靈魂也能鍛鍊?別的修行者也許不瞭解靈魂的作用,但是他瞭解,他就是被青帝抽出靈魂,強行打入天演世界的,甚至師尊還專門找來青木的靈魂之力來加強他的靈魂。

  如果靈魂能夠鍛鍊,那麼他的靈魂就可以越來越強大,真正成為不消散靈魂,隨時可以奪取別人的軀殼。這個誘惑足夠他交換任何東西。

  「交換什麼?」秦小天的口氣中顯出一絲急迫。

  習北風頓時鬆了口氣,如果秦小天不予理睬,轉身離開,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難得遇到一個對自己沒有殺機的古修仙者,這個機會實在太難得,有了秦小天,自己以後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現在他的修為很差,眼光卻是一流,知道秦小天的實力很強大,說道:「我要你……保護我二十年。」

  這個交換條件看似習北風吃虧,但是只要熬過二十年,他就能成為不次於秦小天的大高手。在這之前,他都處在極度的危險之中,尤其是這副五六歲幼童的身體,僅比凡人強一點,萬一遇上敵對的修行者,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所以他只能提出如此簡單的條件。

  「成交!」秦小天毫不猶豫的說道。

  他已經知道,在天演的世界裡,無論得到多少法寶靈丹,離開的時候都無法帶走,只有修煉的體悟和境界,修行的經驗和功法,才能隨著靈魂回到原來的世界,這種修煉靈魂的功法,值得他用任何代價換取。

  習北風大喜過望,興奮的說道:「哦,天哪,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森林了。」他轉身就跑,大聲喊道:「等我一下,我去拿東西……你,還是跟我來吧!」

  秦小天很好奇他有什麼東西要拿,閃身跟上。

  只見習北風縱奔跳躍穿行在密林間,很快來到一片懸崖下,順著峭壁上的裂縫突起,一路爬行向上攀昇,敏捷猶如猿猴一般。

  秦小天讚嘆不已,心裡明白,這種技巧不是他現在才學會的,一定是靈魂中早有的技能。他這才堅信不疑,這孩子是由一個老傢夥凝結而成,絕對不是娘生爹養的人。

  秦小天像一片被風捲起的樹葉,輕飄飄的向上飛去,眨眼間就來到習北風的頭頂,笑道:「要幫忙嗎?」

  習北風小嘴一撇,手腳不停,繼續向上攀爬,說道:「過二十年……小爺又是一條壯漢,哈哈。」話音奶聲奶氣,但是豪氣衝天。

  秦小天忍不住發笑,這傢夥看上去那麼小,說話卻是成年人的口吻,給人感覺很搞笑,他心想:「一路上有這個小傢夥作伴,應該不會感到寂寞了。」

  眨眼間,習北風鑽入一條比較寬大的石壁裂縫中。

  秦小天猶如幽靈一般跟了進去。裂縫裡吹出陰冷的風,順著裂縫向下,很快就發現一個不大的洞口,習北風速度極快,一閃而沒,竄入洞中。

  洞口很小,裡面很大,至少有幾百平方米的空地,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秦小天倒吸一口涼氣。經過這麼多年的修煉,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可洞穴裡囤積的材料還是讓他吃了一驚,有不少煉器材料還是第一次見到,最讓人驚訝的還是大量的仙石,堆積如小山一般。

  習北風說道:「幫我煉制一個儲物器具,嗯,手鐲就好,材料我有。」

  秦小天嚇了一跳,說道:「儲物器具?我不會煉制。」

  習北風很是不屑的撇撇小嘴:「這又不是什麼難事,我要不是因為修為不夠,早就煉制好了,嗯,算了,便宜你……我給你修煉功法。」他老氣橫秋的擺擺手,說道:「你過來……」

  秦小天走到他身前,就聽他說道:「低頭!」

  秦小天一愣:「幹嘛?」

  「低頭啊!要不我怎麼把功法傳給你!」

  秦小天無奈的低下頭,習北風伸出小手按在他的額頭上,說道:「你不要有抵抗的念頭。」

  靈魂間的交流,讓秦小天震撼無比,僅十秒鐘時間,腦海中就多出很多東西,其中包括靈魂鍛鍊的功法。

  習北風疲倦的做下道:「好了……」他心裡也很驚訝,通過交流,他發現秦小天的靈魂極其強大,和自己的不相上下,這讓他感到難以置信。

  秦小天稍加反思,欣喜得差點大叫起來。在修真界待的時間雖然不長,他也知道儲物器具非常難以煉制,尤其是手鐲戒指之類的儲物器具更是難煉,這類儲物用品大都是仙器。修真者用的儲物腰帶和儲物絲囊相對比較容易煉制,所用的材料也不相同。

  煉制手鐲戒指之類的大型儲物用具,材料非常難尋,沒想到習北風竟然都有,而且還讓自己煉制,這樣難得的經驗,叫他如何不喜出望外。

  習北風又道:「這些材料,是我用靈魂的力量驅使鬼體和靈體從各處搜集來的,花費了無數的歲月,嗯,你幫我修煉儲物手鐲,作為交換,我給你煉制法門和一部分材料。」

  秦小天沒想到習北風對等價交換看得如此之重,其實他能得到煉制儲物器具的法門就很滿意了。儲物器具在修真界是有價無市的寶貝,需要儲物用品的修真者很多,修真者大都靠傳承才能得到,自己煉制的可能性很小。

  煉制儲物器具的材料和陣法都很特別,主材料納斯晶非常罕見,其本身也是煉制仙劍的極品材料,大部分仙人都不會用納斯晶來煉制仙劍,那樣太浪費。

  煉制一把仙劍所用的納斯晶,可以煉制出十幾個儲物器具,沒人會奢侈到這種地步,畢竟煉制仙劍的材料有很多,而煉制儲物器具的納斯晶只有一種。

  至於修真者煉制的儲物用品,通常也用不到納斯晶這樣的材料。

  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納斯晶,可以?刻幾百個陣法,一枚儲物手鐲,需要?刻三千六百個陣法,而儲物戒指需要刻上七千二百個陣法,必須一氣呵成,中途絕對不能停頓,否則所有材料都會報廢。

  習北風問道:「你用什麼方法煉器?」

  秦小天說道:「禁制爐。」

習北風有點意外,說道:「咦,現在還有人會這種古老的煉器法門,了不起,我還以為早就失傳了,你會幾種禁制爐?」

  秦小天確定習北風沒有說謊,能夠知道禁制爐,就不是一般的人了。他說道:「九種。」

  習北風嘖嘖讚道:「你的師門很厲害,我以前掌握了七種,就以為很了不起,沒想到你能掌握九種……你的師尊應該是古仙人,難道這裡還有古仙人存在?」

  秦小天笑道:「我師尊不是古仙人,他老人家修煉什麼我不知道,古修仙法門是我師伯傳授的。」

  習北風問道:「你師伯?叫什麼名字?」

  秦小天說道:「天真上人。」

  習北風低頭思索片刻,搖頭道:「沒有聽說過……」

  他揚起小臉,神情嚴肅的說道:「能夠知道九種禁制爐的古仙人,一定是頂級古仙人,奇怪,他怎麼沒有傳給你煉制儲物器具的法門?」

  秦小天仍忍不住要笑,習北風一臉認真的樣子,實在有點滑稽。他說道:「他只是我的師伯,不是師尊,沒有義務什麼都傳授給我。」

  習北風點頭認同,取出兩塊納斯晶,說道:「一塊給你,一塊幫我煉手鐲。」

  秦小天暗暗驚嘆,一出手就是兩塊納斯晶,習北風夠大方。

  習北風接著說了一句話,卻讓秦小天傻了眼。
引言 使用道具
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11:56

第五章 納斯晶


   “我總共只有兩塊納斯晶,如果煉制失敗,就要用到另外一塊,所以……你要小心煉制。”

    秦小天苦笑道︰“哦,你的意思是……如果兩塊納斯晶全部失敗,我就要賠你一個儲物手鐲?”

    習北風鼓掌笑道︰“你是一個聰明人,哈哈,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秦小天調侃道︰“小滑頭,風險全是我的,利益全是你的……小算盤打得不錯嘛。”

    他並沒有覺得吃虧,修行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若是斤斤計較,別說是修行,做凡人都會不自在。

    習北風毫不客氣地反擊道︰“要不是我現在沒有能力,這樣的交換……我是不會做的。”

    秦小天笑道︰“正因為你現在沒有能力,嘿嘿,你就不怕我殺掉……殺掉你,吞掉你所有的材料。”他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習北風笑了起來,搖頭晃腦地說道︰“哈哈,我好害怕。”

    秦小天心想︰“誰要把他當成小孩子,誰就是豬!”說道︰“哼哼,看我掐死你!”他作勢欲撲。

    習北風淡淡地說道︰“好了,別玩了,你……不可能害我。]語氣異常堅定。

    “為啥?”秦小天百思不得其解。

    習北風說道︰“我在樹洞�,就徹底了解了你,以你的靈魂氣度,絕對不會殺……我這樣的小孩子,哼哼,要不然,我也不會帶你來這�……二十年一晃而過,難道我就不能等到強大以後再來取嗎?哎,快點煉制手鐲,我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秦小天啞口無言,他本來就想嘗試著煉制儲物器具,既然有材料給自己試驗,心�當然是願意的,只是沒想到這孩子伶牙俐齒,一點虧也不肯吃。

    不過從一見面開始,他就沒有對小男孩存有戒心,也沒有任何敵意,小家夥幼稚可愛的外表,成了很好的保護色,沒有人忍心傷害這樣的小孩子。

    “好啦,你贏了,馬上開始煉制儲物手鐲。”

    習北風得意地笑了。

    秦小天忍不住拍拍他光溜溜的腦袋,說道︰“開心了吧,小朋友。”

    氣得習北風嗷嗷直叫︰“不要拍我的頭!我不是小朋友!”

    秦小天說道︰“不叫你小朋友,那叫你什麼?”

    “叫我……叫我老爹!”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小天捂著肚子狂笑不已︰“……叫老爹?哈哈!你這個樣子……讓我叫你老爹!哈哈哈!”

    習北風認真地說道︰“很久以前,即使是實力強大的古仙人,都稱呼我為老爹,有什麼好笑的。”

    秦小天好不容易止住爆笑,搖頭拒絕道︰“不可能叫你老爹,即使你年歲比我大,但是……只要你保持現在的模樣,你就是一個小毛孩子,如果你能在十年內長大,那我可以承認你是一個朋友,要是長不大……嘿嘿,我就叫你……恩,讓我想想。”

    “老爹……老爹!老爹!]習北風跳腳大叫。

    “恩,什麼事?]秦小天若無其事地答應道,直接誤導,成了習北風喊他老爹。

    習北風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嚎道︰“你……你賴皮……無賴,流氓,不要臉……欺負……欺負我……”

    秦小天笑道︰“呵呵,你這樣能算是長輩嗎?當你凝結身體……成為一個小孩子的時候,你就要有做一個小孩子的覺悟,那才是你修行的路,一個長輩的身份,有那麼重要嗎?”

    習北風原本是自尊心作怪,聽了秦小天的話,他漸漸平靜下來,展顏一笑,說道︰“謝謝你……是我的信心不足,以後……我叫你老爹。”

    秦小天哈哈笑道︰“別叫我老爹,我也不想做你的便宜老爹,就叫我大哥吧,你就是我的小弟弟……哦,是小兄弟,哈哈。”

    習北風恭敬地說道︰“北風拜見大哥。”

    秦小天笑道︰“你又拘謹了,兩個極端……要麼自大,要麼自尊,真性情就好,無所謂怎麼稱呼。”

    習北風知道秦小天說的有理,無奈經過上萬年的靈魂遊蕩,自己的境界下降了很多,需要重新體悟人生,再次踏上修行之路。

    他嘆道︰“我明白……唉,大哥煉器吧,這些東西放在這�不安全,當初要不是借助一顆隕石來到這�,我的靈魂還不知道在哪�飄蕩。”

    秦小天暗自松了口氣,總算讓習北風平靜下來,要是一直這麼躁動,以後會很麻煩。他笑道︰“先開闢一塊空間出來,另外……我要在周圍布置一些陣法,防止泄漏。”

    習北風贊道︰“恩,想不到大哥如此謹慎。]他進入角色很快,大哥叫的很順口。

    秦小天對禁制爐的運用已經很熟練,他按照習北風給的煉制法門,很快就熔化了納斯晶。

    有禁制爐的幫助,煉器不成問題,最困難的是在成型的納斯晶上鐫刻陣法,三千六百個陣法需要一氣呵成,中途絕對不能停頓。

    陣法有簡單和復雜之分,平均下來,鐫刻一個陣法需要的時間,至少也要十分鐘,也就是說,秦小天至少要用二十五天的時間布置陣法,期間不能停頓,耗費的精力可想而知。

    過了二十五天,秦小天只在納斯晶上鐫刻了一大半陣法,還有將近一千個陣法沒有完成。他不能叫苦,也不能活動,更不能分神,全神貫注地沈浸在煉器中,此外還要維持禁制爐的運轉,幾乎超出了他的勢力極限。

    習北風心�很緊張,他知道秦小天的修為不夠,煉制儲物手鐲很難成功,但是他也很清楚,秦小天有強大的靈魂,可以彌補修為不足的問題,不論煉器是否成功,秦小天的修為一定會有所增長。

    足足用了六十天時間,三千六百個陣法才全部鐫刻完畢。

    秦小天差點虛脫,他勉強收功,連手鐲的外表都沒顧得上美化,只是黑乎乎的一個圓圈,樣子有點難看。

    他如釋重負地扔給習北風,說道︰“成了,我的媽呀!差點累死……先恢復一下,有事……等我醒來再說。”

    秦小天一坐又是三百多天。

    習北風這回不著急了,手鐲的樣子雖然難看,但是能夠儲藏大量的物品。這三百多天,他一直在整理各種材料,因為年紀尚幼,沒有什麼修為,只能一點點地收拾,除了留下給秦小天的材料,其他的全部收入手鐲中。這是重新修煉的物質基礎,他一點也不敢馬虎。

    習北風暗自慶幸遇見了秦小天,有這一個強大的保鏢,以後的日子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膽,所以這聲大哥,他叫的心甘情願。

    躲在地球這麼久,再過百年時間,自己也許就能恢復從前的威風,一想到這�,心�就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秦小天醒來,發現自己的修為再次增長,他絲毫沒有興奮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些恐懼。修為的增長,意味著仙劫要提前到來,對於仙劫降臨,他一點準備也沒有。

    腦海中一個念頭閃現︰“如果……重新找一具軀殼修煉,只修到古修仙的第一層境界,然後將身體隱藏在某個地方,要是現在這副身體抵擋不過仙劫,那麼還有另外一具軀殼可以備用,不必事到臨頭驚惶失措地到處亂找。”

    可轉念一想︰“我遲早都要回到原來的世界,渡劫是難得的經驗,拖延未必是一個好注意。”

    習北風殷勤地跑到秦小天身邊,問道︰“哎,你終於醒來了,大哥,余下的煉器材料你來收拾,我們可以出去了吧?”他已經決定將自己定位為一個孩童,在實力沒有恢復之前,偽裝成一個孩子不容易吃虧,而且其外表本來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小毛孩子。

    每次聽到習北風奶聲奶氣的話,秦小天就想笑,說道︰“以後我就叫你小風好了,叫弟弟……總覺得有點奇怪。”

    習北風無所謂道︰“隨你叫什麼都行。”

    秦小天一笑,準備收拾習北風留下的材料。所有的材料都是沒有經過提煉的原石,數量非常龐大,其中

    仙石有幾百塊,最多的是玉石原料,也不知道習北風是從哪�收集來的,大塊的玉料堆積的猶如小山一般。

    習北風笑道︰“東西比較多,但是提純後不會剩下多少,我發現這�的資源非常匱乏,只有海底還能找到點東西,可惜驅使的鬼體靈體太少,也太弱小,不然還能收集更多。”

    秦小天說道︰“已經不錯了,我在這�呆了這麼久……也沒有收集到多少有用的材料。”

    他用了一個收攝的靈訣,材料猶如活物般從地上跳起,爭先恐後地飛向他的手掌,稍一接觸就消失無蹤,片刻工夫就收拾完所有的材料。

    習北風嘆道︰“哎,真快啊……]心�恨不能馬上就恢復修為,現在的感覺實在是無力的很。

秦小天收拾完材料,說道︰「好了,我們離開這�。」他蹲下身來︰「小風,我背你走。」

    習北風開心不已︰「好啊,好啊!」

    這時,他又顯露出孩童特有的純真,那是凝結身體以後,自然而然形成的性格,需要經過很長時間才有可能逐漸改變,到那時候,他也就不是一個弱小孩童了。

    習北風的身體很輕,秦小天幾乎感覺不到背上有人,他說道︰「小風,你想到哪�去?」

    「大哥,只要離開這片森林就行,最好……最好到城市去,嗯,我想吃東西。」

    秦小天原本打算一路走下去,走到哪�算哪�,沒想到遇見習北風,並且答應當保鏢大哥,既然習北風想去城市,他也不會拒絕,笑問道︰「要去哪個城市?」

    習北風用小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大哥,我在森林�困了那麼久,怎麼可能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你帶我去……隨便哪個城市都好,哎,最好是大一點的城市……」

    秦小天忍不住笑道︰「搞不懂你……既然困了這麼久,你是怎麼學會這�的語言?又怎麼會知道有城市?」

    習北風眨巴著大眼楮,說道︰「笨!我不是能驅使靈體鬼魂嘛,他們那是當地人,雖然很弱小,在我的指導修煉下,他們會什麼,我就會什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嘲笑道︰「大哥,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秦小天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說道︰「和大哥說話,不許動手動腳!」

    習北風哇哇亂叫,不敢再拍秦小天的腦袋,只說道︰「不許打我屁股!」

    秦小天不能用瞬移,擔心習北風在背上受不了,以他現在的修為可以不用禦劍飛行,不過為了保護背上的習北風,他噴出了九蝠劍,形成一個防護罩,然後飛到空中。

    習北風感嘆道︰「終於又上天了……」

    秦小天辨認著方向,正好是早晨,太陽剛剛升起。他說道︰「我們向著海邊飛,如何?」

    習北風說道︰「海邊城市?我喜歡!」這次他沒有拍秦小天的腦袋,而是用力拍在肩膀上,大聲道︰「快去,快去!」

    秦小天微微一笑︰「抱緊了,哈哈!」

    「咻!」

    「哇……呀……」習北風被陡然的高速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秦小天笑道︰「哎,虧你還吹噓自己是老修行,這個速度也嚇得哇哇亂叫,難道我們要步行嗎?哈哈。」

    習北風小臉通紅,心�暗暗叫屈,剛才只是一時間不習慣而已,準確的說是這具身體還不習慣。他哼哼唧唧地嘀咕了兩句,就不再說話,覺得有點丟人。

    秦小天暗樂,這小家夥傲氣得很,是該煞煞他的威風。

    他心�明白,憑習北風的見識和眼光,這家夥以前一定非常厲害,自己只是暫時當了他的大哥,等這家夥實力恢復以後,要想當人家大哥可就難了,不如趁著現在逗他玩玩。

    風馳電掣般的飛行,不一會兒就下去上千�。習北風不停地撇嘴,心�很是不服氣,這速度還是不夠快。

    下方的地面上出現大塊的農田和河流水塘,村莊也密集起來。習北風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忽然大叫道︰「左邊!那�有城市!」

    眨眼間就來到城市上方,秦小天在城市上空轉了一個圈,心�疑惑︰「難道這是杭州?嗯,不太像。」他們悄悄地落在湖邊。

    杭州他沒有去過,只見過一些有關杭州的電影電視,圖片也見過不少,和眼前的景色相差很多,唯一的相似之處是城市都建在湖邊。

    眼前的湖面不是很大,湖邊環繞著大量淤泥,湖中心有一個不大的土堆,上面長滿了低矮的小樹和灌木,顯得很荒涼。

    湖邊蘆葦雜草叢生,幾乎看不到人影,也沒有看見著名的甦堤白堤,三潭印月更是蹤跡俱無,只有幾株柳樹,柳枝垂落水面,微風吹過,點起陣陣漣漪,幾只水鳥悠閑地在水面上遊蕩。

    身後是山,面前是湖,湖的對岸就是城市,典型的江南建築,白牆青瓦。秦小天說道︰「小風,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去找一些孩童穿的衣褲,你這樣不能進城……呵呵,太引人注目。」

    剛剛進入夏季,氣候有點悶熱,習北風幻化的樹葉短褲過於精致,一點也不像凡間應有之物,而且他凝結成的體貌,非常漂亮可愛,就像天上掉下的金童。必須要用普通孩子的衣飾物品,才能稍微遮掩一下他的不凡。

    以秦小天的本事,只是一個瞬移的功夫,他迅速找到一家成衣鋪,購置了一套孩童衣褲,同時也不忘給自己買了一套綢緞衣褲,再找一處僻靜的地方瞬移回來,既方便又快捷。

    給習北風買的是一套淡青色綢緞衣褲,等他穿戴好後,秦小天才發現少買了一樣東西,忘了購買鞋子。一雙雪白的小腳丫,踩在地上,沒有一點塵土泥垢,稍微細心一點的人就能看問題。

    不過,秦小天懶得再去購買,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習北風,滿意地說道︰「嗯,現在還比較像一個人。」

    習北風的反應有點出乎意料,他翻翻眼楮,說道︰「我本來就不是人……既然當人,就要當最好的,哼,我現在不是比較像人,而是真正的人!」

    「哇,你以前不是人?那是什麼東西?」

    習北風大怒︰「我不是東西!」

    秦小天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哦,知道了,那是什麼呢?」

    習北風一愣,他吸收過不少靈體鬼魂,知道很多人間的事情,以前也見過古仙人,專門修煉過古仙法門,可畢竟不是真正的人。

    他說道︰「我曾經是……唉,沒法說清楚,反正和你們人差不多,也能修行……但是叫什麼……說了你也不明白。」

    秦小天心�大奇,他一直以為這家夥是遠古時候的人,誰知竟然不是人,心�琢磨︰「他給我的靈魂修煉法門……呃,難道不是人的修煉法門?我要是修煉下去……會不會變成一個怪物?」

    習北風仿佛知道秦小天在想什麼,自嘲地一笑︰「哈,是不是懷疑我給你的功法?別擔心……那是你們古仙人創出的修煉法門,我只不過是偶然學到的……剛好成了我的救命法門。你不會變成一個怪物的。」

    「這……我就放心了。」秦小天笑道︰「現在時間還早,酒樓可能還沒有開門,你要怎麼玩?」

    習北風說道︰「先進城啊,羅�羅嗦了半天,也不見你行動!」他沒好氣地說道,那副幼稚孩童的模樣,即使在生氣也很好玩。

    秦小天笑咪咪道︰「我是保鏢嘛,當然要先問清楚才行動,嘿嘿。」

    習北風不再多說,沿著湖邊狂奔而去。

    秦小天嚇了一跳,一步踏出就到了他身邊,悠閑地緊跟著,說道︰「你跑的速度這麼快,小心被人當成妖怪。」習北風的小腳在地上輕輕一點,身體就能竄出十幾米遠,快得猶如射出的利箭。

    秦小天將神識放出,猛然伸手抓住習北風的衣領,提在空中,說道︰「有人來了,別跑。」

    習北風很不爽︰「知道啦,快放我下來!」兩條小腿還在空中亂蹬。

    秦小天急忙松手,習北風踉蹌了一步,剛要罵人,就見不遠處走來幾個村婦。

    習北風好奇地望去,村婦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手�挎著竹籃,�面是新采摘下來的菜蔬。看到習北風後,人人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看。

    習北風一直生活在山林中,雖然見過—些人類,大都是樵夫和獵人,從來沒有見過村婦。他邁步走了過去,仰起腦袋繞著村婦轉圈,神情十分好奇。

    連秦小天都覺得習北風可愛,更不用說這些村婦了,一個個蹲下身來,七嘴八舌地問道︰「小伢兒,怎麼一個人在野地走?你家大人呢?」

    「好漂亮的小伢兒……」

    「哎呀呀,張嫂以後也生一個這樣漂亮的小伢兒,哈哈。」

    「小伢兒,來!」一個村婦伸出手臂欲抱習北風。

    秦小天就在不遠處的樹後,一看不好,習北風顯然已經發懵,萬一被惹怒那就糟了。他忙走出樹陰,說道︰「小風,該走了。」

    幾個村婦見一個青年走來,身上穿著精美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嚇得立即散開,站在遠處向這邊觀望。

    習北風長出一口氣︰「好可怕……哎,多少年都熬下來了,怎麼覺得這二十年會很難過……我的樣子太小了,吃虧啊!」

    秦小天哈哈大笑,說道︰「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優勢,不會難過的,只要你看開一點……會比我過得滋潤。」

    習北風沒有爭辯,他邁開小腿,慢慢向前走去,嘀咕道︰「靠雙腳走路,實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秦小天的目光忽然盯著不遠的地方,那是一片不大的竹林,他沈聲道︰「不用躲在那�,請出來吧。」

    習北風也看過去,驚訝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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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12:28

第六章 古杭州


  竹林發出一片沙沙聲。過了片刻,秦小天搖搖頭,說道:「沒想到這裡也有修真者……」

  習北風問道:「他走了嗎?」

  秦小天點頭道:「走了,呵呵,好像不願意和我們發生衝突。」

  習北風說道:「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人。」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湖向城市走去。

  秦小天發現這裡的確是古杭州。在他的記憶中,歷史發展到南宋時期,這裡是都城臨安府,不過他也不確定天演世界中的地球到底是真是假,因此也就不關心以後會有甚麼變化,這個城市只是一個符號、一個地名,一個路過的驛站而已。

  西湖邊全是菜田,湖邊的淤泥中有大片碧綠的荷葉,在微風中搖曳。

  兩人沿著一條蜿蜒的土路,沒走多遠就踏上官道,那是用青磚鋪設的大道,路兩邊是整齊的楊柳樹。

  官道不太平整,有兩道深深的車轍印痕,路上很少有行人。很快,城門就出現在兩人眼前。

  秦小天搞到有些意外,這座城市和想像中的不一樣,連大名府也比它繁華十倍,更不用說東京都城開封府了。

  進城不遠就看見一個很大的茶棚,習北風指著問道:「那就是飯鋪嗎?」

  「不是,應該是茶館。」

  習北風立即向裡面走去。

  一個繫著圍裙的黑瘦男子迎上來,滿臉堆笑道:「小少爺……呵呵,客倌老爺,請!裡面請」

  茶館裡面是一個露天的院落,和茶棚連在一起,院子裡有兩棵香椿樹,清一色的竹製桌椅,被擦的乾乾凈凈。

  上午時分,早茶剛剛結束,還沒有甚麼客人,茶博士引導兩人來到大樹下,找了一張齊整的竹桌,一邊用手中的抹布擦拭,一邊道:「這裡好,陰涼地,有涼風。」

  「有甚麼好吃的?我餓了!」習北風爬上竹椅,盤腿做好,仰著腦袋說道。

  經過秦小天的教導,他開始學習如何裝普通小孩,主要是說話的口氣和神態,儘管還有點老氣橫秋的樣子,但是比在森林中好多了。

  「小少爺,請吩咐……」茶博士手中有一把竹籤,上面記錄著各種茶點,他小心的將竹籤放在桌上,恭敬地等候習北風吩咐。

  習北風裝模作樣地拿起竹籤看了一會兒,一點頭緒也沒有,擡手推給秦小天,說道:「大哥,你來!」

  秦小天看也沒看,說道:「兩壺……你們這裡最好的茶,小吃、麵食、鮮果只管上來,讓我家小弟吃的滿意……有賞。」

  他擡手摸出一塊大約三兩重的銀子,當啷一聲扔在桌上,一副富貴人家大公子的派頭,可惜沒有僕役在旁邊撐場子。

  茶博士的腰頓時彎下一截。

  出手豪闊的客人是他們的最愛, 那意味著能夠得到很多小費。茶博士這類店小二,平時沒有甚麼薪資收入,全靠客人賞賜的小費,因此他們對待客人必須要殷勤周到,否則就沒有任何收入。

  「客倌大老爺,小少爺,請稍候……小的馬上就來。」

  從客倌老爺上升為客倌大老爺,可見銀子的威力不凡。

  茶水點心流水價端上桌來。茶博士送上的都是店裡最好的東西,當然也是最貴的,只求秦小天能夠多給一點小費。

  秦小天早就不喜歡人間的食物,只有水果還能吃一點。習北風是第一次品嘗這些東西,由於他凝結的身體和人類基本相同,對食物的味道很是著迷,一開始只是淺嘗輒止,到了後來,直接吩咐茶博士用大盤端上。

  小籠湯包、四味排骨、松子棗泥麻餅、醬汁肉、魚湯麵、蓴菜湯,還有時鮮果品、蓋碗茶,擺了滿滿一桌。

  秦小天知道宋朝飲食發達,也不奇怪一家茶館可以拿出這麼多菜點。

  他問道:「有酒嗎?」

  茶博士一愣,忙說道:「大老爺,酒沒有……不過,小的可以去對面酒鋪買來,大老爺需要什麼酒?」

  茶棚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家酒鋪,茶博士可不想放走這個貴客,寧願自己跑腿去買,也不敢拒絕客人。

  秦小天拿出十兩銀子,說道:「要最好的酒,不論黃酒白酒還是村釀米酒,只要最貴最好的……記住,不能摻水。

  茶博士不是沒有見過貴客,如此大方的貴客卻是第一次見到,拿起銀子躬身出去。秦小天扭頭看看習北風,又忍不住要笑。

  只見習北風不用筷子,直接用手,一手拿著醬肉,一手抓著松子棗泥麻餅,嘴裡塞著小籠湯包,興高采烈地大聲咀嚼著,吃得滿臉開花,身子幾乎要爬到桌面上來。看來他非常喜歡這些食物。

  「好吃嗎?」

  習北風支吾了兩聲,示意好吃,手不歇口不停,繼續狂吃,小小的肚子眼看著就鼓了起來。他不時地騰出一隻手在肚箑上揉揉,不一會兒,肚子就瘦了下去。

  秦小天不由得笑道:「這麼快就消化掉食物,呵呵,你這是浪費。」

  習北風才不管浪費不浪費,第一次品嘗凡人的食物,當然要盡興大吃。他不理會秦小天的話,繼續吃著喝著,不一會兒,桌上的食物就被一掃而空,說道:「好吃!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人間美味,大哥,我還要!」

  茶博士滿頭大汗地跑回來,說道:「酒鋪馬上就送酒過來,各種好酒都有……呃……」他看見桌子上空空的盤子,不禁愣住了,擡眼望望秦小天,又看看習北風,神情既驚訝又疑惑。

  秦小天說道:「別看我,是他吃的……」

  習北風不以為然道:「同樣的……再上一份!要快!」

  「啊?」茶博士吃驚地叫了一聲,隨即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無禮,慌忙道:「是,是……小少爺請稍候,這就來!這就來……哎呀……」

  他一邊後退一邊點頭哈腰,沒想到被一根凸出地面的樹根絆住,一跤跌坐在地,急忙爬起身來就跑。

  習北風樂得哈哈大笑,他奶氣十足的笑聲,又逗得秦小天大笑,兄弟兩人像兩個瘋子似的笑個沒完。

  半響,秦小天才忍住笑說道:「小風,你這樣可不行,太嚇人了。」

  「胡說八道,我吃點東西……嚇到誰啦?」習北風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唇,一副不滿足的樣子,看得秦小天也禁不住想嘗嘗味道。

  這麼一個小小得人怎麼能夠吃掉那麼多東西?秦小天很快就明白過來,因為凝結的身體需要食物補充營養,而且習北風從來沒有吃過凡人的東西,強烈的好奇心導致他狂吃濫飲。這是一個過程,很快就會過去,到那時候,再美味的食物,他也會不屑一顧。

  很快,一盤盤食物送了上來,喜得習北風連連叫好。

  酒鋪的老板也送酒過來,幾個夥計擡著一個個瓷罈走入茶棚。

  秦小天笑顏逐開地站起身來,問道:「都是些什麼酒?」一副酒鬼附體的模樣。

  習北風好奇地問道:「大哥,什麼是酒?」

  秦小天笑道:「是飲料的一種,含有酒精,喝了……人會飄飄然,嗯,小孩子是不能喝的。」

  習北風無法接受這種限制,什麼小孩子不能喝酒,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小孩子,說道:「哦,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喝!」

  酒鋪老板愣愣地看著兩人,被秦小天的目光掃過時,他從心底裡冒出一絲寒氣,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急忙道:「一共十罈好酒,其中八罈太雕老酒,都是五十年陳酒,還有兩罈是北地釀造的玉壺春,呵呵,如果不夠,我再回去拿。」

  拿著十兩銀子來買酒的客人極少遇見,這樣的貴客無論如何也要伺候好。

  習北風跳下竹椅,問道:「這罈是什麼酒?」

  酒鋪老板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才五六歲的小伢兒,居然神氣嘎嘎地詢問自己。愣了一下,他陪笑道:「小少爺,這……這是太雕老酒,陳了五十年……呵呵,喝的時候,要兌上新酒才好。」

  「打開它!」習北風的聲音稚嫩,語氣中卻有成年人的威嚴。

  酒鋪老板猶豫地看了一眼秦小天,見他滿不在乎地揮揮手,老板放下心來,吩咐手下的夥計道:「打開!」

  五十年陳的老酒,只有半罈,倒入碗中呈琥珀色,非常粘稠,酒味濃烈之極。

  習北風湊上去使勁嗅了一口氣,疑惑道:「味道很怪,這玩意兒好喝嗎?」他又聞了聞。

  秦小天笑嘻嘻道:「我說過,這酒……嘿嘿,不是小孩子可以喝的。」

  習北風端起酒碗,一口喝乾,咂咂嘴品味了一下,皺著眉頭道:「嗯,有點甜……還有點怪味道,喂,再倒一碗。」

  酒鋪老板、茶博士和擡酒的夥計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習北風。

  這實在太驚人了,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子,竟然一口乾掉大半碗酒,而且還若無其事地再要一碗,而他的大哥在一旁笑咪咪的也不阻止,反而示意夥計繼續倒酒。這兩人真是奇怪。

  一般陳釀的黃酒含糖量都比較高,習北風對甜味特別感興趣,他從來沒有吃過糖,因此又要了一碗喝下去,舔舔嘴唇,說道:「這就是甜味吧……嘿嘿,再來……嗯,把罈子給我。」用碗都覺得不過癮,直接要用酒罈喝。

  隨著眾人的嘴巴越張越大,習北風也將一罈子酒喝完,他的臉色開始紅潤起來,說道:「嗯,還行……那個什麼玉壺春是啥滋味,打開!打開!」

  酒鋪老板滿臉冷汗,眾人也都目光癡呆。秦小天笑道:「你確定要喝玉壺春?」

  習北風疑惑道:「不能喝嗎?」

  秦小天笑道:「能!別人不能……你一定能!給他開一罈……老板,再拿十罈酒來。」又扔出一錠十兩白銀。

  時近中午,一些茶客陸續進來,很快都被吸引到他們這邊。

  一個夥計打開酒罈封蓋,習北風伸出兩隻白嫩的小手,說道:「拿來!」

  有人喝彩道:「這小伢兒好力氣!」

  一罈玉壺春酒大約有十斤,罈子本身也有幾斤重,習北風的外表只是一個小男孩,抱著酒罈的樣子十分可愛,他一手托著罈底,一手抓著罈口,舉到嘴邊喝了一口。

  「噗!」習北風小臉漲得通紅,罵道:「啊呀……什麼味道?太難喝了……」

  眾人哄堂大笑,秦小天說道:「你看……不好喝吧,你要想喝,還是喝點黃酒好了,白酒是大男人喝的。」

  有好心人說道:「小伢兒,酒還是少喝為好,你年齡太小,會喝醉的。」

  習北風眼睛一瞪,說道:「誰是小伢兒,我只是不習慣這個味道,哼哼……」

  他抱起酒罈連喝了幾大口,喘息了一下,再次舉罈,一口氣喝乾了一罈酒,擡手將酒罈扔出去,「嘩啦啦」,酒罈落地粉碎。他笑道:「就是難喝一點,喝醉?不可能!」童音雖重,口氣卻不小。

  「好氣魄!」秦小天大讚,眾人呆若木雞。

  過了片刻,眾人才清醒過來,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

  秦小天見圍觀的人太多,眉頭一皺,說道:「好了,相見就是有緣,夥計,今天的茶賬算我請客,大家不要圍在這裡,我們兄弟不是耍猴的……」

  眾人在哄笑聲中漸漸散去,不少人拱手相謝道:「謝謝公子!」

  秦小天有的是錢財,用這種辦法將人群驅散後,笑著對酒鋪老板說道:「等一會兒,你設法給我在城裡買一批酒水,要最好的……最有特色的,嗯,數量大約五百罈到八百罈,都運到你的酒鋪,下午我去取。」

  他扔出一錠十兩的黃金,說道:「這是訂金,若是酒水好……還有賞!這幾罈酒就放在這裡,你們可以回去了。」

  桌上重新擺上各種小吃,秦小天取出一只玉碗。喝酒要用好器皿,這一點他很贊同,至於人世間的各種美酒,他只是習慣性地喝一些,作為一種消遣,一種嗜好。

  修行的人往往都有各自不同的嗜好,有嗜酒嗜茶的,也有嗜好稀奇古怪飲食的。

  習北風滿臉通紅地說道:「再給我一罈那個……太雕老酒……」

  秦小天說道:「你要醉了,還是不要喝了。」越是不讓他喝,小傢夥偏是要喝。

  習北風晃著腦袋說道:「大哥,小氣了吧,喝點酒……你也捨不得?」

  秦小天暗忖:「這傢夥有當酒鬼的潛質。」說道:「隨便你,要喝自己拿。」他不再多說,知道習北風即使喝多了也沒有關係。

  習北風很開心,喝了一罈又一罈,肚子鼓起來就用手揉揉,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功法,鼓起的肚子迅速縮小,然後繼續吃喝。

  「哎,阿虎……快來看!一個小伢兒在喝酒……哈哈!」

  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響起,接著是一陣怪笑,幾個身穿青色布衣的漢子走入茶棚。

  茶博士臉色微變,急忙迎上去道:「齊二哥,請這邊走……」他試圖引開那幾個人。

  齊二哥滿臉落腮鬍子,虎背熊腰,長得一點也不像南方人。他伸手撥開茶博士,指著秦小天二人旁邊的空桌說道:「你二爺就坐那裡,給爺幾個上茶……」

  說著帶著幾個人過來,晃到秦小天身邊,低頭看看習北風,驚訝道:「哎呀,這小伢兒好漂亮!哈哈,長大了一定是兔兒相公,哈哈!」

  習北風聽不懂,問道:「大哥,他說什麼兔兒相公?啥意思?」

  秦小天也不懂,但是肯定不是好話,說道:「不知道,可能是罵人的話。」

  「哈哈,是兩個兔兒相公!」

  習北風一聽說是罵人話,「噌」地從竹椅上竄起來,揚手就是一個陰陽大嘴巴,速度快如閃電。

  劈啪!白嫩的小手堅硬似鐵,齊二不但被抽掉了兩顆後槽牙,還一跤跌倒在地,捂著嘴連話都說不出來。

  誰也沒想到這個漂亮可有的小男孩這麼兇,竟然兩巴掌抽翻了一個彪形大漢,眾人都被鎮住了。

  習北風現在不能和修真者爭鬥,可是要打個凡人壯漢,比吃小籠湯包還容易。兩巴掌抽完,他晃著腦袋說道:「咦……怎麼有點頭暈……」

  酒勁終於上來了。

  「嗷……我的牙……呸!呸!給我打!」

  秦小天不由得笑道:「小風,你闖禍了,嘿嘿。」

  「闖禍?闖什麼禍?」

  說話間,幾個大漢衝了上來,其中一個人對著秦小天打來。他大概是不好意思打小孩子,所以就找秦小天出氣。

  一支竹椅突然翻倒在那人腳邊,「哎呀!」那人被絆了個踉蹌向前跌去。

  秦小天微微一閃,伸手在那人背上一拍,笑道:「走路要小心……呵呵。」那人頓時一頭砸在地上,半響說不出話,全身都麻木了。

  習北風可不一樣,下手之狠讓秦小天都感到吃驚,小小的身體猶如蝴蝶穿花,揚起小手抽人嘴巴,小腳丫專揀人襠部踢,速度極快,凡人根本無法躲避。連續十幾記重擊,打得那幾個潑皮全部躺倒在地,抱著傷處翻滾不休慘叫連連。

  「掃興!」習北風拍拍小手,重新坐回竹椅,身子像小貓一樣蜷縮起來,懶洋洋地說道:「好想睡一覺,很舒服的感覺……」

  酒勁徹底發作,他縮在竹椅裡打起了呼嚕。有秦小天在,他放心得很。

  秦小天只好負責善後,誰讓他當了習北風的大哥。他說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嘿嘿,惹誰不好,來惹我的兄弟,打了也白打……要是不服氣,那就再來!不過還是白打,呵呵。」

  幾個潑皮如同見鬼一般,互相攙扶著,跌跌爬爬地跑了出去。茶客們有的喝彩,有的鼓掌。

  秦小天抱拳笑道:「大家請繼續喝茶,呵呵。」

  沒必要和凡人嘔氣,這一點他早已習慣,倒不是因為改變了本性,而是認為不值得。用仙法禁制對付凡人,他連想都沒有想過。

  茶棚掌櫃拄著一根龍頭拐杖從內院出來。一個小廝攙扶著他來到茶棚裡,坐在樹陰下的一個竹躺椅上,小廝去泡了一杯蓋碗茶,不少茶客和老掌櫃打著招呼。

  「張大爺,您老安啊!」

  「老掌櫃……今天齊二來搗亂啦,您老要是早點出來,那潑皮也不敢這麼亂來。」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茶館原本就是消息集散之地,人們閒著無聊,什麼消息都傳。

  老掌櫃對這裡的茶客很熟悉,咳嗽了一聲說道:「老了……齊二?咳咳,要在我年輕時候,一刀就卸掉他吃飯的傢夥……咳咳,現在……唉,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啦!」

  秦小天好奇地扭頭看去,心裡微微一動。

  這人非常面熟,可是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老態龍鐘的朋友。他心裡琢磨:「張?張大爺?奇怪,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影:「難道是是他?還活著?」

  「張厚!猴子!」秦小天試探著叫道,眼睛緊盯著老掌櫃。

  老掌櫃端著蓋碗茶正好送到嘴邊,閒言手一顫,茶水潑出去一小半。

  他扭頭看去,心裡不由得疑惑:「他是誰?怎麼會知道我早年的江湖綽號?難道是以前綠林朋友的子侄……哎,不可能啊,我早就脫離了綠林,連名字都改了,他是誰?」

  由於秦小天換了一副殼,樣貌完全改變,如果還是原來的模樣,他就不會有這麼多疑問。

  「小哥兒……你是?」

  沒想到他真的是張厚,個在青峰嶺的燒火小土匪,居還活著。

  秦小天站起來說道:「我是你的老朋友,呵呵,在青峰嶺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後山打獵,還記得嗎?」

  張厚對秦小天的印象深刻,自己脫離綠林,起家的資金就是秦小天給的。他失聲叫道:「秦……你,你是秦……」

  一時間竟想不起名字,接著又道:「不對,你……你不可能是他,他不是這個長相,年齡也不對……呃……」說著站起身來。

  秦小天笑道:「沒錯,是我……秦小天,呵呵,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猴子,當年你離開陸家莊,沒有去大名府?」

  張厚傻了眼,他可以肯定,自己離開秦小天後,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類似的話,以免被人知道自己當過土匪的事。眼前之人一口道出當時的情景,不禁讓他疑惑起來。

  他不敢輕信對方,又繼續追問:「陸家莊?當年一共有四個人,還有其他兩人是誰?」

  秦小天知道他一時難以判斷自己的真假,笑道:「魏胖子和魏大嫂當初留在大名府了嗎?」

  張厚呆呆地看著秦小天,嘴唇哆嗦了一陣,喃喃道:「天哪……這也知道,可……可長得實在不像啊,太年輕了……不會老嗎?」他徹底糊塗了。

  秦小天招手道:「猴子,過來坐。」

  張厚顫巍巍地走過來。兩人因為靠得近,說話聲音也不響,沒有引起別的茶客注意。

  秦小天拉開一張竹椅,笑著請張厚坐下,說道:「猴子……哎,不能再叫你猴子了,呵呵,我該怎麼稱呼你才好?請坐。」

  張厚活了這麼久,見識閱歷也比以前大大增加,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當年的秦小天。

  他再次出言試探:「小天,當年……我離開陸家莊的時候,你給了我五十兩銀子,不對,是多少兩銀子……你還記得嗎?」

  秦小天心裡明白,張厚還是不敢相信自己,不由得笑道:「猴子,別試探了,我的確是秦小天,呵呵,是二百兩……你才答應離開,還記得那罐野雞湯嗎?」

  「老天爺……這,這怎麼可能?」張厚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因為這是當年只有他們兩人在一起時發生的事情,別人不可能知道。

  他摸摸雪白的鬍子,說道:「小天……你難道不是人?」只有如此解釋才能說得通,一個正常人不可能長生不老。

  秦小天忍不住笑罵道:「嘿……你才不是人!是猴子!」

  「誰是猴子?」習北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隨口問了一句。

  饒是張厚臉皮厚實,也不由得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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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12:55

第七章 結仇


  張厚嘆道:「真是猴子……我也認了,可惜……張家已經絕後,再也沒有小猴子來傳宗接代了。」

  秦小天歉然道:「抱歉,我說的是玩笑話,別介意。」他沒想到張厚身後無人,在這個時代,對凡人來說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雖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習北風清醒過來,他揉揉眼睛,歪著腦袋看著張厚,問道:「他是誰?」

  說著從竹椅上跳下來,走到張厚身前,一把抓住他雪白的鬍鬚,笑嘻嘻道:「你是大哥的朋友嗎?」

  張厚瞪大眼睛,可憐他想要一個兒子都快要想瘋了,眼前的習北風簡直就是下凡的金童,一下子就擊中了她的心。他笑呵呵到:「是啊,我是你大哥的朋友,乖孩子,你叫甚麼名字?呵呵,今年幾歲了?」

  習北風心裡很奇怪,他感受到老人發自內心的喜愛之情,那是一種很溫暖很舒服的感覺,笑道:「我叫習北風,叫我北風或者小風就行……這家茶館是你開的嗎?」

  張厚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茶館的掌櫃?」

  西北風笑道:「他們不是喊你老掌櫃嘛……」他居然睡著了也能知道外面的事情。

  張厚喜愛至極,擡手叫來小廝到:「去我房間,把上次從朋友送來的蘇州松子糖拿來,快去,快去。」

  蘇州松子糖是名產,習北風一嘗就歡喜無比。

  秦小天心裡好笑,他發現習北風的小孩子脾性越來越重,好吃貪玩,手裡抓著一包松子糖,在茶館裡到處亂跑,不時湊到別的茶桌邊,和茶客們攀談。

  由於長的非常可愛,沒有人厭煩他,加上剛才打人兇狠,也沒有人敢戲弄他,一圈轉下來,手裡堆滿了客人給的各種零食小吃。

  張厚癡迷的看著習北風,長嘆一聲道:「唉,也許是我這輩子作孽太多,所以才絕了後代,要是能有這樣一個孩子,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啊。」

  秦小天一時無語。

  對普通的凡人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傳宗接代,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若沒有子孫,死了都不會安心。秦小天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了想問道:「猴子,有婆娘嗎?」

  張厚點頭道:「老妻早已過世,沒留下一兒半女,後來收了三個小妾,還是……我也死心了,只是……唉,死後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秦小天伸手抓住張厚的胳膊,說道:「別動……」很快查出了張厚不能生育的原因。自從換了兩具軀體後,他對人體有了一種本能的瞭解,對身體發生的變化心中一清二楚,即是說不出原因,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沈吟了片刻,秦小天說道:「要生孩子很容易,我給你一顆藥,吃了應該有效果,嗯,記住……這可要要到秋天再吃,半年以後就會有效果,呵呵。」他正好有一種丹藥可以治愈張厚的不育症,那還是在陸家莊煉制的。

  當初手上有不少藥材,品質都很一般,是他用來練習煉丹的材料。煉制出的各種丹藥,平時很少服用,大部分都存放在儲物戒指裡。

  他用神識掃過儲物空間,找了一會兒才取出丹藥。儲物戒指裡的東西太多,尤其是那些不常用的東西更是難找。丹藥呈黑色,梧桐子大小,散發著淡淡的苦澀氣味。

  秦小天看了一下,點頭道:「用蠟封起來,要到秋分季節才能服用,用白酒送服,三天內忌食葷腥。」

  張厚說不出話來,白鬍子一個勁的亂顫,秦小天趕緊伸手在他後背上輕輕拍了一掌。就聽他深深的喘了口氣,激動的說道:「真的……真的能治?哎,謝謝……哎,如此大恩……我,我給你叩頭了……」他顫巍巍的要站起身來。

  秦小天的手還在他的背上,順勢按住他的肩頭,笑道:「磕頭就不必了,我們是老朋友,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呵呵。這算是我給你的禮物……對了,這顆丹藥你現在就可以吃,雖然不能長生不死,卻能長命百歲。」

  意想不到的好事一件接著一件,張厚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張大嘴巴,口水順著鬍子滑落下來。秦小天生怕他出事,畢竟年紀太大,受不得刺激,手指輕輕一彈,將一顆淡綠色的丹藥打入他嘴裡。張厚「嗝」了一聲,丹藥順著喉嚨滑落下去。

  「給我吃的是甚麼?」

  張厚雖已老態龍鐘,但也不是傻子,嘴裡有東西進入還是知道的,緊接著他就明白吃的是丹藥,一股暖意在胸腹間蕩漾,感覺非常舒服。

  這是一種煉制失敗的丹藥,對修真者或者修仙者來說是廢物,對凡人則不同,丹藥中蘊含的靈氣很濃鬱,普通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壽。

  只是片刻工夫,張厚就覺得精神煥發,渾身有力,不由得喃喃道:「這是甚麼靈丹妙藥?竟有如此神效。」

  「滾!」突然一聲怒喝響起,秦小天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道袍的人緊緊抓住習北風的雙手,滿臉堆笑的說著甚麼,習北風卻在憤怒的喝罵。

  秦小天神情微微一變,他發現那人是修真者,心裡不禁有些惱火。剛剛來到一個城市,還不到一天時間,就不斷的出事,簡直讓人不得安寧。

  「喂!放開他!」秦小天大步走去,喝問到:「你要幹甚麼?」

  那個道人鬆開一隻手,連連擺動道:「貧道沒有惡意,哎呀!」習北風狠狠踩了他一腳,揚手抽去,卻被那道人一把抓住手臂,說道:「小伢兒,別打!別打!」說這不得不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

  秦小天伸手拉住習北風,問道:「他要幹甚麼?」

  習北風氣哼哼道:「誰知道他要幹甚麼,抓住我就不放……」

  那人上前一禮,說道:「貧道席余,道號余一,叫我余一道長就行,呵呵,貧道冒昧,這小伢兒是你的孩子?」

  他察言觀色的瞄了秦小天一眼,說道:「呵呵,這小伢兒資質極好……呵呵,貧道想收他為弟子,這個……小伢兒肯能誤會了,所以……」

  秦小天說道:「想收徒?你抓著他是想強行收徒?」

  余一道長連忙解釋道:「不是,小伢兒手腳太快,呵呵,貧道怕他亂打。」習北風的手腳極重,不過也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秦小天說道:「小風,是這樣嗎?」

  習北風氣呼呼地說道:「他動手抓我的手腕,我當然要還手!」

  秦小天點點頭,說道:「余一道長,他不能拜你為師,你可以走了。」

  說完拉著習北風就走。

  余一道長臉上閃過一絲慍色,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

  習北風不僅資質好,而且有著不同尋常的骨肉,俗稱凝仙體,可以用簡單的手法修煉成丹,這一點秦小天並不知道。習北風就好比是一株絕世的靈草,有著異乎尋常的功能,比修真者的元嬰還要珍貴。

  余一道長是煉丹高手,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奧秘,在抓住習北風時,他就完全確定,這就是傳說中的凝仙體,絕不能輕易放過。讓他有所顧忌的是秦小天,一時半會兒無法探查出這人的深淺,只知道一定不是普通凡人。

  秦小天哪裡知道,習北風是一個大麻煩,是一個帶在身邊的炸彈,一旦習北風是凝仙體的消息傳開,他將面對無數人的挑戰。

  凝仙體有幾種,其中絕大部分凝仙體是從元嬰修來,是修散仙的一種另類途徑,但是成功的幾率極低,屬於沒有辦法的辦法。

  而習北風的凝仙體很古老,他是用靈魂之力強行凝結成體,其煉丹功效比元嬰修成的凝仙體強得多,難怪他第一次見到秦小天時很緊張,生怕秦小天懷有惡意。

  目送余一道長離去,秦小天心裡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一手靈訣發出,在余一道長身上留下一個印記,又琢磨了片刻,想想不得要領,就暫時放在一邊。

  他為人小心謹慎,那是自小養成的習慣,不過現在有點不同,自從實力狂漲後,他有了很大的改變,加上赤明的教唆,逐漸養成我行我素的性格,惹是生非的本領也跟著見漲。

  習北風在余一道長抓著自己的時候就明白,這傢夥是覬覦自己的凝仙體,可他無法向秦小天訴說,萬一秦小天也動了貪心,那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修真者他不怕,古修仙者卻不能不怕,那是有大能力的人。他心裡稍稍有一點後悔,應該繼續呆在森林裡隱居二十年再出來。

  後悔也無用,習北風索性看開了,有秦小天這樣厲害的保鏢,小心一點應該沒事,而且自己還有別的手段,並不是被抓到就能讓人隨心所欲。

  晚上,秦小天和習北風就住在張厚家。

  秦小天這才知道張厚成了一個大財主,他擁有杭州府最大的酒樓和客棧,在郊外還有一個很大的莊園,有幾十頃好地,長工雇工和莊客共有上千人,城門口附近的茶棚是他特意開的,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這裡,和茶客們閒聊消磨時間。

  習北風喜歡到杭州城的各大酒樓吃吃喝喝,還纏著秦小天帶著去瓦舍勾欄中玩耍,聽小曲、看雜劇,傀儡戲、皮影戲和雜技他都非稱喜歡。

  秦小天對這些也有興趣,能夠看到傳說中的勾欄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原來他以為瓦捨勾欄就是妓院,去了才知道,原來是一處娛樂場所,真正的官辦妓院是行院教坊,當然私娼是到處都有。

  過了十來天,習北風的狂熱勁頭消退下來,吃喝玩樂一遍後,他漸漸失去了興趣,鬧著要離開杭州,想到都成開封府去。

  秦小天一口拒絕,他不喜歡繁華都市,而喜歡靜默潛修。

  最近幾天他努力修煉習北風給的功法,心裡驚嘆不已,靈魂從無形無色轉化為淡淡的白色,在仙靈之氣的運轉中逐漸強大,青木之魂也融入到自己的靈魂中,以至於他連例行的修仙都暫時停下,全力以赴鍛煉自己的靈魂。

  這天,秦小天鍛煉靈魂到了關鍵之處,躲在房間裡閉關,房間用陣法護住,任何人都無法進入。

  靈魂飄在軀體外,在周身極速盤旋。開始時房間裡沒有任何動靜,隨著靈魂快速旋轉,一陣陣陰風掀起,空中突然泛起一絲絲白光,慢慢的,靈魂逐漸凝結,形成一個淡淡的人影。這已經是秦小天的極限。

  散開凝結的人形,靈魂重新回到軀體裡,調整一下再次飛出,循環往復,以此來壯大靈魂。他漸漸體會到,靈魂必須依托本體才能強大起來,一旦本體肉身受損,靈魂也會不可避免的變得虛弱,因此經過鍛煉的靈魂就顯得很重要。

  通過修煉習北風的功法,秦小天瞭解到其中的好處。如果修煉成功第一步,靈魂脫離本體後就不會衰弱,這一步他因為得到青木之魂而很快達到。第二步是壯大自己的靈魂。第三步,靈魂脫離本體後,可以繼續得到鍛煉,從而變得更加強大,甚至可以直接凝結成人。

  這是一個相當邪門的古修煉法門,設計這套修煉法門的古仙人一定非常厲害,他是規避仙劫失敗的有效方法。但是靈魂過於強大,就會不可避免的奪捨和吞噬別人的靈魂,這是非常招人痛恨的行為。

  秦小天還不清楚這些情況,因為這裡是天演世界,他知道自己遲早一天要回去,而能夠回去的只有靈魂。得到這個功法,他猶如得到無價之寶,迫不及待的開始修煉。

  自己的修為即將招來仙劫,有靈魂的力量,就不怕仙劫,即使肉身死亡,靈魂也能附體再生,只不過要重新修煉罷了。

  習北風閒極無聊,想去城裡玩耍。秦小天再三囑咐,不讓他一個人出去,無奈之下,他找到了張厚。

  張厚對習北風喜愛之際,習北風要甚麼就給甚麼,除非辦不到的,決不讓習北風受半點委屈。聽他說要去城裡玩,立即找來五六個莊客,備了兩乘兩人擡的涼轎,有讓人取來大筆的銅錢銀兩,一群人一起進程裡玩耍。

  秦小天不知道習北風出了莊,他依然在房間裡修煉。

  靈魂不斷地在體外盤旋,然後凝結成人形,散開後又重新回到體內。

  每一次凝結,人性就更加清心一點。經過無數次反復,凝結的影響幾乎和真人差不多時,人形由變得模糊起來。

  這是一道關口,只要跨越過去就能提昇一個層次的靈魂力量。

  秦小天感到很興奮,準確的說是他的靈魂很興奮,那種一點點變得強大的感覺非常強烈。靈魂的沈醉比修仙還要讓人上癮,所謂的靈魂快感就來源於此。

  靈魂再次回到軀殼內,逐漸彌散到身體的每一處。秦小天驚訝的發現,修為在不知不覺中又提昇了一大截。

  他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遍,心裡微微發顫,暗嘆道:「修為低的時候想要快速提昇,修為高了有擔驚受怕,唉,距離仙劫又近了一步,沒想到修煉靈魂也會提高修為。」

  走出房間,只見莊園的總管在院子裡亂轉圈,看見秦小天猶如見到救星一般,急忙跑過來。

  秦小天心裡咯?一下,沈聲道:「發生了甚麼事?」

  總管大聲道:「老爺,不好了,小少爺被人抓走了……大老爺被人打成重傷!剛擡回來!」

  「在那裡?你們大老爺在那裡?」

  「在前廳!」總管目瞪口呆的看著秦小天消失在空氣中,腿一軟坐在地上,心裡一個勁的念叨:「妖怪啊!」

  前廳靠近莊園的大門,秦小天一出現,就聽到一聲哭聲。

  張厚的幾個小妾正在抱屍痛哭,呼聲雖響,卻沒有多少悲痛的意味,猶如唱小調一般,讓人感覺很怪異。十來個莊客門人也露出悲痛的神情,秦小天一眼就看出,大部分是做給別人看的。

  「散開!」秦小天雙手一分,眾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到一邊,一個個驚恐的看著他,都忘記了哭泣。

  秦小天面色雖然沈穩,心裡卻怒火衝天。他的性格是不主動惹人,對那些不長眼惹怒自己的人也絕不輕饒,這是他自小的脾氣,現在修為高超,能力也和從前大不相同,之所以還沈得住氣,是因為他有把握處理這一切。

  先放出一手靈訣,禁錮住張厚快要消散的靈魂,又飛出七張玉符,落在張厚周身。七道綠色的光芒交錯閃現,迅速隱入張厚的體內。過了片刻,張厚的身體動彈了一下,接著又僵直如故。

  秦小天微微皺眉,心裡明白,張厚的生機已決,自己本事再打也不可能救回,他的身體太弱。如果張厚是年輕人或者中年人,還有救回的希望,可惜他年歲太大,即使有仙術也沒用。

  秦小天搜尋這腦海中有關救人的法術,無奈法術雖多,能用在凡人身上的極少。他呆呆的站在張厚的屍體前,緊張的思索著。留給他的時間有限,如果不能盡快找到辦法,張厚就徹底完蛋了。

  「你們通通出去!快點!」

  眾人都被秦小天嚇住,慌慌張張的向外跑去。

  冷靜的思索了片刻,秦小天忽然想起靈魂修煉功法。張厚已經死亡,但是靈魂還在,不知道能不能拘住。

  很快,他就找到一個相關的法術,不知道是否適用,可也找不到更好的法術,他一咬牙就準備用在張厚身上。

  首先要準備一點燕魂水。用碧落草加上陰石,煉化後用陰煞之氣凝結的陰煞水中和,就是所需要的煙魂水,它可以拘住即將消散的靈魂。

  這三種材料他都有,陰煞水在殃葬峽收集了不少,碧落草也來自殃葬峽附近,陰石是從習北風那裡得到的。

  秦小天動作迅速,很快煉制了一滴煙魂水,擡手就射入張厚體內。一道靈訣打出,解開了剛才的禁錮。

  張厚的靈魂遇到煙魂水立即被吸入其中,一縷淡淡和黑?詭異的從他身體上緩緩飄起。秦小天打出一手小禁制,輕喝道:「凝!」

  一個淡黑的人影逐漸顯現,最終凝結成張厚的形象。

  秦小天問道:「猴子,發成了甚麼事情?是誰殺了你?」

  黑影不停的顫抖。秦小天恍然大悟,這現在是靈魂狀態,被煙魂水強行收攝,因此不能用對話的方式瞭解情況。

  秦小天隨手佈置了一個防禦陣,盤腿坐下,靈魂隨即飄出。

  靈魂是不能說話的,但是一個靈魂的波動可以讓另一個靈魂接受。

  張厚非常畏懼秦小天的靈魂,發出一陣急劇波動:「別靠過來……你……太強大了……」

  秦小天的靈魂向後飄退,心裡明白,強大的靈魂可以吞噬弱小的靈魂:「猴子,怎麼回事?」

  「嗚嗚,小天,我被人打了……咦?我這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不對:「我的身體……啊?」

  他發現了躺在木板的屍身,驚駭得不知如何是好,靈魂有急劇顫抖起來。

  秦小天的靈魂震蕩了一下,一道波紋飛出,打在張厚的靈魂上,震得他連連後飄,半響,他才漸漸平息:「我死了嗎?」隨即醒悟過來:「媽呀,我死了……小天救我!」

  秦小天心裡既有點悲傷,又有點無奈,凡人的生命太脆弱,對於死亡也非常畏懼:「兄弟,我救不了你……遲了一步,我……只能暫時留住你的靈魂,對不起。」

  張厚的靈魂絕望的來回飄蕩。秦小天靜靜等候著,知道這時候無法勸解。

  大約十分鐘以後,他停了下來:「小天,為我報仇!我要那人死!哈哈,我要到地獄裡去找他!」

  靈魂波動很劇烈,顯得有些瘋狂。他曾經是綠林強盜,報復心很重,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來後,立即將報復放在第一位。

  即使張厚不說報仇,秦小天也不會放過出手打死他的人:「那人是誰?習北風被他抓走了嗎?」

  「就是上次在茶館裡遇見的那個道士……他抓住小風,打倒了幾個莊客,我上前阻止,被他……媽的,不知道用甚麼東西打入我的胸口……」

  張厚的靈魂越來越淡,煙魂水逐漸消耗殆盡。

  「還有甚麼未了心願……都交給我來辦!」秦小天臉的鐵青,心裡憤怒之極。

  張厚的靈魂不敢亂飄,他發現越激動靈魂消散的越快:「唉,哪裡還有甚麼未了心願,我唯一的心願……小天,你幫不了我……算了,至於莊園和城裡的店鋪酒樓……媽的,反正我也無後,隨便他們瞎折騰去吧……」

  「先天,我好後悔當年沒有跟你走,要是能像你一樣,可以長生不老……那該多好……」

  靈魂波動有一次劇烈起來:「可惜了你給的那些靈藥,要是我能留下一兒半女,死了也心甘情願……小天,小風這孩子我很喜歡,你一定要救他回來……老朋友……我……再見……唉,再也見不到了……我……不甘心……」

  隨著波動越來越弱,張厚的靈魂就像昇起的一縷黑煙,飄搖著消散在空中。

  秦小天沈聲道:「外面的人進來!給你們老爺安排後事!」

  眾人進來,秦小天說道:「給我記住!老爺的後事要安排好,如果有人敢在中間渾水摸魚,胡亂瞎搞……哼,別怪我不客氣!」

  他輕輕一掌拍在八仙桌上,「啪」地一聲響,轉身離開前廳,也不怕驚世駭俗,直接就飛到空中。

  「嘩啦啦」,八仙桌碎成一地木屑。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張厚的幾個小妾當即撲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那是被秦小天的手段嚇的。
引言 使用道具
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13:26

第八章 崑崙派


  秦小天飛到空中,心中暗暗慶幸,當初余一道長離開時,自己曾在他身上留下印記,要想找到他也不是一件難事。

  一手靈訣發出,秦小天等待消息的回饋。十秒鐘後,他向著西湖方向飛去,很快,就看到湖邊有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個小莊園。他猛然醒悟過來,自己和習北風進城時,竹林裡就有人在偷窺,原來余一住在這裡。

  秦小天從空中筆直地衝向竹林,九蝠劍化作無數黑影直撲而下,轟然炸響,竹林中佈置的陣法還沒有發揮作用就被毀去。

  這次他一點也不想客氣,呼嘯聲中,九蝠劍變幻為一隻金色的大手,狠狠地拍在小莊園前的防禦陣上。

  小莊園前佈置的九連環乾陽陣立即灰飛煙滅。仙劍的強攻,修真者的普通陣法如何能夠抵擋。秦小天怪嘯一聲,大喝道:「余一!滾出來!」

  聲音猶如滾雷劃過天際,成片的樹木竹林隨著音波的擴散向外倒伏。

  從莊園裡飛出兩道劍光,有人大喝道:「甚麼人敢到溪竹園撒野?」

  秦小天怒火衝天,大吼道:「你爺爺!」九蝠劍再次化作金色大手,猶如撲蒼蠅一般,狠狠地蓋了下去。

  可憐兩個元嬰期的修真者,就像一頭撞上鋼板,根本無法抵擋。

  飛劍爆開時,彷佛炸開一朵五彩繽紛的煙花,無數的碎片四散飛射,兩人連喊叫都來不及,就被九蝠劍壓成肉泥,元嬰也消散在空中。仙劍的威力實在超乎他們的想像。

  秦小天不由得一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人,只是打算狠狠教訓一下對手,沒想到一劍下去,兩人連擋一下的本事也沒有,就被九蝠劍滅掉。

  他咒罵了一句,心中更加惱怒,在溪竹園上空盤旋了一圈,喝道:「余一!出來!」

  猶如捅了一個馬蜂窩,只見十幾道劍光分頭向四面飛竄,尖利的破空聲響徹天地。那些修真者似乎都被嚇壞了,逃跑的速度達到自己的極限。

  秦小天一愣,破口大罵道:「混蛋!往哪裡跑!」稍稍一猶豫,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十幾道劍光便衝到天際邊,逐漸遠去。他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追,再次打出靈訣,尋找余一的方位。

  西南方。

  秦小天毫不猶豫地追了下去,他使用瞬移法,直接挪移到余一的前方攔截。

  余一沒想到秦小天這麼厲害,他請來的兩個朋友竟然被秦小天一擊而亡。從對手衝擊溪竹園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對手展現出來的實力簡直不可思議。

  溪竹園裡的修真者不少,可是目睹了秦小天強悍的手段後,一個個膽戰心驚,不敢迎敵,他只能下令突圍。

  出莊不遠,他就折向西南方,飛出一段距離,又迅速拐向西北方,不停地轉換方向,甚至還潛入地下用土遁的方式逃竄。

  秦小天惱怒異常,連續幾次堵截在前方都被余一避開,這傢夥似乎精通逃跑的技巧,若不是事先在他身上留下印記,根本不可能追蹤到他。秦小天越追越遠,火氣也越來越大,咬牙切齒地在後面窮追不捨。

  這手追蹤靈訣也有缺點,只能確定範圍,如果對方不停地逃竄,秦小天僅能知道大致的方向,而不能精確定位,所以經常要重新搜尋方位。慢慢地,他冷靜下來,專心致志地追蹤。余一頓時感到壓力加大,逃跑的時候更是使盡手段,忽東忽西,飄搖不定。

  余一試圖逃回師門,他認為只要能夠逃回師門,秦小天即使再厲害也拿他沒辦法。

  追到後來,秦小天甚至有點佩服這傢夥,要是自己逃跑,絕對沒有這麼多花樣。余一十分機警滑溜,秦小天覺得,這傢夥一定專門學過如何逃跑。

  追了一天後,秦小天早已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覺得天氣越來越冷,雪山越來越多,余一的行蹤變得更加詭異。

  秦小天頻繁使用追蹤靈訣來確定余一的方位,他不敢隨意使用瞬移,那會讓余一擺脫自己的監視範圍,因為瞬移大都是遠距離移動,近距離追蹤還不如飛行方便。

  余一幾次發現秦小天的蹤跡,幸虧為人機警,逃跑經驗異常豐富,才勉強甩開秦小天。

  不過,秦小天的追蹤技術也越來越厲害,一開始完全是靠靈訣指引方向,後來學會了推測對方可能耍弄的手段,兩人的距離越來越接近。

  秦小天先是悶頭追,被余一用種種手段甩開後,氣憤難平,邊追邊罵,甚麼縮頭烏龜賊廝鳥,甚麼窩囊廢物膽小鬼,盡情地喝罵,肆意地侮辱,試圖激起對手的怒氣,停止逃跑回頭拼命。

  余一卻不上當,他被秦小天的霹靂手段嚇得不輕,只知道一個勁地逃跑。

  秦小天終於在一座大雪山的北麓擋住了余一。

  這次是秦小天先到,他躲在一條雪溝裡,使用了隱身法。大約過了十分鐘,一道綠色的劍光貼著雪地急速飛來。

  秦小天狠狠吐出一口氣,可算是堵住這傢夥了,心裡實在是恨極,這傢夥比泥鰍還要滑溜,比狐狸還要狡猾,就像一隻受驚的野兔,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逃之夭夭。

  秦小天隱身飛起,速度不快。為了防止飛行帶動地上的積雪,他故意放慢速度,前進的方向正好對著余一逃竄的路線。看清楚余一的身形後,秦小天心裡微微一沈,沒有見到習北風的身影,也就是說余一沒有帶著習北風一起逃跑。

  余一感覺就像撞在一座大山的崖壁上,轟然炸響中,倒著飛了出去。

  秦小天露出身影,喝道:「你跑?再跑!你……你他娘的是屬兔子的?再跑一次我看看?」他生怕用九蝠劍打死余一,索性發揮自己簡陋的格鬥本領,追著余一狂打猛追。

  這幾天窩在心裡的怒火全都爆發出來,秦小天怪叫著拳打腳踢,可憐余一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僅僅是仙靈之氣的威壓,就讓他難以動彈。

  先是一拳打在左眼眶上,接著一拳打在右眼眶上,余一臉上出現一對完美的熊貓眼,沒等他落地,一腳又踹在胯下,人被踢到十米以上的高空,就聽他一聲聲的慘嚎。

  秦小天邊打邊吼:「我家兄弟在哪兒?說!賊廝鳥!直娘賊!」他學著這個時代的罵人話,手腳不停地痛毆余一,只要不打死,能逼問出習北風在哪裡就行。

  余一的飛劍被秦小天赤手抓下,頓時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寒風中赤身裸體的嬰兒,面對著一個彪形大漢,那種無力的感覺讓他快要發瘋。

  秦小天突然靠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提到空中,吼道:「人在哪裡?」

  可憐余一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會嗚咽著掙紮。

  秦小天冷哼道:「哼,不說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把你元嬰抓出來,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吼得過癮,手也不禁癢了起來,用力一甩,余一猶如流星一般射了出去。剛一鬆手秦小天就後悔了,千萬可別摔死他。

  以余一的法力還不至於被摔死,他落下的地方是厚實的雪地,只是免不了頭破血流。秦小天的一拋之力極大,余一狠狠地栽入雪中,彷佛一顆炮彈落地,昇騰起一蓬雪霧,他連叫都叫不出來,兩條腿豎在空中亂蹬。

  秦小天伸手虛抓,誰知只抓出一條褲子,余一居然裸遁逃走了。氣得秦小天雙手一分,雪地頓時分裂開來。

  忽然,傳來隱隱的雷聲。

  秦小天仰頭望去,不由得一驚,立即騰空而起。

  大雪崩!

  這座雪山高聳入雲,積雪厚達幾米,可能千萬年也沒有人的蹤跡,秦小天的吼聲和打鬥的震動觸怒了它,半山腰上明顯出現彎曲的雪線,隨著喀喀的炸響聲,雪線下的積雪開始大面積移動,眨眼間就變成洶湧的雪浪,奔騰咆哮著向下衝來。

  秦小天咒罵了一聲,飛到半空中避讓,再次打出靈訣搜尋。余一也真了不起,如此狠揍,傷痕累累,差點被打死,還能繼續逃跑。這次他用的密法,是極少見的雪遁,逆著雪崩向上行。他也猜到自己身上被秦小天做了手腳,否則不可能甩不掉追蹤。

  「向上跑嗎?」

  雪遁再厲害也不可能比飛劍快,秦小天竄到半山腰上等候。

  等了五分鐘,仍然不見余一的蹤影,他再次打出靈訣,這才發現余一已經遠去。這傢夥逆著雪崩遁出幾百米後,便改換了方向,他似乎猜到了秦小天的想法,沒有向上雪遁,而是改為土遁,穿山而過。

  秦小天察覺到余一已經遠去,他恨恨地飛到高空,繼續跟蹤過去,心裡發狠,要是再堵住余一,一定要先封住這傢夥的元嬰。這次是他經驗不足,一個修真者也許鬥不過他,但要是拼命逃跑,他也很難抓住。

  兩人一個逃一個追。余一成了驚弓之鳥,行蹤更加飄忽不定,任何風吹草動都讓他不得安寧,這也讓秦小天很難抓到他。

  「這傢夥是屬地老鼠的……」秦小天發著牢騷,他快要被這傢夥折騰得沒了脾氣。

  自從堵住余一狠揍一頓之後,這傢夥的逃跑技巧變得更加高超,幾次被秦小天發現蹤跡,幾次都成功逃脫。秦小天心裡不得不佩服,一般修真者被人這樣窮追不捨,恐怕就要崩潰了,這傢夥能夠撐到現在,的確很了不起。

  余一現在狼狽不堪,他沒有外星修真者那種戰甲護身,只有一套煉制過的長袍,早被秦小天打得稀巴爛,儲物袋裡倒是預備了一些普通綢緞衣褲,很快也耗盡了最後一件。

  因為經常要土遁,或是在密林裡飛速逃竄,那些普通的衣褲基本上是穿一件廢一件,後來只能在冰天雪地裡裸奔。

  他此時的模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飛劍也被秦小天打碎,用的是一把備用飛劍。

  十多天時間過去,余一反覆在雪山和密林中轉悠。他很後悔惹上秦小天,在被秦小天痛毆時,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弱小,甚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對方的攻擊如狂風暴雨一般,使他沒有開口的機會,唯一的希望就是盡快逃回師門。

  無奈對方緊追不捨,他無法擺脫,也不敢在任何地方停留,中途休息的時間嚴格控制在十分鐘之內,然後就必須立即逃開。

  就在他幾乎崩潰之時,終於接近了師門的所在地。他強打起精神,不再掩飾,拼盡全力向著山門飛去。

  秦小天發現得稍微遲了一點,他看見余一的劍光劃向遠處的大雪山,不由得冷笑道:「哦,忍耐不住啦……哈哈,我看你還怎麼逃!」在九蝠劍的震蕩下,快如閃電般追了過去。

  穿過兩座雪山之間的大峽谷,只見余一的飛劍光華微微一閃,頓時人影俱無。

  秦小天一驚,他當然明白,前面有陣法阻隔,而且是一種大型陣法,心裡琢磨:「看樣子……他一直想去的地方就是這裡?難道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伏擊地?不對,這個陣法如此龐大,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佈置成功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這地方是他的老巢!」

  想到這裡,他反而輕鬆下來。就怕余一亂跑,不怕他回到老巢,只要找到他的老窩,他還能跑到哪裡去?秦小天忍不住冷笑一聲,開始仔細觀察這座大陣。

  秦小天已經學會運用古陣法來分析現在的陣法。他很冷靜,沒有急於衝陣,而是沿著大陣飛行,很快繞著大陣轉了一圈,心裡不禁駭然。這是一座古大陣,陣法的威力不同尋常,佔地面積足有幾百平方公�,不是普通門派能夠設置出來的。

  「這是哪個門派?」秦小天不知道這個陣法叫甚麼,但是大陣的原理他很清楚。

  一共由四個大型陣法組成,裡面套著無數個小陣。最外面一層是非常厲害的殺陣,此外還有迷陣、防禦陣和一個大型的旗陣,旗陣是樞紐,在最裡面一層。

  這是一個典型的古陣,看似簡單實則凶險,裡面的小型陣法是後人加上去的,明顯拖累了整個大陣的運轉。

  重新轉到余一消失的地方,秦小天沈思起來。

  他得到很多頂級的修仙法門,修為也達到很高的程度,唯有境界稍差一點,可是因為時日短暫,對絕大部分法門還沒有參悟透徹,對大陣的瞭解還沒有融會貫通,只對基本古陣法下過工夫研究,雖然能辨識出這套古陣的基本構成,若要破陣,還有點難。

  秦小天在考慮如何破陣,他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舉動有多麼的驚世駭俗,沒有哪個修真者會考慮破開一個大門派的守護大陣,那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守護大陣一旦啟動,絕不是一個修真者可以破解的,可是他不肯放過余一,也就只能強行突破。

  使用甚麼法寶仙器來破陣,秦小天有點舉棋不定。

  他在殃葬峽得到不少寶貝,能夠隨意使用的只有九蝠劍和一塊陰陽合壁的虎符,還有一根別在衣領上的玉簪,那是防禦性仙器,其他仙器都沒有煉制過,只煉制了一些雷符火符之類的攻擊性符咒,威力大小還不清楚,都是按照古法煉制的。

  揚手一串符雷砸過去,秦小天不願多想,反正是要破陣,打了再說。

  當然他還是很小心,先用符雷試探一下陣法的反應,然後再作決定,沒有傻到一頭就衝入陣法中去。

  符雷是秦小天抽空煉制的玉符,威力比劫雷稍差一些,但也不是修真界能夠煉制出來的。符雷的外形是一塊火柴盒大小的玉石,普普通通的長方形,沒有任何美感。秦小天認為只要實用就好,煉制時也不管好看還是難看,只追求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

  這枚符咒呈黑白雙色,是仙人常用的五仙雷中的一種。他最熟練的是火仙雷,這枚符咒上封的卻是水仙雷,屬於初級五仙雷,他還沒有本事將五仙雷全部封在符咒上。

  剎那間,天色一黑,符咒化作一團黑色的浮雲急速上昇,無數的小黑球在浮雲中翻滾,一道道晶亮的閃電不時在黑球間閃爍,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五仙雷在仙界算不了甚麼,只要是仙人都會使用,這是一種基本的仙法,在仙界這樣的仙雷威力並不大,當然,能夠修到更深一層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五仙雷在修真界卻完全不同,修真者無法抵擋其威力,用來對付大陣是比較合適的手段。

  「喀叭!喀叭!」的碎裂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很快就連成一片。秦小天一手靈訣打出,指引水仙雷劈向大陣。

  整個大陣在水仙雷的攻擊下啟動了。水仙雷的威力奇大,一擊就將外層的殺陣轟開,使得殺陣的最大威力難以發揮出來。秦小天攻擊的是陣法要點。

  水仙雷的攻擊效果讓秦小天興奮起來。他煉制了不少符咒,還不知道有多大威力,只是將記憶中的仙雷封在玉符裡,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仙雷的威力是如此恐怖,能硬生生地砸開大陣的一角。興奮之余,他又射出一枚火仙雷。

  出手就是一溜火星,火仙雷投向陣中,一手靈訣隨即啟動。

  秦小天驚嘆道:「哇呀,油庫爆炸啊……哈哈,過癮!」

  彷佛千朵萬朵紅花開,無數的火焰飛濺到空中,就像往火堆裡扔進一顆炸彈,爆炸聲響徹天地,引起了周圍雪山大面積雪崩,積雪激蕩呼嘯著衝向峽谷。

  秦小天心裡暗叫可惜,他只修煉了水仙雷和火仙雷,數量也不多。發出兩枚符雷後,他在等待裡面的人出來。

  火仙雷引起大火,大陣燃燒起來,濃濃的煙霧昇騰而起,一些小陣法在大火中崩潰,發出一聲接一聲爆響。無數火花猶如燃放的焰火,直衝到空中爆射開來。

  見到如此巨大的威力,秦小天異常興奮,他很想將手中的兩枚火仙雷繼續砸入大陣,就在這時,響起一聲暴喝:「住手!」有高手從大陣中飛出。

  秦小天冷冷地說道:「終於出來啦……嘿嘿,我還以為你們都是縮頭烏龜。」接著放聲大喝道:「余一!余一!給老子出來!」

  他不再壓抑自己的修為,仙靈之氣完全釋放出來,周身就像颳起一個個小龍卷風,將逼近的十幾個修真者壓得連連倒退。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人揮手示意眾人退後,他獨自一人上前,說道:「這位道友,為何衝擊我昆侖山門?」

  「昆侖派?」秦小天頭皮一陣發麻。昆侖派是古老的修真門派,不僅高手如雲,人脈也非常可怕,沒想到余一是昆侖派的門人。

  就此退去當然是不可能的,他不愛惹事,但也不怕事,即使面對昆侖派這樣的修真大派,也絕不會退縮。

  「交出余一……呃,席余!你讓他出來,別指望躲進門派……我就會放過他!」

  秦小天一手扣著一枚火仙雷,就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反正死了可以另找一具軀殼,還有師尊在天演外守護。他忽然發現自己不必害怕任何人,膽氣頓時達到最高峰,就像俗話說的一樣,吞了熊心豹子膽。

  中年人是昆侖派的護教長老,在修真界非常有名,他不但有合體中期的修為,還有一個非常有名的人妖小妹,那就是秦小天認識的畢舞箜。

  護教長老名叫畢舞篌,人稱侯爺,修真前曾經被封過侯。他長著一張馬臉,下巴寬大微微向外鏟出,鷹鉤鼻子,一雙細長的眼睛裡透出冰冷的煞意。他心裡早已怒極,只是忌憚秦小天表現出來的實力,所以說話還算客氣,若是對普通修真者,他根本不會說這些廢話。

  畢舞篌竭力控制著心中的怒火,寒意徹骨地說道:「昆侖派從來就沒有甚麼席余,也沒有叫余一的人,你無緣無故攻擊我們昆侖派山門,若不給個交代,哼哼……我們昆侖派也不是能讓你隨便撒野的地方!」

  秦小天也不說話,一手靈訣打出,確定余一仍然在大陣裡。他冷笑道:「哦,那麼說是我冤枉你們昆侖派了?我呸!敢做不敢當的東西!昆侖派又如何?別人怕你們昆侖派……我不在乎!交出余一也就罷了,要是不交……哼哼!」

  畢舞篌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遇到過對自己如此無禮的人,大喝道:「嘟!你……好大膽!」

  秦小天毫不示弱地喝道:「嘟!你……壞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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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7906722
鄉紳 | 2011-4-16 15:13:52

第九章 圍困


  畢舞篌氣得哇哇大叫,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希望能打敗秦小天,自己的身後有門派支持,秦小天再厲害,也不可能對門派產生威脅。鬥法在修真者之間是常事,有強大助力的鬥法更好,即使失敗了也沒有關係,只要不危及生命,就可以從鬥法中獲得很多好處。

  手掌微微翻轉,畢舞篌輕叱一聲:「冰爆!」

  旁邊十幾個修真者幾乎同時動手,十幾把飛劍一起射向秦小天,五顏六色的劍光像霹靂閃電般刺亮了天空。

  群毆?

  秦小天本來還想講講場面話,然後再動手,沒想到這群修真者一擁而上,忙亂中,九蝠劍飛出,化作九道劍芒,急速向外射去。只是動念間,九蝠劍就接觸到對手的十幾把飛劍。

  畢竟是第一次遇到群毆,秦小天的經驗不足,有經驗的高手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是瞬移出去,不會硬碰硬地抵擋十幾把飛劍的攻擊,何況同時襲來的還有畢舞篌的冰爆。

  面對如此密集的攻擊,他竟然不躲不閃,硬抗硬接,那十幾個修真者驚訝之極,立即加大真元力的運轉,使飛劍的攻勢變得更加淩厲。

  九蝠劍的形態再次變幻,化作二十七隻蝙蝠,這是擬物化形的手段。

  秦小天很熟悉蝙蝠的形態,所以首先幻化出蝙蝠,剎那間,蝙蝠漫天飛舞,迅速纏繞住射來的飛劍。

  噗!噗!噗……兩三隻蝙蝠迎向一道劍光,就像小鳥啄食一般,幾下就毀掉一把飛劍。

  九蝠劍畢竟是仙劍,秦小天又是全力運用,那些修真者大都是元嬰期和出竅期,如何能夠抵擋仙劍的攻擊,僅此一擊就毀掉了所有攻來的飛劍。修真者一個個口吐鮮血向後飛退,其中幾個修為較低的直接栽落在地。

  直到這時,畢舞篌的冰爆才從天而降。拳頭大小的冰珠從空中射向秦小天,速度之快形成一道道白線,陰寒之氣大盛。

  秦小天別在衣領上的玉簪忽然啟動,無數道翠色細芒向上飛去。冰珠轟然爆開,不過是在綠色的細芒中爆開,沒有傷及秦小天分毫。

  畢舞篌大驚失色,十幾個修真者同時出手,對方即使是合體後期的高手也要避避鋒芒,誰知他竟然輕描淡寫地接了下來,還一下子毀掉十幾把飛劍,至於自己一向得意的冰爆,可憐還沒有真正落下,就被對手爆掉。

  「大乘期?」

  秦小天喝道:「甚麼大乘小乘……交出余一!」剛才的攻擊,幾乎就是偷襲,令他十分惱火。

  畢舞篌強作笑容,說道:「我們昆侖派確實沒有叫余一的人……」他的手在身後連連搖擺,十幾個修真者迅速向大陣退去。

  秦小天冷冷地說道:「他現在就在你們的大陣中!」

  畢舞篌陰笑道:「那你自己進陣來抓吧……」話還沒有說完,立即瞬移入陣,在大陣裡吼道:「有本事就來吧,昆侖派……絕不會放過你的!」

  他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打不過秦小天,只好用大陣來拖住對方,自己好回去搬救兵。

  以他的眼光看,秦小天至少是渡劫成功的修真者,一般的修真者根本無法抵擋。

  秦小天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堂堂的昆侖派做起了縮頭烏龜。不過他心裡挺自豪,能夠堵在昆侖派的山門前,逼得他們退回防禦大陣裡不敢出來,可見自己的實力不一般。

  有人操控的大陣和自動運轉的大陣不同,尤其是大門派的防護大陣更是厲害。秦小天沒有衝動,他心裡明白,一旦進入大陣無法突破,被困上十年八年都很正常,到那時候,恐怕連習北風的骨頭都找不到了。一時間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接連三天,不論秦小天在陣外如何辱罵,昆侖派就是沒有一個人出來。秦小天火氣大盛,不時用火仙雷和水仙雷轟擊大陣,作用雖然不大,好歹能出口惡氣。這幾天來,他心裡一直在猶豫,是否要強行衝陣。

  重新察看一遍大陣,他發現了其中暗藏的凶險,裡面竟然還隱藏著一個古老的絕殺陣。據他所知,這種古老的絕殺陣非常厲害。

  辨認清楚後,秦小天不禁直冒冷汗,要不是自己小心謹慎,一旦陷入其中,很有可能會毀掉這具軀殼,到時候別說是救習北風,靈魂想要再找一具身體都難。

  這附近方圓千�沒有人煙,靈魂的行動艱難,移動的速度極慢,因此在這裡絕對死不得。

  一時間無計可施,罵戰無人理睬,周圍是冰冷的雪山,最多用吼叫聲引發一場雪崩,其他的一切還是原樣。

  秦小天察看了一下余一的方位,他似乎進入了昆侖派,已不在大陣的範圍裡。秦小天心裡暗暗後悔,當初應該抓住畢舞篌和那幫修真者,這樣自己就有了談判的資本,現在面對一個烏龜殼似的大陣,簡直無從下手。

  秦小天盤坐在昆侖派的山門前,打算和他們耗下去,破陣暫時不去考慮,因為實在沒有把握。那個古老的絕殺陣他只認識一部分,破解更是無從談起。

  從開始的焦躁到現在的平靜,這段過程對他的修為有很大的幫助。

  平靜下來不到一天時間,秦小天就想出一個辦法。

  他也開始布陣,圍繞著昆侖派的大陣周邊布陣,「既然老子進不去,那你們也別想出來。」

  他沒有大張旗鼓地布陣,而是繞到後面,找到一個僻靜的雪山谷,先佈置了一個困殺陣,然後才回到昆侖派大陣外,開始佈置迷陣。只要修真者在迷陣中迷失方向,就會被傳送到困殺陣裡。多虧有習北風給的各種材料,他才能從容不迫地佈置陣法。

  秦小天採用隱身布陣,每天只在晚上布陣,白天仍然堵著昆侖派的山門大罵,不時扔出一枚符咒,總之就是不讓對方安生。

  其間也有幾個高手出來挑戰,不過他們也很謹慎,只是依托大陣和秦小天鬥法,稍有不利,立即退回。

  出來挑戰的修真者至少有合體中期的水準,這讓秦小天十分警惕,他發現昆侖派的確是高手眾多。

  幾場爭鬥基本是以鬥劍為主,法寶很少用到,而修真者的飛劍無論如何厲害也比不過秦小天的仙劍,兩者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昆侖派的修真者幾乎每次都是劍毀人傷,只有極個別的老滑頭才能保留實力,見勢不妙迅速撤退回去。

  十幾天後,秦小天已將昆侖派完全封閉,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全部籠罩在陣法中,為此他耗去了身上的大部分材料。

  他佈置的迷陣很古老,看似簡單卻威力巨大,主要是讓入陣者的靈魂被迷惑。一旦入陣者觸發了迷陣的傳送功能,就會被送到困殺陣中。

  這個困殺陣和昆侖派大陣中隱藏的絕殺陣不同,它是一種古仙殺陣,首先是困,然後才是殺。

  入陣者只要不亂動,就不會有事,否則殺意就會侵入人的腦海,越是要強行破陣,殺陣的威力就越強大,因此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陣中。

  最後一塊玉符出手後,秦小天得意地一笑。他從儲物戒指裡找出一塊白色綢緞,那還是在青峰嶺從土匪的庫房裡收集來的,用仙劍砍了一棵古樹,削成旗桿,豎在昆侖派的山門前,白綢上書:「無恥昆侖,縮頭烏龜!」

  字是用紅色赭石粉直接凝練而成。

  旗桿八丈,白綢飄飄,八個大字,寫得東倒西歪,難看之極。

  秦小天立在旗桿下,嘟囔道:「我看你還能不能忍,哼哼……」

  這一招十分毒辣,不管怎麼說,昆侖派都是著名的修真大派,被人堵在家門口大罵不算,還豎了一個大大的旗桿,若有修真者前來拜訪,看到這副場景,昆侖派可就沒臉見人了。

  守在旗桿下,秦小天開始煉制玉符。這玩意兒非常好用,像手雷一般,扔出去就起爆,不用耗費仙靈之氣。只要煉制得數量夠多,出來多少人他都不怕。

  昆侖派內部已經鬧翻了天。上自掌門長老,下到弟子門人,個個人心惶惶。

  席余的師尊是掌門的師叔,因此他和掌門是同輩。席余雖然修為一般,卻是昆侖派在世俗界的代表之一,專門負責賺錢和尋找好資質的弟子。這個位置很重要,屬於昆侖派的外派長老。

  事情的原委大家也已搞清楚,是席余抓了別人的小弟,還打死了人,結果被仇家追蹤上門。要是秦小天的實力不濟,那也沒有甚麼可怕,大不了將他殺掉。

  不料秦小天的實力比大乘期還要高,昆侖派頓時陷入兩難的境地,現在是放人也不行,對方指名道姓要的是余一,如果不放人,對方又堵在門口大罵,整個昆侖派進出不得,實在令人難堪。

  派中比較厲害的幾個高手都在外歷練,一時間趕不回來。昆侖派有傳送陣可以去外星球,也已派出弟子前往求救。自從秦小天的大旗桿豎起後,派中上上下下都感到坐立不安。

  掌門只好親自率領昆侖派現有高手出陣,其中有十七個合體期以上的高手,還有兩個準備渡劫的大高手。另有分神後期的十幾個高手隱在大陣中,隨時準備全力運轉大陣。掌門打算和秦小天當面談判。

  秦小天察覺到有人出陣,他緩緩地站起身來,眼看著一個個身影出現,心裡暗自吃驚,全都是高手。

  這樣的高手來三五個他不在乎,竟然來了十幾個,該如何應對?畢竟他還不是真正的仙人,只有渡劫後才能踏入仙人的境界。

  他不由得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有了身後的圍困陣法,自己才有本錢和昆侖派周旋。

  秦小天後退一步,靠近自己佈置的迷陣,說道:「余一在哪裡?」

  「我是昆侖派掌門贏巫。」

  秦小天淡淡地說道:「我要余一,不要甚麼鸚鵡麻雀!」

  「大膽!」、「混蛋!」一片喝罵聲響起。

  秦小天不由得笑了,說道:「昆侖派不像一個修真大派,倒像綠林強盜,霸道土匪,哈哈,要是我的小弟有個好歹,你們昆侖派就別想安生……交出余一,一切還可以商量,不然的話……哈哈,哈哈哈!」

  他只能表現得如此囂張跋扈,否則對方不會認真對待,自己越是凶狠,對方越是忌憚。

  昆侖派掌門贏巫的相貌很奇特,兩道眉毛如鬍鬚一般,一直垂落到臉頰上,一雙圓溜溜的猴眼,大大的酒糟鼻頭泛著紅點,面容很年輕,嘴角微微搭拉著,顯出一副苦相。

  他的穿著倒很華麗,一件黑色的袍服上綴滿了點點金光,似乎暗嵌著很多符咒,手裡拿著一根拂塵,滿臉苦澀地看著秦小天。

  昆侖派的高手也都是一臉不爽的模樣,一個個對秦小天怒目而視,尤其是看到秦小天身後大旗,更是怒火衝天。

  他們中間無論是誰,一旦出了昆侖派,都是一代宗師的身分,不過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出山,到了合體期,通常要忙於準備渡劫的法寶和靈丹,至於材料,基本上是由弟子門人提供。

  「你想如何?」一個身穿大紅袍服的高大男子大聲斷喝。

  贏巫擺手道:「戚烈,不得無禮。」

  戚烈恨恨地退後一步。

  贏巫挺胸昂首,一派至尊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他說道:「請問道友貴姓大名?」

  秦小天不禁有一種想扁人的衝動,自己堵在他的山門口,竟然到這時才來問姓名。他沒好氣地說道:「姓秦……秦小天。」他倒要看看,昆侖派的掌門人打算怎麼辦。

  贏巫很有禮貌地說道:「秦道友,贏巫有禮了。」他豎起手掌行了一個問訊禮。

  秦小天聳聳肩,不以為然。

  贏巫苦著一張臉,繼續問道:「秦道友的門派是……」

  秦小天哭笑不得,這傢夥不緊不慢地問話,讓人有火發不出。

  他說道:「無門無派,逍遙自在,老子是自修。」在天演世界裡,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外來者,即使有門派,在天演裡也不存在。

  那群修真者明顯鬆了一口氣,贏巫卻不相信,說道:「秦道友說笑了。」開玩笑,那麼高超的修為怎麼可能是自修?

  如果秦小天是自修,他們這些人豈不是要羞死,被一個自修的人堵在大門口侮辱,他無論如何也會不相信。

  秦小天盯著他,說道:「余一在哪裡?讓他出來!」

  贏巫搖頭道:「昆侖派從來沒有一個叫余一的人。」

  秦小天勃然大怒,這些人簡直太無恥。他剛要說話,贏巫又道:「秦道友不必惱怒,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不過他在昆侖派的名字不叫余一,所以……我才說……昆侖派沒有余一這個人。」

  贏巫接著說道:「他回到昆侖派就昏迷不醒,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今天他剛剛醒來……我才得知其中的原委。

  「秦道友,他只是為了收徒而已,並沒有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你也知道,修真界非常重視傳承,作昆侖派的弟子,也不算委屈你的小弟……也許他的方法……這個……比較急躁,惹怒了秦道友,昆侖派願意為此賠罪。」

  秦小天嘴裡蹦出兩個字:「放屁!」

  作為昆侖派的一代掌門,居然如此巧言令色,胡說八道,輕描淡寫地就將所有責任全部推掉。他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就罵了回去。

  贏巫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秦道友,不要以為你的修為了得,就可以為所欲為,昆侖派不是任人欺負的門派,哼,秦道友若要無理取鬧,可別怪我昆侖派不客氣。」

  軟的硬的一起來,秦小天不由得笑了,鼓掌道:「了不起的昆侖派……余一殺了我的朋友,搶走我的小弟,哈哈,反倒是我在胡說八道,是我在無理取鬧?很好!很好!今天總算見識了所謂的修真大派,送你一句話……」

  贏巫說道:「甚麼?」

  秦小天笑道:「哈哈,昆侖派就是一堆臭狗屎!我呸!」

  他才不怕甚麼名門大派,反正師尊也交代過,只要隨心所欲就好。被贏巫說的那番話一刺激,他也肆無忌憚起來。

  別說昆侖派是名門大派,就是一個普通修真門派的掌門,也忍受不了這樣的辱罵,贏巫的臉色變得猶如噴血一般。一個修行之人怎麼可以如此無禮?他卻不考慮自己的推脫態度有多麼惡劣。

  身著大紅袍的戚烈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一道紅芒刺向秦小天。

  昆侖派的劍法古樸,威力也很不凡,可是碰到秦小天這樣的怪物,照樣得吃虧。

  秦小天心念動處,九蝠劍迎了上去。

  轟然聲中,戚烈倒飛出去。兩個修真者伸手虛接,好歹算是穩住了戚烈的身形。這傢夥大約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不由得滿臉通紅,這才相信畢舞篌所言不虛。

  眾人眼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秦小天表現出來的實力太過驚人。要知道戚烈可是合體中期的高手,僅僅一招對劍,就被擊飛,大家都是高手,當然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

  秦小天豪氣衝天,九蝠劍順勢劈向所有在場的修真者。

  贏巫不禁愣住,多虧身邊一個修真者擋了一下,他勃然大怒道:「打!」

  十七個合體期的修真者同時發出攻擊,別說是秦小天,即使是普通仙人也要暫時避讓一下。秦小天很謹慎,硬碰硬也要看對象。他一個瞬移就避讓開來,躲進了身後的迷陣中。

  秦小天利用瞬移躲避過去,他身後的旗桿卻躲不過,那旗桿猶如麵粉捏成的一般,被十幾道劍光打成粉末狀散落在地。

  在地動山搖的爆炸聲中,地面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坑,眾人面面相覷。

  戚烈脾氣暴躁,剛才被秦小天一擊差點毀了飛劍,人也受了輕傷。眾人出手後,他覺得秦小天即使不死也得重創,沒有人能夠抗得住如此眾多高手的共同打擊。他大喝一聲,向前衝去,身後緊隨著五個高手,分散開來四處察看。

  戚烈眼前一花,頓覺不好,他也是經驗豐富的高手,大喝道:「有陷阱!」沒等瞬移出去,就見一道烏光襲來,他大駭之下出劍抵擋,一聲爆響,人已撞入陣中。

  周圍的景色立時大變,他心裡明白,這是落入迷陣的徵兆。

  緊接著,又有兩人陷入迷陣。贏巫大叫道:「快回來!有陷阱!」眾人在戚烈陷入迷陣的剎那間也都反應過來,迅速向後退去。

  只聽秦小天囂張地大笑道:「哈哈,你們不是仗著人多嗎?你們不是喜歡縮在烏龜殼裡嗎?老子給你們再加一層烏龜殼!哈哈,誰都別想出去啦!」

  贏巫心裡猛地一哆嗦,他明白了秦小天話裡的意思,這傢夥竟然佈置了一個陣法,用來圍困昆侖派,剛才戚烈幾人都陷落進去。

  清點了一下人數,果然少了三個人。贏巫氣憤地叫道:「秦道友,你出來!你……你卑鄙!」

  秦小天在迷陣中大笑道:「卑鄙?哈哈,那是跟你們學的……你也嘗嘗等待答覆的滋味,老子睡一覺再來!哈哈!」

  他不再理會贏巫,迷陣裡有三個高手,必須先解決他們。由於迷陣架構匆忙,其中有不少漏洞,高手只要摸清狀況,想脫困並不難,所以他不能放任那幾人在迷陣裡亂轉,一定要將他們引入山谷的困殺陣中。

  這個迷陣不複雜,景物變幻也很生硬,但畢竟是按照仙陣的框架設計出來的,其凶險程度不次於修真界最厲害的迷陣。

  戚烈性格暴躁,落入迷陣後卻十分冷靜。周圍是一片連天接地的冰晶,到處是自己的影子在晃動,彷佛有無數面透亮的鏡子,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呈現在反射光中。飛劍射出,這些冰晶卻是虛幻的,他越發謹慎起來。

  秦小天隱藏在戚烈不遠處,靜靜地看他如何破陣,隨時準備出陰手害害他。

  戚烈揚手飛出一隻紅色小鳥,十分漂亮,形狀有點像蜂鳥,非常小巧,振翅飛到戚烈的頭頂,嘰嘰喳喳地鳴叫了幾聲,尖尖的喙噴出一溜鮮艷的火花。

  戚烈一手法訣打出,紅色小鳥尖聲鳴叫著,剎那間,分化為三隻。又是一手法訣打出,三隻紅色小鳥化為二十七隻,環繞著戚烈歡呼雀躍。

  秦小天眼睛一亮,這是罕見的火鳥,是用法術凝練而成。

  和傀儡術不同,這樣的火鳥和主人心神相聯,可以用來攻擊,也可以用來探察大陣,進行遠距離搜索,比元神探察安全得多,尤其是在情況不明的大陣中,作用更是巨大。

  戚烈喝道:「去吧!」火鳥展翅高飛,立即散入陣中。

  如果秦小天沒有注意到他,戚烈用火鳥也許能找到出路,可惜他的運氣不好,秦小天就躲在一邊,隨時準備出手。

  他立即轉換陣法,眨眼間,一隻火鳥出現在眼前。

  那只火鳥見到秦小天竟然發出一聲驚叫,噴出一連串火焰。秦小天嘿嘿一笑,伸手去抓。仙靈之氣籠罩著四面八方,壓住了火鳥逃竄的路線,他一把就撈在手中。火鳥鳴叫了一聲,頓時化作一團火焰。

  火焰十分厲害,那是蘊藏其中的三昧真火,由罡火正陽之氣催發。無奈秦小天有更加厲害的無焰之火,牢牢地壓制住噴發的火焰。

  秦小天笑道:「想跑,嘿嘿,來不及啦!」一手禁制靈訣發出,火鳥鳴叫著逐漸凝固,重新顯現出身體。

  那是由火玉凝結而成的身體,非常美麗,火玉內流動著一層層火焰,形成一片片火羽,每一片火羽都精緻入微,刻劃得鮮活靈動。

  秦小天抓獲的是火鳥本體,其餘幻化的火鳥在本體凝固後便化為烏有,隔斷了與戚烈的聯繫,這只漂亮的火鳥就成了秦小天的戰利品。

  秦小天悄然掩到戚烈身後,只見他不停地發出法訣,試圖招回火鳥。

  因為秦小天沒有捏碎火鳥,他還不知道火鳥已經被人收攝。過了半響,還是沒有任何資訊回饋回來,他終於暴怒起來,身上冒出大片大片的火焰。

  沒等發飆,秦小天忽然出現在他身後,一腳踹去:「去你奶奶地……」

  一股勁力狠狠撞擊在戚烈的後背上,他控制不住踉蹌了一步,心裡叫苦不叠。僅僅走錯一步,陣法的威力就顯現出來,霎時間,周圍的景色迅速變幻。他不敢亂動,飛劍環繞周身防護,火焰布在周邊,全神貫註地防禦著。

  秦小天冷笑道:「不動?不動也不行,哼哼,照樣送你去困殺陣。」

  忽然神情一動,說道:「昆侖老道還想破陣?嘿嘿,我讓你破……」他的身體消失在原地。

  贏巫帶著一幫高手試圖破解迷陣,他發現整個昆侖派都被一個奇特的大陣包圍著,不論是天上還是地下都無路可走,心裡震驚不已。

  這個對手難纏之極,不知道甚麼時候封鎖了昆侖派的出路,這要是傳揚出去,昆侖派還怎麼在修真界立足。

  無論如何都要破掉圍困的陣法,為此贏巫專程回到門派重地,請來了鎮派之寶﹣﹣剎孤籠和昆侖仙劍。

  秦小天不知道對方拿來了鎮派之寶,只知道贏巫在試圖破陣,因此立即出來幹擾,他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的陣法可以抵擋那麼多高手的攻擊。

  一道劍光飛出,逼得眾人手忙腳亂。

  秦小天大笑著縮回迷陣,須臾,又出現在右側,扔了一枚水仙雷玉符,炸得眾人狼狽不堪。接著,他又躲到另一邊,大叫道:「我會讓你們樂個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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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4-16 15:14:21

第十章 死纏爛打


  贏巫不愧是昆侖派的掌門,儘管秦小天的騷擾讓人難以忍受,他還是硬壓下那些幾乎要暴走的修真高手,按照自己心中的打算佈局。

  先要設法破掉迷陣,去掉秦小天的最大助力,然後再集中所有的人力困住他,用鎮派之寶重創他,這樣才有希望擺脫糾纏。

  剎孤籠不是一隻籠子,而是無數個仙圈疊加在一起,本體就像一個黑色的手鐲,看上去毫不起眼,卻是一件上古仙器。

  昆侖仙劍更是在修真界大名鼎鼎,據說能劈山裂海,斬天剁地,殺修真者猶如屠狗,不輕易出現,一出現就會血流成河,是一把殺氣十足的仙劍。

  可是昆侖派很少有人能夠操控這把仙劍,必須要幾個人同時合力,才能運用這把大凶之器。

  秦小天刁鑽古怪,行蹤飄忽不定,絕不在同一個地方出現,不時地發出偷襲。既然正大光明的賭鬥行不通,他也不介意用甚麼手段,目的就是不讓對方好受,一直到對方受不了為止。

  贏巫悄悄傳音,讓十幾個高手形成一個陣法,就等著秦小天的攻擊。

  他親自和兩個即將渡劫的高手掌控昆侖仙劍,另外一個高手暗中準備剎孤籠,一旦秦小天出現,就用剎孤籠來困住他。

  秦小天精明得很,他已經察覺不對。昆侖派的修真高手錯落有致地站立著,看上去似乎是一個陣法,贏巫和另外兩個人緊靠在一起,所在方位恰好是陣眼,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他不懷好意。

  只聽贏巫說道:「秦道友,請出來談,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呵呵,出來說話好嗎?」

  贏巫也沒有把握能把秦小天騙出來,他傳音道:「只要他出現,不要急著動手,各人站住自己的方位,全力發揮陣法的作用,哪怕他是仙人……我也不信抓不到他!」

  秦小天堅決不出陣,不但人不出來,反而射出一枚火仙雷符,贏巫和那群修真者都吃了虧,好在他們都是高手,總算是沒有傷及根本。

  贏巫氣急敗壞,這小子狡猾得像頭狐狸。他恨恨地說道:「用昆侖仙劍破掉他的陣!」

  秦小天已經將三個進入迷陣的修真者送入山谷中的困殺陣,自己隱在迷陣中,仔細觀察贏巫的舉動。

  這是他進入真正高手後的第一次大規模爭鬥,根據以往打架的經驗,知道在人多的時候不能蠻幹。

  群毆的威力不可小覷,除非自己有絕對的實力能夠打敗所有的人,否則還是應該尋找合適的機會再出手比較好。

  昆侖仙劍的外表是一個尖錐形,半透明狀,裡面透出一絲絲濃密的血痕,劍體表面布滿了細小的尖刺,尖刺有巴掌長短。剛從儲物手鐲裡取出,一片紅光就從劍體裡泛出,映出贏巫的滿臉煞氣。

  他小聲說一句話,兩個修真高手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合三人之力才能勉強使用這把凶劍。

  以贏巫為主導,其餘兩個修真高手為輔助,三人同時運用真元力操控仙劍。另有兩個高手在旁邊守護,隨時準備接替。其他人圍成半月形,形成一個防護陣,防止秦小天從後面或者側面攻擊。

  秦小天心中一動,他看見從贏巫手中昇起一道紅色虛影。

  紅光一陣閃爍,他立即瞬移出去,冷笑道:「原來有厲害的法寶,好,就算是檢驗一下我佈置的陣法,看看有多厲害,反正老子有三個人質,不怕你不放人。」一個瞬移就到了百�之外,身影在一座雪山峰頂顯露出來。

  遠遠望去,昆侖派就在百�之外的山凹處,大陣激發起的水霧,在上空形成一層厚厚的雲。

  一點紅光透過雲層,迅速推開雲霧,一圈衝擊波擴散開來,隱隱聽到雷聲的轟鳴。耀眼的紅光向前衝擊,將雲層破開一個巨大的空洞,劇烈的爆響傳到了秦小天所在的雪山峰頂,整條山脈都震顫起來。

  亙古沈積的冰雪發出吱嘎亂響,大片大片地向山下滾落,周圍的雪山發生了大面積的崩塌。

  雪霧衝天而起,轟鳴聲震耳欲聾。秦小天心裡驚嘆不已,這是甚麼武器?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他不由得收起藐視昆侖派的想法,到底是修真大派,不可輕易小看,對付他們必須做好一切準備。幸好對方一開始被自己打懵了,否則不會如此被動。

  秦小天瞬移到困殺陣中,準備抓人質。

  山門口的迷陣已經被破掉,贏巫等三人的真元力幾乎被抽乾,他們不敢停留,生怕秦小天殺出來,十幾個人立即退回大陣。

  贏巫心裡很失望,這是他第一次使用昆侖仙劍,與兩個長老合力才勉強使用,沒想到仍然元氣大傷,無奈中只好退回去自保。

  回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囚禁余一,命他立即傳信,無論如何不能傷害習北風,萬一習北風有個好歹,整個昆侖派將面臨一個強大的敵人,而且這個敵人還不講規矩,手段異常狠辣。

  戚烈感覺自己的身體幾乎要爆炸,四面八方的敵人無窮無盡,迫使他不停地催動飛劍抵擋,不論用甚麼辦法,都無法打敗湧來的敵人,只能暫時將他們逼退。戚烈心裡明白,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殺陣,可他無暇停下來尋找大陣的破綻。

  古仙殺陣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此,入陣者只要有破陣的動作,殺意就會侵入腦海,人就會不斷地發起攻擊,而大陣則按照其攻擊的力度予以反擊。

  也就是說,只要開始拼殺,就會激發出殺陣的威力,直到入陣者精疲力竭為止,想停都停不下來。

  其他兩個修真者也一樣,其中一個稍微弱一點的修真者已經抵擋不住,全靠一件法寶在苦苦支撐,過不了多久就會完蛋。

  秦小天悄然進入困殺陣。

  迷陣雖然被破開,但只破掉山門前的一部分,環繞在昆侖派周圍的迷陣並沒有損壞,要修復起來也很容易,更換幾塊玉符,補充幾手禁制就可以。

  秦小天沒有立即動手修復,他首先要抓住那三個人,有昆侖派的三個長老級人物當人質,自己就有了談判的本錢。

  秦小天順手加固了一下陣法,又加入一些厲害的攻擊手段,然後笑咪咪地躲在一邊看熱鬧,一邊還嘖嘖稱奇:「昆侖派真是人才濟濟,要是我沒有得到這具軀殼,恐怕一個都對付不了,嘿嘿,這下……你們可有苦頭吃了。

  「哼哼,仗著門派大人手多就欺負人……哎,這三人的身體還真不錯……」

  秦小天對別人的身體很感興趣,一具身體對他而言就像是一件衣服,或者一間房子,他就是穿衣住房的人。

  衣服有好有壞,房子各不相同,如果把凡人的身體比作土坯房破布衣,那麼修真者的身體就是磚瓦房綢緞衣,而他現在的這具軀殼,就好比是豪宅別墅皇帝龍袍。

  困殺陣中的三個修真者都有一副極好的軀殼,秦小天舔舔嘴唇,心裡忽然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要是震散他們的元嬰,直接奪取他們的身體,不就有備用的軀殼了嗎?」

  念頭剛剛冒出,秦小自己就嚇了一跳,心道:「要死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邪惡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想起那個被傳送走的德弘大師,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秦小天悠哉地看著三人在大陣中竭力掙紮,陣法巧妙地將他們的攻擊挪移轉換,變成三人之間的對攻,陣法在其中推波助瀾。秦小天就等三人真元力耗盡的時候出手,他不時地用九蝠劍偷襲一下,使他們更加手忙腳亂。

  陣法的攻擊加上小禁制的騷擾和九蝠劍的偷襲,戚烈三人很快就抵擋不住,飛劍法寶的光華越來越弱,防禦圈不斷收縮,三人都到了強弩之末。

  戚烈覺得從來沒有這麼累過,自從修到元嬰期就從來不流汗的人,如今汗流浹背,渾身充滿了極度的無力感。

  困殺陣中的環境不斷變化,隨著陣法威力的加大,手指頭大小的金銀雙色刀芒,夾雜在狂風暴雨中,劈頭蓋臉地打來,密集得讓他喘不過氣。

  連續發出三枚求救信符,也沒有任何人趕來救援。

  秦小天發現,設計好陷阱再抓人,是件很過癮的事情。他一邊嘿嘿笑著,一邊繼續偷襲,心裡尋思:「抓到你們三個,老子可以用來交換人質……如果習北風的肉體被毀掉,哼哼,有這三具軀殼,足夠讓習北風換身……」

  又等了一會兒,秦小天忍耐不住,他試著發出一手小禁制,專門用來禁錮戚烈。

  戚烈的動作明顯緩慢下來,飛劍上的火焰逐漸消散,急得他吼叫連連,憤怒屈辱的感覺充斥心頭。合體期高手發瘋的能量極大,吼叫聲中,秦小天發出的小禁制被強行破開,戚烈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在破開禁制的同時,他也受到重創。

  秦小天渾身大震,發出的禁制和身體有關聯,小禁制被破掉,他也吃了點小虧,不由得暗贊:「不愧是合體期的高手,竟然能掙脫古禁制,好!」

  對昆侖派的高手,他第一次產生出一點敬意,戚烈非常頑強,能夠堅持到現在的確很了不起。

  見識到合體期高手的強韌後,秦小天不敢大意,這樣的高手一旦拼死反撲是很恐怖的。他沒有殺人的打算,要殺也只殺余一,其他人除非是在拼鬥的時候誤殺。他隱隱察覺到,亂殺對自己的境界提昇沒有好處。

  秦小天輪流使用小禁制來禁錮三人的活動,每次只用很小的力量,有意讓三人可以掙脫,以此來消耗三人的真元力。

  等三人察覺到自己連拼命的力量也沒有時,他才使重手,發出一個複雜的古禁制,三人頓時動彈不得,同時他也停下了運轉的殺陣。

  被禁錮的三人軟倒在地,絕望地看著飛射而來的金銀雙色刀刃,就在即將襲上身的剎那間,寒光閃閃的刀刃驟然消失一空,只見秦小天笑咪咪地顯出身形。三人想拼命卻無力做到,無數根絲線般的禁錮咒纏繞上身,連元嬰也不放過,都被禁錮得不能動彈。

  戚烈大叫道:「你卑鄙!放開我……」

  秦小天完全有理由得意,一下子擒獲了三個合體期的大高手,也就等於保住了習北風的性命,準確地說是保住了習北風的身體。那小傢夥和自己一樣,是打不死的,靈魂可以隨時逃走,除非遇到這方面的高手,否則不會有真正的死亡威脅。

  「呵呵,要說到卑鄙……還是你們昆侖派比較卑鄙,大家彼此彼此,不用互相對罵了,哈哈!」秦小天不懷好意地大笑道。

  戚烈三人和普通人一樣,可以行走可以說話,只是沒有辦法使用法術。

  戚烈又一次試著調動真元力,終於絕望地搖搖頭,他發現自己變成了普通人,連周圍刺骨的寒風都抵擋不住,冷得瑟瑟發抖,顫聲道:「你……你要怎樣?」

  秦小天忍不住好笑,他對昆侖派沒有深仇大恨,除了憎惡余一外,對其他人沒甚麼敵意,相反對戚烈的脾氣和性格還有幾分好感。他搓搓雙手,嘿嘿笑道:「你說我會怎麼樣?哈哈。」

  戚烈內心感到一陣恐懼,覺得秦小天的笑聲很可怕,他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沈聲道:「殺了我……你也跑不掉!」

  秦小天哈哈大笑:「殺你?難道你們昆侖派只要抓住修真者都是殺掉的嗎?哈哈,不過此地不安全,你們還是跟我走……別搗亂……」

  他帶著三人挪移到一處山谷裡,迅速佈置了一個圍困陣法,笑道:「你們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等著,放心……不管甚麼猛獸,都走不到這裡。」

  說完又加了一手禁制,地面上昇起一絲絲白霧,很快整個谷地就布滿了白色的雲霧。

  秦小天瞬移回到昆侖派的山口前,開始動手修復迷陣。

  被破開的迷陣僅限於山門前的一部分。昆侖仙劍的威力不凡,一劍就破開了迷陣,只是操控仙劍的人功力不夠,若是秦小天使用昆侖仙劍,效果可能完全不同,因為他可以用仙靈之氣驅動仙劍。

  秦小天稍稍觀察了一下被毀的迷陣,心裡暗暗吃驚,看得出來,破壞的力量不小。如果把一個陣法比作一座建築,懂得陣法的人,應該會按照建築的門戶行走,完全不懂的人,才有可能破開牆壁,強行穿越。

  他佈置的這個陣法相當於鋼筋水泥建築,普通人即使用鐵錘大斧也難以破開通過,但是用大炮就可以。昆侖仙劍就像一門大炮,將迷陣轟開了一個缺口。

  修補陣法很簡單,只要更換一下玉符重新啟動禁制。等昆侖派的人發現並衝出來時,秦小天已經修補完畢,他哈哈大笑道:「交出余一!哈哈!」

  一個修真者按捺不住,猛地衝入迷陣,另外一個修真者也想跟進,被身後兩個修真者拉住。

  秦小天大喜過望,沒想到又送上門一個人質。待看清來人,更是大樂,原來是畢舞篌。

  在迷陣裡抓捕畢舞篌可不容易,合體中期的修為比較難對付,要想順利地抓住他還得有困殺陣的配合。

  秦小天仍然採用老辦法,先將畢舞篌傳送到困殺陣,然後再慢慢地消遣他。

  畢舞篌很快就耗去大部分真元力,在秦小天的不斷騷擾下,終於也被禁制束縛,當了俘虜。

  抓住了畢舞箜的哥哥,秦小天很開心,手上已有四個人質,昆侖派應該不敢亂來。

  只要能換回習北風,他也不打算和昆侖派糾纏下去,習北風若要報仇,等二十年過後,自己就可以解決。

  至於余一,他卻不會放過,猴子張厚死在他的手上,這個仇不能不報。

  再次回到山門前,秦小天發現山門內外都有人,但是隔著一個迷陣,誰也不敢胡亂衝陣。

  昆侖派有特殊的通話法訣,內外通話不受影響,掌門人贏巫再次要求和秦小天談判。

  外面一共有六個人,都是前來拜訪昆侖派的修真者,他們的見識還算不錯,看出山門前有大陣阻隔,只是不知道這是仇家用來圍困昆侖派的陣法。

  這次贏巫帶了兩個修真者出來,他說道:「秦道友,你到底要如何?」

  秦小天心裡好笑,這傢夥的腦子難道修真修壞了?

  他說道:「交出我的小弟!交出余一!奇哉怪也,打了這麼久……你還不知道我來幹甚麼?」

  贏巫有點臉紅,沈聲道:「你抓了我們的人……請放了他們。」

  秦小天哈哈大笑道:「當然會放,哈哈,不過……你們先放了我的小弟,交出余一……我就放你們的人,在這期間……你們最好安靜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已經有把握救出習北風,除非昆侖派不想要回那四個大高手。

  贏巫臉色青白不定,知道這個虧昆侖派暫時吃定了,咬牙道:「余一不能交給你……那個孩子,我會派人送來!」

  秦小天沈吟了片刻,他急於救回習北風,眼珠一轉,嘿嘿笑道:「先讓我見到人……」說完就消失在原地。

  他可不想和贏巫繼續談判,只要保持適當的壓力就行,「外面的修真者是昆侖派的客人?哈哈,那也就是我的客人!」

  贏巫臉色頓時大變,如果秦小天抓住昆侖派的客人,昆侖派可真就要顏面掃地了。贏巫大叫道:「你不能得罪我們的客人!不然……不然……」

  他也不知道用甚麼來威脅對手,眼睜睜地看著對手消失在空中,連追上去的可能也沒有,心裡窩囊之極,狠狠地罵道:「個死囚!我們回去!」

  心裡恨死了余一,給門派惹上如此難纏的高手。

  一個修真門派往往有很多清規戒律,還有很多潛規則,不是想幹甚麼就可以幹甚麼。尤其是對摸不清底細的高手,更是不能隨便招惹,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招來滅門大禍。儘管贏巫不肯交出余一,但是不代表不會懲罰他。

  秦小天來到外面,目光掃過六人,不由得驚訝道:「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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