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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4-22 20:13:27

雪白的白錦隨風清幽的飄著,揚出另一種風情。
  「雪香,勞你代我帶一句話給他。」盯著樑上的白錦,幽幽的說著,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悲傷,但更多的是放棄的灑脫,「說,我柳初夏,從此,再也不欠他了。」是啊,從今天後,等候了千年的愛戀,再也不會出現在夢中。悅沈,我許你的愛戀,再也不是你我的負擔了,而我,再也不欠你了!
  一臉悠然,沒有恐慌,沒有害怕,只有一臉再明顯不過的悠然。擡腳跨步登上早已準備好的凳子,將白錦放在脖間。光滑清冷的觸感,不僅有片刻的失神。因為當初他也時常用這樣一雙清冷的眸子看著自己。而現在,不知以後又會如何呢?想著將腳下的凳子踢掉。
  窗外,忽然下起了紛飛的白雪,翩翩飛舞,悠悠而下,悄然落在地上默默地化開,成了一滴不見痕跡的水滴。像極了此時壓抑的天空,壓抑的氣氛。只是這天空,這氣氛似乎永遠也化不開。
  「王上,雪香回來了。」清冷的聲音如水一般慢慢流出,在室內徘徊許久遲遲不散。著一襲青衫,冷清的站在冷清的室內,如他的聲音一般。隔著珠簾,似有似無的看著王椅上坐著的人。
  「嗯,下去吧。」溫潤的聲音悄悄滑出,為冷清的室內增了一絲溫暖。
  「雪香說姑娘有話留下。」簾外的人頓了一會兒說道。
  「雪香呢?傳進來。」
  不一會兒,珠簾外又多了一抹雪白身影。「王上。」
  「說。」簡單的一個字便明確了他的目的。卻聽不出他的情緒。可若仔細觀察,那雙握緊椅子的手,早已青筋微微顯露。
  「姑娘說,她再也不欠你了。然後便選了白綾自盡了。沒有一絲的猶豫。」說著高舉手中的白綾。乾乾淨淨的絲毫看不出這條白布剛剛奪取了一個人的生命。
  「是嗎?」緊握的手漸漸鬆開,手心的微涼提示著自己剛才的緊張。「原來到現在,她還是這樣認為。」燭光打在臉上,映出一張傾城的面容。而那張傾城的面容上,悄悄劃過一抹悲傷,但很快又消失,似乎從沒有出現過。「下去吧。」
  「是。」
  風透過門縫悄悄溜進來,吹動了精緻的珠簾。嘩啦啦的聲音成了一室的唯一聲音。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了。悅沈,我對你的愛也到此為止吧。」悲愴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自己腦海中,那麼清晰。但又那樣模糊。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了。悅沈,我對你的愛也到此為止吧。」
  一遍一遍的重複,清晰到每一個字都可以聽清。「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了。悅沈,我對你的愛也到此為止吧。」默默的重複著這句話。只是每說一個字,心便像被刀子刮過一樣,疼,刺骨一般的疼。就像被印在心上的疼痛一樣。儘管這樣疼,還是默默念著這句話。「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了。悅沈,我對你的愛也到此為止吧。」
  漸漸地腦中浮出一張模糊的面容,陽春桃李時節,粉色的桃花還在盛開,還在紛飛。那抹鵝黃色的身影手執月牙扇,輕笑著在樹間跑著。不時回頭看著,似乎身後有她在意的東西。「悅沈哥哥,你站在那裡做什麼?」說著臉上已經巧笑嫣然。
  「看你。」不自覺地說出這句話,熟稔的似乎說過這句話無數遍。而之後那模糊的面龐漸漸清晰,逐步可以看清。
  渾身一震,因為那張面容不是別人,正是初夏。那個同樣偏愛鵝黃色的謎一般的女子,臉上的巧笑嫣然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那是幸福的,因為她的眼中都有了笑。
  「悅沈哥哥,你可真壞。每次只會說這一句。」說著又跑向遠方。桃花輕輕飛揚著,樹間跑著的女子,衣裳飛揚,臉上的嫣然巧笑,似仙子一樣。無意間落入人間的桃花仙子。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渺間。樓閣玲瓏五雲起,其中綽約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膚花貌參差是。金闕西廂叩玉扃,轉教小玉報雙成。聞到漢家天子使,九華帳裡夢魂驚。攬衣推枕起徘回,珠箔銀屏邐迤開。雲鬢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風吹仙袂飄搖舉,猶似霓裳羽衣舞。」
  不自覺地念出這幾句詩,同樣的熟稔叫自己驚歎。
  「以後不要再對我念著幾句詩,我不喜歡。因為楊貴妃與唐玄宗是注定得不到愛情的。」突然,那張笑得甜蜜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不易察覺的憂愁。心也在此時狠狠的抽痛,像被人緊緊握緊一樣。
  「我,不想變成楊玉環,所以以後再也不要吟了。」
  悄悄地,場景變了模樣,陽春三月的桃花也變成了落葉紛紛。冷落淒清的秋天訴盡冷清。一襲鵝黃衣裙也變成了雪白的單衣。
  「初夏,你做了什麼?」
  「悅沈,我,想離開了。我想我父親,母親,還有我的弟弟。我昨天看到他們了。他們說很想我,所以我就答應了,因為我不想再愛你了。」曾經巧笑嫣然的臉龐,迎著紛飛的枯黃落葉,只剩下無盡的蒼白。嘴角的淺笑似有似無的撐著該有的弧度,讓悲涼的秋風更顯悲傷。
  「說什麼胡話。快跟我回去。」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可以做個楊玉環,不,可以有一份他們一樣的愛情。可是,這麼久我才發現,其實我一直就是楊玉環,可你卻不是唐玄宗。所以我們永遠也沒有可能,會出現那種愛情悲劇。」
  「我一直認為只要我愛你就可以了,你有沒有心都可以,至少我的心裡一直裝著你。就算你利用我搬到父親,害了我家一百餘人,可我始終不怨你,因為這些都是我自願的,沒有人逼我。可是我現在明白了。我一直有怨過,只不過一直怨的都是自己。若那年沒有在湖邊遇到你,那我便不會如飛蛾撲火一樣,多少年一直眼中只看得到你。」
  「若這世間沒有柳初夏這個人,是不是可以改變許多?」說著嘴角已經流出了黑色的血,身邊飄過片片枯葉,顯得格外詭異。「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了。悅沈,我對你的愛也到此為止吧。」
  「初夏,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只是喝了你櫃子裡那瓶早就為我準備好的藥。喝下去沒有感覺,然後在將死之時也會悄無聲息,沒有感覺,不會疼痛。你費了很大的功夫吧。」
  「該死,誰讓你碰它的。」
  「謝謝你的藥,讓我可以沒有感覺的死去,什麼都記不住,只記得,我曾經愛過你。」黑色的血滴落在白色的單衣上,渲染出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兒。「不過,很快就會忘記。」
  「不要,不要忘記,初夏,可否將你的下輩子許給我?讓我可以學會愛你,而不是傻傻的,看著你愛我。好不好?」
  「悅沈,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這麼自私?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讓我許你下輩子。咳咳咳......」咳出的血迅速浸染白衣「但是,我就是這麼賤,還是想答應你」身上的白衣已經變成了血衣,精緻的瓜子臉也變得慘白,「悅沈,我等你下一世,愛我。」然後閉上雙眼,眼角悄悄流下兩滴淚,垂在眼角不曾落下。
  「初夏,等我,學會愛你。」
  「初夏,初夏呢,雪香?」慌張的衝出裡間,傾城的臉上儘是慌張。
  原來這就是每次見到你都會心疼的原因,因為我要學會愛你。初夏,你又要這樣離去嗎?
  「還在夏塵緣。」忽然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雪香,初夏還在吧?」青衫男子冷淡的問著。
  「活著,或者死了,有什麼區別嗎?茫茫人海,又會有幾次相遇?」說完轉身向夏塵緣走去。
  「初夏,別睡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別睡,快睜開。不許睡,快睜開。」慌張的語氣讓人心疼,可懷裡的人依舊閉著雙眼,身體也失了溫度。「初夏,初夏,睜開眼。」
  「王上,要為柳姑娘準備裝殮了。」
  「初夏,初夏,睜開眼,快點,你說過你要將這一世許給我的,快醒醒啊。」
  「王上,請節哀。初夏姑娘已經去了。」
  「滾出去。」
  「王上......」
  「滾出去,否則小心你的命。」
  「王上,您的愛只是抱著離去的她的身體發怒嗎?這樣柳姑娘就會活過來嗎?」雪香站在門口低聲說著。「現在後悔,當初做什麼去了。王上,您還真是自私,您要了她的兩世,卻連一絲愛也沒有給她。你可知道,她為了你苦苦等了多久,就是因為當初給你的一句承諾。苦苦等待,卻再次落了個這樣的結果。」
  「夠了,不要再說了,雪香。」
  「王上,這樣便受不了了,比起初夏,這簡直就什麼也不是。」
  「夠了,清離,宣趙王進宮。」
  「你們退下。」
  起身走到櫃子旁,一眼便認出了那只瓶子,果然,這種東西你也有。走到床邊,將身旁女子摟在懷裡,「初夏,等著我,我馬上來陪你。」然後將瓶塞去掉,喝盡瓶中的藥。「一定要再等我一會兒,初夏。」
  「王兄,此時宣臣有何事?」
  」天啟二十三年四月,慶悅帝迎娶皇後柳氏初夏,從此執掌後宮。」頓了頓又說,「於天啟二十三年慶悅帝因疾病,崩。王後柳氏殉情,同葬。王弟,執行吧,這是孤最後的旨意,切莫違背。」低頭看著懷裡的人,眼中出現了柔情。「初夏,等我,等我學會愛你。」說著閉上了眼,將那張容顏深記在腦中。
  良久,「皇兄。」走到床邊,才發現兩人已經沒了氣息,淡泊的表情恍若仙人。
  皇兄,這便是你的決定嗎?
  屋外傳出一聲又一聲迴響,「王上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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