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zerosmall
王子 | 2011-5-21 12:16:11

前言:

  這程咬金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不僅大鬧她的「相親宴」,還在街上強吻她!
  真是可惡!他以為她曲薇丹是好惹的嗎?下次碰面一定要他好看!
  喝∼∼不會吧?上次那名無禮的傢夥竟是她有錢的房東?
  啊∼∼饒了她吧!他居然還是她神龍不見尾的頂頭上司?
  難道她是被詛咒了?大小衰事皆「有志一同」的來找她……
  沒錯!她就是被詛咒了!
  她這頭號女強人竟被迫要嫁給她的上司──亞德.奧
  因為她所佩戴的藍鑽石,就是奧氏家族的詛咒之石──「月藍海」
  不過……那個亞德是出了名的壞男人、風流胚,她真的要嫁給他嗎?
  雖然他高唱婚姻是可笑的束縛,雖然他蔑視她是荷爾蒙失調的老處女
  可她好像不怎麼排斥他,好像是愛上他了……
  這亞德真是「浪」性不改的壞男人!
  結了婚後還是老愛拈花惹草,看來她得想個法子來整治他……
  既然他偏好此道,那她就來「對症下藥」!
  老闆……有沒有出租「閨房教學錄像帶」啊?


楔子

  詛咒之鑽──藍海。

  它是一顆重四十五點五二克拉,全顆湛藍如海洋的巨型藍鑽,也是全球最大的一顆藍鑽。

  傳說這顆藍鑽始被鑲於一尊印度神像「濕婆天」的第三隻眼睛上面,是一隻具有警示的眼睛。

  公元一六四二年,探險家泰納維到印度探險時,一時起貪念竟把它從神像的眼睛上挖下來帶回歐洲,可怕的死亡詛咒就此展開。

  公元一六六八年,法王路易十四買下藍海贈予寵妃莫蒂斯夫人,她於凡爾賽宮宴會時,突然撫著脖子,應聲昏厥;之後楣運纏身,最終死於不幸。

  而繼承此鑽的歷任君主,無一倖免皆送命斷頭台,詛咒之說不脛而走;美國富婆梅克林也因為擁有此鑽,惡運連連,一家四口死於非命,遺留下來的珠寶收藏成為珠寶界人人覬覦的珍寶,唯獨藍海是一顆令人又愛又怕的寶藏。

  鑽石之王──莫卡.奧,鑽石界名牌「HW」的創始人,這個平常只可能出現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名牌,征服了所有好萊塢巨星們,那些走在星光大道上明星的頸子、胸口、手腕上閃耀發亮、如繁星的鑽石,皆是來自於莫卡.奧之手。

  在珠寶界的歷史上,絕不會遺漏這顆發現於公元九世紀的邪惡之石藍海,它那極富傳奇又不可思議的故事,雖然從公元十七世紀開始,發生了一連串的死亡詛咒,但直到莫卡.奧的出現,也終止了這場邪惡的詛咒。

  藍海曾經三次遭竊,每每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失而復得,原因無它,非奧氏一族以外的人若擁有此鑽,意外死亡的詛咒會立即發生。

  奧氏一族注定成為藍海的主人,只有他們才能鎮住它的邪氣。

  可是藍海在二十年前被年邁的莫卡.奧切割為三顆的秘密,卻不被外人知曉,這三顆代表日、月、星的藍海在分割完成後卻離奇的消失了!

  失去了奧氏一族的鎮邪之氣,遺失在外的藍海即將掀起無法收拾的局面……

   ~~~~~~~~~~~~~~~~~~~~~~~~~~~~~~~~~~~~~~~~~~~~~~~~~~~~~~~~~~~~~~~~~~~

  夜晚,寧靜的住宅區裡,一輛廂型車停靠在一間普通的民房前,引擎聲響亮而嘈雜,屋內則傳來一聲大喊。

  「丹丹,到外面去等,自己的東西要拿好喔!」

  「哦!」曲薇丹抱著芭比娃娃,一邊緩緩地移向廂型車,一邊觀看大人們來來回回、汗流浹背的身影。

  「阿妹。」長她五歲的哥哥曲鎮文拉著她的辮子,無聊的玩了起來,「爸媽說要移民,這個家不租啦!」

  「哦!」曲薇丹對大人的世界一知半解,她覺得很奇怪,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搬家?「哥哥,什麼叫作移民?」

  「移民就跟搬家意思差不多。」事實上他也不太清楚,「只不過我們以後要住的地方離這裡很遠,不會再回來這裡了。」

  「哦……」曲薇丹很迷惑,因為她還是不懂!不過,一聽到要離開這個地方不能再回來,心中便有種難過的感覺,她開始找尋月亮。

  每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喜歡看著月亮,欣賞它那種朦朧的光暈。

  突然,她發現有人在屋頂上無聲無息的奔跑;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的跳過一間又一間的房子。

  她怔了一會兒,狂眨著眼,以為自己看錯,可是定睛一瞧,那兩人在她家屋頂停了下來並交頭接耳。

  她立刻繞過前庭來到了後院,專注地盯著那兩個奇怪的人。

  這兩人身著和黑夜一般顏色的衣服,身材瘦小,正在竊竊私語;直到其中一人發現有個小妹妹正好奇的直盯著她們瞧。

  兩人並不閃避,反而跳落在曲薇丹面前。

  「咦?小妹妹,妳不會害怕啊?」透過蒙面的布,女聲依然清亮。

  曲薇丹只是覺得奇怪,人為什麼可以站在屋頂上?

  「阿姨是怎麼上去的?」

  「阿姨?」曲薇丹的稱呼顯然令兩人極度不滿,她們一同扠腰糾正她:「是大姐姐!」

  「大……姐姐?」曲薇丹根本看不到她們的長相,只看到兩雙眼睛亮晶晶的瞪著她。

  接著,兩人又是一陣低語。

  其中一人指著她問:「小妹妹,妳叫什麼名字啊?」

  「曲薇丹。」她乖巧的回答。

  「妳們家在搬家?」

  她點了點頭,老實的說:「爸爸說要移民,我們要去一個叫美國的地方。」

  「美國啊……」

  兩人心中不知在盤算些什麼,突地兩人的手一同被曲薇丹的小手輕輕的握住;兩人垂首便看到她那張仰著的小臉上充滿了欣喜的光彩。

  「大姐姐,教我怎麼上屋頂好不好?」

  「這個啊……」

  「我想摸摸月亮!」她天真的以為,往高處爬就可以接近她最喜歡的東西了。

  兩人面面相覷,爬上爬下對她們而言並非難事,因此她們對曲薇丹小小年紀的想法覺得有趣。

  其中一人對她說:「那麼,不可以把看到我們的事說出去喔!」

  曲薇丹開心的應允:「好!」

  轉眼間,她們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帶上屋頂。

  見到自己愈來愈靠近月亮,曲薇丹喜出望外的笑出聲;兩人急急忙忙的摀住她的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曲薇丹的笑聲引來她父母關心的呼喚,兩人手忙腳亂的將她放回地面之後,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時,曲薇丹的目光卻被地上的一個物品所吸引,她蹲下身,欣喜的看著一顆亮亮的藍色石頭,那石頭透著淡藍的光芒,炫惑了她的眼……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
FB分享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
回覆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5-21 12:17:18

第一章  

  「急死人了,阿妹到底來不來呀?」一名女子忍不住低聲埋怨。

  餐廳一隅,有對夫婦神色慌張的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曲鎮文朝著坐在對面的男士尷尬一笑,隨即拉了拉妻子的手,小聲交代:「妳去打個電話,問阿妹在哪裡,要她快一點!」

  女子連忙點了點頭,藉故離席,留下曲鎮文獨撐大局。

  「管先生在哪兒高就?」曲鎮文欲緩和氣氛,可這個問題卻重複了有三次之多。

  管中聖,是今晚相親的男主角,三十八歲,喬治亞大學經貿學博士,現任駐美在台協會理事的秘書長;他體格高壯,和曲鎮文不算矮的體型一比,仍帶給曲鎮文極大的壓迫感。

  聞言,管中聖毫不客氣的蹙起眉頭,無意隱藏他的怒意,「令妹如果無意,我也不會認為可惜,因為那是她的損失。」

  曲鎮文見他趾高氣昂的模樣,忍不住在心中暗咒──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都快四十歲的人還討不到老婆,一定有隱疾!要不是阿妹已經快過了適婚年齡,也輪不到你來諷刺!

  「因為,理事實在太忙了,沒有我這個秘書長不行,不過我上有老母要照顧,又時常不在家,不得已只好討個老婆來打理家務。」

  曲鎮文極力的忍住氣,可是管中聖的話實在令人生氣!

  要說忙碌,阿妹才是世界第一大忙人,如果她肯空出一丁點兒的時間,也用不著相親了。

  「是、是、是……」

  可是曲鎮文無法反駁什麼,因為在這個異鄉生存,東方臉孔難尋,偏偏阿妹硬是開了個不嫁外國人的條件!

  為此,今天才必須落到和四十歲男人相親的地步,不過也是因為阿妹的緣故,每每都讓男方不寒而慄或落荒而逃,所以他這個做兄長的,自然必須為阿妹做點面子,場面不能太難看!

  管中聖仍滔滔不絕的提及他在協會內的風光事跡。

  「我的意見經常受到理事的重用,所以我才有今天的地位,聽說令妹在AEC多媒體傳播公司上班?那間公司是很大啦,不過環境是不是複雜了點?我是無所謂,但我希望她別染上一些壞習慣。」

  曲鎮文終於忍無可忍,再也聽不下去了,憑阿妹的條件,用不著被這種人數落!

  他正想反駁時,妻子剛好回到座位。

  她笑吟吟的指著後方,「阿妹來了!」

  曲薇丹,全美最知名的AEC多媒體傳播公司的廣告部協理,最習慣的髮型是將自然卷的長髮隨性的綁成一束,最常穿的套裝是有著超厚墊肩的長褲套裝,最慣用的顏色是灰黑色。

  她大大方方的筆直走來,一手正拿著手機說話,臉色非常嚴肅。

  曲鎮文笑笑的看著管中聖當場傻眼的模樣,好似不敢相信這是他印象中應該溫柔、賢淑的女子。

  她戴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加上她冷酷的表情,還有她稍嫌老氣的打扮,實在不太像一位二十七歲的女性,反而應該再加幾歲才是。

  平日,曲鎮文總會為她的穿著、打扮指責一番,明明是個俏麗佳人,偏偏愛把自己弄得跟個歐巴桑一樣,嚇跑了一堆相親的對象;不過今非昔比,他十分好奇曲薇丹會以何種行動來破壞這場相親,讓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仁兄瞭解到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這個廣告預算太少,我不做虧本生意,如果對方不加預算,我們就不拍!」

  不待對方多說,曲薇丹利落的關上手機,立刻和管中聖四目交接,在管中聖還來不及皺眉之際,她就先給了他一個極度難看的表情。

  「哥,這人是幾歲?我有沒價值到非得和他『商量』我的終身大事嗎?」

  「喂……」管中聖不知是緊張還是怎地,冷汗不斷地冒了出來,「妳……妳怎麼這樣講?」

  曲薇丹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抱怨,她發現到四周投來的目光,便很勉強的坐下來要了杯水。

  她將管中聖的人自動隱形不見,接起電話又是一陣指示:「如何?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先請新聞部的經理看過之後,再呈給我嗎?要他簽名後寫下檢討報告,一個小時後放到我桌上。」

  管中聖被她強硬的氣勢震懾,老早忘了剛才的自我吹噓,現下倒像極了見到老大的嘍囉,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怎樣?」她切斷通話,朝著他問:「對我有意見就請直說,沒事的話我很忙。」

  語畢,她的手機又發出急促的響聲。

  管中聖的眼角餘光瞄向自己寂靜無聲的手機,隨後又瞟到曲鎮文投來的挑釁目光,他突然羞愧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不是也說自己很忙?希望我們沒有佔用到你的時間。」曲鎮文加油添醋的說起客套話:「你是不是跟薇丹一樣?她啊,連吃飯的時間都在談公事呢!」

  「唉……是呀。」曲鎮文的妻子也跟著丈夫一搭一唱,「你不是什麼秘書長嗎?官階很大吧?我想官階愈大的人愈忙,看我們家妹子就知道,除了協理的職務外,又接了代理總監,每天忙進忙出的。」

  管中聖心驚膽戰的吞了吞口水,他很難忽略曲薇丹渾身散發出來的帝王之氣,那不是一個女人該有的氣質,太奇怪,也太可怕了!他剛才的高談闊論全是言過於實,和她相較之下立刻「破功」。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話?」曲薇丹朝著話筒冷冷的斥了一句。

  不管話筒的那方是否嚇得發抖,這方的管中聖可是很想快點結束這場荒謬的相親宴。

  「那個……」

  管中聖努力維持風度,他才提了二個字,又被她的手機鈴聲奪去了發言權。

  曲薇丹根本無視他的存在,礙於手機鈴聲過於嘈雜,生怕吵到旁人,她索性移向洗手間的附近,繼續討論未完的話題。

  她的作息分秒必爭,若不是拗不過兄長的好意,她的生活絕不會和相親沾上邊。

  自從父母發生空難雙亡之後,哥哥便一肩挑起扶養她的責任,他休學放棄了大好前程,還進入工地以打工賺取生活費,兩兄妹相依為命的在異鄉過了十八年;所以,她相當感謝哥哥的犧牲與付出,因為有他,她才得以有高學歷的文憑,還有今日的地位。

  在她事業有成之時,哥哥驚覺女人年華可貴,便開始忙碌於替她安排一連串的相親活動。

  她無法違逆他的要求,也十分配合的從百忙之中撥出空檔來赴這些相親餐會;只是……從她的穿著開始,從頭到腳,都成了男方婉拒的最佳借口。

  不過,最大的因素,是因為她女強人的氣勢過於驚人,令人無法喘息。她雖然都有遵照哥哥交代的事項,卻往往盡不如人意。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HW」公司的歐美區總裁──席丹.奧,是金髮藍眸的美法混血兒,體格高壯,是一名四十五歲仍英姿不減的男人。

  他難得孤單一人落座在餐廳中,雙手隨性的放在褲裝口袋裡。

  因為他身份特殊且相貌突出,所以非常容易引來客人的側目,就連餐廳的經理也親自為他服務。

  餐廳的入口處,有名高大英挺的男子神色自若的大步跨進,他戴著墨鏡,招牌笑容已足夠迷倒眾生,他的神情、氣質與席丹極為酷似,瀟灑風流的模樣簡直是席丹的翻版。

  當他取下墨鏡時,他的輪廓有著幾分東方臉孔的味道,是一張完美的俊容。

  「唷?兒子,你看起來滿有精神的嘛!」席丹待他坐定之後,調侃地道:「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你一點也不累?」

  「我一向精力過人!」

  這名男子是亞德.奧,是席丹之次子,是他三個孩子中行為舉止和他最為相像的孩子。

  席丹不會拐彎抹角,他迫不及待的問:「如何,在日本有什麼消息?」

  亞德回以一記無奈的眼神,表示這一趟日本之行毫無所獲。

  奧氏家族原本有一顆詛咒之鑽,名叫「藍海」,它是歷經百年的貴族之爭,才遺留下來的美麗之石;可是它卻往往帶給擁有者死亡的詛咒,在歷史上有許多王公名媛因它而死於非命,讓人不得不對它又愛又怕。

  直到莫卡.奧的出現,才奇跡似的中止了詛咒,有人說是莫卡的威嚴鎮住了它的邪惡之氣。

  藍海曾經失竊過幾次,但每每都以自動歸回做為終結,原因無他,因為若是奧氏以外的人持有此鑽,它的詛咒依然可怕。

  就在莫卡將它一分為三的時候,它們再度失竊,而這一次竟完全了無音訊,奧家人也早已放棄了找尋的念頭,直到最近「日藍海」的歸回,莫卡才又下了一道指令。

  「爺爺也真是的,全世界每天平均發生難以計數的竊案,竊盜集團更是數以萬計,想查出二十年前的事,可不那麼容易。」

  聽到兒子埋怨,席丹笑道:「這麼難啊?」

  亞德是樂於享受的自由派,不可能乖乖的順從他人的命令,不過這次下令者是莫卡,他是亞德的弱點,莫卡總是在他背後虎視眈眈,如同盯他父親席丹般的目光;而且,亞德層出不窮的風流韻事和席丹當年如出一轍,這一點曾經令莫卡十分不滿。

  席丹自然瞭解他不願受到拘束的個性。

  「反正你不是沒事做?你說要回來時,我還真嚇了一大跳,你怎麼會自願跑回你爺爺在的地方?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放著公事不做,成天逍遙自在,有一件事來當目標也不錯啊。」

  「我沒有放著公事不管!」亞德從不擔心公司的事,因為他挑選了一個「幫手」。

  其實也談不上是挑選,因為他根本一點也不慎重,只是近年來他在業績報告上發現公司的紅利有增無減,才確定他的抉擇無誤,那人確實可以稱為一個「好幫手」。

  「我記得你僅是憑著他的晉陞數據,就決定要他接下代理總監的職務,不是嗎?」他佩服兒子冒險而行的決策,不知是否誤打誤撞,公司的業績果真突飛猛進。

  「三年內,從攝影助理晉陞到經理,二年前又升為協理,這樣的人才,我不利用算是可惜,而且他比我還年輕。」

  他並非好吃懶做之徒,他只是不認為在辦公室正襟危坐才算工作,他以他的方式處理公事,獨樹一格的行事作風,成績依然驚人,而且他也並非不管事,他只是以掌控要點來握有全局。

  「你玩歸玩,正經事也不要忘了!」席丹叮嚀道:「日藍海好不容易冒了出來,看來找回另外兩顆的機會仍然很大。」

  「提到這件事,我調查出有可能盜走藍海的竊盜集團,有個很特別的地方,就是以女性為主的組合。」

  他對此相當有興趣,他雖然喜愛女人,卻也是個沙文主義者,他自視甚高,不認為女人可以成就大事。

  所以當他得知這個集團是由女人組成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女的?全是女的?」席丹亦表訝異,「女人的力量真是不可輕忽……」

  「我並不這麼想。」

  亞德一說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兩聲,提醒他閱讀PDA內的訊息,那是一個署名「瑞塔」的訊息,上頭顯示──

  年度的業績報告在三星期後舉行,初步估計今年度紅利發放較去年成長百分之五至七;財會部在計算盈利比時,會和年初與櫻視影像會社合作案一併計算,發放股利盈餘時將會連同業績報告並呈,可望坐收的紅利約每股零點二五萬元……

  「瑞塔可以簡單扼要的報告我要知道的事情。」他覺得瑞塔像是他的老朋友一般,非常瞭解他的需求。

  「他的優異表現換得你的逍遙自在,我看得出他果真是十分優秀,瑞塔……這個名字頗為中性,應該是個循規蹈矩的好男人。」席丹睨著兒子PDA上頭的報告,「不如,請他到我的公司,我相信他可以勝任業務部經理的職務。」

  「那可不行!」亞德立刻反對父親挖角的提議,「他是我的人,我沒有他不行。」

  「嘖!」席丹忍不住調侃他:「幸好他不是女人,否則聽你這番『告白』,那人肯定是非你不嫁了!」

  「如果他是女人,我就非她不娶。」

  亞德之所以膽敢發下豪語,是因為以瑞塔的年輕有為,和年薪百萬的身價,可是一名黃金單身漢,怎麼可能會沒有緋聞?如果他是女人,那肯定是個女強人,那麼見報的機率更大過於男性,所以亞德百分百確定瑞塔的性別。

  「你要不要去調閱人事數據確定一下?」席丹因他的過度自信而擔心,「沒見過你這般隨便的人,像玩遊戲似的選中這個人,連他的基本資料也從未細查!」

  「有何關係?我要的是成績,掌權的人依然是我。」

  席丹接承莫卡的事業,在商業界縱橫多年,論起商場的生存之道,自然比亞德老練許多。

  「過度依賴一個陌生人,並非成功之道。」

  亞德自信滿滿的說:「瑞塔值得信任,這次回來的目的之一,就是去會會這位瑞塔,二年了,是該給他獎賞的時候了。」

  這時,亞德的目光瞄到了一幅頗為奇特的畫面,因他混有東方人的血統,因此他對東方人的面孔自然會多加留意;一名女子以強悍的氣勢震撼了餐廳所有的客人,還有她稍嫌老氣的打扮以及在她臉上明顯過大的鏡框,更好笑的是她那亂七八糟的頭髮。

  「爸,這個時代有人不跟流行不足為奇,可是我倒沒見過穿著打扮與氣質如此格格不入的……女人!」

  女人──在亞德獵艷的瞳眸中,永遠都是性感撩人,是美麗的尤物。

  「她?」席丹先來到此地等候兒子,自然有見識到曲薇丹一進門即轟動四周的「魅力」。

  他描述剛才的所見所聞,聽得亞德哈哈大笑。

  相親?

  對他而言那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兩個字,因為他不需要利用相親找尋女伴,只要他稍微勾勾手指,女伴就自動上門。

  「她有女強人的氣勢。」席丹十分同情那位直冒冷汗,始終無法暢所欲言的管中聖。

  亞德的嘴角揚起一抹壞壞的微笑。

  他起身緩緩的走向那桌劍拔弩張的相親宴,喃喃地道:「咄咄逼人,不見得是好事!」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坐回座位,曲薇丹將手機鈴聲改成了振動,不一會兒手機又開始不停地顫動。

  曲薇丹不理會來電,逕自說道:「好,既然雙方達成協議,今天就當我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我,可以嗎?」她的眼神銳利無比。

  「可……」管中聖喪失了男性的主導權,頭垂得不能再低了。

  「OK!」

  她未待他的回答,便立刻起身準備返回工作崗位,正欲起身時卻撞上一堵肉牆。

  「你是怎麼走路的?」她氣惱的扶正鏡框,瞪著一位離她咫尺,高她一顆頭以上的男子。

  曲鎮文和妻子見到那名男子,立即驚為天人的瞪大眼,管中聖則自慚形穢的將頭垂得更低了。

  「我還要問妳呢。」他目光邪惡的說,還冷不防地湊近她耳畔吹了一口氣,「歐、巴、桑!」

  曲薇丹從未與男人有如此貼近的距離,更別提耳邊傳來的熱意,她猶如緊繃的琴弦,體內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顫,讓她驚慄地忘了該怎麼說話。

  亞德得意洋洋的看著她雙頰泛起桃紅,他懂得一向善用自己的優點,他對女人瞭如指掌,挑逗女人的敏感帶已非難事。

  在他的字典裡沒有「女強人」三個字,現下就是一例。

  「你、你……你對阿妹做了什麼?」

  從曲鎮文這個角度瞧去,再加上曲薇丹百年難得一見的臉紅,曲鎮文的腦中已充斥了各式各樣的想像。

  「她是你妹?」亞德指著她,語帶嘲諷的說:「我還以為這是令堂呢。」

  「你……你太可惡了!」曲鎮文當下臉色發紅,為之氣結。

  「我沒有她可惡,歐巴桑!現在雖然是女士優先的社會,但妳也用不著欺壓男人吧?」亞德自詡為正義使者,指著那位可憐兮兮、垂頭喪氣的男人。

  這裡是美國,除了他們幾個聽得中文的人之外,幾乎沒人聽得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只不過亞德突出的五官,格外引人注意。

  曲薇丹瞇起眼,瞪著這突然冒出來,以為自己是羅賓漢的仁兄。

  「你以為你是誰?又關你什麼事?如果你看不下去,大可出去,誰要你過來多管閒事?」

  「唷?」亞德也瞇起眼,譏諷的回應:「這麼快就恢復了?瞧妳剛才的反應……」他故計重施的又朝她耳畔逼去,「妳肯定是個處女。」

  她急忙地推開他,硬是將內心的悸動壓下,大聲斥道:「你這個輕浮的男人,在我眼裡你根本就是標準的花心大少,沒有長進的傢夥!」

  「喂!」亞德相當不能苟同她的指責,為她的批評皺起眉頭。

  「喂什麼?是你自已跑出來站在我面前的,難道我有說錯嗎?」

  「妳不要太過分,女人要懂得收斂!」他不曾對女人發過脾氣,看來今天終於破例了。

  「收斂?」偏偏她十分不齒男尊女卑的觀念,「我很遺憾在當今社會中,仍然會有個白癡男人存在這種觀念。」

  「妳怎麼可以罵人呢?」

  「是你自己要站在這裡讓我罵的。」

  「妳……」亞德的拳頭不禁握了起來,要不是他的理智仍然努力的維持與生俱來的修養,否則她早已滿頭是包。

  「我什麼?到底是誰搞不清楚狀況?」

  「要不是妳是女的……」亞德的眼睛彷彿快要冒出火光,這個毫無優點的女人真是無理取鬧,「從沒見過像妳這種一點兒女人味都沒有、自以為是的人。」

  「有什麼不對嗎?」

  她瞪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孔和無可挑剔的身材,她雖然和異性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憑著相親,她倒是見識到幾十張男性的面孔,她相信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不過,他無缺點的外貌依然能成為她攻擊的要點。

  「你的長相告訴我,你很有可能是個靠著祖先產業而玩世不恭的傢夥,一天到晚只懂得和女人調情的風流種子,自以為瀟灑的放蕩浪子!」

  「妳……」亞德的怒意在瞬間增加不少,她打破了他對女人的印象,在他眼中,他看到一個惡意誹謗、言語刻薄且極度可惡的女人!在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對她的嫌惡感。

  「我怎麼樣?」

  她冷哼一聲,隨即抓起桌上的手機,惡狠狠的推開眼前這道人牆,快步的走出大門。

  才剛走出門口,她的肩膀即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拉住,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俊容。

  當察覺他的靠近時,她的唇已被他強勢的壓住,寒冷的風在她身邊呼嘯而過,可她的唇卻是出奇的溫暖……

  當她正想推開他時,他卻早一步放開她,眼底滿是嘲弄。

  「別小看男人!」亞德盯著她溫潤的唇,露出勝利的微笑。他深信今天的一個吻,已足以讓她永生難忘。

  「你……」大驚失色的人是曲鎮文,他清清楚楚的將亞德親吻曲薇丹的那一幕盡收眼底,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隨……隨便亂吻我家阿妹?」

  「誰教她像瘋狗一樣亂咬人呢?」語畢,亞德神情自若的回到座位。

  曲鎮文搖著嚇傻的曲薇丹。

  阿妹是怎麼了?怎麼一動也不動的?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嘛……

  曲薇丹失去了原有的冷靜,她一臉茫然的撫著唇,體內漾起一股無法壓抑的熱流,衝擊著她猛烈跳動的心臟,還有一種麻麻酥酥的感覺殘留在唇上……

  她的初吻……

第二章  

  「瑞塔,士美廣告增加了百分之五的預算,可以拍了嗎?」特助米雪兒急著詢問埋首桌前的女子。

  「百分之五?」英文名字為瑞塔的曲薇丹連頭也不擡,她迅速的評估其中的盈利和風險,「可以,要企劃部馬上草擬商品的理念和架構。」

  「瑞塔,財務部請示是否可以延後一天的事務支出?」

  「不準!」曲薇丹毫不遲疑地切斷內線電話。

  「瑞……」

  此起彼落的電話聲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自從莫名其妙地接下代理總監一職之後,早出晚歸的作息已不足為奇。

  她對那位總監深惡痛絕到了極點,當年他一聲令下,他老兄便快樂的飛向世界各國逍遙快活;而她的生活,就像無瑕的臉上一夜之間長滿了黑斑,惡夢連連。

  他要求的是蒸蒸日上的業績,可她呢?有誰微詢過她的意見沒有?她有一連串的心不甘情不願,他總該告訴她一個期限,她到底要代理這個可惡的職位到什麼時候?她痛恨他擅自作主的決定!

  「瑞──。」

  「不要叫了!」曲薇丹忍不住大吼:「沒必要凡事都得先問我才能做吧?」

  米雪兒抱了一堆活頁夾愣在原地,隨後她機警的一腳將門踢上,「瑞塔,誰教你的表現出色?尤其又是代……」

  「別跟我提那個頭銜!」曲薇丹氣到臉部的表情幾乎扭曲。

  米雪兒暗自目測曲薇丹揮動雙手所及的距離,她小心翼翼的放下文件。

  「但,這是事實啊,上頭都說奧總監知人善任,他將重責大任交給你,就證明你確實有過人之處;再加上往年的業績成長只加不減,上頭笑都來不及了,更何況你又好勝……」

  「那麼是我的錯嘍?」曲薇丹捶了下桌子後忿然的狂掃桌面。

  見狀,米雪兒立刻發揮鍛煉出來的十八般武藝,她一手護著文件,一手扶著差點墜落的文具,因為有她,在曲薇丹發洩完之後,桌上的東西才得以完好如初。

  接著,米雪兒按慣例的將備妥的熱咖啡往桌上一擱,以一貫平靜的聲音說:「瑞塔,總裁晚上請你吃飯?」

  「不去。」曲薇丹悻悻然的啜了一口咖啡,抽出桌上的活頁夾往米雪兒面前一丟,冷聲道:「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我很忙嗎?他如果太閒的話,這裡有幾件年終分配盈利的建議書,叫他批一批。」

  「瑞塔!。米雪兒訝異地眨著大眼,一開始她會被瑞塔目中無人的高姿態給唬住,因為她的工作表現十分受到上層重視,也因此她只要敲了下桌面,眾人便噤聲;但追隨瑞塔二年餘,自己已是她的知己兼夥伴,她很清楚她的為人,也瞭解她的脾氣,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總裁把這些決定權交到你的手上,你忘啦?」

  曲薇丹冷哼一聲,頭開始泛疼,連續熬夜三天,害得她的雙眼又酸又腫。

  米雪兒不敢想像她若以這副模樣去赴約,那會是多麼難以想像的畫面?

  「瑞塔,去換副眼鏡好不好?」現在已經沒有人用大黑框了。

  曲薇丹扶了扶鏡框,這是五年前的舊貨,但她仍捨不得丟,「我的度數又沒變,幹嘛換?」

  見她的心情平靜許多,米雪兒忍不住想問她昨天相親的結果,對整個公司而言,瑞塔的婚姻大事也是公司的「重要規畫」之一。

  由於她是公司的重要人物,因此公司絕對不會同意她有婚後辭職的念頭產生,所以,她的對象也成了公司的考量。

  「對方如何?」問問總無傷大雅吧?

  聞言,曲薇丹的臉在瞬間漲紅,她大聲開罵:「那個混蛋,別再讓我見到他!」

  米雪兒這次真的嚇到了,依照往例,只有曲瑞塔整男人,從沒有男人整她的紀錄出現,看來這一次她是踢到鐵板了。

  「這位仁兄叫啥名字?」米雪兒迅速打開PDA,興致勃勃地問:「我得去調查他的身家、背景,膽敢和你對峙的人終於出現了。」

  「要是讓我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曲薇丹根本沒聽見米雪兒說了什麼,她腦中不自覺的浮現那人迅速奪走她初吻的畫面,她又羞又氣的握緊筆桿,自顧自的吼叫:「我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爛人!」

  「這麼嚴重啊?」米雪兒趨向前,公司十分注意她的相親結果,再加上她個人也十分感興趣,「連名字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那麼激動?」

  米雪兒一下子丟出三個問題惹得曲薇丹煩躁不安,她愈是想揮去腦中浮現的影子,反而愈加鮮明。

  她憎恨自己,不過是一個吻而已,有什麼大不了?在這個開放的社會中,男女即使在街上擁吻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可是……她的心在悸動個什麼勁兒啊?

  她惱怒這種不知名的感覺,讓她覺得混亂、陌生,更有一種奇異的蠢蠢欲動在內心深處呼出欲出……太奇怪了!

  「瑞塔?」米雪兒懷疑她是否氣過頭了,臉上一下青白交雜,不一會兒又轉成紫紅色,「你……病啦?」

  「沒事!。曲薇丹將思緒拉回,逼迫自己忘了那回事,反正她不會再見到那個男人了。

  陌生人?她被一個陌生男人強吻了?曲薇丹的下意識似乎有意與她作對,再次提醒她事件發生的結果。

  「哇──」曲薇丹終於受不了的大叫。

  米雪兒見她失控而慌了手腳,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開門朝外頭大喊:「醫生!叫個醫生來啊!」

  突然間,外頭立即一片混亂。

  「米雪兒,叫醫生幹什麼?」曲薇丹大聲的阻止:「我很正常!」

  「你剛才的大叫是正常現象嗎?」米雪兒指證歷歷,「我跟你這麼多年了,從沒見你這樣,我看你是壓抑太久了,年終到了,我可不希望你有任何差池,否則我們都完了!」

  「你當我是神哪?」曲薇丹不認為自己可以主宰公司的生存,「我沒有生病,你馬上要那個醫生不要來,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

  在AEC多媒體傳播公司裡,設有一間保健室,每天有特約醫生在此為工作人員看診;因為公司要求緊繃不懈的工作精神,因此員工時常需要紓解壓力,所以這裡的醫生大部分都是精神科醫師。

  曲薇丹視看病為夢魘,視醫生為惡魔,一聽到醫生二個字,她不由得咬牙切齒。

  米雪兒擔憂的看著她,瑞塔討厭醫生已不是新聞,一看見醫生便猶如見到仇人一樣,自己在每年的員工身體健檢時已領教過多次;可她如此厭惡的態度令人起疑,其中的原因至今自己仍是不解!

  「好、好、好,我不叫醫生便是,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氣什麼?臉色好難看喔……」

  曲薇丹氣呼呼地的坐回椅子上,怒氣取代了體內初萌莫名的情愫,成功的將她的心思導回工作。

  瞥見米雪兒文風不動的站在門邊,曲薇丹沒好氣的丟下一句:「中午了,記得帶飯上來。」

  「哦……」米雪兒鬆了口氣,飛也似的奔向餐廳。

  曲薇丹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深深的歎了口氣,她掃視桌上的活頁夾和各武各樣的報表,看來米雪兒已將它們歸類完成。

  看著屬於「總監」部分的工作,她的太陽穴立刻泛疼;何謂代理?她刻意模糊這兩個字的定義。

  總監並非什麼了不得的職位,只不過是擁有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重要的出資人兼董事。

  令她想不透的是,他好好的老闆不做,成天不知在哪一國鬼混,他老兄的辦公室根本空蕩蕩的;而她卻得苦哈哈的為他賣命?天理何在啊!

  都二年了!她多麼想在每一次的汛息報告上多加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在傍晚時分,天空飄下了片片雪花,路上的人吐著熱氣,迎接冬天的第一片雪花。

  一處會場裡正如火如荼地進行一場時裝秀,發表明年春裝的流行色彩及設計理念,模特兒的身材將衣服襯托得完美無缺;另外配合展出的另一個重點,是「HW」進軍台灣市場的第二波腕表系列。

  近年來,莫卡?奧積極開發台灣的鑽飾市場,HW在全球已是知名晶牌中最閃耀的明星,亦是全球人最希望擁有的鑽石晶牌;而創建人莫卡?奧在年近半百之後,漸漸的將事業移交給獨子席丹?奧。

  席丹在年僅廿七歲時接任總裁之後,他利用本身優秀的交際手腕,將事業的版擴張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但他灑脫的個性不願受到長期束縛,在闖蕩了十幾年後,便開始將事業轉移至他三個兒子手上。

  唯獨次子亞德?奧硬是不接手這個根基穩固的家族企業,這還不打緊,偏偏他風流成性,自滿二十歲開始,鬧緋聞的功力可以與英國的查爾斯王子相提並論,因此,莫卡對他這個寶貝孫子頗有微辭,亟欲捉他回來再教育。

  亞德很熱中的出席發表會,原因在於除了有賞心悅目的演出之外,還有會自動黏上他的美麗女人。

  亞德並不在乎那些不堪入耳的批評,說他花心也好,說他浪蕩也罷,他一向秉持自我風格,而且相當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兒子,你爺爺本來要來喔。」席丹湊在亞德耳邊說了一句。

  亞德的笑容馬上一僵,低叫:「不……不會吧?那我要閃遠一點……」

  席丹失笑的拉住想要逃開的兒子,搖頭澄清:「騙你的啦!別緊張。」

  「一點也不好玩。」亞德籲了一口氣後,表情一變,隨即又恢復迷人瀟灑的姿態。

  席丹和亞德是相像的,不失童心的他看起來永遠年輕,在忙於工作的日子裡,他一向將兒子視為玩具。

  「唉,你們都長大了,一點都不好玩了!」席丹有所感慨,不過看著三個的孩子都那麼優秀,亦是他為人父的優越感。

  「不會啦,相信你的孫子很快就會出世了。」亞德的直覺告訴他,家中即將會有喜事發生。

  席丹瞪著他,低斥:「你怎麼會如此不小心?我不是叮嚀過你,玩歸玩,別出事!」

  聞言,亞德差點噴出口中的紅酒,「爸,你在說什麼啊?」

  「你看看你自己的新聞。」亞德的緋聞對像比他當年更多且複雜,也難怪莫卡會因此大發雷霆。

  亞德知道自己的名字見報率一向很高,各方的揣測更是多如牛毛;他毋需細看,因為他自然可由下一個女伴知曉報導的內容,至於事實的真假,他不認為有解釋的必要!

  「我一直很小心,否則你孫子老早拿著號碼牌,大排長龍的等著叫你爺爺了!」

  「那麼,你剛才指的是什麼?」

  「是大哥!」他指的是送回日藍海的女子,他從沒見過一個死愛錢的女子可以這般可愛,而且她竟能輕易應付大哥原本冷傲的脾氣。

  「你大哥?」席丹心念一轉,瞭然地道:「再些時日吧,你大哥固執得緊,他又不是你,把肉麻當飯吃!」

  肉麻?亞德自忖,他一點也不肉麻,對於美麗的事物,他給予讚賞是天經地義的事。

  「對了!說到這兒,我得先轉告你爺爺的話。」

  席丹阻止亞德猛對名模放電,等於潑了兒子好大一桶冰水。

  「爺爺又說了什麼?」亞德心不在焉的說:「如果是找月、星藍海,我無能為力,目前線索太少,沒那麼快知道。」

  「你爺爺打算讓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

  亞德並沒有如席丹預料的出現苦瓜臉,因為他的目光正放在一名剛入會場的女子身上。

  她的身材纖瘦,卻絲毫未影響她飽滿的上圍,金髮如絲的披散在身後,襯出一張細緻白皙的臉蛋。

  她那雙閃閃動人的碧跟正盯著HW的精典系列。

  她的美貌驚艷四座。她卻無視於自己造成的影響,逕自取出數字相機,將鑽表的風采一一拍攝下來。

  「你是記者?」亞德不讓其它人有捷足先登的機會。

  「不是!」她很不給面子的連頭也不擡,專心的做著筆記。

  這對亞德而言是相當少見的現象。

  「那是攝影師?還是設計師?」

  「都不是!」她的注意力十分集中,因為這項工作的督促者相當嚴格,不可輕忽。

  今天的瑞塔火氣似乎又飆升了,就連她這個得力助手也遭到波及。

  HW是國際知名的品牌,是眾多鑽飾跟隨的典範,AEC公司近日接下HW鑽飾的廣告,不過那份廣告案的理念和架構被曲薇丹否定得一無是處。

  曲薇丹要求廣告要襯托出HW華貴的質感和典雅的風格。

  米雪兒是最瞭解她的人,不得已,她只好出來找尋符合曲薇丹要求的理念。

  在過濾瑞塔眾多的邀請函時,她發現了這個難得的機會可以進入會場,她一心只想快快完成工作,怎知身旁這個傢夥死黏著她不放,嘰嘰喳喳的問個沒完。

  煩死人了!

  米雪兒猛一擡頭,正想開罵時,映人眼簾的俊容讓她將到口的叫罵硬是吞回腹中。

  她當然知道他是誰!他的俊顏令人過目不忘,雖然僅是二年前的一瞥,她依然可以清清楚楚喊出他的名字──亞德?奧。

  「總……總監?」

  亞德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在公司以外的場合聽到自己的頭銜,他真不習慣。

  「我是瑞塔的助理米雪兒。你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去公司?瑞塔很期待你的出現。」她把握機會,希望能替好友盡一份心力,因為瑞塔真的應該放個大假去消消火氣,否則整個AEC會終日處於一片惶恐。

  「瑞塔?」他從她閃亮的雙眸中,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在她熱切的語氣中,只有對瑞塔的關懷。

  「對呀!」她看著眼前這位鼎鼎大名的正牌總監,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輕鬆,忘了自己還有AEC這間公司在等候他歸來?「瑞塔就是代理你職務的人啊!」

  亞德揚起眉,淡淡地說:「我知道瑞塔的表現,所以我沒打算這麼早拿回我的權力。」

  什麼?米雪兒原本沈醉在他所散發出來的魅力,突地因他不負責任的話而完全清醒,一時之間忘了與上司說話時應有的禮儀而驚叫:「總監,難道你要瑞塔代理一輩子?」

  瞥視米雪兒一臉慘白,她好似隨時會被追殺的表情令他發笑。

  如果他只是貪圖享樂之輩,他就不會選擇脫離家族企業,獨自打拼屬於自己的事業。

  辦公室的枯躁乏味對他而言無疑是種酷刑,偶爾領教可以,要他長期接觸?打死他都不要!

  「一輩子太長了,我不會這麼殘忍的,只不過我不在的時候,代理總監就得負起全責,不是嗎?」

  「什麼?」米雪兒心有不忍,仍悄悄地瞪了他一眼,他的這一番話說,等於白說嘛。

  「瑞塔怎麼了嗎?」瞧她的表情凝重,教亞德不忍心。

  他疼惜女人,愁容破壞了她的美貌,可她的擔憂未免也太不尋常,超出了公事的範圍,除非……她是瑞塔的女人?

  亞德肯定這個猜測,因為她打從一開始,嘴裡說的全是瑞塔;奪人所愛的事他絕翠不碰,更何況天下女人何其多,她只是名列前茅的一份子罷了!

  「沒……沒事。」她總不能說公司的員工都快被瑞塔給逼瘋了吧?

  亞德在此時卻下了道令她匪夷所思的命令:「對了,我回來的事先別提,我自然會去找瑞塔,懂了嗎?」

  「是……」米雪兒連忙應允,憂心忡忡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正思忖著該不該提醒他去先買個醫療意外險再去找瑞塔。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步出停車場,曲薇丹疲憊不堪。她的工作雖不是勞力的付出,但精神壓力更讓她無法喘息。

  「曲小姐。」管理員的聲音在電梯內響起,他經由監視器,觀察大樓人員的進出,以確保居家安全。

  近乎半夜,突來的聲響嚇到了已經累慘的她,她瞪著監視器,沒好氣的說:「我不想聽到你只是想跟我說晚安。」

  「是有關房子的事,房東回來了!」

  「房東回來了?真是難得!」曲薇丹勉力打起精神回應:「我馬上上去和你談。」

  這幢樓不高,僅僅十二層而已,公寓式的大樓在此地相當普遍,由於位於商業區,這類大樓多被用來當成辦公室,可是這幢大樓的主人卻背道而馳的將每層樓出租給一般家庭。

  在商業區工作的人為求方便,所以這裡的出租率十分驚人,屋主賺進大筆的租金,幾年下來,承租人皆有了穩定的經濟來源,自然動起購置的念頭。

  在她二年前開始承租時,這位房東便不知到哪兒去了,他全權交由管理員代為處理租賃問題,雖然她老早就想買下她承租的那層樓,只是苦於始終聯絡不到這位來無影去無蹤的房東。

  「是這樣的,整幢樓只有樓頂二層是房東的,目前也只剩下你那一戶未賣,他說價格比照今年房價……」管理員很專心的在計算器上敲打著,突然電梯門開了,他習慣性的探了探頭,卻為該不該對電梯內的人打招呼而傷腦筋。

  因為電梯內一對男女的身軀好似打結一般糾纏,那名女郎身材曼妙,在寒冷的天氣裡,她的衣著稍嫌暴露,裸露的肩頭和美背上有只大手正在肆無忌憚的觸摸,女郎陶醉的癱在他懷中,發出誘人的呻吟聲。

  曲薇丹很少遇到比她更晚歸的住戶,當她接觸到電梯內那雙帶著邪氣的褐眸時,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那人在激情中仍不忘向曲薇丹投以微笑,一種……壞到極點的挑釁。

  曲薇丹的耳根子迅速竄起一股熱意,此等畫面令她覺得臉紅心跳,但那個男人卻令她忿然。

  「你這個傢夥……」

  當她掄起拳頭,正想開罵時,電梯門已不疾不徐的關上。

  她立即朝著管理員斥道:「那個混蛋是哪一樓的?這裡怎麼會住這種不要臉的東西?我就知道他絕非善類,這個小白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電梯裡做這種下流的勾當!」

  「曲……曲小姐?」管理員不明白她突發的怒氣因何而起,而且此刻三更半夜,哪來的光天化日?

  他連忙勸道:「很晚了,你……你小聲點……」

  「你知不知道那個人品德有問題?」她的腦海很自動的浮現那幕不堪回首的強吻畫面,她怒不可遏的低吼:「他真的住在這裡嗎?如果是的話,那我買房子的事要考慮一下。」

  管理員蹙起眉頭,遲疑著該不該告訴她一件事。

  姑且不論曲小姐和他之間是否存有深仇大恨,但由她臉上的憤怒得知,他和她肯定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但是……

  「發生了什麼事嗎?」管理員好奇的問。

  「沒有!」那麼丟臉的事,哪能說!

  管理員對她的反應不能理解,但他仍耐心的解釋:「如果你想要買樓,你就必須見到他。」

  「為什麼?」

  「因為他就是房東。」

  「什麼?」

  這一次,她的驚叫聲非同小可,震得管理員的耳朵內嗡嗡作響,警報器也差點發出聲音。

  曲薇丹彷彿覺得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頓時昏天暗地,找不到方向。

  他是房東?怎麼可能?這幢大樓已存在一段時間,而且他相當年輕……

  哼!他的確是只靠家產遊手好閒的敗家子,由他無禮的舉止及浪蕩的行為看來,他果然是個下流胚子!而她竟然住在他的房子已有二年?竟然還每個月交給他白花花的鈔票,任他揮霍?

  不行!她不要買了,她要離那個混蛋愈遠愈好!

  不對!她也不要住了,她不甘心再付錢給那個無所事事的浪蕩子!

  「我馬上去找房子。」她下定決心後,手指迅速的在手機上按了米雪兒的手機號碼。

  管理員被她異常的舉止嚇住,連忙阻止:「曲小姐……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這麼嚴重……不過,這麼晚了,你怎麼突然要找房子呢?你不買了?為什麼?即使不買,也不用這麼趕啊。」

  「這不是趕不趕的問題。」她覺得有「他」在的地方就好似充滿病毒,隨時都可能被感染。

  米雪兒的手機偏偏不通,曲薇丹在急亂中朝著電梯門疾奔。

  打死她也不想待在他的地盤上,瞧他剛才的眼神,她又泛起一堆雞皮疙瘩,這裡所有的一切彷彿變得骯髒又下流。

  她寧願奔到曲鎮文家打擾,寧可開著車在路上晃到天亮,也不願回到這個地方!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5-21 12:22:06

第三章  

  「哇!」米雪兒一踏人辦公室,立刻被曲薇丹的黑眼圈嚇著,「怎麼回事啊?你昨天做了什麼事?」

  這幾天曲薇丹的承受力已到達極限,緊繃得好像隨時都可能崩潰,見她恍恍惚惚的模樣,更讓米雪兒擔憂。

  「唉……別提了!」她突然有種自作自受的感覺。去哥哥那兒她是避之為恐不及,因為他只要逮到機會,就會對她頻頻耳提面命,外加排定她往後所有可以參加相親的時間。

  所以她才會另擇他處而居,昨日在苦思之後,還是決定放棄哥哥可怕的叨念。

  「你呢?昨吞手機怎麼沒開?」她在面臨困難時才發覺自己竟然只有米雪兒一個朋友,因此想找個棲身之所也突然變得困難重重。

  「我的手機送修啦!」米雪兒驚訝地反問:「你不會一整晚都在公司吧?」

  「不是──」曲薇丹抱著頭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說:「我在車上翻來覆去,沒怎麼睡……」

  「真受不了你耶!」米雪兒忍不住開始數落她的各種不成文禁忌:「你呀!不參與社交場合,不接受任何採訪還情有可原,但從飲食開始,除了豬、雞肉以外的肉類不吃;除了青菜,你也不吃豆類;水果有個瓜字的也不吃;衣服除了灰白黑三色以外的也不穿;椅子若有人坐過的也不坐;現在寧願睡車上也不找家旅館投宿?你是更年期到啦?」

  「旅館的感覺很詭異……」曲薇丹反駁:「那床好像有很多人睡過。」

  「瑞塔,你一定要稍微對環境妥協一點!」

  「難啊!」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性格啊!

  「昨晚到底出了什麼事?」

  曲薇丹略過之前不甚光彩的事情,只講述電梯內的那一幕,可是卻讓米雪兒更加懷疑。

  「你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男人而連家都不回吧?他到底哪裡惹到你?他親吻誰是他家的事,你沒理由生氣啊?」

  「他就是吻了我……」曲薇丹的火氣整夜都未消去,她腦中現在除了那個吻之外,又多了他壞透了的眼神及笑容,一時之間說溜了嘴,想收回時已經來不及了!

  米雪兒的臉上不僅有著錯愕還有暖昧,也馬上知道了曲薇丹為何會如此火大。

  乖乖!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夥竟敢吻AEC的頭號女強人?

  「是誰?他的名字是?」米雪兒趕緊掏出PDA,自動自發的化身為AEC的獨家狗仔隊,「他是你的房東?好巧!多高?多重?長得如何?」

  「我不知道!」曲薇丹大吼,她的臉龐倏地漲紅,開始閃躲米雪兒的目光。

  太陽穴不斷地泛疼,頭痛欲裂,昨夜下雪所帶來的寒氣,在車上單靠暖氣的她仍覺得寒冷。

  聽到曲薇丹沙啞的聲音,米雪兒又有意見了。

  「你看,你感冒了吧?你不能生病的,去看醫生吧。」

  「想都別想!」去他的大頭醫生。

  米雪兒為她的執拗有些不悅,轉而冷冷的告訴她一整天的行程安排:「隨便你!你聽聽今天要做些什麼吧,九點,廣告企劃研討會;十點,財務部會報,要初擬員工年終獎金事宜;十一點,各區駐點經理的業務會議,直到下午二點為止;之後……」

  「米雪兒,這些行程都沒問題!在這之前,你先幫我找房子,我要盡速搬離那個地方!」曲薇丹揉了揉太陽穴,卻效果不彰,反而讓她的頭更痛。

  米雪兒無法理解她為何會如此固執,在她莫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時,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讓瑞塔發現她隱瞞這個事實,她簡直不敢想像自己的下場會有多麼淒慘!

  「有件事,我不知道說了你會高興還是生氣?」

  「什麼?」

  米雪兒退至門邊,做好曲薇丹發飆後的準備,她相信曲薇丹不可能會為這消息高興的。

  「昨天我去時尚秀拍照的時候,遇到了睽違已久的總監。」

  「真的嗎?」曲薇丹的雙眸發出晶亮的光芒,「他回來了?」

  由於自己是莫名其妙地接下代理總監的職務,因此對真正的總監完全陌生,就算她和他擦身而過,也不認識他。

  「太好了!他回來了!我可以不用管了!」曲薇丹抓起桌上的文案,將總監權限的公文等檔迅速的整理,對於能卸下這個原本不屬於她的沈重擔子,她是欣喜若狂!

  米雪無意掃興,吞吞吐吐的開口:「可……可是,他沒說要回來。」

  一種彷若自翠堂墜落地獄的表情出現在曲薇丹僵硬的臉上,她手中的檔應聲而落。

  「你……你說什麼?」

  「瑞……瑞塔?」米雪兒以惋惜的口吻描述:「我也沒想到他竟是這種人,雖然沒有明講,但他說他會常常不在,你就得──」  

  「常常不在?」曲薇丹驚愕的看著桌上淩亂的文件,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勞苦至此,為何要表現得如此突出,花費了女人一生中最美的黃金期,她又得到了什麼?

  「不過,他說會來找你。」

  曲薇丹心念一動。

  他會來找她?那麼就代表她還有一線生機,她可以當面和他談清楚。

  「希望他是我所期望的明君。」她從未妄想要上司配合她的意願,但至少可以說服他。

  她是曲薇丹,是AEC的頭號女強人,豈能任人擺佈!

  米雪兒倒不認為總監會被說服,說他是明君,絕對是毋庸置疑,只不過……

  「他……不是個普通的傢夥。」米雪兒只能這般形容,不過總監寧可選擇在遠方遙控公司,也不願回來接受束縛卻也是事實。

  「什麼意思?」

  「他是HW珠寶,鑽石大王莫卡?奧的孫子。」

  「那又怎樣?」

  「他長得很好看。」昨天為替瑞塔打抱不平,失了和他好好相處的良機,讓她飲恨了一整晚。

  「又怎樣?」沒來由的,曲薇丹的腦海竟然出現了一張大特寫──那個奪走她初吻的混蛋!更可惡的是,她居然覺得他英俊?

  「他……緋聞很多。」

  「你知道我不愛看那些八卦!米雪兒,你的重點到底是什麼?能夠創立了這間公司,證明他的能力過人;每週指示我要報告公司營運,證明他依然有心,基於這兩點,我認為他不可能拒絕我的建議,他想怎麼玩,那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他就是想玩,才讓你接──」

  「我絕不會讓他再得逞!」曲薇丹發下重誓:「否則我一輩子嫁不出去。」

  「用……用不著這樣吧?」米雪兒勸阻她收回誓言,因為以她目前的情況,已經很難嫁出去了……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AEC大樓具有典雅的特色,是諸多企業大樓爭相模彷的設計範。

  亞德?奧在將車駛至員工專屬停車場前,靜靜的欣賞這幢經由白雪洗禮之後的大樓;沒有人知道這幢大樓的設計是他半年苦思的成果,他沒想到初試啼聲的成品竟能獲得建築設計評鑒的大賞,也因此使他信心倍增;AEC現下穩如泰山的營運狀況已用不著他費心、費力,況且他喜歡從創業中找尋刺激與成就感,他的心正為另一樣事業而沸騰。

  他一向公私分明,雖然瑞塔奪走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風采,但要去見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大將令他非常雀躍。

  在管理室前,亞德被管理員攔了下來。

  「先生,對不起喔,沒有本公司停車證的車輛,不得停放在這裡。」

  亞德在降下車窗前歎了口氣,真是無奈,誰教他兩年沒回來。

  他朝管理員笑了笑。

  他的笑容立刻勾起管理員的印象,只見管理員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亞德就當是和他打了招呼,他順利的進入停車場,發現了一個問題。

  原本屬於他的車位?

  一輛中古車停放在眾多名車當中,除了顯得格格不入之外,這輛車正大剌刺地停在他的位子上。

  「哈啾!」

  一道響亮的噴嚏聲引起亞德的注意,接著他又聽到一陣沙啞的低喃。

  「奇怪……到哪裡去了?我記得……明明在這裡啊……」曲薇丹上半身探入車內找尋東西。

  「喂?」亞德好心的趨上前,關心的詢問這位看起來需要幫忙的女子。

  「哇!」突來的聲響把曲薇丹嚇了一跳,腦袋不偏不倚的往車頂上撞了過去,痛得她哇哇大叫,開口就罵:「你叫什麼叫啊?」

  亞德的臉上隨即勾起譏諷的笑,「是你呀?歐巴桑。」

  亞德不自覺地取下她的眼鏡,引起她一陣驚呼。

  「你幹……什麼……」

  她的腳早已不聽使喚,她根本無法移動。

  他的出現始終帶給她無以言喻的激動,面對他,她的思緒竟會因一股強烈的悸動而亂了原有的冷靜。

  「哦?」

  亞德驚訝的發現,除了她的黑眼圈之外,她不施脂粉的小臉蛋白皙嫩柔,尖挺的鼻樑尤其漂亮,還有她無可挑剔的櫻桃小口,十分誘人。

  她瞪著他的臉逐漸逼近,他濃長睫毛下的雙眸轉為深邃,就在她感受到他溫熱的吐氣時,他成功的吻住了她的唇。

  這一次,她嚇得連動也不敢動。

  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要吻她?他到底是誰呀?他在做什麼呀?

  老天啊!誰來救救她。阿?她努力的試著動一動,可悲慘的是,她的腦袋在他以舌熟練的撬開她的齒時,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因她的美麗而驚喜,沒想到一副眼鏡竟能隱藏住一位迷人的女性,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因為她是屬於他的新發現。

  「小姐?」得不到響應,他才離開她的唇。

  她突地失去重心,癱軟無力的倒在他的懷裡。

  愣了一會兒,他開始搖動著懷中的人見,得到一個事實令他笑翻天──她竟然昏倒了?

  是因為他吻她嗎?如果是,那她未免太單純了!

  不得已,他只好將她移至她車內。

  他打量著車內的狀況,沒有刺鼻的香水味,亦無可愛的裝飾品,只有淩亂的檔和檔案,陽剛味十足的內部令他詫異。

  這是她的車嗎?還是瑞塔的車?

  能停放在這位子的車子肯定和瑞塔脫不了幹係,可是老舊的車子讓他十分疑惑,憑瑞塔優渥的薪資,擁有的車不應該是中古車。

  或者,瑞塔是節儉的人?如果是,那他對他更是另眼相待了。

  雖然亞德還來不及細問她在車上找什麼,不過他確信自己倒是找到了一個「好東西」。

  這好東西頭髮淩亂,髮絲自然的卷度恰到好處,展現出華而不麗的氣質;她的臉蛋柔嫩細緻,此時略顯慘白,至於他剛剛吻過的唇,紅潤的色澤盡失,彷彿因被他汲取而乾涸。

  他皺起眉,為乾燥的氣候破壞了她的櫻唇而不悅。

  曲薇丹昏昏沈沈的腦袋無法思考,體內悶燒的火熱使她的眉頭微微蹙起,一股煩躁擾得她無法獲得平靜。

  一雙邪氣的褐瞳突地竄進了她的腦海,將她狠狠的惱醒。

  又是他!這可惡的男人竟然一連侵犯了她兩次。

  唔……頭好痛,她緩緩的睜開眼,暗自祈禱別再見到那個壞蛋;可是,老天爺似乎來不及聽到她的禱告。

  近在咫尺的臉孔正朝著她眨眼,「你醒了?」

  「哇──」她本能的推開他,忐忑不安的猛結巴:「你……你想……幹……什麼?離……我……遠一點……」

  亞德從她的身體感受到不尋常的熱氣,他隨即二話不說的立即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

  「哇!搶劫啊!」

  她慌忙的拍著窗戶大叫,驚詫的看著自己的車子進入市區。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他為什麼老是出現在她面前?不僅讓她亂了方寸,更將她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你到底……是誰啊?」奪走了她的兩個吻,現在又企圖綁架她?「我跟你無冤無仇啊……」

  「這輛車要賣也沒什麼好價錢;至於你嘛──」他現在給予她極高的評價,在拿掉她的眼鏡之後。

  她扭曲了他的意思,腦中填滿了猥褻不堪的畫面。

  他斜睨著她滿是慌張的小臉,不想多作解釋,因為他又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畫面,她無辜可憐的模樣真是可愛。

  他不會捉弄人,但遇上她,總讓他頑心蠢動。

  「你不是很強勢嗎?」他想起餐廳時的情景,嘲弄的說:「女人終究敵不過男人,我現在就讓你嘗嘗輕忽男人的下場。」

  「沒有,沒有!我沒有輕忽誰啊。」她就像是被烈火燒烤過的魷魚,身子縮得更緊了。「你要車的話,我可以給你,要錢也可以,我……」

  「可是,我只要……你。」他邪佞的一笑,冷不防地抓住她發冷的手,為他森冷的表情增添一股邪惡的力量。

  「哇!」她大叫一聲,開始因害怕而顫抖。

  他果然是個壞蛋,果然是個色鬼,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惡棍!

  「你不是老叫我混蛋?」昨夜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他還是將她的叫罵聲聽得一清二楚。

  她噤若寒蟬的低著頭,只能在心中咒罵,由於害怕難保自身安危,因此只能委曲求全。

  「對……對不起,我以後不敢了……」

  「是嗎?」他可不這麼認為,從她的眼神中,他已然讀出她對他的評價──壞到極點的惡人。

  突然,她的手臂被他蠻橫的一拉。

  幾時車子停了?她不知道,幾時車門開了?她也渾然未覺,只不過眼前的白色建築使她震驚,讓她下意識的往後退。

  「怎麼了?」他不明就裡的看著她突變的臉色,「你好像生病了,醫院到了……」

  「我不要進去那裡!」她縮回車內。

  她莫名的驚嚇與反抗讓他摸不著頭緒。

  「這裡是醫院,又不是監獄,你幹嘛……」

  「我討厭這種地方。」她捂著耳朵,不想聽他說些什麼,她恨死這家醫院了!那群爛醫生!

  「你是不是保險費沒?」

  「才不是,當年要不是他們,我爸媽也不會……」

  她心底結痂的傷口被無情的揭開,幼時的記憶難以磨滅。因飛機誤闖跑道而引起飛機失事的那一年,她的父母在抵達醫院時仍尚存一口氣,可是院方卻讓他們足足等候了半個小時,延誤了救治的重要時機。

  雖然當時醫院人滿為患,但那群來來往往的醫生,竟沒有一個察覺父母看似無恙外表下的嚴重內傷。

  自此以後,她發誓絕不再踏足此地。

  亞德惱怒的瞪著她,完全不認為往事可以當作她不願就醫的借口。

  「生病就得看醫生!」

  「我自己有藥!」她開始翻找平時存放在車內的普拿疼。

  他知道她要找尋的東西後,面有慍色。「止疼藥不是萬靈丹。」

  奇怪!她為什麼就是找不到?眼前更是模模糊糊……

  「我的眼鏡呢?」

  「走!」他比她還堅持,儘管她的遭遇令他同情,但是她此刻的病情更讓他擔心。

  他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拉出車外,勸道:「你給我乖乖聽話,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講不聽?」

  「我不要去醫院!」她火冒三丈的衝著他大吼:「你是誰?憑什麼管我?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假好心!你這個爛人,成天只知道鬼混的傢夥,別惹我!」

  「你的嘴巴真壞。」這小妮子神智不清的時候會結巴,清醒的時候倒完全成了一名潑婦。

  看著愈來愈接近白色建築物,她愈是掙紮,「你快點放開我!」

  「我偏不!」他加重手腕的力道,抓著她往入口處走去。

  忽然,她就像耍賴的小孩,索性往地上一坐。

  「我說不去就不去,你能拿我怎樣?」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睇著她不顧形象的舉動,嘴角勾起一抹意長深遠的笑。

  「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要回公司!」她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不過頭好昏、眼皮好重、好想睡覺喔。

  哼!他若是任人擺佈,就有辱亞德?奧這個名字。

  在預料她會發出驚呼聲之後,他成功的將她從地板上抱起,東方女人在西方人眼中本來就十分嬌弱,懷中時女人明顯的過輕,第一次抱她的時候,他就深深感覺到她的營養不良。

  「美國並沒有鬧饑荒。」他看著她搖頭,「你該不會得了厭食症吧?」

  「放我下來!」

  她拚命地想掙脫,原來他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力氣大得很,將她的雙臂扣得死緊,讓她動彈不得。

  「別忘了,你不是叫我混蛋嗎?」他咧開嘴,露出一個不懷好意又超級好看的笑容。

第四章

  爭吵一向容易引起注意,更何況又是一對外表出色的男女在爭論,因此在亞德抱著曲薇丹進醫院前,已經引起一陣議論紛紛。

  「放我下來啦!」即使看不清楚,曲薇丹仍然可以感受到眾多的目光正往她身上投來。

  「要聽話了嗎?」他問。

  「好……好啦……」

  真丟臉,她又不是得了什麼重病。

  「早說不就好了?」他輕輕地將她放下,還補上一句警告:「等一下要是再鬧,我就吻你!」

  這下子礙把她嚇得縮起肩膀,連忙點頭答應。

  面對她最痛恨的醫生,即使透過模糊的視線,她仍以仇恨的目光瞪著眼前的白影。

  亞德立於她身側,玩味的欣賞她的表情,他突然道出驚人之語:「醫生,需要打針嗎?」

  「嗯……」醫生在衡量她的狀況。

  「不準!」她惡聲惡氣的警告:「你敢在我身上紮針試試看!」

  醫生被她的憤怒嚇得愣了半晌,他愕然的看向強忍笑意的亞德,不知所措。

  他就愛看她發怒的模樣,所以不採納她的意見,逕自下令:「別理她,有打針的必要就代表病情嚴重。」

  「好的。」醫生飛快的喚來護土。

  曲薇丹忍無可忍的咆哮:「喂!這是我的身體,要幹什麼我自己作主!」

  「我有要你乖乖聽話吧?」亞德冷冷的朝她施壓。

  倏地,她軟弱的閉上嘴巴,任憑處置的結果是被打了一針,然後痛得哇哇大叫。

  她好不甘心!

  曲薇丹噙著淚水,盯著他領藥而來的身影,抽抽噎噎的開口:「你……幹嘛管我?我又不認識你!」

  「因為你是我發現的。」

  「發現?」

  她又不是新大陸!

  她是不知道他正打什麼鬼主意,只不過醫生也看了,針也打了,藥也拿了!她可不可以回去了?這一點不需要他的同意吧?

  突然,她想起自己連手機都沒帶,本以為只到停車場取藥不過幾分鐘,沒想到竟會遇上他。

  「我要回公司上班了!」她勉為其難的接過那包藥,再不回去,米雪兒肯定會瘋掉。

  「請假吧,你應該好好休息。」他擅自替她做了決定。

  「請假?」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放假,要怪,也只能怪那位總監不回來,害她有一堆特休放得都快發黴了。「公司不會準的!」

  「一定會的!」

  亞德十足的信心令她起疑。

  「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AEC的停車場?」縱使AEC的員工她認不完,但是沒有一個員工敢不認得她。

  「這屍點,你沒必要知道。」他伸出了手,嚴峻的命令:「走吧!先回家休息,公司那邊我擔保你沒事。」

  她很不給面子的甩開他的手,「你當自己是什麼?神啊?反正我也懶得知道,我們本來就不該有瓜葛,我要走了!」

  「我不認為你可以走喔。」

  他得意洋洋的搖晃著她的眼鏡和車鑰匙。

  「我不會坐出租車嗎?」

  她才往前走了一步,立刻被他伸來的一隻腳絆倒,當場跌入他懷裡。

  「你連路都走不好了,我真懷疑你叫不叫得到車。」

  「你到底想怎樣?」氣死她了!

  「要你回家休息。」他霸道的說:「反正你不去公司,應該不會怎麼樣。」

  「我確定你不是AEC的人!否則你不會說這種話。」她可以十分肯定他不是公司的人,因為AEC若沒有她會一片混亂,而且她今天又是「不告而別」。

  「我只是太久沒回來了。」

  他並不介意向她吐露行蹤及身份,反正待會兒他就會進AEC去,順便替她請假。

  「對了,你是哪個部門的?」

  「太久沒回來?」如果他所謂的「太久」指的是時間的話,那也未免太久了!

  「二年了。」

  「二年?」

  她對這個數字很敏感,腦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還有今早米雪兒的一番話。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湊巧的事吧?可是他的確出現在AEC的停車場,還大方地進出,絲毫不受影響。

  這代表了什麼?

  「你……知道瑞塔嗎?」她先探測性的問道。

  這是一個重點,兩人若都是同公司的員工,絕不可能互不相識。

  「當然,我相當敬佩這傢夥。」他由衷的說。

  「家……夥?」

  突地她明白了一件事,她確定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總監就是這個蠻橫無理,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大白癡!

  「你是總監?」

  難怪他敢信誓旦旦的為她安排假期,因為他從未見過她;如果一開始他認得她,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那麼……

  「你到底是根據什麼指派瑞塔代理你的職務?」

  「憑經歷,憑我的直覺。」

  直覺?去他的狗屁直覺!

  曲薇丹捺著性子,忍住怒意。原來就是這傢夥害她這二年來淪陷工作的禁錮。

  可惡!她不會善罷罷休的!

  沒想到,他也是這二年來無影去無蹤的房東……神是眷顧他的,他就是所謂的天之驕子,以至於他根本不知「人間疾苦」,才會如此為所欲為。

  亞德倒沒注意到她熾烈的怒火,追問:「你的名字?」

  「曲薇丹。」她說出自己的中文名字,突地靈光一閃,「我請假的事,總監你說要負責?」

  「當然!上車吧。」這對他而言,不是問題。

  曲薇丹指示著回家的方向,她暫且將「不再回到這裡」的誓言擺在一邊,現下進行報復計劃是她的首要任務。

  「那好,我當你是準假嘍,總監?」下車前,她非常愉悅的說:「麻煩你告訴人事部,我要休息到病好為止。」

  她相信自己可以「病」很久。

  「也好。」

  他目送她進入公寓的大門。

  他雖然來不及詢問大樓管理員,她昨晚為何會出現在這幢屬於他的大樓內,但現在他已得到答案了。

  原來這個「玩具」一直在他的收藏盒內,在等待主人有一天會發現她的存在。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稍晚,曲薇丹的門響起了不曾間斷又急促的敲門聲,顯示來訪者已失去耐心。

  在亞德抵達AEC時,才明白曲薇丹為何再三的詢問休假的事是否當真,原來她就是「瑞塔」。

  瑞塔居然是個女人?而且是她?

  他為自己的妄下定論而哭笑不得。

  誰教他要準假,誰教他偏偏答應了她,誰教他沒事回來幹什麼!  

  唉……

  回想她那好似詭計得逞的笑容,他冷冷的揚起嘴角。

  原來他的「玩具」有個聰明的腦袋,既然如此,他有必要陪陪她享受這段「假期」才是。

  沒想到她並不傻,電話始終沒人接的狀況表示她一定是拔掉接頭了,也代表她早有準備。

  不知道是打針還是吃藥的緣故,令她睡得很沈,她完全不知道他叫來鎖匠,還大剌刺的登堂入室,正在欣賞她室內的擺設。

  室內的擺設整齊簡單,與她的車大相逕庭,以粉藍色系為主的空間使人覺得十分舒服,客廳有一面牆非常壯觀,是一副畫著海洋的壁畫。

  夕陽餘暉的景色,只有天與海,並沒有複雜華麗的景致,反而表現出一種獨特的沈靜氣氛。

  而她,正安穩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全身用被子包得密不通風,僅僅露出她嬌俏可愛的臉蛋,像極了襁褓中的小娃兒。

  他情不自禁的撫觸她粉嫩的雙頰,細緻的觸感震撼了他的心,可他依然不放過任何戲弄她的機會,他輕輕的捏著她兩頰的柔軟。

  在她突然的翻身後,露出了雪白的頸項和肩頭,還有一條有著湛藍墜飾的項鏈。

  見到那條項鏈時,亞德的心登時因那顆鑽石而顫動。

  看它的色澤及精細的切工,以他身為奧家一份子的評鑒能力,他不可能錯認這顆鑽石──藍海。

  雖然彷造藍海的鑽石多不勝數,但終究比不過貨真價實的藍海,因為藍海在所有藍鑽中擁有最高的等級。

  這只是三顆的其中一顆,它仍不失分割前的璀璨藍光。

  怎麼會在她身上?

  藍海的詛咒在她身上起不了作用的原因是什麼?他亟欲得到答案。

  亞德伸手搖了搖曲薇丹。

  睡夢中的曲薇丹感受到彷若四級地震的搖動,終於睜開了眼。

  「哇!」怎麼回事?他怎麼陰魂不散啊?

  「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鑽石怎麼會在你身上?」他迫不及待的問。

  她急忙的推了他一把,暗自咒罵管理員,他怎麼會任他亂來?

  「你到底想幹嘛?竟然擅闖民宅,我要告你!」

  「隨便你,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身上的藍鑽是打哪兒來的?」

  他嚴肅的表情將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時之間忘了尖叫,也忘了棉被底下的自己一絲不掛,反而詳細地敘述小時候有兩個女子帶她跳上屋頂的經過。

  「我只是覺得它很漂亮,但我不知道她們是誰,應該是她們掉的。」

  「她們?女人?」

  「蒙著面,全身黑衣,很像小偷的打扮,不過她們很厲害喔。」

  以女人為主的竊盜組織是他目前僅有的線索,可是她們不是在二十幾年前就消失了嗎?按照曲薇丹的描述推斷,她們並沒有消失,仍然活躍,而且遺落了一顆藍海。

  「就這樣?」

  他對她們是充滿興趣的,除了她們是竊取鑽石的主謀之外,還有她們神秘的特質深深的吸引著他。

  她不解的瞧著他,眼前還是模糊一片,她不懂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緊張。

  「這鑽石……小時候我就將它當作我的飾品,因為它真的很漂亮,我才把它戴在脖子上,你知道這個藍鑽的出處?」

  「這是我家的鑽石,名叫藍海。」他撫摸著那顆藍海,十分感慨的說:「不過,它有一種危險。」

  「藍海?」

  她記得這個名字,在HW的鑽石之中,是傳說帶有詛咒的鑽石,可是消失好久了,她不曾看過它,沒想到它一直在她身上?

  他摸起她的卷髮,思緒回到了她身上,驚覺她的雪肌無瑕,他便毫不客氣的欣賞她誘人的上圍。

  他一邊講述藍海的詛咒傳說,也一邊欣賞她的美麗。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可以戴著它安然無恙的度過童年?你看起來,不像受過重大傷害的模樣。」

  她訝異的張大嘴,「你是說……擁有它的人真的會死?」

  「目前為止是如此。」

  「可……可是……」

  她還好好的啊!但他的指證歷歷不像是假的,如果這顆鑽石真的這般邪門,她能存活至今也算是奇跡了。

  但她又不禁懷疑他這番話的可信度,她憑什麼相信他?

  在他動手取下她的鑽石前,她拒絕:「不行,我怎麼知道這個真的是你家的東西?。

  「你不相信?」

  「你的人格讓我質疑。」

  「給你是無所謂,反正你終究會因為這個鑽石而發生一些事,我樂觀其成?」

  她緊張的嚥著口水,他話裡的威脅不容忽視。

  「不然,我爺爺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看來,他有必要帶她回去見見那位讓他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爺爺。

  一想到莫卡那張嚴峻的臉,就好似外頭的冰雪,冷颼颼的在他腦中吹起一道寒流。

  「HW鑽石大王?」她寧可相信莫卡。

  「我是他的孫子耶!」他忍不住抗議。

  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相信他,也不曾閱讀過有關他的資料。

  「見到莫卡我才能確定。」

  「也行!」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完成一件事才行。

  突地,她終於發現自己未著寸縷,想尖叫也已經來不及。

  他的目光竟然從未離開過她?

  她快速的用被子包裹起自己,掩不住雙頰的紅最,羞慚得想一頭撞死算了。

  「你這個王八蛋,為什麼擅闖我家?我要告你非法入侵!」

  「我是你的房東。」他笑了笑,這裡是他名下的房地產。

  「這不是理由!」她抓起枕頭朝他的笑臉攻擊。

  他怎麼能這麼過分?她什麼都沒穿耶!光溜溜的被他看了那麼久,他竟然沒有提醒她?

  他攤了攤手,「反正你也醒了,來吧,你要在房間做還是客廳?」

  「誰……要跟你做啊?」她的臉漲成了紫色,大聲罵道:「你當我是什麼?我沒穿衣服又不代表我在引誘你,你想都別想!」

  他愣了半晌,在瞭解她的誤解後哈哈大笑。

  他固然風流,卻不是趁人之危的下流胚子。

  「我都沒想到這件事呢。」他笑彎了腰,她真是太有趣了。沒想到她竟然曲解他的意思,他只是想找她一同完成公事罷了。

  他對女人一向充滿興趣,只不過她……他認為還不到時候。

  縱然她脫光了,也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這個念頭令曲薇丹感到嚴重的被羞辱。

  「出去啦!」她的吼叫極為沙啞,還帶著些不甘心的哽咽,同時也嚇著了自己……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穿過寬闊的草原,一幢擁有藍色屋頂的洋房出現在曲薇丹眼前,它的外觀看起來極為普通,但由門前的警衛得知,這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貴。

  曲薇丹仍為自己一絲不掛的事而羞赧。

  幾天下來,亞德和她窩在她的住處一起完成了公司所有的大小雜事;她從沒見過任何人可以在工作中如此快樂,唯有他。

  他總是在每一個文案上他套上自己的獨特理論,更將她的意見曲解成玩笑,將原本煩悶的公事變成了極為有趣的消遣。

  「在想什麼?」他不知自己已打開車門多久,又站在她身邊多久了?

  迎著暖陽,她看著他的臉,心中為之一動!

  此時此刻,她已找到了連日來心神不寧的原因。

  探入他幽深的雙瞳,她發現自己打從第一眼起就為他著迷,她並不厭惡他的吻,她討厭的是他那些總是令她措手不及的舉動。

  早在她被他擾亂心湖之前,她就有意識到,而她竟然、居然真的喜歡上這個可惡又英俊的混蛋!

  她為突如其來的情愫,找盡了各種理由,但最後都只是讓這份情迅速的發展到她無力收拾的地步而已。

  老天!她的心正在哀號。

  「沒事吧?」

  他瞇起眼看著一臉陰沈的她。

  「我……」她搖了搖頭,「我要回家。」她有鴕鳥心態,所以她想逃避,她不想喜歡上他,即使他有著令她無法抗拒的魅力,但他的個性真是壞透了。

  聞言,他的眉頭一同蹙向眉心,形成了兩道勾。

  「你……你怎麼突然鬧脾氣?」

  「我沒有鬧脾氣!」她為自己的初戀哀悼,並祈求這份情感快快消失。

  「那就下車!」

  「我不要!項鏈給你,我要回家。」

  對她突然變得慷慨的態度,他並不領情,反而為她突來的脾氣納悶,「你──更年期到了?」

  「我看起來真的很老嗎?」

  為什麼最近老有人跟她提更年期?而且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讓她的心更疼。

  他的雙唇別起一抹弧度,「坦白說,你戴眼鏡時真的很像歐巴桑,不過,我允許你用這個面貌繼續『欺騙』大眾,沒有我的同意,不準拿下眼鏡,也不準去配隱形眼鏡。」

  「咦?」

  她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她的眼鏡?她原本就沒有換眼鏡的打算,再則,她為什麼需要他的同意?

  他是自私的,他並不希望其它人看到她充滿魅力的一面,她的美麗因鏡框而不易被人發現,就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

  她是他的,他專制的認定,他不許任何人搶走屬於他的東西。

  「亞德!」

  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鑽石大王──莫卡?奧,HW珠寶飾品的創立者。

  他的盛氣淩人一如往年,體格並未因年齡的增長而顯得老態龍鍾,依舊硬朗如昔。

  「你說要回來,我還以為聽錯了!」莫卡用諷刺的語氣提醒他這個花名在外的孫子。

  莫卡即使老邁,但仍然保持著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氣勢,他是個獨斷獨行的人,犀利的做事風格更是獨樹一格。

  「她是戴著藍海的女人!」亞德的腳底早巳抹好油,準備伺機開溜。

  莫卡看著曲薇丹,目光轉為溫暖、和藹。

  曲薇丹看著莫卡藍眸中所閃爍的光芒,就像她胸前的藍鑽一般,緩和了她煩躁的情緒,她輕輕的朝他頷首。

  「進來再說吧。」莫卡的聲音隱沒在緩緩開的門扉之後。

  曲薇丹以敬畏的心情進入,富甲天下且屹立不搖的鑽石商家,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此機會深入HW的核心。

  目前在籌備的鑽石廣告,她是以HW的質感為目標,亞德的專業知識立刻派上用場,也證實他和莫卡的關係。

  依莫卡威嚴的氣質看來,她對亞德頑劣的個性難以理解,而自己竟被他這種痞子個性吸引?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啊?

  正當她為此苦惱之際,傳來莫卡開門見山的質問。

  「藍海在你身上?可以給我看看嗎?」

  莫卡將詛咒之鑽分割為日、月、星三顆藍鑽的新聞在當年引起軒然大波,而它們一併俏失的傳聞更是眾說紛紜。

  它們本身的傳奇色彩濃厚,更成為許多離奇死亡案件的主因,不論真假與否,它們未曾被遺忘。

  亞德瞅著她怔忡的傻樣,逕自為她取下了項鏈,轉交到莫卡手上。

  莫卡深吸了一口氣,瞪著他所熟悉的光芒而沈思。

  「這是『月藍海』。」隨著日藍海的歸回,他相信這是藍海歸來的徵兆,而她竟然能擁有月藍海長達數年?這一點令他十分不解,「你戴著它的,有發生什麼無法解釋的怪事嗎?」

  他們奧家的人不為詛咒所苦,所以對藍海之說采順其自然的態度;不過依眾多受苦的實例看來,他不得不開始質疑詛咒之所以沒有在她身上發生作用,是否是因為分割之後,它的邪惡力量消退了,還是……

  曲薇丹回想她的幼年時期,令她詫異的是,佩戴藍海之後一連串發生的事件的確光怪陸離。

  「這顆鑽石讓我在學校被排擠、孤立?也成了我父母死亡的原因?」

  曲薇丹皺起眉頭,如此荒謬的事,她無法接受!

  「這算什麼?為我的不幸找尋答案?人的力量竟抵不過一顆鑽石?就算我一直過得很不順利,但至少近幾年我也否極泰來,所以跟它沒有關係。」

  亞德看著她握緊的手和縮起的肩膀,完全能體會她激動的情緒所蘊涵的悲憤。

  如果真有詛咒,那麼當年讓父母慘死的元兇是她!

  如果不是她拾起鑽石,那麼她的命運也不會因此改變。

  這個想法令她心痛,沈重的打擊更令她幾乎快窒息。

  「我還好好的……」

  曲薇丹低著頭,腦中卻迴盪著令她哀慟的字句──我是兇手!兇手、兇手,都是我害的……

  「這東西我會還給你們,但我絕不相信是因為它才……」一旦她認定了藍海的詛咒力量,就等於承認因自己的無知而換來她一生都無法救贖的罪。

  可是──我不是兇手!兩種聲音擾亂了她的心智。

  亞德心疼的握住她發冷的手,給予她最需要的撫慰。

  「有些事不能混為一談,你不要想太多。」亞德溫柔地說。

  「不。」莫卡一改祥和的面容,森冷的說:「會造成今日的狀況,我們也有責任。」

  亞德睨著他,不明白他正在思索什麼,只不過這句話聽來相當耳熟……

  「什麼?」她的心情因亞德遞來的溫柔而稍稍平復,可是她同樣不明白莫卡的意思為何。

  莫卡歎了一口氣,「是我們放任它們流落在外這麼多年,我們是它們的主人,所以它們引起的事情,自然也必須負一些責任。」

  之前歸還日藍海的女子受到「衰神」青睞時,他總是將之斥為無稽之談,但現下卻可以因此有了約束亞德的機會。

  他一直無法管束亞德,在得知他創業獲得佳績之後,他就不再堅持他一定要繼承家業,只不過他的風流韻事實在太不像話,損及他在商場上的威望,說什麼也要想辦法治治他。

  月藍海的歸回替他製造了一個機會。

  「你對往事仍然芥蒂,我深表歉疚!」

  「爺……」亞德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莫卡直視曲薇丹,緩緩的吐露心中的想法,同時也是他的決定。

  「請你嫁給亞德,成為我的孫媳婦,也成為月藍海真正的主人,我們可以給予你最完善的生活照顧,絕不會再讓你發生任何憾事。」

  「不會吧?」

  亞德和曲薇丹異口同聲的驚叫。

  「不用、不用。」她安穩的過了幾年,哪還會再發生什麼事?

  亞德立刻明白莫卡的用意,斜躺在沙潑上,冷淡的表明立場:「我一輩子都不會結婚,爺爺,別想拿我當『謝禮』,她一向過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以這種方式來確保她的性命安全。」

  曲薇丹也猛點頭,她並不想一生的幸福就此糊�糊塗的斷送在這個風流痞子手上。

  雖然她是喜歡他的,但挑老公……她的理智尚存,並沒有被愛情沖昏了頭,更何況,她對他也未達到「愛」的程度……

  莫卡對他們兩人的反對置若罔聞,有這等難得的機會,他絕不輕言放棄。

  「奧家的大門隨時歡迎你。」莫卡熱情的對曲薇凡說,隨即冷漠的迎上亞德堆滿怒意的眸子。

  「我不會再來的。」曲薇丹淡淡的說。

  「不一定。」莫卡指著鑽石,「月藍海的詛咒不會因為你的歸還而終止,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會等你。」

  「啊?」東西都還了,還不會終止?算了!她不想深入瞭解,因為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

  她輕描淡寫的回應:「厄運早已是我習慣的命運,我不需要改變什麼。」

  「會的。」莫卡非常肯定。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5-21 12:23:10

第五章  

  透過擋風玻璃,曲薇丹看到了黑夜中的一輪明月。

  不論在什麼地方,她都可以找得到這個永遠長伴左右的老朋友,月光暈染了周圍的夜色,今晚沒有星星的襯托,只有月亮。

  月,讓她想到了月藍海,在不知道它的名字之前,它是她見過最美的藍鑽,也是她的最愛。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以前所發生的離奇事情競跟它有關係,以前她根本不知道它的來歷,也沒想到它是傳說中的詛咒之石。

  在和莫卡見面之後,她一直鬱鬱寡歡,她認定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應該讓自己的父母承擔詛咒所帶來的苦難……

  她是戴著鑽石的人,也應該是她去承受這些磨難。

  望著夜空,她的淚順著眼角,濡濕了她的發……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待她回過神後,她的身子硬生生的朝前車撞了過去,連帶引起後面車子的追撞,劇烈的碰撞聲和喇叭聲四起。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迎面往方向盤撞了過去,額間的痛楚逼出了她的眼淚。

  彷若過了一世紀之久,嘈雜的聲音終於停止了。

  有人拉開了她的車門,關切的詢問:「小姐,你沒事吧?」

  她擡起沈重的腦袋,撫向額前的腫脹,鮮紅的血正汩汩的流了出來。

  隨著醫護人員的攙扶,她一路迷迷糊的到了醫院,縫了五針。

  半躺在病床上,她才慢慢恢復思考能力,車禍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

  她十分自責自己在開車時竟注意力不集中,她不曾犯過如此嚴重的錯誤……今天她是怎麼了?

  其實,從亞德出現開始,歸還月藍海之後,她總是會莫名的失神。

  米雪兒由急診室門口神情慌張的跑向她,在未開口前先是緊張的打量她的身體狀況。

  「你沒事吧?怎麼會出車禍呢?是哪個傢夥撞你的?」她惡狠狠地將目光掃向隔壁床包得好似木乃伊的仁兄。

  曲薇丹揮揮手,面有慚色的阻止她:「事實上,是我去撞別人的……」

  「你?」米雪兒的眼睛睜得很大,難以置信的叫道:「怎麼可能?」

  曲薇丹無奈的歎了一聲,面對幾位無辜的車主,自責的垂著頭。

  米雪兒叉著腰,指出今日她所有反常的情形。

  「你呀!開會也不集中精神,大家講了什麼你根本沒在聽;午餐也沒吃,還把要給趙經理的卷宗內容放成了卓經理的;現在又因為失神而出車禍,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聞言,曲薇丹的頭更低了,完全喪失了往日的氣勢。

  她能說嗎?她能告訴米雪兒她是因為想一個男人想到出了車禍?

  這麼丟人的事,她才開不了口!

  「先送我回家好嗎?」

  接著想到需要賠償的金額,曲薇丹哀聲連連。

  米雪兒扁了扁嘴,在瑞塔未有任何表示之前,她只能順從不再發問。

  辦好手續之後,米雪兒便急急忙忙的送她回去。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隔日,米雪兒理所當然成為接送曲薇丹的司機。

  看著曲薇丹神情恍惚,米雪兒心中冒出了千百個問號。

  推論曲薇丹近日奇怪的行徑,她很容易分析出唯一的可能。

  米雪兒並不樂見如此反常的她,只好鼓起勇氣先發問。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什麼?」曲薇丹的心顫動了一下,她情不自禁的臉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喜歡亞德……」

  聞言,米雪兒賊賊的笑著,瑞塔的精明睿智完全無法運用在她的情感上,自己隨口一問,即探出了她的心事。

  「我可沒說是亞德喔。」

  曲薇丹驚呼了一聲,為自己的不打自招感到懊惱。

  她第一次在面對自己以外的人,承認了這個事實。

  沒錯,她是喜歡上那個老愛捉弄、嘲笑她的爛人。

  「唉……喜歡上那種人……是我倒黴的開始。」

  「你終於體會到了?把問題悶在心裡,會害你做什麼都不專心的。」她的意思是要她一次說清楚、講明白。

  曲薇丹不禁羨慕起米雪兒的美貌,她的追求者不斷,也始終是主導接受感情與否的那一方;換作是自己,她唯一能主導的就只有工作。

  曲薇丹習慣性的縮在車門邊,「我一直不想讓這種感覺持續,可是愈不想反而愈糟,就好家見面的時候恨不得他消失,現在反而擔心他人不知去了哪裡……」

  莫卡對他的提議十分認真,亞德肯定會想辦法逃避的,她幾乎可以確定的兩人之後再見面的機會等於零。

  「有什麼關係呢?」米雪兒大方坦誠:「喜歡一個人是好事,我也很喜歡他啊!對你而言更是難得,為什麼要抗拒?因為他的花邊新聞?你又不是已經決定和他共度一生,顧忌那麼多作啥?」

  「你有所不知……」

  曲薇丹索性將月藍海一事娓娓道出,包括莫卡的決定。

  令米雪兒最訝然的是,曲薇丹竟然長年佩戴月藍海而渾然不知,她能成長至今,未死於非命真是個奇跡。

  「月藍海的詛咒是不是現在才開始呢?」米雪兒替她擔心。

  「我才不信那些!」曲薇丹堅決的說。

  「我認同莫卡的說法,他也是為了你好。」米雪兒對傳說深信不疑,「你以前所受的大小磨難,因為習慣而不感到奇怪,現在將月藍海與它們串在一起,我覺得關聯性很大。」

  「不管怎麼說,都跟嫁給那種人無關!」要命的是,她竟情不自禁的愛上他──

  面對她這難以理解的堅持和固執,米雪兒只能道:「你還是相信比較好,東西還了不代表沒事!」

  「你怎麼跟莫卡說的一模一樣?」

  米雪兒相信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只有曲薇丹不願承認。

  「你自己小心點吧。」米雪兒好意提醒。

  曲薇丹拎著皮包,悻悻然的走向公司電梯。

  她的出現立刻讓擁擠的上班員工們止住了腳步,紛紛自動地讓出一條路。

  她無心留意周圍的人,表情木然的按下電梯按鈕,內心仍為何藍海之說而混亂。

  為何她要隨波逐流?

  什麼叫寧可信其有?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沒有詛咒,絕對沒有!

  「咦?」

  此時,電梯內的電燈忽然閃了一下,她本能的往上一瞧,突地整個電梯大力的搖晃幾下,隨即停止了上升。

  她暗暗祈禱別再有更糟的情況出現,可是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電燈微弱的「掙紮」了幾下後,終告「壽終正寢」,她面臨一片黑暗。

  哦……不會吧……這是怎麼回事啊?

  難道災難全都串通好,打算一次降臨在她身上嗎?

  待眼睛適應黑暗之後,她才找到電梯的緊急按鈕,發出求救訊息。

  這個不曾故障的電梯,為什麼偏偏選在今天出了狀況?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之久,她才重獲自由。

  可是,就如米雪兒所預測,她的厄運一下子全回來了,一些不可能發生的怪事全降臨在她身上。

  攝影器材英名其妙的在她耳邊爆炸,還有洗臉台無緣無故的爆裂……最後在差點被天上掉下來的花瓶砸傷之後,她終於認命的回到奧家。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莫卡?奧看到曲薇丹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為他篤定她必定會在近期內折返。

  此時的奧家除了她以外,就只剩莫卡和管家在屋內走動。

  管家面無表情的送來兩杯茶後,旋即消失在客廳,留給兩人談話的私密空間。

  曲薇丹不由分說的拍著桌面,指著身上的大小傷口,氣急敗壞地說:「是不是你指使的?想讓我相信詛咒的存在?」

  莫卡靜靜地飲著茶,緩緩的搖頭。

  「詛咒是不是存在,根本不需要我去印證,你想太多了。」

  「我不信!我幾年來所遇到的怪事也沒今天多,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她認定莫卡就是害她倒黴的原因。  

  「你今天來,是想逼我承認我不曾做過的事,還是想知道怎麼解決這件事?」

  莫卡定定地看向她,表情雖然和藹,眼神卻十分霸道;他所給予的壓力讓她頓時噤聲。

  「我當然想解決!」她選擇退一步。

  曲薇丹快快地執起茶杯,也不管它熱得燙口,張嘴大喝了一口。

  火熱的溫度將她燙得眼淚直流,根本沒聽見莫卡說了些什麼。

  「好,那就事不宜遲。」

  莫卡立刻喚來管家,他在管家耳邊嘀嘀咕咕的。

  當她接觸到管家投來的打量目光時,立刻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已經想好解決方法了?」

  莫卡以微微的頷首當作回答,他正專心的叮囑管家,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看到管家的異樣眼神,感到愈來愈不安o

  「呃……我想知道你要怎麼解決……」

  「一切都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莫卡氣定神閒的靠向椅背,一派大功告成的表情;管家在這時也出了客廳。

  她偏著頭,這會兒又瞧見管家召集了所有家僕,神神秘秘的不如在商討些什麼。

  「什麼意思?」她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這裡一下子多了很多家僕,每個經過的家僕都不約而同的對她投以微笑,使她更覺得事情不對勁。

  「我認為我有必要知道你的解決方法是什麼。」

  「我之前不是提過了?」

  之前?

  她由莫卡老謀深算的藍眸中,找回了一絲記憶。

  她驀地一驚,氣急敗壞地大叫:「我並不是要……要求要和亞德結婚啊!你別亂來呀!你剛剛是做了什麼?命令他們去幹什麼?」

  莫卡並不介意她的失禮,因為這件事即將發生,並不需要隱瞞她。

  「管家去籌備你們的婚禮,家僕們去做婚禮排演,還有另一批人去機場等亞德出現。」

  應該說他是派人手去將亞德「逮」回來才對!

  「亞……亞德……他出國了?」聽到他的名字,她的心不禁狂跳,他是什麼時候出國的?

  「事實上是他預備出國。」他對他這個行蹤難定的孫子,可是花費了很多的心力才調查出他確切的行蹤。如果再遲一步,恐怕就捉不回他了。

  曲薇丹突然想到亞德的誓言。

  他寧可選擇一死,也要擺脫婚姻的束縛;而她則是做了違心之論,為配合亞德,也為顧及她做女人的面子,她只有拒絕。

  她搖頭,「找沒說要結婚……」

  「這是唯一的方法,我說過了,在歸還藍海之後你仍然無法終止厄運,你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不會吧?就算我肯,亞德也不會肯的……」

  亞德平日瀟灑慣了,對結婚更是聞之色變,而且她和他之間的相處本就不佳,如果再加.上這一件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的事,亞德很有可能會因此恨她。

  「我有我的方法,當然,你也必須努力。」

  她盯著他眸底閃耀的詭異光芒,再度搖頭。

  「我努力什麼?」

  他啜了口茶,他絕對不容許亞德再放蕩下去。

  「我不容許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應該要怎麼做,你很聰明,你應該知道。」

  「我……我知道什麼呀?」她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知他話中的涵義。

  「我希望在短期內,能看到我的曾孫出世,如此一來,你們是不是有名無實的關係,相信這是最好的證明!」

  婚禮勢在必行,但是他怕亞德敷衍了事,這樣他精心策劃的婚姻同樣會達不到效果。要綁住亞德的人,就得從他的心做起。

  莫卡接著補充:「據我所知,亞德並不討厭小孩!」

  聞言,曲薇丹氣憤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瘋了?你根本是以月藍海之名,逼得我非得嫁給他不可,你只是想借此來達到你的目的而已!」

  「我的目的?」.

  他心平氣和的態度,和她的激動成為強烈的對比。

  「你一直對他的緋聞不滿,卻始終拿不出辦法來整治他,現在只想用婚姻關係來束縛他;天底下的女人這麼多,先不要說利用月藍海,為什麼非要我嫁給他才可以?」

  他放下了杯子,凝視她好一會見,思考著該怎麼說才能夠簡單明瞭。

  「第一,詛咒;第二,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他;第三,外頭的女人良莠不齊,你的背景我調查過,單純可靠。」

  她指著自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此刻聽起來不像褒又不像貶的評語。

  「我單純?」

  「所以,我對你很有信心!」

  她無奈地搖頭,莫卡比她還瞭解亞德,明眼人都可以輕易的知道亞德不是那種任人擺佈的男子,他不可能會順從莫卡的要求而不反抗。

  「我不懂,我根本做不到你的要求,而且你才提了兩個字,亞德就立刻失蹤;如果這場婚禮舉行了,他會因為被強迫而對我不諒解,他只會變得討厭我而已;你所謂的『有名有實』也得兩情相悅,現在只是我一廂情願。」

  「只要有情,事情就好辦,我相信你!」

  莫卡深信不疑,亞德對她也是有情的,只是缺少灌溉,他很願意當那位澆花的人。

  「不要給我壓力,我不……」曲薇丹還是搖頭,她真的沒有把握。自始至終,亞德都不曾對她表現出愛慕的態度,莫卡為何如此肯定?

  他試探性的問:「難道你不喜歡他?」

  「我……」曲薇丹答不出話來。

  他的眼神銳利,在他面前,自己根本無法隱瞞任何秘密,也無從建立以往強者的氣勢,在面對亞德時也是同樣的情形,難道她的一生注定要栽在奧家人的手裡?

  「說利用太無情了,我只是順便達成你內心的渴望,不是嗎?」

  「我……」,

  「還有,你一定有特別的地方吸引亞德。」他相信直覺,就如同當年排除眾議,買下了藍海鑽石。

  「吸引?」

  她低吼了一聲,做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模樣嚇跑了不少男人,怎麼可能會吸引一位相貌出眾、魅力十足的男人?

  待她的茶飲盡,莫卡立即起身往外走。

  「好了,我們走吧。」

  「去哪裡?」她急忙的追了上去。

  「先去機場找新郎。再去教堂結婚。」

  「什麼?」她差點當場摔了一跤。

  她踉蹌的被拉進車內,臨走前,她仍對莫卡的「速戰速決」有些不適應。

  這……有必要這麼快嗎?

  結婚?曲薇丹仍在想這個荒謬的婚姻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

第六章

  莫卡得知亞德欲離開美國的舉動後,便命令席丹早一步去留住他。

  一同來到機場的曲薇丹險些被這種情形嚇傻了,也更明白莫卡之所以會下令趕辦婚禮的原因,因為以亞德來無影去無蹤的個性,只要他人上了飛機,要捉他回來肯定會比登天還難。

  也不知是誰散播的消息,機場看板上大刺刺地放映著亞德及曲薇丹的名字,還有各家媒體似乎早巳等候許久……

  曲薇丹尚未步出車門,媒體的相機及攝影器材便紛紛靠了過來,鎂光燈不曾停止閃爍。

  莫卡周圍的保全人員形成了密不可破的一道人牆,很成功的阻去了媒體的訪問。?

  「亞德,帶薇丹去教堂。」

  莫卡交代完,便關切地看了目瞪口呆的曲薇丹一眼。

  以曲薇丹的體型,夾在這些人高馬大的人中,不細看還真找不到她的人。

  因此莫卡又叮嚀了一句:「亞德,要保護人家啊。」

  亞德不改本色,正揚著萬人迷般的笑容回應著尖聲叫嚷的愛慕者。

  去年,亞德因客串一場電影演出,又接了二部廣告及雜誌拍攝,在媒體曝光之後,原本在商界頗富盛名的他便躍升為大眾偶像。

  聽到莫卡的叮嚀,亞德便勉強地摟了她一下,嘴角只是微微上揚,一點笑意也沒有。

  「真難看。」曲薇丹不服氣的說:「沒誠意就別笑了。」

  亞德鬆開了手,看著前方作勢在尋找。

  他冷諷地說:「我好像有聽到有人在說話,奇怪,人在哪裡啊?」

  曲薇丹完全不以為意,在她完成國中學業之後,她也停止長高。

  身在外國人當中,她顯得更為嬌小,所以她總是以服裝來修飾自己的體型。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車子順利的開出機場,亞德反常的沈默使車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沈重。

  在離教堂前的一個轉角,車子突然緊急煞車,曲薇丹來不及反應,一頭撞上了前座的椅背;亞德定睛一瞧,一道妖嬈的身影正張開雙臂擋在車子前頭,黑亮的秀髮飄揚在半空中,女子十分艷麗的容貌令人過目不忘。

  「希兒……」

  亞德的口中吐出了這個名字,曲薇丹覺得十分耳熟。

  亞德旁邊的車門才剛開啟,便傳來一陣濃濃的玫瑰香,希兒已輕巧地坐進車子,緊緊的纏在亞德身上。

  希兒如絲緞般的秀髮披垂在身後,她艷麗的容貌和亞德的俊臉.幾近相貼,而且地的唇正不客氣的吻住他的。

  瞥見曲薇丹的驚愕,希兒的目光充滿了敵意和挑釁。

  「嗯──亞德,我不會放你走喔──」希兒嬌嗔地說。

  「我也是不得已的。」亞德親暱的喚著她,對未婚妻子在場,毫不忌諱。

  「我就知道,」希兒得意地問:「那我以後還可以去找你嗎?」

  「爺爺要我結婚的用意,似乎阻擋不了你喔?」亞德答非所問的說。

  曲薇丹若有所思且沒有發飆的態度令他不解;他的眼角餘光瞄到曲薇丹支著下巴,一副陷入沈思的模樣,目光雖然放在兩人身上,卻十分茫然。

  希兒也發現了這個奇怪的現象,不過她不給他有任何時間去注意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搶她男人的女人。

  她嬌嗔地用手指輕畫著他的胸膛,嗓音低啞且誘人:「多少人想躺在你這裡呢!對你而言,即使結了婚,也沒辦法控制你這顆花花的心吧?」說著說著,她的指尖便在他的心窩上輕點了一下。

  亞德賊賊地笑了幾聲,伸手在希兒的腰間輕輕一搔,立即引起她發出誘人的驚呼及嬌喘。

  「我……」亞德在希兒耳邊低語:「最喜歡聽到你這種臣服的聲音了……」

  兩人忘我的調情,希兒更彷彿旁若無人的褪去外衣,亞德的襯衫也已半敞,露出健美的胸膛。

  車廂內滿滿是亞德身上所散發的香水味及希兒的輕喘聲……

  曲薇丹很不喜歡味道如此濃烈的香水,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不過腦中模糊的影像在她努力思考後逐漸清晰。

  「啊!我想起來了!」曲薇丹好似發現新大陸般的朝兩個正打得火熱的男女問道:「你是TCC電視台的當家娛樂主播,對吧?我有一次做廣告文案時,無意間翻到你的新聞。」

  兩人當場一愣,亞德森冷的看著她。

  曲薇丹接著又興高采烈地追問:「是不是啊?你就是那個希兒,沒錯吧?」

  「你……從剛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亞德無法置信的問道。

  亞德覺得怒火中燒,因為突來的婚姻束縛打亂了他原有的計劃;而且只要面對她,他的火氣使會失控的上升。

  他雖然花名在外,但對女人,他一向溫柔呵護,所以女人始終想盡辦法要黏著他。

  唯獨這個──自以為是的女強人!

  他不滿爺爺白作主張,他滿腔的怨懟轉為憎恨的狂潮,這一切都是因她。

  因為害怕詛咒,就得靠婚姻來解決?真是荒謬!

  更何況,比起身旁的鶯鶯燕燕,她並不出色,身材嬌小瘦削,實在沒有任何優點能夠勾起他的興趣。

  種種原因令他愈來愈討厭她。

  曲薇丹點頭,因為她一開始就覺得希兒這個名字很耳熟。

  希兒的手仍不安分的在他臉上,唇上漾著嘲弄的笑。

  一個女人登「車」來造訪她未來的丈夫,而且附成為妻子的她竟然還在想這個女人是誰,天底下有這種事嗎?

  曲薇丹該想的都想完了,因此當她看到希兒那雙手在他身上摸東摸西時,她便大聲斥責:「喂!他是我老公耶!」

  這才對嘛──希兒的目光中透露出這個訊息,好像等待許久似的。

  「這婚姻只是你用月藍海換來的罷了!」亞德眸光犀利,無情的說。

  望著失去以往笑容的亞德,曲薇丹微微的發抖,但依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她有義務去捍衛自己的地位;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傾身,用身體擠開希兒,也拉開希兒放在他身上的手,並迅速打開車門,再舉起一隻腿,將希兒踢下車。

  亞德的眼中閃過一抹愕然,但在和她相視的時候,又轉為冷漠。  

  如此冷漠的他,卻令曲薇丹更加堅定自己的心意。

  她信誓旦旦地說:「不管如何,我會盡到一個妻子應盡的責任,你明白我在工作上的能力,做一名稱職的妻子,難不倒我!」

  「我根本不需要妻子。」亞德整理一下襯衫。

  「我知道……」曲薇丹很沒志氣的說:「我會盡力做到讓你接受我為止……」

  他打斷她的話,不帶一絲情感,「別想用婚姻來綁住我!」

  亞德一說完,車子已駛至教堂邊。

  他逕自下了車,完全忽視她的存在,隨即他那張原本冰霜無情的臉孔上也堆滿了笑意。

  曲薇丹不是不明白他為何會這麼對她,只不過在她的認知裡,結婚是一生中必經的過程,她只是透過一種意想不到的方武去認識他罷了;儘管時間短暫,但在她的心中,不論他再怎麼佯裝冷漠,都無法掩飾他獨特的吸引力,還有他與生俱來的親切與幽默。

  她承認,打從第一眼起就莫名的喜歡他。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匆忙之間,曲薇丹被摘去了眼鏡,尚未有時間仔細地端詳自己,下一刻便已站在新郎面前。

  經過化妝師的巧手打扮,穿上婚妙的曲薇丹艷光四射。  

  亞德?奧,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儘管他仍笑得如此溫柔,但在他眼中失去了笑意,不過……她仍心動。

  在交換戒指時,他輕觸她的手,她突然驚覺得有股電流透過的手指竄人心房,令她為之一顫。

  耳邊傳來可以親吻新娘的指示,她的心跳在瞬間加速,她幾乎快要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亞德掀開了她的頭紗。

  他嫌惡地瞇起了雙眼,睨著曲薇丹。

  她雖然螓首低垂,濃長的睫毛微卷,雙頰酡紅,櫻唇紅艷,但……他依然對她失去任何好感,只想盡快結束這場鬧劇。

  他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緩緩地彎下腰,對她嘲諷道:「你──還真矮哩!」

  見她杏眼圓瞪,他的唇在此時突地壓上她的。

  過了一會見,亞德離開她的唇,她看到一抹輕佻的微笑,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又逼近。

  「還想要嗎?」

  啊……她連說話的能力都失去了。

  這一次他不僅緊緊地封住了她的唇,更用他的舌侵入她口中。

  這般狂野的吻,迷亂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

  這是紮實的一個熱吻!

  她無法思考了,笨拙得不知道該如何響應,只感受到他柔軟的唇磨蹭著她的,還有微微的濕熱感。

  見她雙眼迷濛,他很滿意她的反應。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微微腫脹的唇,突地,他的神情轉為鄙夷和不屑。

  這時,禮炮聲此起彼落的響起,亞德在眾目睽睽之下挽著曲薇丹步出教堂,在眾人的祝福聲中進入禮車。

  在遠離了喧鬧之後,他斂起笑容,表情轉而陰沈。

  「這個!」

  他拉過她的手,她手中多了一張紙。

  她盯著那張紙,上頭清楚的印著──離婚協議書。

  「咦?」

  她咦的一聲,因為她看到他已經在上頭簽名了。

  他漠然地看著前方,冷冷地說:「我不會繼續偽裝,話說在前頭,我不會認同這個婚姻關係,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你不高興隨時可以簽字走人。」

  「喂!你怎麼可以把婚姻當兒戲啊?」雖然到目前為止是很像兒戲……她忿然的扳過他的臉,「雖然你十分不情願,但是你已經進入禮堂,從今天起,我就正武成為你的老婆,我可是很認真的!」

  他的脖子差點因她突來的舉動而扭到,他甩開她的手,忿然地推開她。

  「這只是你單方面的想法。」

  認真?她憑什麼認真?在他眼裡,她就如同其它崇拜他的女人一般,沒有差別。

  「就是因為知道你會逃,今天才會趕著辦婚禮,我知道這是爺爺的一廂情願。」她扯住他的衣服說:「但我不管什麼理由,既然已經結了婚,我就會盡到我的義務,希望你也是!」

  從沒有一個女人纏著他纏到令他有厭惡的感覺。

  他無法理解她的邏輯,她是不是生病了?

  「義務?」他嗤之以鼻。

  「我會盡力的,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打從進AEC開始,不就是如此?我始終在為你做事!今後,這就是我的義務。」

  他因憤怒而青筋突起,「你等著吧!我會讓你自動放棄的。」

  「不可能啦!老公,我很心甘情願的。」她試著叫叫看,發覺還挺順口的。

  「不準叫!」

  他大聲地制止她,她卻益發狂妄。

  在他們爭執之時,車子已駛入奧家。

  司機在此時回頭對亞德道:「亞德少爺,管家說日本的雷武打網絡電話給您。」

  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對司機說道:「我到書房去接。」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嗨,雷武,吃過午飯了嗎?」

  亞德對著螢光幕上的人微笑,在地球彼端,日本此刻的時間是中午。所幸,他的老友──夙川雷武,對影視緋聞沒有興趣,使他暫時導以從這場荒謬的婚姻得到喘息的時間。

  夙川雷武的面無表情與亞德的喜悅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微微的頷首,若不是螢光幕的分辨率很好,根本看不出他有點頭。

  (長話短說。)

  「你不是一直都如此?」雷武向來惜字如金,說話簡單扼要,他精苟到只用三言兩語就打發長篇大論。

  可是,他愛極了和雷武討論一堆「廢話」,每每使得雷武森冷的臉逐漸變得扭曲。

  (你問,我說。)夙川雷武的態度透過遠洋傳訊,仍然冷靜沈著。

  「不要!你先說,我不知道要從何問起。」亞德擺明了耍賴。

  夙川雷武冷哼一聲,(無妨,這本不關我的事!)

  「可是,你依然掛在心上。」亞德攤了攤手,「可見我這個朋友還挺重要的。」

  (不要也行!)夙川雷武冷漠地說。

  察覺到他可能就此切斷通汛,亞德舉起一隻手,佯裝投降。

  「好啦、好啦,我問就是了,殲個玩笑嘛!」

  雷武的確是開不趕玩笑的。

  亞德作勢咳了幾聲後,正經的發問:「竊盜集團的名字?」

  (夜姬。)

  亞德挑了下眉,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貼切。

  「多少個人的組織?」他不相信每個人都如傳聞中那麼優秀。

  (沒有!)

  雷武給了一個很奇怪的回答。

  亞德扁了扁嘴,有些不滿,「沒有?人多到數不清?」

  (不是!)

  「那是什麼原因?」

  (不清楚!)

  「雷武。」

  亞德歎了口氣,他竟然還能和雷武溝通真是奇跡,他必須從雷武簡單的話意中推斷各種可能性,以找出正確答案。

  「你這樣讓我很頭痛,不清楚的理由是什麼?我不想玩猜謎遊戲。」

  夙川雷武沈默了片刻,他肅冷的表情若有所思。

  (有事,不能明說。)

  有事?亞德馬上睜大眼。

  他湊在螢光幕前興致勃勃的問:「我不會接受這個理由的,有事是指什麼?」

  (不、能、說。)夙川雷武緩緩的吐了三個字。

  不過,他的堅決態度仍然逼退不了亞德的決心。

  「半途而廢的事情,有辱雷武之名。」

  夙川雷武閉上眼沈思,待他張眼時,眸中散發出亞德不曾見過的光芒。

  (好吧……日本夜姬消逝,誕生台灣梅花。)他敬畏地說。

  亞德為這兩句話解讀:二十年前日本的竊盜集團──夜姬神秘消失之後,台灣的梅花幫也同時成立。

  「你的意思是,這個梅花幫是夜姬的成員成立的?也都是女人?當年曲薇丹所遇見的兩個人剛好也在台灣,這兩個人就是梅花幫的人?」

  夙川雷武這次沒有說話,輕輕的點了下頭;亞德的觀察力相當敏銳,他由夙川雷武的表情中,察覺到他有所保留。

  「你有事隱瞞?」

  夙川雷武是個正直的人,在他信賴的人面前,他不會說謊,所以他選擇默不作聲,不想多作解釋。

  「私事?」亞德是好奇心一起,得不到答案不會善罷罷休的人。

  (你一定要問?)夙川雷武打破沈默反問。

  「當然!」

  (與你無關……)夙川雷武猶豫了。

  他可不這麼認為!

  「你會扯出私事,一定是因為調查我的事,那就應該和我的事有關,如此一來,怎麼會與我無關呢?」

  夙川雷武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是妥協了。

  (梅花幫的現任幫主是暗鷹流的夫人!)

  「你主君的夫人?」亞德低叫了一聲。

  雷武所言的事太奇怪了,日本最龐大的黑道組織和竊賊集團梅花幫聯姻?這是什麼狀況?

  「多久之前的事?」

  (三年前才確定!)

  「什麼?我不懂……」

  他不懂為何雷武要用「確定」這字眼來描述他主君的婚姻狀況,還有,既然梅花幫和暗鷹流扯上關係,那雷武的消息未免也來得太慢了!

  夙川雷武打斷他的追問,只道:(亞德,細節我不會說,你別問。)

  亞德看到夙川雷武堅決的眼神,便停止追問。

  他無法反抗此刻的雷武,因為只要扯到暗鷹流的事,他的友情絕對敵不過雷武對主君的忠心。

  「好吧,但是我還有一顆鑽石可能在梅花幫的手裡,或者是暗鷹流夫人的手裡吧?」

  (不在夫人手中。)他非常肯定。

  「為什麼?」

  夙川雷武將話題拉回梅花幫剛起的時候o

  (靜奶奶。)

  他認為她是個關鍵人物,不論夜姬或梅花幫,創立至今已經數

  十年,如此說來,這個靜奶奶不是老態龍鍾,就是應該作古了。

  但他接獲主君的命令,要他去調查她的行蹤,主子竟暗示她很

  年輕?他覺得此事疑雲重重。

  (夜姬與梅花幫,創始人都叫靜奶奶。)

  「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

  「是她的手下偷了鑽石,因為詛咒,所以夜姬於一夜之間消失?」亞德將事情做了一番推理,「在台灣,梅花幫因為丟了鑽石,才得以安然存在?」

  (也許。)

  亞德恨不得能快點得到「星藍海」的消息,不過他萬萬沒想到找尋鑽石有可能造成更複雜的局面,聰明人都知道,扯到暗鷹流的事絕對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收場的。

  「可以查出是哪兩個手下偷的嗎?這事有可能引起你主君不高興嗎?」

  (我正在查,我主君那邊則不用擔心。)

  「謝啦。」亞德做了個敬禮的動作,半開玩笑的道謝。

  夙川雷武在切斷通訊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說:(曲薇丹的老家現在住了一對康姓夫婦。)

  亞德愣了半晌,在他尚未反應前,夙川雷武便切斷通訊。

  突然間,亞德的腦海閃過那個找回日藍海女子的面孔。

  康姓夫婦?怎麼可能?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嗎?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奧家豪華的宅邸仍讓曲薇丹看得目瞪口呆。

  亞德逕自下車後便沒了蹤影,令她有充分的時間能夠欣賞這片寬廣的前院。

  花花草草排列得井然有序,顯然是經過費心整理的,突然,她聽到啪的一聲,草地與花園的隱藏式自動灑水器同時開始運作。

  曲薇丹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灑了一身水,禮服馬上濕透,驚得她連聲大叫。在她忙著逃開的同時,不小心地撞上亞德的身子。

  「你的工作開始了,進來!」亞德冷冷的說。

  工作?

  她怯怯的進入那扇雕花大門,在尚未看清室內的情形時,就被他半提半拉的抓往室內。

  在穿過一扇又一扇的門之後,他將她丟在地上。

  他挑起眉,趾高氣昂地指著一籃又一籃的衣服說:「在晚餐前把衣服洗乾淨,記住,不準用洗衣機!」

  「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她搔了搔頭,不滿的皺起眉。

  他聳了聳肩,「你想反悔?你不是說什麼事都願意做?」

  「好……好吧。」話是她說的,也只好自食惡果了。

  他兇惡的睨了她一眼,隨即消失在門邊。

  她瞪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失神。

  她雖然不是千金大小姐,但她也沒做過什麼粗活兒,洗衣眼這種事,她早就交給洗衣機了。

  不能用洗衣機,那不是擺明了要她用手洗?她回頭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衣服,這裡是住了幾百個人啊?

  「哇……GUCCI、三宅、香奈兒……」她隨手一翻,全是一堆名牌的衣服,難怪不能用洗衣機。

  她挽起袖子,拉過一張椅子和水桶,認命地打開水龍頭……

  接近傍晚時刻,本來只有刷洗和水聲的地方,陸續出現了嘈雜的交談聲。

  鬥家僕一起驚訝的發現一個穿著白紗,裙擺幾乎浸在水裡,袖子也被捲在肩頭,衣服完全皺成一團的新娘……

  新娘正在洗衣服?

  因為太過震驚,家僕們一陣驚慌,紛紛在曲薇丹的身邊七嘴八舌地嚷嚷──

  「我們來就好了!」

  「這不是你該做的呀!」

  「天呀!到是誰要她做這些的?」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嗯……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嗎?」希兒氣喘籲籲地說。

  她無瑕的白皙肌膚完全呈現在亞德灼燙的目光下,他熟練的撫摸她的寸寸雪肌,輕咬她胸前的渾圓,令她不斷的輕顫。

  蝕人的慾火難耐,希兒急切的扯開他的襯衫,狂野的愛撫他溫熱的胸膛。

  這個擁著她的男人,她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我……不是正在洞房嗎?」他輕佻一笑,非常性感。

  聞言,希兒的雙眸微瞇,她摟住他的頸項,印下一個又一個的熱吻。

  「我就知道……你的心還是在我這裡……」

  突地,他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雙眼進射著魅人的光芒。

  他俯首咬住她的唇,狂暴的吸吮著,雙手則是不斷的撫摸她如絲般的肌膚,也不忘搓揉她早已堅挺的蓓蕾,挑逗著她所有的熱情。

  希兒因為無法承受而要求他,但他卻刻意折磨著,教她快要喘不過氣……

  他瞇起了雙眼,好似瞬間變成了一隻目光銳利的獵豹。

  在她不斷的催促下,他探入她的溫熱……隨即一聲滿足的歎息自希兒的口中逸出。

  希兒迷濛的美眸滿是強烈的渴求和期盼,偏偏亞德刻意的停留。

  「亞德……求你……」希兒嬌聲的要求。

  他的唇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在她耳畔惡意的說:「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一陣酥麻顫亂她所有的感官,慾火侵蝕了她的理智,她雖急切的迎合,卻仍無法得到滿足……

  終於,她失去所有的理智,飢渴的發出誘人的請求:「求你──亞德!」

  最後,他回應了她。

  在一波又一波的狂潮之後,只剩濃濁的呼吸聲及嬌喘聲充斥在室內的每一個角落……

  對他而言,婚姻是一種可笑的束縛,他絕對不會因此而接受這個關係,絕不!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5-21 12:24:51

第七章

  猶豫、難堪、害羞三種心情交雜反應在曲薇丹的表情上。

  她已經佇足在這家出租店良久,接受了米雪兒的建議,她找遍大街小巷,終於在離家有十二個公車站牌之遠,在一排與奧家高級住宅有著天壤之別的老舊樓房中找到這一家出租店。

  唉……她萬般無奈的歎了大一口氣,自己已藏身於電線桿後觀察許久,令人十分苦惱的是,這家出租店的店員竟然是一名男性。

  這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米雪兒叮嚀她得利用這個難得的婚假來達到莫卡的要求。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顯然是眾人對她與亞德的認定,要打破這個迷思,自己就得鼓起勇氣去追求所愛,讓兩人的婚姻關係變成「有名有實」。

  昨日她在新房中徹底的想了一夜,結論是──她愛他。

  她雖然因為荒謬的原因和他完婚,但畢竟是她一生的選擇。

  她的思想並不開放,基於自己的私心和莫卡的期望,她得不顧顏面的開始找尋夫妻的相處之道。

  莫卡要一個孫子,她就必須給他一個貨真價實的孫子。

  她知道小孩子需要經過夫妻「共同製造」才能產生,至於過程……她勉強可稱作一知半解,所以她下定決心要找「教材」來學習。

  至於教材,除了書籍之外,便不外乎實際演練的影片了。

  曲薇丹緩緩的步入出租店中。

  一定沒問題的……她開始催眠自己。

  她曾不小心看到男同學從書包掉出色情書刊來,那種令人印象深刻的封面,一個上半身赤裸的女郎……

  「請……請問……」

  雖然催眠過自己,一旦開口,她還是會臉紅心跳,連說話都口齒不清。

  「什麼事?」店員打量這位矮小的女郎和她詭異的行徑。

  曲薇丹決定豁了出去,她強勢的往桌上一拍。

  「有沒有A片出租?」

  語畢,她還是因為覺得太丟臉而摀住了自己的臉頰,但臉上的紅暈卻怎麼藏也藏不住。

  「什麼?!」店員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他驚愕得無言以對。

  在同一個時間。店內傳來數樣東西掉落的聲音,數道好奇的目光正朝她投來。

  畢竟,一名女子獨自前來要求租A片,這始終是一件……奇特的事。

  半晌後,店員終於回過神,他緩緩的問道:「你……你要……要租……」

  「沒錯!」

  話出口後,曲薇丹明顯的變得輕鬆,完全忘了剛才的窘態。

  聞言,店員怔怔地開了內門,指示她往裡面走去。

  她想也沒想的衝了進去,卻嚇著了正在裡頭的幾位男性,隨即傳來幾聲驚呼,接著裡面的幾位男性全都落荒而逃。

  這個小地方不若外面明亮,反而有種無以言喻的窒息感;彷彿沒有空氣的空間,卻擺滿了她目前所需要的東西。

  「親親小護士、鹹濕大作戰、寶貝我的愛、女教師與男學生……」曲薇丹拿起一個個詭異又奇怪的片子喃喃念道。

  什麼跟什麼嘛?封面暴露極至的美女圖,不是衣著怪異,便是一絲不掛,內褲的形狀更是千奇百怪……

  「這好像是吊帶……穿這個會舒服嗎?」有一股作嘔的衝動,在看過眾多「巨乳」之後……

  有許多強調一刀未剪、無馬賽克的各國影片,令她看得眼花撩亂,不如從何租起。

  無意間,她瞥見一個火辣辣的胴體封面,清清楚楚的私密處落在她眼底,雖然僅僅只有一秒的時間,她仍舊震驚到無法自己。

  由於她過度驚駭,手中的片子散落一地,她急急忙忙的將它們歸回原位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希望穩定自己亂七八糟的情緒,不讓自己膽怯,否則她會因此而退縮。

  「調教手冊?」

  她意外的發現這個名稱,眼睛隨之一亮,原本以為找到符合她需求的東西,但在迅速的抽出這張片子後,見到封面竟印了兩個英文字母──SM。

  她表情木然的將片子重新放了回去,愈找心情就愈沈重。

  這就是所謂的「性」嗎?相信她在經過今日的洗禮後,肯定會因此而性冷感。

  她雖然冷汗直冒,但至少還有能力去分辨正常與不正常,窒悶的空間逐漸將她逼暈。

  在奪門而出之前,她隨意的拿了兩卷帶子,呆滯的付了租金,在尚未口吐白沫前急急走出店門。

  在轉角的書攤上,曲薇丹瞥見雜誌上那張充滿魅力的俊臉,她停下腳步,雜誌中詳細的記載著亞德和她舉行婚禮的一切,她到此刻才看到自己在婚禮上的裝扮。

  這是她嗎?

  她從沒如此仔細的打扮自己,她不得不承認穿上新娘禮服的自己可以跟「美」這個形容詞沾到一點邊。

  但,她顯然是不符合亞德的標準。

  雜誌裡頭也有列出亞德以往的交往對象,每一張麗質美顏都蘊涵著他每一個階段的愛戀情史,其中詳盡的介紹更令她心酸……

  她不免自怨自艾,因為自己的容貌比不上他之前的任何一個女友,也沒有什麼特殊才藝,甚至沒談過戀愛,就連基本的性愛行為她都必需求助於可笑的影片。

  唉,誰教她要跟一個情場高手求愛……

  曲薇丹莫可奈何的連歎了好幾口氣。

  望著手中的片子,她旋即又想,他現在是她老公耶!

  這是她目前最大的優勢,不是嗎?

  她重拾信心,她不可以這麼容易就被打敗!

  雖然,他自新婚之後就未再踏入家門半步,但……並不表示她不可以去找他吧?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幾乎高聳人雲的摩天大樓林立,處處可以見到汲汲營營於賺錢的人們。

  曲薇丹發現「青翔建設」是在此處是佔地最廣、樓層最高的大樓。

  青翔建設是亞德最新投資的新行業,根據米雪兒的調查資料,今年度的業績檢討會,亞德一定會出席。

  在寬廣的會議室內除了公司董事之外,其餘人一律不得進入。

  會議室內的氣氛原本十分嚴肅,但一位青翔董事報眚的聲音卻突然間停止,眾人不解的目光紛紛投向他。

  只見他的目光已由投影片上移至窗口的一個定點,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該死!」亞德低吼一聲後,一個箭步衝向窗邊。

  窗外的人輕輕的敲擊玻璃,嘴中不知在叫嚷些什麼;她神采飛揚的模樣和室內的氣氛格格不入。

  她的興奮卻換來亞德的不耐。

  旁人不明究裡的打開窗戶,投以慍怒的目光。

  隻身一人使用升降梯是極度危險的事,尤其是一個毫無操控經驗的女人,這是非法的可怕行徑。

  曲薇丹的確很想以「正常的管道」進來,無奈大樓的警衛太過森嚴,他們根本不相信她身份,就連搬出AEC的協理名號也行不通。

  她正巧看到清潔工人剛使用完的升降梯,她想也沒想的跳了上去,工人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她在急忙中將把手往上一拉,她就這麼上來了。

  她並不以為能如願的找到他,憑著碰碰運氣的心理,在逐層的梭巡之下,竟然在這裡讓她看到了熟悉的俊臉。

  她高興地向亞德猛揮手,暗自慶幸自己的好運。

  看到她興奮的表情和亞德充滿肅殺之氣的臉色,眾人紛紛噤若寒蟬。

  平日亞德雖然擁有令人肅然起敬的氣勢,但卸下武裝的他卻也是個令人忍不住想親近的俊美男人,此時,眾人首次感受到他的怒氣。

  曲薇丹毫不畏懼的抓著窗沿說:「我知道你很忙,但有件事情很重要,所以我來找你!」

  聞言,亞德的眉頭緊鎖,傲慢的轉過身不予理會;董事們則各個推了推眼鏡。

  每個人冷眼旁觀的態度和她的嘻皮笑臉形成強烈的對比。

  沒有亞德的指示,其它人根本不敢有所行動,而他漠然的態度,.也加深所有人的疑竇。

  「我們得一起研究一件事。」

  曲薇丹想大刺刺的說出此行的目的,她突然不想管大家聽到之後的尷尬;對她而言,兩人獨處比見面的機會更為渺小,為了不想錯過,也只能在這個時候說了。

  「這想必也是一種義務吧?你今天一定要回家才行!」

  所有人屏息以待的看著亞德。

  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可怕,青筋在他的額間隱隱跳動。

  倏地,他如閃電般快速的來到窗邊,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吼道:「你給我安分一點!誰教你來這個地方的?」

  見狀,眾人皆驚恐的退了幾步。

  曲薇丹卻動也不動的勉強笑著,「不要生氣,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所以我現在要走了,可是你要記得,今天一定要回家,我等你。」

  「滾!」他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為何她的反應沒有他預期的鬱鬱寡歡?為什麼她始終都是一副就算天塌下來也無關緊要的態度?

  沒來由的,他厭惡那張笑靨!

  「我會走的。」。

  她拉著升降梯的手把,想不到這玩意兒也挺好操控的。

  準備離開的同時,她不忘再次叮嚀:「如果你今天沒辦法回來,記得要先通知我,我現在要去買菜,你不回來的話我就不煮了。」

  哥哥千交代萬交代要她一定得學習料理,基於經驗談,她還是認命地聽從哥哥的建議──想要捉住一個男人的心,得先擄獲他的胃。

  看來,她只得趁著新婚假期,好好地學習如何做菜了。

  「我沒必要吃你煮的東西。」他一口回絕。

  她對著他頎長的背影響應,「我雖然不會做菜,但還不至於不能吃。」

  「你不用期待我會因此善待你。」他冷冷地道。

  然而,響應他的卻是一聲巨響和尖叫,所有人在同時皆起身往窗外探去。

  原本應該順利下降的升降梯突然卡住,曲薇丹驚恐萬分的看著操控的手把,她的手正無法控制的抖個不停。

  突地,又傳來懸吊升降梯的繞線所發出的奇怪聲響,詭異得好似隨時會斷裂似的。

  她很想試試這個操控桿是否正常,可是她已經嚇得腳軟,全身無力。

  「天啊──好高啊!」

  她呼天搶地的大叫,眼睛不聽使喚的猛盯著地面。

  哇!車如柴盒,人如螞蟻……突然一陣天昏地暗,胃部的酸意衝擊著她的喉嚨,呼吸也因心臟的快速跳動而無法平穩。

  所有人在窗邊慌張的要她千萬別動,被召喚來的保全正在思索如何救人。

  嘈雜的聲音擾亂了她的聽覺,她好昏……這裡到底是幾樓?

  她的手下意識的動了一下,那是握住操控桿的手,升降梯原本文風不動的僵在原處,在半分鐘後急遽的往下墜。

  「啊──」所有的人大叫一聲。

  在她的心臟幾乎快停止跳動時,梯子又停了。

  雖然僅僅下滑了半個樓層,卻將所有人嚇掉了半條命。

  「笨蛋!」亞德咆哮一聲,他臉色慘白的看著她那隻手,恨恨地罵道:「收回你那隻手。」

  回過神後,曲薇丹聽到了他的聲音,本能的一收手,她將兩隻手緊緊的抱住胸口的袋子。

  望著她慌張的神情,他忍不住吼道:「你是白癡啊?不要再往下看!」

  倏地,她重拾勇氣,費了九牛二虎之方才將目光看向冷漠依舊,但此時卻隱約有些憂懼的亞德。

  「怎麼……辦?我不……知道會……這樣呀……」她全身癱軟,結結巴巴的說。

  這是否驗證了莫卡的話,如果婚姻有名無實,詛咒依然存在?

  她一心想找他,卻一時忘了自己怕高,她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就此摔死?

  「我、我還有……很多事……沒做耶……」

  如果她死了,他大概會很開心吧?好悲哀呀!自己竟然這麼沒志氣。

  「自作自受!」他雖這麼說,可是他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睇著她失了血色的臉蛋,他不悅的鎖緊眉頭,自己竟該死的覺得寧願看到她笑。

  那個原本令他嫌惡的笑容,現下他卻最希望看見;不過,見她即使戰慄到腳軟手軟,仍死命的抓著胸前的袋子不放,他十分火大!

  「不要管袋子了,用你的雙手扶著邊緣,給我站起來!」

  見她緩緩地擡眼,兩行清淚珠滑落,霎時他的暴怒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能啦!這個……很重要……」

  「是命重要,還是那個袋子重要?」他急躁的說。

  她到底有沒有大腦啊?

  「這是教材,本來要跟你一起……」唉,她突然自怨自艾起來,如果她死了,這還用得著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會不會死啊?」她瞥了操控桿一眼,嘗試去移動它,「也許還能動……」

  「別動!」

  就無法預期結果而言,移動操控桿是最危險的選擇。

  保全人員迅速的取來梯子,希望長度足夠攀爬。

  他瞪了她一眼,惡聲惡氣的斥道:「你要死也不準死在這裡!」

  「如果我……死了,不要火……葬啊。」應該會死吧?曲薇丹絕望極了,她開始替自己的後事安排,她絕對不火葬,因為皮膚用火燒很痛的。

  「你在發什麼神經?」

  她到底在亂想些什麼?這時候還跟他擡槓!

  梯子赫然出現在她眼前,只可惜還差一小段距離才能夠到。

  他命令她:「你給我聽好,將梯子靠在牆上,慢慢爬上來。」

  爬?

  她現在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啊。

  曲薇丹下意識的往下看,如雷聲般的喝止突地傳入她耳中。

  「不要往下看,笨蛋!你聽不懂嗎?」

  她怯怯的應了一聲,緩緩的挪動自己的身軀,過了一會兒,她發抖的手指終於構到了梯子,慢慢地往上攀去。

  她緩慢如龜的動作惹毛了他,他又是一聲怒吼:「動作快一點,我沒多少耐心!」

  「可是,袋子……」她仍空出一隻手抓著袋子。

  他幾乎發狂的責難:「我不是叫你不要管袋子嗎?丟掉!」

  「可是、可是這個……」

  既然她得救,這個東西她用得上啊!

  她很想快速的表達自己的想法,無奈從一開始她就無法將自己的意思完整時表達。

  「你有完沒完?」

  他實在不想和她吵架,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偏偏她就是不聽話,在她終於爬上窗台時她竟然要他先將袋子收好?

  有沒有搞錯啊?

  是什麼東西讓她命保護?他忍不住打開一瞧──咦?

  「這東西打哪來的?」他殺氣騰騰的問道。

  她是上哪找來這些猥褻影片?

  見她的動作仍十分遲緩,他便輕輕的將她拉起,順勢地將地拽入懷中。

  「那個……」看到他高舉袋子在她頭頂上晃動,她連忙解釋:「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

  「哼!」亞德鄙夷的輕笑,他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你用來租這些東西的勇氣,剛才都到哪裡去了?」

  他將袋子往她手中一扔,扣住她的下巴,輕蔑地警告:「不要再出現我面前,除非你想死!」

  語畢,他示意保全人員將她架出會議室。

  原本驚慌的場面迅速平靜下來,亞德嚴肅的環顧好奇圍觀的人們,冷冷的目光一掃,所有的人迅速回到座位繼續剛才中斷的會議。

  可是亞德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他凝視著升降梯,若有所思……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亞德將分公司的頂樓設計成休息室,因為這幾天他很有可能會在這裡聽取會報,所以就乾脆住在公司。

  不過……曲薇丹還是偷偷的進來了。

  不是她神通廣大,而是剛好到了警衛的交班時間,所以她趁他們鬆懈時,悄悄的繞過後門,直奔頂樓。

  她輕輕的轉動門把,並不預期裡面會是安靜的。

  由她屢次撞見的經驗推斷,她已做足了心理準備迎接可能看到的景象。

  啊!果然……

  在沙發上頭有一對男女正在激烈的狂吻,女郎的裙子掉落在沙發旁,襯衫則是半掛在身上。

  亞德的手正撫著女郎的胸前,逗弄著女郎的蓓蕾……突地,女郎的目光和曲薇丹好奇的目光相觸,她瞬間發出尖叫,也結束了他們的動作。

  「咦?繼續啊。」

  曲薇丹將便當盒往桌上一放,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

  女郎早已失了方寸,慌亂的穿上衣裙後便奪門而出,還夾雜著驚嚇過度的叫聲。

  「滾!」被曲薇丹壞了所有的興致,亞德憤怒地低吼。

  「別這樣嘛。」她惋惜的盯著門口,「人走了,我還想看說……」

  亞德毋需猜測也明白她此行的目地,搶過她置於桌上的便當盒,毫不留情的往外扔。

  幾乎成了一種習慣,他對於傷害她,完全不以為意。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冷漠地說,接著便迅速走回臥室。

  在發覺她跟進來時,他也意外的發現她微微發抖的手正在解開胸前的鈕扣。

  「你在幹什麼?」

  「我……我已經看過了,我想我可以……」拋去了所有的羞愧,她笨拙的解開衣裳,「我想……想跟你……」

  「我對你沒興趣!」他半躺在床上,無情的打量她。

  「我知道你……可以……教我,我會慢慢懂的……」

  她一緊張,就開始結巴,她的結巴令他生厭的蹙起眉。

  「你的資質太差,我不想教。」

  她的心微微一顫,不過仍持續著解鈕扣的動作,她甚至氣惱今天穿的服裝不對。

  早知道就不要穿有扣子的衣服了。

  不聽使喚的手無法順利完成脫衣動作,她索性往他身上坐了上去。

  此舉不僅出乎他的意料,也讓他將愕然轉成憤怒。

  「你幹什麼?」

  「不……不是這樣嗎?」她回想進門時看到的那一幕,「那個女……女的也是這樣啊……」

  「哪裡一樣?」他惱火的大叫。

  她又錯了?

  思忖片刻後,她嘟起嘴,往他唇上湊了過去,他卻像逃難似的閃開。

  「親……親嘴……」她好心的提醒他:「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

  「決心?」跟他有關係嗎?「你破壞了我剛才的興致,就算你自動送上門,我也不會飢不擇食。」

  她的雙手往他的胸膛探去,和她狂亂的心跳不同,他說的是如此的平穩……

  他抓住她那雙抖個不停的小手,內心曖昧不明的情感令他莫名光火。

  「你做不到的。」

  「影片上……是這樣演的呀……」

  「無知!」他從未見過這麼單純的眼神,真蠢。

  「那……」

  她伸出了小舌,擺出勾引姿態,他卻鄙夷的一把將她從身上推開。

  當他拉著她朝門口逼近時,她緊張地要求:「拜託啦……我要生小孩,一定要你……」

  「生小孩不一定要我才行!」他邪惡的提議。

  「你是我老公啊!」她大聲嚷嚷。

  他詭魅一笑,將她輕輕地推出門外,隨即關上大門。

  「喂!你很過分耶!」她拍打著門板,門內並未給予她任何的響應。

  撫著胸口,她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瞥見灑了一地的食物,她緩緩地蹲下身子,收拾被他丟棄過無數次的便當盒。

  雖然她的心血總被他抹煞,但她仍相信只要努力就會得到回報。

  但,還有多久?

  她的努力什麼時候才會被他接受?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他的皮應是她早就預料的,但自己卻仍然無法適應他的厭惡……

第八章

  習慣了洗衣、打掃的生活,曲薇丹在早晨也很勤快的負責煮飯。

  雖然比不上餐廳的美食,但她還是能弄出了幾道看起來頗像「菜」的萊。

  儘管她一直以來都非常挑食,但為了履行一個妻子的責任,在忙碌公事之餘,她非常盡力的兌現對亞德的承諾,凡是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她就必須去做,這是她的原則。

  管家原本就早起,近來又更早起了。

  因為這三個月以來,他每天清晨不是被碗盤的碎裂聲吵醒,就是被燒焦味嗆醒,甚至還會被呼天搶地的尖叫給嚇醒,最後就是被她的「奪命連環敲門聲」給叫響。

  頂著微亂的發,管家仍帶著濃厚的睡意,但為了圖得清靜,他還是乖乖的坐在桌旁:無神的望著桌上的菜餚。

  「太太,不吃行不行?」他睡眼惺忪地撐著下巴,以防止腦袋會因支持不住而往桌面撞去。

  這個家是又大又廣,亞德不回家已成常態,莫卡和席丹更經常不在家中,所以這個地方除了她以外,就只有這些家僕作伴。

  她若想燒得一手好菜,唯一能做的,就是請管家為她的菜做評鑒。

  長久下來,她自然就和管家如同朋友一般的相處。

  「不吃怎麼行?」她大聲的抗議:「你不是要靠體力做事嗎?你沒有吃東西,哪會產生動力?」

  「是……是……」管家連忙以匙就口,阻止了她的絮絮不休,「我已經在吃了。」

  「乖。」她馬上孩子般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好不好吃?我弄了一個早上耶。」

  管家口中是淡而無味的菜,原本應是金黃紅潤的蕃茄炒蛋,此刻略顯焦黑;翠綠的豌豆呈現不正常的顏色,葸爆肉絲則是如同炸彈炸過般糊成一片。

  「很……很好……」

  他望著慘不忍睹的菜色,覺得非常無奈,在面對如此殷殷期盼的表情,他無法說出實話。

  管家正猶豫該如何使用比較恰當的形容詞時,她的喃喃自語化解了他的難以啟齒。

  「你還知道亞德會去哪裡嗎?」

  她若有所思的朝向門口望去,始終等候不到思念的人兒。

  她悵然地問:「這些日子我跑遍所有的相關企業,就是找不到他,還有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嗎?」

  管家對她的毅力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她的廚藝奇差無比,卻依然堅持必須讓二少爺感受到何謂「愛的便當」,她可以說是盡其所能的追蹤二少爺可能前往的地方。

  「太太還是每天抽空送便當去給他?」管家強忍著肚子的難受,他可以思像二少爺絕對難以下嚥。

  「是呀。」她苦著一張臉回應。

  亞德自新婚起便與這個家門絕緣,除去公事以外的時間,他的溫柔鄉也早被她摸透。

  「好奇怪呀,他是不是又有新歡了?」

  「太太……」

  他本來不應該多嘴,但天底下沒有一個老婆會願意與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曲薇丹無奈的扁了扁嘴,「沒法子呀,他不喜歡我,我只能盡其所能的讓他不討厭我嘍。」

  「你妥協了?」此等相處模式,根本毫無意義。

  她隨意的揮揮手,「你不會懂的啦,雖然亞德不喜歡我,但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我倒覺得太太不用花太多心思在少爺身上。」管家由衷的規勸。

  他的一隻手悄悄地將未吃完的萊餚往桌底下暗藏的小桶子倒去,這是早餐專用的,他可不想讓自己的胃繼續受虐。

  「對了!我知道二少爺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你知道?還真有我不知道的大樓啊?還是他真的交了女朋友?我每天翻報紙,也沒有狗仔隊拍到啊。」

  「大樓是沒有,女朋友就是你知道的那幾個,雖然也可能在持續增加中,不過……都不是。」

  「咦?」曲薇丹不懂他的意思。

  「你看看窗戶外的那片山林。」

  他示意她朝著窗外看,她本能的往山上的那片蒼翠望去。

  「天氣很好,山很綠啊!」這跟亞德有什麼關係?

  管家噴噴兩聲,隨即解釋:「二少爺有個休閒活動,除了公事和女人,其餘的時間會去登山。」

  「登山?」她驚呼一聲:「看不出他有這等閒情逸致。」

  「那座山是不被都市喧囂汙染的地方,左側的山頭已被收購為奧家的土地,山頂有個天然瀑布。二少爺為了方便,就在瀑布的附近建了一幢小木屋以供休憩,每當他想清靜的時候,他都會去那裡,這件事也只有奧家的人才知道。」

  「你真的肯定他在那裡?」

  她倏地起身,二話不說的往樓上衝。

  他為她的舉動不解,對著她的背影問道:「你想幹嘛?」

  當她消失的身影再度出現時,身上除了多了背包以外,她更以閃電般的速度準備了一個便當。

  「畫張地圖給我吧。」

  管家愣了半晌,看著她匆匆的步伐和飛快的動作,瞭然的皺了下眉。

  「你該不會是想去找他吧?」

  「沒錯!」

  她滿意的將便當盒收在背包內,信心十足的奔到他眼前。

  「可是……」便當可以不用帶吧?二少爺一定不想吃的,管家雖在心裡這麼嘀咕,嘴裡卻道:「一個人上山很危險,要人陪嗎?」

  「放心啦!」

  現在的山一定有道路可行,又不是活在古代。

  「我一個人可以啦,安啦!我自己去。」

  管家仍不放心的搖搖頭。

  「反正過幾天他就會出現了……」管家勸道。

  她執拗的說:「現在對我來說,他會不會出現全是未知數!我沒多少時間耗在這裡什麼都不管。」

  「什麼時間?」他自她的話中發現她意有所指。

  「沒什麼。」她晃動著手中的紙張,「快點、快點,畫張簡單扼要的地圖來瞧瞧。」

  他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兜了一圈,最後仍無奈地拿起筆。

  管家迅速的在紙上橫橫直直的畫了幾條要道,回憶著他記憶中的路線,很快的完成了一張。

  「謝啦!」

  她抓起那張圖,飛也似的衝出家門。

  管家根本毫無解說的機會,才想伸手拉住她,她便以如同噴射機般的速度奪門而出……

  她就這麼出去啦?他都還沒說明耶!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這是什麼地圖?」在曲薇丹一鼓作氣的跑上山路之後,左彎右拐的羊腸小道快要把她搞得頭昏腦脹,令她十分火大。

  她甚至開始懷疑在手上的那張圖,到底是不是原來的那一張?

  痛苦!真是痛苦!

  這張圖未免也太「簡單」了,簡單到她想將紙張拆吃入腹以洩心頭之恨的地步。

  「臭管家!我要是因為這樣找不到路下山而餓死,第一個就找你報仇!」地心情極度惡劣的發誓。

  這是一張不及格的地圖,紙上只是一條直通山頂的彎曲線,旁邊多了幾條分支而已,連個路標都沒有,要她怎麼找?

  早知道就要他畫詳細一點!

  可惱的是,她還真的找到路上了山,但所謂的分支卻讓她徹底的迷失方向。

  隨著夕陽西下,原本綠意盎然的林地,在夜幕的覆蓋下轉為幽暗,灰白的石子路上一片漆黑,四周霎時變得陰冷森寒,冷颼颼的風拂過樹梢,寒憲竄牢的聲音令人發毛,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懼,令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腦中浮出的鬼怪念頭,使她的背脊立刻竄起一陣寒意。

  此刻這個空間彷若失去了任何聲音,窒凝的氣氛讓她僵直了雙腳,她不知自己打了多少個冷顫,但直覺催促她不能留在原地。

  所以,她努力的擡起腳想往前走,卻覺得腳步沈重得好像被人拖了住似的,舉步維艱。

  地害怕的瞇著服,聽覺卻更為靈敏了,耳畔傳來的淒厲風聲,猶如鬼魅魍魎的竊笑,手電筒成了她目前唯一的希望,突地,強勁的風勢刮動著她的背包和眼鏡,夾雜著颯颯的風聲,嚇得她將恐懼化為力量,白喉間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尖叫。

  她一路的亂奔亂闖,風一來就尖叫,如無頭蒼蠅般的狂跑……

  這裡是哪裡?

  她氣喘籲籲地向前奔,她擡頭仰望無月的夜空,接著降下一陣大雨。

  「雨?這時候給我下什麼雨呀!」她氣得咬牙切齒,連老天爺都欺負地?

  她急急忙忙的翻開背包,就是找不到雨傘,今早出門時萬�無雲,她哪會猜測得到此時竟然會下雨?

  她無奈的抓起背包擋在頭上,繼續跑著,無論如何絕不放棄是她的原則,更何況她現在也找不到路下山。

  風雨配合得天衣無縫,滂沱的大雨令泥土變成了泥濘。

  耳尖的她好似有聽到一陣陣可怕的腳步聲。

  是誰?

  她還聽到一道快速逼近的腳步聲。

  腳步聲……她的心全涼了,山裡的野獸出來覓食了?

  啊──

  愈來愈靠近了,她拔腿就跑,腦中的思緒亂成一片。

  媽呀!後頭的腳步聲非常沈重,是熊還是獅子?她不想死無全屍啊!

  「曲、薇、丹!」一道石破天驚的怒喝響起,此時天空也正巧劃過一道閃電,隨後響起轟隆雷聲。

  這個聲音好熟……

  她回過身,突地腳底下的泥巴一塌讓她失去了重心,她的身子一傾,便往不知名的黑暗跌去,即使神經很大條的她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在閃電的光芒消失前,她看到他了。

  忽地,原本應該承受樹枝、土石摧殘的她被一股溫暖保護,兩人一同失去支撐的跌落,穿過草木聲音在她耳邊不斷的響起,他寬厚的雙手則是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

  她雖覺得兩人一直往下滾,但耳邊貼著的卻是他鼓動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感覺到地面的存在,她聽到了他沈重的呼吸聲。

  曲薇丹怯怯地擡首,在黑暗中仍感受到他怒不可遏的目光。

  一見到亞德,她登時換上一張欣喜若狂的笑顏,「老公!好久不見。」

  亞德恨不得一把掐死她,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女人?

  接獲管家的通知,他原本不以為意,可是隨之而來的夜色及多變的氣候,使他不得不下山尋人。

  「你到底在幹什麼?」亞德忿然怒吼。

  他抓起身旁跟著他們掉落的手電筒指著她,清楚的看到她在狼狽中仍苦中作樂的微笑。

  「找你呀!」真是老天有眼,她莫名的興奮起來,摟著他的腰說:「看到你真好,我還以為是野獸出來吃人呢。」

  「放開我!」

  她的舉動讓他渾身不舒服,在移動身軀的同時,左腿的痛楚惹惱了他,他低咒一聲。

  察覺到他身體的不適,她趕忙探視著他全身,當目光落在他的傷口時,她驚呼了一聲。

  他腿上的傷痕長度約有十公分,觸目驚心的血液正汩汩流出,傷口上沾染了泥土和樹葉。

  「痛不痛?」一定很痛吧?

  「你沒有眼睛嗎?」他恨恨地吼道。

  當他強忍著痛楚準備起身時,只見她竟然脫去上衣,奮力的用牙齒撕裂布料,接著蹲下身子。

  「你先不要動,我先清一傷口。」

  他攏起眉,冷漠地拒絕:「雨水很髒。」

  「誰告訴你我要用雨水?」

  她白背包中拿出一小瓶礦泉水,很認真的擦拭著血水,待血水清理乾淨之後,她利用另一條較乾淨的布進行包紮。

  疼痛的傷口逐漸麻痺,但他內心有一股陌生的感覺正快速的進駐,衝擊著他的五朕六腑。

  初次見到她時,就是這種感覺令他非常不舒服,尤其是那種要命的溫暖,令他惶恐。

  亞德心煩意亂的揮去那些念頭,他將心思拉回,思考要如何走出這片山林,這裡是他熟悉的地方,可是天黑雨大,想找出方向實在不容易。

  「會不會出不去?」她很擔心的望著四周黑壓壓的一片。

  「烏鴉嘴,少說兩句!」這女人真是夠了!

  「我是老實說,這裡好像隨時會有鬼出現耶。」

  他邪邪地笑道:「那好,你就繼續待在這裡等鬼出來。」

  他一說完,四周立即漆黑一片,嚇得她發出高分貝的叫聲。

  啪的一聲,手電筒的光重現,他根本沒走,只是關上電源而已。

  瞥見他邪魅的笑,眼眸中的無情令她心寒。

  她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討厭她,翻遍了所有關於他的報導。都描述他對女人是盡其所能的溫柔,唯獨對她例外。

  她實在無法預料自己還能偽裝堅強多久……

  「喂!你很討厭我嗎?」她忍不住問道。

  「沒錯!」他左右張望的找尋正確方向,所以沒瞧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

  果然……不管再怎麼做,他都不會接受自己,曲薇丹無奈的歎氣。

  「你在幹嘛?」

  瞪著沈默的她,他停了下來腳步。

  「你什麼時候走那麼遠的?」她答非所問的奔向他,指著他的腳說:「你受傷了,我扶你。」

  「不用。」撥去她伸來的手,他淡然的拒絕。

  可她的手卻轉放在他的腰間,硬是要攙扶他。  

  他蹙起眉,不斷的扭動身子,「放手!」

  「不要!」這可是天賜良機呢,她才不會任由機會白白消失,「就算你很討厭我,也要看時機吧?如果你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回家?」

  他沈默了,氣氛忽然變得很僵,他快速移動的腳步聲引起她的抗議。

  「喂,你走太快了啦,腳不痛嗎?」

  「我腳痛不痛幹你屁事?」

  「怎麼不幹我的事?你是我老公耶。」

  「我要說幾遍你才懂?我不是!」

  「不用不好意思啦,承認又不是什麼壞事。」

  「我不需要承認。」他再也無法忍受的甩開她,大聲吼道:「我根本不想和你有任何的關係。」

  她心中一酸,隨即迅速的將難過掩飾好,轉而妥協。

  「好、好,我不叫就是了。」

  這幾個月來,她已經掌握了他所有的行蹤,可是,就連他藏身山中,她竟然也不知好歹的跟來?

  「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精子!」她不假思索的說,因為這已經是她的任務了。

  聞言,他愕然的差點掉了下巴,「你說什麼?」

  既然他都問了,她立刻毫不羞赧的說:「我已經仔細看過那些影片了,再加上屢次撞見你和女朋友做那件事,我想我大概知道生小孩是怎麼一回事,但仍需要你的配合才行,想要維持婚姻,小孩是重要的關鍵,我希望你能……」

  「跟你生一個小孩?」他輕蔑的打斷她的話,「連我自己都不想要的東西,又為何要配合你去維持?」

  「但我和你結婚的確是事實!因為我喜歡你!我不想讓自己的婚姻有名無實,只要有了小孩,你可以繼續討厭我,我不會反對你和其它人繼續交往。」

  她竟是如此的一廂情願,甚至還合理化他的外遇?這是他這輩子聽到最可笑的笑話!

  還有,她說她喜歡他?沒錯,自己的確有本事讓初次見面的女人對他一見鍾情。

  但,小孩不僅是彼此關係的認定,也是束縛的開始。

  「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她扯了扯身後的衣角,不想讓他看出她在緊張,「我只希望和你生一個小孩就好了。」

  她不期待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但如果有個小孩,也未嘗不是這段婚姻所帶給她最好的禮物。

  「很抱歉,我沒興趣。」

  他邁開步伐,不懂她獨特的想法為何會讓他莫名的光火。

  她就像丟不掉的橡皮糖,軟硬兼施的黏著他,如果真如她所言,她如何能夠忍受自己的丈夫有外遇?

  丈夫?真是見鬼了!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雨勢漸大,使人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亞德的腳步慌亂,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只能借由連連的咒罵來發洩情緒;相形之下,跟著他身後的曲薇丹反而顯得十分優閒。

  「喂,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找路不是更好嗎?」

  「找地方?你以為會有什麼山洞出現嗎?」他沒好氣的說。

  「搞不好喔,電視上不是都這麼演嗎?」她可是很忠實的電視迷呢。

  「這個山頭我很清楚,沒有什麼山洞。」他打消她可笑的念頭,想繼續往前走。

  曲薇丹卻定在原地,「這裡剛好比較靠山壁,可以擋風,我們把小樹枝綁在一起,就可以做一個臨時擋雨的地方了。」

  「要弄你自己去弄。」

  亞德轉過身,卻聽到樹枝沙沙的聲響。

  她當真搭起「樹屋」來啦?此刻的她充分地表現了固執的一面。

  借由手電筒的微光,嬌小的她摸黑工作,雖然專挑小樹枝下手,但樹枝的尖銳卻不客氣的刺傷她的小手;不過,靠著她的努力,遮雨的樹棚即將成形。

  就在此時,她費力搭建的樹棚突地迸開,使她的辛苦變成徒勞無功。

  不想放棄的她準備再次行動,雙手卻接到他丟來的手電筒。

  他迅速的接手她未完的工作,女人的力氣終究敵不過男人,小小的樹枝也在瞬間成了能夠遮雨的棚子。

  她身子被他強勁的力道一拉,當她回神的時候,已身在棚內;雖然棚內也是濕淥淥的一片,但總比在外頭淋雨來得好。

  他不發一語的等候風雨停歇。

  曲薇丹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伸手搖著他,「給你。」

  亞德不耐的擡首,眼前出現了一隻熟悉的便當盒,令他當場一陣反胃。

  她創造了世界上他最懼怕的東西──就是她親手製作的便當,那種慘不忍睹的菜色及無法下嚥的味道。

  「我不要!」他慌張的拒絕。

  「不行啦,不吃會浪費耶。」要不是為了便當,她今晚也不會淪落至此,「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完成的,這也是我上山的目的啊。」

  「謝了,我不想吃。」隱約嗅出便當的奇怪氣味,他再拒絕。

  「不能不吃啦,我們要一起撐到天亮,會沒體力的。」

  「那你先吃啊。」他將便當推給她。

  她愣愣地看著便當盒,她突然的沈默讓他不解。

  瞧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問:「幹嘛?」

  曲薇丹沈思了片刻後打開便當盒。

  因為滾落山坡的震動,飯和菜已經糊成一團,形成一種十分詭異的色彩。

  她卻不顧那種奇特的顏色,硬是吃了一口。

  突地,她瞠大了眼,呸的一聲將口中的食物吐了出來,亞德看得哈哈大笑。

  「好難吃喔!」他大叫一聲,這是她煮的嗎?

  「知道了吧?」雖然從未吃過她的便當,但光是看菜色,他就不敢領教。

  「你怎麼都沒說?」真是可恥,怎麼連基本的調味都弄得亂七八糟。

  他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反駁:「光看就知道不能吃,煮東西的人本來就應該先嘗自己煮的東西吧?」

  哼!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只顧著煮,根本不知道要試吃。

  「怎麼是酸的?」她又沒有放醋。

  「我看你連什麼是鹽、什麼是味精都搞不清楚。」他批評:「還想學人家送什麼便當!」

  「不可能啊!」她很努力的回想今天早上她到底放了什麼。「管家把我煮的東西都吃完了啊。」

  他以嘲諷般的口吻說:「他一定偷偷將東西倒掉了,你以為你煮的是山珍海味啊?」

  唉……她又失敗了。

  他腿部包裹傷口的布染上了一大片血,他將布拆下審視傷口。

  這個不大不小的傷口,不知是刺了多深?

  「對不起。」她膽戰心驚的看著傷口,「如果你沒有護著我,受傷的人大概是我。」

  她很懊惱的抓起布,一邊拭去他汩汩流出的血液,一邊思索著該如何止血。

  「死不了的。」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因為不習慣她的觸碰而縮起腿。

  「別動!」她的小手壓住他的,她微蹙的眉頭看似不悅,「我想都是因為你亂動,才會一直流血,早知道就別亂找出路。」

  「你在說什麼呀?」到底是誰害誰的?

  他惱火的推開她的手,更牽動了她隱忍已久的怒氣。

  「叫你別動你還動?你不痛我很痛耶!」

  「受傷的人是我,你痛什麼痛?」

  「我都說我喜歡你了嘛,你受傷我就會心痛啊。」

  「神經病!」

  「什麼神經病?」她氣得哇哇大叫:「我可是關心你耶,好心沒好報!」

  「你耳聾啊?我不需要神經病的關心。」

  他狐疑的看著她,她是怎麼回事?是雙重性格嗎?此時此刻的她就像在相親宴上一般,強悍易怒。

  「真是的!」看到他的傷口又沾上了些許泥土,她微微傾身,朝他的傷口吐了兩口水。

  此舉令他一陣驚愕。

  「你幹嘛?」他不能理解的瞪著她,「你想報仇也用不著在我的傷口上吐口水吧?」

  她將一隻空瓶子丟在他面前,「沒水了。」

  「沒水也用不著用口水啊。」

  聞言,她反而變本加厲的又吐了兩口,嚇得他幾乎想跳起來。

  「很髒耶!」

  「髒什麼?」她對他的大呼小叫不予理會,輕輕的一邊擦拭一邊道:「口水搞不好可以止血呢。」

  「這是什麼歪理?」他連忙制止她,「這完全沒有科學根據,況且你剛才才吃過便當,也不知道你放的調味料,透過口水會產生什麼化學作用?」

  「我才吃一口耶。」她抗議:「東西難吃並不代表有毒吧?」

  「我怎麼知道?」

  「這時候別跟我吵行不行?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才會開心?」

  「滾一邊去!」他大聲喝道。

  她不理會他的怒氣,但待清理完傷口,她想也不想的又從自己的衣服撕下了一片布。

  瞥見她破爛的衣服,他不悅的斥道:「你如果不想穿衣服的話,乾脆脫光算了!」

  她一聲不吭的包紮傷口,他忍不住煩躁的低咒,只見她安安靜靜地將傷口處理好之後,靠坐在另一邊閉目神。

  「喂!」他因無法忍受她的不理不睬,便不耐煩的吼她。

  「別再亂動,要是傷口又流血的話,我就沒辦法了。」

  一說完,她將頭埋入膝蓋間,不爭氣的淚水使她紅了眼眶,極為沈重的心理負擔迫使她閉上眼,突然襲來的睡意完全沒有被濕冷的環境影響,她真的累了。

  兩人之間一陣靜默,忽然,他挪了挪身子,一把摟住她毫無衣物遮蔽的腰部,企圖為她帶來一些溫暖。

  他擡起她的頭,將她小巧的身子擁住。

  望著懷中緊閉雙眼的她讓他有些不捨,執起她纖細的小手,他憐惜的看著上頭的紅腫。

  忽地,見她打了個冷顫,他不由得加重了擁抱的力道。

  她的體溫好低啊!

  亞德瞅著她沈睡中的臉蛋,彎彎的柳月眉下有著如扇般的睫毛,紅艷欲滴的櫻唇,還有她細嫩的膚質……

  為什麼?

  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毫無怨尤的為他做這麼多事?

  他未曾善待過她,更不曾假以辭色,他並不認為他的生命中會需要一個「妻子」來滿足他。

  不是嗎?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5-21 12:25:56

第九章  

  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乍現,雨已停歇。

  環顧四周,亞德立刻找到了方向,他亟欲叫醒懷抱中的人兒。

  「喂,要下山了,起來!」

  見曲薇丹癱軟的身子動也不動,他立即不耐煩地說:「睡了一整夜,你是豬啊?起來!」

  她嬌小的軀體終於微微的動了一下。

  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蛋,他不禁有些擔心,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旋即蹙眉,當他摸到她火熱的肌膚時,他煩躁的低吼吵醒了她。

  「嗯……」

  她朱唇微啟,見到他靠得如此近時,混沌的意識突然變得清楚,她下意識的想拉開兩人的距離,卻產生一陣暈眩。

  他關切的道:「你發燒了!」

  「大概吧……」

  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過來!」他威嚴的命令。

  她反問:「幹嘛?」

  「噦唆!」

  他索性使勁一拉,立刻將她帶入懷中。

  撞上他溫熱的胸膛,她忘了臉紅心跳,才正想生氣,就看見他將他自己的衣服往她身子裹了上去。

  「這樣可以舒服一點。」

  一時間她忘了怎麼說話,只能愣愣的看著他。

  他擁著她站起身,朝著某個方向前進,途中不曾停留的腳步,令她無法承受,而他微跛的步履提醒了她。

  「你可以走慢點,否則你的傷口又會流血。」

  「你懂什麼!」他著急的瞥著表上的時間,「今天要去日本……」

  「日本?」她羨慕的說:「去哪裡玩?」

  「不關你的事!」

  過了一會兒後,兩人終於來到鋪蓋柏油的路面。

  她不但不介意他的惡聲惡氣,反而仰起一張小臉,變得神采奕奕。

  他怎麼覺得她的眼神看起來很怪,是燒昏頭了還是怎地,她的表情怎麼愈來愈詭異?該不會……

  「我要去!」曲薇丹興奮的說。

  果然!

  「不行!」他馬上大聲的拒絕。

  「拜託啦,我想去北海道泡湯。」她異想天開的說:「那裡有個摩周湖,是一個有濃霧的神秘湖喔,湖水的清澈程度可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呢……」

  「你別得寸進尺。」

  他無情的鬆開手,在她反應未及時將她摔入地面,毫不留情的繼續往山下走去。

  她幾時得寸進尺了?

  她慌慌張張的跟了上去,拉住他央求:「好啦,一起去?」

  他努力的壓下自己的怒氣。

  昨夜他竟然會關心她?此時此刻,她又變回了死纏爛打的討厭鬼!

  「我沒有允許你可以離開美國。」他提醒她還有工作。

  「我有請假的權利吧?」她苦著一張臉說。

  他的唇邊揚起冷笑,「可是我沒有答應的必要。」

  「你別太過分,我是你的妻子。」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同。」他睨了她一眼,「對我而言,你如同沒有生命的東西,任人擺佈,沒有自由可言。」

  「我還是要去!」她十分堅持。

  「閉嘴!」

  他真的想不透,她明明發燒了,為什麼還可以這麼聒噪?

  管家遠遠地就已經聽到兩人爭執不休的聲音。

  本來仍在擔心的管家此刻終於放下心,不過──

  太太的衣服怎麼破成那樣?他很疑惑的看向亞德。

  「二少爺,你怎麼這麼狼狽?腿怎麼了?」

  亞德冷著一張臉道:「管家,幫我備車,馬上到機場。」語畢,他快速的朝房間走去。

  「我也要去!」

  奇怪了,他不是受傷嗎?怎麼走得那麼快?

  聞言,亞德倏地停住,管家險些和他撞上。

  「還有,從今天開始,不準她再走出這個家門半步!」亞德忍無可忍的下了一道指令。

  聽到他的命令,曲薇丹發出一聲尖叫:「你很過分耶!」

  亞德得意的笑了笑,。是你提醒了我,我還有『使用』你的權利,你得聽我的.因為你是一個叫作妻子的『東西』,別忘了!」

  管家面對亞德反常的無情也莫可奈何,因為他也仍在適應中。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第一階段的HW鑽飾發表會在晚間結束。

  亞德肯來日本參與此項發表會的另一個目的,是他想造訪好友,仔細的查查那些女竊賊的事跡。

  在「寺泉飯店」的頂樓餐廳有舉辦餐會,此時只準許特約媒體入場,禁止任何有拍攝的採訪工作。

  會議中的風雲人物亞德自是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眼捷手快的海青立刻在他身側搶了一個座位。

  「我身邊的空位不留給男人。」亞德正專注著和另一側的女記者調情。

  「同學,你身邊應該不會有空位,才對吧?」

  身為香港時報的新聞主編海青,在高中時已和亞德相識。

  「從以前到現在,你還是走到哪兒,女人就跟到哪兒,還真是跨國界呢!」

  亞德挑了下眉,以迷人的微笑向女記者施展「勾魂大法」。

  那女子早已臉紅心跳到不知所措,完全忘了她的採訪任務。

  「有些事,是不需要語言的。」亞德意味深長的說。

  「不過,寺泉飯店也算是很給你面子。」海青從事新聞工作,消息自然比一般人來得靈通,「這裡有日本第一大黑幫『暗鷹流』撐腰,是他們的事業之一,飯店方面還說什麼為顧及你在日本的形象,下令不準記者帶攝影器材進來,擺明了是要掩飾你可能會發生的風流情史嘛。」

  「你很多話喔。」亞德笑了笑。

  亞德的衣裳已解了兩顆鈕,健美的胸膛若隱若現,狂野的味道令人傾心;女子著迷的癱在他懷中,羨煞了周圍所有的女性。

  「我並沒有要他們這麼做。」亞德淡淡的說。

  「是喔,全天下有誰不知道你風流成性?他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希望你此行能舒服舒服的,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反正沒有照片,一切都只是傳言。」

  亞德熟練的以手指輕劃女子的頸部和耳後,女人所有的敏感帶,他無不掌握。

  在挑逗女子的同時,他仍有時間反駁海青:「你明明是個新聞主編,竟然有閒情逸致插花八卦新聞?」

  「誰教你的花邊新聞比時事新聞熱門。」海青望了週遭一眼,「自從你發佈結婚消息以後,原本以為會有女人因心碎而自殺,結果你反而變本加厲,造福了更多的女人。」

  眼神迷濛的女子將唇湊向亞德,見狀,海青很識相的移開目光。

  「你隨便勾勾手指頭,要什麼就有什麼。」海青啜了一口桌上的清酒。

  亞德正在嗅女子身上濃濃的香水味和唇膏味時,臉色瞬間一沈,前所未有的反胃感使他制止女子逼近的動作。

  咦?怪了!

  連海青都感受到他的反常,他很意外他會有如此破天荒的舉動嗎?

  「怎麼了?」女子輕聲的低喃:「是嫌人多嗎?這是我房間的號碼。」女子遞上了一張名片,背面有著幾個阿拉伯數字。

  「他才不會管人多不多。」海青幸災樂禍的插嘴。

  亞德瞪了他一眼後,眼角餘光搭上了另一雙狐媚的眸子。

  女子妖嬈的搖擺著身子,緩緩的走至亞德跟前,她是擅於利用自我魅力的日本首席模特兒──松元香。

  亞德單手支著腮幫子,緊抿嘴唇,等候她下一個的動作。

  松元香的大膽和她的名氣一般,她一低首,長髮即遮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手大刺刺地穿過他開敞的衣襟,撫摸著他寬厚的胸膛。

  「果然是個極品。」松元香凝視著他,眼波流轉間帶有愛戀,她操著有些日本腔的中文嬌嗔,「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用過才知道。」亞德淡淡一笑,她的主動令他頗為欣賞,「我很期待你接下來的動作。」

  「很好。」

  她將性感的唇瓣抵向他的,可是他卻仍舊緊抿。

  「不喜歡?」松元香不解。

  「開什麼玩笑?」看到海青臉上不解和猜疑的表情,亞德有些慌張的說。

  亞德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卻讓海青感覺到他好像在狡辯。

  「那……」她撫摸著他的臉,並寫下房間號碼,「我等你。」

  莫名的抗拒反應令亞德不舒服,他索性一把摟住她的身子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想消去那種異樣的感覺。

  海青心想,他還是不願面對自己的感情?

  相擁匆促離開的男女會去哪裡做什麼事?他可想而知。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曲薇丹憑著可靠的消息來源,也來到了日本。

  V207是亞德的房間號碼,臨行前米雪兒還再三的叮嚀──

  千萬記得要敲門,否則房內會有什麼景象,想也知道。

  什麼話?真是的!

  可是,她按了老半天的門鈴,門依然紋風不動,而且還有道極度銷魂的嬌吟一直傳來,這聲音──

  好勾魂哪!

  這種連女人都白歎弗如,臉紅心跳的聲音,她竟然想學?

  曲薇丹尋聲探去,原來不是飯店的隔音設備太差,而是門根本沒關好!

  好奇心戰勝了她的理智,見四下無人,她悄悄地從開啟的門縫往內瞧去。

  女子的呻吟聲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隨即,女子氣喘籲籲地說:「你真的……夠風流……」

  「沒你來得浪蕩吧?」男子調情的意味濃厚。

  這聲音──曲薇丹愣了下,果真是亞德!

  「你們男人不就喜歡這樣?」松元香笑了笑。

  「你很清楚。」

  「你不是已婚了嗎?怎麼,老婆沒有滿足你?」

  聞言,他的臉色一沈,「我不喜歡她,我不會碰!」

  松元香被他的表情嚇住,「你沒有碰過她?」

  「你要我不碰你嗎?」他立刻縮回了手。

  「不要!不準討厭我!」她慌亂的將他拉回。

  他得意的撫摸著她的髮絲,「像你這麼美的女人,我怎麼可能討厭?」

  「我可是靠著這本錢在這個圈子混的。」松元香自傲的說。

  「我也是。」

  他附和之後,隨即俯首,以行動結束他們的對話。

  曲薇丹站門後的身子卻再也支援不住的癱坐在牆邊。

  她本來可以若無其事的出現表示驚訝,可是此時此刻……她做不出來!

  以前,不管她撞見再多次這種場面,她都以微笑輕鬆地帶過。

  她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在勉強。

  但現在……她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痛苦,彷彿在告訴她──難過和心痛。

  幾個月來的堅持及用心,在此時徹底的摧毀殆盡。

  不喜歡,所以不碰她──這也是他始終不變的堅持。

  她以為自己可以寬宏大量的等待他去適應婚姻生活,然而她等到的卻只是這種結果。

  真是愚蠢!她覺得自己就像自娛娛人的小醜。

  什麼婚姻、小孩、詛咒,都只是她想留在他身邊的借口罷了。

  她不懂得怎麼去經營婚姻,所以天真的認為只要不屈不撓、拚命的做好自己釣本分,就可以得到認可。

  但她錯了!

  因為莫名其妙的愛上一個人,使得她愈來愈痛苦。

  盡本堅持一旦放棄,就是絕望,但這次……她真的絕望了。

  可笑的是他並沒有背叛她,因為他不曾承認過這場婚姻。

  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悄悄地關上門,淚水已然決堤,她其實一點也不堅強。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太太?」管家覺得十分奇怪,她不是去日本了嗎?

  只見曲薇丹張羅早餐的動作未停,她興奮異常的喊道:「管家,起來啦?來吃早餐吧。」

  「你怎麼……」他渾沌的腦袋一清,衝向桌邊驚叫:「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去日本?還不到半天的時間耶。」

  他又迅速的想到一件事,「是二少爺趕你回來的?」

  她端盤子的手險些一鬆,他這才發現她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

  「我有點發燒……」她連忙放好碗盤,指著桌上的菜說:「顏色還是很不好看,不過我有試過味道,應該還可以,你吃吃看。」

  管家認真的看著她,「你的臉色很差。」

  「沒關係。我的手藝很不好,學了幾個月,卻還是亂七八糟的,不過我想應該有進步吧?」

  管家的臉色一沈,他實在對桌上的菜沒胃口,而他更關心一件事,就是她眼底那抹淡淡的憂傷。

  「你身體不舒服,就別弄什麼早餐了。」他依然畏懼的連夾起菜的勇氣都沒有。

  她在他對面坐下,突地伸手將他藏在桌下的器皿取出,當場他的臉色一陣青綠,支支吾吾的想解釋,她卻搶先開口。

  「別緊張,我不會怪你。」

  「你怎麼知道?」他勉強擠出一個問題。

  「亞德猜的。」

  「二少爺?」少爺真是厲害,未踏入家門半步,卻仍知曉家中的一切。

  她苦笑了下,「我這個人果然沒有優點。」

  管家看著反常的她,他本能的猜測到她在日本遇上了什麼。

  「你又看到了?那個女人是誰?」

  她愣了愣,隨即露出淒楚的微笑;

  「沒什麼啦,我習慣了,那個女人一定很漂亮。」

  「一定?你沒有看到?」怎麼可能?據他所知,太太不是每次都直闖進去,吵著要看嗎?

  「不美的女人,亞德是不會碰的。」

  她無意間重複了亞德的話,同時也刺傷了自己。

  「你為什麼這麼說?」他覺得她十分不對勁,因為他竟然發覺她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因為每次看到的都是美女嘛!」曲薇丹強顏歡笑的說。

  「太太,發生什麼事了?」

  他必須要問,因為她的眼淚彷若要奪眶而出,卻被她固執的忍住;如有必要,他必須稟報給莫卡老主人知曉。

  「沒有啦……」

  她真氣自己,眼淚怎麼流不完。

  「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變得一無是處,連飯都煮不好!還有,上次亞德要我洗衣服,也洗不乾淨……」

  「太太,你到底在說什麼?」

  曲薇丹撫著自己的臉繼續說著:「你看……我很醜,根本比不上人家,我和亞德真的不配,個子又小……真慘。」

  「太太!」

  管家忍不住大聲喝道,雖止住了她的自怨自艾,卻迎上她木然的眼神。

  她低下頭,再度擡首的時候,已是熱淚盈眶。

  「我……一直在做自己以為該做的事,事實上卻不是,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對不對?」

  「太太……」看到她流淚的他早已慌了手腳。

  「我不會再勉強亞德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什麼意思?」他有股不祥的預感。

  「啊!」她止住了淚水,突然指著外面的衣服說:「上次亞德的衣服我燙好了。」

  這……她怎麼突然又神采飛揚了?

  「你不要管我了,我只是在抒發情緒而已。」

  她打起精神的端來瓦斯爐上的熱湯。

  「不想吃菜的話,喝碗湯吧,這是廚房師傅弄的,你肯喝了吧?」

  他一聽,便馬上將湯舀入碗中,用不著她苦口婆心,他很快的將湯送入口中,突地他的眼睛一瞪,隨即將口中的湯噴向正在賊笑的她。

  「你騙我?」這湯是辣的!

  她終於知道何謂自作自受,伸手拭去臉上的油膩,她揶揄地道:「辣湯有助清醒。」

  「太太……」

  「好啦,以後不弄了。」她笑著打斷他的話。

  她起身走回房間,眼眶中的淚水卻在進入房間時又落下。

  接著,她走向床頭櫃取出了一張紙。

  薄弱的紙張,卻可以代表一種身份的結束,所有情緣的了結。

  離婚協議書,亞德之前就已無情的留下簽名,而她卻花了一天的時間才顫抖的完成它。

  一切都結束了……

第十章  

  「阿妹啊,今天一定要來啊!這次的對象不錯,是青翔建設的總經理,他是個青年才俊喔。」

  「哥,我不想……」

  「你先聽我說,青翔在第一個建築作品榮獲建築大賞後便迅速的竄起,一起步便有相當好的成績。最近青翔專為許多知名的企業家、政治家的房子做設計,也深獲好評,所以名號十分響亮;我相信能領導這間公司的人,一定很有才幹,跟你一定很相配!我可是拜託了工地裡的同事,透過好多層關係才等到這個機會的。」

  哥哥的手中肯定握著青翔建設的所有數據,昨晚透過話筒,他甚至比她還要興奮。

  曲薇丹注視著餐廳的入口,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的命運非得如此乖舛嗎?

  她經歷了一場荒謬、短暫的婚姻,使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空虛狀況,就連工作也無法填補她心底的失落感……她知道原因,可是卻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其實,讓她覺得寂寞的是一個人,一個她雖說不想見,但腦中、心中卻時時充斥他身影的人──亞德。

  自從她離開奧家,由AEC離職後,她便以最快的速度搬離了原本的住處。她認為自己可以恢復以前的生活,可以輕易地回歸到只為工作打拼的日子,她一直是女人中的強者,一心只想著工作的女人……但為什麼在見到亞德後,會像個荷爾蒙失調的處女?會與抱持享樂主義的女郎一樣為他癡狂?

  不行!她不能再想了!

  她必須要為這件事做個了斷,不再和他有任何牽扯,月藍海的事已經結束了,婚姻也沒了,就算她會被詛咒,這份可笑的迷戀也必須要結束。

  也許,找尋另一個歸宿是她了結這段荒謬情緣的唯一途徑。

  因此對於曲鎮文的苦口婆心,她決定不再忤逆,所以今晚她刻意空出時間。

  經過米雪兒巧手妝點,曲薇丹充滿了女人味,除卻了強勢的氣息,為她呈現女性原有的嬌媚。

  米雪兒為她的容顏驚艷,因她戴上了米雪兒提供的隱形眼鏡。

  米雪兒說,這是不再嚇跑男人的方法,用「美色」迷惑男人是女人的優勢。

  好吧,就這麼辦!

  青翔建設她亦有耳聞,因為AEC的大樓即是青翔建設的得獎作品。

  她相信這個對象應該可以成為她的良伴。

  以往她的強勢足以令人卻步,但現在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卻覺得有些陌生。

  一看到她,曲鎮文以為是自己眼花,他為妹妹的脫胎換骨而感到喜不自勝。

  「阿妹,這位是佟宇翔。」曲鎮文為她介紹。

  曲薇丹在佟宇翔對面坐下,他的風度翩翩,淺淺一笑增添了他的俊秀。

  好看的男人她見的不多,佟宇翔是俊逸中尚有溫和的氣質,而亞德則是俊美中帶著狂妄與不羈。

  她懷疑以佟宇翔如此出色的條件,為何會倚賴相親來找伴侶?而佟宇翔在她打量他時,也同樣的觀察她。

  這就是瑞塔?

  傳言中的AEC女強人應不像她這般嬌柔吧?眼前的她氣質出眾,一雙翦水秋瞳足以顛倒眾生。

  「你真的是瑞塔?AEC的代理總監?」佟宇翔亟欲確定,他懷疑她是否替代真正的瑞塔出席,因為他就是想來瞧瞧瑞塔這號人物的,想看看她為何能讓他的合夥人無時無刻都掛念在心。

  「是,但那是以前的事了。」曲薇丹沒料到會有除了AEC以外的人這麼喊她。「之前的職務不足掛齒,我已經離職了,現在在另一家廣告公司服務。」

  佟宇翔目光炯炯,傳言的可信度果然不高。

  「你和我聽說的……不太一樣,真的很不一樣。」

  曲鎮文第一次看到曲薇丹能平靜的和男性交談,他欣喜若狂的想趁勢追擊,正想藉機離席,卻突地覺得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正朝著他們逼來。

  曲薇丹只感到彷彿有一股狂囂的氣勢呼嘯而至,她的手迅速的被人拉起,一道怒不可遏的低吼也在此時響起。

  「你這是什麼打扮?」亞德火冒三丈的質問。

  「呃……」她驚愕的對上一雙褐眸,原本鎖緊的情愫在瞬間獲得自由。

  「亞德?」佟宇翔十分意外這位合夥人的出現,不僅如此,亞德看起來還非常生氣,這是他不曾見過的怒顏。  

  「你在這裡幹什麼?」她竟為別人綻放她的美麗!

  「又是你!」曲鎮文大聲的叫嚷。

  繼上次之後,這傢夥怎麼又跑出來破壞阿妹的相親?

  「你幹什麼?我家阿妹跟你很熟嗎?你快點走,不要破壞我們家阿妹的好事!」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再讓這個人肆意的搗亂今晚的相親。

  亞德寒著臉,心中一緊。「佟宇翔,你跟她相親?」

  佟宇翔的臉上寫滿了不解──相親,有錯嗎?

  「你……們認識?」曲薇丹問道。

  「不只認識。」佟宇翔大方的介紹:「他是青翔的合夥人兼設計師。」

  曲薇丹眉頭一蹙,這也太巧了吧?她不得不對亞德重新評估。

  老天爺真很眷顧他,賜予他太多的才華……但那又如何?又不關她的事,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曲薇丹瞥見亞德身旁的女伴後,她更相信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她揚起微笑,但僵硬的嘴角顯得有些勉強,「你……你也來吃飯啊?」

  「誰要你去配隱形眼鏡的?」亞德答非所問的瞪著她。

  「關你什麼事?」曲薇丹企圖甩開被他緊握的手。

  「我不準你拿掉眼鏡!」他重申,為她的忽視而氣惱。

  「你不準?拿不拿是我的事,你有什麼立場命令我?」他真是莫名其妙。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亞德霸道的說。

  「你很不可理喻耶!」

  突然,亞德粗暴的將她從座椅上拉了起來,在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時,強硬的將她帶離餐廳。

  曲鎮文氣得哇哇大叫;佟宇翔則是和被亞德忽略的女伴面面相覷。

  令佟宇翔無法理解的是,亞德竟會為了戴不戴眼鏡這種小事而勃然大怒?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你、你幹什麼?你壞了我的……我的……」曲薇丹氣喘籲籲的說。

  她驚魂未定,亞德的力道不輕,帶她奔離的速度就好似有人在後頭追殺他們一樣快速,令她只能被他強勢的拉著走,完全不知所措。

  「你的什麼?」亞德咬牙切齒的說:「你的好事?誰教你去相親的?你又為什麼要相親?」

  她冷哼了一聲,「真是怪了,這的確是我的好事,而且我本來就是靠相親在找對象,這已經不稀奇了,你不也見識過?」

  「你為什麼以這個模樣去見人?」

  沒想到他在日本處理完事情後回到這裡,才一下飛機,他就接到管家傳來的訊息──她走了?

  原本以為她走了,自己就可以如願以償的繼續過他原本的生活,這一直是他的期望;可是,內心的衝擊和心慌意亂又代表了什麼?

  他的心情立即陷入極度的沮喪和不安。

  他不想讓別人有機會欣賞屬於他的東西,自從她離開後,他就莫名的開始感到空虛和彷徨。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突然發覺自己期待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可是沒有!

  他很輕易的發現到協議書上的簽名。

  這該死的離婚協議書,卻是他自己給的!紙上的名字彷彿刺痛了他全身上下的細胞。

  從那一夜開始,他在心中不停地重複──沒有我的準許,她不能離開,誰教她擅自在那上頭簽名的?

  可惡!他要去找她……卻發現他無從找起。

  在此刻,他再也否認不了,他愛她!

  一種他始終找不到原因的厭惡感覺,原來竟是他對她的愛?

  「你去相了幾次?」他想知道她到底為了多少人精心打扮。

  「我這樣不好嗎?」她想起米雪兒的讚美,「大家都說很好看……」

  「一點也不!」他反駁,他為了要她打消這個念頭而撒了謊:「你不覺得自己像妖怪?你為什麼要讓這樣的自己出來嚇人?」

  曲薇丹被這一番話深深的刺傷。

  他怎麼可以這麼批評她?就算她比不上他的眾多女友,他也不該用這些話來傷害一個亟欲改變、求好的女人。

  而且這女人還是她……她仍舊對他念念不忘啊。

  「你不要用這些話來傷人。」她咬了下唇,眼睛裡堆起了霧氣,在它們變成淚水後,她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我只是說出事實,這陣子你在做什麼?」亞德不自覺的開始數落起來,為她不準時傳簡報而憤怒,「我每天都等你的報告,而你竟然什麼都沒有完成?而且,還不知浪費多少時間在相親這種蠢事上。」

  「我已經離開AEC了,而且我不認為相親是蠢事。」雖然她以前也是這麼認為。

  「誰準你離職的?還有,我有準許你離開奧家嗎?你這些日子又到哪裡去了?」亞德幾乎是用吼的。

  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她不知和多少個男人共進晚餐,他就氣憤難平。

  曲薇丹也激動得開始顫抖,「我沒有做錯什麼!你用不著這樣瞧不起我,我知道我自己嫁不出去,只能用相親這種方式來找對象,你沒有權利剝奪我的幸福,更沒有權利這麼指責我!」

  「我是你的上司、你的房東,還有……你的丈夫!」

  「已經不是了。」她的丈夫?她是不是聽錯了?

  她提醒他,看著熟悉的俊容,她對他完全的陌生,為他總是專制而主觀的命令感到莫名其妙。

  從前,他以看她出糗為樂,還不斷用任何荒誕的借口企圖主宰她原有的想法,然而現在……他憑什麼用「丈夫」這字眼來指責她?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要忘了,就算你是我的上司,也沒有幹涉我私生活的權利。」

  「誰說我沒有資格?」在尚未平息翻騰的醋意之前,他質問的語氣仍然兇惡。

  「你快點放我走!」曲薇丹忿忿的說。

  「你必須先解釋,為什麼要走?」

  他不喜歡屈於弱勢,為什麼這個女人老愛惹得他暴跳如雷?不僅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還衝著他又吼又叫,現在又準備將他視而不見?

  她為什麼想逃?他認為自己已將女人瞭解得相當透徹,但他就是不瞭解她。

  此時此刻,她想遠離他的舉動惹得他心煩,他一向自信女人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她也一樣。

  「你夠了沒?你有權利選擇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我管不著!你現在跟我吵什麼?我做的事不是已經符合你的期望,你還想羞辱我嗎?」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和她吵架,她只想求一個歸宿,難道有錯嗎?

  「我沒有羞辱你的意思。」他平順了呼吸,為自己剛才的急躁而懊悔。

  當亞德注意到她紅腫的眼睛和晶瑩的淚珠時,他才猛地發覺自己說了那些該死的渾話。

  伸出手,他輕輕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她氣自己在他面前表示軟弱。

  她氣忿的撥開他的手,「不用你雞婆!我又不是為你而哭的!」

  沒想到,平和的氣氛卻讓她的淚水不斷湧現。

  她氣自己的心口不一,嘴裡說不是,可她偏偏就是為了他而感到傷心難過。

  「不是嗎?」

  他用雙手在她的臉上輕柔的撫著,這是他看過最美的一張臉,根本不需要多餘的脂粉。

  「放開啦!你不是說我是妖怪嗎?你現在是在替妖怪擦臉嗎?」曲薇丹慍怒的嘟起嘴。

  聞言,他驀地縱聲大笑,一掃惡劣的心情,他為她嘟著小嘴的表情感到愛憐。

  他就是喜歡她這一點,率直得非常可愛。

  「笑什麼?」她瞪著他。

  他們不是在吵架嗎?

  呵,她自己突然也覺得好笑,他們現在的情況像極了在鬥嘴的情侶,為了無聊的口舌之爭而吵。

  可惜,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永遠也不可能有關係了,在他過往的情史當中,那些女伴身上擁有的待質,她一項也沒有。

  亞德一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雖然周旋女人之間,但他拿捏得宜,愛上一個女人太麻煩,所以他只讓女人愛上他。

  但是,當他察覺自己竟然花了很長的時間在想念她時,他就知道自己對她已愛得不可自拔,他甚至不希望她走出他的視線。

  曾經有多少女人想要束手就擒,可他卻只想限制她,要她死守著他。

  他對她存有私心,一直都是!

  然而令他惱恨的是,此刻她的眼中沒有一絲對他的依戀,她反而一再的想逃避,寧願選擇相親來逃開他。

  因此當下他做了決定,他決定不要再讓閒雜人等有機會奪取他的女人。

  突地,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驚慌的想收回,小臉一仰,卻迎上一個熾熱狂野的吻。

  她愕然的睜大雙眼,直盯著他狂傲的眸子。

  她被他折磨得發出嬌吟,破碎的記憶重新組合……過了一會兒,她才發出抗議,企圖推開他。

  「你幹什麼?走開!」

  但他的臂膀卻霸道的將她圈得死緊,用熱情將她緊緊的包圍。

  她雖一陣心慌,仍不放棄掙紮。

  「你最好放開我,不然、不然……」她左顧右盼地找尋機會。

  「不然怎樣?」

  他的聲音自她頭頂飄下,沒有了往昔的冷漠,只帶著些許她此刻無心分辨的愉悅。

  她的腳一擡,企圖往他的鼠蹊部踹去;他反應迅速的阻止了她的行動。

  她趁他鬆手時,趕緊逃脫。

  「我愛你。」

  就在她想轉身逃跑的時候,她聽到了他的聲音。

  她的心一陣悸動,是因為過於震撼而激盪不已,她臉上的淚珠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不由自主的滑落。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怯怯的發問:「你……你說什麼?」

  他看到她眼旁的濕濡,他輕輕地吻去了她的淚水。

  他輕柔的舉動令她陷入一片混亂……

  「我、愛、你。」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在她耳畔吹送三字愛語。

  「你不要開玩笑!」她推著他寬闊的胸膛,不悅的低嚷。

  「我沒有開玩笑。」他相當認真。

  「你不可能愛上我,如果你有,你就不會那樣對我。」她低吼,淚水因痛苦的回憶而止不住,「你以為我是什麼?玩具?你想要的時候玩一玩,不要的時候連看都不想看?你甚至還要我忍受你和其它女人相處,你這麼殘忍的對我,還敢說你愛我?」

  他願意為以往的過錯乞求她原諒他,再次拭去她止不住的淚水,他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

  「薇丹,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自己在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會是以傷害來逃避我愛她的事實,我這輩子,就只有你才讓我如此……自從你無緣無故的失去聯繫後,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就是在說我這種蠢蛋,我不能沒有你,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不要……」她吸了吸鼻子,搖頭。

  他給她太多精神上的苦痛,他憑什麼要求她的諒解?

  但是,他的氣息仍讓她愛戀不已,她恨自己的不爭氣,恨自己為何會如此輕易的動搖;為什麼在看到他後,她好不容易建立的防衛便被他輕而易舉的攻破……

  他歎了口氣,如果月藍海是牽引他們兩人的媒介,那麼他願意以月藍海的詛咒起誓。

  「薇丹,我知道我曾經說過死都不會結婚,如果你不相信我,那麼,我願意讓詛咒應驗在我身上,做為背棄你的處罰。」

  「你說的?」

  她並不會阻止他立下毒誓,因為她要他真心真意的表態;他的風流永遠會是她不安的因子,她不願每日過著誠惶誠恐、擔心受怕的日子。

  「我發誓。」他舉起了手,十分認真的說,也當作結束單身的宣言。

  此生,他只為她而活。

  「你以後必須聽我的。」

  「可以。」他毫不猶豫的答應。

  她微微頷首,「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必須回到工作崗位上,好好做你的事。」

  亞德這才後悔自己答應得太早,他皺了下眉。「一定要這樣嗎?」

  「是的。」她瞪著他,不給予任何轉圜餘地。

  「那你呢?」他歎了口氣。

  是誰說女強人是荷爾蒙失調的老處女?她總算打破了這個迷思!因為她竟然破天荒找到了一個萬人迷的老公,她很得意。

  在感受到亞德前所未有的真摯情意時,她暗自竊喜,雖然她追夫的功夫全屬東湊西拼,但成果似乎不襯

  在工作上,她辛苦了這麼多年;在維持婚姻的過程中,也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因此風水輪流轉……也該是她放大假的時候了。

  她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秘密!」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