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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19:13

前言:

秦煜是個呆頭鵝!!
他可是堂堂西台國的皇帝,可誰知道他心裡的苦?
如果這個讓他一見傾心的左丞相秦煜是個女的該有多好
可他不但老是拒他於千�之外
還雞婆地到他的選妃宴上幫他選妃
秦煜就是不懂,為了他,他可以一生不娶
但,他也得陪他獨身一輩子!
反正不管如何,他都要獨佔他的一生……

要不是背後有個鳳凰胎記、眉間有顆硃砂痣,應了神諭
她也不必女扮男裝成為「鳳凰參政」,輔佐這個死皮賴臉的皇帝
這像樣嗎?連妃子都幫他選好,皇上還是一天到晚黏著她
他老愛跟她「開玩笑」,不是摟摟抱抱、就是乘機偷吻
她可是西台國的左丞相、是個「男人」,怎能容得他如此放肆?……


第1章(1)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禮記.大學篇

  論起治國之道,又有幾人能懂?只能道各有各的見解,各國國君自有其治理的手腕,就如——

  金烏帝國的金正陽以殘暴血腥著稱,而銀曜帝國的聞人龍則以鋼鐵般的紀律迫使人民臣服。

  至於西台帝國則是以仁治國,不只如此,它還是個當世少見的「半民主」國家。

  何謂半民主?

  簡單來說西台帝國依舊保有與各國相同的帝王世襲制度,但每遇有重要決策,單憑國王一人還是做不了主。

  重要決策必須經由王後以及三位參政知事,也就是所謂的左丞相、右丞相以及次丞相一起決議方可作決定。

  話說到此,相信大家定可看出這三位參政知事在西台帝國的政治舞台上,佔有何等重要的角色,其重要性幾乎可說僅次於世襲的帝王君主。

  也就因此,參政知事的遴選方式可說極為特別,須經由西台帝國之國師以祭天的方式,祈求他們所信奉的神祉降下神諭、指定人選,如此方可得到全國人民與文武百官的認同。

  秦文居是西台帝國的子民之一,他生性老實、沈默寡言,平生不曾許下什麼宏大志願,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求得一家溫飽、平平安安,再則就是希望他那即將生產的好娘子梁如敏能幫他生個又胖又健康的小娃娃,從此一家和樂、平安度日。

  為達成這個心願,他還特別撥冗,帶著自己的娘子來到這人山人海的萬佛寺燒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他娘子與她肚子裡的胎兒皆能平安,那他也就心滿意足,不敢再奢求其他。

  就在夫妻倆拜完佛、收起供品正想回家之時,突然有一位容貌莊嚴、身穿黃色袈裟的老和尚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還不停的用他那雙睿智的眼直瞅著梁如敏的肚皮。

  秦文居一看到這種情況,心裡可疑惑了。「老師父,敢問您這是……」

  「好、好哇!」看了老半天,那老和尚突然大喝了一聲好,接著更不忘對秦文居及梁如敏拱手賀喜。「公子、夫人,老衲在此先向二位道個喜,而且這還是天大的喜事哪!」

  秦文居不解,他妻子梁如敏更是滿頭霧水,夫妻倆忍不住互瞅一眼,完全聽不懂這位老和尚的話。

  「老師父,請恕弟子愚昧,實在不懂老師父所言之喜究竟從何而來?」

  這時,老和尚突然神秘地一笑,指著梁如敏的肚皮道:「公子,你可知你家夫人所懷的這胎可是天降的鳳凰胎,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是我西台帝國的棟樑,更是輔佐我朝下任君王的賢能參政。」

  一聽這話,秦文居自是打死也不肯相信,「老師父,您真是愛說笑,秦文居不過是一介草民,無論是人品、家世各方面都極為平凡,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生出個參政知事?」而且還是什麼鳳凰胎,這話聽來真有幾分可笑,可基於對老師父的尊重,秦文居也不敢表現出自己的想法。

  這位老和尚其實就是西台帝國的國師,他今日之所以來到萬佛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出神諭中所顯告的「鳳凰參政」。

  無奈這對夫妻怎也不肯信他的話,所以他只得清楚點明:「你若不信,大可等夫人臨盆之後,詳細觀察你的孩子,老衲相信這孩子背後鐵定會有個鳳凰胎記、眉宇間還有顆硃砂痣,倘若老衲不幸預言錯誤,願讓你支使一年,在這一年內,不管你所求的是什麼,老衲定竭盡全力滿足你的需求。」

  這毋庸置疑是個賭注,個性老實的秦文居聽了之後心情更是忐忑,「老師父所說,文居不敢接受。文居只想知曉,倘若我家夫人真如老師父所預言的那般,生出個背後有鳳凰胎記的嬰兒,文居又該如何?」

  「這事毋需你來煩惱,到時蒼天自有安排。好了!老衲言盡於此、就此告辭,還希望這段時日公子你能多多關照你家夫人的身子,要不……」搖搖頭,國師便不再多言,只因此乃天機。

  聽了老師父的話,秦文居心頭突然閃過一絲不安,正想開口向老師父請教個明白,誰知才不過一眨眼,他竟已然走遠。

  這老師父的腳程還真是快得令人訝異!

  自知以自己的腳程定追不上那神秘的老師父,秦文居只得不安地瞅著眼前這心性溫良、個性嬌柔的妻子。

  梁如敏看著秦文居,因老師父的那一番話而有些不安。她不由得伸出小手,緊緊地握住自己夫君的手。

  「夫君,莫管那老師父說了些什麼,只要謹記妾身這輩子永遠深愛著夫君,為了讓夫君高興,妾身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

  「不要胡說!」心裡本就有些不安的秦文居,聽了妻子的這番話,當真是惶恐至極。他急急地伸手摀住自己妻子的小嘴,滿臉深情的對她說:「孩子我要,更是無法失去你,若老天真殘忍的要我在孩子與你之間選擇其一,我寧願犧牲孩子,也不願見你有個三長兩短,知道嗎?」

  點點頭,梁如敏也不跟自己的相公爭些什麼,她知道萬事皆由天注定,該來的躲不掉,該去的留不了,就算如何勉強也爭不過天哪!

  這點,她真心的希望自己的夫君能看開些。

  秦府雖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可也算是個小康家庭,這一日正逢梁如敏臨盆,秦文居不得不放下手頭的工作,一心一意等著自己的妻子順利產下胎兒。

  「啊——」

  當房裡頭傳來如此淒厲的叫聲時,秦文居的一顆心揪得更緊,他嘴邊不斷地念著:「不要,我秦文居不要什麼鳳凰胎,只求生個平凡子,更希望能母子平安,其他我什麼也不求。」

  當房間裡再次傳出令他揪心的尖叫聲時,秦文居再也忍不住站在門外、朝裡頭大聲叫嚷:「產婆,我夫人到底是怎麼了?眼看都已經過了幾個時辰,為何還不肯讓我進房看看我的夫人與孩子?」

  他問得驚慌,房裡頭的人更是慌張,只因梁如敏胎位不正,致使她必須經歷比一般女人還要痛苦的生產過程。

  「秦……」

  當產婆扯著喉嚨,想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外頭的秦文居時,梁如敏卻頂著一張慘白痛苦的臉,拼了命的對產婆搖頭,說什麼也不肯讓梁文居知道她的痛苦。

  「產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也開口告訴我、讓我知曉啊!」在外頭急得快跳腳的秦文居,邊朝房間裡頭嘶喊,邊控制自己的衝動,忍住想不顧一切闖過這扇房門,直接到裡頭看個究竟的念頭。

  這邊不許她說,那邊又問得吵人,到最後產婆決定乾脆什麼也不說,就全心全意的幫助梁如敏產下孩子。

  雖然產婆心裡多少知道,再這麼下去,嬰兒可能不保不說,甚至連母體也難保平安。

  面對這殘酷的事實,產婆心裡雖焦急萬分,卻也無可奈何,只因生孩子這種事怎麼也急不得。

  當哀號聲再次從房間裡傳出,秦文居的一顆心都快被扯碎了。

  在得不到產婆的回答之下,秦文居只得朝著門外一跪,拼了命的磕頭。「佛祖啊!我秦文居這輩子雖不曾做過什麼善事,可也不曾為惡,請佛祖保佑我的娘子、我的孩子,希望他們母子均安,我不希罕什麼鳳凰子,也不祈求他可能帶來的榮華富貴,真的!我所說的全都是真心話,求佛祖保佑、求佛祖保佑!」

  終於,在經過一天一夜的煎熬之後,房門總算開啟了,心急如焚的秦文居馬上衝上前,就急著從產婆的手中抱過自己的孩子,仔細地一看——

  「怎麼會、怎麼會?怎會如此?」看自己的孩子當真如那老師父所言,眉間有著一顆硃砂痣,他整個人幾乎要支撐不住。

  不信邪的他又把自己的孩子翻轉過來,一看孩子背後當真有個鳳凰胎記,秦文居心中真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悲哀?

  想起自己的妻子,秦文居焦急的扯著產婆的手問:「告訴我,我家娘子呢?她現在情況如何?」

  產婆一臉沈重,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微微的搖著頭,根本狠不下心當著他的面說出那殘酷的事實。

  看她如此,秦文居乾脆把懷中嬰兒交給產婆,匆匆忙忙的往房間裡跑。

  剛踏入房門,他就看見自己的妻子安靜的躺在床上。她雙眼緊閉,動也不動一下。

  是昏過去了嗎?秦文居猜測著。他小心翼翼的走近床邊,雙眼始終沒離開自己的妻子。

  其實他心裡已有某種說不出的預感,可他就是膽怯得不敢面對。直到他顫抖的伸出手,撫向梁如敏的胸口,「不動,為何?夫人為何不動?」

  不放棄的他,再把手探向梁如敏的鼻下,殘酷的事實終於逼得他淌下了淚、一顆接著一顆的落下。

  剛開始,他無聲的啜泣著,而後漸漸的轉為低聲的嗚咽,之後便是淒厲的哀號。

  「不!如敏——」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面臨如此巨大的打擊,秦文居忍不住跪在妻子的身邊,緊緊擁著她一動也不動的身子、哀號痛哭,「如敏,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蒼天對我秦文居如此薄倖?啊——」

  產婆抱著孩子,看秦文居哭得如此哀傷,不由得也跟著哽咽啜泣。

第1章(2)  

  本以為這已是秦家所面臨最殘酷的事實了,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名秦家的侍僕在這要命的關頭,又趕來通知秦文居另一個更加不幸的消息。

  「老爺,不好了!後院著了火,火勢之大,根本來不及撲滅,我看老爺您還是趕緊跟家人們逃命去吧!」消息傳達完畢後,那侍僕也不管主人走還是不走,就急著自己先逃命了。

  雙手仍抱著嬰孩的產婆,看秦文居一動也不動,只是抱著梁如敏的屍體哭著,什麼也不理,她可急了。「文居啊!你還是趕緊帶著孩子逃命要緊,要不等火燒到這裡來就來不及了。」

  「不,我不逃。」沒了如敏,有個鳳凰子又如何?此時此刻,秦文居連繼續活下去的力氣也沒了。「產婆,求求你帶著孩子逃命去吧!相信我,這孩子絕不會為你帶來任何麻煩,相反的還可能幫你。」話說到此,秦文居也不再多言,就這麼緊抱著梁如敏的屍體不放,打算與自己心愛的娘子同生共死。

  產婆看他一臉堅決,也知道自己勸不動他,再加上她不忍心不顧懷中這哭鬧不停的嬰孩性命,所以她只好銀牙一咬,狠下心拋下秦文居,就這麼抱著懷中的嬰孩逃出去。

  說也奇怪,就在產婆與嬰孩安然離開秦家大門時,屋簷上的樑柱霎時傾倒,無情的封鎖出路。

  置身於眾人頻呼救火的紛亂中,產婆流著淚,一動也不動的瞅著那逐漸被大火吞噬的秦府。

  而她懷中的嬰孩就像感應到自己悲哀的身世一般,不停的哭鬧著,任產婆怎麼勸哄也哄不停。

  就在這時,一個老和尚出現在眾人面前,可人人都忙著救火,也無心去在意他的出現。

  國師對著大火中的秦府,喃喃自語道:「秦施主,既然天意如此,你就和你的夫人安心去吧!孩子就交由老衲來撫養,南無阿彌陀佛。」這聲法號一下,當場下起傾盆大雨,不久便把大火熄滅了,同時他也帶走了產婆懷中所抱的嬰孩。

  事後,就聽產婆說:「我也不知自己懷中的嬰孩是怎麼不見的,一開始我只感到一股強勁的風,跟著好似有人匆匆從我眼前經過,然後孩子就這麼不見了。」

  至於那不見的嬰孩究竟流落何處,這是秦氏家族所有族人怎想也想不透的問題。

  自先皇單於立駕崩之後,「西台帝國」的皇位理所當然的便傳予先皇唯一的子嗣單於凰接任。

  跟著在國師宣告的神諭下,特封秦煜為左丞相,呂壽洋為右丞相,余自謙為次丞相,三人同心協力共同輔佐繼任的君王。

  不知從什麼開始,秦煜總習慣在天未亮之前就起床梳洗,跟著便是著衣束髮,莫小看這些雜事,以「他」的身份來說,單單這些雜事就足以耗掉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秦煜向來不喜歡穿太過花俏的衣裳,也就因此他的衣服、鞋子,甚至是裡裡外外的一切所需,大部分都由自己打點。

  裝扮好後,出現在銅鏡裡的是個容貌絕俊、長髮編織成辮、一身白色儒衫、外套滾藍長掛的翩翩美男子。

  美,確實,這個字拿來形容他不只不覺得突兀,相反的還貼切得很。

  秦煜生得明眸皓齒、朱唇紅似胭脂、桃腮杏眼,再加上眉宇間的那顆硃砂痣,他的美不似一般,當真是世間少有,凡間僅見的一個。

  秦煜不只容貌生得俊美無比,甚至還美得極有靈氣,就像謫凡的仙子一般,總能吸引他人的視線。

  只可惜,他向來就厭惡自己的這張臉,也非常清楚這張臉早晚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可天生如此,他也無可奈何,只好接受,反正他已隨時有就死的決心與準備了。

  待一切準備就緒,秦煜先在自己的房間裡朝北方拜了三拜,這是師父對他的要求之一。

  根據師父他老人家的說法,他要求他這麼做是要他叩謝爹娘的生育之恩。

  等一切打理妥當,該做的都已做完,接著下來就是秦煜向師父請安的時間了。

  從先皇撥給他居住的「煜和園」到師父所居的皇宮寺廟,一路走來,正如往昔的每一日般,每個見到他的宮女、太監、侍衛,在對他行禮之後,接著便是一番竊竊私語。

  秦煜非常的清楚,這些人都對他的容貌非常好奇,甚至還有人懷疑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假男子。

  當真是如此嗎?抿唇一笑,秦煜收歛心神,準備見師父。

  走到皇宮寺廟的門口,秦煜就如之前的每一日般,見到兩個小師父忙著整理環境,他先對他們行了個禮,跟著才踏入寺門、前往師父所居的禪房。

  「師父。」

  國師的禪房並沒有門,因此秦煜每次到此,都是站在門口先喚聲師父,而後站在原地等待師父的叫喚。

  「進來吧!」過了一會兒,國師在禪房裡喚道。

  「是,師父,玉兒來向您請安了。」

  此玉非彼煜,秦玉是個姑娘家,而眾人眼中的秦煜則是個男兒身,這就是她這輩子死也不能洩露的秘密。

  這秘密除了國師本人知曉之外,再來便是已駕崩的先皇知情,其餘就連當今皇上以及皇太後全都不知情。

  只因這是個絕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若這個秘密不幸讓其他人——特別是現在的皇上知情,她便得遭逢殺身之禍。

  也就因此,秦玉的眉宇間除了那顆艷紅如火的硃砂痣外,還時時鎖著一股淡淡的愁。

  皇太後的「慈顏宮」裡,正熱熱鬧鬧的舉辦一場選妃宴,而秦玉這個左丞相閒來無事,又幫不上什麼忙,索性跑到這後頭的「竹園」來偷得浮生半日閒。

  手拿從慈顏宮裡偷來的一壺酒,秦玉隨意的以壺就口,喝了一大口酒,之後更率性的席地而坐、隨口吟唱著小曲。

  打從小時候起,秦玉便特別喜歡竹園,不只因為它的靜、更因為它的美,她愛極了竹的高風亮節,以及它的不與世俗苟合。

  再飲一口醇酒,她繼續吟著小曲,擡頭看著無論身處於任何環境都一樣堅強的竹,就算遇到再惡劣的天候,它也自有它的生存之道,讓人觀之、羨之、慕之。

  做人就很難如它這般瀟灑,任何事都有個行為規範得遵守,明知不可為卻又偏得為之,明知不可行卻偏要行之。想來,這何嘗不是人世間的無奈。

  「唉!難怪蘇東坡說——可使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傍人笑此言,似高還似癡。若對此君仍大嚼,世間哪有揚州鶴?」又一聲輕歎後,秦玉又喝了一口酒。

  她的酒量向來不好,卻又愛獨品佳釀,連喝三口已使她暈紅了雙頰、水眸迷離,走起路來還歪歪斜斜的。

  「我醉了嗎?不!我才沒醉。」一番自問自答後,為了證實自己確實沒醉,秦玉乾脆站起身子,跨上兩步。「呵呵!瞧,我真的沒醉耶!」

  就在她醉得腳步歪歪斜斜、差點跌倒之時,一雙鐵臂猛然出現,適時的擁住她的腰。

  「誰?是誰抱著本丞相不放?」醉得看不清楚的她,身子搖擺不定,隱約中她只看得見她眼前出現了人影,「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呃!奇怪,皇上你怎麼突然多出了那麼多的分身,害得臣怎麼數也數不清哪!」

  一番醉言醉語之後,秦玉就這麼癱倒於單於凰壯碩堅挺的胸膛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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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19:56

第2章(1)  

  看著醉倒在自己懷中的這個比任何女人都要來得絕艷、美麗的左丞相秦煜,單於凰還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算了!哭也好、笑也罷,他就是擺明了對秦煜放不下心,尤其是他現在醉得不省人事,他更是得把他看緊一點,免得對他外貌存有覬覦之心的男人或女人來騷擾他。

  為了讓他更舒服點,單於凰乾脆就抱著秦煜席地而坐,再將他的頭擺放在自己腿上,然後就這麼張著一雙深邃的眼,靜靜的凝睇著他那張比任何女人都要美麗的臉蛋。

  老實說,一個男人長成這種模樣,當真是罪過,他的外貌不只蠱惑了所有的男人,同時也悸動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可唯一的遺憾就是他老是拒人於千�之外,沒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休想接近他,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他這個西台君王。

  但這並非因為他身份特殊,而是因他臉皮太厚、懂得纏人,秦煜被他纏得無可奈何,才一切都由他去。

  另外,他能如此親近他,是因為這小子向來有偷喝酒的惡習,偏偏他的酒量不好,最多三口就足以讓他醉得不省人事。

  而他最愛看的就是秦煜醉酒的憨態,也只有在這時候,他才會完全放鬆,乖乖地躺在他懷中,任他擁抱、任他注視。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收起那常常讓他氣得跳腳的死板性子,以及那足以逼得人想發狂、不解人情的傻瓜脾性。

  其實,認真說起秦煜的性子,以及其他人對他的感覺如何,單於凰並不知道,可在他眼中,秦煜根本就是只呆頭鵝,不管別人對他再怎麼欣賞、喜歡,他皆能完全無視,一心以他自己的看法去看待所有的人。

  從小,單於凰就曾聽父皇提起,宮裡頭的「煜和園」住了個國師一手教養出來的參政知事,更曾聽聞底下的宮女、太監提起,這參政知事十分不平凡。

  他就像是只浴火之後重生的鳳凰一般,身上不只有個鳳凰胎記,眉間還有顆硃砂痣,傳說他一出生就剋死自己的親生父母,卻又矛盾的帶有使西台帝國更加富強的天生異能。

  這樣的人該說是祥還是不祥,任何人都下不了評斷,可當時單於凰就是對這未曾謀過面的年輕男子產生了無比的好奇心。

  直到他十七歲那年,父皇正式的將秦煜帶到他眼前,他才第一次見到了年僅十三歲的他。

  那時他的感覺是驚艷、是震撼、還有滿滿的失望,他曾想過,假若秦煜是個女兒身那該有多好。

  倘若他真是個女兒身,那他一定二話不說,直接要求父皇把秦煜賜給他,他會成為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他將會為他不惜付出一切,就求能化開他眉宇間那股淡淡的愁。

  只可惜,秦煜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所以就算他真想擁有他也不可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秦煜雖是個男人,卻依舊無法逃開他的掌握,只要沒有他的同意,任何女人都不能跟他搶人。

  為了他,單於凰甚至決定終生不娶,理所當然的,秦煜也必須作陪,陪他一輩子獨身,他們將互稱兄弟、將以君臣的關係共度一生。

  總而言之,不管如何,他就是自私的想擁有這個美麗男人的一生,就算會因此而遭到母後的斥責、群臣的反對,甚至是天下人的非議,他也全都無所謂。

  想到此,單於凰不由得低頭無限憐愛地睞著秦煜沈靜的睡顏,瞧他明眸皓齒、雙頰生暈、嘴唇紅得比熟透的櫻桃更令人覬覦。

  忍不住的,單於凰緩緩地垂下頭,慢慢的接近他的紅唇,眼看就差一點點距離,他便可一償多年來的渴求與希望。

  結果他的希望還是破滅了,只因秦煜已酒醒,雙眼也睜開了,甚至還毫不留情的離開了他的懷抱,靜靜地張著一雙充滿譴責意味的眼看著他,這讓單於凰覺得扼腕。

  「皇上還真是好雅興,不在『慈顏宮』主持選妃盛宴,反跑來『竹園』擾臣的安寧。」對眼前這個老是對她手來腳來,還常常以灼熱的目光騷擾她的皇上,秦玉實在很難與他保有君臣之禮。

  這真的不能怪她,要怪就怪眼前這個男人一點也沒有先皇那穩重、嚴肅、軒昂的氣勢。

  很賴皮也很無辜的一笑之後,單於凰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在秦煜面前他一向如此,能賴就賴,不能賴就來個無理取鬧。「朕的愛卿都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閒,想朕身為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為何不能也來個忙裡偷閒呢?」

  聽了他這一席話,秦玉當場跪在他的面前,一臉嚴肅的說:「臣該死,臣惶恐,臣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的行為會誤了皇上的選妃盛宴,請皇上嚴懲臣吧!」

  「起來、起來,誰說你有罪的,朕第一個就不饒他。」

  不捨見她如此自責,單於凰急得一把就想將她拉起,怎知個性倔強的秦玉就是堅持不肯起來。

  「是臣堅持自己有罪,該受的懲罰,臣絕不推卸。」

  「你!你是存心要把朕給氣死才甘心嗎?」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在他心中,秦煜當真是萬般的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這種死倔的性子,非要把他氣得怒火沸騰、眼花頭暈才甘心。

  「惹惱皇上是臣不該,可臣也不過是希望皇上能遵從太後旨意,好好地選個才德兼備的妃子,陪皇上共度一生。」

  所謂男大當娶、女大當嫁,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除了她自己之外,應該沒有人例外。

  「好!你就是堅持朕定要參加選妃宴是吧?」單於凰的話問得犀利,目光更是逼人。

  「沒錯!這正是臣該做的事情。」不管他怎麼犀利逼人,她就是死也不會退讓。

  「既然如此,朕聽你的就是,不過朕有個條件,那條件就是你得跟著朕一起去,要不朕絕對不去。」既然他要他去,那他就得乖乖作陪,這樣才算得上是「患難」之交嘛!

  看單於凰神情如此堅定,秦玉不由得輕歎了一聲,唉!他這是何苦呢?

  他明明瞭解她的性子,她最討厭那種場合了,只因她這張臉太容易引人注意,更容易引起話題,這點他又不是不知道,為何要如此為難她?

  唉,算了,既然拗不過他的堅持,那就認命吧!「好,既然皇上堅持,臣奉陪到底就是。」

  當單於凰與秦玉一同踏入皇太後的「慈顏宮」時,原本吵鬧紛擾的聲音霎時全都消失了。

  「凰兒、秦煜,你們一起來啊,真是太好了!」其實打從單於凰不見開始,皇太後就不曾擔心過。只因她非常瞭解自己的兒子,也相信秦煜這個知進退的左丞相定會把她那任性狂妄的兒子帶回來。

  她非常的清楚,現在的西台帝國裡,唯有秦煜才制得了她那倨傲的孩兒。

  單於凰聽到她的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就賭氣地站在一旁。

  秦玉恭謹的跪在皇太後面前,「臣秦煜,叩見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雖然太後自幼疼她如子,可秦玉從來不敢恃寵而驕,該有的禮儀她一定做到。

  「起來、起來,本宮不是早就告訴過你,若無外人,這些繁文縟節你可以全免。」

  「謝太後。」在那麼多達官顯貴的千金小姐面前,秦玉也不好跟皇太後爭辯,只是輕聲的說了聲謝,便恭謹的立於皇太後的左後方。

  單於凰一看秦煜分明是故意與他保持距離,索性移駕到他身旁,與他並肩而站,還故意牽起他那摸起來比其他男人柔軟、細嫩的柔荑。

  感覺到手被牽住,秦玉甩開了他,怎知他不死心的又牽住她,她又甩了一次,直到第三次,她當真拿他沒轍了,只得咬牙忍了下來。

  當然這些動作,除了他們倆,其他人並沒有看見。

  而那些在場的千金小姐,以及一些外族的公主們,每個人的雙眼始終離不開這兩名剛剛走進來的偉岸男人。

  若以外貌來論,絕大部分的女人都會以秦煜為第一選擇,可若論地位、富貴與榮華,當然就非西台帝國的君王不可了。

  眼看該來的人也到了,皇太後便對著單於凰說:「凰兒,你來瞧瞧,底下坐的這些女子可都是母後特別為你挑選的女子,她們個個才德兼備,容貌也不差,現在就等你作決定了,看你喜歡哪一個,便可決定留她下來、專門伺候你。」

  單於凰勉強自己看了一眼堂下坐的那些女子,瞧她們個個矯揉造作、表現出一副教人噁心的羞答答模樣,他是越看越討厭、越看就越不喜歡。「母後,您當真要凰兒親自選擇?」

  「呵呵!既然是留下來伺候你的,當然得由你自己親自挑選才行。」皇太後笑著說,還親手將單於凰拉至自己面前,「來,你站前面一點才看得清楚,仔細看,只要有你喜歡的,你大可直言無妨。」

  「好!」

  這次單於凰回答得非常乾脆,只是後頭的秦玉聽了,卻忍不住皺起眉,就怕他接下來會口出驚人之言。

  單於凰目光銳利的掃過堂下每一位女子,這才開口:「母後,只要這裡頭的女人有人的容貌能勝過我朝左丞相秦煜,孩兒便二話不說地把人留下。」

  此話一出,眾人愕然。

  秦玉聽了更是氣得咬牙切齒,但皇太後竟一點也不生氣,只是靜靜地瞅著堂下的女子,再看看身旁的秦煜,而後呵呵地笑了起來。

  「凰兒,你這要求未免也太難了些,秦煜面如冠玉、花容月貌,你用他來作標準,豈不是存心讓這些女子難堪?」

  「那就……」

  知曉單於凰那張嘴絕對吐不出什麼好話,秦玉當場便截了他的話。她拱著雙手,向皇太後開口:「太後,皇上的看法太過膚淺,臣實在不敢苟同。正所謂娶妻該娶才德兼備之女子,怎能用一個人的外貌來妄下評斷?臣實在無法信服。」

  皇太後一聽,當場點了點頭。她一臉讚賞的瞅著秦煜,暗自誇獎這孩子當真識大體,這也就不枉先皇在世時,對他誇讚有餘了。

  看秦煜老是與他作對,單於凰也火了。他冷冷一嗤,狂妄的開口:「好!既然秦卿家說娶妻該娶才德兼備的女子,那這件事朕就交給秦卿家處理,讓秦卿家幫朕作決定,看這些女人誰該留下,誰又該走?」話落,單於凰便悻悻然地拂袖而去。

  看他如此任性,秦玉當真覺得為難。

  皇太後見他如此,當真開始思考,其實凰兒的那番話雖是氣話,可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好吧!就這麼決定,秦煜,這件事就有勞你多費心了。」

  「臣遵旨。」現下連皇太後也下了口諭,就算她想推卻也不行,所以她只好打起精神面對那些女人,決定用口試的方式來決定誰該留下。

第2章(2)  

  翌日早朝——

  待所有文武百官把該處理的重要國事全都奏明之後,單於凰正想宣佈退朝。

  「啟稟皇上,臣尚有一事想跟皇上與右丞相、次丞相商議。」秦玉在他開口宣佈退朝前趕緊道。

  「有什麼事就說吧!」其實他不說,單於凰也大約知道是什麼事,明知自己躲不了,他也不躲了。

  他們一心想留個女人在宮裡,那就隨便他們,至於用不用得到可全由他決定,任何人都休想勉強他。

  「啟稟皇上,昨日臣經過一番仔細的挑選與甄試,替皇上留下兩名女子。一是我朝上駟院卿屠大人的千金,屠姬屠姑娘,此女不只精通四書五經,對琴棋書畫更有研究,當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才女;二是西域國的公主郝連雙姑娘,她的才學雖不及屠姑娘,可卻是個容貌出色、嬌俏可人的絕世美女。」

  她的挑選可是煞費苦心,為了不讓皇上再次為難她,她是一取才,一取貌,不管皇上喜歡的是才還是貌都行。

  這麼一來,皇上該是沒話可說了才是。

  單於凰確實是無話可說,因為他氣得七竅生煙。他語氣冰冷地說:「這件事就由你們三位參政知事去決定即可,朕沒有意見,退朝。」

  一聲退朝之後,在文武百官的恭送之下,單於凰身子一站,臨走之前還不忘往秦煜所站的方向,拋下一道足以凍死人的冷眼,方才拂袖而去。

  待文武百官全數散去,那向來就喜歡看熱鬧的右丞相呂壽洋與文質彬彬的次丞相余自謙兩人馬上一人一邊地圍著秦玉,令她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個性向來爽朗大方的呂壽洋猿臂一伸,就想往秦玉的肩膀上搭,只可惜她閃得快,還一臉拒人於千�之外。

  看秦煜如此,呂壽洋也不覺得怎麼樣,反正這小子的冷漠他早已習慣了,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先問清楚方才皇上丟給他們解決的問題要緊。「喂!小子,你還當真做了?」

  眉頭一擰,秦玉非常不悅的反問:「什麼做了?說話要說清楚,用詞要文雅,要不你這右丞相會被人看輕。」

  「秦兄弟,方才呂兄所問的事情是……」個性耿直的余自謙,還真當秦煜聽不懂呂壽洋的那番話,而他心裡對這件事也存有幾分好奇,所以免不了的想開口解釋一番。

  「好了!余兄,呂兄所問的問題我懂,沒錯!我確實是做了,可這並非我所願,若非皇上旨意,若非皇太後的懿旨,我秦煜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自作主張。」也就是說這根本不是她所願意承擔的,「好了!現在輪到我問你們,你們對於我所作的選擇可有任何意見?」既然皇上將此事交代給他們三人決定,她又豈敢抗旨。

  「我說不好。」呂壽洋非常爽快的搖了搖頭,因為他非常清楚皇上要的是什麼。

  「我沒意見,我信任左丞相的眼光。」余自謙也非常乾脆的做了決定。

  「好!現在是兩票對一票,那就決定把那兩名女子留在宮中伺候皇上。」秦玉一臉淡然的下了結論,這結果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對這個結果,呂壽洋是一臉的不以為然,他篤定秦煜敢替皇上做這決定,日後的日子可有得他熬的了!

  看來事情的發展將會越來越有趣,唯一可惜的是他無法親眼看到,要不,他還真想拭目以待,就不知皇上會怎麼整治這個不知死活的蠢傢夥。

  同一日夜裡,經過沐浴淨身之後,秦玉正打算吹熄燈火、上床睡覺。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她的房門。

  「是誰?」這麼晚了,會是誰這麼不知分寸,跑來「煜和園」擾她安眠?

  這種事以前皇上尚未登基之前是常常做,可自從他登基以後,就不曾發生過,難道今晚他又……

  秦玉邊想邊又開口問了一次,只可惜無論她怎麼問,門外的人就是沒有回應,只是一個勁兒的敲著門,似乎已經打定主意,只要她不開門,他就不停止敲門的行為。

  逼不得已,秦玉只好下床穿好鞋,來到門邊將門拉開。

  意外地出現在她門外的竟當真是——

  「皇上,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上床歇息?」

  單於凰沒回答她的問題,目光一使,跟隨著他來的太監們便將一堆整理好的東西全往秦玉的房裡頭搬。

  裡頭有文武百官上奏的奏摺,還有一床絲被,另外還有單於凰的衣服、鞋子,以及早朝時需要用到的龍袍。

  「皇上,您這種舉止不覺得有欠妥當嗎?」看到那些東西,秦玉氣得想開口罵人。若非顧慮他與她之間還存有一層君臣關係,她當真會好好痛斥他一番。

  「好了!把東西擱下你們便可離去,朕今晚有左丞相服侍即可。」

  對她的怒火以及她的話,單於凰很乾脆的來個聽而不見,還非常大方的屏退所有手下,自作主張的上前把門給關上,跟著也不問她的意見,就這麼大剌剌的躺在她的床上。

  「秦卿家,那些奏摺是明天早朝時要用到的,朕令你今晚將它們批閱完畢。好了,接下來就有勞你了,朕困了,要睡了。」

  就這樣,單於凰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強佔了她的床,還非常不負責任的把他該做的事情全往她身上推,然後便兀自睡去。

  那她呢?她該怎麼做?難道她真的得幫他批閱這些奏摺?批完之後,還沒地方可睡。

  這簡直就是……

  秦玉氣到已經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也只得乖乖聽話。

  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想她連生死大權都握在這個「昏君」的手裡,她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唉!唯一的選擇就是乖乖聽話,要不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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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5-23 23:20:44

第3章(1)

  被皇太後訓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單於凰,這時可真是怒氣衝天,就恨不得能馬上找個人出氣,更恨不得能一手宰了罪魁禍首。

  是他!一切都是他害的!今天若非秦煜一狀告到母後那兒,他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挨母後的罵。

  越想越是不甘心,單於凰決定——好!既然這小子這麼喜歡告狀,他就越要騷擾他,非擾得他睡不安寢、食不下嚥,他才甘心。

  這一想,單於凰當即不顧一切地往自己的寢宮沖,就想命人替他收拾一些東西,從此常居「煜和園」,看秦煜那小子能拿他這個皇上怎麼辦?

  意外的,當他才踏入自己的寢宮,就見一個女人突然往自己懷裡沖。那女人螓首一擡,動作快得讓他連她的長相也沒看清,就想對他來個投懷送吻。

  只是她這舉止對現在怒氣衝天的單於凰來說,無異是火上加油。

  她動作雖快,單於凰的動作比她還快。絲毫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他,一出手便狠狠地將那來歷不明的女子推倒在地,嚴厲的逼著她問:「你是誰?誰允許你隨便進出朕的寢宮?」

  「啟稟皇上,臣妾是受皇太後懿旨,今晚特來伺候皇上就寢的郝連雙。」

  郝連雙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擡起一張盈滿委屈的臉,希望能獲得皇上的同情、拉她一把。

  原來這名女子便是那個渾小子幫他挑選的兩名才人之一。

  不可否認,郝連雙的姿色確實不錯,瞧她生得柳眉大眼,確實是少見的美女,只可惜她依舊代替不了秦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就因代替不了,單於凰對她也就產生不了「性」趣,「你走吧!朕毋需任何女人侍寢。」

  「可是皇太後……」郝連雙天真的以為只要擡出皇太後,便能成功的讓皇上答應留下她侍寢。

  這可使得單於凰越聽越火,他怒指著她斥喝、威脅:「你最好少拿母後來壓朕,要不就別怪朕心狠手辣,直接命人將你送往邊疆慰勞那些辛苦的戰士們。」

  一聽到這威脅,郝連雙當場被嚇得一臉慘白,玲瓏的身軀顫抖得有如風中的柳絮,她拚命的磕著頭大聲求饒。

  「臣妾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請皇上饒了臣妾,請皇上千萬、千萬別派臣妾去……」

  看她被自己嚇得全身發抖,還猛磕頭求饒。單於凰心思一轉,突然想出個一勞永逸的好法子。

  「你當真不想去邊疆慰勞那些英勇的戰士們?」

  「是,臣妾不要,臣妾真的不要。」

  再怎麼說她也是堂堂一國的公主,如若真的淪落到成為軍妓,她乾脆不要活了!

  郝連雙驚惶地猛搖頭,雙眸更蓄滿了淚水,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任何男人見了都會不捨,只可惜就是不包括單於凰在內。

  「好!朕可以饒了你,只是太後那邊若是問起你今晚的事,你可知自己該怎麼回答?」為了好好嚇嚇她,單於凰還故意裝出猙獰恐怖的表情,更無情的扣住她的下顎,強逼她面對他。

  「知道、知道,臣妾會回答太後,就說臣妾已服侍過皇上了。」自小就在宮闈中長大的郝連雙,自是明瞭說話的分寸。

  「很好,你很聰明。」單於凰相信這麼一來不只可讓自己的母後不再對自己囉哩囉唆,更可堵住秦煜那張多事的小嘴,當真是一舉兩得啊!哈哈!「好!那你今晚就留在此過夜,記住!這可是你和朕之間的秘密,若是朕從第三者的口中聽到這消息,到時……」

  「臣妾不說,臣妾絕對不會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只是外頭那些公公以及宮女們……」咬住唇,郝連雙有點為難,就怕外頭那些下人會胡亂說話,害她惹上無妄之災。

  「這點你大可放心,那些全都是朕的人,跟在朕的身邊已有多年,朕相信他們都非碎嘴之人,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單於凰平時是不輕易留人在身邊服侍自己的,只有對他忠心耿耿的人,他才可能留他們在自己身邊。

  紅河的氾濫導致西台帝國今年糧草生產量不足,再加上金烏帝國與其他兩小國所簽署的和平條約對西台帝國造成了威脅,在在皆令身為左丞相的秦玉煩惱不已,整天就想著該如何解君之憂、分君之勞。

  可恨的是那不長進的皇上,正事不做,唯一曉得的就是想辦法惡整她、壓搾她,還厚顏無恥的每晚必到她的「煜和園」與她共擠一張床。

  更糟的是秦玉根本就搞不懂皇上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有事沒事總對她手來腳來,三不五時還用言語輕薄她,要不就像個沒骨頭的人一般,故意把全身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害她老站不穩。

  在想不到其他法子的情況之下,秦玉只得一狀告到皇太後哪兒,希望皇太後能幫她治治皇上,讓他能收歛收歛自己的言行舉止。

  只是……唉!秦玉無奈的搖頭,她實在很懷疑這法子有用。

  算了!不管有用沒用,總之她是盡人事、聽天命,還希望老天爺千萬別再加重她的負擔就好。

  走著走著,秦玉一擡頭才發現自己竟已不知不覺地走回自己的居處,更令她意外的是在她房間門口的涼亭內竟站了一位姑娘。

  那是誰呢?懷著幾分疑惑,秦玉走向前拱手相問:「姑娘……」

  等著左丞相歸來的屠姬,一聽見秦煜的聲音,馬上欣喜地轉過身來。

  兩人一照面,秦玉認出涼亭中的那位女子,竟是那日她幫皇上所選的其中一位才女屠姬。

  「屠才人深夜造訪,可是有事需要秦煜為你效勞?」她邊問,邊覺得奇怪,這屠才人難道是為了皇上而來?倘若真是如此的話,恐怕她這趟是白來了,只因連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又怎麼保得了她呢!

  「左丞相,屠姬深夜造訪,還望左丞相不予計較。」知書達禮的她,先對秦煜行了個禮,「屠姬確實是有事想請左丞相賜教,就不知左丞相是否有空?」

  「賜教二字,秦煜實在擔當不起,屠才人若有任何疑問請儘管開口,秦煜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她要求的事情不是跟皇上有關的,其他的她有自信還難不倒她才是。

  「既然左丞相願意賜教,那是否能請您上這涼亭找個位子坐下,這樣說起話來也比較容易些。」屠姬有點靦腆地道。

  她雙頰生暈,一雙翦水秋瞳就是不敢直視秦煜那張俊美的容顏,就怕自己看了會不由自主地失了分寸。

  「喔,好,這是當然。」不懂女兒家心事的秦玉,還當真大方的登上了涼亭,並有禮地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屠才人,你先請。」直待屠姬就坐,秦玉方在她正前方坐了下來。

  初時,兩人都沒開口。

  屠姬萬分緊張地緊咬著下唇,一顆心怦怦直跳,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而秦玉則張大雙眸,就等著屠姬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秦玉看屠姬久久不開口,這才主動的開口問:「屠才人來此,可是為了皇上的事情而來?」

  「不、不是的。」她的心根本不在皇上身上,打從第一眼看到左丞相秦煜,再與他面對面的談話後,她整個人、整顆心早已臣服在他的容貌與文采之下。因此,她今晚才會如此唐突的跑來打擾他。

  「事情是這樣的,打從屠姬進宮以來,一直無事可做,因此特地繪了一幅畫,想向左丞相討教,順便想請您在屠姬畫的這幅畫上提個字,就不知這個要求是否過分?」

  聽完她的要求之後,秦玉還真是鬆了口氣,她最怕的就是她是為了皇上的事情而來,而今知道不是,她自也坦然以對。「屠才人,請在此稍等一會兒,容秦煜先進房裡取火,順便準備文房四寶。」

  「聽左丞相這話,是已答應屠姬這無禮的要求?」她又驚又喜的問,就怕自己會錯意。

  「小事一件,這哪算什麼無禮的要求。還請屠才人稍等一會兒,秦煜去去就來。」話落,秦玉隨即匆匆的走進自己的房間,取來一切必備物品。

  直到一切全都準備好後,秦玉才問道:「屠才人,你所繪的那幅畫呢?」

  「哦!在此。」因為要把手中的畫攤開在秦煜面前,更為了能藉此機會更進一步地接近他,屠姬故意的放緩自己的動作,直到整幅畫全攤開於石桌之上,她方一臉暈紅的坐回原先的位子上。

  此時此刻,屠姬心跳得比方纔還快,只因剛剛的接近,讓她聞到了從秦煜身上傳來的那股淡香。

  不濃馥也不甜膩,讓人聞到之後感到十分清爽,這使得屠姬對秦煜更加著迷,只因她向來就討厭男人身上那股臭得不能再臭的汗味。

  一點也沒察覺屠姬心裡的想法,秦玉一心放在她所繪的那幅畫上頭。瞧她筆法純熟不說,意境更是鮮明,墨色也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些都不算什麼,這幅丹青最大的優點就在於她過人的繪畫技巧,讓秦玉看了當真是讚不絕口。「屠才人,你這幅月下相思畫得可真是好啊!面對這麼好的一幅畫,秦煜一時之間還真難以著墨,待我好好想想、斟酌斟酌。」唯恐辱沒這麼好的一幅佳作,秦玉更是張大眼,細心地瞧著畫中的每一處,突然她從畫中仕女的神情了悟了,原來屠才人也為了皇上的無情感到黯然神傷呢!

  自以為瞭解她的心情、知曉她的心事的秦玉,心思一轉,隨即提筆在畫的左上方寫下——

  寂寞心思怕人知,空等待,心淒然。

  欲語人知卻怕羞,只得藏情心黯然。

  「屠才人,你看,在下所題的字你可滿意?」雖能瞭解她的心情,可秦玉卻無法安慰她,只因這種事她根本幫不上忙。

第3章(2)  

  一看她所題之字,屠姬不由得激動的握著她的手。

  「秦……呃、左丞相,你當真瞭解屠姬此畫所想表達的意境?」真的能嗎?她真瞭解她對他的那份心嗎?

  為避免讓人看見,惹出有損屠姬閨譽的閒言閒語,秦玉先抽回自己的手,之後才噙著一抹淺笑回答:「屠才人繪畫功力高深,意境也表達得很清楚,秦煜自是瞭解,只不過就是……幫不上忙。」

  「不!我不奢求你能幫得上忙,只要你能懂我的畫就行。」打從被選入宮之後,屠姬就不敢對他心存奢望,只要他能懂得她的心意,她今晚這趟就不算白來了。

  「我……」

  正當秦玉不忍地想再安慰屠姬幾句之時,突然一陣陣爽朗的大笑聲從涼亭外傳來,亭內二人一聽,同時回頭張望,這一看——

  屠姬顯得有幾分心虛,可依舊不忘向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秦玉看單於凰來了,可心煩透了!她煩得連禮也懶得行,便直接開口:「皇上真是好雅興,這麼晚不睡,是想到臣這裡與臣一起商談國事嗎?」她邊問,邊在心裡懊惱地想著,看來「慈顏宮」那趟她是白跑了。

  「屠才人,平身。」帶著抹笑,單於凰若有所悟的直睇著屠姬的雙眸,清楚明白地讓她知道,他已明白她的心事。

  皇上知道了!屠姬不笨,她一看皇上看著自己的目光,以及他臉上那抹笑容,便知道他已瞭解她心裡所愛慕的對象究竟是誰。

  「皇上……」知道單於凰已看出她的心思,屠姬更是心慌,她不怕自己受罰,就怕會牽連秦煜。

  秦玉眼看這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氛,就怕皇上誤會了,是以趕緊開口替屠姬解圍。「皇上,此幅畫乃屠才人親筆所繪,她這般有心,皇上您可不能無心欣賞啊!」完全不清楚事情真相的秦玉,一心想幫屠姬,還希望她能獲得皇上的眷顧。

  一聲輕應之後,單於凰的雙眼又專注於屠姬臉上那不自然的神情,她越是心虛,他的心情就越是爽快。

  心愛的男子不瞭解她的感情也就罷了,甚至還熱心的想把她推給另一個男人,這樣的情形,她能忍受得了嗎?

  受不了!屠姬當真是覺得受不了。

  在單於凰那雙什麼都知道的眼眸下,屠姬是又心虛、又難過,最後她只能一臉淒然的對秦煜說:「左丞相,您若不嫌棄,這幅畫就請您收下好嗎?」這是她的一份心意,一份小小的心意。

  日前,她在著筆畫出這幅畫時,心情是又澀、又苦、又喜、又悲。不斷的揣測秦煜是否肯收下她這幅畫,他若肯收下的話,她該說些什麼,若他無情的拒絕她時,她又該說些什麼。

  可所有的想像就是未曾把皇上這半途殺出的程咬金給算進去,而今面對這種窘境,她又該如何應對?

  一聽此言,秦玉當真是滿頭霧水,心忖這屠才人就算真要送出這幅畫,也該把它送給皇上才是,怎麼是送給她?那她到底是該收還是不該收?

  一旁的單於凰看屠姬竟大膽的在他面前,無視於他的存在,就想藉由桌上這幅畫向秦煜表達她的心意,讓他看得妒火中燒。

  單於凰不顧一切地先搶了桌上那幅畫,就著桌上的火,一把便燒了它。「好啦!燒了它之後,麻煩也就沒了,這下大家都快活了,不是很好嗎?」

  眼看著自己的心意被皇上一把火燒了,屠姬不由得淌下了淚、一臉淒然的看著被燒燬的畫,就像在憑弔那份無望的感情一般。

  秦玉則是完全被單於凰那突來的舉止嚇呆了,等她回過神來,她便直覺的伸手想搶救那幅畫,完全不管是否會傷了自己。

  這時,她什麼也不顧,只知道自己絕對無法眼睜睜的看著皇上傷了一個女人的心。為了不讓屠姬傷心,她什麼也不顧,一心就想滅火,在無法用水的情況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雙手去拍熄所有的火。

  一旁的兩人看到她這種行為,全被她嚇壞了。

  單於凰一回過神來,就忙著想搶去秦玉手中的畫,無奈她就是固執地不肯放手。

  這逼得單於凰嘶聲大吼:「放手!朕命令你放手,馬上放手!」

  「不、不放!這是屠才人對皇上的一份心意,微臣說什麼也得保住它。」為了保住這幅畫,秦玉當真是豁出去了。

  她不顧自己雙手所受的痛苦,更無視單於凰的命令,直到火熄了,一幅好好的畫也只剩一半。對這樣的結果,她除了滿心的愧疚之外,更為屠姬感到心痛。「屠才人,對不起,秦煜不能保住這幅畫,我……」

  「不!不要緊的,還是先看看你的手要緊。」一想到他方纔那奮不顧身的模樣,屠姬便已心滿意足。蓮足一跨,她走近秦煜,就擔心他的手傷。

  「滾!不用你來插手!」單於凰霸道地不讓屠姬接近秦煜一步,自個兒搶過他的雙手一看,「該死!瞧瞧你,都把自己的手折騰成這副模樣了,還一心一意掛念著別人的畫作,簡直愚蠢至極。來人,把天山雪蓮膏拿給朕。」

  始終跟隨在皇上左右的護衛一聽,馬上將隨身攜帶的天山雪蓮膏呈上。「皇上,天山雪蓮膏在此。」

  從隨身護衛手中取來藥膏之後,單於凰動作輕柔的幫秦煜上藥,只是脾氣暴躁的他免不了還是說了他一頓。「你就是這麼蠢,什麼情況也不會看清楚,就急著搶著救畫,朕當真不懂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一幅畫會比你的雙手還來得重要嗎?」

  「當然重要,那幅畫可是屠才人對皇上的心意,可您卻一點也不重視。既然如此,那就由臣來替您效勞了。對吧?屠才……咦?屠才人呢?她方才不是還站在這裡,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秦玉一心急著找人,也顧不得皇上到底替她擦好了藥沒,身子一站就想去找人。

  「你給我安分的坐好!」看他到這節骨眼還一心關懷著別人,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擔心,單於凰還真替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可……唉!誰教他漂亮的女人看不上,偏偏看上這只漂亮的呆頭鵝,惹惱自己也只能算自己活該倒黴。「繼續擦藥,至於屠才人,她方纔已被朕斥走了,這輩子你也甭想再看到她了。」

  「皇上,您最好別告訴臣,說您有意把屠才人驅逐出宮。」一聽到這話,秦玉的臉色一沈。不管如何,屠姬總是她親自安排入宮伺候皇上的。

  再說今晚這事,自己也算是禍首之一,怎麼說她也不能讓屠姬受半點委屈。

  白眼一翻,單於凰還真想用力的把這只呆頭鵝給搖醒,讓他好好看清楚事情的真相,相信這麼一來他便不會再堅持非把屠姬留下不可。

  只是,時機未到啊!眼前他就是再不高興,也只能強忍著。「放心!朕想做的,只是好好警告那女人,沒事別往你這『煜和園』跑,相信這一來對你們都有好處,這點你總該不反對吧?」

  「那……敢問皇上您呢?您是否也該反醒自己,別老是來煜和園找我麻煩?」難得有此良機,秦玉當然聰明地懂得把握。

  只是單於凰聽了之後,一臉不悅、滿臉陰沈,就恨不得能用自己的唇封住他那張老是說些他不喜歡聽的忠言的嘴。

  所謂忠言逆耳,這句話他難道沒聽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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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21:29

第4章(1)

  「今年紅河的氾濫非常嚴重,以致造成某些地方生產的糧草不足,間接使得我國的部分百姓必須忍受飢餓之苦,此乃一大問題;另外還有一大隱憂,那便是以殘暴聞名的金烏帝王,已和他周邊的兩個小國,也就是斯坦國以及東莞國簽署了和平條約。

  本來這事不至於影響到我國,可當臣想到金烏帝王金正陽那極強的侵略性格,便有如坐針氈之感。皇上,這點我們可不能不防啊!」本打算今晚絕不再讓單於凰踏入自己的房間的秦玉,被他死纏活纏,到最後還是不得不屈服於他的霸氣與那副無人能勸得動的拗脾氣之下。

  「坐到朕的身旁。」

  姿態慵懶地趴坐在秦玉床上的單於凰,並不喜歡兩人之間現在所保持的距離,既然不喜歡,他便理所當然的覺得需要馬上修正。

  「啥?皇上,臣現在正在跟您商議國事,您聽了之後,不只不回答臣的問題,還計較這點小事,您、您簡直就是、就是……」無藥可救!這四個字,秦玉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忍著沒罵出口,可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可充分的表現出她心裡對他的不滿與憤怒。

  看他那氣呼呼的模樣,單於凰非但不生氣,相反的還張著雙深情的眼眸靜靜地凝視他那氣得七竅生煙的可愛神情。

  老實說,他最喜歡看的就是他怒氣橫生的模樣,每當他氣急敗壞之時,他那張小嘴就會顯得更加艷紅,雙頰還會微微的泛起一層薄暈,另外就是他那雙比任何女人都要來得嬌媚的雙眸則會泛出一種讓人迷醉的光彩,當真是讓人見了不醉也難啊!

  他真的是栽了!就栽在這個比任何女子都要來得嫵媚的男人身上,可他卻栽得心甘情願,栽得心醉神迷。

  秦玉看自己氣了老半天,那躺在床上的皇上還是連動也沒動一下、話也不吭一聲,就只曉得張著雙眼直瞪著她,就像把她當成稀有少見的物品一般地在欣賞,不由得就更氣了。

  為了不讓自己氣暈了頭,也為了不想讓單於凰看她笑話,秦玉只得拚命的吸氣、吐氣、吸氣、吐氣。直到確定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她才乖乖地照著他的要求,緩緩的爬上自己的床,與他面對面。

  「敢問皇上,臣這樣做您可滿意了?」

  「滿意,當然滿意。」早知自己定能拗得過他的單於凰,心情極佳的一伸手便緊緊地擁住他不放。他深深的吸口氣,很享受秦煜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奇怪,朕在未成為西台帝國的皇上之前,也曾與右丞相以及次丞相那兩個渾小子抱在一起玩,可他們身上的味道就是不及你來得好聞,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這件事我也不懂啊!」這問題她也百思不解,想問師父,又覺得不敢開口;想向他人討教,又怕會徒惹笑話,因此她乾脆不去理會,什麼也不管了。

  銳眼一瞇,單於凰突然推開他,怒氣騰騰的逼問:「你也曾跟他們抱在一起玩?」好啊!那兩個膽大包天的渾小子死定了!他們明明知道他對秦煜的用心,還敢跟他抱在一起玩,簡直就是找死!

  「皇上,論起我們四人的感情,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兒們,您可以跟他們抱,我為何不能?」雖然她是被抱得不情不願,可他也不必用那麼可怕的神情逼問她吧?

  「你……」妒火中燒的單於凰,正想好好地訓斥他一頓,可回頭一想,他想起這小子的腦筋根本放不進那些什麼情情愛愛的瑣碎雜事,他若當真訓了他……有用嗎?

  想也知道,到時他定會想出千百條的理由來反駁他,最後累的還是自己啊!不過也無妨啦!從他這邊無從下手,那就從那兩個渾小子的身上動手腳,結果也是相同。

  眼看單於凰的思緒不知道又轉到哪邊去逍遙自在了,秦玉乾脆拉起他的手用力的搖晃了幾下,看到他收回心緒,她趕緊導回正題:「皇上,您對臣方纔所提的那兩大問題,都還沒回答呢!」平常的事,她尚能容忍皇上的任性,可這事關國家大事,她可就不許他隨便馬虎,今夜她說什麼也得逼他說出個解決之道。

  「金烏帝國那邊,朕敢說根本就是你自個兒想太多了,至於紅河氾濫成災的這件事,也簡單!等明日早朝,朕會命文武百官開倉賑糧,這下問題不就全解決了?」瞧單於凰說得輕鬆,其實這兩件事早在他的考量之中,只是一時間難以找到可靠的人選,好把糧草運往災區罷了。

  他難以想到的問題,秦玉可非常樂意效勞,更急著自我舉薦:「既然皇上您已決定開倉賑糧,那不如就由秦煜領兵出發,把所有糧草送往災區,如何?」呵呵!太好了!她正好可趁這難得的機會,四處遊覽一番,順便好好欣賞一下京畿之外的山川美景。

  「休想!任何人自我舉薦,朕都可列入考慮,就唯獨你不行,聽到了沒?」這一趟路途險阻不說,還一去就得兩三個月才能回宮,要他這麼久的時間見不到秦煜,他可忍受不了。

  「為什麼?難道皇上您就這麼不相信秦煜的辦事能力嗎?」

  好不容易有機會跨出京城去欣賞各地風光,這麼難得的機會,秦玉說什麼也不能放過。

  「你的辦事能力朕當然相信,只是讓朕不放心你現在雙眼中的神采,他們正清楚明白的告訴朕,你想趁此機會出京、好好的玩玩,對吧?」想瞞他?哈!等下輩子再說吧!

  心事輕易被人看出,秦玉當場漲紅了臉,更惱羞成怒的把被子一拉,就這麼藏身於被子底下,懶得再跟這個不講理的皇上閒聊。

  嘿!這小子的膽量當真是越養越大,在他面前也敢跟他耍脾氣,好!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來個泰山壓頂。

  單於凰輕巧的挪動自己的身子,往秦玉身上一趴,還故意把她身上的被子壓得緊一點,想看看她能堅持得了多久。

  本來還打算堅定心意不理單於凰的秦玉,在經歷快要吸不到氣、幾乎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痛苦之後,終於掀開棉被,瞪著他那張皮皮的笑臉。

  看他笑得那麼皮、那麼樂,秦玉玩心一起,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他的雙頰,看他臉孔完全扭曲的模樣,她一時忍不住,也呵呵笑了出來。

  她能出手捏他,單於凰當然也能,還努力地把她那張俏臉來個千變萬化。

  「看!這是公豬的模樣,再來就是兔子的表情,跟著便是白癡瞪眼的神情,然後……」

  兩人就像兩個小孩似的,越玩越過分、笑聲不斷,也不知是誰先停止這般幼稚的行徑,一時之間,他們雙雙張大了眼,沈默的瞪著對方。

  看著他那張美麗的容顏,單於凰突然心有所感的長歎口氣,「唉!假如你是個女人,那該有多好啊!」

  倘若他是個女人的話,他心裡也就毋需顧忌那麼多,倘若他是個女人的話,他現在便能完全的佔有他,讓他這一輩子永遠也離不開他。

  只可惜他卻是個男人,還是他西台帝國的左丞相,就因此他必須忍,就算再痛苦也得忍,只是他該忍到什麼時候呢?

  一聽這話,秦玉的心跳得好快,就怕自己的偽裝會被拆穿,可在被拆穿之前,她依舊不忘逞強地掩護自己,「皇上,您若想當個女人就說嘛!何必硬要拖秦煜下水。」

  「你啊!」唉!面對這不識情滋味的呆頭鵝,單於凰可真是無力極了,只能拍拍他的臉頰開口:「夜深了,睡覺吧!朕已經累了。」

  當然,單於凰還是同樣堅持的抱著秦玉,因為爭不過他,所以她索性也隨他去,反正早從他們初見面的那一年,她就一直沒爭贏過他。

  就算不想習慣,她也不得不習慣了。

  今日一早,秦玉起床梳洗之後,依舊不改舊習,獨自走向皇宮裡的寺廟,去向國師請安。

  怎知今日國師竟一反常態,一見到她便一臉沈重的叮囑她:「玉兒,近日你將有血光之災,切記!能不出宮就盡量不要出宮,知道嗎?」

  「是的,師父。」打從懂事以來就不曾忤逆師父的秦玉,當然是毫不考慮的答應下來。

  只是她心裡當真不明白,自己這血光之災究竟從何而來?

  想她待人一向和氣,不與人結仇,也不與其他人過度親密,只有那老是纏著她的皇上例外。

  想到皇上,秦玉不由得想到,這血光之災難道就出自於皇上?是因她做事不力,還是因為她違抗了他的命令,因此,便有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事情將發生?

  也許……

  可也不對啊!師父今早還特別叮囑她千萬不可出宮,也就是說這血光之災並非因皇上而起,那她可就真的不懂了。想到此,秦玉下意識的搖搖頭,她滿臉疑惑的蹙起眉頭。

  此時,單於凰正好來到秦玉面前,問了她一句:「想不想出宮走走?」

  她搖頭蹙眉的模樣,就像是在回答單於凰一般。

  見她如此,脾氣火爆的單於凰當場發出吼聲,聲音大得差點足以震盪整座皇宮,當然也把秦玉的心思震了回來。

  哇!皇上的臉色好嚇人喔!他的目光好兇惡。「敢問皇上,您可是在跟微臣生氣?」若不是,她可就真被凶得有點冤了。

  「沒有。」單於凰賭氣的否認。本來他是想,昨晚這小子還跟他吵著要出宮蹓躂蹓躂,為了彌補他,所以他特別一大早就把所有該忙的國事全忙完,為的就是想成全他的心願。

  哪知他根本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秦煜不答應也就算了,還擺張臭臉給他看,他簡直就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不值啊!

  「皇上,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方才微臣是因為心中有事,想得過度認真,才一時沒把您的話聽進耳裡,您就饒了微臣這一次吧!」皇上震怒,非同小可,碰上這種事情,秦玉自有求生存的一套妙招,那就是扮可愛、裝無辜,保證馬上把氣呼呼的皇上逗笑。

  瞧!這下不就沒事了嗎?

第4章(2)  

  「算了!朕也不跟你計較,你陪朕出宮走走。」話落,單於凰也不管她忙是不忙,牽著她的手便一路往前走。

  出宮走走?「等等、等等,皇上,不行的,今早微臣的師父特別交代微臣近幾日不能出宮的,因……」

  秦玉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單於凰便一臉陰沈的反問:「你是聽你師父的,還是聽朕的?」

  「這……」這問題可難倒她了,「當然是聽皇上您的,可師父的話,微臣也不敢不聽啊!」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想她自小就讓師父一手養大,她若不聽他老人家的話,豈不是不孝?

  「那朕的命令與國師的話相牴觸時,你又該聽誰的?」這一次單於凰不只一臉陰沈,甚至還有點咬牙切齒。

  「當然是……」不聽師父的話是不孝,不聽君王之言乃不忠,當忠與孝難以兩全之時,當然是——「聽皇上您的啊!」其實是她自己也想出宮蹓躂蹓躂,所以乾脆順水推舟。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出宮。」看她終於肯乖乖聽話,單於凰心情好得笑瞇了雙眼。

  「就只有我和皇上二人?」這問題她可得問清楚。

  「當然只有朕與你二人。」他知道這小子出門,最不喜歡的就是後頭跟了一大堆人,所以單於凰早把身邊那些親信全打發走了。

  「太好了!走,我們現在就出宮去。」這一次,秦玉根本不用單於凰催,自己就拉著他、打算出宮。

  一到外頭,拋開所有煩人的國事,秦玉就像只被放出鳥籠之外的小鳥一般,恨不得振翅高飛。

  京城本就繁榮,一路行來,整個市集當真是熱鬧得讓人眼花撩亂。

  耍猴戲、功夫表演、還有叫賣的聲音此起彼落,擠在人群之中幾乎動彈不得的秦玉,看得可真是目不轉睛。

  突然她想起日前曾聽呂壽洋與余自謙這兩個難兄難弟說什麼京城的東西兩方更有看頭,什麼玩的、吃的、享樂的可說是應有盡有。

  他們甚至還不忘當著她的面保證,說她若有空走上一遭,包她會一去再去,永遠也去不膩。」

  今日既然難得出宮一趟,秦玉當然懂得把握機會。

  她伸出手,扯了扯單於凰的衣擺,跟著還不忘露出一個她自以為最俊最帥的笑容。「單於大哥,既然我們難得出宮一趟,索性就玩得盡興一點,日前我曾聽呂丞相與餘次丞相說,京城裡的東西兩方,好玩的地方滿街都是,包您玩得樂不思蜀,怎麼樣?有沒興趣啊?」說著說著,她還不忘眨眨一雙大眼,只差沒伸出舌頭,讓單於凰知道她有多想去。

  「東西兩方?」皺起一雙劍眉,單於皇心想,那地方不都是花街妓院?那兩個渾小子竟敢帶壞秦煜,好啊!回去之後,看他怎麼剝去他們的皮。「不行!那地方你不能去。」

  「為什麼?」不公平!天下路給天下人走,她既也是天下人,有哪條路是她不能走的?這根本就是皇上的推托之詞。

  看他那噘嘴不服的模樣,單於凰知曉若不讓他明白事情真相,今天自己鐵定會被這小子給煩死。

  平時他看來雖好說話、好商量,可碰上他好奇心發作的時候,不滿足他是鐵定不行的。因此,單於凰不得不趴在他耳旁低言幾句。

  「妓院!」一聽是妓院,秦玉不但不畏縮,相反的還更加興奮。「皇……呃,單於大哥,正所謂食色性也,身為男子漢的我,當然也得好好的去參觀參觀,才不枉來此一遭不是嗎?」扮了十七年又好幾個月的男人之後,秦玉老是忘了自己的真實性別。

  「你當真想去?」看他如此堅持,單於凰也不好掃他的興,就只怕她去了之後會後悔。

  「當真。」不用說,這種好事她說什麼也不會放過。

  「不後悔?」單於凰不放心的再問一次。

  「絕不後悔!」既然已經決定,不走上一遭,她說什麼也不肯甘心。

  「好,朕就成全你,走吧!」其實單於凰會肯帶他走上這遭,最主要也是希望藉由那地方教他識得情愛,也省得他老是強忍自己的渴望,天天抱被飲恨。

  才剛踏入妓院大門,秦玉就被裡頭的格局給嚇得一愣一愣。她心忖,這裡簡直就與皇宮沒兩樣,唯一的差別就在地方的大小而已。

  再看四周到處是些濃妝艷抹的女人,而且那些女人的衣服好像穿得太少了點,她見了還真有幾分的不習慣。

  就因不習慣,她很自然的拚命往單於凰身邊貼近,其貼近的程度就只差沒爬到他身上。

  眼尖的老鴇一看到單於凰,雙眼立刻一亮,心裡已篤定的知道這男人出身不凡,也許還家財萬貫。

  想她在這種地方能生存那麼久,還開了這麼大的一家妓院,自然是有幾分識人的能力。

  她再往單於凰身邊的秦玉一瞟,一顆心還真的差點樂歪了!

  老天!打從她出生起,還未曾見過哪家的姑娘如她這麼標緻、美麗,若拿仙女下凡來譬喻她的外貌也不為過啊!

  鎖定目標,老鴇隨即往單於凰與秦玉二人接近。她眉開眼笑的走近他們,還別有深意睇著那美得不可方物的秦玉。

  「姑娘,你可是來此看看世面的?」

  一聽有人喚她姑娘,秦玉的一顆心忐忑極了,一旁的單於凰卻兀自笑個不停,也不懂得替她解圍。

  不得已之下,她只得硬著頭皮,挺了挺胸脯,一臉嚴肅的反問:「請問這位大媽,你眼睛瞎了嗎?我明明是個男子漢,你卻叫我姑娘,你是存心笑話我嗎?」在師父長年的訓練之下,再加上為官多年所養成不怒而威的氣勢,秦玉這話說得讓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是嗎?」他當真是個男人嗎?這天底下當真有男人長得如他這般絕艷嗎?老鴇半信半疑的打量著。

  可為了不得罪客人,她的態度馬上轉變,她熱忱地笑著招呼眼前這兩位貴客。「呵呵!歡迎兩位貴客的蒞臨,不知你們是否有熟識的姑娘,還是想要我幫你們介紹幾位又漂亮、小嘴又甜的小姑娘呢?」

  看著眼前的女人態度轉變得如此快,秦玉還真是看傻了眼,她暗忖,難道想在這個地方求生存的女子,都得如她這般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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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22:37

第5章(1)  

  她後悔了!真的已經後悔了!

  秦玉怎也沒想到這種地方的姑娘們,個個的臉皮都這麼厚,對她手來腳來也就罷了,有些人甚至還誇張地想將她們的小手探入她的衣服裡,若非她拚命抵抗,恐怕真要落個「貞節」不保的下場。

  更可恨的是那個坐在她對面的皇上,竟狠心的不管她的死活,只是一個勁兒的笑喝著他自個兒的酒,神采奕奕,還擺出一副看她笑話的嘴臉。

  不公平!這般兩極化的待遇根本不公平,她一定要提出抗議才行!「姑娘們,在下只不過是對面那位爺的家僕而已,你們對我這麼好是沒用的,還是多花點心思討好我家的爺,這樣才能多拿點賞銀。」為求自保,秦玉乾脆不顧道義的拖著單於凰一起下海。

  她的話一出口,所收的成效還真是大。難怪人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這話可當真不假。

  只見被老鴇安排來招待他們的五位姑娘,立刻全轉移了目標,把才纔對待秦玉的那一套拿來招呼單於凰。

  面對青樓妓院的這一套,單於凰也算有幾分經驗,他坐著不動,依舊喝他的酒,任由那些女人對他手來腳來、輕言細語他全都無動於衷,就只張著眼安靜的觀察秦煜的一舉一動與他臉上的種種神情。

  本以為他看了這些,應該會有點吃味才是,畢竟兩人的交情匪淺,他或多或少也該表示點意見。

  怎料,那小子根本不在乎,還瞠著一雙盈滿好奇的大眼,就等著看他怎麼應付。

  好啊!這小子竟存著看戲的心情對他,那就別怪他「回報」他,知曉他性情的單於凰,故意不動聲色的對他猛眨眼。

  秦玉一開始就存著看戲的心情,想看單於凰會怎麼對付那些纏人的姑娘,但讓她意外的,單於凰對那些女人的行為竟無動於衷,還拚命的對著她眨眼。

  秦玉心想,皇上似乎有什麼悄悄話想對她說,一時好奇,還真被他給吸引了過去。

  單於凰一看秦煜當真中計,猿臂一伸,在他還來不及防範之前,一把便將他扯入自己懷中,更狡猾地趁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直接封住他那張溫暖柔軟的櫻唇。

  單於凰的這個舉動來得太過意外,甭說秦玉反應不及,就連坐在單於凰身旁的五名女子也被他嚇得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回事?」

  五個女人你看我、我看你,還不忘低聲地討論起來。

  「那個人不是一直說自己是個男人嗎?怎麼現在卻變成這副模樣,難道這兩個男人的關係不尋常?」

  提到關係這兩個字,所有的姑娘全露出曖昧的神情。

  五人有志一同,你看我、我看你,個個都露出瞭解的表情。

  「哎呀!男人吻男人這種戲碼不看也罷,我們還是出去招呼別的客人比較要緊。」

  其中一名女子的話一出,當即獲得眾姊妹的認同,於是,五名女子立刻退出了房外,還不忘把房門關上,就怕那兩個正吻得天昏地暗的男子會破壞他們妓院的規矩。

  意外的一吻,令秦玉驚愕不已。

  她雙眼圓瞠、屏住氣息,就這麼呆呆地看著近在她眼前的單於凰。腦袋裡一片空白的秦玉根本忘了掙紮,就這麼傻傻的任由他擺佈。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秦玉漸漸感到喘不過氣來時,單於凰才放鬆開了她。

  被吻得氣喘籲籲的秦玉,實在很難適應單於凰這突來的異舉,也就因此,她直到此刻還沒回過神,只能呆呆地張著一雙寫滿疑惑的水眸直睇著他那雙閃爍著熠熠光芒的深邃眼眸。

  「這是朕第一次吻你,對吧?」

  單於凰輕柔地問著,撫摸著她唇瓣的手指更是溫柔,唯一讓人驚駭的是他雙眼中那抹強悍深情的神采。

  「吻?」空空的腦袋瓜子,突然闖入這一個字眼,秦玉立即回過神,飛快的從皇上的懷抱中跳了起來。「皇上,您、您……」

  不該啊!他實在不該吻她。

  這話秦玉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好膽怯的選擇逃避。她身子一轉、小腳一邁,就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無奈她逃得雖快,單於凰的動作更快,就在她的手差點拉開房門時,他已悍然的擋住了她的退路。

  「朕怎麼了?你怎麼不把話說清楚?」

  單於凰也知道自己不該逼他,可他就是無法按捺為他付出多年的深情,尤其是經過方纔的那一吻之後,他所有的自制力已全數瓦解,此刻他只能任由自己的情感淩駕理智。

  這麼多年了,他忍耐得也夠久了。就今天吧!他急迫的想知曉秦煜對他到底存有何種情感。

  面對他的強逼,秦玉無言以對,她什麼也無法想,更不敢去想,只因她曾對先皇與師父許下承諾。

  但在他強烈的凝睇之下,她根本無法忽視方纔的那一吻,它不只逼得她理智全失,還讓她的身子起了一種不曾有過的怪異反應。更糟的是,此時此刻的她唯一的感覺是亂、是熱,她心亂如麻,整個人就這麼僵著,根本動彈不得。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問朕為何吻你?你開口啊!就算氣惱得想罵朕也無妨,只要你開口,朕只求你開口就好。」單於凰已經壓抑多年的情感,在這一刻全爆發了!

  單於凰不顧一切的抓著他的雙肩不放,更瘋狂的搖動他的身子,一味的想逼他開口說句話,哪怕是罵他也好,哪怕只是問為什麼三個字也行。

  只要他肯開口,他便能毫無顧忌的告訴他,他已愛他好久好久。打從第一眼看到他時,他的心裡就深深的烙下他的影子,雖明知不該、雖明知他與他根本就不可能,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忘不了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他為何有那麼強烈的反應?他為何執意非要她開口不可?難道說……不!不可以!這是不對的!

  打從她呱呱墜地,她的一生就已注定好了。她無法反抗,也反抗不了,只因她的命是用她親生爹娘的鮮血換來的,這輩子她說什麼也不能違抗蒼天幫她安排好的命運,這是承諾也是誓言。

  就為此,秦玉不得不強逼自己狠下心腸。她神情平淡、聲音冷漠地說:「皇上今日跟微臣開的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臣希望從今以後皇上能謹言慎行,莫再跟臣開這種無聊的玩笑,要不,您就是在逼臣職官。」

  一席話無情的打碎了單於凰多年的美夢,一句玩笑,秦煜便成功的抹煞了他所付出的一切,在這一刻,心碎的他幾乎要發狂。

  此時此刻的單於凰,心情非常複雜。

  一方面,他想傷他就如秦煜傷他那般狠,他天真的想用玩笑來否認他的感情,那他就以最積極實際的行動來告訴他,他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他是認真的,就算認真到會傷了他,他也只好認了。

  可另外一面,單於凰卻又捨不得傷他,只因他非常瞭解秦煜的性子,知曉他說到做到,他若真不顧一切用蠻力奪走他的一切,秦煜定會棄他而去,更可能絕情的與他來個老死不相往來。

  他無言的鬆開自己的雙手,沈默的看著秦煜打開房門跨出房外,對自己連一點點的眷顧也無。

  在這時候,單於凰第一次感到自己無助,同時也是第一次體會到,就算他貴為一國之君,也有無法解決的問題。

  他瘋狂的大笑,殘酷的現實不只打擊了了他那意氣風發的強悍與霸道,同時也讓他開始怨恨命運之神的惡意捉弄。

  同樣是愛,為何他偏偏愛上個男人?同樣是一份執著的深情,為何秦煜就是不肯接受他呢?

  倉皇的從房間裡逃了出來的秦玉,一顆心仍怦怦直跳。

  她無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唇瓣,想起單於凰吻她時的那種感覺、那種心情,以及她對那個吻的反應。

  沒錯!在單於凰吻她時,她確實是腦袋空空,什麼也沒辦法想,更是被嚇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可事情一過,所有的回憶就像洶湧的潮水一般、直撲向她,逼得她臉紅心跳,逼得她只想逃避,逃開那種說不出的感覺。

  心亂如麻的她,不顧一切的奔跑著,一時之間,她也分不清楚方向,只是一直在同一個地方繞著、跑著、想著。一顆心不知如何安置,平常時候該有的理智與冷靜也全數離她而去。

第5章(2)

  偏偏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一聲接著一聲的申吟,那申吟聽來似乎隱藏著極大的痛苦,也像是在向人求救。

  那是什麼聲音呢?

  秦玉一時好奇的循著聲音往前走,她經過一堵石牆、跨越一座小橋,再聽那呻吟聲好像已離她不遠,經過判斷,她篤定那奇怪的呻吟聲來自她眼前的這顆巨石後頭。

  為了求證,秦玉努力地爬上巨石往下看。

  意外的她竟然看到五個男人壓住一名弱小的女子。

  她不知他們到底在對她做些什麼,唯一能看出的是那五個男人的神情讓她忍不住的感到厭惡、噁心。秦玉直覺的感受到那弱小女子正遭受著痛苦與折磨。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秦玉立刻奮不顧身的挺身而出,張著一雙倨傲的眼,瞧著她腳底下的五個男人。

  「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男人,聯合起來欺負個弱小的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她的話惹來底下五個男人的關注,他們紛紛擡起頭來,往上一覷。

  這一覷可不得了,五個男人全像著了魔般的直盯著秦玉那張美麗的容顏,不知她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神?

  而那弱小女子就趁他們分神之際,趕緊掙脫出來,頂著一張涕泗縱橫的小臉,可憐兮兮的伸出手,向秦玉求救。

  看那楚楚可憐的小女子,秦玉說什麼也狠不下心不管她的生死,她縱身一跳,同時對那弱小的女子伸出手,一把將她扯入自己的懷中,一邊安撫她,「別怕,一切有我。」

  被秦玉那驚人的美貌給震傻的五個男子,一回神便以她為目標,將她團團包圍住、一臉猥瑣的往她逼近。

  秦玉一看到他們不懷好意的神情,這才想到,慘了!方纔她一心只急著想救人,卻忘了自己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再加上她又手無寸鐵,想跟他們打,也打不過眼前的這五個男人。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秦玉心急的想著,想尋找脫身之策。

  看他們正一步步的接近,秦玉一時心急,突然想到一個良策,但就不知這方法是否有用。

  但不管有效沒效,秦玉還是決定試它一試。只是,在這之前,她低頭叮囑懷中的弱小女子:「待會兒我會大喊有人來了,藉以引開這些壞人的注意,那時你就趕緊往左前方跑,那地方人比較多,我相信這五個人定不敢追你追到那兒去,到時你再趕緊找人來幫我,知道嗎?」

  「公子想以自己為餌?」弱小女子流著淚問他,就怕這位仗義相救的俊俏男子會為了她而身陷險境。

  「放心!我是個男人,就算真被他們抓到了,頂多也是一頓皮肉痛而已,沒事的,你儘管放心的逃命。」

  佯裝男人已經太久的秦玉,早就已經忘了自己真實的性別,不知死活的打腫臉充胖子。

  「那公子可要多加注意,我會盡快找人來救你的。」為了他的這份恩情,她就算用跪的、用求的,也要找人來幫他才成。

  「好!切記。往左前方跑,知道嗎?」秦玉不放心的又叮嚀一次,看她點頭,她才一臉戒慎的擡起頭來,開口問道:「你們這些惡人,竟然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女人,難道當真不怕王法?」依西台帝國的法令,強殲民女乃唯一死罪,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哈哈哈!本少爺就是王法,這點小美人你不知道嗎?」周強一臉囂張的說著。他爹可是朝廷重臣,誰敢動他?

  周強平日不學好,就只曉得仗著他爹的勢力帶領些酒肉朋友,到處為惡欺負女人。

  被他囂張的氣勢以及那聲小美人的稱呼給激怒,秦煜身子一站,突然往他面前欺近,二話不說地就先賞了他一個耳光,「你瞎眼了!本公子明明是個男人,你竟大膽的稱呼我為小美人,不要命了是嗎?」打從心底的否認自己的性別,這是秦玉的師父給她的建議之一。

  因此,她從小時候起,便不斷告訴自己,她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被摑了個耳光,周強也不生氣,反倒更加邪佞的瞅著那張美麗的容顏,放肆的說:「你是男、是女,根本不用爭辯,只要衣服一脫,答案立即揭曉。兄弟們,動手!」

  一看他們當真要動手,秦玉趕緊伸出手,指向他們後方,大聲叫道:「啊!有人來了,太好了!救命啊!」這話一出,她與懷裡的女子隨即趕緊往前跑。為分散那五名男子的注意,秦玉還故意選擇右前方的方向跑。

  她邊逃邊喊:「救命啊!有人要殺人了!快來救命啊!」

  五名男子一回頭方知自己中計,被秦玉摑了個耳光的周強更是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可惡!那小子壞了我們的好事也就罷了!竟然還敢伸手打我?追!就追那個身著男裝的年輕人,今天老子若不扒了她的皮,絕不罷休!」

  不甘被人愚弄的五個男人,就這麼卯起勁來,拼了命的追著秦玉不放。

  秦玉走後,單於凰依舊獨自一人留在房裡喝著悶酒。

  一杯入喉,他低聲自問:「經過方纔那一吻之後,秦煜會用何種的眼光來看待我這個皇上?」

  第二杯入喉,他又自問:「倘若他真因此而嫌棄了我,我是否該就此罷手,不再強逼?」

  三杯入喉,他神情一變,咬緊牙、狠下心地開口:「不!不管他是否會嫌棄我,甚至是鄙視也無所謂。」他不甘心就此罷手,這輩子他說什麼也要得到他。

  想他已為秦煜付出那麼深的情感,又豈能說收就收、說放棄就放棄?

  這磨人的相思病,他打從十七歲見他第一面起就犯了,四年下來,他之所以能按兵不動,就是為了顧慮他的感受。

  想他為他嘗盡了相思之苦,到最後沒理由就為了他的一句話便全盤放棄。

  只是,今後他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他才好?強逼?或者乾脆對他言明自己絕不放棄?還是故作無事,繼續與他稱兄道弟?

  唉!當真是越想越苦惱,不如再喝一杯。

  就在單於凰兀自為往後該對秦煜該採取何種態度而煩惱不已時,突然他耳朵動了一動。隱約之間,他似乎聽到秦煜的聲音。

  是他!一定是他!他絕對不可能錯認秦煜的聲音。

  一聽到秦煜求救的聲音,單於凰馬上破門而出,就循著他聲音的來處急急奔去,終於他看到了他,也看見了緊追在他後頭的五名男子。

  看他奔得甚是狼狽的模樣,不用問單於凰也知曉這小子定又是惹上不該惹上的麻煩。他二話不說地伸出手,將秦煜扯入自己懷中,而後轉身面對那緊追不捨的五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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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23:23

第6章(1)

  「秦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理會那五名毛頭小子,單於凰對懷中的人兒開口,一心想知道他到底又惹上了什麼麻煩上身。

  「皇……呃、單於大哥,這五個男人實在太過無恥,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強逼弱小女子屈服於他們的淫威之下,而且還妄想脫臣的衣服,說什麼要證實……」

  說到此,秦玉趕緊咬住自己的舌頭,就怕再說下去連皇上也會跟他們一樣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別。

  一聽到這些毛頭小子想對秦煜無禮,已夠讓單於凰怒髮衝冠、咬牙切齒。他目露凶光地逼視著他們,「你們是誰?報上名來。」先不論他們招惹秦煜這一項大罪,單就他們欺負民女這一點,他這個堂堂的西台皇帝王就足以將他們五人論罪處斬,而且是非斬不可!

  周強眼看又跑出個多管閒事的男人,可真是氣得牙癢癢的,只是他並不笨,看得出這後來出現的男人來歷不凡。

  因此周強再度開口,擡出自己爹親的名號,想好好嚇嚇這個後來出現的男子。「哼!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周強,是當朝慶親王爺膝下唯一的獨生子,怎樣?如果怕了,就把你懷中那個不男不女的小子交出來,這麼一來,本少爺可以寬宏大量的饒你不死。」

  一聽他是慶親王爺的獨生子,秦玉與單於凰對看了一眼,而後皆皺起眉,只因這慶親王是個難惹的大人物。

  說起這個慶親王,可得從先皇時代開始說起,那時朝中內亂,有一叛黨針對先皇單於立而來,誓言非得將先皇刺殺,不然不肯罷休。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叛黨還真開始行動、打算行刺先皇單於立,當時若非慶親王替先皇擋了一劍,事情當真會不可收拾。

  好不容易終於將叛黨肅清,先皇因感念慶親王周和順救駕有功,不只賜他一塊免死金牌,還賞給他黃金萬兩,更特準他入宮不用通報,見了皇上也不用行跪拜之禮等等殊榮。

  碰上這般難惹的人物,單於凰與秦玉心有靈犀地一起轉身就想離去,也懶得再理睬慶親王那個敗家子。

  周強一看他們兩人轉身就走,還以為自己爹親的名號當真管用,一時膽子也大了起來,再想起方才被打的那一巴掌,心有不甘的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從自己的靴子裡頭抽出一把短刃——

  話說這把短刃,可是大有來歷,它不只是外邦進貢給西台帝國的貢品,同時也是當年先皇賞給周和順的護身之物。短刃上頭不只刻有慶親王爺的封號,還鑲有一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

  一時憤恨難平的周強手拿著短刃,就對單於凰的背後捅了過去。

  他心想,先擺平這個難纏的男人之後,再好好地折磨那不男不女的渾小子。因為打著這樣的主意,他才會把目標針對單於凰。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周強手中的短刃就要往刺進單於凰的背後,秦玉突感到一陣心悸,她轉頭一看——

  哎呀!不妙!那渾小子竟不知死活的想行刺皇上。秦玉立刻大喊一聲:「危險!」

  只是這聲危險喊得再急,也快不過周強往前衝的勢子,眼看皇上就要受傷的秦玉,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飛快的擋在他面前,代他承受那一刀。

  這個出乎意料的發展,使在場所有人全都被嚇傻了!

  握住刃柄的周強,一看自己刺錯了人,馬上惶然的放開刃柄、一臉蒼白的瞅著秦玉。

  單於凰一見這種情況,除了心慌,更是怒不可遏,他心急如焚的抱起秦煜,一臉猙獰的對周強撂下狠話:「周強,你竟敢行刺朝廷命官,朕絕不輕饒你。」話落,他馬上迅速的直往皇宮的方向狂奔。

  周強一聽單於凰臨走之前所說的那番話,不由得臉色慘白的向四位好友求救:「怎麼辦?我闖下大禍了,這下該怎麼收拾才好?」

  四人一聽也不知該回答什麼,神色更是倉皇無措。想他們自身都已經難保了,又怎麼管得了他呢?

  一想起師父的叮囑,此時的秦玉可真是悔恨不已,她懊悔自己為何不聽師父的話,這下才得忍受這種痛楚。

  好痛!長這麼大,她才知道原來刀子插入人的身體竟是這麼痛。意識已逐漸昏沈的她,張著迷濛的眼,睇著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把短刃。

  這種觸目驚心的畫面,已夠讓她心驚膽戰,那待會兒療傷時,還得把短刃從她身體抽出,她豈不是又要痛上一次?

  想到此,她突然想起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不得不咬緊牙根,忍受著胸口上那劇烈的疼痛開口:「皇上,回宮之後,請您直接把臣送回我師父那兒,記住!一定要把臣送到那兒。」這件事如此重要,所以在未得他親口同意之前,她說什麼也得強撐下去。

  「好、好!現在你安靜點,別再說話好嗎?算朕求你。」

  一得到單於凰的親口允諾,秦玉終於放心的任由無盡的黑暗淹沒她。

  單於凰看秦煜就這麼昏厥過去,一顆心就像遭逢千刀萬剮一般,疼痛得不得了,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恐懼的時候。

  他怕,就怕懷中的人兒這麼撒手人寰!

  更怕,怕自己這一輩子再也無法擁有他!

  倘若秦煜真有何不幸,他發誓定要慶親王府所有人的性命來賠,要不他怎麼也不會罷休!

  一入皇宮大殿,單於凰二話不說地對身邊的侍衛交代:「立即幫朕找禦醫來,到朕的寢宮替左丞相療傷。」他腳步不停的丟下這些話之後,便直接往自己的寢宮沖。

  看秦玉身上的傷血流不止,他已不知所措了,哪還記得秦玉昏迷之前對他叮嚀的那一番話。

  一入自己的寢宮,他再開口交代身邊服侍他的宮女:「快!找些乾淨的布給朕。」話一說完,他也不管秦煜所流的血是否會弄髒自己的龍床,便一把將他的身軀往自己的床上一放。

  跟著,他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抓住依舊插在秦煜身上的短刃,喃喃低語著:「秦煜,忍著點,朕現在就幫你把短刃抽出來。」話才說完,他牙一咬,以長痛不如短痛的心情,使勁一拔。

  隨這一拔,昏迷不醒的秦玉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痛呼,跟著她的傷口更是血流如注。

  「快把乾淨的布拿給朕。」

  單於凰一聲令下,一旁的宮女立即遞上他所需要的布塊。

  拿著布,單於凰邊幫秦煜褪衣,還邊幫他止血,從短袖的長衫開始,他一件件的將他身上的衣物除去。

  終於秦玉身上的衣物被他除盡,就僅留一件褻褲,以及圍繞在她胸口處的白布條。

  單於凰一看秦煜捆在自己身上的白布條,心裡打了個突,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念頭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一時無心細想,便直覺的開口喝令:「拿把剪子過來。」為了幫他療傷,他胸前的布條勢必除去不可,而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把它給剪了。

  就在這時,單於凰的寢宮門口傳來一陣喧嘩聲,接著一名侍衛急匆匆的跑進來跪在單於凰的面前。

  「皇上,寢宮外頭國師求見。」

  「傳朕旨意,現在朕不見任何人,就是國師也不例外。」在這十萬火急的情況下,單於凰哪有那個心思去應付其他人,乾脆直接驅離比較快。

  「可是……」跪在單於凰面前的侍衛一臉為難,說話吞吞吐吐的。

  這可把單於凰惹火了,他頭一擡,正想好好斥責這個不知死活的侍衛。

  怎知他竟意外的看到國師,國師竟敢大膽的不等候他的宣召,直闖入他的寢宮。

  面對國師這般無禮的行徑,單於凰不悅的瞇起眼,不客氣的對他道:「哼!朕竟不知朕的寢宮已成為公有的場地,任何人皆可不必通報,便逕行進入。」

  「皇上,這實非得已,還請皇上見諒。倘若可以,皇上可否把秦煜交由老衲帶回自己的住處,幫他療傷。」

  面對皇上的冷嘲熱諷,國師依舊一臉平靜,只不過他的言詞中多了股絕不容許他人拒絕的固執。

  「不用!秦煜就在朕這兒養傷即可,不用搬來搬去,況且朕也已經宣召禦醫進宮替他療傷止血。」單於凰很意外的發現這向來以溫和閒散出名的國師,此刻的神情竟有些詭異。

  「皇上,秦煜是老衲一手帶大的徒兒,今日他受了重傷,老衲不親手醫治實在不放心,還請皇上恩準。」

  為了不讓秘密提早被發現,國師不計一切代價地跪在單於凰面前,這種事就是先皇單於立在世時,也未曾發生過。

  看他如此,單於凰便越覺得事有蹊蹺。

  單於凰沒開口,就直瞅著跪在他面前的國師,以及躺在他床上的秦煜,他看著秦煜胸前裹著的那些布條,剎那間有了決定。

  「來人,立即把國師請出朕的寢宮。」

  單於凰決定要親自證實秦煜身上那些布條的底下到底包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只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把眼前這礙事的老頭趕出他的寢宮。

  「是。」

  那些侍衛們一聽到單於凰的命令,開始行動,一人架著一邊,將國師擡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將他押出去。

  國師一時心急,乾脆放聲大叫:「玉兒、玉兒,快快醒來,師父來帶你回去療傷了。」

  「住口!」單於凰是何等聰明,他一聽就瞭解國師這麼做的用意。一時心急,他也跟著扯開喉嚨吼道。

  就是這一聲,將昏迷不醒的秦玉吵醒了,她慢慢睜開雙眼,卻看到令她吃驚的景象。

  「放肆!你們兩人,難道不知道你們所架之人乃本國國師?」在這種危急的之刻,秦玉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衣裝不整,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先救師父要緊,想他老人家年歲已大,怎麼受得住這種折騰。

  「皇上。」兩名侍衛當真為難,一邊是皇上,一邊是左丞相,而且皇上曾經親口叮囑過他們說,除了他的命令之外,左丞相的命令也不可違抗,而今面對這兩難的情況,他們還真不知該聽誰的好。

  「皇上,臣昏迷之前,不是已經請您把臣送回師父身邊療傷?」他難道忘記他答應的事了?

第6章(2)  

  經她提醒,單於凰的心裡更感到怪異。

  為何秦煜會如此堅持?又為何這向來八風吹不動的國師會如此慌張?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想不透、摸不清。

  「告訴朕,你為何非要國師幫你療傷不可,難道你不信任宮裡的禦醫?」

  「不、不是。」秦玉痛苦的按著自己的傷口,斷斷續續的開口:「臣不是不信任宮裡的禦醫,而是……臣早已習慣讓師父療傷,因此,還請皇上成全。」

  看他如此堅持,再看他血流不止的慘狀,單於凰心中很不捨。就因不捨,他決定暫時拋開自己心中的疑慮,還是先替秦煜療傷要緊。

  「好吧!既然你堅持如此,朕就成全你。」話落,單於凰便親自動手,先將他身上的衣服暫時裹好,而後雙臂一展,將他攔腰一抱。「國師,還不走嗎?」

  「是的。」看到這種情況,國師不由得擔憂,自己待會兒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藉口將皇上請出他的住處,以方便他幫玉兒療傷?

  令人意外的是,當單於凰將秦玉送至國師所住的地方之後,便匆匆離去。

  只不過他在臨走之前仍不忘細心叮囑:「朕將左丞相交到國師手中,你可得細心照料,千萬不能馬虎,若萬一他有個什麼差池,朕可不會管你的身份,定會直接請你入地牢作客,知道嗎?」

  這番威脅,令國師更加憂慮。

  皇上在未知曉秦玉是女兒身時,對她已如此執著,若真讓他知曉她的真實性別,那事情的演變簡直令人不敢想像。

  唉!事到如今,他還真不知該怎麼處理這對小兒女的事。唉!

  把受傷的秦玉交給國師治療之後,單於凰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頒聖旨,請慶親王爺親到皇宮一趟。

  令人意外的是,他才擬好聖旨,都還未命人送至慶親王府,殿外便通傳慶親王捆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周強在宮外等候請罪。

  「好啊!好個慶親王爺,果真是隻老狐狸,竟懂得先來這招。哼!宣他們進來。」

  單於凰咬牙切齒地想,那隻老狐狸若以為他這麼做,便可免去他兒子的死刑,那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今日周強傷的若是他人,他還可以睜隻眼閉只眼、假裝沒事,讓他們父子倆好過一點。

  怪只怪周強千不該萬不該的傷了秦煜,為了替秦煜出這口怨氣,單於凰是打定主意絕不輕饒周強。

  慶親王周和順及其子周強,惶恐地走了進來。

  就見老邁的慶親王爺手握一條長繩,繩子的另一端就捆著他的兒子周強,兩人一起出現在禦書房中。

  「罪臣周和順及逆子周強,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瞇著雙眸,單於凰冷眼睇著跪在他面前的父子,也不開口叫他們起來。他拍案怒問:「周強,你可知罪?」

  犯了滔天大罪的周強,惶然的先看了自己的爹一眼,瞧他對自己輕點了一下頭,他才趕緊開口:「周強知罪、周強知罪,周強實不該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妓院中的妓女做出不知廉恥的羞事,周強發誓以後定不再犯。」

  哼!好個避重就輕的說辭!難道他們父子二人,當真認定他單於凰是個眼瞎的皇上?「周強,朕問你,這把短刃你可認得?」話落,單於凰隨即將那把插入秦煜胸口的短刃拋到他們父子面前。

  看到那把短刃,周強整張臉倏地慘白,只因那把短刃是他的隨身之物,上頭不只刻有他爹的封號,還鑲有一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一般平民是絕對不可能擁有的。

  慶親王一看到那把短刃,心裡也直呼慘,可他依舊面不改色的開口:「啟稟皇上,這把短刃確實是罪臣這逆子所有,可在當時取出這把短刃行兇之人,並非我兒,還望皇上明察。」

  「明察?」單於凰一聲冷哼,跟著便疾言厲色的反問:「慶親王,你可知事發之時,朕就在現場,你兒子所做的一切,朕全部親眼看見了。而且朕還可明確的告訴你,你那寶貝兒子想行刺之人,乃朕本人,左丞相不過是代替朕承受了那一刀,這事實的經過,周強可有對你詳加說明?」

  一聽這話,慶親王的老臉瞬間慘白、再也無話可說。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會對自己說謊,甚至還大膽的敢行刺皇上,這下他該如何是好?

  在這不得已的時刻,慶親王祭出了最後的救命符。「皇上饒命,罪臣恭請皇上看在先皇賜予罪臣的這塊免死金牌的份上饒了我兒,求求您,皇上。」

  「哼!這塊免死金牌可是你當年用你自己的性命換來的,難道今天朕想收回這塊免死金牌,也得用朕的這條命跟你換嗎?」

  這席話當場封住了慶親王的口,逼得他無言以對,只能老淚縱橫的看著自己那已被皇上嚇傻的兒子。

  「慶親王,你也別怪朕心狠,你若真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教子無方。」話落,單於凰立即拍桌定案,「來人啊!將意圖行刺朕的禍首周強押赴刑場,當場處死。另外,傳朕旨意,擒拿那日與周強一起行兇的四名疑犯歸案。切記!一個也不準放過。」

  一聽到自己就要被押赴刑場處死,周強當場被嚇軟了兩條腿,還尿了一褲子濕。他害怕的直呼著:「爹,救我!爹,救我!」

  無奈,行刺君王只有死刑一途,今天不管慶親王權力多大,也挽救不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只能老淚縱橫的親眼看他死。

  突然,周和順眼露凶光,心懷恨意的想著,他要報仇、絕對要報仇。

  而追究這一切,最該怪的便是秦煜。

  若非他多管閒事,若非他太得皇上寵愛,他的強兒也不會死。

  今日皇上竟無情的為秦煜殺了他的兒子,來日他也非得讓皇上嘗嘗失去所愛的痛苦。

  這一點恐怕是單於凰怎麼也料不到的。

  輕輕的,沒發出任何聲音,單於凰再度回到國師的住處,意外的是秦玉竟然已經呼呼大睡著,而國師就在一旁打坐。

  踮起腳尖,他緩緩的踏進房裡,看著躺在軟榻上沈睡的秦玉。

  他的美麗依舊,就是臉色蒼白了些,讓他看了真是揪心的疼。

  「皇上,您來了!請坐啊。」國師張開眼,隨即站起身子,招呼了他一聲,便逕自想退出房。

  「國師,請留步。」看他狡猾地想躲,單於凰開口留住了他。他犀利逼人的注視著國師那雙充滿智慧的眼,「回答朕,秦煜究竟是男是女?」

  國師淡淡一笑,笑得有幾分神秘,「她是老衲的徒兒,自小就由老衲一手帶大,在老衲眼中,她就只是秦煜。今日,不管她性別為何,總之她就是老衲唯一所收的徒兒。」

  「是嗎?」好個秦煜,好個徒兒,這老傢夥竟敢用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來敷衍他。

  國師從單於凰的神情看出他心裡的怒火,他不由得反問:「皇上,老衲也有個問題想向皇上請教,不知您是否肯賜教?」

  「問吧!有什麼問題你就說吧!」單於凰濃眉一挑,也想聽聽這老傢夥會問些什麼。

  「老衲想知道,煜兒在皇上的心目中是什麼樣的角色?」

  「國師真正想知道的是角色,不是地位?」單於凰聰明的反問。

  聽單於凰這麼反問,國師欣慰地一笑,他暗暗心忖,皇上果真才智過人。「沒錯!老衲問的是角色,不是地位。」

  「如果是角色的話,朕無法否認,秦煜確實是個賢臣,是個能忠君愛國的賢臣,更是朕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這是單於凰的真心話,也是滿朝文武百官都有的共識,秦煜當真是個賢臣,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反駁的。

  「皇上可給了老衲一個好答案。」點點頭,國師慈祥地一笑,他看了看秦玉,「煜兒應該也快醒了,老衲就暫時告退,讓皇上好好跟煜兒聊聊。」

  等國師一走,單於凰不由得陷入個人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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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24:08

第7章(1)  

  才剛張開緊閉的雙眼,一陣強光就從窗口直射入她的雙眼,逼得秦玉不得不再閉上雙眸。

  一旁的單於凰才剛欣喜的看到秦煜張開了雙眸,怎知才眨眼,他竟又閉上了眼。他非常不放心的輕喚一聲:「煜兒,你沒事吧?」

  煜兒?皇宮裡會叫她煜兒的也只有師父,可聽這聲音又不像師父,反倒比較像皇上。

  這是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突然這般親暱的喚她呢?秦玉不解地再度睜開了眼。在刺眼的光線之下,她只模糊的看到一個壯碩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的床旁。「是皇上嗎?」

  「除了朕之外,你想還有誰會這麼不放心的守在你的床旁、替你擔心?」單於凰問得有幾分氣惱,他大方的往床榻上坐,更順便抓起秦煜的一雙小手,仔細的審度著。

  柔軟纖細、白皙滑嫩,讓人愛不釋手。這雙手怎麼看都不像是男人的手,單從這點,他便已經知道秦煜的真實性別。

  而他……單於凰苦笑著,想來自己還真當了好幾年的瞎子,竟看不清自己心裡所眷戀的人兒實際上是個美嬌娘。

  一想起秦煜的真實性別是個女人,單於凰的心情非常複雜,他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自己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她,憂的是,他該怎麼逼出她女兒身的身份,又該怎麼幫她逃掉這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在西台帝國可是死刑重罪,因此他的一顆心才會為她如此忐忑、不安,若真要他眼睜睜的看她被殺,他鐵定發狂、鐵定心痛致死。

  唉!單是這點就夠他頭疼的了!

  秦玉迷糊了!她看單於凰也不開口,就只是把玩著她的一雙小手,還邊玩邊皺著雙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嚴肅的問題,這讓她看了當真是一頭霧水、滿心疑惑。

  「皇上,您心裡有事?」替君王分憂解勞,乃為人臣子的義務,所以她很自然的開口問了。

  「朕沒事,你只管安心養傷就好,別再為朕擔憂。」睇著她那張美麗的容顏、她那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的唇瓣,單於凰又想起他在妓院房間裡所品嚐的甜美滋味,一雙深邃的眸不由得變得更加深沈。

  他想,真的很想。按捺不住飢渴的他,終於克制不住地俯下身,一張口便直接含住了她的唇,貪婪的吸吮、啃嚙,直到把她的唇折磨得恢復了該有的血色,他方才滿足的離開她。

  「皇上,您怎麼又……」再次被他偷襲成功的秦玉,羞得連話也說不完全,只得漲紅著臉,惱怒地瞪著他。

  「跟你開這種玩笑是嗎?」單於凰看她氣惱地噘起一張小嘴,還滿臉通紅,馬上聰明地借她的話一用。「別惱、別氣,朕之所以再度跟你開這種玩笑,可全都是為了你好。

  你瞧,現在你不就滿臉紅光,一點也不像是個受傷的病人。想想這可全都是朕的功勞呢!」

  瞧他說得志得意滿、眉飛色舞的模樣,秦玉真是氣得咬牙切齒。「聽皇上這麼說,臣還真該好好感謝皇上的大、恩、大、德。」

  「對了!說起這大恩大德四個字,可讓朕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單於凰雙眼熠熠發亮,嘴角還噙著一抹足以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詭笑。

  一看到他可怕的神情,秦玉心底升起非常不妙的感覺,她趕緊出聲懇求:「皇上,臣可否能不聽您突然想起的那件大事?」不聽得好、還是不聽得好,她怕聽了自己會更加後悔替他擋刀的蠢行。

  「這怎麼行,說起這件大事,可與你有切身的關係,你不聽,那朕可就真不知該說給誰聽了。」

  看她露出一副天快要塌下來的擔憂神情,單於凰是越玩越樂。

  正好,趁此難得機會,一則可以好好地教訓她欺瞞他真實性別的可惡;二則,也可以這理由,讓她不得不接受他,當真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鵰的妙計啊!

  「朕感念你這次捨身救朕的大恩大德,終於痛下決心對你以身相許,從今起,朕就是你的人。

  在人前,我們依舊保持君臣關係,可在人後,朕就是你私人的僕傭,不只要替你更衣沐浴,還得服侍你就寢。另外你到哪兒,朕就跟著到哪兒,若你臨時想小酌幾杯,朕也可為你效勞,還有、還有……」

  越聽心越驚的秦玉,當真是再也聽不下去,一時承受不了這種劇烈驚嚇的她,就這麼被單於凰給活活嚇暈。

  而一旁的單於凰根本不管她是真暈還是假暈,還兀自說得很樂,越說他越是欲罷不能呢!

  在慶親王爺府中的大堂之上,就見王爺威風凜凜的高坐堂前,在他面前則跪著一名黑衣武士。

  這名武士出生於貧困人家,自小就被慶親王爺買入府中為奴。

  心機深沈且有幾分識人本領的老王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發覺,這孩子不只能幹,心性更是聰明無比,也就因此,王爺開始盡心盡力地教導他,就希望他以後能成為自己兒子的左右手。

  為此,他不只教他讀書識字,還讓他上山跟著一位故友學習武藝,也還好他沒看錯人,這孩子不只肯上進,還懂得知恩圖報。

  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經歷了喪子之痛,慶親王終於決定祭出這張王牌。

  「仇夕,你說,本王待你如何?」

  跪在王爺面前的仇夕,連半點猶豫也沒有就開口回道:「王爺待仇夕有如親生子,不只給我飯吃、賞我衣穿,還讓我讀書習字,更不惜一切讓我上山習武,此等大恩,就算是此刻王爺您開口要仇夕這條賤命,仇夕也絕不猶豫。」

  「很好。」慶親王聽了,滿意的輕撫鬍鬚,「本王毋需你以命償還,本王只要你辦一件事。」

  「王爺請儘管交代,仇夕就算赴湯蹈火也會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務。」

  「很好!你附耳過來。」

  慶親王的計策,讓秦玉在無形中又陷入另一場險境,只是不知慶親王到底想以何種殘酷的手段來對付她。

  「來啦!」

  此刻,單於凰正輕言細語的誘哄著秦玉,身子更不斷的往她挪近,最後甚至還爬上了她的床。

  只可惜,秦玉就是承受不起他的慇勤。他進一步,她便後退一步,還不忘露出難以承受的神情,苦笑著拒絕:「不用了。」

  「胡鬧!怎麼可以不用?」快失去耐心的單於凰銳眸一瞇、開口訓斥:「你不乖乖讓朕幫你換藥,傷口又怎麼會痊癒?」

  「皇上,臣有師父可以幫忙換藥,實不敢勞動您的大駕。」

  秦玉渾身顫抖、拚命的沁著冷汗。這種戲碼打從她受傷那一日起,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他不嫌煩,她可快被他逼得發瘋。

  「國師年歲已高,做事總是比較無法周全,要朕把你交給他,朕是怎麼也不放心。因此,你還是乖乖聽話吧!」話才甫落,單於凰立即快速的欺近她,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一把壓制住她的身子、動作俐落的揭開她身上的衣服,暴露出她白皙的肩膀以及她的傷口。

  「啊——」

  隨著這聲淒厲的慘叫聲,秦玉渾身動彈不得,開始感到欲哭無淚。

  嗚!在皇上霸道的逼迫之下,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緊抱著被子,掩住自己的胸口,以免洩露秘密。幸好自己的傷口在左邊的肩膀上方,要不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應付這個越來越難纏的皇上。

  捨不得把她弄疼的單於凰,除了最初的動作有點粗魯之外,接下來幫她換藥的動作便輕柔許多。

  他邊幫她除去昨日包紮的白布,還邊碎碎念著:「真奇怪!朕怎麼看都不覺得你背後有傷,可你卻天天包著布條,怎麼也不肯讓朕幫你除去,這樣你不覺得難受嗎?」

  聽他又提起這老問題,秦玉還是同每一日一般回答他。「感謝皇上的關心,臣早已習慣這些布條,真要除去,臣也許還會感到不習慣呢!」其實現在的她就已經感到十分不自在了。

  在單於凰幫她換藥時,秦玉的身子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手掌所散發的熱力,就算不用轉頭,她也能清楚的想像他每一個動作。

  一想到他的手就在自己身上摸著、撫著,秦玉便難以克制滿心的不自在,不自覺地漲紅了一張小臉。她辛苦的咬著牙提醒自己,千萬別胡思亂想。

第7章(2)  

  看著她細弱的雙肩,以及她白皙若瓷的身軀,單於凰幾乎要意亂情迷了。

  若非顧慮她身上的傷口尚未痊癒,他還真想就這麼抱住她在床上滾,更會極盡所能地邀她一起進入慾望的洪流之中,品嚐那種無法言喻的快感。

  經過這幾日替她療傷,他知曉她的身體相當敏感,只要他微微的一個碰觸,她立即就有了反應。雖然她辛苦的掩飾著,可一切都逃不過他這雙銳利的眼眸。

  從她身子的敏感度,單於凰可以大膽斷言,這小妮子一定是個非常熱情的小傢夥,只要自己肯花些功夫誘惑她、帶領她,他相信她絕對抗拒不了自己。

  一想到此,他腦中的遐想便不由自主的更加邪惡。

  他幻想自己的雙手不顧一切地扯掉她身上的所有衣物,強迫地讓她的美無絲毫遮掩的暴露在他眼前,而他的手會沿著她的玲瓏曲線往下滑,他的唇則會忙著品嚐那兩座雪峰,恣意的憐惜它們。雖然他是如此狂熱,但一定會溫柔地顧及她的感受。他是多麼想聽到她再也壓抑不住的張開小嘴,逸出一聲又一聲的申吟。

  為了讓她也能享受到快樂,他將辛苦的按捺已經堅挺的灼熱,巧妙的先用自己的手指讓她適應,引導她接受他。

  當一切準備就緒,他會挺身進入她,跟著……

  「皇上,輕點、輕點,您把微臣弄疼了。」絲毫不知自己已慘遭單於凰意淫的秦玉,不知情地說出這種會令人想入非非的言語。

  回過神,單於凰這才發覺自己的雙手竟緊緊的箝制她的雙肩,甚至連她受傷的地方也遭受波及。發現自己這般粗魯,他不由得滿臉歉意的說:「朕方才在想些事情,想得過於出神,所以才會一不小心弄疼了你,你不要緊吧?」該死!他到底在猴急些什麼,竟絲毫不懂得體恤她,真該死!

  不過,她方纔所說的話正好能配合他的想像,還真貼切得很呢!這麼一想,單於凰不由得更加亢奮。

  為防自己當場失態,單於凰加快自己的動作,沒幾下便將她的傷包紮得妥妥當當。「好了!現在你試著動一下你的手臂,看是否能行動自如。」

  應了一聲,秦玉便照著他的話試著動動自己的手臂,「皇上,您帶來的藥還真是有效,才沒幾天臣的手臂已不如剛受傷時那般疼痛了。」太好了!只要自己的傷能早一天痊癒,便能早一天脫離他的魔掌,要是再繼續勞煩他,她還真怕……

  怕什麼?秦玉一時也想不出答案,只微微的感覺這幾天來,她和皇上之間的關係已有了難言的轉變。

  例如,每次皇上一來,她的一顆心總會不由自主的怦怦直跳。

  相反的,皇上若抽不出時間來看她,她的心裡竟會有股沈甸甸的難受之感。

  就是這種要不得的毛病,讓她不自覺的開始恐慌,無意識的搖著頭,秦玉決定不再想這惱人的問題,她張眼一看——

  單於凰竟張著一雙大眼,直盯著她的……順著他的目光,秦玉往下一看,這才發覺原本她用來遮掩胸部的被子竟在不知不覺中往下滑,導致自己春光外洩,惹來一對色眼的覬覦。

  秦玉二話不說地趕緊扯起往下滑的被子,再將自己的胸脯包得密不透風,這才放心的擡起頭來。怎知,一張唇早已等著她,自然而然的,她再次被皇上開了「玩笑」。

  這吻不像之前的每一次,它不只有種強烈的侵略性,更隱藏著不容她反抗的霸道。更糟的是他竟用他的身子緩緩地將她壓在床上,逼得躺在床上的她只能無助地任他對自己為所欲為。

  他的唇,不再滿足於停留在她的唇上,反而更加貪婪的逐一品嚐她的五官,直到她一張小臉沾滿他的口水為止,他才轉移陣地,沿著她白皙的頸子一路往下,直達她用被子掩蓋的胸前。

  為了掃除障礙物,單於凰一把便將阻礙他們倆身子相觸的被子拉走,龐大的身軀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壓在她纖細的身子上。

  當兩具身子親暱的交疊,秦玉立即發現兩人有一個很不一樣的地方。她一時好奇,隨即開口虛心的向正忙著在她胸前打轉的單於凰討教:「皇上,您怎麼在自己的雙腿間藏了只硬棍,而且這硬棍還熱熱的,能否請皇上教教臣,這只硬棍究竟有何妙用?」

  聽到她的問題,單於凰一開始是滿心不解,可當她的小手撫摸上他雙腿間的「硬棍」時,他差點就控制不了自己。若非她的問題太過滑稽、太過天真、太過讓人受不了,他還當真難以控制自己的衝動。

  只是衝動消失之後,他全身也變得乏力。無力坐起身子的單於凰,乾脆趴在她的身上。

  看他的反應如此奇怪,秦玉不由得擔心地問:「皇上,您身子不舒服嗎?」

  搖頭,單於凰一時之間無法開口回答她的問題。

  被單於凰的反應弄得滿頭霧水,秦玉再度試探性地開口:「皇上,您近日來可是遭逢什麼難題,一時間難以解決,所以才……」才會趴在她身上痛哭流涕。可是像這種可能折損一個男人的英雄氣概的話,她只敢在心底問,不敢當著他的面前直接問。

  仍是搖了搖頭,單於凰又否定了她的猜測,只是他原本那聳動的雙肩此時聳得更加厲害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下秦玉可懶得再繼續猜下去了,她乾脆直說:「皇上,有話您就直說吧!臣資質駑鈍,猜不出皇上現在的心事。」

  聽到這話,單於凰才擡起頭來,誇張地笑著開口:「朕沒事,朕只是覺得你剛才的問題非常好笑,而且令人很難開口回答。」

  會嗎?秦玉自問,她的問題當真這麼難解,難解到連皇上也不知該怎麼開口回答?

  皇上既然不知,那她不如直接問師父他老人家好了!

  「沒關係,皇上,這問題臣可以請教師父,臣相信以師父的聰明才智,定能回答得出來。」

  「你敢!」聽到她想把這麼丟臉的問題拿去問一個出家人,單於凰心急了,「不行!這件事朕早晚會回答你,可就是不許你去問國師,知道嗎?」

  瞧見他的臉色,秦玉隱約的覺得這個問題定相當嚴重,嚴重到不能隨口問人,就是自己的師父也不行。既然如此,她也只好乖乖聽話。

  「好!臣不問師父就是,但皇上您可不能對臣食言。」

  「知道啦!」第一次,單於凰對秦煜感到頭疼。

  想她明明是個女兒身,卻偏偏認定自己是個男人,再加上她從小被國師親手養大,自然不可能瞭解男女間的種種問題。

  再想起她凡事好奇的性子,單於凰幾乎可以想像往後的自己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就在單於凰陷入為難的想像中,秦玉則滿臉疑惑之時,屋簷上悄悄的躲著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

  將這件事從頭看到尾的他,對秦煜充滿了好奇。

  他心想,這男人就算當真不曾碰過任何女子,也不該拿這種讓人感到尷尬的問題出來問人才是,怎麼他如此反常?

  看來,這件事值得好好地調查一番,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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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24:50

第8章(1)  

  傷口終於痊癒,秦玉當天便被國師父趕回她自己的居處。

  只是剛開始,她是打死也不肯回去「煜和園」。

  「師父,您老人家就收留徒兒吧!要不徒兒可真會被那好玩又不正經的皇上給折騰死。」

  她養傷的那段時間裡,單於凰幾乎天天都會來打擾她的安寧,還不時對她手來腳來,害她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才好。

  「傻徒兒,並不是師父狠心不肯收留你,而是你有你自己該走的路、該過的人生。不過,師父相信命運之神不會虧待你的。」早已瞭解皇上對她有情又有心,國師真心希望這對小兒女能成就良緣。

  也就因此,他雖明知皇上的種種舉止,卻依然不表示任何意見,抱著一切隨緣的心態,任由他們去發展。

  看國師如此固執,堅持不改變心意,瞭解他的秦玉也只得乖乖地認命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再對國師磕個響頭。

  「師父,這陣子徒兒受傷,還勞煩您親手照顧,徒兒無以回報,只能向您磕頭謝恩。」

  「好了,起來吧!你我師徒之間毋需如此客套,倒是皇上那兒,你可千萬別忘了該有的禮貌,知道嗎?」

  「徒兒知曉。」

  想起養傷的這段時日,秦玉無法否認單於凰對她的照顧當真是比其他人都細心許多。這麼一想之後,她還真感到自己欠他一聲謝,她決定等有機會再好好地向他道個謝。

  主意一定,秦玉隨即拿起收拾好的包袱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她不忘對師父再行了個禮,跟著她才轉身跨出國師的房間、穿過迴廊,來到寺廟的大殿,接著跨出寺廟的大門。

  令人意外的是,當她走出寺廟門口,就見單於凰跨騎在一匹駿馬上頭,加上他一身輕便的打扮,不用問秦玉也知道他一定是想出宮去蹓躂。

  有了上一次的恐怖經驗之後,這次秦玉說什麼也不想出宮,因此她索性來個視而不見。她加快腳步,就想直接從單於凰身邊走過。

  秦玉自認腳步已經夠快了,可單於凰的行動竟比她還要快。才一眨眼,她便感到自己的身子突然騰空而起,等她回過神時,她整個人已經被他抱在身前。

  「皇上,您這是在做什麼?」

  她怕!怕極了!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又會無緣無故的跌得滿身是傷,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單於凰的腰不放。

  「好不容易等到你傷口痊癒,朕想你也在皇宮中悶了一陣子,今日朕特別撥冗為的就是想帶你到外頭見識見識。」

  一夾馬腹,單於凰連讓秦玉表示意見的機會也沒有,立刻駕馬奔騰。

  一路上除了馬蹄聲之外,還伴隨著一聲接著一聲的恐慌尖叫聲,讓人聽了還真覺得有些刺耳。

  單於凰對秦玉的尖叫聲置之不理,只是一個勁兒的享受著快馬奔騰的狂野與暢快。

  這段快樂的時光裡,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個不懂得欣賞這種恣意狂奔樂趣的秦玉。從頭到尾,她始終按捺不下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雙手緊抱著單於凰的腰不放。

  她想皇上若要她這條小命也可以,可總得讓她拖個墊背的才公平。

  終於,單於凰停住了馬,被嚇得一路尖叫的秦玉根本不等他出手幫她,逕自溜下馬背,而後狼狽不堪的衝到一棵樹下,用力的把午膳吃下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單於凰見她如此,不由得心疼的搖了搖頭。他大腳一跨、蹲在她的身旁,幫她輕拍著背部,希望能讓她舒服點。

  好不容易發洩完畢的秦玉,微慍的拍掉他的手,更氣惱地咬牙道:「皇上的關心,恕臣承受不起。」

  看她挺直了背,小嘴微噘,一雙水眸散發出懊惱的光彩,單於凰才知道自己惹火了她。

  「好了,別跟朕生氣了好嗎?朕在此向你陪個不是,你就寬大為懷的原諒朕鹵莽的舉止。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我西台帝國上上下下,從滿朝的文武百官到百姓,個個都懂得騎技,怎麼就唯獨你不懂呢?」

  秦玉對單於凰的這番話有了反應,只見她氣得七竅生煙。水眸一瞇,她忿忿不平的逼近單於凰,「聽皇上這番話,可是在責備臣不懂得騎馬?」

  「朕怎麼會為這點小事責備愛卿,就算你不會騎馬,也有馬車代步,要不還有轎子,再不然就靠雙腿,辦法多的是,騎馬也不過是件小事,你又何必太多心?」

  他怎麼可能會為了這種小事跟她計較,這未免也太冤枉人了。

  冷冷一哼之後,秦玉也懶得再跟他爭,畢竟他是君、她是臣,君臣間總不好太過放肆。

  這麼一想,她便冷靜許多,也才開始注意起週遭的環境。

  看到眼前的一切,她的雙眼倏地瞠大,一張小嘴更是被四周的景致給驚得合不起來。「好美的地方啊!」

  天啊!她該怎麼形容這片大自然的美呢?

  四周佈滿濃密的草,小草間還散佈著各種顏色的小花,各種顏色的小花互相爭奇鬥艷,讓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再看那彷彿直入雲霄的巨木,不只給人雄壯威武、不可小覷的感覺,甚至還讓人覺得不可隨意侵犯。

  而這些景物都圍繞在一座湖的四周,湖光粼粼,經艷陽一照更讓人感到璀璨耀眼。秦玉不由自主地往那座湖走近,站在湖岸上瞧著清澈見底的湖水,她看到自己的身影就映照在清澈的湖水上,更見到在湖水中優遊自在的小魚兒。

  「如何,看了這片美麗的景致,你是否感到一切的辛苦全都值得了?」看她為週遭美麗的景致而驚詫、感動的模樣,單於凰不禁有些得意。

  「值得,值得,皇上,您是怎知道這地方的?」想她身為西台帝國的子民,與皇上的廣博見識還真是差得好遠好遠。

  仔細忖度,秦玉不得不承認自己當真太過孤陋寡聞,也太過不會享受日子,鎮日就只曉得在書中尋求黃金屋、顏如玉,跟皇上那讀萬卷書、行萬�路的求知態度來比,她的求知方式就顯得太過死板。

  「應該說是因為一個意外的機會吧!」

  他發現這地方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他每日都在父皇嚴厲的教導之下學習怎麼治國,久而久之,真感到有點心煩,於是他便自個兒騎著馬匹出宮,一路沒有目標的亂逛,就這麼逛著逛著,才讓他在不經意的情況之下發現這個意外美麗的地方。

  而這份驚喜,單於凰當然的想跟她一起分享。「煜兒,這湖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你想知道嗎?」

  「想,當然想。」此時此刻,秦玉一心一意專注於四周的美景之中,根本無心去在意單於凰對她的稱呼。

  「這座湖不只有個不俗的好名字,甚至還有個讓人想親自嘗試它靈不靈驗的傳說。」這些可都是事實,不是他自己瞎掰出來的。

  「這座湖還有個傳說?」實際上身為女人的秦玉,難免對這傳說產生了一股好奇。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她乾脆扯著單於凰的手,不自覺地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態,「皇上,您說給秦煜聽聽啦!」

  第一次看到這麼女人的秦煜,單於凰心頭不由得一緊,雙眸變得更加深邃。不自覺的他俯身貼向她,乘機偷了個吻,跟著還賴皮的笑著,「玩笑!這是玩笑!你不能跟朕生氣。」

  秦玉倒是沒有生氣,只不過是羞紅了一張小臉、一顆心怦怦直跳。她的一雙水眸不敢直視單於凰,就怕他會看出自己的異樣。

  也不知從何時起,秦玉對他口中的玩笑舉止開始有了這種怪異的反應,只是她不肯坦白面對,更懂得小心隱藏自己的心事。

  就如現在這般,她轉過頭避開單於凰那雙過於犀利的眼眸,聲如蚊蚋的催促他:「皇上,您還沒告訴臣,這湖的名字以及它的傳說。」

  「別急、別急,朕現在不就要說了嗎?這湖名叫儷人湖,相傳只要真心相愛的男女一起共飲這湖水,定會終成眷屬。」話說到此,單於凰突然緊緊地扯住秦玉的一雙小手,兩人一同步至儷人湖畔。接著單於凰更是霸道的拉著她與他一起同跪在湖畔,虔誠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截至目前為止,秦玉對他所有的作為都感到不解。她只能傻傻的張著雙眼,看他用雙手掬起湖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跟著又捧著剩下的湖水遞到她面前,「來,煜兒,你也來喝上一口。」

第8章(2)

  聽到他的話,秦玉完全無法反應,她根本摸不透皇上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腦子裡亂紛紛的。

  一下子,她想起他先前對她提過的那則傳說,一下子她又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待她的方式;之後,她突然心中一驚,難道皇上已知道她的真實性別?

  也就因此,他對她的態度才會變得如此曖昧。

  也就因此,他方有此刻之舉。

  也就因此,他才會老以玩笑二字來掩飾他對她所做的種種親暱行徑。

  可能嗎?皇上當真已知曉她的性別?

  她該開口問個清楚嗎?還是放任事情繼續這樣不清不楚下去,任由自己裝傻,佯裝什麼也不知情?

  回到自己房間的秦玉,根本就睡不著,一顆腦子就這麼莫名的昏昏沈沈、胡思亂想,但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想也知道,她不可能會喝那些湖水,她若真喝了,豈不是在間接向單於凰承認自己實際上是個女人。

  可當他用他的威權逼她時,她又不得不屈服。當然,之後他同樣又以玩笑為藉口,再次偷了個香吻。

  唉!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實在是搞不懂。

  她無法開口的問題是——皇上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

  唉!想來想去,這一切全都要怪自己。

  她若肯聽師父的話,不要出宮,就不會惹來那次的血光之災,沒了那次的血光之災,她便毋需接受皇上的照顧,自然而然兩人也就能繼續保持單純的君臣關係,而她的腦子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亂。

  想到此,秦玉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少做了什麼事,是什麼呢?

  仔細一想,她才想到打從她與皇上從儷人湖回來之後,他便直接去處理國事,而她這個左丞相因還未銷假,自然而然也就無事地回到自己房間,就這麼坐著發呆,甚至連晚膳也忘了用。

  摸摸肚皮,秦玉覺得自己並不是很餓,乾脆直接上床就寢好了,也省得自己再東想西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決定之後,她便一口吹熄桌上的燭火,藉由外頭射入屋內的皎潔月光,脫鞋上床,被子一蓋、雙眼一閉,打算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才有那個體力繼續為朝廷、為黎民百姓、為皇上效命。

  突然,她敏銳的感覺一道人影快速閃過,就在她張口欲問對方是何人時,對方欺近了她,並飛快的用被子蒙住了她的口鼻。

  這時,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感到面對死亡的恐慌。

  秦玉覺得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這個不知姓名的人手上,她使勁的掙紮著。她雖想開口、大聲呼救,無奈就是掙脫不了這個陌生人的箝制。

  漸漸的,她沒了鼻息;漸漸的,她陷入黑暗的深淵。

  在迷迷糊糊中,她彷彿見到白髮皤皤,慈祥愷悌的先皇,正在對她猛招手。秦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要她向前走向他,還是希望她轉過身往回走。

  而先皇的身旁還站著一對年輕男女,看到他們,秦玉暗自揣測,他們該是一對感情甚篤的夫妻才是。

  秦玉覺得有些困惑,她應該不認識那對夫妻才是,可奇怪的是她對他們竟有股極為親切的熟悉感。

  那股熟悉感湧上心頭,讓她情不自禁的開口叫了他們一聲「爹、娘」,跟著,她就失去了知覺。

  仇夕並不想殺秦煜,卻又不得不殺他,只因他實在無法違背義父的命令。

  為了讓他死得痛快一些、死得沒有任何痛苦,他選擇以被子蒙住他的口鼻,心狠地看著他從一開始的猛烈掙紮,逐漸變得安靜、漸漸地沒了氣息,他才放開主宰她生死的雙手。

  這秦煜究竟是男、是女,仇夕也曾感到好奇,本來他打算一步步查出他真實的性別,可惜的是自己的義父已沒那個耐心。慶親王天天逼他、天天求他、甚至還動手打他、罵他,就為了逼他早日結束秦煜的這條小命。

  拗不過他的要求,仇夕也只好狠下心來痛下殺手。

  帶著幾許愧意,他聲音嘶啞的喃喃低語:「秦煜,你別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多事,黃泉路上,你慢慢的走吧!」

  一陣低語之後,仇夕就像來時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人察覺到他的來去。

  知曉秦煜已回到「煜和園」,單於凰今晚的心情特別愉快。想起自己為了今日所辛苦籌備的一切,他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就恨不得能插翅飛到秦煜的房間裡,侍候她沐浴淨身之後,順便強逼她換上他親自幫她挑選、命人裁製的女裝。

  不知身著女裝的她,會有何等醉人的風情。想到此,單於凰簡直是迫不及待了!

  接著他又想起自己辛苦設計的一連串計劃,只要能確實地一一實現,他有這個自信,一定能永遠擁有那令他覬覦多年的美嬌娘秦煜。

  霸王硬上弓,是單於凰為逼她屈服的第一步計劃。

  跟著李代桃僵,則是他為了幫她擺脫欺君大罪的奇策。

  一想到從今以後,自己終於能跟心愛的女人共偕白首,單於凰忍不住露出一抹傻呼呼的笑容。他加快步伐,就為了能趕緊見到秦煜。

  就在他帶著一幹宮女、僕傭走至她房間門口時,單於凰很掃興的發覺她房間裡頭竟連一絲的光線也無。

  難道她就寢了嗎?這麼早就睡,根本不像秦煜的作風。單於凰疑惑的擰著眉頭,思忖著這惱人的問題。

  不管了!就算她當真睡著了,他也要吵她起床、實現他的計劃不可。

  「秦煜,開門。」

  站在門口,單於凰親自敲門叫人,可不知為何,不論他怎麼呼喚,裡頭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應聲。

  單於凰心裡突然產生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就因這種感覺,他馬上命令身後的侍衛:「你們立刻動手把門給撞開,快!」

  所有侍衛即刻聽令的動手,一聲接著一聲的重擊聲,敲在單於凰的心上,就像要敲碎他那顆惶惶不安的心一般。

  好不容易,侍衛把緊閉的房門撞開了。

  單於凰立即往房裡頭跨進一大步,面對一室的黑暗,他再次命令:「快幫朕把桌上的燭火點亮。」

  一室的光明,讓單於凰終於看清楚躺在床上的秦玉。

  她靜靜地倒臥著,臉上還捂著一床厚厚的被子。

  愣愣地看著那床被子,單於凰無法想像,要是一個人就這麼被人摀住口鼻,還可能有生存的機會嗎?

  為何?為何會這樣?他跟她分開也才不過幾個時辰,她便與他來個生死兩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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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25:48

第9章(1)

  不!

  單於凰不相信地慘白著一張臉,膽怯得幾乎不敢上前確認事情的真相。

  他搖著頭,強逼自己靠近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兒。拚命壓制著心裡的恐慌,他緩緩地伸出一隻手,去探測秦玉的鼻息。

  沒有!

  「不——」一聲淒厲的叫聲當場響起,單於凰整個人像發了瘋似的抓住她的雙肩、用力地搖晃著她,「醒來,秦煜,朕不準你走,聽到了沒?你快給朕醒來,醒來……」

  一聲聲急切的呼喚,一旁的侍衛以及宮女見了,皆忍不住被他的深情所感動、紛紛落下了淚。

  想安慰他,可他們卻又不知從何安慰起,只能萬分無助的看著他為秦煜發狂。

  「你們一個個在哭什麼,她沒死,朕的愛卿沒死,朕不許你們哭,聽到了沒?不許你們在朕的面前掉淚。」

  斥喝完,單於凰突然心中一動,想都沒想便一口封住她那張有點冰冷的唇瓣,拼了命的往她口中吹氣,還不斷的搖晃她。

  這樣的動作,他做了一次又一次,也不知是做到第幾次,可秦煜依舊沒有動靜。

  「煜兒,朕不放棄,朕死也不放棄,今天若要朕賠上這條命才能喚回你,朕也在所不惜,你聽到了沒?」

  單於凰不放棄地再次對著她的口拚命吹氣,直到一陣劇咳聲從她那張小嘴逸出。

  他欣喜地凝視著她緩緩的張開那雙美麗的水眸,單於凰終於再也克制不了剛剛那恐懼的心情,一把抱緊她,趴俯在她細弱的肩膀上、發出無聲的啜泣。

  「太好了!你總算醒來了,太好了!蒼天總算沒殘酷的將你奪走。煜兒,我可愛的煜兒,別離開朕,求求你別殘忍的拋下朕獨自離去,要不朕當真不知該怎麼度過沒有你的孤獨歲月啊!」

  才剛甦醒過來的秦玉全身軟弱無力,可她依舊勉強地擡起一隻手,輕輕的撫上單於凰的背。

  「我沒走,皇上儘管放心,就算我真的想走,先皇以及我去世的爹娘也不許我踏上黃泉路,今晚若非他們,皇上可能真的就看不到臣了。」

  「是父皇以及你的爹娘為朕留下你的?」單於皇向來就不信鬼神之說,可現在的他卻真心的感激著自己的父皇以及她的爹娘。若沒有他們,他簡直不敢想像現在會是什麼情形。

  不,不想了!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把事情問個清楚。「告訴朕,到底是誰想暗殺你?」

  他問得有些狠戾,聲音更是繃得緊緊的。那人最好別落在他的手中,要不然他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實說,當時臣已吹熄桌上的燭火、打算上床睡覺,豈知才一會兒,臣便感到有些異樣,正想開口問個清楚,那人就已拿著被摀住臣的口鼻,不管臣怎麼掙紮,就是掙脫不開他那恐怖的力量。」

  回憶方纔的情形,秦玉忍不住的發抖,她不自覺的偎向單於凰,希望藉由他溫暖壯碩的懷抱安撫自己驚慌不已的心情。

  看她怕得全身哆嗦、臉色慘白,單於凰的心更疼。「從今晚起,朕不許你再獨自待在煜和園。」心意一決,他立即對他身旁的侍衛以及宮女說:「你們馬上動手幫左丞相收拾收拾,把一些必備用品搬到朕的寢宮。」

  他的命令一下,所有人便立即行動。

  秦玉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當她想起自己隱瞞多年的那樁秘密,她心慌了,她焦急的對著皇上猛搖頭。

  「皇上不要!臣不能搬到您的寢宮,真的不能。」

  瞧她到這節骨眼,還一心想隱瞞事情的真相,單於凰看了著實不悅,他瞇起眸子,直勾勾的瞅著她。

  「秦煜,你當真把朕當成傻瓜嗎?難道這些日子以來,朕待你的方式還不能使你瞭解某些事情嗎?」

  這番話當場把秦玉逼得無話可說,她只能心虛的垂下螓首,任由他的安排。

  秦玉怎麼也沒想到,當她隨著單於凰踏入他的寢宮時,竟會看到郝連雙這個她當初親自遴選出來的才人在皇上的寢宮裡頭。

  這還不算什麼,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舉止。

  郝連雙一看到單於凰回到寢宮,立即當著所有人的面,大剌剌的奔進單於凰的懷抱,而後用她那甜膩的嗓音問候他:「皇上,您總算是回來了,臣妾等您好久了。」

  從那一日後,郝連雙便光明正大的進出皇帝寢宮,不必單於凰親口應允,更毋需他召喚,只要她想來便能來,任何侍衛、宮女都擋不了她。

  雖無法實際得到單於凰的眷顧,可她仍以此為傲,畢竟截至目前為止,她可是第一個獲得皇上親口應允,能自由自在地進出他寢宮的女人。

  看到眼前這一幕,再看單於凰對郝連雙的態度並沒有任何斥責之意,還大大方方的讓她享受他的懷抱。秦玉見了,心裡頭竟有點不是滋味,甚至還有點排斥郝連雙這個女人。

  看見這情景,秦玉除了有點難受之外,還有份難言的難堪。她靜靜的轉身,連一句話也沒說地轉身就走。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她心中打的主意就是她可以到師父那邊去,她相信師父那兒絕對會讓她比在這裡還要愉快。

  原本不吭聲的單於凰,就是想借郝連雙這個女人試探秦煜的心,當他看她臉色極為難看的轉身便走,連向他打個招呼也沒,單於凰可真是欣喜若狂。

  他非常瞭解秦煜的性子,知道她就算耍脾氣也不可能罔顧君臣之間該有的禮儀,而今她竟表現得如此反常。

  若說秦煜心裡無他,那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任何人看了她此刻的反應都不會相信的。

  既然已經試探出他想要的結果,他目光一使,無聲的命令他身邊的兩名侍衛跟著秦煜,去保護她的安全。

  而他則留在原地,打算處理郝連雙這個多餘的麻煩。

  「郝連雙,朕要你從今日起不準再擅入朕的寢宮,若敢違令,朕定不輕饒,知道嗎?」

  既然這女人對他來說已無任何利用價值,單於凰理所當然的不必再忍受她。

  「皇上,可是皇太後那兒……」郝連雙滿臉的不甘心,不甘心讓人這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她太過憤怒,以至於遺忘了先前的教訓,再次擡出皇太後想逼迫單於凰留下她。

  見她又故技重施,單於凰立即不悅地走向她。他無情的扣住她的下顎,強逼她正視自己一臉的怒氣。「朕早已警告過你,要你千萬千萬別擡出母後來壓朕。想來你是忘了上一次的教訓,既然如此,朕就乾脆直接將你發配邊疆,去慰勞那些勞苦功高的戰士們。」話落,單於凰不講情面的開口:「來人,把郝連雙押入地牢,等明日天亮立即押赴邊疆。」

  直到這時,郝連雙方知單於凰心狠的程度,她當場嚇白了張小臉、雙腿更軟了下去。

  雖心有不甘,她卻敵不過蒼天的安排;雖恨單於凰的無情,卻又對這無情人莫可奈何。她只能流著淚,接受單於凰的薄倖與蒼天殘酷的安排。

  成功的把郝連雙處理掉之後,單於凰立即迫不及待的走出自己的寢宮,打算去尋回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的仁慈、他的寬厚、以及他的深情,始終只用在秦煜身上,其他人若想分享,可能等死還比較快些。

  踏得入皇宮寺廟的大門,可就是踏不入國師的房門,單於凰焦急的在大殿上徘徊。他雙手緊握、滿臉不耐,就等著國師為他帶來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好不容易地看到國師從裡頭走出來。

  單於凰看他走得那麼慢,索性自己衝上前去,一把抓住國師的手急問:「她怎麼說?是否還堅持不肯見朕?」

  國師也不開口,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看這溫吞的老人家如此,單於凰的耐心終於告磬,他二話不說,也不管國師是否同意便一把推開他、跨開步伐往裡頭闖。

  才剛踏入國師的房裡,他就看到那正在耍性子的秦煜背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地看著那空無一物的石牆。

  一聲輕咳,單於凰提醒她他就在她背後,現在就等她開口了,不管說什麼,他都肯聽。

  可面牆而坐的秦玉就是不肯理他,甚至無視於他的身份,連君臣之間該有的禮儀她也大膽的忽視。

  看她如此,單於凰不得不擡出身為皇上的威嚴,冷聲道:「朕來了,你難道不懂得要跪安行禮嗎?」

  這回秦玉總算稍有反應,她身子一僵,卻同樣動也不動,從她的表現,單於凰非常瞭解此時她的心情必是掙紮不已。

  他等,等著她掙紮之後的結果。

第9章(2)  

  果然,她雖倔強地跟他鬧著脾氣,卻怎麼也無法漠視君臣之間的禮儀。

  噘著一張小嘴,單於凰看她不情不願的從床上爬了下來,跟著便跪在他的面前開口:「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她把一切該做的禮儀全都做齊了後,又想窩回她原先的位置,單於凰怎麼還狠得下心看她難過。不等她起身,他便跟著她一起跪在地上,雙臂一展,也不管她願是不願,直接將她的身子納入自己懷中。

  「還在氣朕嗎?」他輕聲的問,一邊還不忘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就希望能消弭她的怒氣。

  「臣何德何能,怎麼敢跟高高在上的皇上生氣?況且臣也沒那個理由跟您生氣不是嗎?」這話她說得極酸,聲音還有些哽咽。

  「郝連雙是母後安排來侍寢的,可朕為了你,從來不曾碰過她。只是為了母後,不想讓母後嘮叨,我才應允她可以自由進出朕的寢宮,為的就是掩人耳目,其實朕跟她真的什麼也沒有,不管你信或不信,朕真的沒有騙你。」

  「臣知道,臣難過的不是這個。」沒錯,秦玉不能否認方才見到郝連雙這般光明正大的佔有單於凰的懷抱時,她心裡當真很不是滋味,可後來想想,她又覺得自己實在沒那個立場跟郝連雙計較。

  她之所以不肯理會他,為的是想了斷自己所有不該有的妄念,而這一切是為了實踐她對先皇以及師父所許下的誓言。

  「既然你不是跟朕生氣,那現在總該可以跟朕一起回寢宮了吧?」不放心讓她獨處的單於凰開口問。

  秦玉一臉正經、嚴肅的瞅著單於凰,「皇上,您真的感覺我們這樣繼續下去好嗎?難道您真能替臣瞞住滿朝的文武百官臣所犯下的罪?」

  「這件事你大可不必煩惱,一切都交給朕。相信朕,朕早已想好了應對方法,為了你,就算要朕的這條命,朕都不會猶豫,更何況你只不過是撒了個小小的謊而已。」

  握緊她溫暖的柔荑,單於凰這話說得誠摯深情,而且其中還含有幾分不容許她反抗的霸道。

  看他如此執著霸道,秦玉一時也無話可說,只得沈默的點點頭,算是暫時答應跟他一起回他的寢宮安身。

  得到她的應允,單於凰欣喜的伸手拉著她,跟著她一起站起,兩人並肩而行就想離開。

  突然,秦玉想起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趕緊回頭要求單於凰的保證,「皇上,臣跟您一起回去無妨,可您得親口保證,絕不動臣一根寒毛,或是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

  對這件事,單於凰邪笑著反問:「朕聽不懂耶!什麼叫作不該做的事情,這話你可得說明白點才成。」

  「就是……就是……」

  看不出單於凰是故意在捉弄她的秦玉,還兀自苦惱著該怎麼跟他把話說得更清楚。

  瞧她那欲言又止的為難神情,單於凰終於忍俊不住。

  這一笑可露了餡,看他笑得如此開懷,秦玉方知原來單於凰根本就是故意在整她。

  被整的她,可真是氣得咬牙切齒,可她就是拿他沒轍。

  她最後也只有小腳一頓、噘嘴皺眉,逕自先離開,根本不理後頭那聲聲急促的呼喚。

  一回到寢宮,單於凰隨即使了個眼色,令在場的所有侍衛以及宮女全退出寢宮,之後還不忘交代他們:「小心看守,遇有任何怪異之事,要立即反應,千萬不可輕忽,知道嗎?」

  怕再有人來行刺秦玉,單於凰小心謹慎的派人把整座寢宮顧守得連一絲縫隙也無,就算是一隻小小的蒼蠅想飛進來也很困難。

  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單於凰回過頭這才瞧見秦玉竟一臉侷促的攪著一雙小手,立於一旁默不作聲。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緊張,單於凰不由得莞爾。

  無言的欺近她,他一把攫住她的小手,一臉神秘的告訴她:「朕有樣東西想送你,你過來看看。」

  「不、不,所謂無功不受祿,臣這陣子並沒有為皇上、朝廷、百姓做任何事,怎可無端接受皇上的賞賜。」

  秦玉向來就不貪婪,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從不覬覦,而今要她平白無故接受賞賜,以她的個性來說,是斷然不肯接受的。

  「那份禮與國家社稷沒有任何關係,它代表的是朕的一番心意,難道你忍心拒絕朕的這點心意?」

  單於凰委屈萬分地問著,還表現出一臉的傷心及淒愴,逼得她不想接受也不行。

  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秦玉也只好接受了。「好啦!既然是皇上賜予臣的,臣接受就是了。」

  唉!想他身為堂堂的一國之君,竟然還擺出那種可笑的表情,騙誰啊!

  太好了!單於凰見獵物已無知地踏入自己所設的陷阱之中,他開心得眉開眼笑,更得寸進尺的要求;「煜兒,你既然已經決定要接受朕的心意,那朕可否要求你為朕嘗試看看那份心意?」

  嘗試看看?聽到這四個字,秦玉以為單於凰要賜給她的該是道他自己不曾嘗過的山珍海味。也就是說這人根本是自私的把她當成先鋒,讓她替他打頭陣嘗嘗味道,等確定沒問題後,她再回報他事實。

  她該反悔、搖頭拒絕嗎?當然不行!想她雖是個女兒身,可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坦蕩君子,怎麼說她也做不出食言而肥這種事。「好吧!既然皇上您都開口了,臣怎麼好拒絕呢?」

  「太好了!」聽她當真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單於凰的心裡更是歡喜。他迫不及待的走向床榻,把那份「賞賜」高高拿起。「煜兒,你瞧,這衣服的款式花色,你是否喜歡?」

  還陷在自己思緒中的秦玉,一聽單於凰所言便立刻回神,擡頭看向他。

  這一看可當場把她的一張小臉嚇白了,她全身僵硬、無法動彈、神情呆滯、不知所措。

  他到底想做什麼啊!想她都已經穿了十幾年的男裝,現在要她改換女裝,乾脆叫她去撞牆也許還快一些。

  單於凰瞧她一副被嚇呆了的模樣,不由得擰起劍眉,「這款式不好嗎?倘若真是如此,朕這裡還有好幾套可供你選擇,來!你來瞧瞧!看看這些衣服你喜歡哪一套?」

  「皇上……」此時此刻,秦玉還真是有口難言,她想拒絕,可看單於凰一臉熱心喜悅的神情,這聲不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她唯有一臉為難的瞧著他,無聲地懇求他能大人大量的饒過她。

  心裡非常清楚秦玉的百般不願,可單於凰卻不肯輕易放棄。為達目的,他不擇手段地身子一欺、雙手一伸,就想幫她解開衣襟上的盤扣。

  「皇上,您這是在做什麼?」一看到他的舉止,秦玉趕緊跳開,就怕當真如了他的願,順了他的心。

  「你不肯沐浴更衣,乾脆就由朕幫你,你忘了,朕早對你以身相許,既已以身相許,幫你沐浴更衣也不為過,不是嗎?」話落,他又向她逼進一步。

  他進一步,秦玉也跟著後退一步。她焦急萬分的嚷嚷著:「臣承受不起皇上的服侍,臣自己來、臣自己來,皇上儘管去忙自己的事,沐浴更衣這種小事,臣自己還做得來。」急急的說完後,秦玉隨即踏入屏風之內。

  在屏風的後頭,有著一座隨時都注滿熱水的水池。

  怕單於凰會臨時闖入,秦玉三兩下便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數脫下,迅速地踏入池內,想藉由氤氳的水氣遮掩自己的身體。過了一會兒,確定單於凰並沒有跟進來,秦玉這才安心地開始沐浴淨身。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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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5-23 23:26:38

第10章(1)

  泡了許久的熱水之後,秦玉感到全身舒暢無比,就在她滿足地想要起身穿上衣物時,才想到自己竟迷糊的忘了拿衣服進來。

  這下她可當真為難極了!

  直接請皇上幫忙,那無異是引狼入室,到時她被看個精光還算小事,若不幸被他吃個精光,她可就難堪了!

  就在她倍感為難之際,意外的竟來了個宮女,她的手上還捧著一套女裝。

  「秦姑娘,皇上派英兒來服侍您。」

  面對此刻唯一的選擇,秦玉就算有千百個不願意,也不得不乖乖接受。

  在英兒的服侍之下,她總算成功的穿好那一套女裝。

  頭一次穿上女裝,秦玉可真有點綁手綁腳的感覺。才踏出一步,她馬上尖叫一聲,只因她的腳不幸地踩到自己衣裳的裙擺。於是,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倒。

  就在這一刻,秦玉膽小地閉上雙眼,等著該有的疼痛降臨。可等了一會兒,她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反而是有股熟悉溫暖的味道籠罩了她。

  不用張眼,單從味道秦玉便可判斷出救她的人究竟是誰。

  為感謝單於凰的搭救,更為了避開他的懷抱,她趕緊站穩、後退一大步,向他拱手作揖,「臣感謝皇上的救命之恩。」

  她火速地從他懷裡脫逃的舉止,讓單於凰看了有幾分不悅,正當他想開口好好地訓斥她一頓時,一看到她,霎時他無言了,因為身著女裝的她所表現出的美是如此不凡。

  眉細如柳、明眸皓齒、桃腮杏眼,雖是同樣的五官,可卻顯現出完全不同的風情。

  著男裝的秦煜,姿態俊俏、舉止瀟灑、風度翩翩,可換成女人的裝扮可就完全不同了。

  身著女裝的她,帶有幾分柔弱、惹人憐惜,眉目之間更隱隱有一股讓人心醉的嫵媚嬌態,唯一可惜的是……

  「唉!煜兒,你的舉止太粗魯了,這樣怎麼像個女兒家呢?」

  「皇上,臣身上的這身衣服並非臣自己準備的,這點您應該沒忘吧!」是他叫她穿的,現在才來嫌棄她的動作粗魯,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聽見她那不滿的語氣,單於凰眼角一掃,一旁的宮女立刻意會,退出了寢宮。

  把旁人趨離之後,兩人終於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談談。

  單於凰率先轉身往自己的床榻走,而後大剌剌的爬上床、坐好身子。然後他朝秦玉招手,要她過來、坐到自己身邊。

  那張床確實很大,看起來也比自己的床還要來得舒服,可秦玉就是不敢貿然接近。她膽怯地隨便找了張椅子一坐,「皇上有話要說,臣洗耳恭聽。」

  深邃的眼眸不悅地瞇成直線,薄唇一啟,單於凰冷冷的提醒她:「秦煜,朕記得以往在你房間時,你對朕根本沒任何防心不是嗎?」瞧她防備得那麼緊,他還真有幾分慍怒。

  「過去一切猶如昨日死,今後種種有如今日生,在皇上的心裡,臣已不是過去的左丞相,而是一名平凡的女子,既是女子就該謹守男女授受不親之道,因此還請皇上諒解微臣的苦衷。」

  看她說得如此堅持,單於凰當即知曉若要等她親自過來,就是等到明日天亮,他也不可能等到。因此他索性長腳一跨,直接起身走向她。

  一看單於凰走向自己,秦玉立即機伶的就想逃。無奈她的動作就是快不過單於凰,才跑了兩步,她已被攔腰抱起,還被他強逼與他一起躺在床上。

  面對這種窘境,秦玉心跳不止,這讓她更是急著想逃。

  「你敢爬下床試試,相不相信,你若真把朕給惹火了,朕會直接撕爛你這身衣服、當場要了你。」

  聽到這要命的威脅,秦玉哪敢再動,她只得乖乖的盤起腿來,謹慎地坐在他面前,「皇上可是有事要問臣?」

  「沒錯,朕確實有個疑惑需要你來親口解答。」犀利的雙眼盯著她,逼得她滿心忐忑、逼得她無所遁形後,單於凰這才緩緩開口:「回答朕,知道你真實性別的除了國師之外還有誰?」

  「先皇。」在他的逼視之下,秦玉只好老實的回答。

  可單於凰聽了她的回答後卻是一臉驚疑,他怎麼也沒想到,連父皇也知曉秦煜的真實性別。

  「告訴朕,我父皇為何要替你掩飾身份?」這點單於凰可真是想不通了。

  「這話得從十八年前說起,當年國師以祭天的方式,祈求我國所信奉的神祇降下神諭,參政的指定人選時,神諭顯示,背後有塊鳳凰形狀的胎記、再加上眉心有顆硃砂痣者,才能成為後繼的左丞相人選。

  也不知是老天在開玩笑,還是命運之神有意捉弄,臣雖同時擁有這兩樣東西,卻是個女人,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先皇以及師父兩人經過商量決定,要我在二十歲前輔佐皇上,二十歲後,我便可恢復自由之身。」這是當年國師抱回她後所發生的事了。

  「鳳凰胎記?你背後真有塊鳳凰胎記?」單於凰好奇地問。

  「臣確實有,可那塊胎記平常時候大多隱而不現,只有在臣心情激動之時,才見得到它的存在。」

  「心情激動是嗎?」這還不簡單,為了一睹鳳凰胎記,更為了讓秦煜成為他的人,單於凰不顧一切地一把將她扯向自己,一張口便含住她那兩片柔軟的櫻唇,而他的一雙手更是忙碌地直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面對他突然的侵略,秦玉不只心悸、更是害怕、她想抵抗,無奈力氣就是拼不過他。

  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秦玉只好張著雙淚眼向他哀求:「皇上,別這樣,難道您忘了臣曾與先皇約定?那約定是臣以自己的性命起誓的,你這樣做豈不是形同逼臣就死?」她雖對男女之間的情事有點懵懂,可也或多或少知曉,一個男人若佔有女人的身子之後,就必定會有娃娃出世,到時要她挺著大肚子繼續偽裝男人,根本就不可能。

  到時她的性別必定會被知道,這不就形同違背與先皇之間的約定,既然毀約,她就必定難逃一死。

  瞅著她楚楚可憐的淚容,單於凰竟狠不下心來強迫她,再想起她與父皇之間的約定,他更是無話可說,「唉!算了,睡覺吧!」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他的第一步計劃,單於凰只能靜靜地擁著淚水漣漣的她。

  確定自己終於安全,秦玉一時之間還無法鎮定自己的心神,淚水就這麼無聲的流著。

  看她還在哭,單於凰乾脆開口威脅:「安靜的睡覺,你若再繼續哭,可別怪朕不守諾言了。」

  又是威脅!難道這男人不懂什麼叫作溫柔的安慰嗎?看他如此霸道,秦玉可真有滿肚子的抗議,只不過她就是沒那個膽。

  既然沒膽,她就只能乖乖的就寢吧!

  於是,兩人這一晚相安無事。只不過,天亮之後,那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原因就是秦玉睡得太沈,在迷迷糊糊之間就這麼被單於凰給吃乾抹淨,這下她當真是想後悔也晚了。

  幾天後,皇宮裡又是一片亂糟糟,人人自危,就怕會得罪脾氣暴躁的皇上。而皇上之所以脾氣暴躁,原因是左丞相突然消失不見,也不知他是遭人殺害,還是被人擄走,總之他就是不見了。

  早朝一到,單於凰拖著一身的疲憊、按捺著滿心的焦急,依舊不忘盡責地上朝處理國家大事。

  「眾卿家,有事上奏,無事退朝。」銳眼一掃,單於凰看在場所有人都噤口不言,當場就開口:「退——」

  「且慢!」

  意外的,殿外有人大聲一喝,這讓所有人嚇了一跳。

  單於凰眼眸一瞠,怒氣騰騰的問:「慶親王爺,你喊且慢,到底是何用意?」一心急著尋人的他,可沒那個耐性陪這個老頭耗。

  「皇上,請您稍安勿躁,臣有一要緊事想向您稟告。」想著自己即將復仇成功,慶親王不只不在意單於凰一臉不耐與厭惡的神情,相反的,單於凰越是焦躁不安,他看了就越樂。

  哈哈!他怎也沒想到抓了那個女人,同時還可以給這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個教訓,當真是一舉兩得、教人痛快。

  「你若真有事就說吧!」單於凰不耐的瞇起眼眸,表現得意興闌珊。他就不相信這老傢夥的那張狗嘴當真吐得出象牙。

  「在臣向皇上您稟告之前,臣想先請皇上看一個美人,而且她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一聽此話,單於凰立即精神一振,他焦急的開口:「說!你說的美人究竟是誰?」會是秦煜嗎?倘若真是秦煜的話,那這件事就無法善了了。

  天啊!千萬不要。

  看單於凰臉色蒼白、滿臉焦急的追問,慶親王的心情更加愉快了。他突然轉身對著殿外大喊:「把人帶上來。」

  這一句話讓滿朝的文武百官的雙眼都瞠大了,有美人可看,而且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這樣的美人不看可惜。

  在眾目睽睽之下,美人終於出現了,只見她眉間有顆鮮紅的硃砂痣,再瞧她長得美如天仙,所有人全看癡了。

  她是誰呢?為何這美人有幾分眼熟悉呢?這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問題,只是沒人敢光明正大的問出口。

  而坐在龍椅上的單於凰一眼便認出她來。

  看她雙手被縛,小嘴上還被綁了一條布條,單於凰萬分不捨她受如此虐待,他立即喝令:「慶親王,朕命你立即把她身上的束縛全部解開。」

  「好啊!」慶親王回答得非常爽快,之後還親自幫她解開捆在她身上的束縛,邊解他邊故意開口大聲嚷嚷:「其實她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更是我朝的左丞相,官位可不在我這個慶親王之下,我對她如此失禮,不過是為了揭發她的欺君之罪。對這小姑娘多有得罪,還希望小姑娘你能多多見諒啊!哈哈哈!」

  隨著慶親王爺這番話,在場所有人莫不睜大一雙驚疑的眼瞅著眼前的美女。越瞧,他們就越覺得像,難道左丞相秦煜當真是個女人?

  在這期間,秦玉始終無言,只因她知曉,她說得越多,單於凰就越難做人,因此她索性沈默。

  「皇上,左丞相的官位雖大,可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皇上您不辦左丞相這欺君之罪嗎?」這罪足以誅滅九族,只可惜根據調查,秦煜目前單身一人,無親無故的,想來她還真是個可憐人,但卻是他的殺子仇人。

第10章(2)  

  為求公正,他該辦她的,可他就是不捨啊!

  倘若要她去死,單於凰寧願自己先死,為保住秦煜,他立刻決定開口承認他早知左丞相的真實性別。

  就在這當下,秦玉突然一臉坦然的對在場的文武百官開口:「秦煜自認任職期間絕對是俯仰無愧,同時我也是神諭中所說的鳳凰參事,各位大人若不相信,現在我立即證實給大家看。」話落,她便用力地扯破自己的衣裳,大膽地在眾人面前裸露出雪背。

  眾人一看,不禁發出驚呼,「真的!秦煜的背後真有鳳凰胎記。」

  「現在各位應該知曉我秦煜並沒有欺騙人,不可否認的,我確實是個女人,可這並非我自己所願,若非蒼天捉弄,我今日又何必受此委屈?」

  身為女人,最重視的就是貞節,她今天既然敢在眾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背給所有人瞧,就代表她是抱定了豁出去的決心。

  面對單於凰那淒愴痛苦的神情,她輕啟櫻唇,無聲的向他道別。今生她無緣與她相守,希望來生能再續前緣。

  與單於凰默默地道了聲再見之後,秦玉張著雙眸,環顧在場的所有人,之後她把心一橫,動作俐落地就搶過殿前武士身上的佩刀,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香消玉殞。

  在場的官員見了,個個莫不傷心流淚,雖說秦煜是個女人,可正如她臨終之時所言,她這個左丞相做得很好、很盡責。

  而挽救不了佳人一條命的單於凰,此時面無表情的緩緩走向她。看她倒臥於血泊之中,他不敢相信的一直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夢,一場惡夢,他只要醒來,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秦煜還是活生生的依偎在他的懷中。

  對!一定是這樣的。

  可事實勝於雄辯,不管他怎麼自我安慰,始終就是逃不開殘酷的事實。當殿前武士動手想將秦玉的屍體搬下去時,單於凰再也忍受不了,當場嚎啕痛哭。

  「不、不!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狠心的拋下朕先走?為什麼?」

  單於凰的哀號,徹底的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眾人皆張著一雙怒眸狠狠地瞪向那逼死左丞相秦煜的罪魁禍首。

  而成功逼死秦玉的慶親王見了大夥兒對他的譴責目光,也不說半句話,就這麼沈默地拖著沈重的腳步緩緩離開。

  直到黑夜來臨,單於凰依舊守著秦玉的屍體,死也不肯離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單於凰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了地倒下,才有人出現抱起秦玉的屍體。

  國師輕歎著,會有今日這般慘痛的結局,他是否也該負上一半的責任呢?

  可憐的就是他懷中這苦命的女子,就恨她生為女人,才會有這麼多的遺憾。

  面對這慘痛的結局,國師唯一能做的就是歎息。

  一年後——

  單於凰一年來幾乎每天都來「儷人湖」,只不過今日是他這生中最痛苦的日子。

  「玉兒,告訴朕,一年都過去了,你在那邊過得好嗎?別太快去投胎知道嗎?你可得再給朕一個機會,這是你欠朕的,千萬別忘了,要不朕就是死了也不肯罷休!」他已嘗過失去她的痛苦,若再來一次,他當真會發狂。

  不把地獄鬧得雞犬不寧,他絕不肯罷休!

  想了想,單於凰突然心有所感的低語:「今日朕來祭你,來日朕若死了,又有誰肯來祭朕呢?雖然母後常催朕封後冊妃,可朕就是不肯,朕肯活下來對她來說已算仁慈,她老人家若再強逼朕成親,那朕倒寧願一死、與你相陪。」

  想起一年前,秦玉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毫不猶豫的舉刀自刎,那個景象,至今依舊是他每晚必做的惡夢。「玉兒,你的心當真好狠,狠得讓朕心痛不已,更狠得讓朕不知所措。失去了你之後,你可知朕就像個遊魂一般,生也好、死也罷,一切全由命運去安排,朕唯一求的,就是能在黃泉與你相聚。」

  單於凰不停的在秦玉的墓前叨念著一些瑣事以及他的心情。

  他自顧自的說著,沒有注意到遠遠站在他後頭的三個人。

  「你真忍心看他如此痛苦?」年老的男子用粗啞的嗓音勸著一名女子。

  不忍啊!她怎麼忍心見他如此痛苦,看他為她決定獨自過一生,她實在是不忍心,只是……

  「雖然女人最重視的是貞節,可那也非你所願,你又何必耿耿於懷,讓自己痛苦,同時也讓他跟著你一起痛苦。何必呢?」一名尊貴的婦人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少些折騰,多些快樂。

  「我……」在他們倆你一言,我一句的勸說之下,秦玉當真是無言以對,她再轉頭看著對著空墳不停喃喃自語的單於凰,她當真是心疼哪!

  「好吧!我試試就是。」她終於下定決心,一步步走向坐在墳前的單於凰。

  「玉兒,倘若可以,朕真想用朕所擁有的一切換回你,可殘酷的事實卻怎麼也改變不了,朕當真連活下去的力氣也沒了,你知道嗎?

  也許有一天朕會突然不再來祭拜你,那時你就該到黃泉路上等朕,要不朕怕自己會找不到你,玉兒。」

  聽到這話,秦玉的淚水流得更凶,發不出聲音喚他,她只好伸出手輕輕的拍了他一下。

  誤以為又是皇太後來打擾他,單於凰惱怒的開口:「別來打擾我,求您!」

  「皇上,難道連臣也不能來打擾您嗎?」

  聽到這聲音,再聽那聲稱呼,單於凰不敢置信的回頭。

  是夢嗎?又是一場夢嗎?他緩緩回過身來,鼓足所有的勇氣擡頭,站在他眼前的竟真是他心愛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的趕緊站起身子、雙臂一展,緊緊地抱住她纖細的身軀,「不是夢,告訴朕這不是夢,你還活著,對吧?」

  「不是夢,臣還活著。」同時伸出雙手緊抱著他,秦玉順著他的要求回答他。

  再也承受不住內心洶湧的情緒,單於凰吻住了秦玉,又啃又嚙的折磨著她的雙唇。直到不小心咬破她的雙唇、嘗到滿口的血腥,他才真正的安下心來。「告訴朕,你既然沒死,為何不出來見朕?」

  「皇上,您當真不懂嗎?」那份難以啟齒的羞辱,至今依舊是她的夢魘,她不想說,更沒那個勇氣面對它。

  「那老傢夥碰了你?」倘若是,他一定一刀了斷他那條賤命。

  「沒有,他沒有碰我,只是逼我赤裸著身子站在他的面前,接受他的嘲諷與淩辱,這樣臣就已經受不了了,更感到無顏見皇上,他若當真碰了臣,臣一輩子也不會見您。」她堅定地說。

  聽到她的話,單於凰不但不覺得高興,相反的還怒氣沖沖的開口:「你的心就是這麼狠,才會讓朕白受了一年的相思苦,這筆帳朕發……」

  看他又想罵人,秦玉趕緊送上自己的紅唇。當兩張唇再次糾纏,四周總算是安靜許多。

  而站在遠處的國師與皇太後則有很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看來我們得找個地方好好的躲上一陣子,等我那孩兒氣消了,我們才能再出現在他眼前,要不後果一定很慘。」

  「太後說得極是,老衲也頗有同感。」

  是啊!若讓單於凰知道這一切全都是他們在暗中搞花樣,他們的日子可不好熬了。

  想想,還是先走一步為妙!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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