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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4:07

第二十二章死聖


哈利氣喘噓噓地倒在草地上,又立刻爬了起來。他們看起來像是來到了一個被黃昏的薄霧籠罩的荒野;赫敏揮舞著魔杖繞著他們跑來跑去。


“統統石化……薩維爾埃希亞……”


“那個背信棄義的老騙子。”羅恩大口喘著氣,從隱身斗篷下面鉆了出來,把它扔給哈利。“赫敏,你是個天才,真是個天才。我都不敢相信我們居然能從那兒逃出來。”


“洞窟獸……我沒告訴過他那是一只彎鼾角嗎?現在倒好,他的房子都爆炸了!”


“活該!”羅恩一邊說一邊檢查著他那已經破爛不堪的牛仔褲和腿上的傷口,“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對待他?”


“哦,我希望他們不要殺了他!”赫敏低聲說道,“所以我才想讓食死徒在我們離開能看一眼哈利,這樣他們就會知道謝農費里厄斯沒有說謊。”


“那為什麽把我藏起來?”羅恩問道。


“你不是應該正在和斯帕特格羅特一起躺在床上呢麽,羅恩!他們綁架盧娜就是因為她爸爸支持哈利!想想如果他們知道了你跟他一夥,你的家人可能也會遭殃!”


“那你的父母呢?”


“他們在澳大利亞,”赫敏說,“他們應該沒事,因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你真是個天才。”羅恩重復道,語氣中充滿了敬佩。


“哦,你絕對是個天才,赫敏。”哈利熱情地附和著。“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笑了一下,但是馬上又嚴肅起來。


“不知道盧娜怎麽樣了。”


“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盧娜還活著的話……”沒等羅恩說完,赫敏就打斷了他:


“別說了!別說了!她一定還活著,一定!”


“那我猜她現在應該在阿茲卡班。”羅恩說。“不管她能不能活著回來,雖然……希望不大……”


“她會的。”哈利說,她不能想象另外那種答案。“盧娜她很堅強,比你想象的要堅強得多。她大概正在和那些關在一起的人講有關沃克波茨和納格勒的故事。”


“但願你是對的。”赫敏說,她抹了一下眼睛,“我覺得很對不起謝農費里厄斯,如果……”


“如果他沒把我們出賣給食死徒,的確。”羅恩說。


他們搭好帳篷鉆了進去,羅恩沏了點茶。經歷了虎口脫險,這個又濕又冷又有點發黴的地方讓他們覺得像是家一樣,安全、熟悉又親切。


“唉,當初我們為什麽要到那兒去?”幾分鐘的沈默之后,赫敏嘆息道。“哈利,你是對的,我們回到高維克山谷,簡直就是浪費時間。什麽死聖……全是廢話……事實上,”停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可能根本就是他瞎編的,不是麽?他可能根本就不相信什麽死聖,不過是給趕來的食死徒們拖延點時間罷了。”


“我不這樣想。”羅恩說,“在那麽大的壓力下很難編造出那麽多東西,這是我在被掠奪者抓住的時候發現的。假裝自己是斯坦和憑空編造一個人出來相比,要簡單得多,因為我對他或多或少有一點了解。老洛夫古德在那麽大的壓力下,只是想辦法把我們留住而已。所以我覺得他說的都是真話,至少他認為是真話。”


“好吧,但是我覺得這無關緊要。”赫敏嘆了口氣,“就算他沒撒謊,我這輩子也從來沒聽到過那麽多荒唐的事。”


“話是這麽說,可密室不也曾一直被認為是個傳說而已嗎?”羅恩說。


“但是死聖是不可能存在的,羅恩!”


“你總是這麽說,但是他們中至少有一個是存在的,”羅恩說,“哈利的隱身斗篷……”


“三兄弟的傳說只不過是個故事罷了,”赫敏很堅定地說道,“一個關於人類懼怕死亡的故事。如果長生不老就是藏在隱身斗篷下面那麽簡單的話,我們早就得到我們需要的一切了!”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倒是很需要一根無敵的魔杖。”哈利一邊說,一邊在指間轉動著令他生厭的黑李木魔杖。


“哈利,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


“你說過曾經有各種各樣的魔杖——死亡之杖,或者不管叫什麽名字……”


“好吧,就算你能騙自己說那個長老魔杖是真的,那蘇醒石呢?”她用指頭在那個名字上畫了個引號,並且用挖苦的語調說道,“沒有魔法能起死回生,那是肯定的。”


“當我的魔杖和神秘人的連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父母出現了……還有塞德里克……”


“但是他們並不是真的起死回生了,對吧?”赫敏說,“那只是……蒼白的假象罷了,並不是他們真的活了過來。”


“但是,那個傳說里的女孩,也不是真的活了過來,對吧?故事里說,一旦人死了,他們就和死亡同在了。但是兄弟里的老二卻仍然能看到她並和她說話,不是嗎?他甚至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


他看到赫敏的表情中流露出了擔心,還有另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當她匆匆看了羅恩一眼,哈利才明白那種感覺是恐懼:他提到的和死人生活在一起讓她害怕了。


“佩弗利爾那小子最后被埋在了高維克山谷。”他趕快說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有力量而正常,“你知道過有關他的事嗎?”


“不知道。”她回答道,轉換話題使她看起來很安心。“在我看到他墓碑上的徽章時我認出了他;如果他真的很有名或者很重要,那他一定會出現在我們的書里的。但我唯一能找到佩弗利爾這個字的地方是《生而高貴,巫師家譜》,是我從克利切那里借來的。”當她看到羅恩揚起了眉毛時,解釋道:“這本書列出了男系血統已經消失了的純血統的家族。顯然佩弗利爾是最早消失的家庭之一。”


“男系血統已經消失?”羅恩重復道。


“意思是說這個姓氏已經沒有人繼承了,”赫敏說,“像佩弗利爾家族早在幾個世紀以前就這樣了。但他們還是可能有繼承人的,只不過都已經姓其他的姓了。”


突然哈利的腦中出現了一個閃光的片段,他的記憶中好像曾經聽到過“佩弗利爾”這個詞:一個邋遢的老頭在一位魔法部官員面前揮舞著一枚戒指。哈利叫了出來:“馬沃羅•岡特!”


“什麽?”羅恩和赫敏一起問道。


“馬沃羅•岡特!神秘人的外祖父!在冥想盆中,和鄧布利多一起!馬沃羅•岡特說他是佩弗利爾家的繼承人!”


羅恩和赫敏看起來一臉迷茫。


“戒指,那枚后來成為魂器的戒指,馬沃羅•岡特說那上面有佩弗利爾的紋章!我看到他拿著那枚戒指在魔法部的人的臉前晃來晃去,幾乎貼到了那人的鼻子上!”


“佩弗利爾的紋章?”赫敏敏銳地說“你看到它是什麽樣子的了嗎?”


“不太記得了……”哈利努力地回憶著“就我看到的,好像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可能有一些劃痕。我只見過它被打開后又合上的樣子。”


從赫敏睜大眼睛的樣子中,哈利看出了她的理解,羅恩看著他,又看看赫敏,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


“啊呀,你又覺得它是死聖的標記了?”


“為什麽不呢,”哈利興奮的說,“馬沃羅•岡特是一個無知的沒用的老家夥,他象豬一樣地生活,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血統。如果這個戒指是歷經幾個世紀流傳下來的,他可能並不知道它究竟意味著什麽。他的房子里沒有書,相信我,他是不會給孩子們講童話故事的。他一定會把寶石上的擦痕看成是盾形紋章,因為在他看來,純凈的血統可以讓人變得更高貴。”


“好,這的確很有趣,”赫敏謹慎的說,“但是哈利,如果你聽了我對你的猜測的想法……”


“為什麽不信呢?”哈利說,完全不在意赫敏說的話,“那就是塊石頭,不是嗎?”他看著羅恩想尋求支持,“如果那就是蘇醒石呢?”


羅恩一下子開口了。


“哎呀——鄧布利多把它毀了,那還能用嗎?”


“能用?能用?羅恩,它從來沒有有用過!世上不存在蘇醒石!”


赫敏跳了起來,看起來很憤怒,“哈利,你打算把一切都安到那個關於死聖的故事里……”


“安進去?”他反駁道,“赫敏,是它們自己相吻合!我知道死聖的標記就在那塊石頭上!岡特說了它是從佩弗利爾那里繼承來的!”


“一分鐘前你告訴我們,你從沒有清楚地看到石頭上的標記!”


“你說那戒指現在在哪?”羅恩問哈利,“鄧布利多在把它打開之后干了什麽?”


但哈利的思緒早就跑到之后的事情上了,遠遠地甩掉了羅恩和赫敏……


那三件物品,或者說死聖,如果他們到了一個人手里,其所有者就可以操縱死亡,操縱……勝利者……征服者……最后一個要對付的敵人就是死亡……


隨后他想到了自己,如果他是聖物的所有者,面對伏地魔,相比之下伏地魔的魂器簡直就是不堪一擊……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這就是答案嗎?用死聖來對抗魂器?到底有沒有什麽方法能確保他活下來?如果他掌握了死聖,他就安全了嗎?


“哈利?”


他幾乎沒有聽到赫敏在叫他:他已經拿出了自己的隱身斗篷,手指撫摸著它。這件斗篷像水一樣柔順,像空氣一樣輕盈。在他將近七年的魔法世界生涯中,沒有一件東西比得上它。這件衣服的確象謝農費里厄斯描述的一樣:能讓使用者徹底隱形,而且它長存於世,不會被任何咒語損壞……


隨后,他猛的喘了一口氣,他想起來了……


“鄧布利多在我父母死的那天晚上拿到了它!”


他的聲音在顫抖,他能感到他的臉在發燒,但他並不在意。


“我母親告訴小天狼星,是鄧布利多借走了隱身衣!那就是原因!他想驗證一下,因為他覺得那就是第三個聖物!伊格諾思•佩弗利爾被葬在多維克山谷,”哈利漫不經心地繞帳篷踱著步子,感覺真相在他腦子里漸漸清晰起來。“他是我的祖先,我是那第三個兄弟的后代!這樣就有頭緒了!”


他已經十分確信了,確信死聖的存在。能夠得到它們,僅僅是這樣的想法就足以給他受到保護的感覺,於是他很開心地轉向了他的兩個同伴。


“哈利!”赫敏又叫了他一聲,但哈利正在忙著打開他脖子上掛著的小口袋。他的手抖的厲害。


“讀一讀。”他把母親的信放到她手里,對她說,“讀讀看。雖然鄧布利多借走了隱身斗篷,但是,赫敏,他這麽做有什麽原因嗎?他並不需要隱身斗篷,他可以用一個強大的幻身咒來讓自己隱身!”


有個什麽東西掉到底上,滾到了椅子底下:是他把信從信封里拿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金色飛賊。他彎下腰把它撿了起來,一個偶然的發現使他又驚又喜。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他叫出了聲來。


“它在這兒!他給我留下了的戒指——在金色飛賊里!”


“你……你猜的?”


他不明白為什麽羅恩看起來不明白。對哈利來說,所有的事情都那麽明顯、清晰。一切的一切都吻合……他的隱身衣是第三個聖物,當他打開金色飛賊時得到了第二個,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一個聖物,長老魔杖,然后……


但是,就象一個明亮的舞臺突然拉下了大幕,他一切的快樂和希望都一下子破滅了。他獨自站在黑暗之中,璀璨的光輝變得支離破碎。


“那就是他要找的。”


他語氣的變化讓羅恩和赫敏看上去更加害怕了。


“神秘人……在找長老魔杖。”


他轉過身,背對著羅恩和赫敏驚訝與懷疑的臉。他知道,那就是事實。一切都說得通了,伏地魔並不是在找一支新魔杖,而是在找一支舊魔杖,非常舊的。哈利走向帳篷的入口,仰望夜空,思索著,完全忘記了羅恩和赫敏的存在……


伏地魔是在麻瓜的孤兒院長大的,在他小時候沒人能給他講《吟遊詩人比德的傳說》里的故事,他不可能比哈利知道的更多。幾乎沒有巫師相信死聖。伏地魔怎麽會知道這些?


哈利凝視著夜空……如果伏地魔知道關於死聖的事,那他肯定尋找過它們,曾不擇手段地想要得到它們。三件物品的主人可以掌控死亡?如果他知道關於死聖的事情,他可能一開始就不需要魂器了。他曾經拿到了聖物,卻把它做成了魂器,這是不是可以證明他並不知道關於那個最隱秘的古老的巫師的故事?


這說明,伏地魔雖然在尋找長老魔杖,但卻並不完全了解它的威力,也不知道它是三個聖物之一……由於這根魔杖毫無疑問是死聖,而且最被人們所熟知……長老魔杖在悠久的魔法史上留下了帶血的印跡。


哈利看著天空中的云,像煙霧一樣地彌散著,滑過白色的月亮。哈利被自己的發現驚呆了。


他轉身想回到了帳篷里,卻驚訝地發現羅恩和赫敏仍然站在原地。赫敏還捏著莉莉的信,羅恩帶著期盼的表情站在她身邊。他們有沒有意識到在剛才的幾分鐘里發生了些什麽嗎?


“怎麽?”哈利說,想要把他們拉入自己剛剛發現的驚人事實中。“這樣就可以解釋所有這一切了。死聖確實存在,而且我已經有了一個……也許是兩個……”


他拿起了金色飛賊。


“……神秘人在找第三個,但是他不完全了解……他只是覺得那個魔杖有些威力。”


“哈利”赫敏說,走到他身邊把莉莉的信塞到他手里。“對不起,但是我覺得你的想法是錯的,完全錯誤的。”


“可是,難道你沒有看到嗎?一切都吻合……”


“不,不是。”她說“事情並不吻合,哈利,你只不過是在胡思亂想。請……”赫敏好像開始了她的演說“請回答我:如果死聖真的存在,而且鄧布利多知道他們存在,也知道如果他們的所有者能夠控制死亡--哈利,那為什麽他不告訴你呢?為什麽?”


他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但是你說過的,赫敏!一定要親自動手找一找!這是一個任務!”


“我只不過是為了讓你去洛夫古德那里而說的!”赫敏哭喊著解釋,“我不是真的相信!”


哈利沒有理會她。


“鄧布利多通常都告訴我自己去找,他讓我嘗試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找。看起來他自己也是這麽做的。”


“哈利,這不是一個遊戲,不是一場練習!這是真的,鄧布利多留給了你清晰的指示:尋找並消滅魂器!那個記號沒有任何意義,忘了什麽死聖吧,我們不能轉移目標……”


但是哈利幾乎沒聽她在說什麽。他把飛賊在兩只手間扔來扔去,期待著它能從中間裂開,蘇醒石顯露出來,證明給赫敏看他是正確的,死聖確實存在。


她對羅恩呼籲道:“你也不相信死聖的存在,對嗎?”


哈利擡起頭來,羅恩猶豫不決。


“我不知道……我是說……很多事情都對上了,”羅恩笨拙地說“但是如果你從事情的整體看……”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我們恐怕應該去消滅魂器,哈利。那是鄧布利多告訴我們的。也許,也許我們應該忘了聖物的事。”


“謝謝,羅恩。”赫敏說,“謝謝你支持我。”


然后她從哈利身邊走過,走進帳篷坐了下來,用行動結束了談話。


但是哈利晚上怎麽也睡不著。關於死聖的想法一直纏繞著他,他的腦子一刻也休息不下來,一直想著那個念頭:魔杖、石頭、斗篷,如果他全都擁有……


我要打開這個密封的東西……但是這密封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到現在他還得不到那石頭?如果他得到了那石頭,他就能問問鄧布利多關於那些個人的問題……哈利在黑暗中對著飛賊低語,他用了各種方法,甚至蛇老腔,但是那金色的小球仍沒有打開。


還有那個魔杖,長老魔杖,它又藏在哪里了?伏地魔現在在哪兒找呢?哈利希望他的傷疤能再次灼燒起來,告訴他伏地魔在想什麽,因為這是第一次他和伏地魔在想著相同的事……當然赫敏不可能喜歡這個念頭……但是那樣她就會相信……謝農費里厄斯是對的,那有限的狹小的思維的鏈接。其實她只是害怕關於死聖的說法,尤其是那個蘇醒石……哈利再一次把他的嘴對著飛賊,親吻它,幾乎把它吞下去,但那冰冷的金屬沒有絲毫妥協……


天就快亮了,這時哈利想到了盧娜,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阿茲卡班的一個小房間里,被攝魂怪包圍著,他突然為自己感到羞恥。在他興奮地想著關於死聖的事情時幾乎完全忘了她。就算他們去營救她,但是有那麽多攝魂怪幾乎不可能成功。現在他開始考慮這些,他還不能用那個黑李木的魔杖變出一個守護神……他必須在今天早晨學會……但如果有什麽方法能得到一個更好的魔杖……對於長老魔杖,對於所向披靡的死亡魔杖的渴望又一次吞噬了他……


第二天早上他們把帳篷收了起來,在一陣沈悶的暴雨中繼續前進。直到他們趕到海岸暴雨一直在繼續,那個晚上他們又支起了帳篷,並且在那兒呆了整整一個星期,雖然周圍景色如畫,哈利仍然感到陰冷壓抑。他唯一能想的就是死聖。它像一個火苗一直在他體內燃燒著,無論是赫敏的不信任或者羅恩的猶豫不決都不能熄滅他。對聖物的渴望一直在他體內燃燒著,是唯一能讓他感到高興的東西。他責備羅恩和赫敏:他們的漠視像無情的雨一樣讓他沮喪,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他的堅持,它們確實存在。哈利對於聖物的信仰和堅持使他和另外兩個被魂器迷住的人產生了隔閡。


“迷住?”當哈利在一個晚上對赫敏指出他最近在尋找其他的魂器上不再關心的話表現出了足夠的漠視后,赫敏用一種低沈的難以忍受的聲音說:“我們沒有迷上任何東西,哈利!我們只是在做鄧布利多想讓我們做的事情!”


但是他沒有受到那些批評的任何影響。鄧布利多在給赫敏的密文中留下了他對於聖物的暗示,並且,哈利仍然堅信,蘇醒石就在留給他的飛賊里面。”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控制死亡……”為什麽羅恩和赫敏就不能理解呢?


“最后一個你要戰勝的敵人就是死亡……”哈利平靜的回答。


“我想我們要對付的對象好像是神秘人?”赫敏反擊道,哈利放棄了勸說她的想法。


即使是他們談論的那頭銀色的雌鹿,對哈利來說也不再那麽重要了,好像是一個沒意思的附屬物。對他來說唯一要緊的事情就是他的傷疤又開始疼了,雖然他已經盡力在他們倆面前遮掩這件事情。每當疼起來時他都感到非常孤獨,並且為他看到的景象感到失望。那些把他和伏地魔聯系起來的影像變得沒有以前好了:它們顯得模糊不清、詭異多變。哈利只能認出來那好像是一個頭骨的輪廓,還有好像一座山的影子一樣的東西,更多的只是陰影而不是實物。對於那些影像,哈利感到不安,他很擔心那聯系著他和伏地魔之間的聯系被破壞了,那條兩方都很害怕的聯系,盡管她和赫敏說他想要這種聯系。不知何故,哈利把那些不能令人滿意的圖像同他魔杖的損壞聯系了起來,好像是他的黑李木魔杖的錯,讓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看到伏地魔在想什麽了。


幾周就這麽過去了,哈利除了觀察什麽也做不了,包括新的讓他關切的事情,羅恩看起來有些抱怨。也許是他決定退出他們,也許是因為哈利開始對別人的鼓勵完全聽不進去,羅恩鼓勵其他兩個人趕快行動。


“還剩三個魂器。”他不停地說“我們需要一個行動計劃,來吧!哪兒我們還沒有找過?讓我們趕快去看看。那個孤兒院……”


對角巷、霍格沃茨、里德爾家、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阿爾巴尼亞,每個他們知道的湯姆里德爾曾經生活過或者工作過的、拜訪過的或者殺過人的地方,羅恩和赫敏都數了個遍。哈利也加入了,為得是不讓赫敏再勸說他。他寧願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去讀伏地魔的思維,去發現更多的關於長老魔杖的事情,但是羅恩卻堅持要去一些不太常見的地方,哈利意識到,他們必須繼續下去。


“你不會知道,”這是羅恩的口頭禪,“弗萊格林北部的地區有一個巫師村莊,他可能曾經想住在那里,讓我們去那兒溜達溜達。”


巫師村莊的那些襲擊是他們都變成了侵略者。


“他們中好多人和食死徒一樣壞,”羅恩說。”我覺得有一些悲慘,但是比爾說他們當中一些確實很危險。他們說在波特兄弟會里……”


“在什麽里?”哈利問。


“波特兄弟會,我沒有告訴過你嗎?那是一個我一直想聽的廣播節目,是唯一一個可以告訴我們目前的真實情況的節目!幾乎所有的臺都被伏地魔的人控制了,除了波特兄弟會,我真想你能聽一聽,但是信號很不好找……”


羅恩用了很多個的下午用自己的魔杖在無線電上敲出了各種各樣的聲音,上面的轉盤不停的轉動著,偶爾他們會收到關於如何照顧龍的頻道,有一次傳出了《一鍋又熱又堅定的愛》的幾個小節,他邊錄音邊繼續努力嘗試打出正確的密碼,嘴里還不停地亂咕噥著什麽。


“它們通常和鳳凰社有關,”羅恩告訴他們,“比爾知道猜出它們的訣竅,我一定會猜出一個來...”


但是直到三月運氣才終於眷顧了羅恩,哈利坐在帳篷的入口處警戒,他懶洋洋地看著被叢生的葡萄樹和風信子遮擋住的寒冷地面,這時帳篷里傳出了羅恩興奮的喊叫聲。


“我找到了,我找到它了!密碼是‘阿不思’,快過來,哈利!”


這麽多天來哈利第一次從關於死聖的沈思被中喚醒,哈利飛快地沖進帳篷,看到羅恩和赫敏都跪在一個小收音機的旁邊,赫敏看起來剛才還在磨那把格蘭芬多寶劍來消磨時間,這會兒她張大嘴巴盯著地上的收音機,因為那收音機里正傳出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很抱歉我們暫停了廣播,那是因為有幾個迷人的食死徒來到了我們的地盤。”


“但那是李•喬丹!”赫敏說。


“我知道!”羅恩說,“很酷吧,恩?”


“現在我們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李說,“我很高興地告訴大家,兩個提供消息的朋友今天晚上也來到了我身邊,晚上好!兄弟們!”


“你好。”


“下午好,江河。”


“‘江河’就是李,”羅恩解釋說,“他們都有自己的代號,但你通常可以——”


“噓!”赫敏說。


“但是在我們聽羅伊爾和羅慕洛說之前,”李繼續說,“讓我們用一點時間報道一下那些巫師新聞網和預言家日報認為並不重要的死訊,我們非常遺憾的從聽眾那里獲悉泰德•唐克斯和德克•克萊斯韋被謀殺了。”


哈利感到他的胃猛的沈了一下,他、羅恩還有赫敏都驚恐地盯著對方。


“一個叫格納克的小精靈也被殺了,麻瓜出身的迪安•托馬斯和另一個小精靈也有危險,和唐克斯和格納克一起居住的克萊斯韋好像逃脫了,如果迪安正在聽,或者有誰知道他的下落,請與我們聯系,他的父母和姐妹們都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期間,在加德里,一個五人的麻瓜家庭所有成員都被發現死在家中,麻瓜界的權威人士認為他們死於煤氣泄露,但鳳凰社的人告訴我,他們是被死咒殺死的——很明顯,在新的政權下,屠殺麻瓜似乎已經從娛樂變成了一種必需。”


“最后我們很遺憾地告訴聽眾們,巴希達•巴沙特的遺體在高錐克山谷被發現了,種種跡象表明他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死了,鳳凰社成員告訴我們從他遺體的印跡看來他無疑是死於黑魔法。


“聽眾們,我想邀請你們和我一起默哀一分鐘,以紀念泰德唐克斯、德克•克萊斯韋、巴希達•巴沙特、格納克和那些不知道名字的死於食死徒手中的麻瓜們。”


周圍安靜下來了,哈利、羅恩和赫敏都沒有說話,哈利一面希望聽到更多,一面又又害怕聽到下面的內容,這是他很久以來第一次這麽真是地聽到同外界的聯系。


“謝謝”李的聲音說,“現在我們可以回到特邀嘉賓羅伊爾這來了,來探討一下魔法界的新秩序對麻瓜世界的影響的認識。”


“謝謝,江河”一個深沈的,可靠的,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來了。


“金斯萊!”羅恩大叫到。


“我們聽出來了!”赫敏說,示意他安靜下來。


“麻瓜們仍然不知道他們的危險,他們繼續承受著大量的傷亡,”金斯萊說,“但是,我們還是聽到了一些令人振奮的消息,一些巫師和女巫不顧危險地去保護他們的麻瓜朋友和鄰居,盡管麻瓜們並不知道,我在這里想呼籲聽眾們效仿他們的做法,也許就是為你所在街區的所有麻瓜的住所施一個保護咒,一個簡單的行動將會拯救很多生命。”


“你會對那些人說什麽?羅伊爾,那些在這種特殊時期主張‘巫師第一’的聽眾。”


“我只能說從‘巫師第一’到‘血統第一’只有一步之遙,而之后就是‘食死徒’”金斯萊回答說,“我們都是人類,不是嗎?每個人類的生命都是寶貴的,都值得去挽救。”


“精彩的發言,羅伊爾,如果能度過這場災難,我要投你一票去當魔法部長!”李說,“現在讓我們聽聽羅慕洛為我們‘哈利在線’的發言。”


“謝謝你,江河,”另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羅恩剛想說話,被赫敏低聲地搶在了前面。


“我們也聽出來了那是盧平!”


“羅慕洛,你始終向曾經多次到我們節目中來那樣,堅持認為哈利波特還活著嗎?”


“是的”盧平堅定地說,“我認為如果他死了,食死徒們一定會大肆宣揚,因為這個消息會對那些仍然堅持抵抗的團體造成很大打擊。‘大難不死的男孩’對於我們每一個在戰斗的人來說都是一個象征:象征著正義的一方獲得勝利、清白者的力量和堅持不懈的抵抗。”


一種感激和羞恥混合的心情在哈利心中升起。盧平已經原諒了上次他們見面時說的那些可怕的話。


“如果你知道哈利在聽的話,你有沒有什麽要對他說得,萊姆斯?”


“我要告訴他,我們在精神上都是和他在一起的,”盧平稍微猶豫了一下,“我還要告訴他跟著自己的直覺走,因為它非常好,並且幾乎總是對的。”


哈利看了看赫敏,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幾乎總是對的”她重復道。


“哦,我沒有告訴你嗎?”羅恩驚奇地說。”比爾告訴我說盧平又和唐克斯生活到一起了!顯然她現在也變得很漂亮……”


“有沒有我們那些哈利波特忠誠的朋友們的最新消息呢。”李說道。


“好,我們節目的忠實聽眾應該知道,越來越多坦言自己支持哈利波特的人被關押起來。包括謝農費里厄斯•洛夫古德,之前曾任《唱唱反調》的主編。”


“至少他還活著。”羅恩小聲說。


“幾個小時前,我們聽到了關於魯伯.海格的一些情況”——他們三個全都喘息得湊到一起,差點錯過了接下來的話--“霍格沃茨前獵場鑰匙保管員,驚險地逃過了霍格沃茨附近的追捕,傳言說,他在自己家里開了一個‘支持哈利波特’的聚會。不過海格沒有被抓起來,而且我們相信,他仍在逃跑中。”


“我想在躲避食死徒的追蹤時,有一個十六英尺高的弟弟應該是很有幫助的吧?”李回答。


“那就像給你一把利刃。”盧平嚴肅的同意道“也許我也同其他的波特兄弟會一樣對海格的精神拍手稱贊,但是我們必須對那些打算追隨海格的人投反對票。‘支持哈利波特’的聚會在目前這種形勢下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確實是這樣,萊姆斯。”李說“所以我們建議那些想繼續支持那位頭上有閃電形傷疤的人的人們,把你們的熱情支持投入到繼續收聽波特兄弟會里來吧!接下來讓我們轉向一些有關那個和哈利波特一樣神秘莫測的巫師的新聞,就是我們通常說的那個食死徒的頭頭,這里有一些關於他瘋狂愚蠢的傳言,我很高興的請出意一位新的通訊記者,羅丹特?”


“‘羅丹特’?”當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時,哈利、羅恩和赫敏同時叫了出來:


“弗雷德!”


“不——是喬治?”


“我想是弗雷德,”羅恩說,湊的很近的去聽,雙胞胎中的一個人說道,


“我不是當什麽羅丹特,沒門兒,我告訴過你我想被叫做‘萊皮爾’啊!”


“哦,好吧,那麽‘萊皮爾’,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些關於那個食死徒頭頭的的事情?”


“是的,江河,可以,”弗雷德說。”就像聽眾們都知道的那樣,除非他們躲在花園水池的地下或者其他什麽地方,神秘人那躲在黑暗處的策略是為了制造一點小小的恐怖氣氛。提示,如果所有目擊者的話都是真的,那我們現在應該有十九個神秘人在周圍轉悠。”


“對,他就是那種人。”金斯萊說“神秘兮兮地行動著比他本人出現更能制造恐怖氣氛。”


“同意,”弗雷德說“所以,朋友們,讓我們盡量平靜下來吧。事情已經夠糟了,別再添麻煩了。舉個例子吧,那個關於只要看你一眼神秘人就會死掉的新謠言。那是蛇怪,聽眾朋友們。做個簡單的測驗,檢查一下那個瞪著你的東西是不是有腿。如果他有的話,那麽看他的眼睛是安全的,盡管如果他真的是神秘人,那也是你能在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這麽久以來,哈利第一次大笑:他感覺到自己身上沈重的壓力離他而去了。


“有人說在國外看到他了?”李問道。


“哦,誰不想在經過了那麽艱苦的工作后到國外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弗雷德說“朋友們,重點是,不能因為覺得他在國外就錯誤地覺得安全了。也許他是在國外,也許不是,但是事實是,只要他想,他移動的速度可要比西弗勒斯.斯內普對付起洗發香波來快得多,所以不要因為他離得遠就去冒險。我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總之安全第一!”


“非常感謝你這些勸告,萊皮爾,”李說“聽眾朋友們,請期待我們下一期的波特兄弟會。我們不知道節目還能不能播出,但是你們可以確信我們會回來的。請轉動刻度盤,下一次的密碼是‘瘋眼’,每個人都請注意安全,堅持信念。晚安。”


廣播的刻度盤轉動起來,面板背后的光也熄滅了。哈利、羅恩和赫敏依然很開心。再次聽到那令人熟悉友愛的聲音真是特別鼓舞人心--哈利已經習慣了他們這種孤立的境地,以至於幾乎忘了其他人還在對抗著伏地魔。那就好像是從沈睡蘇醒一樣。”


“不錯,對吧?”羅恩高興地說。


“太精彩了。”哈利說。


“他們是多麽勇敢呀。”赫敏羨慕的嘆息著“如果他們被發現了……”


“但是他們一直在轉移,不是嗎?”羅恩說“就像我們。”


“你沒有聽到弗雷德怎麽說嗎?”哈利興奮的問,廣播結束了,他的思維轉向了那些他所有的迷惑的。“他在國外,他在尋找魔杖,我知道!”


“哈利……”


“哎呀赫敏,為什麽你就這麽堅決的不接受呢?伏……”


“哈利,別說了!”


“地魔在尋找長老魔杖!”


“不許說那個名字!”羅恩吼叫著,在帳篷外大聲的跺著腳。”我告訴過你,哈利,我告訴過你,我們再也不許說那個,我們在周圍設置些保護措施——快點——要是他們發現——”


但是羅恩住口了,哈利知道原因。桌子上的窺鏡開始旋轉著亮起來;他們能聽到聲音越來越近了:吵雜的,興奮的聲音。羅恩把熄燈器從口袋里拿出來並且打響了:他們的燈熄滅了。


“舉起手從帳篷里出來!”一個刺耳的聲音從黑暗中傳過來。”我們知道你們在那兒!有半打的魔杖正指著你們,我們不管傷到的會是誰!”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4:45

第二十三章馬爾福莊園


哈利向四周看了看他的兩個同伴,只是在黑暗中看到模糊的影子。赫敏的魔杖也根本對準得不是外面,而是他的臉。隨著一聲巨響和一道白光,他痛苦的彎下身子,看不到任何東西。當沈重的腳步聲逐漸包圍他的時候,他可以感到臉在手掌下面迅速地膨脹。


“起來,小雜種。”


不知誰的手將哈利粗魯的拽離地面,在他阻止前,已經有人在翻遍他的口袋並且拿走了他的李木魔杖。哈利極其痛苦地抓著自己的臉,感覺到手指下的臉已經面目全非,又緊又脹,就像他患上了嚴重的皮膚過敏。


他的眼睛腫得只能睜開一條縫,幾乎無法看見;他的眼鏡又在他匆匆逃離帳篷的時候掉了:他唯一能辨認出的是四五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外面和羅恩和赫敏扭打著。


“放-開-她!”羅恩叫道。隨著一陣清晰的關節抽打皮膚的聲音:羅恩痛得直哼哼,赫敏發出尖叫,“不!別碰他,別碰他!”


“你的男朋友如果在我的名單上會受到比現在更糟的待遇,”一個可怕而熟悉的刺耳的聲音傳來,“可口的女孩……真是珍饈……我確實很喜歡柔軟的皮膚……”


哈利的胃在翻騰。他知道這是芬里爾•格雷伯克,那個憑著自己的野性成為食死徒的狼人。


“搜那頂帳篷!”另一個聲音說道。


哈利被面朝下地扔在地上。砰的一聲讓他知道羅恩也被推倒在他旁邊。他們可以聽到腳步聲和撞擊聲;那些人在搜索的時候正在推倒帳篷里的椅子。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找到了什麽,”格雷伯克沾沾自喜的聲音從哈利的頭上傳來。哈利被翻轉過來。一束魔杖的亮光直指他的臉,格雷伯克哈哈大笑。


“我需要黃油啤酒把這個洗掉。你怎麽了,醜小子”


哈利沒有吱聲。


“我說,”格雷伯克重復道,哈利感到耳朵受到沈重的一擊這使得他的疼痛加倍。“你怎麽了?”


“被蟄,”哈利咕噥著說道。“被蟄了。”


“是的,看起來像是。”另一個聲音傳來。


“你叫什麽?”格雷伯克吼道。


“達力。”哈利說。


“那你姓?”


“我——弗農,弗農•達力。”


“查查名單,斯蓋伯。”格雷伯克說,哈利聽見他移向旁邊又低頭看著羅恩,“那你呢,小活潑?”


“斯坦桑帕克。”羅恩回答。


“扯淡。”叫斯蓋伯的男人說。“我們認識斯坦桑帕克,才不長你這樣””


又傳來砰的一聲。


“我是巴蒂。”羅恩說,哈利可以想到羅恩滿嘴都是血。“巴蒂•韋斯萊。”


“姓韋斯萊?”格雷伯克刺耳的說道。“那麽你就算不是麻瓜,也和血統叛逆者有關。最后,你漂亮的小女朋友……”他聲音里包含的意味使哈利全身肌肉戰栗。


“放松,格雷伯克”斯蓋伯向其他嘲笑的人說道。


“哦,我現在還不想咬她。讓我們來看看她是否會會更快地想起她的名字,小姑娘?”


“佩內洛•克里瓦特”赫敏說到。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驚恐但是很有信服力。


“那你的血統是?”


“混血。”赫敏說。


“這很容易檢查。”斯蓋伯說。“但是他們看起來都是還在上學的年紀。”


“我們離校了。”羅恩說道。


“左邊的,你呢,小活潑?”斯蓋伯說道。“是你決定去露營?而且你認為為了好玩,你就可以用黑魔王的名字?”


“不日(事)為了噢(好)玩”羅恩說。“是日外(意外)。”。


“意外?”嘲笑的人更多了。


“你知道誰過去一直喜歡用黑魔王的名字嗎,韋斯萊?”格雷伯克咆哮,“鳳凰社成員。這對你來說有些什麽意義嗎?”


“沒日(有)。”


“嗯,他們對黑魔王沒有適當的尊敬,因此這個名字已經成為禁忌。一小撮鳳凰社成員就是那樣被追蹤的。我們會看到的。把他們和另外兩個犯人綁在一起!”


某人有人猛拉著哈利的頭發將他拉起,拽著他走了一小段路,推他坐下,然后開始把他和其他人背對背綁在一起。哈利仍然是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什麽從他腫脹的眼前越過的東西。等到最后綁他們的男人走開后,哈利低聲和其他囚犯說話。


“有人還有魔杖嗎?”


“沒有。”羅恩和赫敏的聲音各自從他的一側傳來。


“都是我的錯。我說了那個名字。對不起——”


“哈利?”


一個新的但是熟悉的聲音傳來。它就來自哈利的正背后,綁在赫敏左邊的那個人。


“迪安?”


“是你!如果他們發現他們已經抓到了誰-!他們是搜捕手,他們現在只是在找逃難者把他們賣掉來換金子-”


一晚的收獲不壞啊。”格雷伯克說著,踏著一雙一雙釘著平頭釘的靴子走到哈利身邊,他們聽見帳篷中傳來更多撞擊聲。“一個麻瓜,一個離家出走的醜小鬼和這些逃難者。你在名單上檢查了他們的名字嗎?斯蓋伯?他吼道。


“是的。沒有叫弗農達力的家夥,格雷伯克。”


“有趣,”格雷伯克說道。“那真是有趣。”


他在哈利身邊蹲下來,哈利透過膨脹的眼皮之間留下的極小縫隙看到一張長著褐色尖牙,嘴角潰爛,覆蓋著毫無光澤的灰色頭發和絡腮胡子的臉。格雷伯克聞起來和在塔頂也就是鄧布利多死去的地方的那個時候一樣:滿身泥土味,汗味和血腥味。


“所以你沒有被通緝咯,弗農?還是你是名單上面的別的名字呢?在。或你在一個不同的目錄上嗎?你在霍格沃茨的哪個學院?”


“斯萊特林,”哈利自動說道。


“有趣,他們都認為我們想聽到那樣的回答。”斯蓋伯從陰影中投射出惡意的目光。“但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告訴我們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哪里。”


“在地牢中。”哈利清楚地說。“你穿過那堵�,里面全是頭蓋骨和原料,而且它在湖底,因此光線都是綠色的,”


一陣短暫的停頓。


“好,好,看來我們真的抓到了一個小斯萊特林。”斯蓋伯說。“這對你有好處,弗農,因為並沒有多少斯萊特林是泥巴種。你的父親是誰?”


“他在魔法部工作。”哈利撒謊。他知道,哪怕一個小小的調查都會使他的整個故事被拆穿,但是另一方面,他只能這樣做,盡力不捅亂子,直到他的臉恢復成平常的樣子。


“魔術意外事件和大災難部。”


“你知道嘛,格雷伯克,”斯蓋伯說。“我想是有一個叫達力的在那里。”


哈利幾乎無法呼吸:他能夠幸運地,絕對幸運地將他們安全地帶離這里嗎?


“喔,喔。”格雷伯克道,哈利可以聽出那無情的聲音中帶著極小的顫抖,他知道格雷伯克正在想他剛剛是否確實襲擊並綁了魔法部官員的兒子。哈利的心在重重的撞擊著肋骨周圍的繩索;他感到若格雷伯克看到這個自己也不會覺得奇怪。


“如果你正在說實話,醜小子,你就一點都不用害怕去一趟魔法部。我期待你的父親會因為我揀到你而獎賞我們。”


“但是,”哈利說,他口中干澀,“如果你只是讓我們——”


“嘿!”從里面帳篷里傳來一聲呼喊:“看這個。格雷伯克!”


一個黑色的身影匆忙走向他們,向他們靠近,在他們的魔杖發出的光中哈利看到了一道銀光閃爍。他們已經發現了格蘭芬多的寶劍。


“很-很-很漂亮。”格雷伯克欣賞地說,從同伴手中拿過寶劍。“噢,確實非常不錯。看起來是妖精制作的。你從那兒弄到這樣的東西的?”


“它是我父親的,”哈利謊稱道,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天色太黑使得格雷伯克看不到見到劍柄下面蝕刻的名字。”我們借了它來砍柴火-”


“先放放手頭的事,格雷伯克!看看這個,預言家日報上寫的!”


在斯蓋伯說這個的時候,哈利的傷疤緊貼著他腫脹的前額伸展著,劇烈的灼痛起來。他看到的東西比他所能辨認的自己周圍任何事物還要清晰,他見到一棟高聳的建築物,一座陰森的城堡,黑漆漆的令人生畏:伏地魔的思想突然再一次變得清晰無比;他正在帶著一個愉快的目的滑向那棟巨大的建築……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哈利用巨大的意志力努力關閉了自己和伏地魔思想的聯系,將自己的思想拉回到他坐的地方,和羅恩,赫敏,迪安還有拉環綁在一起呆在黑暗中,聽著格雷伯克和斯蓋伯說話。


“赫敏格蘭傑,”斯蓋伯念道,“那個據大家所知正在和哈利波特一起旅行的泥巴種。”


哈利的疤痕在默默地灼痛,但他用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的意識呆在現在的位置,而不滑入伏地魔的思想中去。他聽到格雷伯克靴子的吱吱作響聲,他在赫敏面前蹲下。


“你知道嗎,小姑娘?這張照片看著很像你。


“不!不是我!”


赫敏受驚的尖叫聲相當於在招供。


“據大家所知正在和哈利波特一起旅行,”格雷伯克靜靜的重復了一句。


一片沈靜。哈利的傷疤極其的疼痛,但是他用他所有的力量對抗進入伏地魔思想的引力。沒有任何時刻比此刻留在自己的思想里更為重要。


“嗯,這使事情有所改變,不是嗎?”格雷伯克低聲說道。沒有人說話。哈利感到那群搜捕手在呆呆地看著,他也感覺到赫敏靠著他的手臂在瑟瑟發抖。格雷伯克站起身來,走了幾步來到哈利坐的地方,再一次蹲下下來仔細地盯著他畸形的面孔看。


“你前額上的這個是什麽,弗農?他輕聲地問,他的呼吸沖著哈利的鼻孔,並用一根汙穢的手指按著那個傷疤。


“不要碰它!”哈利大叫;他無法控制自己,他想他都快痛得要吐了。


“我想你是戴眼鏡的,是嗎波特?”格雷伯克低聲問道。


“我發現了眼鏡!”一個都在后面的搜捕手喊道。“帳篷里有眼鏡,格雷伯克,等一下——”


片刻之后,哈利的破碎的眼鏡被戴回到他的臉上。搜捕手正在靠攏著凝視他。


“就是他!”格雷伯克發出刺耳的聲音。“我們抓住了波特!”


他們全部向后退了幾步,被他們的發現驚呆了。正在努力將自己的意識留在自己痛得像裂開的腦子里的哈利無法想到任何應對的話語。片斷的影像正在他的意識中破碎成片——他正在藏在黑色的城堡高�的周圍——不,他是哈利,被綁了起來和沒有魔杖,深處困境——正在向上看,看格雷伯克向最高的窗戶,最高的塔——他是哈利,而且他們正在低聲討論著他的命運——


——是飛的時間了。


“去魔法部?”


“讓魔法部見鬼吧”格雷伯克咆哮道。“他們會遵守信用,我們將看都看不到一眼我說,我們應該直接帶他給神秘人。”


“你要把他召喚到這里?”斯蓋伯問,聲音充滿畏懼和驚恐。


“不,”吼道,“我沒有——他們說他現在用馬爾福的家作為一個基地。我們把這個男孩帶去那里。”


哈利想他知道格雷伯克為什麽沒有在召喚伏地魔。只有當他們想要用他的時候,這個狼人才可能被允許穿著食死徒的袍子,但是只有伏地魔的親信才能被烙上黑魔法標記:格雷伯克還沒有被授予這個最高榮譽。


哈利的疤痕再一次燒灼——


——他上升進入黑夜中,徑直往那座塔的塔頂的窗戶飛去——


“……完全確定是他?“因為如果不是,格雷伯克,我們就完了。”


“這里誰負責?”吼道,遮掩著他片刻的不確定。“我說那就是波特,他加上他的魔杖,那可是二十萬個加隆啊!但是如果你沒膽量一起去,那就全是我的了,而不去,運氣好的話,我會帶這個丫頭去!”


——黑色巖石上的窗戶只打開了一條最小的縫,不夠一個人進入……從窗戶只可以看到一個裹在毯子里的一個人形輪廓……是死了還是在睡覺……?


“好!”斯蓋伯說。“好,我們和你一起去!他們這些剩下的怎麽辦,格雷伯克,我們怎麽處置他們?”


“最好多帶些。我們已經抓到兩個麻瓜,那又是十個加隆。把劍也給我。如果它們是紅寶石,那又是一筆小財。”


犯人們被拖到他們腳邊。哈利可以聽到赫敏的呼吸,急速而驚恐。


“抓牢綁緊。我來對付波特!”格雷伯克說,他抓住哈利的一把頭發;哈利可以感覺他黃色的長指甲正刮擦著他的頭皮。“數到3!1-2-3”


他們拖著各自的囚犯幻影移形。哈利掙紮著,試圖掙開格雷伯克,但卻是沒有任何指望:羅恩和赫敏在兩邊緊緊地擠著他;他無法從其中分開,當呼吸被擠出他的身體時,他的傷疤更加灼痛——


——他強迫自己像蛇一樣穿過一扇窗戶的縫隙並著陸,像細胞中的水汽一樣輕——向房間——


犯人們著陸在了在一條鄉村小路上,他們由於戰不聞而互相撞在對方身上。哈利的眼睛仍然腫脹,他花了一些時間適應新環境,然后他看見一扇雙開的鍛鐵門在一條看起來像長跑道的大道的路口。他松了一小口氣。最糟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伏地魔不在這里。因為哈利一直在抵抗著那個影像,所以他知道伏地魔現在正在某個奇怪的堡壘中,在一座塔的塔頂。一旦伏地魔知道哈利在這里,他需要多久能趕到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一個搜捕手大步走到門前,搖了搖門。


“我們怎麽進去呢?門鎖了,格雷伯克,我不能——啊!”


他吃驚地抽回手。門正在扭曲,扭成一個卷曲物鐵正在扭,最后卷成一張駭人的臉,它用一種帶著回響的鐺鐺聲說道。“陳述你的來意!”


“我們抓到了波特!”格雷伯克炫耀的大聲吼道。“我們已經捕獲了哈利波特!”


門開了。


“快!”格雷伯克對手下說道,犯人們被押著走過大門,走上大道,穿過樹籬。哈利看見白色幽靈狀的東西在他的頭頂,繼而意識到是只孔雀而已。他打了個趔趄,卻被格雷伯克拽著站了起來;現在他被背對背和另外四個犯人綁在一起,搖搖晃晃沿著路邊走。閉上他腫脹的眼睛,他讓傷疤的疼痛戰勝他一會兒,因為他想知道伏地魔現在在做什麽,他是否知道哈利被抓住了……


瘦弱的身形卷在薄薄的毯子下,毯子朝他打開了,骷髏似的臉,眼睛睜開了……這個瘦弱的男人坐了起來,深陷的眼睛盯著他,盯著伏地魔,他笑了。他的大部分牙齒都沒有了……


“那麽,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總有一天。但是你來這趟是毫無意義的。我從來就沒有它。”


“你說謊!”


當伏地魔的憤怒在他身體里悸動時,哈利的傷疤預警了疼痛的爆發,他將自己的思想猛的扭回他自己的身體,在犯人們被推著走過碎石路的時候,他正盡力使自己的思想呆在原位。


一陣光芒照亮了他們所有人。


“這是怎麽回事?”一個女人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


“我們來這里見他——黑魔王!”格雷伯克用刺耳的聲音回答道。


“你是誰?”


“你認識我的!”狼人的聲音中一陣憤恨。“芬里爾•格雷伯克!我們抓到了哈利波特!”


格雷伯克抓過哈利,拽過他的身子讓他的臉對著亮光,這使得其他的犯人也跟著一起被拖過來了。


“我知道他看起來很腫脹,夫人,但是這就是他!”斯蓋伯說道。吹噓道。“如果您靠近些看,你就看得到他的傷疤。還有,在這里,看見這個女孩了嗎?和他一起旅行的泥巴種,夫人。毫無疑問這就是他,我們還得到了他的魔杖!在這兒,夫人”


哈利透過他腫脹的眼皮看到納西莎•馬爾福正在仔細檢查著。斯蓋伯將李木魔杖伸給她。她擡了擡她的眉毛。


“帶他們進來”她說。


哈利和其他人推著走上寬闊的石頭臺階,走到掛著成排肖像的走廊。


“跟我來,”納西莎說道,領著他們穿過門廳。“我的兒子,德拉科,回家過復活節。如果那是哈利波特,他會知道。”


外面的黑暗使得客廳的光線十分耀眼;哈利即使眼睛睜不開也能辨認出這個房間很寬大。一個水晶的吊燈在天花板上掛著,暗紫的�上掛著更多的肖像。當犯人們被搜捕手押進房間時,兩個人影從華麗的大理石壁爐前的椅子里站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


盧修斯•馬爾福可怕而熟悉的聲音落在哈利的耳朵里,聽起來懶洋洋的。他現在很惶恐。他看不到任何出路,他的恐懼已經是這樣了,相比之下,封閉對伏地魔思想的聯系似乎更容易些,盡管他的傷疤仍在灼痛。


“他們說他們抓住了波特,”納西莎用冰冷的聲音說道。“德拉科,過來這里。”


哈利不敢直視德拉科,但是他斜著眼睛看著他;一個些微高於他的人,從一把扶手椅子站起他的臉蒼白削尖在金發的頭發之下變得模糊。


格雷伯克強迫犯人們轉個身靠著,以騰出位置使哈利直接暴露在吊燈之下。


“嗯,男孩?”狼人用刺耳的聲音說道。


哈利正對著壁爐上的一面鏡子,在漩渦狀裝飾的框架中有一個巨大的鍍金的東西。透過他眼睛的細縫他看到鏡子里自己的模樣,這是從離開格里莫廣場以來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模樣。


他的臉是極大,泛著粉紅色的光澤,每個特征都被赫敏的哲人咒扭曲了。他的黑發及肩,他的下巴周圍有一個深色的陰影。若他不知道站在這里的就是他,他肯定會奇怪戴著他的眼鏡的會是誰。他決定不說話,因為他的聲音一定會出賣他;在德拉科靠近他的時候他仍在避免與德拉科的眼神接觸。


“嗯,德拉科?”盧修斯•馬爾福說道。他聽起來充滿渴望。“是他嗎?是哈利波特嗎?”


“我不——我不確定,德拉科說。他盡力保持和格雷伯克的距離,當哈利看著他的時候,他似乎帶著恐懼看著哈利。


“但仔細看他,看!靠近一些!”


哈利從未聽過盧修斯•馬爾福如此興奮。


“德拉科,如果我們是把波特交給黑魔王的人,所有事都能得到原——”


“那麽,我們也不會忘記實際上抓住他的人,我希望,馬爾福先生?”格雷伯克威脅地說。


“當然不會,當然不會!盧修斯不耐煩地說。他自己靠近哈利,哈利即使從他腫脹的眼中也可以清楚看到他疲倦,蒼白的臉。戴著這個腫脹的面具作臉,哈利感覺就像通過籠子的柵欄往外窺探。


“你對他做了什麽?”盧修斯問格雷伯克。“他怎麽變成這副模樣?”


“不是我們做的。”


“在我看來,這更像是一個蟄人咒,”盧修斯說。


他的灰色眼睛掃過哈利的前額。


“這里有什麽東西,”他低聲說。“這可能是個傷疤,繃的緊緊的而又伸展(”德拉科,過來,好好看看!你認為呢?”


哈利看見德拉科的臉現在緊緊的靠上來,就在他父親的臉旁邊。他們長得極其相似,只除了他旁邊的父親帶著興奮,德拉科的表情充滿著不情願,甚至恐懼。


“我不知道,”他說,他走開向壁爐方向走去,他的母親正站在那里看著。


“我們最好能確定,盧修斯,”納西莎用冰冷卻清晰的聲音對丈夫說。“在我們召喚黑魔王之前,我們要完全確定這是波特……他們說這是他的”——她在仔細看著黑木魔杖“但這和奧利凡德的描述不像……如果我們弄錯了,如果我們把黑魔王召喚來卻發現什麽也不是……還記得他是怎麽處置萊爾和杜魯哈的嗎?”


“那這個麻瓜呢?”格雷伯克發牢騷地說。搜捕手強迫犯人再轉過來地時候,哈利幾乎要癱倒,光線照在赫敏地身上。


“等一下,”納西莎尖聲說道。“是的¬——是,在摩金夫人店里她和波特在一起!我在預言家日報上見過她的照片!看,德拉科,她不就是那個叫格蘭傑的女孩嗎?”


“我……也許……是。””


“那麽,那就是那個韋斯萊”盧修斯喊道,大步繞過綁著的犯人對著羅恩。“他們是波特的朋友——德拉科,看看他,他不就是亞瑟•韋斯萊的兒子嗎,他的名字叫什麽來著——?”


“是的,”德拉科再一次說道,他背對犯人們。“可能是。”


客廳的門在哈利身后打開。一個女人在說話,她的聲音極大的增加了哈利的恐懼感。


“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西茜?”


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慢慢地繞著犯人們走,停在哈利地右手邊,透過她厚厚的眼皮盯著赫敏。


“確定,”她平靜地說,“這是那個泥巴種女孩?這是格蘭傑?”


“是的,是,是格蘭傑!”盧修斯叫道,“而且在她旁邊的,我們認為是波特!波特和他的朋友,終於落網了!”


“波特?”貝拉特里克斯發出尖叫,她漸漸后退,以便更好的看著哈利。“你確定?那麽,我們應該立刻通知黑魔王!”


她挽起左手的袖子:哈利看見她的手臂上黑魔王的的烙印,知道她就要碰觸它,通知她仰慕的主人——


“我正要告訴他!”盧修斯說,他的手放在貝拉特里克斯的手腕上,阻止她碰到黑魔標記。“我會召喚他,貝拉。波特是被待到我家來的,因此,這是我的權利——”


“你的權利!”她譏笑道,試圖從他抓著的手中扭出自己的手。“當你丟了你的魔杖的時候,你就已經沒有了權利,盧修斯!你怎麽敢?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


“這與你無關,你沒有去抓這個小子-”


“請您原諒,馬爾福先生,”格雷伯克突然插嘴,“但是,是我們抓住的波特,也是我們才有權力得到金幣”


“金幣!”貝拉特里克斯大笑起來,仍然試著甩開她的姊夫,她另一只自由的手在袋中摸索著魔杖。“拿走你的金幣,汙穢的清道夫。我要金幣有什麽用?我只尋求他的……榮譽。”


她停止掙紮,黑色眼睛盯著哈利看不見的某件東西。看到她投降,盧修斯喜滋滋地松開她的手,撂起他的袖子。


“快停住!”貝拉特里克斯尖叫:“不要碰它,如果黑魔王現在到,我們全部都死定了!”


盧修斯一下子僵住了,他的食指停留在黑魔法標記上。貝拉特里克斯大步邁出哈利有限的視野。


“那是什麽?”他聽見她說。


“劍”,一個哈利看不到的搶劫者咕嚕著說。


“把它給我。”


“不是你的,太太,是我的,我想是我發現了它。”


突然傳來砰的一聲伴隨著紅色的閃光;哈利知道搶奪者已經被打暈。他們的人發出一聲怒吼:斯蓋伯抽出他的魔杖。


“你覺得你到底在玩兒什麽,女人?”


“昏昏倒地!”她尖叫著,“昏昏倒地!”


他們不是她的對手,即使是四對一:她是女巫,正如同哈利知道的一樣,有著精湛的技藝和冷酷的心。他們全都在剛剛站著的地方倒下了,除了格雷伯克以外,他不得不跪在地上,伸開雙臂。哈利從他的眼角看到貝拉特里克斯制服了這個狼人,格萊芬多的劍緊緊地握在她的手中,她的臉像蠟一般蒼白。


“你從哪里得到的這把劍?”她對格雷伯克耳語道,同時把魔杖從他那已經毫無抵抗力的手中拉出來。


“你怎麽敢?”他吼叫,當他被迫注視著她時,他唯一能動部分只剩下了嘴吧,他露出尖牙,“放開我,女人!”


“你哪里找到這把劍的?”她重復,在他面前揮動著劍,“斯內普把它送到了我在古靈閣的金庫里!”


“是在他們的帳篷中。”格雷伯克怒吼道,“放開我,我說!”


她揮動了她的魔杖,狼人跳到一旁,但還是小心確保不靠近她。他在一把扶手椅子后面來回走動,他汙穢彎曲的手指緊緊抓住椅子的背部。


“德拉科,把這些渣滓扔到外面去。”貝拉特里克斯說,指著那些昏迷的男人。“如果你沒有勇氣結果他們,那就把他們放在后院里等我處理。”


“你怎麽敢那樣跟德拉科說話,就象——”納西莎狂暴地說,但是貝拉特里克斯尖叫著打斷了她:“安靜!情況比你想到要嚴重得多,西茜!我們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她站起身,微微喘息,低頭注視著劍,檢查它的柄。然后她回頭看著沈默的囚犯。


“如果他的確是波特,他不能受到傷害。”她喃喃低語,與其說是對其他人說,不如說是他在自言自語。“黑魔王希望自己解決波特……但是如果他發現……我必須……我一定知道……”


她再一次轉向她的姐姐。


“囚犯一定得放在地窖里,然后我再想想該怎麽做!”


“這是我的房子,貝拉,你不能在我家中給我下命——”


“快干!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現在有多危險!”貝拉特里克斯尖叫著。她看起來恐怖而且瘋狂,一簇火從她的魔杖中砰發出來在地毯上燒了一個洞。


納西莎猶豫一會兒,然后命令狼人:“把這些囚犯搬到地窖去,格雷伯克。”


“等一下,”貝拉特里克斯尖銳地說,“全部人,除了……除了,這個泥巴種以外。”


格雷伯克發出一個快樂的咕嚕咕嚕聲。


“不!”羅恩喊道,“你可以留下我,留下我!”貝拉特里克斯打了羅恩一耳光:房間四周立刻響起了回聲。


“如果她在訊問中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你。”她說道,“在我的字典里血統叛逆者位置緊挨著泥巴種。把他們帶到樓下,格雷伯克,確保他們的安全,除此以外什麽也不要做——還不要做。”


她把格雷伯克的魔杖丟還給他,然后從她的長袍之下取出一把短銀刀,把連接赫敏和其他人的繩割開,拉著赫敏的頭發拖到大廳的中央。而格雷伯克拖拽剩下的人穿過另外的一扇門,進入一個黑暗的通道之內,他的魔杖指著前方,對抗著一種看不見的不可抵抗的力量。


“我估計審完她的時候,她會讓我吃這個女孩的吧?”當他押著囚犯們穿過走廊的時候,格雷伯克低聲哼著歌兒。“我要說我可能咬一下或兩下,不是嗎,姜黃頭?”


哈利可以感覺到羅恩在戰栗。他們被押下去,來到一個很陡的樓梯口,仍然被背對背地綁著,隨時處於滑倒和摔斷脖子的危險中。在底部他們看到一扇厚重的門。格雷伯克輕揮魔杖打開了它,強迫他們進入一個漏水發黴的房間,並把他們留在了徹底的黑暗中。被猛然關上的地窖門的回聲還未消散前,從他們上面傳來了可怕的尖叫聲。


“赫敏!”羅恩怒吼,他開始翻騰,奮力要掙脫捆住他們的繩子,“赫敏!”哈利因此而跟著晃來晃去。


“安靜!”哈利說,“閉嘴,羅恩,我們需要想出方法——”


“赫敏!赫敏!”


“我們需要一個計劃,別叫了——我們必須松開繩子——”


“哈利?”黑暗中有人小聲說,“羅恩?那是你嗎?”


羅恩停止呼喊。一個移動的聲音向他們逼近,接著哈利看到有一個陰影向他們靠近。


“哈利?羅恩?”


“盧娜?”


“是的,是我!哦不,我不想要你們也被抓到了!”


“盧娜,你能幫我們解開這些粗繩子嗎?”


“哦,是的,我希望可以……我們要弄斷什麽的話,有一個舊的釘子可以用……馬上就好……”


赫敏在他們的上方再一次尖叫起來,他們聽到貝拉特里克斯也在尖叫,但聽不清她的話,因為羅恩再一次叫起來:“赫敏!赫敏!”


“奧利凡德先生?”哈利聽到盧娜在說。“奧利凡德先生你拿到釘子了嗎?如果你再移動一點點……我覺得它就在水壺旁邊。”


幾秒后她回來了。


“你們不要動。”她說。


哈利可以感覺她在使勁刮著粗繩的纖維,努力把結松開。他們聽到了從二樓傳來的貝拉特里克斯的聲音。


“我再問你一次!你哪里得到的這把劍?哪里?”


“我們找到的——我們找到的——求你!“赫敏再一次尖叫起來。羅恩掙紮得前所未有的激烈,生�的釘子刺到了哈利的手腕。


“羅恩,請不要動!”盧娜小聲說,“我看不見我在干什麽。”


“我的口袋!”羅恩說,“在我的口袋中有個熄燈器,里面充滿了光!”


幾秒之后,克嗒的一聲,熄燈器從帳篷的燈吸收的光亮形成很多散發著冷光的光球照亮了整個地窖。它們不能再重新聚集光源,只是掛在那里,就像些小太陽,使地窖充滿了光亮。哈利見到盧娜蒼白臉上的大眼睛和一動不動的魔杖制造商奧利凡德,他在角落的地板上蜷縮著。他擡頭四處看,看到了其他的囚犯:迪安和妖精拉環,它幾乎毫無意識,和跟它綁在一起的人類站在一起。


“哦,這簡單多了,謝謝,羅恩,”盧娜說,重新開始磨綁著他們的繩子,“你好,迪安!”


從上方傳來貝拉特里克斯的聲音。


“你正在說謊,骯臟的泥巴種,我知道!你進過我在古靈閣的金庫!說實話!說實話!”


又傳來了可怕尖叫聲……


“赫敏!”


“你們還拿到什麽?你們還得到了什麽?快告訴我實話,不然我發誓,我會用這把刀折磨死你!”


“好了!”


哈利感覺粗繩旋轉著松開,磨擦他的手腕,看到羅恩在地窖的周圍亂跑的,他擡頭看著低低的天花板,尋找著活板門。臉被打傷帶著血痕的迪安對盧娜說:“謝謝!”然后顫抖著站在那里;而拉環灘倒在地板上,看上去像喝醉了一樣沒有意識,黑黝黝的臉上有很多鞭打的痕跡。


羅恩正試圖不用魔杖就幻影移行。


“這是出不去的,羅恩”,盧娜說,看著他做無謂的努力。“地窖是完全地防逃跑。我開始時試過。奧利凡德先生已經在這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什麽都試過了。”


赫敏又開始尖叫:哈利聽到這聲音感覺自己也遭受著相同的疼痛。幾乎不能意識到他傷疤的劇烈疼痛,他也開始在地窖里四下亂跑,摸著�壁想找出路,但在他的心中知道這樣根本沒有用。


“你還得到了什麽?還有什麽?回答我!鉆心剜骨!”


赫敏的尖叫聲在二樓的�壁上回響,快要哭出來的羅恩用他的拳頭強烈打擊�壁,;完全絕望了的哈利從他的脖子上抓住了海格的小袋,開始掏著什麽:他掏出了鄧布利多的飛賊搖了搖,他也不知道抱著什麽希望——什麽也沒發生——他揮動著斷成兩截的鳳凰魔杖,但它們毫無活力——鏡子碎片閃著光跌落到地板上,突然他見到一首明亮的藍光閃過。


鄧布利多的眼睛正在從鏡子凝視關著他。


“救救我們!”他在瘋狂的絕望中對它大叫,“我們在馬爾福莊園的地窖中,幫幫我們!”


那眼睛眨了一下就消失了。


哈利甚至不能確信它真的出現過。他這邊那邊地傾斜著鏡子碎片,但除了反映出他們牢房的�壁和天花板,別的什麽也沒有。而且樓上的赫敏正在更淒慘地尖叫著,哈利旁邊的羅恩也在吼著:“赫敏!赫敏!”


“你們怎麽進到我的金庫的?”他們聽到貝拉特里克斯尖叫,“是不是在地窖中那個骯臟的小妖精幫助了你們?”


“我們就在今晚才遇到他的!”赫敏發出嗚咽聲音,“我們沒去過你的金庫……不是真正的劍!是贗品,只是贗品!”


“贗品?”貝拉特里克斯尖叫,“哦,編得挺像呀!”


“我們能容易能查出來!”盧修斯說道,“德拉科,把那個妖精帶來,他能告訴我們劍是否是真正的!”


哈利猛地穿過地窖沖到躺著的拉環身邊。


“拉環”,他對著妖精的尖耳朵小聲說,“你一定告訴他們,劍是贗品,他們絕不能知道那是真的,拉環,求你了——”


他聽到有人打開地窖的門;隨即,從門外傳來德拉科戰栗的聲音:


“往后站。面對�排成一排,不要干蠢事,不然我就殺了你們!”


他們照做了,當鎖轉開。羅恩熄滅了熄燈器並放進口袋,地窖恢復了黑暗。門開了,馬爾福走進來,魔杖舉胸前,臉色蒼白而堅決。他一把抓住小妖精的胳臂,把拉環拖走。門猛然關上,與此同時在地窖里發出響亮的爆裂聲。


羅恩開啟了熄燈器。三個光球從他的口袋里重新回到了地窖。家養小妖精多比突然出現在他倆的中間。


“多——!”


哈利拍打著羅恩的手臂不讓他叫出聲,羅恩看起來對他犯的錯誤感到后悔。腳步聲越過了天花板從頭頂傳來,德拉科拖著拉環來到貝拉特里克斯面前。


多比巨大的網球狀的眼睛睜得滾圓;他從頭到腳都在發抖。他又回到他以前主人的家中,很明顯它被嚇壞了。


“哈利。波特,”他用最小的顫抖著的尖聲說道,“多比來救你了。”


“但是你怎麽——”


一聲可怕的尖叫聲湮沒了哈利要說的話:赫敏正再一次被拷問。他迅速回到主題。


“你能從這個地窖幻影移行嗎?”他問,多比點著頭,耳朵拍打著。


“那你能帶著人類嗎?”


多比再一次點頭。


“太好了,多比,我想要你抓取盧娜、迪安和奧利凡得先生,把他們——帶到——把他們帶到——”


“比爾和芙蓉家,”羅恩說,“貝殼小宅,在汀沃斯的近郊!”


家養小精靈第三次點了點頭。


“然后再回來,”哈利說,“你能行嗎,多比?”


“當然,哈利波特,”多比小聲說。他來到奧利凡德先生面前,奧利凡德先生幾乎毫無意識。他抓住魔杖制作者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申向盧娜和迪安,但他們誰也沒動。


“哈利,我們要幫助你!”盧娜小聲說。


“我們把你們留在這兒。”迪安說。


“你們倆快走!我們將會在比爾和芙蓉家見到你們。”


哈利說著,他的疤痕痛得比以前更厲害了。他向下看了幾秒鐘,看到的不是魔杖制造商,而是另一個男人,又老又瘦,輕蔑地笑道。


“那麽殺了我,伏地魔。我歡迎死亡!但是我死了你就什麽都得不到了……你有許多東西都不知道……”


他感覺了伏地魔的憤怒,但是當赫敏再一次尖叫時,他努力擺脫了這個畫面,回到地窖里他現在所處的困境。


“快走!”哈利對盧娜和迪安懇求,“走吧!我們很快會跟來,快走!”


他們抓住小妖精的伸出的手指。伴隨著一陣的巨大聲音,多比、盧娜、迪安和奧利凡德消失了。


“那是什麽?”盧修斯。馬爾福從在他們的頭上呼喊,“你們聽到了嗎?地窖里是什麽聲音?”


哈利和羅恩盯著對方。


“德拉科——不,快叫蟲尾巴。讓他去查查看!”


腳步聲在他們的頭頂穿過了房間,接著是一陣安靜。哈利知道會客室中的人正豎著耳朵聽來自地窖的聲音。


“我們得去對付他。”他對羅恩耳語道。他們別無選擇:如果有人進入房間看見少了三個囚犯,他們就完蛋了。“開著燈,”哈利補上一句。他們聽到腳步聲在門外慢了下來,他們倆各自靠著兩邊的�。


“往后站,”蟲尾巴說道,“離門遠點。我要開門了。”門飛快地打開。在三個小型太陽般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球照耀下,蟲尾巴立刻就看到了顯然已經空蕩蕩的地窖。緊接著哈利和羅恩向他發起進攻。羅恩抓住了蟲尾巴拿魔杖胳臂並往上拉。哈利“啪”地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他們靜靜的搏斗。蟲尾巴的魔杖發出了火花;他的銀手牢牢抓住了哈利喉嚨。


“怎麽了,蟲尾巴?”盧修斯。馬爾福從上面呼叫。


“沒什麽!”羅恩盡可能模仿著蟲尾巴氣喘籲籲的聲音回答道,“一切都好!”


哈利無法呼吸。


“你想要殺我?”哈利快窒息了,嘗試抓住那金屬手指,“在我救了你的命之后?你欠我的,蟲尾巴!”


銀制的手指松開了。這出乎哈利的預料:他猛地掙脫出來,手還是捂在蟲尾巴的嘴上。他見到這個像老鼠一樣的人那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恐懼和驚訝:對他的手剛才所做的事,對他剛才表現出的小小的仁慈,他似乎跟哈利一樣感到很驚訝。他更激烈地掙紮著,似乎要掩蓋他那片刻的脆弱。


“我們將得到這個,”羅恩小聲說,把蟲尾巴的魔杖從他的另一支手里拽了出來。


失去了魔杖,蟲尾巴絕望了。恐懼使小矮星彼得的瞳孔擴大了。他的眼神從哈利的臉上移向別處。他的銀手指無情地向自己的喉嚨移動。


“不——”


想都沒想,哈利趕緊拽回那只手,但卻不能阻止它。伏地魔賜給他最懦弱的仆人的銀制工具已經轉向對付它那赤手空拳的無用的主人,小矮星彼得正在為他的猶豫而付出代價,他瞬間的憐憫導致他將在他們的眼前勒死。


“不!”


羅恩也已經放開蟲尾巴,他和哈利一起試圖拉開鎖在蟲尾巴的咽喉上的金屬制的手指,但是沒有用。小矮星彼得變得鐵青。


“力松勁泄!”羅恩說,用魔杖瞄準銀手,但也沒用;小矮星彼得跪了下去。這時,赫敏發出一聲最可怕的尖叫聲。蟲尾巴的眼睛在他的紫青臉上翻著;他最后一抽搐,再也不能動了。


哈利和羅恩相互看看,然后把蟲尾巴的屍體留在他們身后的地板上,跑上了漆黑的樓梯,回到通向會客室的陰暗的走廊。他們向前躡手躡腳地來到會客室門口,門微開著。現在他們清楚地看見貝拉特里克斯向下看著拉環,他的長手指正握著格拉芬多的劍。赫敏正趴在貝拉特里克斯的腳邊,幾乎不能動。


“那麽,”貝拉特里克斯向拉環問道,“它是真正的劍嗎?”


哈利屏息以待,對抗傷疤的刺痛。


“不,”拉環說,“是贗品。”


“你確定嗎?”貝拉特里克斯喘息一下,“十分確信?”


“是的。”妖精說道。


她的臉上表情馬上就放松了,所有的緊張都散去了。


“好的,”她說道,不經意地揮了一下魔杖,妖精的臉上就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傷痕。妖精摔倒在她的腳下大叫了一聲。她一腳踢開了他。“那麽現在,”她用一種充滿成功喜悅之情的聲音說,“我們召喚黑魔王!”


她卷起袖子,用食指觸碰著黑魔法標記。


立刻,哈利感覺傷疤好像再一次劈開。他周圍真實環境消失:他現在是伏地魔。在他面前那個瘦骨嶙峋的男巫張著嘴對他大笑;他被他感覺到的召喚激怒了——他警告過他們,告訴過他們除非找到波特不要召喚他。如果他們弄錯了……


“那麽,殺了我吧!”老男人要求,“你贏不了,你不可能贏!那一只魔杖永遠不會是你的……”


伏地魔憤怒到極點:綠色的光充滿了監牢,老人脆弱的身體從它的硬床上彈起,又掉了下去,死了。伏地魔回到窗戶邊,無法抑制他的憤怒……如果他們沒有讓他回來的好理由,他們會遭受他的懲罰……


“我想想,”貝拉特里克斯說,“我們可以解決掉這個泥巴種。如果你想要她,格雷伯克,給你。”


“不不不不不不不……”


羅恩已經沖進了會客廳;貝拉特里克斯震驚的看到了他,她把魔杖對準對面的羅恩——


“除你武器!”他吼叫著,用蟲尾巴的魔杖瞄準貝拉特里克斯,她的魔杖飛了起來,被緊跟著羅恩沖進去的哈利抓住。盧修斯、納西莎、德拉科和格雷伯克包圍了過來。哈利大叫“昏昏倒地!”盧修斯。馬爾福倒在壁爐旁。黑色的光從德拉科、納西莎和格雷伯克的魔杖中飛射出來,哈利趕緊臥倒在地上滾動到一張沙發后面躲避它們。


“住手!否則就要她的命!”


哈利喘息著在沙發的后邊窺視。貝拉特里克斯拉著失去意識的赫敏,用她的短銀刀抵著赫敏的咽喉。


“扔掉你們的魔杖!”她低聲說,“扔掉它們,否則就讓我們看看她的血有多麽骯臟!”


羅恩剛毅地站立著,緊握著蟲尾巴的魔杖。哈利站直了身體,仍拿著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


“我說過了,把它們扔掉!”她尖叫著聲音,把刀鋒壓進赫敏的咽喉上:哈利看到那兒冒出了血珠。


“好的!”他喊道,把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扔在腳下。羅恩也把蟲尾巴的扔掉了。他們兩個都把手舉過肩。


“好!”她惡狠狠的看著,“德拉科,把它們揀起來!黑魔王要來了,哈利波特!你的死期到了!”


哈利知道;他的疤痕正在痛苦地爆裂,他可以感到伏地魔從很遠的地方的天空飛來,飛過黑暗洶湧的大海,很快他就會離他們足夠近,可以幻影移行。哈利看不到出路。


“現在,”貝拉特里克斯柔和地說,德拉科趕忙把魔杖還給她,“西茜,在格雷伯克,去照料泥巴種小姐時,我想我們應該再一次將這些小英雄捆起來。根據今晚你所作的事,格雷伯克。我確信黑魔王不會不舍得把這個女孩給你的。”


她剛說完,上面傳來了一個奇怪的摩擦的聲音。他們馬上一起擡起頭,剛好看到水晶的吊燈在顫抖,然后隨著輾軋聲和不吉利的叮當聲,它掉了下來。貝拉特里克斯正好在它的下面,她推開赫敏,尖叫地跑到另一邊。吊燈在水晶和鏈條的爆裂聲中砸向地板,就要落在赫敏和仍緊緊抓著格拉芬多之劍的妖精的頭頂。閃光的水晶碎片向四面八方飛散開,德拉科快步跑開,雙手捂住出血的臉。


羅恩沖向赫敏,把她從這個災難中推了出去。哈利抓住這個機會:他跳過一把扶手椅子奪下了德拉科緊握著的三支魔杖,把它們全部瞄準格雷伯克大叫:“昏昏倒地!”狼人被三倍的魔咒扔向了天花板然后癱落到地面上。


納西莎拽著德拉科遠離更大的傷害。貝拉特里克斯跳起來,當她揮舞銀刀時,頭發也在飛舞著;但是納西莎已經用魔杖指著走廊。


“多比!”她尖叫著,甚至連貝拉特里克斯都鎮住了。“你!是你扔下吊燈——?”


家養小精靈小跑著進入房間,顫抖的手指指著以前的女主人。


“你決不能傷害哈利波特!”他尖叫著。


“殺了他,西茜!”貝拉特里克斯尖叫。但是另外一個更大的聲音響起,納西莎的魔杖飛向空中,掉在房間的另一側。


“你這骯臟的小猴子!”貝拉特里克斯大叫,“你怎麽敢拿巫師的魔杖。你怎麽公然反抗你的主人?”


“多比沒有主人!”小妖精發出尖銳的叫聲,“多比是一個自由的小精靈。多比回來解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


哈利傷疤疼的幾乎使他失明。朦朧中他知道他們還有一點點時間,在伏地魔到來之前。


“羅恩,抓住——快走!”他大叫著,扔給羅恩一根魔杖;然后他彎下腰拽出壓在吊燈下的拉環,把這個仍舊緊握著劍,呻吟著的妖精扛在肩上,哈利抓住了多比的手並且快速旋轉幻影移行。


在他進入黑暗前,最后瞥了一眼會客室,看見納西莎和德拉科蒼白著臉一動不動;羅恩飛揚的紅頭發;貝拉特里克斯穿過整個房間向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扔來的刀劃出銀藍色的光。


比爾和芙蓉的家……貝殼小宅……比爾和芙蓉的家……


他已經進入未知的世界;他所能做的只是重復目的地的名字,希望這足以把他帶到那里。他的前額痛苦刺痛著他,而且妖精的重量壓著他;他感到格拉芬多的劍鋒碰傷他的背部;多比的手在他的手中痙攣;他想知道小精靈是否正努力行動,把他們帶去正確的方向,試著通過擠壓手指表示他們能行……


然后他們碰到了堅硬的土地而且聞了有鹽味的空氣。哈利跪下來,放開了多比的手,試著輕輕地把拉環放下。


“你還好吧?他對顫抖地妖精說,但拉環只是嗚咽。


哈利在黑暗中四處巡視。在廣闊的星空下一條小路的不遠處就是一間小別墅,他覺得他看到有東西在屋外移動。


“多比,這是貝殼小宅嗎?”他小聲說,緊握著他從馬爾福家搶來的兩支魔杖,時刻準備著戰斗。“我們已經到達正確的地方了嗎?多比?”


他四處看看,小精靈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多比!”


小妖精微微晃動,星光倒映在他的閃亮的大眼睛中。他和哈利一起往下看到了銀色的短刀插在小精靈的胸口。


“多比——不——快來人啊!”哈利向小屋吼叫,向正在往這里走的人喊,“來人啊!”


他根本不知道,也不關心他們是巫師還是麻瓜,朋友還是敵人;他關心的只是多比胸前蔓延開的黑色汙點。多比帶著懇求的神色向哈利伸出雙臂。哈利抓住他,讓他仰躺在寒冷地草地上。


“多比,不,別死,別死——”


小精靈的眼睛找到了他,他顫抖著嘴唇努力地說出幾個字。


“哈利……波特……”


然后隨著一陣戰栗,多比再也不動了。他那大玻璃球般的眼睛倒映著他再也看不到的星星的光芒。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5:21

第二十四章魔杖制造者


宛如再次陷進過往的夢魘,那一瞬間,哈利似乎回到了霍格沃茲的高塔下,再一次跪在鄧不利多的身旁,而事實上,他雙眼緊盯的是那個蜷縮在草地上,身上插著貝拉特里克斯那把銀色小刀的屍體。即使哈利知道那小精靈已經離開了,不可能再被喚回來,他仍然一直喊著:“多比,多比!”


良久,他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了,比爾,芙蓉,迪安,盧娜都聚在他身邊。


“赫敏,”他突然喊道,“赫敏呢,她在哪里?”


“羅恩把她帶進去了,”比爾說,“她會沒事的。”哈利轉頭看了看多比,伸出手把他身上那鋒利的小刀拔了出來。接著他脫了自己的夾克,像蓋毯子一樣把它蓋在多比身上。


不遠處,大海沖擊著巖石。哈利對身邊的其他人討論和決定的內容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側耳傾聽著海浪的聲音。迪安把受傷的拉環帶進房間里,芙蓉匆忙跟在他們身后,比爾建議把小精靈埋葬,哈利同意了,可是實際上他並不完全知道比爾在說什麽。他低頭看著那瘦小屍體的時候,頭額上的傷疤再次開始灼熱疼痛,在頭腦中的某個角落里,如同從望遠鏡的另一端往里看,他看到伏地魔正在馬爾福莊園里懲罰著那些被他們甩掉的家夥們。哈利感受到的伏地魔那可怕的憤怒,似乎因多比帶來的悲傷而稍稍減弱,那種憤怒仿佛一場遙遠的風暴,穿越遼闊寂靜的大海,來到哈利身邊。


“我想用最合適的方式來埋葬它。”這是哈利完全回過神來所說的第一句話,“不用魔法,有鐵鍁嗎?”沒過多久,哈利就獨自一人開始工作了,比爾帶他去了花園盡頭的灌木叢旁邊,哈利在那里開始挖掘墳墓。他拼命地挖著,不使用任何魔法——因為他是那麽的尊敬多比,每一滴晶瑩的汗水和每一個水泡都凝結著無盡的感恩之情,就像給這個小精靈的禮物一樣,感謝它為救大家而所做的一切。


他的傷疤還在發燙,但他控制住了那疼痛,他並不是感覺不到,只是他竭盡全力不去理會那疼痛,他終於成功地學會了駕馭那傷疤,學會了阻止伏地魔對自己思想施加影響,這都是鄧不利多希望他能從斯內普身上學到的東西,正如當初哈利為小天狼星感到悲傷時伏地魔不能控制哈利一樣。如今,當哈利為多比感到特別難過的時候,伏地魔也一樣不能控制哈利。似乎是悲痛讓伏地魔遠離哈利——鄧不利多說過這其實是愛的力量。


哈利不斷朝深處挖,泥土變得越來越硬,越來越冷,他的汗滴蘊涵著他的悲傷,而同時他也抵抗著頭上的疼痛。黑暗中,陪伴在他身邊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和海浪聲。他想起了馬爾福家中發生的一切,想起了他聽到的那些東西,在黑暗中他突然想明白了。


他的雙臂隨著思想有節奏地運動著,死聖……魂器……死聖……魂器……那疼痛隨著這奇怪的強迫性的想法而停止了,他想是失落和擔心令它停止的——他幡然醒悟過來。


哈利站在墳墓里,墳墓越來越深了,他知道了今晚伏地魔去了哪里,他知道伏地魔在努爾蒙德的頂樓殺的人是誰,知道為什麽要殺他…


緊接著他想到了蟲尾巴,僅僅是因為那潛意識里仁慈而死掉了……鄧不里多曾經預見到了這點,那他還預見過別的什麽嗎?


哈利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他只知道當羅恩和迪安加入的時候,夜色沒有那麽深了。“赫敏現在怎樣了?”“還不錯,”羅恩說,“芙蓉正在照顧著她。”如果他們會問他為什麽情願用鏟子而不簡簡單單地用魔杖制造一個更完美的墳墓,哈利已經準備好了答案,但他們並沒有問,大家都跳進了他已經挖了一半的墳墓,然后默默地幫助哈利一起挖,直到這個洞足夠深為止。


哈利用夾克緊緊地包裹著小精靈,羅恩站在墳墓的邊緣,脫掉了鞋和襪子,然后把它們套在精靈的赤足上,迪安拿出了一個羊毛制的帽子,哈利把帽子戴在多比頭上,蓋住它那蝙蝠一樣的耳朵。“我們應該將它的眼睛合上。”


在黑暗中,哈利沒有聽到大家走過來的腳步,比爾穿著旅行用的斗篷,芙蓉的則是很大的白色的圍裙,哈利看到圍裙口袋里裝了一瓶生骨藥水。赫敏穿著一條借來的長裙,面色蒼白,搖搖晃晃,羅恩摟住了她。盧娜穿著芙蓉的衣服蹲了下來,用手輕輕地將精靈的眼睛合上,“就這樣,”她說,“現在它應該可以安息了。”


哈利把小精靈放進墳墓,讓他那小小的四肢放平,這樣,他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然后,哈利從墳墓里爬出來,看了看多比最后一眼。如同在鄧不里多的葬禮上一樣。那一排排金色的座位,坐在正前排的魔法部長,敘述著鄧不里多一生的成就,白色的堅硬的墳墓看上去很莊嚴,他拼命的克制著自己,以免因為想起那些而崩潰。他忽然意識到多比也應該得到一個很隆重的葬禮,但現在它卻只是躺在一個粗糙的矮樹叢里的墳墓里。


“我想我們應該說點什麽,”盧娜說道,“我先說吧,可以嗎?”


大家看著她,她開始為那處於墳墓中的精靈發表致辭:“感謝多比將我從地窖里拯救了出來,讓你在那麽勇敢的時候死去是一件多麽不公平的事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希望你現在可以幸福。”


她轉過頭來,滿懷期待地看著羅恩,羅恩清了清嗓子,用沈重的語氣說,“感謝多比……”迪安則低聲說了句,“謝謝。”“再見了多比。”哈利艱難地說,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盧娜已經說了該說的一切。比爾舉起魔杖,墳墓周圍的泥土升到空中,隨后平整地覆蓋住墳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的土丘。“你們不介意我在這多呆一會吧?”哈利說。


他們說著低低的耳語,他什麽都聽不到,只是感覺到自己的后背被別人輕輕地拍了幾下,然后其他人都回到屋子里面去了,只留下哈利一個人,繼續留在多比的身邊。


他向周圍望了望,看到花床的旁邊有很多被海水沖刷十分光滑的白色石頭。他挑了一個最大的,放到多比頭部的那個位置上。然后他在口袋里摸索著魔杖,此時在口袋里放著兩根魔杖,分不清哪根才是屬於自己的,他似乎記得另一根是從誰的手里搶而來的。哈利拿出比較短的讓他覺得更順手的那一根,對準了那塊石頭。


慢慢地,在他輕聲的咒語下,石頭的表面出現了深深的劃痕,他知道赫敏或許做的更快更好,但他希望這一切能由自己來完成,就像剛才自己親手來為多比挖墳墓一樣。當哈利再次站起來的時候,石頭上已經刻好這樣幾個字:多比長眠於此,一個自由的精靈。


他又看了幾眼那塊石碑,然后慢慢地離開了。額頭上的傷疤還是會痛,腦子里充斥著剛才在墳墓中想到的事情,那些在黑暗中成型的既吸引人又可怕的想法。


當他走回小客廳的時候,大家都在房間里坐著,注意力集中在正在說話的比爾身上。房間的色調是淺色的,非常漂亮,壁爐里正用枯木生著小火。哈利他不想讓身上的泥土搞臟房間的地毯,所以他站在門口傾聽著。


“……還好金妮在放假,如果她在霍格沃茲的話,他們可能會在我們趕到前就把她抓走了,我們知道她現在是安全的。”他環視一圈,看到哈利站在那里。“我已經讓他們離開陋居了,讓他們搬到穆莉爾姨媽那里去,食死徒知道了羅恩和你在一起,他們把我們家整個的當作靶子了——不要覺得抱歉。”當他看到哈利的表情時,他又加了一句,“這只是時間的問題,爸爸已經這樣說了好幾個月,我們是最有號召力的純血統叛亂者。”


“他們進行了什麽保護措施?”哈利問。


“赤膽忠心魔咒,爸爸是保密人。我們對這個房子也施加了同樣的咒語,我是這里的保密人,大家都不能去上班了,但那不重要。一旦奧利凡德和拉環身體復原,我們就把他們也送到穆莉爾姨媽那里去。這里的房間不是很夠,但我想她那里的一定很充足。拉環的腿傷正在好轉,芙蓉給他擦了生骨藥水,或許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能把他送走了。”


“不,”哈利說,這讓比爾感到了吃驚。“我需要他們留在這里,我有事要和他們談,這很重要。”他在自己的聲音里聽到了一種威嚴,還有那份堅定,類似的聲音也在他剛才挖掘墳墓的時候出現過。其他人看著他,顯得很迷惑。


“我要去洗個澡了,”哈利對比爾說,看著自己那滿是汙泥和多比的鮮血的手,“然后我會去見見他們。”說完他走出了房間,走進了一個小廚房,那里有一個浴缸,靠著一扇可以遙望大海的窗戶。太陽從海平線下升了上來,像海灘邊的貝殼一樣有些粉紅,綻放著微弱的金色光芒。洗澡的時候,在黑暗的花園中產生的想法又一次闖進了他的腦海。


多比再也不可能告訴他們是誰把他送進地窖的了,但哈利知道他看到了什麽,那藍色的眼睛透過破碎的鏡片已經知曉了一切,然后援助就來了。在霍格沃茲,只要你需要,你就可以得到援助。


哈利擦干了手,沒有被窗外的美景和外面的人聲所打動,他看著窗外的大海,覺得這拂曉越來越近了,比以往都更靠近,靠近他的心。


傷疤還是會痛,他知道伏地魔也在想著同一件事情。哈利似乎明白卻又不是完全明白,他的直覺告訴著他,他的大腦好像不完全屬於自己,在腦海里鄧不利多正在微笑,用手柔和地撫摸著哈利的頭,又像是在祈禱一樣雙手互扣著。


你給了羅恩熄燈器,你理解他,所以你給了他一條退路。


你也理解蟲尾巴,你知道在他心中某個角落,還保留著一絲悔意。


如果你是理解他們的……那你會怎麽看待我呢?鄧不利多。


這一切……是否我最終會找到答案?你知道為了做到這一切我有多麽的難受嗎?這也是不是正是你讓它變得困難的原因?為了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決?


哈利仍然靜靜地站著,雙眼無神地看著在海平線上耀眼的太陽發出明亮的光輝,然后他低下頭看著自己干凈的手,忽然驚訝的看到手里抓的衣服,他放下衣服回到客廳,就在這時,他覺得傷疤憤怒的跳動著,一個想法突然如蜻蜓點水一樣劃過。他知道那個建築物是什麽了。


比爾和芙蓉都站在樓梯的旁邊。


哈利說:“我想和奧利凡德和拉環談談。”


“不行,”芙蓉拒絕了,“你必須等等,他們需要休息。”


“對不起,”哈利平靜地說,“不能再等了。我必須和他們談一下,私下的、獨立的談話。這是非常緊急的”。


“哈利。到底發生什麽該死的事情了?”比爾問,“你出現在這里,帶著一個死去的小精靈和另一個失去意識的小妖精,赫敏就像受盡了折磨一般,羅恩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


“我們不能告訴你我們在做著什麽。”哈利平靜地說,“我想你最好不要插手,比爾,你是鳳凰社的人,你知道鄧不利多給了我們一個任務,我們不能把它透漏給任何人。”


芙蓉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可比爾並沒有看她,只是盯著哈利。很難讀懂他那帶著深深傷疤的臉,終於,比爾說道:“好吧,你想先跟誰談?”


哈利遲疑了,他知道他的決定取決於什麽,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是該做出決定的時候了:魂器?還是死聖?


“拉環,”他說,“我要先和拉環談談”


他的心跳得很快,就像是剛跑完百米沖刺並清除了一個很大的障礙。


“這邊來吧。”比爾邊說邊帶路。


哈利向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


“我還需要你們兩個,”他叫上偷偷地躲在起居室的門后的羅恩和赫敏。


他們兩個馬上走出來,看起來古怪地松了口氣。


“還好嗎?”哈利問赫敏,“你真令我驚訝,在她那樣地傷害你時還能想出了那個故事。”


赫敏虛弱地笑了笑。羅恩用一只胳膊摟住了她。


“我們要去做什麽,哈利?”他問。


“等會你就知道了,來吧”


哈利,赫敏,羅恩跟著比爾走上臺階,來到狹窄的樓梯平臺,這里有三扇門。


“來這里,”比爾說著打開他和芙蓉房間,這里也可以看到大海,太陽正緩緩升起,海面泛著金色的光斑。哈利走向窗戶,背對著那壯觀的景色,雙手合抱,等待著,他的傷疤隱隱作痛。赫敏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羅恩坐在扶手上。


比爾再次出現時,帶來了一個小妖精,他小心地把小妖精放在床上,拉環咕噥地說了聲“謝謝”,然后比爾走出房把門關上,只留下他們。


“我很抱歉要把你從床上叫出來。”哈利說,“你的腳怎樣了?”


“很痛,”它回答說,“但正在愈合。”


他還是緊緊地握著格蘭芬多的寶劍,帶著一副很奇怪的表情,一半兇狠,一半好奇,哈利看著它菜色的皮膚,細長的手指和黑色的眼睛,芙蓉已經把它的鞋給脫了:他那長長的腳上很臟,他比一個家養小精靈大,但不是大很多,可他那禿頂的頭遠遠大於人類的頭。


“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哈利說,


“在你第一次來到古靈閣的時候,我是帶你到你的金庫去的那個小妖精?”拉環說,“我記得,哈利波特,甚至在妖精的世界里,你也是非常出名的。”


哈利和拉環相互對視著,也在估量著對方,哈利的傷疤還是在痛,他想快點結束和拉環的談話,同時卻又擔心說錯話,正當他考慮著該如何開口時,拉環先打破了沈默。


“你埋了那個精靈,”他說,口氣里意外的帶著怨恨,“我是透過隔壁睡房的窗口看到的。”


“是的,”哈利說。


拉環那斜斜的黑眼睛用余光看著哈利。


“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巫師,哈利波特。”


“在哪個方面,”哈利問,一邊心不在焉地摸著傷疤。


“你挖了個墳墓”


“所以呢?”


拉環沒有回答。哈利甚至覺得自己像麻瓜一樣的行為被妖精嘲笑了。但它對多比的墳墓贊許或反對都無關緊要,他準備要發言了。


“拉環。我想問的是…”


“你同時也救了一個妖精。”


“什麽?”


“你救了我,把我帶到了這里。”


“恩,我想你並不覺得抱歉吧,”哈利有點不耐煩地說。


“不,哈利波特。”拉環說,它用一個手指擺弄著下巴周圍的黑色胡須。“但你真是個特別的巫師。”


“對啊。”哈利說,“呃,我需要你的幫助,拉環。而且你能做到”。


拉環並沒鼓勵哈利繼續說下去,它仍對哈利皺著眉,仿佛哈利是他從沒見過的東西。


“我需要闖進古靈閣的一間金庫。”


哈利本來不想以這種不恰當的方式說出來,但這些話已經脫口而出了,這時疼痛刺激著他那閃電狀的傷疤,眼前浮現出霍格沃茨的輪廓。他堅定地封閉了自己的大腦,他需要先解決好和拉環的問題。


羅恩和赫敏看著哈利,似乎以為他瘋了。


“哈利……”赫敏剛開口,就被拉環打斷了。


“闖進古靈閣的金庫?”小妖精重復了一邊,它在床上換了下位置,向后縮了縮,“那是不可能的。”


“不,那是可以的,”羅恩反駁,“有人做到過。”


“沒錯,”哈利說,“正發生在我第一次見你---七年前我生日那天,拉環。”


“出事的金庫當時是空的。”妖精馬上說,哈利理解,盡管拉環已經離開古靈閣,但是防衛被突破的這種觀點讓它很生氣,“那里幾乎沒有保護措施。”


“但我們要闖的金庫不是空的,我想它的保護措施肯定很嚴密,”哈利說,“它屬於萊斯特蘭奇。”


他看到赫敏和羅恩吃驚地望著對方,但是等拉環回答完了以后,有的是時間向他們解釋。


“你沒有機會的,”拉環無力地說,“一點機會都沒有,如果你在地下拿了任何不屬於你的寶物……”


“就是小偷,你以前警告過的,是的,我知道,我都沒忘,”哈利說,“但我並不是要把財寶據為己有,你能相信嗎?”


小妖怪斜視著哈利,哈利前額的傷疤又開始作痛了,但他沒有理會,不願意接受傷疤的疼痛或邀請。


“如果有哪個巫師能讓我相信他不會為了私利而這樣做,”拉環終於說道,“我想那個人就是你,你今晚給予了我們保護和尊重---那是妖怪和精靈一直都沒從拿著魔杖的人身上得到過的。”


“拿著魔杖的人?”哈利重復著,這種說法聽上起很奇特,隨著傷疤的刺痛,伏地魔把他的想法引向北邊,哈利著急地走向隔壁房間,想詢問奧利凡德。


“攜帶魔杖的權利,”妖精靜靜地說,“巫師和妖精爭奪了很久。”


“嗯……妖精不需要魔杖也可以使用魔法,”羅恩說。


“那不重要!巫師不肯和其他魔法生物分享魔杖的秘密,他們阻止了我們增強法力的可能性。”


“呃……妖精也並不會把他們的魔法與別人分享,”羅恩說,“你們也並不會告訴我們如何像妖精一樣制作寶劍和盔甲。妖精處理金屬的方法是巫師們從來都不知道的——”


“那不重要,”哈利看到拉環的臉色變了,趕緊說道。“這和巫師與妖精或者其他魔法生物的對立沒有關系——”


拉環露出了一個令人厭惡的笑容。


“非常有關系,恰恰就是這里的問題!隨著黑魔王力量的增強,你們愈加穩固的踩在我們頭上!古靈閣被巫師條例所統治,家養小精靈被屠殺,那些拿著魔杖的人,有誰會反抗?”


“我們會!”赫敏說。她坐直身體,眼睛明亮。“我們會反抗!我也被追捕,如同任何一個妖精和精靈一樣!我是泥巴種!”


“不要管你自己叫——”羅恩咕噥道。


“為什麽不能?”赫敏說,“我是泥巴種,我為此感到自豪!拉環,在新的秩序下,我的地位比你們都要高!在馬爾福家里,我是那個被他們選出來嚴刑拷問的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開睡裙的領口,露出了貝拉特里克斯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猩紅色細小傷痕。


“你知道讓多比得到自由的人是哈利嗎?”赫敏問,“你知道我們為了精靈的自由努力了好幾年嗎?”(羅恩坐在赫敏的椅子扶手上有些坐立不安。)


“你比我們更加不希望神秘人取得勝利,拉環!”


妖精看赫敏的表情與剛才看哈利的一樣好奇。


“你們想要在萊斯特蘭奇的金庫里找什麽?”他輪流的看著他們三個的臉。“我想你已經知道了,你要我替你撒了謊。”


“但是那個金庫里並不是只有一把假劍,不是嗎?”哈利問,“或許你見過里面其他的東西?”他的心跳從來沒像現在這麽快過,他加倍努力的忽略傷疤帶來的疼痛。


妖精再一次用手指卷繞著自己的胡須。“講出古靈閣的秘密,是違反我們的法規的。我們是傳說中的財寶的守護者,我們對於自己做出的東西有責任。”


妖精敲了一下那把劍,黑色的眼珠依次從哈利、赫敏、羅恩的臉上來回掃了一遍。


“這麽年輕,”他說,“就要與那麽多人戰斗。”


“你會幫助我們嗎?”哈利問,“沒有妖精的幫助,我們就沒有闖進去的希望,你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要……考慮一下,”拉環令人惱火的說。


“但是——”羅恩生氣想要講話,赫敏輕輕的碰了碰他的肋骨,阻止了他。


“謝謝你。”哈利說。


妖精點了點他那又大又圓的頭,曲起腿。


“我認為,”他炫耀的坐在比爾和芙蓉的床上說,“生骨藥水已經完成它的使命了,我要睡覺了,請原諒……”


“噢,當然,”哈利說,臨走之前,他彎下腰,從拉環身邊拿走了格蘭芬多寶劍。拉環並沒阻止他,但是哈利看到拉環在關門的時候,眼中透出一絲怨恨。


“小妖精,”羅恩輕聲的說,“他在吊我們的胃口!”


“哈利,”赫敏把他們倆從門口拉到黑暗的樓梯平臺中央,小聲的說,“你說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你的意思是說萊斯特蘭奇的金庫里有魂器?”


“是的,”哈利說,“貝拉特里克斯以為我們去過那里,她差點嚇瘋了。為什麽呢?她以為我們看見了什麽東西?她以為我們拿走了什麽東西?她嚇呆了,如果那東西丟了,神秘人一定會知道。”


“但是我以為我們是在尋找神秘人去過的地方,他做過什麽大事的地方,不是嗎?”羅恩迷惑地說,“他去過萊斯特蘭奇的金庫嗎?”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過古靈閣的內部,”哈利說,“他年輕的時候,在那里並沒有存款,因為沒人給他留過遺產。他從外部見過古靈閣銀行,在第一次去尖叫棚屋的時候。”


哈利的傷疤跳動著作痛,但他沒理會,在去見奧利凡德之前,他想讓羅恩和赫敏對古靈閣的情況多了解一些。


“我想,他嫉妒每一個擁有古靈閣金庫鑰匙的人,他認為那是屬於巫師世界的真實象征。別忘了,他信任貝拉特里克斯夫婦,在他垮臺之前,他們是他最忠誠的仆人,當他消失以后,貝拉特里克斯夫婦仍然繼續的尋找他。他回來的那個晚上講過這些話,我聽到了。”


哈利揉了揉他的傷疤。


“我想,他並沒有告訴貝拉特里克斯那是一個魂器,就像他也沒有告訴盧修斯•馬爾福那本日記是什麽。他也許只是告訴她,那是他的寶貝,讓她放進她的金庫里。海格告訴過我,如果你想藏東西,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霍格沃茨之外。”


哈利說完以后,羅恩搖了搖頭:“你確實了解他。”


“一點點,”哈利說,“很少很少……我只希望我能多了解鄧不利多一些。但是我們會知道的。來吧,現在輪到奧利凡德了。”


羅恩和赫敏很迷惑,同時也贊嘆著,他們跟在哈利身后,穿過狹小的樓梯平臺,敲了敲比爾和芙蓉房間對面的那扇門。一個虛弱的聲音說:“請進。”


魔杖制造者躺在遠離窗戶的一張單人床上。他已經被監禁在地下室里拷問折磨一年多了。骨頭都從他面黃肌瘦的臉上突了出來。深陷的眼眶中,一對銀色的眼睛大得嚇人。露在毯子外的手如同骷髏。哈利,赫敏和羅恩坐在另一張空床上。這里看不見朝陽,房間正對著懸崖頂上的花園和剛挖好的墳墓。


“奧利凡德先生,很抱歉打擾您,”哈利說。


“親愛的孩子,”奧利凡德的聲音很虛弱。“你救了我們,我以為我們會死在那里,這份恩情今生……今生都難以相報……”


“我們很高興能夠救出你們。”


哈利的傷疤開始悸動。他知道,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徹底摧毀伏地魔的計劃,甚至阻止他實行計劃了。他感到一陣恐慌……然而當時他選擇先和拉環說話時,他就已經選定了自己的道路。他故作鎮定,從脖子上掛著的小袋里摸出他斷成兩截的魔杖。


“奧利凡德先生,我需要您的幫助。”


“什麽都可以,盡管說。”魔杖制造者虛弱的說。


“您能修好這個嗎?還有可能修好嗎?”


奧利凡德伸出一只顫抖的手,哈利把幾乎斷成兩截的魔杖放到他手中。


“冬青木,鳳凰羽毛,”奧利凡德用震顫的聲音說。“十一英寸,很柔軟。”


“是的,”哈利說,“您能不能-?”


“不能,”奧利凡德低聲說。“我很抱歉,非常抱歉,但是就我所知,受到這種程度損傷的魔杖是不可能被修好的。”


盡管哈利做好了準備,但是這些話對他仍然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拿回魔杖,將它放回脖子上掛著的袋子中。奧利凡德一直盯著那帶袋子,直到哈利又拿出從馬爾福那里奪來的兩支魔杖。


“您能鑒定一下這兩只魔杖嗎?”哈利問。


魔杖制造者拿起其中一支魔杖,放在他那銀灰色的眼睛前,在指關節間轉動著,並輕輕地彎了彎。


“胡桃木,龍心弦,”他說。“十二又四分之三英寸。不能彎曲。這是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魔杖。”


“這只呢?”


奧利凡德同樣檢查了另一支魔杖。“山楂木,獨角獸毛。正好十英寸。有一定彈性。這曾經是德拉科。馬爾福的魔杖。”


“曾經?”哈利困惑的重復。“它現在不屬於他嗎?”


“可能不再屬於他了。如果你使用過它-”


“-我用過-”


“-那它可能是你的了。當然,歸屬權的問題。更多的取決於魔杖本身。不過,通常說來,魔杖被奪走后,它會忠於新主人。”


房間里安靜了片刻,只能聽到遠處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您說得好像魔杖本身就有感覺似的,”哈利說,“就好像它們能為自己考慮一樣。”


“魔杖選擇巫師。”奧利凡德說。“我們這些研究魔杖的人一直都很明白這一點。”


“但是我們仍然可以使用沒有選擇自己的魔杖?”哈利問。


“是的,只要你是個巫師,你就可以使用任一種工具來施魔法。然而,只有當巫師和魔杖之間有最緊密的聯系的時候才會有最好的效果。這種聯系很復雜。首先是彼此的吸引,然后互相適應,在這過程中,魔杖向巫師學習,巫師也向魔杖學習。”


海浪反復拍擊著巖石,發出悲愴的聲響。


“這支魔杖是我從德科拉。馬爾福那里搶過來的,”哈利問,“我能安全的使用它嗎?”


“我想是的。微妙的法則支配著魔杖所有權,但是被征服的魔杖通常會服從於新主人。”


“那我應該用這支魔杖了?”羅恩問,從口袋中拿出蟲尾巴的魔杖遞給奧利凡德。


“栗木,龍心弦。九又四分之一英寸。脆弱易碎。被綁架后不久我就被迫為小矮星彼得制作了這支魔杖。是的,如果你贏得了它,它會更加聽從你的命令,而且會比任何一支魔杖做得更好。”


“所有的魔杖都是這樣麽?”哈利問。


“我想是的,”奧利凡德說,他突出的眼睛盯著哈利的臉。“波特先生,你問了一個深奧的問題。魔杖學是非常復雜和神秘的一個魔法分支。”


“那麽,殺掉魔杖的前主人並不是占有魔杖所必需的嗎?”哈利問。


奧利凡德咽了一口唾沫。


“必需?不,我認為殺死前主人不是必需的。”


“可是有這樣的傳說,”哈利說,他的心跳加快,傷疤的疼痛也加劇了;他確信伏地魔正準備實施行動。“關於一支—或是幾支—通過殺戮而傳承的魔杖的傳說”


奧利凡德的臉變得煞白。在雪白的枕頭的襯托下,他臉色蒼白,布滿血絲的眼睛大大地睜著,充滿了恐懼。


“只有一支魔杖,我想,”他低聲說。


“神秘人對這個很感興趣,是不是?”哈利問。


“我……你們……”奧利凡德嘶聲說道,他哀求地看向羅恩和赫敏。“你們怎麽知道的?”


“他想要你告訴他怎樣破壞我們魔杖間的聯系,”哈利說。


奧利凡德看起來很害怕。


“他折磨我,你必須理解!那是鉆心咒!我……我別無選擇,只能告訴他我所知道的,我所推測的事情!”


“我理解,”哈利說。“你告訴了他魔杖芯相互的聯系?你告訴了他得用另一個巫師的魔杖?”


奧利凡德看起來很驚恐,因哈利所知道的真相而呆住了。他緩慢地點了點頭。


“但是並不是這樣的,”哈利接著說,“我的魔杖仍然打敗了那支借來的魔杖。你知道為什麽嗎?”


像剛才點頭一樣,奧利凡德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從……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那晚你的魔杖發生了一些很奇妙的事情。那兩支魔杖芯之間的聯系的確罕見,至於為什麽你的魔杖會猛地吸住那支借來的魔杖,我也不知道……


“我們在談論另一支魔杖,那支通過謀殺轉手的魔杖。當神秘人意識到我的魔杖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時,他回來問你關於另一支魔杖的事情,是不是?”


“你怎麽知道?”


哈利沒有回答。


“是的,他問過了,”奧利凡德低聲說。“他想知道我知道的一切——關於死亡之杖,命運之杖,長老魔杖的一切。”


哈利扭頭看了看赫敏。她看起來就像被嚇奄了的鳶尾花一樣。


“黑魔王,”奧利凡德驚恐地小聲說,“一直對我為他做的魔杖很滿意……是的,鳳凰羽毛,十三又四分之一英寸長,直到他發現了兩支魔杖芯之間的聯系。現在他要找到另一個更強大的魔杖,作為破壞你的魔杖的唯一方法。”


“但他馬上會知道的——就算目前還沒有——我的魔杖毀掉了,而且再也修不好了,”哈利輕聲說。


“不!”赫敏驚恐地說。“他不會知道的,哈利,他怎麽可能-?”


“閃回咒,”哈利說。“你的魔杖和李木魔杖落在了馬爾福手中,赫敏。如果他們認真檢查,讓它們重現最后一次使用的咒語,他們就會發現你的魔杖擊壞了我的,他們還會發現你試過修好它但失敗了,然后他們就會意識到我從那以后一直在用那支李木魔杖。”


赫敏在這里好不容易恢復的一點血色一下子就消失了。羅恩責備地看了一眼哈利,說,“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


這時奧利凡德先生插話了。


“黑魔王不是僅僅為擊敗你而尋找長老魔杖,波特先生。他認為長老魔杖會讓他如虎添翼,所以他發誓要得到它。”


“它會使他如虎添翼?”


“長老魔杖的擁有者一定一直在擔心受到襲擊,”奧利凡德說,“但是黑魔王擁有死亡之杖的決心,我不得不說……是在是太強烈了。”


哈利突然回憶起他第一次遇見奧利凡德時,是那麽不確定有多麽喜歡他。甚至現在,被伏地魔折磨和監禁之后,黑巫師擁有這支魔杖的想法仍然迷惑著奧利凡德,同時也困擾著他。


“那麽,您-您真的認為這個魔杖存在嗎?奧利凡德先生?”赫敏問。


“嗯。”奧利凡德說,“是的,回溯魔杖的歷史就會知道,這是很有可能的。當然,歷史存在斷層,會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講述,其中一些歷史丟失了或者被隱瞞了;但真相總是會浮出水面,鉆研魔杖學的人們對其中一些事件達成了共識。於是它們被當作歷史記錄了下來——有一些依然不明朗——這些是我和其他一些魔杖制造者要研究的東西——不明朗中隱藏著的一連串真相。”


“所以你……你並不認為這只是一個童話或者神話?”赫敏充滿希望地問。


“當然不認為,”奧利凡德說。“我只是不知道這種傳承是否要靠鮮血來完成。它的歷史充滿血腥,可能因為它太讓人著迷,喚起了巫師們潮水般的**,讓他們著了魔似的追尋它。它非常強大,在不適合的人手中非常危險,對所有我們這些研究魔杖力量的人也有著難以置信的吸引力。”


“奧利凡德先生,”哈利說,“您告訴神秘人格里戈維奇擁有長老魔杖,是不是?”


奧利凡德的臉變得——如果可能的話——更蒼白了。他吞下一口唾沫,看起來很可怕。


“你是怎麽-怎麽-?”


“我是怎麽知道的並不重要,”哈利的傷疤正灼痛著,他閉上眼睛,有一瞬間,他看到德姆斯特朗的主街道,因為是更往北的地方,天色依然漆黑一團。“您告訴了神秘人格里戈維奇擁有長老魔杖?”


“這是一個謠言,”奧利凡德低聲說。“一個謠言,很多很多年以前,早在你出生以前,我相信是格里戈維奇自己散布了這個消息。你可以看到這對生意多麽有利;人們會認為他在研究和復制長老魔杖的性質。”


“是的,我知道,”哈利說,他站了起來。“奧利凡德先生,最后一個問題,然后我們會讓你休息。你對死聖知道多少?”


“死——什麽?”魔杖制造者非常困惑。


“死聖。”


“恐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和魔杖有什麽關系嗎?”


哈利看著那張深陷下去的臉相信奧利凡德沒有說謊。他並不知道死聖。


“謝謝,”哈利說。“非常感謝你。我們現在就離開,您好好休息吧。”


奧利凡德看起來似乎受到了打擊。


“他折磨我!”他喘著氣叫道。“鉆心咒……你無法想象的……”


“我知道,”哈利平靜的說,“我都知道。請好好休息吧。非常感謝您告訴我這些。”他帶著羅恩和赫敏下樓。哈利看到了比爾,芙蓉,盧娜和迪安坐在廚房的桌子前,每人面前擱著一杯茶。當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們都擡起頭看著他,但他僅僅點了點頭,就徑直走進了花園,羅恩和赫敏跟在他身后。前面是埋葬著多比的紅色土堆,哈利走到那兒,腦子里的疼痛越來越強烈。現在他需要很努力才能組織自己那些可怕的猜想,但是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了。事情很快就會水落是出,很快他就會知道他的猜想是否正確。他只需要再確認一個小問題,就可以向羅恩和赫敏解釋整件事情了。


“很久以前,格里戈維奇擁有長老魔杖,”他說,“我知道神秘人試圖找到他。而最后他捉到格里戈維奇時,他發現魔杖已經不在格里戈維奇手中了:格林德沃偷走了它。我不知道格林德沃是怎麽發現格里戈維奇有長老魔杖的——不過如果格里戈維奇愚蠢到四處傳播流言的地步,這到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伏地魔站在霍格沃茨的大門前;哈利看到他正站在那里,在即將到來的黎明中,霍格沃茨里出現了光亮——越來越近。


“格林德沃用長老魔杖讓自己強大起來。鄧不利多在法力最強的時候,知道自己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他和格里戈維奇決斗,打敗了他,拿到了長老魔杖。”


“鄧不利多拿到了長老魔杖?”羅恩吃驚的問。“那麽——它現在在哪兒?”


“在霍格沃茨,”哈利說,掙紮著使自己的意識回到懸崖花園來。


“那麽,我們去吧!”羅恩急切的說。“哈利,我們搶在他之前把它拿過來!”


“已經太晚了,”哈利輕聲說。他已經不能集中精力了,只能抓住他的頭,試著再堅持一會兒。“他知道它在那兒。他已經到那里了。”


“哈利!”羅恩暴躁的說。“你知道這件事多久——為什麽我們一直在浪費時間?為什麽你要先和拉環講話?我們早就該出發了——我們現在——”


“不,”哈利說,他的膝蓋發軟,慢慢跪進草叢,“赫敏是對的。鄧不利多不想讓我得到它。他不想讓我把它拿走。他想讓我去取魂器。”


“那是無敵的魔杖,哈利!”羅恩呻吟道。


“我不該拿那支魔杖……我應該去拿魂器……”


現在到處又黑又冷: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他和斯內普沿著通往湖的路悄然無聲地走著。


“我不久后去城堡找你,”他用又尖又冷的聲音說。“你先退下吧。”


斯內普鞠了一躬,沿小路走開了,他黑色的斗篷在他身后翻飛。哈利慢慢的走了幾步,等著斯內普的背影消失。他不想讓斯內普,或者任何人,看到他要去哪里。但是城堡的窗戶里沒有燈光,誰也發現不了他……他還給自己施了幻身咒,這樣連他自己都看不見自己了。


他沿著湖邊繼續走下去,欣賞著這座可愛的城堡的輪廓,他的第一個王國,他與生俱來的權利……


就是這里,在湖邊,深色的湖水倒映著那座白色的大理石墳墓——這塊熟悉的土地上一個不必要的汙點。一陣狂喜沖撞著他,帶著強烈的毀滅欲望。他舉起舊的紫杉木魔杖:這是它最后一次偉大的演出,還真是很相稱啊。


墳墓從頭到尾裂開了。裹屍布中的軀體和生前一樣地消瘦。他又一次舉起魔杖。


裹屍布打開了。露出張半透明的蒼白凹陷的臉,然而它被很好的保存著。他覺得很好笑:他們還在他彎曲的鼻子上戴著眼鏡。鄧不利多的手交叉疊放在胸前,它就在那兒,被握在手中,和他一起埋葬。


這個老傻瓜難道會以為大理石或者死亡能夠保護這支魔杖嗎?他難道以為黑魔王會害怕褻瀆他的墳墓嗎?蜘蛛似的手突然伸下去從鄧不利多的手中扯出魔杖,當他向外拉時,魔杖頂端冒出一串火花,在它前主人的屍體上閃爍,終於準備好為新的主人服務。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5:53

第二十五章貝殼小宅


比爾和芙蓉的房子獨自座落在海邊的懸崖上,�上塗著白色的石灰,嵌滿了貝殼。這是一個僻靜而美麗的地方。無論在這棟房子或者后花園的哪里,哈利都能聽見洶湧的海水伴著潮汐的聲音,就如同一只巨大的沈睡的動物在呼吸。接下來的幾天哈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找著各種借口不和他們一起呆在擁擠的小屋里,而是沈浸在這令人心馳神往的這懸崖海景中,感受著遼闊的天空與海洋,體味著吹在他臉上鹹鹹的冷風。


他決定不參與伏地魔爭奪魔杖的暴行依然使哈利害怕。一直以來他就無法選擇不去采取行動。他懷疑無論在哪里只要他們聚到一起,羅恩就會一直不停地發問:


“要是鄧布利多想要我們盡快解出那個標記而獲得魔杖呢?”“要是解出這個只意味味這我們‘值得’得到聖物呢?”“哈利,如果那真的是長老魔杖,我們要怎樣才能結果了那該死的神秘人呢?”


哈利答不出來:有那麽一陣子他也在想為什麽沒有試著在伏地魔破壞墳墓之前直接硬碰硬地去阻止他。他甚至不能圓滿地解釋為什麽他要反對:每次他試圖重新羅列那些曾經幫他作出決定的內心論據時,就發現它們聽起來對於他很無力。


還有赫敏的支持讓他感覺到了和羅恩的疑慮一樣的困惑。她現在勉強接受了長老魔杖是真的存在,但還繼續堅持認為它是邪惡的,說伏地魔拿到它的方式是不能接受的,不應該被考慮。


“你絕對不可以那麽做,哈利,”她一次又一次地說:“你不能破壞鄧布利多的墳墓。”


但是對於看到鄧布利多屍體這個想法給哈利的震驚,遠比不上他可能曾誤解了鄧布利多生前的意圖這一點。他覺得自己仍舊在黑暗中摸索;他選擇了他的路但仍在回憶過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誤解了那個信號,是否不應該另想辦法。有時,他對鄧布利多的氣憤就像波濤拍打著小屋下的峭壁一樣向他湧來,他氣鄧布利多生前為什麽沒有向他解釋明白。


“但是他真的死了嗎?”在他們到達小屋的三天后,羅恩問。當羅恩和赫敏找到哈利的時候,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堵隔開花園和峭壁的�。哈利真不希望他們找到他,他不想加入爭論。


“是的,他死了。羅恩,拜托不要再提了!”


“赫敏,面對現實吧,”羅恩不顧繼續凝視著海平線的哈利說“銀色的雌鹿,劍,哈里從鏡子里看到的眼睛——”


“哈利都說了眼睛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是不是哈利?”


“是,”哈利沒有去看她


“但你所做的並不是你想得,是不是?”羅恩問。


“嗯,不是。”


“這就是了嘛!”羅恩在赫敏能插上嘴之前飛快地說。“要不是鄧布利多,你如何解釋多比怎麽知道我們在地窖里的呢,赫敏?”


“我解釋不了——但你就能解釋鄧布利多怎麽樣在霍格沃茨的墳墓里派他來嗎?”


“我不知道,可以是鬼魂的形式啊!”


“鄧布利多不會以鬼魂的形式回來的,”哈利說。現在他對於鄧布利多,能肯定的太少了,不過這一點他是確信的。“他會繼續的。”


“‘繼續’?什麽意思?”羅恩問,但在哈利回答之前,后面向起了一個聲音:“阿利?”


芙蓉已經從房子里走了出來,銀色的長發隨風飛舞。


“阿利,阿環想要和你談談,他在那間最小的臥室里呢,他說他不想來這偷聽。”


芙蓉顯然不喜歡妖精使喚她傳話,她轉身走進房子的時候看起來很生氣。


他們走進赫敏和盧娜住的那間最小的臥室的時候,拉環正如芙蓉所說的正在等著他們。他把窗簾拉上了,擋住了白云朵朵的晴朗天空,原本通風明亮的小屋籠罩再一片烈焰一般的紅色之中。


“我已經決定了,哈利波特,”妖精說,他正盤腿坐在一只矮凳上,狹長的手指拍著自己的胳膊。“盡管古靈閣的妖精們會叛變,但是我決定幫助你——”


“太好了!”哈利欣慰地說“拉環,謝謝你,我們真是——”


“作為報答,”妖精堅定地說,“要償還的。”


有點受挫,哈利猶豫了。


“你想要多少?我有金幣。”


“不要金幣,”拉環說“我有的是。”


他黑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它的眼睛中根本沒有眼白。


“我想要那把劍。高維克•格來芬多的寶劍。”


哈利的心沈了下去。


“我不能給你,”他說“我很抱歉。”


“這樣的話,”妖精輕輕地說“我們之間就有問題了。”


“我們可以給你些別的東西,”羅恩熱情地說“我敢打賭萊斯特蘭奇肯定弄到了不少東西,一旦我們進入了金庫你就可以拿走你那份。”


可是羅恩說錯話了。拉環生氣地漲紅了臉。


“我不是賊!孩子!我不會試圖去獲得我不應有的財富!”


“那劍是我們的——”


“它不是。”妖精說


“我們是格來芬多的,它是高維克•格來芬多的——”


“那在格來芬多擁有它之前,它又是誰的?”妖精坐直了身體,問道。


“不是誰的,”羅恩說,“劍就是為他做的,不是嗎?”


“不是!”妖精喊,用它那狹長的手指火冒三丈地指著羅恩。“又是巫師們的高傲自大!那把劍最開始是雷格努克的,高維克•格來芬多是從他那拿走的!是丟失的財寶,這把劍是妖精的傑作!它屬於妖精!它就是我的報酬,給還是不給,你看著辦吧!“


拉環怒視著他們。哈里瞥了一眼另外兩個人,說:“我們需要討論一下,拉環,如果可以的話,你是不是可以給我們幾分鐘?”


妖精點了點頭,有點酸溜溜地看向空曠的起居室里的樓梯。哈利走向爐火旁,皺起了眉頭,努力地想到底要怎麽辦。羅恩在他身后說:“他開什麽玩笑,我們不能給他那把劍。”


“是真的嗎?”哈利問赫敏:“劍是格來芬多偷來的嗎?”


“我不知道,”她絕望地說“魔法史總是略過了那些巫師對別的魔法種族做的事,但我知道的記載中沒有說過格來芬多的劍是偷來的。”


“這肯定是妖精的謊話,”羅恩說,“一個關於巫師是怎樣欺壓它們的謊話。我覺得他沒管我們要我們的魔杖已經夠幸運的了。”


“妖精們可有理由討厭巫師,羅恩。”赫敏說“過去他們的待遇豬狗不如。”


“妖精不就是些毛茸茸的小家夥,不是嗎?”羅恩說“他們殺害了我們不少人,他們的斗爭手段可真卑鄙。


“但是同拉環爭論誰的種族更卑鄙更暴力並不會讓他更願意幫助我們,不是嗎?”


他們都沈默了,試圖找出一種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哈利看著窗外多比的墳墓。盧娜正在墓碑旁把海草做成果醬。


“好吧”羅恩說,哈利轉身面向他,“這樣如何?我們就和拉環說在我們進入到金庫之前我們都需要那把劍,之后再給他。但那里的那個是假的,怎麽樣?我們調一下包,把假的那個給他。”


“羅恩,他比我們更能分辨真假!”赫敏說“他是唯一知道它被換過的人!”


“是,但是我們可以在他意識到之前掉包……”


他有點心虛地迎著赫敏投來的目光。


“那麽做,”她平靜地說,“是很卑鄙的。請他幫忙,還欺騙他?你知道為什麽妖精們都不喜歡巫師嗎,羅恩?”


羅恩的臉紅到了耳朵根子。


“好吧,好吧!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那你有什麽辦法?”


“我們得給他點別的東西,別的同等價值的東西。”


“哈,高明啊。那我去再找一把妖精做的古劍,你來打包裝唄~”


他們再一次沈默了。哈利肯定妖精除了寶劍什麽都不想要,即使他們給他同等價值的東西。盡管那劍仍然是他們的對抗魂器不可或缺的武器。


哈利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海浪聲。寶劍是格來芬多偷來的這個想法讓他很不愉快:他一直以自己是格來芬多的人而引以為傲;格來芬多的麻瓜出身孩子最多,那些追崇純血統的人更樂意去斯萊特林。


“或許他在撒謊,”哈利再次睜開了眼睛“拉環在撒謊。也許格來芬多並不是拿走了寶劍,我們就怎麽知道妖精對歷史的評判就是站在一個正確的角度呢?”


“那又有什麽分別?”赫敏問。


“能讓我感覺好點。”哈利說,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們告訴他在他幫我們進入金庫以后他可以得到寶劍——但我們要盡力避免承諾他到底何時才能給他。”


羅恩漸漸露出了笑容,赫敏卻看起來很緊張。


“哈利,我們不能——”


“他可以得到它,”哈利繼續說“在我們用它對付了所有魂器之后。我保證他那時才可以得到寶劍。我說話算話。”


“但那可能是好幾年之后了!”赫敏說。


“我知道,但他不知道。我這樣……也不算撒謊。”


哈利充滿挑戰而又有點內疚地看著她。他還記得刻在去往努爾蒙德的路上的那句話:為了更大的利益。他撇開了思緒。他又有什麽選擇呢?


“我可不喜歡這個主意。”赫敏說


“我也不喜歡,不是很喜歡。”哈利承認。


“可我覺得這主意太棒了,”羅恩站了起來“我們去和他講吧。”


他們回到那間小臥室,哈利答應了他,盡力避免任何能關於何時給他寶劍的


承諾。他們談話的時候赫敏一直在旁邊皺著眉頭盯著地板;哈利覺得很生氣,怕她破壞這個計劃。但拉環卻是除了哈利誰也不看。


“我記住你的話了,哈利波特,也就是說如果我幫你的話你就會給我格來芬多的寶劍?”


“對。”哈利答道。


“成交。”妖精伸出了他的手說。


哈利和他握了握手。他不知道拉環那雙黑眼睛是否看出了他的疑慮。然后拉環放開了他的手,拍了拍手掌,“那麽,我們開始吧!”


就像計劃要再次攻入魔法部一樣,由著拉環的選擇,他們在這半昏暗的小屋中開始了工作。


“我只去過萊斯特蘭奇'的金庫一次,”拉環說,“那次我只是被安排去在里面放一把假劍。那是最古老的庫房之一。最古老的巫師家庭把他們的財產貯存在最深處,那里的金庫最大,受到的保護也最好……”


他們在這個小的就像壁櫥一樣的房間里一呆就是幾個小時,這幾天弄得就像幾星期那麽長。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湧現,需要解決,比如他們庫存的復方湯劑要用完了。


“只剩下夠一個人的量了。”赫敏說,在燈光下攪合著泥巴似的湯劑。


“夠用了,”哈利說,他正察看著拉環手繪的最深區的地圖。


住在貝殼小宅里的無法不注意到哈利、赫敏和羅恩正在做著些什麽事情,因為他們只是在吃飯的時候才會出現。但沒有人去問他們,盡管哈利覺得飯桌上比爾看他們三個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思索與關心。


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哈利就越覺得自己真是不喜歡妖精。拉環是出乎意料的殘忍,他總是在嘲笑他們要決定盡可能犧牲少的生靈的主意,看起來他總是想要傷害別的巫師才能到達萊斯特蘭奇的金庫。哈利能夠感覺到其他兩人也對拉環有些厭惡。但他們並沒有討論他,他們需要拉環。


這個妖精只是勉強地吃些他們的剩飯。即使是他的腿現在好了,他還是要求把食物拿到小屋里來吃,就像還很虛弱的奧利維德一樣,直到比爾(后面跟著發怒的芙蓉)上來說不能再這樣安排了。這以后拉環就加入了他們擁擠的餐桌,盡管他拒絕吃同樣的食物,堅持要吃死金絲鳥、生肉和各種真菌。


哈利覺得這是他的責任:不管怎樣,是他堅持讓妖精留在貝殼小宅中,這樣他才能繼續問他問題;因為他的原因整個韋斯萊家都不得不躲起來。比爾,費雷德,喬治,還有韋斯萊先生都不再工作了。


“我很抱歉,”四月的一個大風的下午他幫芙蓉準備晚飯的時候對她說:“我真的不是有意讓你們承受這些的。”


而她只是指揮著一些小刀來給比爾和拉環切牛排,自從比爾被格雷伯克襲擊以后她就得給他準備帶血的生肉了。刀子在她身后飛舞著切肉,她不知怎麽表情變得如此溫柔。


“阿利,你救過我妹妹的命,我不會忘記。”


嚴格的說,並不是這樣,但是哈利決定不去提醒她加里布爾當時並沒有真的處於危險之中。


“不管怎樣,”芙蓉繼續說,把她的魔杖指向爐子上的一壺正咕嘟泡的醬,“奧利維德先生今晚上就要去穆莉爾家了,介(這)些事就不用那麽麻煩了,辣(那)個妖精,”哈利注意到她皺了一下眉。“就可以住樓下了,你和羅恩、迪安就可以住哈(他)的房間了”


“我們不介意睡在起居室里,”哈里知道拉環會覺得睡在沙發上很憋屈;讓拉環覺得舒服時他們計劃的重點。“別擔心我們。”在她要決定以前哈利繼續說“我們不久也會離開你家了,我和羅恩、赫敏,我們不能在這呆太長時間的。”


“可,你這什麽意思啊?”芙蓉皺著眉問他,她指揮著菜盤子的魔杖停在了半空中。“你當然可以不必走,你在餓(這)里很安全!”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起來很像韋斯萊夫人,哈里很慶幸后門這時開了。盧娜和迪安進來了,他們的頭發被雨澆透了,胳膊上全是木屑。


“……還有小耳朵”盧娜正說著,“有點像河馬的,我爸爸說,只有紫色多毛的。你要是想呼喚他們,你只能對他們哼曲兒;它們更喜歡跳華爾茲,不是太快……”


迪安經過哈利的時候很不舒服地聳了聳肩,他跟著盧娜進了那個既當餐廳又當起居室的廳里,羅恩和赫敏正在擺桌子。哈利抓住這個避免回答芙蓉問題的機會,拿起兩壺南瓜汁跟上他們。


“……你要是來我家我就給你看看那只角,爸爸寫信告訴我的,我還沒看過呢,因為食死徒把我從霍格沃茨特快上劫走了,我聖誕節也沒回家,”盧娜和迪安坐到火爐旁時她說。


“盧娜,我們告訴過你了,”赫敏說“那只角已經破了。它是毒角獸身上的,而不是什麽彎角鼾獸”


“才不是呢,他絕對是彎角鼾獸的角,”盧娜嚴肅地說“我爸爸說了,它到現在還不能重新組合,他們自己進化。”


赫敏搖了搖頭,繼續擺放刀叉。這時比爾攙著奧利維德先生從樓梯上下來了。這個魔杖制造商看起來人就非常虛弱地靠著比爾,比爾在他身后提著一只大行李箱,攙扶著他


“我們會想你的,奧利維德先生,”盧娜走近了那個老人。


“我也會想你的,親愛的。”奧利維德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那個可怕的地方給了我很大的安慰。”


“aurevoir(法語),奧利維德先生”芙蓉吻了吻他的雙頰:“是什麽力量驅使您給比爾的阿姨穆莉爾送包裹的呢?我從來就沒有收到過這樣漂亮的頭飾。”


“我很榮幸這麽做,”奧利維德鞠了一躬說到:“這是我能對你熱情的款待所作的最小的回報了”


芙蓉拉出一個舊天鵝絨箱子,打開來展示給他看。王冠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月長石和鉆石,”拉環說,哈利沒有注意到他什麽時候蹭到屋子里來了,“妖精做的,是吧?”


“妖精為巫師做的。”比爾平靜地說,妖精用挑釁的目光偷偷看了一眼他。


比爾和奧利維德推開門走進夜色中時一陣強風湧了進來。剩下的人擠在了飯桌旁,胳膊肘幾乎都沒有地方挪動,這樣,他們開始吃飯了。他們身旁的爐火噼啪作響。哈利注意到芙蓉幾乎一直就是在撥弄著盤里的食物;她每隔幾分鐘都要看一眼窗外。比爾在他們吃完第一道菜的時候才回來。他長長的頭發隨風舞動著。


“一切都很順利,”他和芙蓉說,“奧利維德已經安置好了,爸爸媽媽向你們問好,金妮也讓我帶好,弗雷德和喬治讓穆莉爾非常惱火,他們依舊在她的密室里做著貓頭鷹訂單的生意。阿姨很高興王冠失而復得。她說她以為我們把它偷走了。”


“啊呀,你阿姨還真迷人。”芙蓉說,以便揮舞著魔杖把那些在盤子升到在半空中,她指揮著它們從屋中列隊而出。


“我爸爸做了個王冠,”盧娜說“嗯,是個花冠呢。”


羅恩和哈利對視了一下嘿嘿笑了;哈利還記得他們去拜訪謝農費里厄斯時她戴的那個可笑的頭飾。


“是啊,他想再造一個拉文克勞的花冠。他覺得他現在能認出大多數的零件。還有那個短粗翅膀真的能分出——”


前門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向。大家都轉過頭去看。芙蓉從廚房里跑了出來,看起來嚇壞了;比爾跳了起來,魔杖對準了門;哈利、羅恩和赫敏也是。拉環悄悄地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誰?”比爾喊道。


“是我,萊姆斯約翰盧平!”咆哮的風中一個聲音響起。哈利嚇了一跳,真的是他嗎?“我是狼人,和尼法朵拉唐克斯結婚的那個,你,貝殼小宅的保密人,告訴了我這個地址,說緊急情況下我可以來!”


“是盧平。”比爾叨咕著,跑去開門。


盧平跌了進來。他臉色蒼白,穿著一件旅行斗篷,他定睛看了看站在面前的都有誰,然后喊道:“是個男孩!我們給他取名叫泰德,朵拉父親的小名!”


赫敏尖叫:“什——?唐克斯?——唐克斯生了?”


“對,沒錯,她生了!”盧平喊道。桌邊的人都喜悅而欣慰地感嘆著;赫敏和芙蓉止不住尖叫。“恭喜恭喜啊!”羅恩說:“哈哈,孩子!”就好像他以前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似的。


“是啊——是啊——是個男孩,”盧平重復著,他正沈浸在他那巨大的幸福當中。他大步跨到桌子那邊擁抱了哈利;這樣的場景在格里莫廣場可能從來都沒發生過。


“你會做他的教父吧?”他放開哈利的時候說道。


“我——我嗎?”哈利結巴了。


“對,你,就是你——朵拉非常同意,沒人比你更合——”


“我——好——天啊——”


哈利顯得很震驚,激動而又欣喜。比爾匆忙去取來紅酒,芙蓉在勸說盧平也加入他們來喝一杯。


“我不能在這呆太久,我還得回去,”盧平說,大家都喜氣洋洋的:他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謝謝大家,謝謝你,比爾。”


比爾迅速把大家的高腳杯斟滿了酒,他們舉起了酒杯。


“為了泰迪•萊姆斯•盧平,”盧平說“一個偉大巫師的誕生!”


“他長得像誰啊?”芙蓉問。


“我覺得像朵拉,但她覺得像我。頭發不多,剛出生的時候是黑色的,但我打賭幾小時后就會變成淺黃色。也許我回去后就變成金色的了。安多米達說唐克斯的頭發從出生的時候就會變色了。”他一飲而盡:“來,再來點酒。”他喜氣洋洋地說,比爾又給他斟滿了酒。


海風吹打著小宅,屋中的爐火噼啪作響,比爾很快又拿來了另一瓶酒。看起來盧平的消息讓大家無比興奮,讓他們在這被圍困的形勢下松了口氣。新生命的誕生總是令人欣喜的。只有拉環對這種喜慶的氛圍無動於衷,不一會他就溜回了現在已經是他一個人的臥室。要不是哈利看到比爾也在看著拉環上樓,他還以為只有自己注意到了呢。


“不了……不了……我真得回去了,”最后盧平說道,他拒絕了再來一杯。他走過去拽起他的旅行斗蓬披在了身上。


“再見,再見——我這幾天會盡力給你們帶來點照片的——他們要知道我見過你們肯定會很高興的——”


盧平系緊了她的斗蓬和他們告別,他擁抱了女孩子們,和男孩子們逐一握手。然后樂樂呵呵地轉身步入了夜色中。


“教父阿,哈利!”他們一同走回廚房準備收拾桌子的時候比爾說“多大的榮耀啊!祝賀你!”


哈利放下手里的高腳杯時,比爾關上了門,突然一改剛才盧平在時的滔滔不絕:


“哈利,我想私下和你說幾句。想擺脫這滿房子的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比爾躊躇著。


“哈利,你在和拉環一起策劃著什麽。”


哈利肯定比爾說的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他只是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


“我了解妖精,”比爾說:“自從我離開霍格沃茨之后我就在古靈閣工作。巫師和妖精之間還是存在友誼的,我就有一些妖精朋友——至少一些好妖精。”比爾又開始猶豫了。


“哈利,你想從拉環那里得到什麽?你又答應了給他什麽?”


“我不能告訴你,”哈利說。“很抱歉,比爾。”


廚房的門在他們身后打開了;芙蓉正打算弄進來更多的空杯子。


“等一下,”比爾和她說“稍等一下。”


她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那我就必須告訴你,”比爾繼續說道“如果你和拉環達成了某種交易,尤其是這種交易還和財產有關,你就得格外小心。妖精對所有權,支付和回報是有著和我們人類完全不同的概念的。


哈利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就像他體內有一只蛇在蠕動。


“什麽意思?”他問。


“我們談論的是兩個不同的物種,”比爾說:“巫師和妖精之間的交易往來已經有好幾個世紀了——自從有魔法史以來。雙方都有過過錯,我從來不會去說巫師就是清白的。但,妖精有妖精的觀念,古靈閣更傾向於它們的。就是巫師們在金銀和財產方面是不值得相信的,他們根本不尊重妖精的所有權。


“可我尊重——”哈利說,但比爾搖了搖頭,


“你不明白,哈利,除了和妖精生活在一起的人,沒人能明白。對妖精來說,物品的所有權是屬於它的制造者的,而不是購買者。在妖精眼里,他們做出來的東西,就是他們自己的。”


“但東西被買走了——”


“——那它就會被認為是花錢被租走了。他們對妖精做的東西的態度和巫師有著很大的不同。你也看到拉環看到王冠時的臉色了,他根本不贊成我們的想法。我相信他非常的想立刻把王冠送回到制作它的妖精那里。他們覺得我們占有了妖精的東西,還不用繼續付費的代代相傳,就和賊差不多。”


哈利現在有了種不祥的預感,他懷疑比爾是不是知道了更多的東西。


“我要說的就是,”比爾把手放在了門上:“你要是答應了妖精什麽事情,就要格外小心。背叛妖精可比闖進古靈閣危險多了。”


“好的。”比爾打開門的時候哈利說:“我會記住的。”


他跟著比爾出來的時候的一個諷刺的想法湧現了出來,無疑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他看起來和小天狼星布萊克一樣成了泰迪盧平的一個瘋狂的教父。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6:34

第二十六章古靈閣


他們的計劃定好了,並且也準備完畢了;在那間最小的臥室里,一條長長的、粗粗的黑頭發(從赫敏在馬爾夫莊園里穿過的毛衣上扯下來的)被卷曲著塞進了壁爐架上的小玻璃瓶里。


“那時,你會用她的魔杖,”哈利說,沖著前面的核桃木魔杖點了點頭,“所以我認為偽裝會相當成功。”


赫敏驚恐的看著那根魔杖,好像她一拿起它,那根魔杖就會蜇她打她一樣。


“我討厭這玩意兒,”她低聲說,“我真的討厭這玩意兒。這感覺全不對,它完全不適合我……這上面有她的感覺”


哈利忍不住想起了當時赫敏是怎樣消除他對那根刺李樹魔杖的厭惡的。她堅持認為他覺得那根魔杖沒有自己那根的好用是因為他在想著其他的事情,並且告訴只要多多練習就好了。他選擇不把她的建議原句奉還,畢竟在攻擊古靈閣的前夜打擊她並不是個好機時。


“這應該可以幫你很快進入角色,”羅恩說,“想想這根魔杖原來干過什麽啊!”


“這恰恰就是問題所在,”赫敏說,“折磨納威父母的就是這支魔杖,天曉得它還對誰干過這些事兒。況且小天狼星就是被它殺死的!”


哈利原來沒有想到這些:現在,他有一種強烈的欲望,就是用靠在他旁邊�上的格蘭芬多寶劍把它砍斷劈成碎片。


“我想念我的魔杖,”赫敏痛苦的說,“我希望奧利凡德先生可以再給我做一根新的魔杖。”


奧利凡德先生早上才給盧娜寄來了一支新的魔杖。這會兒,在午后的陽光下,她正在后院的草地上測試它的性能。迪安很郁悶的看著她,因為他的魔杖被搶奪者們搞丟了。


哈利朝下看著那根曾經屬於德拉科•馬爾福的山楂木魔杖。他即驚奇又高興地發現他使用馬爾福的魔杖挺順手的,就像赫敏從前一樣。他想起奧利凡德先生曾經告訴他的關於魔杖工作的秘密,他想他明白了現在赫敏的問題所在:她還沒有贏得魔杖的忠誠是因為她沒有親手從貝拉特里克斯手中奪過它。


這時臥室的門開了,拉環走了進來。哈利下意識地握住劍柄把薦朝身邊拉近了點,但他馬上對自己的這一反應感到后悔。他發現了妖精注意到了他的舉動,為了掩蓋這個尷尬的時刻,他說:”拉環,我們正在做最后的準備,我們明天離開的事情已經告訴了比爾和芙蓉,並告訴他們不用起來送我們了。”


他們已經達成共識:讓比爾和芙蓉對這件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因為赫敏在離開之前要變成貝拉特里克斯時的樣子。比爾和芙蓉對他們要干的事知道或猜到得越少越好。而且他們也解釋說他們不會再回來了。由於他們在被掠奪者追捕的時候把珀金斯的舊帳篷弄丟了,比爾又借給他們了一個。它現在放進了珠繡袋里——當時赫敏把它塞進襪子里躲開了掠奪者的搜查,哈利對此印象深刻。


盡管他會非常想念比爾、芙蓉、盧娜和迪安,更不用說這個幾星期以來他們沒有享受過的舒適的家居生活,他還是現在非常想逃離這個囚禁他的貝殼小屋。他厭倦了總是要確認是否有人偷聽的日子,也厭倦了被關在狹小黑暗的臥室里。更重要的是他渴望擺脫拉環。無論無何,在不交出給蘭芬多寶劍的前提下,如何、何時擺脫妖精的控制,確實已經成為了一個哈利無法解決問題。他們幾乎不可能決定下一步應該做什麽,因為妖精每次把哈利、羅恩和赫敏三人單獨留下的時間都不超過五分鐘。”他簡直可以給我媽媽上課了!”羅恩咆哮著,這時妖精的長手指總是不斷的在門邊晃悠。有了比爾誠心的提醒,哈利不得不懷疑拉環在時刻監視著他們任何可能采取的詭計。赫敏打心眼里不同意哈利使用欺騙的手段,所以哈利也不想去了解赫敏認為怎麽樣做最妥當的嘗試。而羅恩呢,總是趁著極少數拉環不在的空當,除了說一些”夥計們,要是我們能插上翅膀多好啊”之類的話以后,再也沒有其它更好的主意。


那一晚,哈利睡得很不好。整個前半夜他都在輾轉反側,找到了他們偷偷潛入魔法部前一晚的那種感覺:記起了那種決心,甚至還帶點興奮的感覺。他現在正在經歷著由於持續不斷的懷疑所帶來的焦慮的困擾:他不能擺脫擔心情況會變糟的那種恐懼。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們的計劃很棒,拉環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麽,他們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去面對他們可能會遇到的任何困難,然而他還是感覺不安。有那麽一兩次,哈利聽到羅恩在翻身,知道他也醒著,但是由於和迪安共用一間臥室,所以哈里沒有說什麽。


六點鐘終於到時對他們是一種解脫。他們鉆出睡袋,趁著朦朧的光線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進到花園里,他們在那里與赫敏和拉環回合。雖然拂曉有些寒冷,但是因為是五月,風很小。他擡起頭,看到星星還在漆黑的夜空里閃爍著微光;他聆聽著潮來潮去沖刷著巖壁的聲音——他會想念這個聲音的。


這個時候嫩綠的小草芽正努力地從多比墳墓上的紅土間鉆出來,一年之內小土堆就會被鮮花所覆蓋。刻著多比的名字的白色石頭看起來已經歷了風吹雨打。他明白他們現在找不到比這個更好的地方來讓多比長眠,但是每當哈利想起他們要把多比留在這里的時候他即傷心又難受。低頭看著這個墳墓,他還在想多比是怎麽知道到哪兒去營救他們的。他的手指下意識的揪著依然掛在他脖子上的小袋子,透過袋子他感覺到了破碎鏡子參差不齊的邊沿,在那上面他確信他曾看到了是鄧不利多的眼睛。然后,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他擡頭,環顧四方。


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在拉環的陪伴下穿過草地大步的向他們走來。在走路的同時,她把一個小的珠繡包塞進他們從格里莫廣場帶來的舊袍子的內口袋里。雖然哈利明確地知道這其實是赫敏,但是還是情不自禁生出一陣反感。她比哈利要高,長長的黑頭發在腦袋后面飄舞,她那有著厚眼皮的眼睛輕蔑地盯著她,然后她說話了,他聽見赫敏用貝拉特里克斯的聲音在說話。


“她看起來比戈迪根還惡心!好吧,羅恩,到這來,讓我為你……”


“好吧,但是記住,我討厭太長的胡子。”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現在不是討論英俊的時候。”


“不是那樣,它擋住我的嘴了!我希望我的鼻子能短點,再試試吧好嗎,最后一次就好。”


赫敏嘆了口氣開始施咒,一邊為羅恩的臉部變形一邊低聲嘀咕。他會被完全偽裝起來的,而且他們相信貝拉特里克斯身上的邪惡氣息會保護他的。而哈利和拉環將要藏到隱形衣下面。


“咳,”赫敏說,“他看起來怎麽樣,哈利?”


羅恩在偽裝下幾乎讓人認不出來了,只留下了一點點影子。哈利想,那是因為他太了解他了。羅恩的頭發現在變得有長又卷,臉上是滿是的棕色胡子,雀斑消失了,還有一個又短又胖的鼻子和一對粗粗的眉毛。


“呃,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別人肯定認不出他了,”哈利說,“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他們三個回頭看了一眼貝殼小屋,在繁星閃爍的夜空下它顯得又暗又靜。接著他們轉身走向圍欄外面尖角,在那兒赤膽忠心咒就失效了,他們可以幻影移形。一走過那個門,拉環就說:


“我想我得爬到你肩上去了,哈利•波特。”


哈利彎下腰,妖精爬到了他背上,他的手伸到前面環住了哈利的喉嚨。他並不重,但是哈利不喜歡妖精,不喜歡妖精大力緊緊地貼在他身上。赫敏從繡珠包中拉出隱形衣,掀起來把他倆罩住。


“太完美了,”她說著彎腰去檢查哈利的腳步,“我什麽也看不見。出發吧。”


拉環在他的肩上,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集中到破斧酒吧——對角巷的入口——開始了幻影移形。隨著他們慢慢遁入黑暗時,妖精也在哈利身上越貼越緊。過了不久,哈利感覺腳碰到了人行道,他睜開眼睛,發現他在查林十字街上。麻瓜們步履匆匆,臉上帶著清晨特有急急忙忙的表情,對這個酒店毫無覺察。


破斧酒吧幾乎已經荒廢掉了。那個駝背、無齒的老板湯姆,正在吧臺的后擦著玻璃杯,一對巫師正在遠處的角落里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麽,瞥見赫敏后又回到陰影中去了。


“萊斯特蘭奇夫人,”湯姆低聲說道,當他看到赫敏停下腳步時,謙恭的低下了頭。


“早上好,”赫敏說,此時的哈利正背著拉環在隱身衣的保護下從他們身邊悄悄地溜過去,他看見湯姆聽了赫敏的話后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你對他太友善了”哈利在他們穿過酒吧走到那個小后院的時候,在赫敏耳邊低聲說,“你應該像對待一堆垃圾一樣對待他們。”


“好的,好的!”


赫敏掏出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在他們面前那看似平淡無奇的�上輕敲了一下。上面的磚塊馬上開始振動旋轉,一個小洞出現在了�壁中央,越變越大,最后一個拱門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這座拱門通向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街道,那就是對角巷。


現在的對角巷太冷清了。店鋪前門庭冷落,街上行人寥寥,一派蕭條破敗的景象。這條鵝卵石鋪就的狹窄街道與哈利多年前第一次去霍格沃茲報道前比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那時這條街道人頭躥動,熱鬧非常。就算和上一次來的時候比起來也變了不少,許多店鋪都已經用木板封了店,而與之相對的幾家專營黑魔法的商店卻大模大樣的冒了出來,哈利看到許多窗子上都貼著他的通緝令,上面的自己正對他怒目而視,而通緝令下面毫無疑問的是“頭號不受歡迎人物”幾個大字。


許多衣衫襤褸的人蜷縮在店鋪門口,他聽到他們不住的對寥寥無幾的行人呻吟著,一面乞討,一面強調著自己是個真正的巫師。其中一個人的眼睛上還纏著血跡斑斑的繃帶。


當他們走在街上時,乞丐們一看到赫敏,恨不得馬上從她面前消失,他們用頭巾遮著臉四散躲避。赫敏正為眼前的景象納著悶,突然,那個纏著血繃帶的男人一瘸一拐的擋在了她面前。


“我的孩子,”他指著她,吼道,他的音調很高,聲音嘶啞,聽起來已經快要發狂了,“我的孩子在哪?他是怎麽對待他們的?你知道的,你知道!!”


“我——我真的——”赫敏結結巴巴的申辯到。


那個男人喘著粗氣,直撲她的喉嚨。正在這時,隨著一聲巨響,一道紅光把他擊倒在地,不省人事。羅恩站在那里,手里還舉著他的魔杖,而他胡子下所露出的表情說明,他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街道兩旁的窗戶上探出幾張臉,而街上聚集的看熱鬧的行人則抓緊身上的長袍小跑著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身后的對角巷入口快要看不到了,此時的哈利拿不準他們是不是該馬上離開回去另想辦法。正當他們舉棋不定想要相互商量一下的時候,他們身后傳來了一陣叫聲。


“啊,萊斯特蘭奇夫人!”


哈利急忙轉身,拉環把哈利的脖子勒得更緊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巫師大步向他們走來——他的頭發亂糟糟的,鼻子又尖又長。


“那是特萊維爾”,這個妖精在哈利耳邊耳語道,但是這個時候哈利根本無心去想特萊維爾是誰。赫敏站直了身子,盡可能輕蔑地說道:


“你想干什麽?”


特萊維爾停下腳步,顯然是被激怒了。


“他是另一個食死徒!”拉環輕聲說,哈利往側面挪過去,把這句話跟赫敏重復了一遍。


“只是和你打個招呼,”特萊維爾冷冷的說,”但是如果我的出現不受歡迎的話……”


這時哈利聽出他的聲音了:特萊維爾是被召喚到西諾費利家的那群食死徒之一。


“不,不,才不是呢,特萊維爾。”赫敏很快反應過來,想要掩飾剛才的錯誤。”你好嗎?”


“我承認看見你在外面到處跑我很驚訝,貝拉特里克斯。”


“真的?為什麽?”赫敏問道。


“是這樣,”特萊維爾咳嗽一聲,“我聽說住在馬爾夫莊園的那些人都被關在房子里呢,在……厄……逃脫之后。”


哈利希望赫敏能夠冷靜思考。如果這是真的,那麽貝拉特里克斯就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前到處跑——


“黑魔王原諒了那些過去曾經最虔誠地效忠他的仆人。”赫敏惟妙惟肖的模仿著貝拉特里克斯那種目空一切的神態,“也許他對你的信任不如對我的多,特萊維爾。”


雖然那個食死徒看上去很不快,但還疑心沒那麽重了。他低頭看了看被羅恩擊倒的那個人。


“他怎麽惹到你了?”


“沒什麽,已經沒事了。”赫敏冷冷地說。


“這些手里沒魔杖的家夥很麻煩。”特萊維爾說道,”他們求我時我真沒法拒絕,但是上周其中有個人真的求我在魔法部替她的案子說話。‘我是個女巫,先生,我是個女巫,讓我證明給你看!’”他裝出尖聲尖氣的語調,“好像我打算給她我的魔杖——不過你現在用的,”特萊維爾詫異道,“是誰的魔杖,貝拉特里克斯?我聽說你自己的魔杖被——”


“我的魔杖在這兒。”赫敏鎮定的舉起了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說道,”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麽謠言,特萊維爾,但是你顯然是錯誤消息誤導了。”


特萊維爾看起來對此有一點迷惑,他把目光轉向羅恩。


“你這位朋友是誰?我認不出來。”


“他是德拉克米爾•迪斯帕。”赫敏說道,他們已經想好了,一個編造出來的外國人是羅恩最安全的偽裝。”他幾乎不會說英語,不過他對黑魔王的大業很支持。他從特蘭西瓦尼亞到這兒來,等著看我們的新政權建立。”


“真的嗎?你好啊,德拉克米爾。”


“哦,你好。”羅恩伸出一只手。


特萊維爾伸出兩根手指和羅恩握了手,好像是害怕弄臟自己似的。


“那麽你和你的——支持者朋友這麽早到對角巷來干什麽?”特萊維爾問道。


“我要去古靈閣。”赫敏說。


“唉,我也要去那兒呢。”特萊維爾說,”金子,骯臟的金子!離了它我們活不下去,不過我得承認,不得不跟咱們那些長手指的朋友們攪在一起讓我很難過。”


哈利感覺到拉環扣住自己脖子的雙手在瞬間收緊了。


“一起去吧?”特萊維爾說道,沖赫敏擺了個您先請的手勢。


赫敏只好和他並著肩,沿著曲折的鵝卵石街道,走向那雪白的矗立在許多小商店之間的古靈閣。羅恩歪斜著走在他們旁邊,哈利和拉環跟在后面。


碰到一個警覺的食死徒是他們碰到的最新難題,最糟糕的是,特萊維爾走在他以為的貝拉特里斯身邊,這樣哈利就沒辦法跟赫敏或者羅恩說話了。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通向高大銅門的大理石臺階下面。正如拉環事先警告的那樣,通常守在入口處兩側的穿制服的妖精們被兩名巫師取代了,他們每人手中都攥著細長的金棒。


“啊,正直探針!”特萊維爾表情生動的說,”多麽粗劣的儀器——但又是那麽管用!”


他邁步走上前去,朝左右兩個巫師點了點頭,后者舉起金棒在他身上上下移動。哈利知道那探針可以探測出隱藏的咒語和魔法物品。他知道自己只有幾秒鐘時間,於是用德拉科的魔杖依次指著那兩名守衛咕噥了兩遍“迷魂亂心”。特萊維爾正透過銅大門看著里面的大廳,所以沒有發現,那兩個守衛被咒語擊中時都稍稍呆了一下。


赫敏從臺階往上走時她的黑色長發在背后起伏不定。


“等一下,夫人。”一個守衛舉起探針說道。


“但是你們剛檢查完了啊!”赫敏裝著貝拉特里克斯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語氣說道,特萊維爾雙眉挑起四下環顧。那個守衛不解其意,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根細細的金棒,然后又去看自己那位頭昏眼花的同事。


“是啊,你已經查過他們了,馬里烏斯。”


赫敏一陣風般的走過去了。羅恩跟著她,哈利和拉環在隱身衣里面緊緊相隨。他們跨進門內時哈利回頭看了一眼,兩名守衛都在抓頭。


內廳門口站著兩個妖精,那門是銀質的,門上刻著富有詩意的警告語,提醒有歹意的盜賊們偷竊的嚴重后果。哈利擡頭看去,突然之間他腦海中電光一閃:在他一生中最美妙的十一歲生日那天,他就站在這個地方,他身邊的海格說道,“就像我說的,你要是來這兒打劫會被搞得崩潰的。”那天古靈閣看上去像是個仙境,是個儲藏著他從未知曉的一大筆財產的魔法金庫,那個時候他從來沒想過有天會來這里偷東西……但是片刻工夫,他們就站在銀行敞亮的大理石大廳之中了。


妖精們坐在長長的櫃臺后面的凳子上,為當天的第一批客人服務。赫敏羅恩和特萊維爾走向一個正帶著眼鏡察看一枚厚厚金幣的老妖精。赫敏借口給羅恩講解銀行大廳里怎麽辦公,讓特萊維爾走在自己前面。


那個老妖精把手中的金幣往旁邊一扔,不知道對著誰喊了一聲:“矮妖!”然后向特萊維爾打招呼,特萊維爾遞過去一枚小金鑰匙,妖精察看之后還給了他。


赫敏向前走去。


“萊斯特蘭奇夫人!”那妖精喊道,顯然很是震驚。”我的天啊!我——我今天能為您做點什麽?”


“我要去我的金庫看看。”赫敏說道。


老妖精似乎有點畏縮的樣子。哈利四下環視,不光是特萊維爾正在猶豫的觀察著,其他幾個妖精們也從手頭的工作中擡起頭來盯著赫敏看。


“您有……證件嗎?”妖精問道。


“證件?——從來沒人找我查過證件!!”赫敏說。


“他們知道了!”拉環在哈利耳邊悄悄說道,“一定有人警告他們會有人冒名頂替!”


“用您的魔杖就行,夫人。”妖精說道。他微微顫抖著伸出手,哈利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覺得古靈閣的妖精們已經獲悉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被偷了。


“快動手!快動手!”拉環在哈利耳邊小聲說,“用奪魂咒!”


哈利在隱身衣下面舉起了山楂木制的魔杖,指向那個老妖精,在他一生中頭一次輕輕的說道:“靈魂出竅!”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哈利的手臂中射出來,他大腦里好像趟出一股麻癢的暖流,通過杖芯和紋理將他和魔杖與發出去的咒語連在了一起。那妖精接過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細細查看了一番,然后說道:“啊,您換了一只新的魔杖啊,萊斯特蘭奇夫人!”


“什麽?”赫敏說,“不,不,那是我的——”


“新魔杖?”特萊維爾又湊到櫃臺跟前,周圍所有的妖精們仍舊在看他們。”但是你怎麽買到的呢,哪個制杖人幫你做的?”


哈利想也沒想就動手了。他把魔杖指向特萊維爾,又一次念出“靈魂出竅!”


“哦,是的,我明白了。”特萊維爾低頭看著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說道,“是的,很漂亮,它好用嗎?我總認為魔杖需要一點磨合,你說呢?”


赫敏看上去十分困惑,然而面對驟變她並沒說什麽,這讓哈利長長松了口氣。


櫃臺后面的老妖精拍了下手,一個年輕妖精走了過來。


“把鑰匙給我拿來,”他告訴那個年輕妖精,后者一陣風跑開了,不大功夫拎來一只裝滿了叮當響的金屬工具的羽毛口袋,並將這口袋遞給自己的上司。”好,好!S,請跟我來,萊斯特蘭奇夫人。”老妖精從凳子上跳下來,消失在視野中。”我帶您到您的金庫那兒去!”


他出現在櫃臺盡頭,快活的小跑過來,羽毛袋中的東西還在叮當亂響。特萊維爾一動不動的站著,嘴巴大張。特萊維爾的奇怪樣子讓羅恩感到百思不解。


“等等——博格!”


又一個妖精匆忙轉過櫃臺走了過來。


“我們有規定。”他向赫敏鞠了一躬說道,“請原諒,夫人,萊斯特蘭奇家的金庫還有一些特殊規定。”


他急切地跟博格耳語了幾句,然而被奪魂的妖精把他推開。


“我知道規矩,萊斯特蘭奇夫人要到她的金庫那兒去……很古老的家族呢……老主顧了……請這邊走……”


然后,他帶著那些叮當作響的東西,匆匆走向大廳盡頭很多扇門之一。哈利回頭去看特萊維爾,只見他仍舊站在原地茫然無措,哈利下了決心。他輕點魔杖,叫特萊維爾溫順的跟在后面,他們穿過那扇門走入了一條粗糙的石路,兩旁有燃燒著的火炬來照明。


“我們有麻煩了,他們起疑心了。”當門在身后關閉,哈利脫下隱身衣說道。拉環跳下他的肩膀,特萊維爾和博格都沒有對哈利•波特突然出現在他們中間感到絲毫驚訝。“他們被我施了奪魂咒。”他解釋說,因為赫敏和羅恩都對站在那兒眼神空洞的特萊維爾和博格提出了疑問。“我覺得那咒施得不夠厲害,我不知道……”


另一縷記憶飛速穿過他的腦海,他第一次試圖使用不可饒恕咒語時真正的貝拉特里克斯對他尖聲喊道:”你得真的想干掉我,波特!”


“我們怎麽辦?”羅恩問道,“趁著還有機會我們快逃吧?”


“但願能逃。”赫敏說,她回頭去看通往大廳的那扇門,門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我認為應該干下去。”哈利說。


“沒錯!”拉環說道,“那麽,我們需要讓博格來控制手提車,我已經沒有駕駛權了。但是車上沒地方給那個巫師了。”


哈利把魔杖指向特萊維爾。


“靈魂出竅!”


他立刻轉身快步沿著黑暗的軌道走下去了。


“你讓他去干什麽?”


“讓他藏起來。”哈利一邊說,一邊把魔杖指向博格,后者打了聲呼哨,召喚一輛小推車沿著軌道從黑暗中開過來。當大家都爬上車時,哈利確定聽見了大廳中傳來叫喊聲,博格在拉環前面,哈利羅恩赫敏都擠坐在后面。


小車震動一下便出發了,逐漸提速。他們從試圖擠進�上裂縫中的特萊維爾身邊急速駛過,然后小車便開始扭動著駛進迷宮般盤繞的隧道,一路向下傾斜著。哈利除了車輪和軌道之間摩擦發出的喀喀聲什麽也聽不到。哈利只感覺到隨著他們往地層深處飛奔而去,石鐘乳被飛快拋在腦后,頭發也被風刮得豎立起來,他一路上不住回頭看。哈利越想著越覺得把赫敏裝成貝拉特里克斯並拿著她的魔杖的做法十分愚蠢,因為食死徒們知道是誰偷了她的魔杖——還不如大大方方地闖近來呢!


他們來到比哈利以前更深入古靈閣的地方,在一個急轉彎后,一條瀑布突然出現在軌道上傾瀉而下。哈利聽見拉環喊道:”不!”但是無法剎車了。他們一頭紮了進去。哈利的眼睛和嘴里灌滿了水,他看不見也無法呼吸了。然后小車狠狠的一傾,彈了起來,他們便全都飛了出去。哈利聽見小車撞在通道�壁上撞成碎片的聲音,赫敏尖叫了聲什麽,他感覺到自己仿佛身輕如羽的滑落下去,毫發無傷的落在堅硬的石頭地面上。


“緩、緩沖咒!”赫敏慌亂中念道,同時羅恩拉著她站住了,但是令哈利害怕的是,他看到她不再是貝拉特里克斯的樣子了,她站在那兒穿著過大的袍子,渾身濕透,完全變回她自己的樣子了。羅恩也變回紅頭發光下巴了。他們互相看著對方時意識到了這一點,用手摸著自己的臉。


“顯真瀑布!”拉環一邊說一邊爬起來,回頭去看軌道上方的瀑布,哈利現在明白過來,那不是普通的水。”那水可以沖掉所有魔法和偽裝!他們知道古靈閣里有冒名頂替的人,他們作好了防禦!”


哈利看見赫敏正在查珠繡袋是否還在身邊,於是他也急忙把手伸進夾克里摸摸確保隱身衣沒丟。然后他扭頭看見博格正在迷惑地搖著腦袋——看來顯真瀑布將他身上的奪魂咒去除了。


“我們需要他。”拉環說道,”沒有古靈閣的妖精我們進不去金庫。而且我們需要鑰匙!”


“靈魂出竅!”哈利又一次說道,他的聲音回蕩在石頭隧道之間,他又感覺到那種可以控制思維的力量從大腦傳到魔杖之上。博格又一次服從了他的意志,臉上那種迷惑的表情逐漸變成一種彬彬有禮的漠然,這時羅恩趕快把裝滿了金屬工具的羽毛口袋撿了起來。


“哈利,我想我聽見有人來了!”赫敏說道,她用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指著瀑布喊道:”盔甲護身!”他們看見盔甲咒飛到軌道上方將施了魔法的水流截斷了。


“好辦法!”哈利說,“帶路吧,拉環。”


“那我們以后怎麽出去啊?”當他們跟著那妖精匆忙步入黑暗之中羅恩問道,博格跟在他們身后像條老狗般喘著氣。


“到時候再擔心好了。”哈利說。他正在側耳傾聽,他覺得聽見有什麽叮當作響的東西正在附近轉悠。“拉環,還有多遠?”


“不遠了,哈利•波特,不遠了……”


拐了個彎他們就看到了那東西,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眾人還是被那東西嚇得停住腳步。


一條巨龍橫在面前,擋住了通向四五個最深的金庫的路徑。由於長期被幽禁於地下,這怪獸顯得蒼白而病態,它的眼睛呈現出一種乳狀的粉紅色,兩條后腿都被拴在鐐銬上,鐐銬的鏈子連著巨大的深深釘進地面的木樁。他的錐形翅膀折疊著緊貼身體,要是展開的話足可以把這里的空間填滿。當它扭頭去看他們時,發出的聲音讓巖石都顫抖起來,一張嘴便噴出一束火焰,逼得他們后退。


“它有點瞎了。”拉環喘息著說,“但是也因此更野蠻了。不過我們有辦法管住它。它被訓練得能認出鑰匙。把鑰匙給我。”


羅恩將口袋遞給拉環,那妖精從中掏出幾個小號的金屬工具,一搖晃就會發出類似小榔頭砸鐵砧子的那種長鳴。拉環一伸手,博格便順從的接了過來。


“你們知道該怎麽做。”拉環告訴哈利羅恩和赫敏。“那條龍一聽見這聲音就會疼得后退,然后博格就把他的手掌放在保險櫃的門上。”


他們繼續一邊沿著�角前進,一邊手里還搖動著鑰匙,那東西產生的聲音在洞壁間回響,被加倍的放大,震得哈利感覺整個洞穴都在不停的晃動。那頭巨龍又發出了一聲咆哮,接著就向后退了下去。哈利可以看到巨龍在顫抖著,而且當他們離它更近些后,他發現巨龍臉上還殘留著許多猛烈攻擊留下的疤痕,他猜想那一定是在讓它把聽到鑰匙發出的響聲與對強烈痛楚形成條件反射時留下的。


“讓他把手放在門上,”在拉環催促下哈利舉起手中的魔杖再一次指向博格。那個老妖精照做了,他把手放砸了木門上,大門一點點的消失了。一個洞穴狀的金庫出現在他們面前,里面滿是堆積如山的金銀、精致的酒杯、銀質的盔甲、奇形怪狀的獸皮標本——有的長著長長的脊骨,另外一些連著下垂的翅膀——一堆鑲著寶石的瓶子、甚至還有一具仍然戴著王冠的骷髏。“快找,快!”他們迅速沖進金庫里的同時哈利大喊道。他曾經向羅恩和赫敏提過赫奇帕奇的杯子,但如果這個洞里真的藏有別的未知魂器,他還真的不知道那該是什麽樣子。但事實上,他們根本沒什麽時間仔細察查看這個金庫,因為隨著他們身后的一聲悶響,那扇門關上了,而他們也被關在了洞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別慌,博格會帶我們出去的!”拉環聽到羅恩的驚叫后馬上說。


“點亮你們的魔杖,你們還在等什麽?另外,哈利,我們時間緊迫!!”


“熒光閃爍!”


哈利點亮了自己的魔杖,借著光他四下打量著個洞穴:地處都散落著閃閃發光的寶石,而且他看到了那柄假的格萊芬多寶劍,正和一堆雜亂的鏈子一起放在高處的架子上。羅恩和赫敏此時也點亮了他們的魔杖,開始察看著他們周圍散落的物品。


“哈利,你看這是不是——?啊!”


赫敏疼得大叫,哈利剛來得及把魔杖指向了她,並看到一個鑲著珠寶的杯子從她的手中掉了下來。而且一落地就分裂開來,變成了更多的杯子。不一會,地板就被四面八方湧現的一模一樣的杯子蓋得嚴嚴實實,至於原來的那個,早就不知蹤影了。


“燙死我了!”赫敏吮著她被燙傷的手指呻吟著。


“他們都已經被施上了鐵火咒、分裂咒和不可饒恕咒!”拉環說道。


“你所觸碰的每樣物品都會變得滾燙,而且會迅速自我復制,但那些復制品卻根本一文不值——而且如果你妄圖繼續偷取那些財寶,最終就會被那些大量復制出的金銀珠寶活活壓死在洞里!”


“好的!別再亂碰任何東西!”哈利馬上接道,但與此同時,羅恩的腳無意中踢到了地上的一個杯子,隨即,二十多個杯子在羅恩腳邊炸裂開,羅恩被燙得直跳腳,他的一只鞋都被那些滾燙的金屬燒掉了一塊。


“站在那兒,別亂動!”赫敏一把抓住羅恩,沖他喊道。


“要留心一點!”哈利說,“記著,杯子是小小的,金色的,上邊雕著一只獾,有兩只手柄,另外,那杯子上也肯定有拉文克勞的標記,那頭鷹——”


他們用魔杖指著每個隱蔽處和巖石的裂縫,仔細地搜尋每一個地方。這樣不碰任何東西是不可能的。哈利又在地上的杯子堆里增加了一大群假帆船。現在那幾乎沒有地方可以讓他們落腳了,而不斷增長中的金子隨著溫度增發熱,金庫現在簡直就像個爐子。哈利魔杖發出的光亮越過了盾和妖精做的頭盔落在了高達天花板的架子上。他讓光柱越升越高,直至突然間它照到了一個讓他手抖心跳的東西。


“它在那,在上面!”


羅恩和赫敏也把他們的魔杖指向了那,這個小金杯被來自三個方向的光柱照亮了,那個曾經屬於赫爾加•赫奇帕奇的杯子,后來傳給了赫茲巴•史密斯所,又補湯姆•里德爾從她那偷走。


“不碰任何東西***要怎麽才能拿到那杯子?”羅恩問。


“杯子飛來!”赫敏喊道,沮喪中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在他們在計劃時拉環說的話了。


“沒用的,沒有用的!”妖精吼道。


“那怎麽辦?”哈利生氣地瞪著妖精說。“如果你還想要劍的話,拉環,你就應該更多地幫助我們——等等!我能用劍來碰這些東西嗎?赫敏,把它拿過來!”


赫敏在她的長袍里摸索著,拿出繡珠包,翻了一會,然后拿出了一把金光閃閃的寶劍。哈利抓住深紅色的劍柄,試著用劍刃碰了碰一個銀酒壺的頂部,它並沒有變成許多個。


“就算我能用劍刺到杯子的手柄,可我要怎麽上去那?”


那個存放杯子的架子太高了,他們沒人夠得著,包括他們當中最高的羅恩。被施了魔法的財寶散出的熱氣掀起了一股股熱浪,哈利拼命想著能用什麽方法拿到杯子,臉上背上汗如雨下。這時,他們聽到了金庫門另一邊響起了龍的吼聲,叮叮當當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現在真的被困住了:門是這惟一的出路,一群妖精似乎正從另一邊趕來。哈利在羅恩和赫敏,他們臉上寫滿了恐懼。


“赫敏,”哈利說,這時叮叮當當的聲音更近了,“我一定得夠到那,我們一定得克服它——”


她舉起魔杖指著哈利:“倒掛金鐘。”


哈利的腳踝被升到空中,撞到了一套盔甲,復制品像白熱的屍體一樣爆發出來,填滿了狹窄的空間。伴隨著疼痛的尖叫聲,羅恩、赫敏和兩個妖精被撞到一邊的別的東西上,它們也開始自我復制了。一半的東西都熾熱地燃燒起來,他們掙紮著喊叫著,而哈利則成功地把劍穿過赫奇帕奇杯子的杯柄,使它掛在劍刃上。


“防水防濕!”赫敏尖叫著試圖在燃燒的金屬中保護自己、羅恩和妖精們。


一陣淒慘的尖叫使哈利往腳下看去:羅恩和赫敏陷入深及腰部的財寶中。他們掙紮著拉著博格以使他不至於陷入不斷上升的財寶潮中。但是,拉環很快便從視線中消失了,只能看見他的幾個指尖。哈利拉住拉環的手指使勁拉著,全身起泡的妖精被拉出來一截,不斷嚎叫著。


“金鐘落地!”哈利大叫道。一陣巨響后,他和拉環落在了膨脹的財寶堆上,劍從哈利手中飛出去。


“拿著!!”哈利忍受著灼熱金屬的炙烤大吼。拉環再次爬上他的肩膀,決定以此避免那些膨脹著的灼熱金屬。“劍在哪里??杯子在它上面掛著!!”門的另一邊發出震耳欲聾的當啷當啷的響聲,但是已經太遲了——


“在那兒!!”


是拉環看到了它,也是拉環在用力大喊。這一瞬間哈利知道這個妖精從來就沒指望過他們會信守諾言。拉環一只手緊緊抓住哈利的一撮頭發以免他墜入上升的金海,一面握住劍柄把它舉到哈利夠不著的地方揮舞著。掛在劍柄上小金杯滑出劍刃被甩到了半空中。拉環騎在哈利肩上,而哈利猛地蹲下去抓那個金杯,他能感到自己的肉正在被炙烤,甚至無數個赫奇帕奇的杯子從他的拳頭中暴出來,他也沒有松手。這時金庫的大門再次打開,哈利不由自主地和羅恩赫敏一起順著膨脹的灼熱的金銀潮水滑向另一個房間。


哈利仿佛沒有感到全身燙傷的痛也沒有顧忌依然瘋狂膨脹的財寶,而是把杯子塞進口袋伸手去抓劍,但是拉環已經逃走了。他一從哈利肩上滑下,就揮舞著長劍在財寶的洪流中對周圍的精靈奮力呼喊喊:“有賊!抓賊啊!快來抓賊啊!!”它沖進最前面擁擠的妖精群里消失不見了——所有的精靈都舉著短劍並且毫不猶豫地接納了他。


哈利從熾熱的金屬上滑下,努力站穩腳,他意識到穿過這群妖精是唯一的出路。


“昏昏倒地!!!”哈利怒吼道,羅恩和赫敏也加入了戰斗。紅光射向妖精們,一些妖精倒下了,但其他的卻繼續前進。哈利看到一些巫師守衛從拐角處跑來。


龍咆哮著飛向妖精們頭上噴出烈焰,巫師們擁擠著逃回他們來的路。一個靈感或者說是瘋狂的念頭湧入哈利腦中,他把魔杖指向把巨龍綁在地上的粗大鐵鏈然后喊道:“力勁松懈。”


鐵鏈在巨大的響聲中斷為兩截。


“這邊走!!”哈利高喊。一邊不停地擊昏前來的妖精,一邊奮力跑向瞎了的龍。


“哈利!!哈利!!你在干什麽??”赫敏高喊。


“站起來,爬上來,快點!!”


那只龍顯然沒有意識到自由近在咫尺。哈利踩著龍的腿彎爬上它的背部。龍鱗如鐵般堅硬,以至於它沒感到哈利的動作。哈利伸出胳膊拉起赫敏,羅恩也爬到了他們后面。龍旋即意識到自己不再被束縛。


它咆哮一聲站了起來,在它張開翅膀時哈利用自己的膝蓋盡可能夾住龍鱗的缺口。龍周圍的妖精割麥似的倒下。然后龍飛向天空。哈利,羅恩和赫敏趴在龍背上,龍飛向敞開的出口,他們的脊背幾乎是擦著天花板。妖精靈只能揮舞著短劍眼睜睜地看它掠過。


“我們可能永遠也上不去了,它太大了。”赫敏尖叫道。龍又一次噴出火焰,燒毀了整個隧道。為了躲避,龍一路上都用爪子撕開道路。熾熱和灰塵使哈利幾乎無法睜開眼睛。他忍受著墜落的石塊和龍的咆哮,緊貼在龍背上,生怕什麽時候被震落。這時他聽到赫敏高喊道:“四分五裂!”


她在幫著龍在它飛向更新鮮的空氣的路上開辟通道,遠離妖精靈們的高喊聲和叮當聲。哈利和羅恩學著她在天花板上鑿出更多的碎片。當他們經過地下湖時,這只醜陋的怪物仿佛感受到了自由和廣闊的天地就在眼前。在他們身后的通道里充滿了錐形龍尾擊碎的巨大的巖石和鐘乳石。妖精們的叮當聲仿佛被捂住了。在前面,龍用自己的火焰掃清道路。


最終,在龍野蠻的力量和他們魔咒的雙重威力下,他們沖出了隧道,進入了大理石的大廳。巫師和妖精靈顫抖著,奔跑著尋求掩護。而龍也終於有了舒展自己翅膀的空間:它把帶角的頭伸向出口涼爽的空氣。然后帶著仍然緊帖在背上的哈利,羅恩,赫敏飛了起來。它強行撞開了金屬門,門無力地耷拉在鉸鏈上。然后它蹣跚地走進對角巷,直沖云霄。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7:04

第二十七章最后的藏匿之所


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控制方向,連這條龍自己都不知道要往哪去,哈利知道,一旦這條龍來個急轉彎或者在空中打個滾,他們就很難緊貼住它那寬闊的脊背了。他們在空中越飛越高,倫敦在他們下面鋪展開來,看起來像一張灰綠相間的雙色地圖,哈利不可抑制地感激著這次能從絕境中逃脫。他低低地蜷縮在這怪獸的頸下,緊貼著那金屬般的表皮,涼爽的微風撫慰著他灼傷出水泡的皮膚,巨龍撲扇著空氣的雙翼像是一對風車的葉片。在他的身后,不知道是因為高興還是恐懼。羅恩一直在大聲的咒罵,而赫敏似乎一直在哭泣。


大約過了五分鐘,哈利便不再擔心會被龍甩飛了,它一直往前飛,看起來只想離那地下監獄越遠越好;但他們要什麽時候下去,怎麽下去,這仍然使人感到擔憂。他不知道龍一次可以不著陸的飛多遠,也不清楚這只十分罕見的龍會選個什麽樣的地方著陸。他不時地四處張望著,隱隱覺得他的傷疤正在刺痛著……伏地魔什麽時候會知道他們侵入了萊斯特蘭奇家族的金庫?古靈閣的妖精們需要多久去通報貝拉特里克斯?他們要多久才會知道被偷走了什麽?他們什麽時候才會發現金杯失蹤了?最后,伏地魔就會知道,他們在尋找魂器。


巨龍似乎渴望更涼爽清新的空氣,它緩慢上升著,穿越了一縷縷寒冷的云朵,哈利再也看不清楚那些五顏六色的、穿梭於城市內外的車輛了。他們就這樣飛過了綠褐色的一塊塊村莊,飛過了那些蜿蜒在地面上的公路、小河,那些看起來像是一條條或粗糙或光滑的絲帶。


“你說它在找什麽吶?”羅恩高聲喊道,他們正在向北越飛越遠。


“不知道。”哈利向身后吼道。他緊握的雙手已凍的失去了知覺,動也不敢動。他思考了一會兒,如果這條龍飛到海上,他們要怎麽辦?他現在被凍的全身麻木,而且又餓又渴。他突然想知道,這條巨獸最后一次吃飯是什麽時候?它一定在不久之后就得進食吧?還有,如果那個時候它知道了背后有三個可以吃的人類,那會怎麽樣?


太陽在越發靛青的天空中低低得移動著;龍依然飛著,下面的城鎮出現在了視線里,巨獸的影子在地面滑行著,像極了一朵龐大的烏云。哈利渾身都因極力緊貼住巨龍的背而隱隱作痛。


“這是幻覺嗎?”羅恩在一段長時間的沈默后叫喊道,“莫非我們是在下降?”


哈利向下看去,那些深綠的高山和湖泊,在黃昏的印照下顯出古銅般的顏色。他從巨龍的一側斜看望去,陸地逐漸變大,變清晰了,哈利想是湖水反射了陽光,放出這種刺眼的光芒。


巨龍在其中一個較小的湖上空盤旋著,越飛越低。“我們等它飛的夠低了就跳!”哈利對后面的人喊道。“在它發現我們之前,直接跳進水里去!”


他們同意了,赫敏有些虛弱。這時哈利看到火龍那寬大的下腹開始在水面上滑行。


“趁現在!”


他從巨龍的一邊滑了下去,腳先觸水筆直地掉了進去,入水的沖擊比他預料中要強烈一些,像塊石頭一樣掉進這個冰冷、長滿蘆葦的綠色世界。他踩著水向上遊,沖出湖面喘了口氣,然后看到羅恩和赫敏落水的地方激起的層層波紋,一圈圈地蕩漾開去。龍似乎什麽都沒發覺;這會兒離他們已經有五十英尺遠了,它在湖面上空低低的俯沖,用它傷痕累累的嘴巴舀起湖水。當羅恩和赫敏從水底冒出來咳嗽喘息的時候,巨龍飛了起來,它奮力拍著翅膀,就近在一塊淺灘上著了陸。


哈利、羅恩和赫敏則向另一邊上了岸。湖水並不深,但是和在水中遊泳相比,從蘆葦叢和爛泥地里殺出一條道來是更加嚴重的問題。終於,他們拖著濕透的身子,精疲力竭、氣喘籲籲的倒在了光滑的草地上。


赫敏快虛脫了,一邊咳嗽一邊發抖。哈利本可以高興地躺下好好睡一覺,但他依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拿出魔杖,像往常一樣在周圍施下保護咒語。


當他做完后,來到另外兩個人身邊。從金庫逃跑出來以后,這是他第一次好好地看看他的夥伴們,羅恩和赫敏的臉上和手都上火紅火紅的,衣服上被燒出了好幾個洞。哈利拿薄荷花香精塗在他們的傷口上時,他們痛苦地顫縮著。赫敏拿出哈利的瓶子,倒出了三杯從貝殼小屋里帶出來的南瓜汁,拿出大家的干衣服。他們換了衣服,然后一口喝光了果汁。


羅恩坐著看自己新長出的皮膚,開口說道:“好事情是,我們拿到了魂器,但糟糕的是……”


“卻沒有了劍,”哈利咬著牙說,他把薄荷花香精從牛仔褲上燒出的洞里滴在火辣辣的傷口上。


“沒有劍,”羅恩重復道,“那個騙人的混蛋……”


哈利從濕透的夾克口袋里把魂器拿出來,放在面前的草地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魂器熠熠閃爍著,他們喝完飲料后,緊緊的盯著那個魂器。


“現在我們不能把它戴在身上了,讓這個東西掛在脖子上會很奇怪,”羅恩說著,用手背擦干嘴巴。


赫敏向遙遠的湖泊對岸望去,巨龍還在那兒喝水。


“你們覺得,它會怎麽樣?”她問道,“它還好嗎?”


“你聽起來真像海格,”羅恩說,“那是一條龍,赫敏。它能照顧它自己。現在該擔心的是我們自己。”


“你是什麽意思?”


“噢,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這事兒,”羅恩說,“但我想他們恐怕已經注意到我們闖進古靈閣了。”


他們三人都笑了,這一笑就一發不可收拾。哈利的肋骨劇痛起來,他已經餓得六神無主,昏昏沈沈了,在那片漸漸發紅的天空下,他躺在草地上,一個勁地笑著,直到喉嚨有撕裂般得疼痛了才停下來。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赫敏說,她嚴肅的咳了一聲,“他總會知道的,不是嗎?神秘人會發現我們知道了關於他的魂器的事兒!”


“可能他們會害怕而不敢告訴他!”羅恩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地說,“可能他們會把這一切都掩蓋起來……”


天空,湖水的味道,羅恩的聲音一下都消失了。疼痛像是一把刀生生將哈利的腦袋劈開了。他站在一個昏暗的房間里,一群巫師在他面前呈半圓形排開,他的腳下,跪著一個正在發抖的影子。


“你剛才對我說了什麽?”他的聲音是如此高昂而冰冷,但他的內心卻燃燒著狂怒和恐懼。他最為懼怕的一件事,居然……那一定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他們怎麽會……


那妖精顫抖著,不敢仰視那猩紅的眼睛。


“給我再說一遍!”伏地魔低沈地說道,“給我再說一遍!”


“我,我的主人,”妖精尖叫著,他的黑眼睛因恐懼而睜得大大的,“我,我的主人,我們試,試過阻止他,他們……冒,冒充者,我,我的主人……他們闖,闖進……進入了萊斯特蘭奇夫婦的金庫……”


“冒充者?什麽冒充者?我還以為古靈閣有好多辦法揭露出冒充者呢。他們是些什麽人?”


“是,是波,波特男,男孩和兩,兩個同夥……”


“他們拿到了?”他說,聲調提高了,心間徒然升起一陣恐懼,“告訴我!他們拿走了什麽?”


“一,一個小,小的金杯,杯,我,我的主人。”


他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尖叫聲,這聲音就象一個陌生人發出的。他發狂了,他被激怒了;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沒人知道。那個男孩怎麽可能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


長老魔杖在空氣中外猛烈地揮動著,綠光在屋子里竄來竄去;跪著的小妖精蜷縮著死去了;那些旁觀的巫師恐懼地在他面前散去;貝拉特里克斯和盧修斯•馬爾福丟下其他人快步沖向門口;他的魔杖一次又一次落下,那些剩下的人都被殺死了,所有人,那些把這消息帶給他的人,那些聽到了金杯的人——


他獨自一人在屍體中來回的踱著步,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面:他的財寶,他的安全措施,他走向不朽的依靠——日記本被銷毀了,金杯被偷走了。如果,如果這個男孩還知道其它幾個魂器怎麽辦?如果他知道,他是不是已經采取行動了?他是不是已經找到了更多的魂器?鄧不利多是不是這一切的始作傭者?鄧不利多總是在懷疑他;鄧不利多已經喪命於他的命令之下;鄧不利多的魔杖現在是他的了;但是鄧不利多讓那個男孩免於遭受死亡的恥辱,那個男孩——


但是,如果這男孩確實已經銷毀了他的某一個魂器,他,伏地魔會知道的,不是應該能感覺到嗎?他,是最偉大的巫師;他,是最強大的巫師;他,那個除掉了鄧不利多和其它許多無用的無名氏的殺手。當自己最重要最寶貴的東西在遭到攻擊和毀壞的時候,他伏地魔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然而事實上,在日記本被銷毀時,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可他認為是因為當時他跟個鬼魂差不多……沒有身體可以感覺。不,一定的,其它的魂器是安全的。其它幾個魂器絕對還沒有人碰過……


但是,他必須知道,必須確定……他在房間里踱著步,經過小妖精的屍體時一腳把它踢開。一些畫面在他腦海中翻江倒海地燃燒:湖,小屋,還有霍格沃茨——


現在他的怒火已經稍稍平息了。那男孩是怎麽知道他把戒指藏在岡特小屋的?沒有人知道他和岡特有關系,他已經把這種聯系隱藏了起來,那些謀殺也從沒有追查到他身上。那枚戒指,肯定,是安全的。


那個男孩,還是其他任何人,怎麽可能會知道那個山洞或者闖過那些保護機關呢?那個掛墜盒被偷的想法簡直太荒謬了。


至於學校里的那個,只有他知道魂器在霍格沃茨的隱藏地點,更何況,那里有著讓他引以為傲的只有他了解的秘密機關……


還有納吉尼,它現在肯定還被關著,會一直處於他的保護之下,不再被派出來執行任務了。


不過可以肯定,而且勢在必行的是,他必須回到他的每個藏匿地點,同時也必須加強每個魂器周圍的保護措施……另外某些事情,比如尋找元老魔杖,他非得自己干不可……


那他應該先去哪呢?哪一個是最危險的?一種熟悉的不安感在他的心中搖曳,鄧不利多已經知道了他的教名……鄧不利多可能已經聯想到了岡特家族……那所被遺棄的老宅,也許,是最不保險的一個藏匿地點,他應該最先去那里……


還有那個湖,肯定不可能……盡管鄧不利多有一絲希望從孤兒院里了解到他過去的一些罪行。


霍格沃茨,他知道魂器在那里是安全的。波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霍格莫德村,更不用說是學校了。然而,還是應該提醒斯內普那個男孩會試圖重新潛入城堡,這點還是得小心為妙……但他不會蠢到告訴斯內普那個男孩為什麽要潛回學校,這種錯誤他已經在貝拉特里克斯和馬爾福身上犯過了。難道他們的愚笨和大意還不足以證明對他倆曾經的信任是個多麽錯誤的決策嗎?


他會先去岡特老宅,而且會帶著納吉尼,他一刻也不會再和那條蛇分開了。他大步走過房間,穿過禮堂,踏入噴著噴泉的黑暗的花園里。


他用蛇佬腔喚來納吉尼,它滑行著爬過來,像一條長長的影子似的跟他走了。


隨著自己的意識重新被拉回現實,哈利慢慢睜開雙眼。在夕陽的余輝下,自己正躺在湖岸邊,兩旁的羅恩和赫敏正關切的守候著他。從他們焦急的神情和自己傷疤那持續的疼痛感來看,他應該是在不知不覺中突然的進入了伏地魔的意識。他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渾身顫抖,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還是濕的。在前面的草地上,他看到金杯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而遠處深藍色的湖面反射著落日余輝點點金斑。


“他發現了,”在聽過了伏地魔的高聲狂吼之后,哈利自己的聲音反倒聽起來顯得陌生而低沈,“他發現了我們的行動,而且現在正在趕去檢查其它魂器,而那最后的一個,”哈利已經站了起來,“就藏在霍格沃茲。我知道,我知道……”


“什麽?”


羅恩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赫敏也坐了起來,看上去很不安。


“你剛才看到了什麽?你怎麽會知道?”


“我看到他發現了我們盜走金杯的事情,我——我就在他的大腦里,他非常的——”哈利記起了那些殺戮,“他非常的震怒,但也很恐懼。他不能理解為什麽我們會知道魂器的事,他現在正趕去查看它們是否安全,首先是那枚戒指。他覺得霍格沃茲的那個是最安全的,一方面因為斯內普在那里守著,而另一方面也因為它藏得很隱秘,很難被找到。我覺得他肯定最后才去檢查那個魂器,但他還是會在幾小時內趕到那里。”


“那你看到他在霍格沃茲的什麽地方了麽?”羅恩問道,現在他也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沒有,他一心想要向斯內普示警,根本沒去想那東西的確切位置——”


“等等,等一下!”此時,羅恩已經拿起魂器,哈利也重新掏出了隱身衣,赫敏見狀喊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去,我們還沒有擬定個計劃,我們需要——”


“我們需要現在動身,”哈利斬釘截鐵的說。他原本想要鉆進那個新帳篷里去睡一覺,但現在不可能了,“你能想象他一旦發現戒指和掛墜盒不見了以后會怎麽做嗎?如果他覺得霍格沃茲的魂器也不再萬無一失而把它轉移的話,我們該怎麽辦?”


“但我們現在該怎麽潛進去呢?”


“去霍格莫德,”哈利說,“去那看看學校周圍的保護措施,然后伺機沖進去,到隱身衣下面來,赫敏,這次我們要共同進退。”


“但是那太小了——”


“現在天已經很晚了,沒人會去注意我們的腳。”


巨龍扇動翅膀的聲音在漆黑的湖面上回響,它已經喝飽了,重新騰空而起。他們停下手里的準備工作,擡頭看著巨龍越飛越高,黑色的身影很快被灰暗的天空所吞噬,消失在了不遠處的山中。隨后,赫敏走過去站在了羅恩和哈利之間,哈利盡可能地隱身衣罩在大家身上,三個人一起幻影移形,進入了無邊的黑暗。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7:48

第二十八章遺失的鏡子


哈利的雙腳落在了路面上。霍格莫德大街那熟悉的景象展現在他眼前:陰暗的店面、遠處霧蒙蒙的黑色山峰和那前面延伸到霍格沃茨的曲折的小路,以及從三把掃帚的窗戶里透出的亮光。落地的瞬間,他突然清楚地回想起將近一年以前,他是如何攙扶著極度虛弱的鄧不利多在這里著陸的。


哈利剛要松手放開羅恩和赫敏的胳膊,突然空氣中傳來一聲尖叫,那聲音就像是伏地魔得知火焰杯被偷的時候發出的。這個聲音讓哈利全身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他們被發現了。


正當他的目光轉向隱身斗篷下的另外兩個夥伴時,三把掃帚的門突然打開了,十二個披著斗篷,蒙著面具的食死徒高舉著他們的魔杖沖到了街上。哈利緊握住羅恩的手腕,同時拿出了他的魔杖。他們不能跑——只要稍不注意就會暴露他們的位置。


一個食死徒舉起魔杖。尖叫聲消失了,但依然可以聽見從山那邊傳來的回聲。


“斗篷飛來!”一個食死徒吼道。


哈利緊緊抓住隱身斗篷,可是它並沒有要飛走的跡象。飛來咒對它並沒管用。


“沒穿你的小斗篷,波特?”那個使用魔咒的食死徒大叫道,隨后對他的同夥們說:“散開找,他就在這兒!”


六個食死徒向他們跑過來,差點抓住他們。哈利、羅恩和赫敏用他們最快的速度退到最近的巷子里。他們在黑暗中靜靜地等著。街上傳來忙亂的腳步聲,食死徒們的魔杖發出的光束四處揮舞著。


“我們走!”赫敏低語道,“馬上幻影移形!”


“好主意,”羅恩說,但還沒等哈利回答,一個食死徒喊道:“我們知道你在這兒,波特,你逃不掉的!我們會找到你的!”


“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哈利低聲說,“他們用了魔咒發現我們來,我確定他們還會做些什麽來困住我們,不讓我們走……”


“為什麽不用攝魂怪?”另外一個食死徒大聲說,“把攝魂怪放出來的話會很快找到他的!”


“黑魔王要親手殺死波特……”


“攝魂怪並不會殺死他!黑魔王要的是波特的命,不是他的魂兒。相反,被攝魂怪吻過以后他會更容易被殺死的!”


他們大聲爭論著。哈利感到陣陣恐懼——要擊退攝魂怪就必須召喚守護神,這樣他們馬上就會被發現。


“我們必須試試幻影移形,哈利!”赫敏小聲說。


就在這時,哈利感覺到一股不自然的寒氣在街上傳播開來,街上的光都被吸走了,連天上的星星也消失了。在極度的黑暗中,他感到赫敏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們倆一起準備幻影移形。


他們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住了一樣。無法幻影移形——食死徒果然用了什麽咒語。寒氣刺入哈利的身體,越來越深。他,羅恩和赫敏貼著�,沿著巷子向后退,努力不發出聲響。他們剛轉過一個拐角,就發現十只或更多的攝魂怪披著黑色的斗篷,伸出布滿疤痕的腐爛的手,悄無聲息地飄了過來。在它們周圍會感到恐懼嗎?哈利確信這一點——它們似乎移動得更快了,伴隨著讓哈利非常厭惡的呼吸聲,不斷向他們逼近……


他舉起手中的魔杖——他決不能忍受攝魂怪的吻,不管之后會發生什麽。


他心里想著羅恩和赫敏,同時低聲念出:“呼神護衛!”


一只銀色的牡鹿從他的魔杖尖里飛了出來沖向前方,攝魂怪四散逃走了。一個得意的聲音從什麽地方喊道:“找到他了!那邊,在那邊!我看見他的守護神了,一只牡鹿!”


攝魂怪被擊退了,繁星重新顯現出來。食死徒的腳步聲越來越響,但是還沒等哈利從驚恐中回過神來,不遠處傳來門閂打開的聲音。一扇小門打開了,就在這條狹窄的街道的左手邊。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道:“波特,進來,快!”


哈利想都沒想就這樣做了,他們三個快速地進了門。


“上樓去,別脫掉斗篷,別出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喃喃低語。他經過他們身邊,走到街上,重重地關上了門。


哈利一開始還不知道這是哪兒,現在,借助蠟燭微弱的光線,他認出了豬頭酒吧那臟兮兮的吧臺。他們跑到櫃臺后面,又穿過一扇門,迅速爬上了一段木制的樓梯,來到了客廳。客廳里鋪著結實的地毯,小壁爐上方掛著一張巨大的油畫,畫中的金發女孩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屋子。


樓下的街上傳來叫喊聲。他們披著隱身斗篷,急忙來到臟兮兮的窗子旁邊向下看去。他們的救星——哈利現在認出了他正是豬頭酒吧的招待——是唯一一個沒有戴面具的人。


“怎麽?”他憤怒地向一個戴著面具的家夥吼道,“怎麽?你們讓攝魂怪來到我的街上,我當然可以用守護神把它們趕走!我才不想讓它們靠近我,我告訴你,絕對不行!”


“那個不是你的守護神,”一個食死徒說,“那是一只牡鹿,是波特的!”


“牡鹿!”招待咆哮道,接著他抽出魔杖,“牡鹿!你們這些笨蛋,呼神護衛!”


一個巨大的長著角的東西從他的魔杖中湧了出來,頭朝下地沖向大街,直到視線之外。


“我看到的不是那個東西。”那個食死徒說,盡管他也不是非常確定。


“有人違反了宵禁,你也應該聽到了,”他的一個同伴告訴招待,“違反了規定,到街上來……”


“我想要出來溜溜貓怎麽了?去他的鬼宵禁!”


“你用宵禁咒了?”


“用了又怎樣?把我關進阿茲卡班?以‘到自己的門口走走’為罪名殺了我?如果你們想的話,請便吧!不過但願你們還沒有按下你們那小黑魔標記來召喚他。我想他可不願意因為我和我這只上了年紀的貓被叫到這兒來,不是麽?”


“不用為我們擔心。”一個食死徒說道,“想想你自己吧,竟然敢違反宵禁!”


“如果我的酒吧關門了,你們打算去哪兒買那些藥劑和毒藥?你們那點可憐的小買賣還怎麽做?”


“你竟敢威脅……”


“我可以閉嘴,這不正是你們來這兒的目的麽?”


“我還是覺得我一開始看到的守護神是一只牡鹿!”第一個食死徒爭辯道。


“牡鹿?”招待吼道,“是山羊,笨蛋!”


“好,是我們看錯了,”第二個食死徒說,“不過你要是再敢違反宵禁,我們絕不饒過你!”


食死徒們回頭向大街走去。赫敏終於松了口氣,從斗篷下面爬了出來,坐在了一張搖搖晃晃的椅子上。哈利拉上了窗簾,把斗篷從他和羅恩身上掀開。他們聽見了樓下招待重新閂好門,爬上樓梯的聲音。


哈利注意到了一樣東西:一面長方形的小鏡子被放在壁爐架的頂上,就在那幅女孩畫像的正下方。


招待走了進來。


“你們這些蠢蛋,”他看了看他們,粗聲粗氣地說,“你們到底在想什麽?竟然到這兒來!”


“謝謝,”哈利說“真是太感謝了,你救了我們的命!”


招待咕噥著說著什麽。哈利靠近他,仔細瞧了瞧他那張被長長的、繩子一樣的毛發遮住的臉。他帶著一副眼鏡。臟兮兮的鏡片后面藏著一雙敏銳的、充滿智慧的藍色眼睛。


“原來我在鏡子里看到的是你的眼睛。”


屋子里很靜。哈利和招待對視了一下。


“是你讓多比來的。”


招待點了點頭,然后四處看了看。


“我以為他會跟你們在一起。你們把他留在哪兒了?”


“他死了,”哈利說,“被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殺死了。”


招待面無表情,過了一小會兒,他說:“太可惜了,我一直很喜歡那個小家夥。”


他轉過身去,用魔杖戳了一下燈,把它點亮。


“你是阿不福思吧?”哈利對著那個男人的后背說。


招待沒有回答他,彎下腰去點爐火。


“你怎麽弄到這個的?”哈利走向屋子里那面天狼星魔鏡,問道。這面鏡子和他在將近兩年之前打碎的一面剛好是一對。


“一年前,我從老鄧那兒買的,”阿不福思說,“阿不思跟我說了這是什麽玩意兒。從那以后我就一直關注著你。”


羅恩深吸了一口氣。


“銀色的雌鹿,”他激動地說,“也是你嗎?”


“那是什麽?”阿不福思問道。


“有人為我們召喚了一個雌鹿守護神!”


“你這個腦子,都能去做食死徒了,孩子。你沒看到我剛才演示了我的守護神是一只山羊嗎?”


“哦,”羅恩的肚子咕嚕了一聲,他趁機說,“嗯……那個……我餓了!”


“我這兒有吃的。”阿不福思說著走出房間,過一會兒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大條面包、一些奶酪和一錫壺蜂蜜酒,把它們放到了爐火前面的一張小桌子上。


他們貪婪地吃著喝著,發出咯吱咯吱的咀嚼聲。


吃飽以后,哈利和羅恩一屁股坐下來,懶洋洋地靠在了椅子背上,阿不福思說:“現在,我們得想個好主意讓你們離開這兒。晚上不行,你們也看到有人要趁夜色出門是什麽后果了:一旦用了宵禁咒,他們就會像護樹羅鍋看到了狐媚子蛋一樣向你們撲過來。我可不敢保證下一次我還能把牡鹿說成是山羊來蒙混過關。等到天一亮,宵禁結束的時候,你們就披上你們的隱身斗篷徒步走出霍格莫德,走到大山里面去,在那兒你們就可以幻影移形了。你們可能會見到海格,從被追捕的時候開始,他就帶著格洛普一直藏在一個山洞里。”


“我們不走,”哈利說,“我們要到霍格沃茨去。”


“別犯傻了,孩子。”阿不福思說。


“我們必須去。”哈利說。


“你們必須做的,”阿不福思探過身去,說,“是離開這兒,越遠越好。”


“你不明白,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進到城堡里去,鄧不利多——我是說,你的弟弟——需要我們……”


壁爐發出的火光在阿不福思的眼鏡片中一閃,讓哈利想起了巨蜘蛛阿拉戈克瞎了的雙眼。


“我哥哥阿不思總是需要這樣那樣的東西,”阿不福思說,“他的那些偉大的計劃總是會讓一些人受傷。波特,你要馬上離開這個學校,如果可以的話,離開這個國家。忘掉我哥哥和他那些自作聰明的計劃吧,他已經去了一個沒有什麽能傷害他的地方,你也不欠他什麽了。”


“你不明白……”哈利重復道。


“什麽?”阿不福思平靜地說,“你覺得我會不明白我自己的哥哥嗎?你覺得你比我還了解阿不思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哈利回答道。他吃多了,腦子有些疲倦。


“其實……他交給了我一項任務。”


“任務?”阿不福思問道,“指望一個不夠格的小巫師沒等好好鍛煉自己就能完成?哼,真是個愉快輕松的好任務。”


羅恩詭異地笑了一下,赫敏看起來很緊張。


“我……不,這並不輕松,”哈利說,“但是我必須……”


“必須?為什麽必須?他已經死了,不是麽?”阿不福思粗聲說,“放棄吧,孩子。在你落得像他一樣的下場以前,先想想你自己吧!”


“我不能這樣。”


“為什麽不能?”


“我……”哈利很受打擊,不知道該怎麽辯解,於是他換了一種方式,“但你不也是在奮斗嗎?你是鳳凰社的一員……”


“我曾經是,”阿不福思說,“但鳳凰社已經不存在了。神秘人贏了,一切都結束了。任何不這樣認為的想法,都是在欺騙自己罷了。你在這兒永遠不會安全的,他們太渴望找到你了。所以,聽我的,快點出國去吧,去藏起來,保護好自己,最好帶上他們倆。”他用大拇指指了指羅恩和赫敏。


“誰都知道他們是你的死黨,所以他們現在也不安全。”


“我不能走,”哈利說,“我還有任務……”


“把它留給別人!”


“不行,必須要我來做。鄧不利多都解釋給我了……”


“哦,是嗎?那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嗎?他沒有隱瞞什麽嗎?”


哈利打心眼兒里想要說“是”,但是這一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阿不福思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麽。


“我了解我的哥哥,波特。他從小就會保守秘密。秘密和謊言,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阿不思……他在這方面絕對是個天才。”


老人的眼神移向壁爐架上方掛著的女孩畫像。哈利現在才發現,這是整個屋子里唯一的一幅畫。也沒有阿不思鄧不利多,或者其他什麽人的照片。


“鄧不利多先生,”赫敏小心翼翼地說,“那是你的妹妹嗎?阿瑞娜?”


“是。”阿不福思簡單地答道。“你讀麗塔斯基特的文章?”


雖然爐火發出的光線很暗,但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出赫敏的臉變紅了。


“埃非亞•多戈跟我們提到的她。”哈利替赫敏辯解道。


“那個老家夥,”阿不福思嘀咕著,喝了一大口蜂蜜酒,“他以為我哥哥是最傑出的人。很多人,包括你們三個,也都這樣想。但他只是看起來傑出而已。”


哈利沒說什麽。他不想表達這幾個月來一直困擾著他的對鄧不利多的質疑和不信任。在給多比挖墳墓的時候,他就下了決心,不管阿不思鄧不利多指引給他的這條路有多麽崎嶇和危險,他都要要堅持下去;雖然他還並不知道所有他想要的答案,但只要相信就好。他再也不想懷疑了,不想聽到任何會讓他動搖的勸誡。他發現阿不福思凝視著他,那明亮的、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簡直和他哥哥的一模一樣。哈利覺得阿不福思看出了他的想法,並且很不以為然。


“鄧不利多教授非常關心哈利。”赫敏小聲說道。


“是麽?”阿不福思說,“真有趣。多少人都因為他的關心落得了更糟糕的下場。”


“你什麽意思?”赫敏氣喘籲籲地問道。


“不用你管。”阿不福思回答道。


“可這事關重大!”赫敏說,“難道……是你的妹妹?”


阿不福思瞪著她,嘴唇動了動,像是在把剛到嘴邊的話嚼碎了一樣,隨后突然開口說道:


“我妹妹六歲的時候,被三個麻瓜男孩子攻擊了。他們透過后花園的籬笆看到了她用魔法。她還是個孩子,她不會控制自己——沒有哪個女巫在那麽小的年紀能控制住自己。我猜他們看到以后是嚇壞了。他們越過籬笆,還沒等她給他們展示她的戲法,他們就像瘋了一樣阻止了她。”


在火光中,赫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羅恩看起來有點不舒服。阿不福思站了起來,跟他哥哥差不多高的身影突然憤怒、痛苦地繼續道:


“她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看看那三個孩子都做了些什麽: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正常過。她不肯用魔法,但卻擺脫不掉它;它吞噬了她的內心,讓她徹底瘋掉了。當不受控制的時候,它又爆發出來,讓她變得相當可怕和危險……但大部分時間里,她還是相當可愛的,並沒有敵意。”


“我父親找到了那幾個混蛋,”阿不福思接著說,“還教訓了他們。結果他因此被關在了阿茲卡班。他從來沒說出這麽做的原因,因為如果魔法部知道了阿瑞娜變成了什麽樣子,她將要永遠被關在聖芒戈了。他們認為如果她體內的魔法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對於《國際保密法》將會是相當大的挑戰。”


“我們不得不給她找個安全的地方休養。於是我們搬了家,跟別人說她病了。我媽媽一直照看著她,盡可能讓她每天安安靜靜,開開心心的。”


“她最喜歡我了,”說著,他那長滿皺紋和亂蓬蓬的胡子的臉上流露出孩子一樣的眼神,“而不是阿不思,他在家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看書,數著他那些獎狀,為了成為‘當代最著名的名字’之一。”


阿不福思繼續說道:“他從來不為她操心。她最聽我的話了,不願意吃飯的時候,我總能幫我媽媽哄她吃下去。她發脾氣的時候,我能讓她平靜下來;而當她聽話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喂山羊。”


“在那之后,她十四歲的時候……唉,當時我不在場,”阿不福思說,“如果我在,我一定能止住她的……她爆發了,我媽媽不如她年輕,然后……出了一點小事故,阿瑞娜沒控制住自己,結果我媽媽死了。”


哈利的心中既有點同情,又有些排斥。他不想再聽下去了,但是阿不福思不停地說著,哈利不知道他說了有多久,事實上,甚至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


“當阿不思帶著小多戈完成環球旅行以后,他們倆回到家來參加媽媽的葬禮。之后多戈自己走了,阿不思留下來主持家務,哼!”


阿不福思向火里吐了一口唾沫。


“我跟他說,我要留在家里照顧妹妹,不上學也沒關系。他說我必須完成學業,他會接替媽媽來照顧妹妹。讓這麽有才華的人天天照顧自己那瘋瘋癲癲的妹妹,阻止她隔三差五就把房子炸個底朝天,還真是有些屈才。不過不管怎麽說,開頭的幾周他做的倒是還好……直到那個人出現。”


阿不福思臉上漸漸露出嚇人的表情。


“格林沃德。終於,我哥哥找到了和他一樣聰明有才華的、志同道合的人。他們談論的話題從建立新的巫師組織的計劃,到尋找聖物,到一切他們感興趣的事物,而照看阿瑞娜已經變得次要了。阿不思做的是偉大的事業,他忽視了一個小女孩,和造福巫師界的宏偉計劃比起來,算得了什麽呢?”


“但是,過了幾周,我實在不能忍了。快要到我回霍格沃茨的日子了,所以我對他們說——對他們倆,面對面地,就像我現在對你們一樣,”阿不福思低頭看著哈利。可以想象他年輕的時候,生氣地面對著他的哥哥的樣子。


“我告訴他,你最好馬上放手,你不能這樣對待她。她還沒康復,你不能每次去做你那些聰明的演講的時候都帶著她一起,還試圖把她拉攏過去。不過這讓他很不高興。”阿不福思說。他的雙眼又一次被眼鏡片反射的火光所淹沒,閃現出一片白色,像瞎了一樣。“格林沃德更不高興。他很生氣,說我是個愚蠢的小孩,竟然妨礙他和我的天才哥哥的計劃……他說,等他們改變了世界以后,我可憐的妹妹就不用再東躲西藏了,巫師們也不用想辦法隱蔽了,麻瓜們也能學得規規矩矩了……”


“我們吵了起來……我拿出了魔杖,他也拿出了魔杖。他——我哥哥最好的朋友,對我用了鉆心咒,阿不思想要阻止他,但隨后我們三個展開了混戰。閃爍的光線和噼啪的響聲刺激到了我妹妹,她忍不住了……”


阿不福思像是受到了致命的傷痛,臉色發白。


“……我猜她是要幫忙,但她大概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不知道是我們當中的誰造成了這場悲劇——誰都有可能。總之她死了。”


說到最后,阿不福思的嗓子已經啞了。他一屁股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赫敏已是淚流滿面,而羅恩的臉幾乎變得和阿不福思一樣地慘白。哈利感到厭惡極了,他真希望自己壓根沒聽到這些話,恨不得把這段記憶消除。


“這真是……真是太悲慘了……”赫敏低聲說。


“她走了……”阿不福思沙啞地說道,“再也回不來了。”


他用袖口擦了下鼻涕,清了清嗓子。


“當然,格林沃德跑了。他在自己的國家的時候就有過一些不良的記錄,他可不想把阿瑞娜的死也算到他的賬上。阿不思倒是解脫了,不是麽?甩掉了妹妹這麽大的一個負擔,他可以安心做他的‘最偉大的巫師’……”


“他從來沒有解脫過。”哈利打斷了他。


“你說什麽?”阿不福思說。


“從來沒有。”哈利說,“你哥哥死的那個晚上,他喝了一種令他發瘋的藥。他開始尖叫,又向某個虛幻的人懇求著:‘請不要傷害他們……我願意替他們承受這一切……’”


羅恩和赫敏睜大眼睛看著哈利。他從來沒跟他們詳細講過他和鄧不利多回到霍格沃茨之后在湖中央的小島上發生了什麽,一切都沒再被提起。


“我知道,他回到了和你還有格林沃德在一起時的幻覺當中。”哈利說著,回想起鄧不利多自言自語的,苦苦哀求的樣子。


“他仿佛看到格林沃德傷害了你和阿瑞娜……這對他是一種折磨。如果你看到他那個時候的樣子,你就不會說他解脫了。”


阿不福思把臉埋進他那蒼老而嶙峋的雙手,陷入了沈思。過了很長時間,他說:“波特,你怎麽敢確定,比起你,我哥哥不會更關心他那偉大的事業?你怎麽敢說,你對於他不會像我妹妹那樣,可有可無?”


哈利的心里像是被尖冰刺穿了一樣。


“我不信。鄧不利多從來都很喜歡哈利。”赫敏說。


“那他怎麽不讓他躲起來?”阿不福思反駁道,“他怎麽不跟他說,‘你要小心,我來教你怎麽才能活下去’?”


“因為,”還沒等赫敏回答,哈利說,“有的時候你不能只顧自己的安危!有的時候你必須去想想那個偉大的事業!這是一場戰爭!”


“可你才十七歲啊,孩子!”


“我已經成年了,即便你放棄了,我也要繼續戰斗!”


“誰說我放棄了?”


“鳳凰社已經不存在了。”哈利重復著阿不福思剛才說過的話,“神秘人贏了,一切都結束了。任何不這樣認為的想法,都是在欺騙自己罷了。”


“我不是希望這樣,但這是事實!”


“不,這不是。”哈利說,“你哥哥很清楚怎樣才能打敗神秘人,現在他把這些知識傳給了我。我要一直繼續下去,直到成功——或者死去。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會如何結束,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


他以為阿不福思會嘲笑他,或者會跟他爭辯,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動了動身子。


“我們必須到霍格沃茨去。”哈利又說了一遍,“如果你幫不上我們,我們會等到天亮離開這兒,自己想辦法進到霍格沃茨去。如果你能幫忙——那麽,最好現在就告訴我們。”


阿不福思坐在椅子里沒動,用那雙像極了他哥哥的眼睛凝視著哈利。最后他清了清嗓子,站了起來,繞過小桌子走到阿瑞娜的畫像跟前。


她笑了笑,轉身走開了。她並不是想一般畫像里的人那樣從一側走出畫框,而是沿著身后像是畫出來的一條長長的通道。他們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變小,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呃……怎麽……”羅恩打破沈寂。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進去。”阿不福思說,“但你們應該知道,他們守住了所有秘密通道的出入口,�外到處都是攝魂怪,據我得到的消息,學校里面還有日常的巡邏。那兒從來沒被這麽嚴密地把手過。斯內普負責里頭的一切,還有卡盧斯兄弟做他的跟班,你們進去了又能做什麽呢……好吧,那正是你想要的,不是麽?你說你已經有死的覺悟了。”


“但是怎麽……”赫敏對著阿瑞娜的畫像皺著眉頭問道。


一個小白點又出現在了畫中通道的盡頭,阿瑞娜一步一步走向他們,看起來變得越來越大。但這次她領著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個頭比她高,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他的頭發比哈利見過的所有人都要長。隨著他們越走越近,身影越來越大,模樣也漸漸顯現出來,直到畫框里只剩下他們的頭像。


隨后,整幅畫像一扇小門一樣打開了,門后露出了一條真正的密道的入口。而眼前爬出來的這個頭發長亂,臉頰瘦削,衣衫襤褸的人,竟是真正的納威隆巴頓!他高興得大叫了一聲,跳下壁爐架,大聲說:


“哈利!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8:37

第二十九章遺失的金冕


“納威—這--怎麽會?”


但是納威認出了羅恩與赫敏,高興的叫出了聲,緊緊的擁抱了他們。哈利越看納威,越覺得他看起來很糟:他的一只眼睛呈黃紫色腫脹著,臉上到處是傷痕,而且從他淩亂的樣子看來他似乎禁受了不少折磨。不過他傷痕累累的臉上仍閃著興奮的光芒,“就知道你們會來的,我一直在告訴西莫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他把赫敏放開后又說。


納威,你怎麽了?


“什麽?這個?”納威搖搖頭,並不在意他的傷勢。“這一點事都沒有,西莫更慘。你會看到的。要不我們現在就進去吧?哦,”他轉過來對阿不福思說,“阿不,估計還有幾個人正在過來的路上呢。”


“還有幾個人?”阿不福思重復著,好像有種不祥的意思,“什麽叫還有幾個人啊,隆巴頓?整個村子可是有宵禁令和監視咒的!”


“我知道,所以他們會直接幻影顯形到酒吧里”納威說道,“等他們到了記得讓他們通過,好吧?謝謝了哦!”


納威把他的手伸給赫敏,幫助她爬上壁爐架,進入地道;羅恩緊跟著她,然后是納威。哈利轉向阿不福思。


“我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你兩次救了我們的命。”


“那就照顧好他們,”阿不福思粗聲粗氣地說。“第三次我就不一定能夠再救他們了。”


哈利爬上壁爐架然后穿過阿瑞娜肖像后面的洞。洞的另一邊有光滑的石梯:看起來這條通道好像已經有些年頭了。黃銅的壁燈懸掛在�上,土狀的地面由於摩擦而變得光滑;他們行進時影子在�上交織成坼裂的扇形。


“這東西在這有多久了?”在他們出發時羅恩問道。“這可不在活點地圖上,是吧哈利?我還以為只有七個人從這里進出過學校呢。”


“他們在學期初時把這些全都封起來了,”納威說。“這里再也不可能通過了,尤其是在入口處有咒語,出口處有食死徒和攝魂怪的情況下。”他開始向后退,好像並不在意這些的樣子。“別管這些東西……那是真的嗎?你們闖進了古靈閣?從龍那里死里逃生?現在不管什麽地方,大家都在談論著這個,泰瑞•布特就是因為在大禮堂吃飯時忍不住喊出了這些才被卡羅兄妹給揍了的!”


“呵呵,那是真的。”哈利說。


納威興高采烈的笑著。


“你是怎麽處理那只龍的啊?”


“把它放歸野外了”羅恩說。“赫敏贊成把它當成寵物養呢.”


“請你不要誇大其詞,羅恩--”


“但是你們最近到底在做什麽?人們都說你們藏起來了,哈利,但是我可不相信,我敢肯定你一定做了些什麽。”


“你說的對,”哈利說,“不過先跟我們講講霍格沃茨,納威,我們還什麽都沒聽說呢。”


“唉,這里已經不是以前的霍格沃茨了,”納威說到,他臉上的笑容褪去了。“你聽說了關於卡羅兄妹的事嗎?”


“那兩個在這里教書的食死徒?”


“他們不光教書,”納威說。“還負責紀律管理。卡羅兄妹喜歡懲罰.”


就像烏姆里奇那樣?


“她在他們面前只能相形見絀。如果我們做錯了事,其他老師都要向卡羅兄妹匯報。不過他們盡可能不這樣做。你可以說他們和我們一樣討厭卡羅兄妹。”


“一個叫阿米科斯的那個家夥教黑魔法防禦術,不過現在只是黑魔法。他們讓我們對被關禁閉的人使用不可饒恕咒.”


“什麽?”


哈利,羅恩和赫敏的聲音在通道中上下回蕩著。


“真的,”納威說。“我這傷疤就是這麽來的,”他指著自己臉頰上一處特別深的傷口說,“我拒絕這樣做。不過有些人會覺得這很有趣;克拉布和高爾簡直愛上這規定了。我想這是他們第一次可以淩駕一切。”


“阿勒克圖,阿米科斯的姐妹,在教麻瓜研究,現在這門課是必修課了。我們都得聽她講解麻瓜是如何的像動物一樣愚蠢骯臟,是如何用暴力把巫師們搞得只能夠躲藏起來,以及這一自然秩序正在重新建立。這個,”他指著臉上另一道斜著的傷疤說,“是因為我問她她和她哥哥到底沾染了多少麻瓜的血而得到的。”


“啊,納威,”羅恩說“你需要學聰明一點。”


“你沒看到過她,”納威說。“如果你見過你就不會這麽說了。重點是,如果有人能站起來反抗他們,會給其他人帶來希望。你這麽做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哈利。”


“但是他們會把你拿去用來磨刀的.”羅恩說,當他們經過一盞壁燈時風變弱了,納威臉上的傷痕清晰得就像浮雕一樣.


納威聳聳肩。


“沒關系啦。他們可不想浪費更多的純血種,所以他們會因為這些口頭反抗而折磨我們,但不會真的殺了我們。”


哈利不知道那個會更糟一些:是納威正在敘說的這些事情,還是他說這些時的平靜的語氣。


“真正有危險的人是朋友或親戚在外面惹麻煩的。他們會被當作人質抓起來。老西諾•洛夫古德就是在《唱唱反調》里面有點太無所顧忌了,結果他們那幫人就在聖誕節后回學校的火車上把盧娜拽了下去。”


“納威,她一切都好,我們見過她--”


“是啊,我知道,她給我送了信兒。”


他從兜里掏出一枚金幣,哈利認出這是D.A用來互相傳遞消息用的一枚假的加隆。


“這玩意兒真是太棒了,”納威說,滿面笑容的看著赫敏。“卡羅兄妹倆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是怎麽聯絡的,他們簡直要被弄得瘋掉了。我們以前經常在半夜偷偷溜出去,在�上刻了諸如‘D.A招募新兵’一類的話。把斯內普氣的不行。”


“以前?”哈利注意到是過去時,便問道。


“唉,越到后來就越難了,”納威說。“聖誕節我們損失了盧娜,金妮復活節之后再也沒回來,我們仨又是那種領頭的。看上去卡羅兄妹知道我和大部分事情都脫不了干系,就開始教訓我,后來邁克爾•科納在釋放一個被他們關起來的新生的時候被抓住了,結果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頓。大夥就再也不敢了。”


“別開玩笑了”羅恩咕噥道,這時候通道開始向上升了。


“是啊,嗯,我不能讓大夥步邁克爾的后塵,所以那些把戲我們也不再用了。可我們還在堅持戰斗,都是秘密活動,一直到幾個星期以前。我猜他們是在那時候認識到只有一種辦法能阻止我,就是打我***主意。”


“他們什麽?”哈利、赫敏、羅恩異口同聲問道。


“是啊,”納威說,路越來越難走,他有一點喘了,“嗯,你能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綁架小孩兒,逼迫他們的親戚就范,這一招屢試不爽。我想他們反其道而行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可事實是,”他面對著他們,哈利驚訝的發現納威竟然在微笑,“他們從奶奶那兒可是一點好果子都沒討到。他們可能覺得根本沒必要派什麽厲害的人物去對付一個既矮又老,還是一個人住的女巫。無論如何,”納威大笑起來,“德力士還呆在聖芒戈,而奶奶已經逃之夭夭了。她還給我寫了封信,”他拍了拍長袍上的胸袋,“跟我說她為我感到驕傲,說我不愧是我父親的兒子,還說讓我堅持到底。”


“太酷了,”羅恩說。


“對極了,”納威開心地說。“只有一件事,他們發覺手中沒有能威脅我的東西,終於決心讓我從霍格沃茨消失。我不知道他們是打算殺掉我還是把我送進阿茲卡班,可我知道不論是哪種,我都是時候該銷聲匿跡了。”


“可是,”羅恩說,看上去完全懵了,“我們--我們不是正朝著霍格沃茨往回走嗎?”


“當然,”納威說。“你會明白的。我們到了。”


轉過一個拐角,通道的盡頭就在他們眼前。還有一小段階梯,通向一扇和阿瑞娜肖像后面那扇差不多的門。納威把它推開,鉆了過去。哈利緊跟其后,聽到納威對這一幫看不見的人大聲說:


“快看看這是誰!別怪我沒告訴你!”


哈利一進到這間通道盡頭的屋子,就引起一片大呼小叫:“哈利!”“是波特,就是波特!”“羅恩!”“赫敏!”


看著五顏六色的簾子、燈,還有一張張臉,哈利感到很迷惑。一眨眼的工夫,他、羅恩和赫敏就被二十幾個人團團圍住了,人們擁抱他們,不停地拍他們的后背,弄亂了他們的頭發,還跟他們握手。好像他們剛贏了魁地奇的決賽一樣。


“好了,好了,都冷靜!”納威叫道,人群漸漸退去,哈利這才看清周圍的情況。


他幾乎認不出這間宿舍。它大極了,看上去就像是在一間富麗堂皇的樹屋里面,或者一艘巨船的船艙。暗色木頭鑲嵌的沒有窗子的�上掛著色彩明快的織錦簾子,各種顏色的吊床緊靠著天花板和圍繞著�的陽臺整齊地排成一排,。哈利看見了用猩紅色布裝飾的格蘭芬多的金色獅子,黃色襯著的赫奇帕奇的黑獾,藍色裝飾的拉文克勞的青色老鷹。唯獨少了銀綠相間的斯萊特林。還有凸出來書架,靠�立著的幾把掃帚,角落里還有一個大大的木頭做的收音機。


“我們這是在哪兒?”


“當然是有求必應屋了!”納威說。“它看起來比以前大多了,不是嗎?卡羅兄妹抓我的時候,我知道只有一個地方能躲起來:我設法通過了這扇門,就找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方。嗯,我來時這里還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當時這里小多了,只有一張吊床,簾子也只有格蘭芬多的。不過隨著D.A.的成員來的越來越多,屋子就自動擴大了。”


“那卡羅兄妹進不來?”哈利問,他往四處看,想找到門在哪兒。


“沒錯,”西莫•斐尼甘說,他的臉因瘀傷而腫著,直到他開口說話哈利才認出是他。“在這兒藏著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只要我們有一個人呆在這兒,他們就進不來,門是不會自己開的。這全是納威的功勞。他把這間屋子用的得心應手。你得說明白你到底想要什麽—就像‘我不想讓卡盧那夥人進來’—它才會照你說的做!你得保證說的滴水不漏。納威真是好樣的!”


“那不算太難,真的,”納威謙虛地說。“我那時候呆在這兒大約已經一天半了,餓壞了,真盼著能有什麽吃的東西,就在那時去豬頭酒吧的路出現了。我走過通道,結果遇見了阿不福思。他現在一直給我們做飯,因為某種原因,這間屋子沒法給我們食物。”


“啊,對了,食物是甘普元素轉換定律的五個例外之一,”羅恩對迷惑的人們說.


“我們躲在這差不多兩個星期了,”西莫說,“每次我們需要更多的空間時,它就能變出吊床來,當女生們來的時候,它甚至變出了一件相當不錯的盥洗室--”


“--當她們覺得很想要洗澡時,是的,”拉文德•布朗補充道,哈利知道那時才注意到她。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認出了許多熟悉的面孔。佩蒂爾孿生姐妹都在這兒,還有特里-布特,厄尼•麥克米蘭,安東尼•戈德斯坦和邁克爾•科納。


“跟我們說說你都干了些什麽,”厄尼說。“現在到處都是謠言,我們一直在通過波特兄弟會得知你的最新消息。”他指著收音機。“你們沒有闖進古靈閣?”


“他們當然進去了!”納威說。“而且關於龍的傳聞也是貨真價實的!”


“然后你干什麽了?”西莫焦急地問。


沒等每個人都提出他們想問的問題,哈利感覺到他的閃電傷疤開始火燒火燎的疼起來。他趕緊轉過身背對著好奇而興奮的人群.突然有求必應屋消失了,現在哈利站在一個破損的很嚴重的石頭小屋里,他腳下已經腐爛的地板正在裂開,在一個被挖開的洞旁邊,一個被掀開蓋子的金盒子躺倒著的,里面什麽也沒有。伏地魔憤怒的叫聲他的腦海中回蕩著。


把他自己從伏地魔的思想里拔除不是什麽容易事,當哈利搖搖晃晃的回到他本來站著的地方時,羅恩正扶著滿臉是汗的他。


“你還好吧,哈利?”納威問道。“要坐下嗎?我猜你一定了累壞了,是不……?”


“不是,”哈利說。他看著羅恩和赫敏,試圖不出聲的告訴他們伏地魔剛剛發現他的一個魂器被毀掉了。沒有時間了,如果伏地魔下一步準備拜訪霍格沃茨,他們很可能會失去機會。


“我們必須繼續走了,”他說,他們的表情告訴他他們明白。


“那我們接下來干什麽,哈利?”西莫問,“有什麽計劃?”


“計劃?”哈利重復著。他正用全部的意志力使自己不再一次地屈服於伏地魔的憤怒情緒:他的傷疤還在火燒火燎的痛著。“那個,我們-羅恩,赫敏和我-有些事需要去做,完成后我們會離開這兒。”


人們不再笑或者咳嗽。納威看起來很疑惑。


“你說‘離開這'是什麽意思啊?”


我們不是回來待著的哈利說,一邊揉著他的傷疤,試圖減輕一些疼痛。“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做-”


“那是什麽?”


“我-我不能告訴你。”


四周響起一片嘀咕聲:納威的眉頭緊皺在一起。“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們?是和對抗神秘人有關的,對不對?”


“呃--對--”


“那我們也要加入。”


D.A的其他人都點頭同意,有幾個人顯得特別有**,其他人則很鄭重。其中幾個為了表示對接下來的行動的決心與毅力甚至從椅子里站了起來。


“你們不明白,”在最近的幾個小時里哈利好像已經說過很多次這句話了。


“我-我們不能告訴你,這是我們必須--單獨--來做的事情。”


“為什麽?”納威問。


“因為……”他是在不顧死活地尋找魂器,或者至少可以單獨和羅恩赫敏討論一下他們該從哪里開始調查。哈利發現他很難集中思想。他的傷疤還在痛,“鄧布利多給我們三個布置了任務,”他很小心的說,“而且不允許我們向外透露-我的意思是,他只想讓我們三個去完成這項工作。”


“我們是他的軍隊,”納威說。“鄧布利多軍。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在我們都努力抗爭的時候你們三個卻偷偷摸摸的做自己的事-”


“這不是野餐會,哥們,”羅恩說


“我沒有這麽說,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們不能相信我們。在這個房子里的每個人都參加了戰斗,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才在這間房子里,因為卡羅兄妹正在對他們緊追不舍。這里的每個人都證明了他們對鄧布利多的忠心--對你的忠心。”


“聽著,”哈利說道,並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但是那並沒有關系。隧道的門突然在他身后打開了。


“我們得到了你的消息,納威!嗨你們三個,我就知道你們肯定在這!”


是盧娜和迪安。西莫高興得大叫一聲,跑過去擁抱他的鐵哥們。


“嗨,大家好!”盧娜開心地說。“哎,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盧娜,”哈利心煩意亂的說,“你怎麽在這?你是怎麽--?”


“我告訴她的,”納威說著舉起那枚假加隆。“我答應過她和金妮如果你回來就告訴她們。我們都以為你回來是為了革命。我們可以推翻斯內普和卡羅兄妹了。”


“當然是為了這個阿!”盧娜興高采烈的說。“是不是,哈利?我們要把他們打出霍格沃茨?”


“聽著,”哈利感到有些驚慌,“對不起,但這不是我們回來的原因。我們回來是為了做一些事情,然后--”


“然后你就把這爛攤子留給我們,自己走掉?”邁克爾•科納像是在盤問哈利。


“不是!”羅恩嚷道。“我們做的事情最終會讓大家都受益的,都是為了消滅神秘人--”


“那就讓我們也幫忙!”納威有些著急的說。“我們也想加入!”


另一聲聲響在他們身后響起,哈利轉過身去。他的心跳加速起來:金妮正從�上的洞里爬出來,緊接著是她的雙胞胎哥哥弗雷德和喬治,還有李•喬丹。金妮給了哈利一個燦爛的微笑:他都忘了自己從來沒有仔細欣賞過金妮的美麗,但是也從沒有像現在一樣不想見到她。


“阿不福思有點生氣了”弗雷德說,一邊舉起他的手回應一些像他打招呼的聲音。“他想睡覺,但是他的酒吧現在就像一個火車站。”


哈利張大了嘴,因為他的前女友出現在李•喬丹后面,秋•張對著他微笑。“我得到了消息,”她說,手里拿著那枚假加隆,走到邁克爾•科納身邊坐下。


“那麽計劃是什麽,哈利?”喬治問道。


“還沒有計劃,”哈利說,正被突然出現的幾個人搞得不知所措,他的傷疤痛得太厲害以至於他還不能接受這所有的事。


“我們自己把他們搞定是不是?我最喜歡的,”弗雷德說到。


“你不能這樣做!”哈利對納威吼道。“把他們都叫回來是為了什麽?這太荒唐--”


“我們在戰斗,對不?”迪安說,把他的假加隆也拿了出來。“消息說哈利回來了,我們要開始戰斗了!盡管我還需要一根魔杖--”


“你還沒有魔杖呢?”西莫問道。


羅恩突然轉向哈利。


“他們為什麽不能幫忙?”


“什麽?”


“他們可以幫忙。”他把聲音降低,這樣除了站在他們兩人中間赫敏就沒有人能夠聽到他說話,“我們也不知道那個東西在哪,而且我們還要快點找到它。我們不用告訴他們那是一個魂器。”


哈利從羅恩轉向赫敏,她小聲地說,“我覺得羅恩是對的,我們都不知道要找的那個東西是什麽,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助。”“你不用什麽都一個人來承擔,哈利。”看到哈利遲疑的表情,她趕緊加了一句。


哈利快速的想了一下,他的傷疤還在刺痛,頭似乎又要裂開了。


鄧布利多警告過他關於魂器的事情只能夠告訴羅恩和赫敏。秘密與謊言,我們都是這麽長大的,而阿不思……他是天才……他是要變成像鄧布利多一樣,是不是把他的秘密緊緊藏在心中,不敢面對真相?可是鄧布利多相信斯內普,但是這又有什麽后果?他還不是在天文塔上把他殺了……


“好吧!”他對另外兩個人小聲說到。“好吧,”他對著整個屋子喊道,其他聲音都停止了:弗雷德和喬治停止給旁邊的人講笑話,所有人看起來都很警覺而興奮。


“我們要找一些東西,”哈利說。“一些-一些可以幫助我們打敗神秘人的東西。它在霍格沃茨,可是我們不知道確切的位置。它可能是屬於拉文克勞的什麽東西。有沒有人恰好見過類似物品?比如說上面有那只老鷹的?”


他充滿希望的看著那一小群拉文克勞的人,帕德瑪,邁克爾,特里,還有秋,可回答的是坐在金妮椅子把手上的盧娜。


“恩,是丟失的金冕。我告訴過你的,記得嗎,哈利?拉文克勞丟失的金冕?爸爸試圖復制過它.”


“是的,但是那個丟失的金冕,“麥克爾科納轉了轉眼珠說“已經丟了啊,盧娜。這沒什麽意義。”


“它什麽時候丟的?”哈利問。


“他們說是好幾個世紀以前,”秋說,哈利的心沈了一下。“弗利維教授說那個金冕是和拉文克勞本人一起消失的。人們試圖尋找過,但是,”她向其他的幾個拉文克勞詢問道。“人們連一個碎片都沒找到過,是不是?”


他們都搖搖頭。


“對不起,不過那是個什麽東西?”羅恩問。


”是一種王冠,“特里-布特說。“拉文克勞應該是有一個魔法器具,使佩帶著它的人更加聰明。”


“是的,爸爸的思維推進器——”


哈利打斷了盧娜。


“你們從來沒見過任何和那個相似的東西嗎?”


他們又都搖頭。哈利看著羅恩和赫敏,心里感到十分失望。把一個丟失了這麽久而且下落不明的東西當作魂器,藏在城堡里可不像是個好主意……在他還沒想好另一個問題之前,秋又開口了。


“如果你想看看那個金冕長成什麽樣子,我可以帶你去我們的公共休息室,哈利。拉文克勞在她的畫像里戴著它。”


哈利的傷疤又開始炙熱的燒痛著:有求必應屋開始在他眼前晃動,然后黑色的土地出現在他的下面,他甚至感覺的那條大蛇正纏在他的肩上。伏地魔又開始飛行了,也許是去那條地下的河,也許正在來城堡的路上,他不確定:其中任何一條路,是不是沒剩多少時間了。


“他在路上!”他對羅恩和赫敏小聲說。他撇了一眼秋,轉過身背對著他們。“聽著,我知道這沒有多大意義,但是我決定去看一眼那個肖像,至少搞清楚那金冕長什麽樣子。在這等我一下,然后保護,你們知道,那個魂器的安全。”


秋已經站起來,但是金妮卻突然兇巴巴地說“不用,盧娜會帶哈利去,對吧,盧娜?”


“啊,是,我很樂意,”盧娜高興的說,秋只好重新坐下,看起來挺失望。


“我們怎麽出去”哈利問納威。


“那里。”


他帶領哈利和盧娜走到一個放著小碗櫃的角落,從那里有一段向上的陡峭的臺階。


“這里的出入口每天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們不可能找到它,”他說。“問題是我們不知道出去時會到哪。小心點,哈利,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在走廊里巡邏。”


“沒問題的,待會見!。”


他和盧娜趕緊爬上那些被火炬照亮的長長的臺階,轉了個彎。最后到達了一段好像是堅固的�的地方。


“到這下面來”哈利對盧娜說,把隱形衣拿出來罩在他們身上。他輕輕推了一下那面�,就在他接觸到�的那一瞬間�消失了,他們滑到了外面。哈利瞥了一眼后面,那個出口立刻自己又封上了。現在他們站在一條漆黑的走廊里。哈利把盧娜推進陰影里,在脖子上面的小袋子里摸索出活點地圖。把鼻子湊到跟前,找到了他和盧娜所在的小黑點。


“我們在第五層,”他小聲說,看著費里奇在他們前面的走廊消失“這邊走。”


他們小心翼翼的悄悄移動。


哈利曾在晚上在城堡悄悄走動過很多次,但是他的心從來沒跳得這麽快過,也從沒這麽希望他所通過的地方是安全的。走過月光在地板上留下的方形投影,兩旁盔甲上頭盔在他們輕得不能再輕的腳步中吱吱響著,鬼知道在轉角處有誰在埋伏著。


哈利和盧娜一邊走一邊在燈光足夠亮的地方查看著活點地圖,有兩次不得不停下讓幽靈通過,不讓他們發現。他做好了隨時碰到障礙的準備;不過最讓他擔心的還是皮皮鬼,他努力的聽著每一聲可以預示這只令人討厭的鬼靠近的聲音。


“這邊,哈利,”盧娜屏住呼吸說著,抓住他的袖子,帶他來到了一處螺旋形的樓梯。


他們爬著這些令人頭暈目眩的臺階;哈利以前從沒來過這里。最后他們到了一扇沒有拉手和鑰匙孔的門面前:一大塊有些年頭的木頭和一塊青銅制老鷹形狀的門環。


盧娜伸出一支蒼白的手,那手看起來好像漂浮在空中,並沒有與胳膊或身體相連。她輕敲了一次,但在寂靜中對於哈利來說卻像大炮發射一樣響。老鷹的嘴突然張開了,但發出不是鳥叫而是一個輕柔而悅耳的聲音說道,“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恩……你覺得呢,哈利?”盧娜沈思著問。


“什麽?沒有口令嗎?”


“哦沒有,你必須要回答問題,”盧娜說。


“那回答錯了怎麽辦?”


“那你就得等著下一個能答對問題的人來了,”盧娜說。“這樣你就可以學到東西,明白?”


“呃--是啊……問題是我們等不及下一個人來啊,盧娜。”


“是啊,我明白你的意思,”盧娜很認真地說。“那麽,我覺得答案就是一個循環無始無終。”


“答得不錯,”那個聲音說到,然后門旋轉著打開。


空著的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是一個寬敞的圓形房間,比哈利在霍格沃次見到的任何地方都要夢幻。�上可愛的拱形窗戶上掛著藍色和青銅色的絲質窗簾。白天,拉文克勞們可以很好的欣賞到周圍的山丘景色。穹形屋頂上面畫著星星與地上的深藍色地毯相互呼應。屋子里面有桌子,椅子和書櫃,而正對著門的壁龕里有一尊白色大理石的肖像。


哈利認出了羅伊納•拉文克勞,是因為他在盧娜家里見到的那尊半身像。肖像在一扇門旁邊,他猜可能是通往上面宿舍的。他大步走到大理石女人面前,她似乎也在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美麗卻有一點惶恐。她的頭上是那個白色大理石做的精致的圓圈。和芙蓉在婚禮上戴的冕狀頭飾不同。金冕上面有些雕刻上去的字母。哈利鉆出斗篷站在拉溫克勞的底座上去讀。


“無可估量的智慧是一個人最大的財富。”


“也能讓你變得一文不值,白癡,”一個如同母雞咯咯叫的聲音說到。


哈利迅速轉身,從基座上跌下來,落在地板上。阿勒克圖卡羅肩膀傾斜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就在哈利舉起魔杖的同時,她把短粗的食指放在了前臂上的骷髏與蛇的印記上。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49:30

第三十章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離去


在她的手指觸碰到黑魔標志的那一瞬間,哈利的傷疤像被火燒著了一樣劇烈的疼痛起來,布滿星星的房間從眼前消失了,他正站在懸崖下一塊露出海面的巖石上,海浪在他周圍拍打著,在他心中有一種狂喜的感覺——他們抓到了那個男孩。


嗙!一聲巨響將哈利拉回到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他已經失去了方向感,只是胡亂地舉起了魔杖,但是在他面前的巫師已經朝前倒下;她重重地撞向地板,以致書架上的玻璃器皿都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我除了在D.A課上的練習,從來就沒擊倒過任何人,”盧娜有點興奮,“動靜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


很明顯,天花板開始急劇的震動起來,從門后到宿舍急匆匆的腳步回響聲越來越大。盧娜的咒語驚醒了睡在上面的拉文克勞學院的學生。


“盧娜,你在哪?我得躲在隱身衣下!”


盧娜的腳一下出現在了跟前,哈利急忙到她的身邊,她用隱身衣重新蓋住他們,與此同時,休息室的門開了。一群穿著睡衣的拉文克勞學生湧進公共休息室。當他們看到阿勒克圖沒有知覺的躺在那時,人群里發出一陣吸氣聲和幾聲驚呼。他們慢慢地拖著腳步將她圍了起來,好像她是一只隨時會醒來攻擊他們的殘暴野獸。然后一個勇敢的一年級學生沖向她,並用他的大腳指戳了戳她的背。


“我想她可能死了!”他欣喜的叫道。


“噢!你看,”盧娜開心地低聲說,拉文克勞的學生們在阿勒克圖周圍圍了上來。“他們很高興!”


“是的……太棒了……”


哈利閉上了眼睛,他的傷疤抽痛起來,迫使他再次沈入伏地魔的思想……他正在沿著通向第一個洞穴的隧道里移動著……他選擇在來之前先確定保護魂器的機關是否安全……但是這不會占用他太長的時間。


公共休息室的門上響起一陣扣門聲,所有拉文克勞的學生都呆住了。從門的那一邊,哈利聽到一個溫柔而悅耳的聲音從鷹型的門環里傳出,“消失了的東西會上哪兒去?”


“我怎麽知道?閉嘴!”一個粗俗的聲音咆哮道,哈利知道那是卡羅兄妹的另一個,阿米科斯,“阿勒克圖?阿勒克圖?你在那兒嗎?捉到他沒?快開門!”


拉文克勞的同學們驚恐地小聲交談著。然后沒有任何的預兆地,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就好像有人正拿著槍向門里開火一樣。


“阿勒克圖!如果他來了,而我們還沒捉到波特——難道你想和馬爾福落得一樣的下場嗎?快回答我!”阿米科斯吼叫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搖晃著門,但是它依然沒有開。拉文克勞的人漸漸向后退,其中一些膽小的開始跑上樓梯,回到他們的床上。正當哈利考慮著是不是應該在食死徒造成什麽更大的舉動之前把門炸開然后擊昏阿米科斯的時候,一個最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很遠的地方傳來。


“能問一下你正在干什麽嗎,卡羅教授?”


“正試圖——通——過這該死的——門!”阿米科斯吼道,“把弗利維叫來!讓他來開門,現在就去!”


“但是你妹妹不是在里面嗎?”麥格教授問。“在你的急切要求下,弗利維教授不是讓你的妹妹在今天晚上早些時候進去了嗎?也許她能為你打開門?那你就不需要驚醒半座城堡的人了。”


“她沒回答,你這只老掃把!你來打開它!快點!現在就干!”


“當然,如果你想這樣,”麥格教授用一種可怕的冷酷聲調說。


麥格教授優雅地敲了敲門,那個悅耳的聲音再次問話了:


“消失了的東西會上哪兒去?”


“土崩瓦解,無處可尋,世間萬物,無一例外。”麥格教授回答道。


“句子真漂亮,”鷹形門環回應說,門也跟著旋轉開來。


當阿米科斯揮舞著魔杖沖進休息室的時候,少數留在房間的拉文克勞學生,急忙向樓梯跑去。他像他妹妹一樣駝背,長著一張暗淡蒼白的臉和一雙極小的眼睛,他立刻撲倒在了四肢攤開在地板上動也不動的阿勒克圖身上,發出一聲狂怒而驚恐的叫喊。


“他們對你做了什麽,那些小兔崽子們?”他大喊。“我會用鉆心咒對付他們!直到他們告訴我是誰干的----黑魔王會說什麽?”他尖聲叫著,站在他妹妹的旁邊,用拳頭捶錘打著自己的額頭,“我們沒有捉到他,他們還殺了她逃走了!”


“她只是被擊暈了,”麥格教授彎下腰,檢查了阿勒克圖后,不耐煩地說道,“她會好起來的。”


“她不會的!”阿米科斯咆哮道,“黑魔王饒不了她!她已經召喚了他,我曾感覺我的黑魔標志在灼燒,他以為我們捉到了波特!”


“捉到波特?”麥格教授尖銳地說道,“你說‘捉到波特’是什麽意思?”


“黑魔王說波特可能會試圖進入拉文克勞的塔樓,如果我們捉住了波特就召喚他!”


“為什麽哈利波特會試圖進入拉文克勞的塔樓!波特屬於我的學院!”


除了懷疑和憤怒,哈利還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一點自豪,他對米勒娃麥格教授的感激一下湧上了心頭。


“我們被告知他可能進來這里!”卡羅說,“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會來?”


麥格教授站了起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房間——兩次掃過哈利和盧娜站著的地方。


“我們可以把責任推給這些小兔崽子,”阿米科斯說,他那豬一樣的臉突然變得狡詐起來。“對,就是這樣。我們會說阿勒克圖是被學生們伏擊了,那些在樓上的學生”--他擡頭看向布滿星星的天花板上面的寢室--“我們會說他們強迫她按下黑魔標記,所以他才收到了假警報……他可以懲罰他們——或多或少的一些孩子——多少都無所謂。”


“真實和謊言是勇敢和膽小的唯一區別,”麥格教授的臉變得蒼白,“簡單的說,就是你和你妹妹所不能理解的區別。不過,讓我把一點講清楚。你不能把你的許多失職推卸到霍格沃茨的學生的身上。我不會允許。”


“你說什麽?”


阿米科斯向前移動了幾步,令人討厭地走到麥格教授身邊,他的臉離她只有幾英寸。她沒有退縮,反而俯視著他,就像看著黏在馬桶座上的一些惡心的東西一樣。


“這可由不得你,米勒娃•麥格。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現在我們掌管這里,你要麽服從我,要麽就得付出代價。”


阿米科斯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哈利一把從身上扯下隱身衣,舉起魔杖道,“你會后悔那麽做的!”


阿米科斯轉過身來,哈利大叫一聲,“鉆心剜骨!”


這個食死徒被擡離了地面。他像一個溺水者一樣在空中不斷翻騰、掙紮,發出痛苦的嚎叫,然后,隨著嘎紮聲和玻璃的破碎的聲音,他撞上了書架,身體卷曲著,毫無知覺地倒在了地上。


“我明白貝拉的意思了,”哈利說,血液潮水般往大腦里湧來,“你得真的想干掉對方。”


“波特!”麥格教授捉住她的胸口低聲說,“波特——你在這!你想做——?你是怎麽——?”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波特,剛才那樣非常鹵莽!”


“但他扇了你一巴掌,”哈利說。


“波特,我——你那樣非常——英勇——但是你沒意識到——?”


“不,我意識到了,”哈利讓她放心。不知何故,她的驚慌反而讓哈利穩定了心情,“麥格教授,伏地魔正在來的路上。”


“噢!我們現在被允許說這個名字了?”盧娜扯掉了隱身衣興奮的說。又一個“逃犯”的出現似乎擊垮了麥格教授,她搖搖晃晃的退了幾步跌進附近的一把椅子里,抓著她舊格子晨衣的頸部。


“我認為我們如何稱呼他並沒有什麽區別。”哈利告訴盧娜,“他已經知道了我在哪兒。”


在哈利的大腦深處,一個連接著極度的憤怒與灼痛的傷疤地方。他可以看見伏地魔正在一艘幽靈絲的綠色小船里快速穿行在黑色的湖面上,他就快要接近石盆所在的小島了。


“你必須逃跑。”麥格教授輕聲說,“現在就走,波特,越快越好。”


“我不能,”哈利說,“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教授。你知道拉文克勞的金冕在哪嗎?”


“拉文克勞的金-金冕?當然不知道,——它不是丟失了幾個世紀了嗎?”她稍稍坐直了身子,“波特,你現在回來是瘋狂的——極度瘋狂的行為”


“但我必須這麽做,”哈利說,“教授,有些東西藏在城堡里,我得把它找出來,那可能就是金冕——如果我能和弗利維教授談談——”


玻璃叮叮當當地響起來了,有什麽東西在動。阿米科斯正醒過來。哈利和盧娜還沒來得及舉起魔杖,麥格教授就站了起來,用魔杖指著搖搖晃晃的食死徒說道,“魂魄出竅。”


阿米科斯站起來,走向他的妹妹,拾起她的魔杖,又拖著腳步順從的走向麥格教授,把自己的魔杖和妹妹的一起交給她。隨后,他在阿勒克圖旁邊的地板上躺下。麥格教授再次揮舞魔杖,一股閃著微光的銀繩從稀薄的空氣中出現,並象蛇一樣盤繞著卡羅兄妹,將他們緊緊的綁了起來。


“波特,”麥格教授重新把臉轉向哈利,對卡羅兄妹所處的困境無動於衷,“如果那個不能被提到名字的人確實知道你在這——”


正當她說著的時候,一股憤怒就象真實的疼痛一般貫穿了哈利,讓他的傷疤如同火燒一般。有那麽一會兒,他低頭看到石盆里的藥劑已變得清澈,卻沒看見穩穩地躺在水面下的金墜盒子——。


“波特,你還好嗎。”一個聲音說,哈利又清醒過來。他抓著盧娜的肩膀借此來穩住自己。


“時間不多了,伏地魔越來越近了,教授,我正在執行鄧不利多的命令,我必須找到他讓我找到的東西!但是我在城堡里尋找的時候必須讓學生們離開——伏地魔想要的是我,而他不會關心會殺掉多少個學生,特別是現在——”特別是現在他知道我正在試圖毀掉魂器時。哈利在腦海中說完這句話。


“你正在執行鄧不利多的命令?”她重復道,看起來相當的驚愕。然后,她努力讓自己站直身子。


“在你尋找這個-這個東西的時候,我們會保障學校免遭神秘人的毒手。”


“那有可能嗎?”


“我想可以,”麥格教授干巴巴的說,“我們老師對於魔法可是很在行,你知道的。如果我們盡全力,我可以肯定我們能拖住他一會兒。當然,對於斯內普教授我們需要做點什麽——”


“讓我——”


“-隨著伏地魔進入大門,霍格沃茨就將要陷入包圍中,讓盡可能多的無辜的人逃走確實是明智的做法。但飛路網被監視了起來,在城堡內也不能用幻影移形——”


“有一條路,”哈利快速說,他說明了通向豬頭酒吧的秘道。


“波特,但是有數以百計的學生——”


“我知道,教授,但是如果伏地魔和食死徒把注意力放在守住學校的邊界時,他們不會注意到從豬頭酒吧消失掉的人的。


“有道理,”她同意了。麥格教授將魔杖指向卡羅兄妹倆,一張銀色的網落在他們被綁著的身體上,然后拉緊罩住了他們,並將他們升到了空中,他們在藍金色的天花板下搖擺著,就象兩只又大又醜的海怪。“快過來,我們得警告其他學院的院長。你最好把隱身衣穿上。”


麥格教授走向門邊,舉起魔杖。三只銀色的貓頓時從魔杖尖端跳了出來,它們的眼睛周圍都有著眼鏡一樣的花紋。守護神跑在前頭,讓螺旋梯充滿了銀色的光芒,麥格教授、哈利和盧娜匆忙走下來。


他們沿著走廊奔跑著,守護神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麥格教授的格子呢晨衣袍子在地板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哈利和盧娜在隱身衣下緊跟著她。


他們下了兩三層樓,突然傳來一陣不易察覺的響動。哈利最先聽到,他的傷疤仍然刺痛。他將手伸進掛在脖子上的小袋子拿活點地圖,但他還沒拿得出來,麥格教授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新同伴的到來。她停住腳步,舉起魔杖準備戰斗,“誰在那?”


“是我,”一個低沈的聲音說。


西弗勒斯•斯內普從一套盔甲后面走了出來。


一看到他,仇恨開始在哈利心中翻滾。他已經忘了在斯內普犯下的罪行中他的樣貌的細節,忘了他那油膩膩的頭發是如何像窗簾一樣遮在他瘦削的臉上,忘記了他黑色的眼睛中帶著怎樣麻木而冷酷的眼神。他沒有穿著睡衣,而是穿著他一貫的黑色長袍,同樣他也拿著魔杖準備戰斗。


“卡羅兄妹在哪?”他平靜的問道。


“我想他們在你讓他們去的地方,西弗勒斯。”麥格教授說。


斯內普走近了,他的眼睛掠過麥格教授,看向她周圍的空氣,就好像他知道哈利在那里一樣。哈利也捏緊了他的魔杖,準備攻擊。


“我有一種感覺,”斯內普說,“阿勒克圖發現了一個入侵者。”


“真的?”麥格教授說。“你那種感覺從哪里來的?”


斯內普輕輕地撓了撓他的左臂,烙著黑魔標志的地方。


“哦,那是理所當然,”麥格教授說,“我忘了你們食死徒有你們自己的通訊手段。”


斯內普假裝沒有聽她講話,他的眼睛依然在麥格教授身邊的空氣里搜索,他靠得更近了,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你負責巡視走廊,米勒娃。”


“你有異議嗎?”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麽這麽晚了你要下床到這里來。”


“我認為有一場騷亂,”麥格教授說。


“是嗎?但是一切都看起來很平靜。”


斯內普看向她的眼睛。


“你見過哈利波特了,米勒娃?因為如果你見過他了。我必須強調——”


麥格教授以哈利難以相信的速度動起來。她的魔杖劃過空氣,有一瞬間哈利認為斯內普一定已經沒有知覺地倒下了。但是斯內普迅速念出的防護咒卻讓麥格教授失去了平衡。她揮舞著的魔杖碰到了�壁,並從托架上飛了出來。哈利正準備對斯內普念咒,卻被迫將盧娜拉離了那道逐漸消失的火焰,它變成了一個火環照亮了走廊,然后像一個套索飛向斯內普——


然后火焰消失了,只有一條被麥格教授炸成煙的黑色大毒蛇,這些煙霧重新成型,片刻凝固成了一群飛刀。斯內普只能將那套盔甲擋在身前來躲避飛刀,隨著叮叮當當的回聲,它們一個接一個地刺入了盔甲的胸部。


“米勒娃!”一個尖細的聲音說,哈利一邊看向他后面,一邊保護著盧娜躲避飛來的咒語,他看見弗利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穿著睡衣穿過走廊跑向他們,身軀龐大的斯拉霍恩教授氣喘籲籲的尾隨其后。


“不!”弗利維教授長聲尖叫,舉起他的魔杖。“你不能再在霍格沃茨殺人!”


弗利維教授的咒語撞在斯內普用於掩蔽的那套盔甲上。隨著咔嚓一聲,它活了過來。斯內普掙紮著擺脫那些可以碾碎人的手臂並讓它飛向攻擊他的人。當它砸到�上散成碎片時,哈利和盧娜不得不蹲到一旁來躲避它。當哈利再次擡起頭的時候,斯內普正在飛行,麥格教授、弗利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都在他身后緊跟著他。他急急地飛過一扇教室門,片刻之后,他聽到麥格教授喊道“膽小鬼!膽小鬼!”


“怎麽了?怎麽了?”盧娜問。


哈利把她扶了起來,他們沿著走廊跑進了那個廢棄的教室,隱型斗蓬都被他們甩在了身后。麥格教授、弗利維教授、斯普勞特教授正站在一面破碎的窗戶前。


“他跳了下去,”當哈利和盧娜跑進教室的時候,麥格教授說道。


“你是說他已經死了?”哈利跑向窗戶,並沒有理睬弗利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發出的驚呼。


“不,他沒死。”麥格教授悲痛地說。“不像鄧不利多,他仍然拿著魔杖……而且他好像從他的主子那學會了一點花招。”


帶著因恐怖而起麻刺感,他看到遠方有一個巨大的、蝙蝠形的東西穿過黑暗飛向城堡的圍�。


他們身后傳來沈重的腳步聲和大聲的喘氣聲。斯拉格霍恩剛剛趕到。


“哈利!”他喘著氣,揉著他那鮮綠色絲質睡衣下巨大的胸脯,“我親愛的孩子……真是一個驚喜……米勒娃,可以解釋一下麽……西弗勒斯……到底怎麽回事?”


“我們的校長想暫時休息一下。”麥格教授邊說,邊指著窗戶上一個斯內普形狀的洞。


“教授!”哈利手放在額頭上喊道,他可以看見那片堆滿陰屍的湖被他飛快地他拋在身后,感覺到一只幽靈似的綠色小船撞上了地下湖的岸邊,伏地魔帶著想殺人的暴怒離開了船——


“教授,我們需要在學校里布置障礙,他快來了!”


“很好。神秘人來了,”她告訴其他老師。弗利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吸了口氣。斯拉霍恩則發出低低的呻吟。“按照鄧不利多的指示,波特在城堡里有事情需要做。當波特在做他需要做的事情的時候,我們要盡我們所能安置所有的保護措施。”


“當然,但是你應該知道無論我們做什麽也不可能擋得住神秘人!”弗利維教授尖叫道。


“但是我們可以拖延他的時間。”斯普勞特教授說。


“謝謝你,波莫納,”麥格教授說,她們互相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我建議在學校外圍建立最基本的防護,然后將我們的學生集中起來,在禮堂碰面。絕大多數學生都必須撤離,可是如果有些成年的想留下來戰斗的,我想應該給他們機會。”


“我同意,”斯普勞特教授說著已經沖到了門口,“我會帶著我們學院的學生在二十分鐘后在禮堂和你碰面。”


當斯普勞特教授跑著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中,他們可以聽到她咕噥著,“觸須,魔鬼網和巴波塊莖……是的,我倒要看看這些食死徒怎麽對付它們。”


“我就從這兒開始好了。”弗利維教授說,雖然他幾乎看不到窗外,他舉起魔杖穿過穿過破碎的窗戶,開始咕噥著相當復雜的咒語。哈利聽到一陣奇怪的唰唰聲,就好像弗利維教授在地面上制造了一場颶風。


“教授,”哈利說,靠近這個矮小的魔咒課教授。“教授,很抱歉打擾您,但是這很重要。您知不知道拉文克勞的金冕在哪?”


“——防禦保護——拉文克勞的金冕?”弗利維教授尖聲說,“了解一點點課外的知識是不會有錯的,波特,但是我實在不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那有什麽用!”


“我只是說——您知道它在哪嗎?您曾見過它嗎?”


“見過它?現在活著的人沒人見過它!遺失很久了,孩子。”


哈利感到既絕望又失望又驚慌。那麽,它是魂器嗎?


“我們會在大禮堂等你和你拉文克勞的學生,弗利維!”麥格教授說,向哈利和盧娜招手示意他們過來跟著她。


當他們剛到門口時,斯拉格霍恩突然低聲說道。


“我說,”他的臉變得極度蒼白,汗津津的,海象般的胡須顫抖著。“這種做法!我根本不確定這是否明智,米勒娃。他一定會找到方法進來,你知道,任何企圖耽擱他的人都會陷入極度危險中——”


“我也希望你和斯萊特林的學生在二十分鐘后來到大禮堂。”麥格教授說,“如果你想帶著你的學生離開,我們不會阻止你。但是如果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在這所城堡里妨礙我們的抵抗行動,或是對我們拔劍相向的話,那麽霍拉斯,我們會斗爭到底。”


“米勒娃!”他嚇呆了。


“現在是讓斯萊特林學院決定對誰效忠的時候了,”麥格教授打斷他,“去叫醒你的學生,霍拉斯。”


哈利沒有留下繼續聽斯拉格霍恩絮絮叨叨。他和盧娜緊跟著麥格教授,她站在走廊中間的位置舉起了她的魔杖。


“靈魂——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費爾奇,不是現在——”


那個上了年紀的看守員剛蹣跚著進入視線內,就大叫道,“學生們都下了床!他們都在走廊上!”


“他們都當你是滿腹牢騷的白癡!”麥格教授喊道。“現在去做一些有建設性的事!找到皮皮鬼!”


“皮——皮皮鬼?”費爾奇結結巴巴地,好像他以前從沒聽到過這個名字。


“是的,皮皮鬼,你這個傻瓜,皮皮鬼!你不是已經抱怨他二十五年了嗎?把他帶來,馬上。”


費爾奇顯然認為麥格教授失去了判斷力,但是仍然蹣跚著離開,駝著背,小聲的咕噥著。


“現在——靈魂復生!”麥格教授大喊。沿著走廊的所有雕像和盔甲都從他們的底座上跳了下來,從樓上和樓下傳來的撞擊的回聲看來,哈利知道它們分布在城堡每個角落里的同伴們也都做了同樣的事。


“霍格沃茨正在受到威脅!”麥格教授大喊。“在學校外圍就位,保護我們,為我們的學校盡你們的責任吧!”


伴隨著咔嚓聲和叫喊聲,一群移動的雕像——包括一些動物雕像——從哈利身邊匆忙的跑過,有些很小,有些則比人還大,周身叮當作響的盔甲們揮舞著劍和用鏈條串起來的錐形球。


“現在,波特。”麥格教授說,“你和洛夫古德小姐最好到你們的朋友那兒把他們帶到禮堂里——我去叫醒其他格蘭芬多的學生。”


他們在下一個樓梯的頂端分開了,哈利和盧娜轉向了去有求必應屋的隱蔽入口方向。他們在奔跑時遇到了一群學生,其中大多數都在睡衣外面套著旅行斗篷,正被老師和級長帶去禮堂。


“那是波特!”


“哈利。波特!”


“就是他,我發誓,我剛看見了他!”


但是哈利並沒有回頭,最后他們到達了有求必應屋的入口,哈利靠在施過魔法的�上,�壁打開來讓他們進去,他和盧娜快速地走下陡峭的樓梯。


“什——?”


當房間映入眼簾的時候,哈利因為震驚在樓梯上絆了一跤。這里被塞得滿滿的,比他最后一次來這里時更加擁擠。金斯萊和盧平擡頭看向他,還有奧利弗•伍德、凱蒂•貝爾、安吉利娜•約翰遜、艾利西婭•斯平內特,比爾和芙蓉,韋斯萊先生和太太。


“哈利,發生什麽事了?”盧平走到樓梯底腳,站在哈利面前。


“伏地魔正在過來,他們在設置障礙阻礙他進學校——斯內普為這個逃了——你們在這做什麽?你們怎麽知道?”


“我們給其余的D.A成員發了消息,”弗雷德解釋說,“你不會覺得有誰想錯過這個有趣的事情吧,哈利。然后D.A又讓鳳凰社的成員知道,這事兒就像滾雪球越滾越大了。”


“我們接下來做什麽,哈利?”喬治問,“現在情況怎麽樣?”


“他們正在疏散低年級的孩子,大家都在禮堂集合以方便組織,”哈利說,“我們正在準備戰斗。”


大家發出一聲怒吼,湧向樓梯,當他們從哈利身邊跑過時他又被擠到了�上,有鳳凰社的成員,D.A成員還有哈利的老魁地奇球隊的隊員,他們全都拔出了魔杖,昂首跨入城堡。


“快點,盧娜!”迪安在經過時喊道,並且向她伸出另一只手,她抓住它跟在迪安后面上了樓梯。


人群慢慢減少了。只有一撮人還在有求必應屋下面,哈利走了過去。韋斯萊夫人正在和金妮爭論,盧平、弗雷德、喬治、比爾和芙蓉都圍在她們身邊。


“你還沒有成年!”當哈利靠近他們時,韋斯萊夫人正對她女兒喊道,“我絕不允許!你的哥哥們可以去,但是你,必須回家!”


“我不回去!”


金妮從她媽媽緊握的手里抽出胳膊的時,頭發飛了起來。


“我是D.A的一員——”


“一群十幾歲的孩子!”


“一群十幾歲要支持哈利波特的孩子,沒有人敢這麽做!”弗雷德說。


“她只有十六歲!”韋斯萊夫人大喊道。“她還小!你們倆怎麽會想把她帶上——”


弗雷德和喬治有些愧疚的看著對方。


“媽媽是對的,金妮。”比爾溫柔的說,“你不能去。每個未成年的學生都必須離開,這才是正確的決定。”


“我不能回家!”金妮大叫道,憤怒的淚花在她的眼中閃爍。“我所有的親人都在這兒,我不能呆在家里孤單地等待,什麽事情也不知道而且——”


她和哈利的眼神交匯了。金妮懇求的望著他,哈利卻搖了搖頭,她便悲痛地轉過頭去。


“好吧,”她說,凝視著通往豬頭酒吧通道的入口。“我現在要說再見了,然后,我會——”


突然,隨著“砰”的一聲的巨響。一個人從通道爬了出來,有些失去平衡,一頭栽了下來。他努力站起來,跌進了最近的一把椅子里,透過歪著的牛角框眼鏡看著四周,說道:“我太晚了嗎?開始了沒?我剛找到出口,所以我——我——”


珀西慌亂的止住話頭。顯然他並沒想到會碰見這麽多家人。大家由於驚訝而一言不發,最后芙蓉向盧平的問話打破了這場沈默,顯而易見,她想轉移話題以消除這緊張的氣氛。“呃——小泰迪還好嗎?”


盧平驚愕的盯著她。韋斯萊們的沈默看起來正在凝固成冰。


“我——啊是的——他很好!”盧平大聲說。“是的,唐克斯和他在一起——在她母親的——”


珀西依然和其他的韋斯萊還在對視著,一動也不動。


“這里,我有一張照片!”盧平大聲說,說著從里面的夾克里掏出一張照片,並展示給芙蓉和哈利看,他們看到一個有一撮青綠色頭發的小嬰兒,對著相機搖晃著他的小胖拳頭。


“我是個傻瓜!”珀西吼得非常大聲,盧平差點失手掉下照片。“我是個白癡,我是一個華而不實的窩囊廢,我是一個……一個……”


“一個熱愛魔法部,否認家庭,權利欲望過剩的蠢貨。”弗雷德說。


珀西咽了咽口水。


“是的,我是的!”


“那好,沒有比那樣說更公正的了,”弗雷德將他的手伸向珀西。


韋斯萊夫人突然大哭起來。她向前跑去,將弗雷德推向一邊,把珀西拉入懷中給了他一個快要扼死他的擁抱,他也輕輕的拍著韋斯萊夫人的背,眼睛卻望著他的父親。


“我很抱歉,爸爸。”珀西說。


韋斯萊先生相當迅速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他也趕緊抱住了他的兒子。


“是什麽讓你認清事實的,珀西?”喬治詢問道。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珀西說,用他旅行斗篷的一角擦著眼鏡后面的眼睛。“然而我必須找出一個辦法逃出來,這在魔法部可不容易,他們每時每刻都在監禁著。但我還是設法聯系到了阿不福思,他十分鐘前向我泄露說霍格沃茨將要有一場自衛戰,所以我就到這兒來了。”


“不錯,我們期待著我們的級長在這樣關鍵的時候發揮領導作用,”喬治惟妙惟肖的模仿珀西一貫華而不實的腔調。“現在,讓我們上樓去戰斗,抓住所有的食死徒。”


“那麽,你現在是我嫂子啦?”珀西說著和芙蓉握了握手,隨后趕快和比爾、弗雷德和喬治跑上樓梯。


“金妮!”韋斯萊夫人咆哮著。


金妮正試圖在這場家庭和解的掩護之下偷偷摸摸溜上樓梯。


“莫莉,這樣吧,”盧平說,“為什麽不讓金妮呆在這兒呢?起碼這樣她可以知道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麽,而她卻不會參與到這場戰斗中去。”


“我——”


“這是個好主意。”韋斯萊先生堅定的說,“金妮,你呆在這個房間,聽到了嗎?”


金妮看起來並不是十分喜歡這個主意,但是在韋斯萊先生不同尋常的嚴厲注視下,她點了點頭。韋斯萊先生和韋斯萊太太,還有盧平也上了樓梯。


“羅恩哪去了?”哈利說,“還有赫敏?”


“他們一定是已經去了禮堂。”韋斯萊先生越過他的肩膀說。


“我沒看到他們從我身邊經過,”哈利說。


“他們說了些關於一間浴室的話,”金妮說,“就在你離開后沒多久。”


“一間浴室?”


哈利大踏步的穿過房間,來到一扇開著的、連接著有求必應屋的門前,他檢查了在那邊的浴室,是空的。


“你肯定他們說的是浴——?”


然而他的傷疤灼痛起來,有求必應屋消失了。他正注視著一扇高大的煅鐵大門,門兩側的柱子上各有一艘有翼的船,注釋黑暗盡頭的城堡——那里正被燈火點亮。納吉尼在他的肩膀上盤臥著,他的全身被先前那種冷酷,殘忍,想殺人的感覺占據著。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50:29

第三十一章霍格沃茨之戰


禮堂大廳里深黑色的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散落著爍爍的星辰,下面的四張學院的長桌旁坐滿了衣冠不整的學生,有些穿著旅行時用的斗篷,有些還穿著晨衣,散發著珍珠白色光芒的幽靈們在學院里來來去去。不論是學生還是鬼魂,他們的眼睛都緊緊地盯著在大廳中的一個升起的平臺上講話的麥格教授,她身后站著留下來的老師們,包括馬人費倫澤,以及鳳凰社里趕來參加戰斗的人。


“……撤離將會在費爾奇先生和龐弗雷女士的監督下進行。各位級長,在我下達這個命令之后,你們立刻負責組織你們學院有秩序地到達撤離地點。”


許多學生看上去都嚇呆了。然而,當哈利沿在�邊走過,在格蘭芬多的桌子上尋找著羅恩和赫敏的身影時,赫奇帕奇的厄尼•麥克米蘭站到了桌子上大聲說:“如果我們想留下來戰斗呢?”


有零零落落的掌聲響起來。


“如果年齡合格,你們可以留下。”麥格教授說道。


“我們的行李怎麽辦?”拉文克勞的一個女生問道,“我們的皮箱呢?我們的貓頭鷹呢?”


“我們沒有時間收拾行李了。”麥格教授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安全地把你們從這兒送出去。”


“斯內普教授在哪里?”一個斯萊特林的一個女生大聲喊。


“他已經,用個成語來說,逃之夭夭了。”麥格教授回答。與此同時,格蘭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哈利沿著�根走過格蘭芬多的長桌,仍然在尋找羅恩和赫敏。當他經過時,許多人轉過頭看著他,竊竊私語。


“我們已經在城堡周圍布置下了保護措施,”麥格教授說道,“但是如果我們不增強它的話就支撐不了很久。因此我要求你們,必須迅速而冷靜地行動,按照你們級長的——”


然而,她的話尾被大廳里回蕩著的另一個聲音給淹沒了。那聲音刺耳,冷酷而清晰。誰也說不出它從哪兒傳來的,就好像是�壁本身發出的聲音,好像一個沈睡了幾百年的野獸蘇醒了過來。


“我知道你們打算抗爭。”學生中發出尖叫聲,一些人害怕地緊抱成一團,恐懼地四下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你們的努力都是無用的。你們無法與我抗衡。我並不想殺你們。我對霍格沃茨的教師非常尊敬,我不願意濺灑純血統的血液。”


大廳里現在安靜下來了,這種安靜壓迫著耳膜,它實在是太過巨大了,以至於似乎不能再被大廳容納了。


“把哈利•波特交給我,”伏地魔說,“就沒有人會受到傷害。給我哈利•波特,我就不會碰這個學校。給我哈利•波特,我將會獎賞你們。”


“午夜前給我答案。”


寂靜再一次吞沒了他們。每個人都轉過頭去,每雙眼睛都在尋找哈利,他久久地被束縛在由幾千束看不見的光形成的注視里。一個身影爬上了斯萊特林的桌子,哈利認出了那是潘西•帕金森,她拼命搖動著手臂,尖叫,“他在那兒!波特在那兒!來人捉住他啊!”


還沒等哈利開口,大批人群開始移動。他面前的格蘭芬多的學生起身護住哈利,與斯萊特林的人對峙著。然后,赫奇帕奇的人都站了起來,幾乎在同時拉文克勞的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背對著哈利,所有人都轉身沖著潘西,魔杖從四面八方伸出來,從長袍和袖子下伸出來。哈利震驚而不知所措。


“謝謝你,帕金森小姐。”麥格教授清楚地說道,“你第一個跟費爾奇先生離開大廳。如果你們學院的人想走可以跟著你。”


哈利聽到了長凳碰撞的聲音,斯萊特林的人很快就在大廳聚集起來。


“拉文克勞,跟上!”麥格教授大聲說。


很快,四個桌子旁的人**了。斯萊特林一個人都沒有留下,一些拉文克勞高年級的學生仍然坐在桌邊,比他們小的學生都出去了;有更多的赫奇帕奇留了下來;半數以上的格蘭芬多學生沒有動,麥格教授被迫離開講臺,走下來驅趕那些低年級學生。


“絕對不行,科林,快走!還有你,匹克斯!”


哈利快步走到了韋斯萊家人的身邊,一起坐在格蘭芬多的桌邊。


“羅恩和赫敏在哪兒?”


“你還沒找到……”韋斯萊先生擔心地問。


但是當金斯萊走上講臺,開始對余下的人講話時,韋斯萊先生不說話了。


“到午夜前我們只有半個小時了,所以我們必須迅速行動。霍格沃茨的老師和鳳凰社的成員已經通過了一個作戰計劃。費立維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和麥格教授帶領成隊的人上到三個最高的塔上——拉文克勞塔,天文塔和格蘭芬多塔——那里有不錯的視野和絕佳的發射咒語位置。同時萊姆斯——”他指著盧平,“亞瑟,”他指著坐在格蘭芬多的桌邊的韋斯萊先生“和我,會帶領人到地面作戰。我們需要一些人到學校的入口處和走廊里組織抵抗——”


“聽起來那是我們的工作。”弗雷德喊道,指著他自己和喬治,金斯萊贊同地點了點頭。


“好了,領隊都上來,我們分配隊伍!”


“波特,”麥格教授快步走到他面前說,其他學生都湧上平臺,在人群中互相沖撞著尋找自己的位置,接受作戰指示。“你是不是應該去找什麽東西?”


“什麽?哦,”哈利說,“哦,對!”


他差點忘記了關於魂器的事情,幾乎忘記了戰斗一旦打響他就可以接著找它:羅恩和赫敏原因不明的缺席把他腦子里其他所有的念頭都打消了。


“那快去,波特,去!”


“好……我這就去……”


他再一次跑向大廳的門口時,還能感覺到背后跟隨著他的目光。大廳門口擠滿了疏散出去的學生,他任由自己被他們推擠到大理石樓梯上,然而到達樓梯頂端后,他就沿著一條廢棄的走廊開始快跑,恐懼和驚慌擾亂了他的思緒。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集中精力尋找魂器,可他的思路就像被困在玻璃杯里的黃蜂一樣——狂暴而徒勞地橫沖直撞。離開了羅恩和赫敏,哈利似乎不能理清自己的思緒。他放慢速度,在走廊的中間停了下來,坐在一個毀壞了的雕像底座上,從掛在脖子上的驢皮小袋里拽出活點地圖。他到處都找不到羅恩和赫敏的名字,不過他覺得有可能是因為有求必應屋的學生太多,把他倆的名字擋住了。他把地圖放到一邊,閉上眼睛,把臉深深地埋進雙手中,試圖去集中精神。


伏地魔認為我去了拉文克勞塔樓。


那就是該開始的地方,事實很確定,伏地魔派阿列克托•加羅駐守在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里,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伏地魔害怕哈利已經知道了他的魂器和那個地方聯系著。


但是每個人都覺得唯一能和拉文克勞聯系上的東西就是丟失的王冠……魂器怎麽可能是王冠呢?伏地魔,一個斯萊特林,他是怎麽找到拉文克勞家族中失傳了幾代的王冠?活著的人沒有誰看到過那個王冠,是誰告訴他去哪里可以找到的?


活著的人……


哈利睜開被手指捂住的眼睛,一下子從底座上跳起來,從他來的路上擠開一條道,拼命想抓住似乎是他最后的一線希望。他跑向大理石樓梯的時候,聽到了成百上千的人往有求必應屋走去的嘈雜聲音。級長們大聲喊叫著發出命令,盡力與本學院的學生保持著聯系,人群擁擠不堪,吵吵嚷嚷。哈利看見紮密賴斯•史密斯為了趕到隊伍的前面擊倒了幾個一年級生,到處都有年幼的學生在哭,而年長些的人都在絕望地喊著自己同伴和兄弟姐妹的名字。


哈利瞥見一個珍珠白色的幽靈從大廳入口下方漂浮過去,一片喧囂中他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道:


“尼克!尼克!我需要和你談談!”


他拼命地穿過學生的浪潮,到達了樓梯的底部。格蘭芬多塔里的鬼魂,差點沒頭的尼克站在那里等著他。


“哈利!我親愛的孩子!”


尼克握住哈利的手;哈利感覺自己好像是把手浸入了冰水一樣。


“尼克,你一定得幫幫我。拉文克勞的鬼魂是誰?”


差點沒頭的尼克看上去很驚訝,而且有一點不愉快。


“當然是格雷女士;但如果你需要鬼魂為你服務——”


“必須得是她!你知道她在哪里嗎?”


“讓我找找……”


尼克四下尋找的時候,頭在圓形領花上輕微搖晃著,他透過擁擠的學生凝視著什麽。


“她在那兒,哈利,有長頭發的那個年輕女士。”


哈利順著尼克透明的手指看到了一個高個子的鬼魂,發現哈利看她,她揚起了眉毛,漂浮著穿過一面�走了。


哈利向她追過去,走過她消失的走廊門口就看見她在走道的盡頭,仍然平穩地漂浮著遠離他。


“嘿——等等——回來!”


她聽從哈利的話停了下來,在地面上方又飄了幾英寸。哈利猜想她是一個有著及腰長發,穿著曳地長斗篷的美人,但是她看上去也很高傲不遜。離得近了哈利就意識到他以前在走廊上碰到過她,只是從來沒有說過話。


“你是格雷女士?”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是拉文克勞塔的鬼魂?”


“不錯。”她的聲音絲毫不鼓舞人心。


“拜托了,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知道關於丟失的王冠的事情,請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全部。”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恐怕,”她邊說邊轉身準備離開,“我不能幫你。”


“等等!”


他並不想喊叫的,但是憤怒和恐慌威脅著要吞沒他。她在他面前盤旋的時候,哈利掃了一眼手表,還有一刻鐘到午夜。


“這很緊急。”他大喊著,“如果那王冠還在霍格沃茨,我必須得找到它,盡快。”


“你並不是第一個垂涎這王冠的學生。”她輕蔑地說,“一代又一代的學生企圖迫使我——”


“這可不是為了想要多得幾分!”哈利朝她喊叫著。“這是關於伏地魔——打敗伏地魔——你對那也不感興趣嗎?”


她是不能臉紅的,不過她透明的雙頰卻開始變得模糊,她用激烈的語氣反駁道:“我當然——你怎麽敢認為……”


“那麽,幫幫我!”


她鎮定的表情隱去了。


“那——那不是——”她開始結巴,“我母親的王冠——”


“你母親的?”


她看上去對自己很生氣。


“當我還活著的時候,”她僵硬地回答,“我叫海倫娜•拉文克勞。”


“你是她的女兒?那麽,你一定知道它發生過什麽事情。”


“那王冠象征著智慧,”她明顯在努力著控制自己。“我懷疑戴上它能大幅提升你擊敗那個稱他自己為黑魔王的人的概率……”


“我說了我沒興趣戴它!”哈利憤怒地咆哮,“沒時間跟你解釋了,但是如果你在乎霍格沃茨,如果你希望伏地魔倒臺,那你必須把你所知道關於王冠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她仍然是靜止的懸浮在半空中,低頭看著哈利。一種絕望的感覺席卷了他的全身,她如果真的知道些什麽,當然會告訴弗立維或者鄧不利多,他們肯定問過她同樣的問題了。當哈利正準備搖搖頭,轉身離開的時候,她低聲說道:“我從我母親那里偷到了王冠。”


“你……你什麽?”


“我偷了王冠。”海倫娜•拉文克勞輕聲說,“我想讓自己更聰明一點,變得比我母親更重要,我帶著它離開了。”


哈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得到了她的信任,他也並沒有問,只是靜靜聽著她艱難地往下講。


“據說我母親從來不承認王冠丟了,仍然裝作它還在她那里。她隱瞞了她的損失和我的背叛,甚至是對霍格沃茨其他的創立者也是如此。”


“后來我母親病倒了……病得很重。盡管我背叛了她,她仍然苦苦想著見我最后一面。她派了一個愛了我很久但是多次被我拒絕的人來找我。她知道如果那個人不把我帶回去是不會罷休的。”


哈利等待著。她深深吸了口氣,把頭扭了過去。


“他追蹤我到了我當時藏身的森林里。當我拒絕跟他一起回去時,他變得很激動。巴羅一直都是個有著火暴性子的人。他對於我的拒絕十分憤怒,嫉妒我的自由,他刺殺了我。”


“巴羅?你指的是——?”


“是的,他就是血人巴羅,”格雷女士說著撩起了斗篷的一側,給哈利看了她白色胸口上的深色的創傷。“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以后,他被巨大的悔恨淹沒了,他用奪去了我生命的武器殺死了自己。這麽多世紀以來,他一直戴著他的鏈條表示悔恨……他的確該這麽做。”


她苦澀地說。


“那……那王冠?”


“它仍然在當初我藏它的那個地方,我聽到巴羅摸索進我藏身的森林時,把它藏進一棵空心的樹里。”


“一棵空心的樹?”哈利重復道,“什麽樹?在哪兒?”


“阿爾巴尼亞的一個森林。一個孤獨的地方,我認為那里能夠遠離我母親的控制。”


“阿爾巴尼亞,”哈利重復道,混亂的思緒中浮現一種奇怪的感覺,現在他理解了為什麽她告訴他不肯告訴鄧不利多和弗立維。“你以前對別人說過這個故事了,對嗎?別的學生?”


她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他在……奉承。他看上去……懂得……去同情……”


是的,哈利想,湯姆•里德爾肯定能理解海倫蓮娜•拉文克勞那種迫切地想要占有不屬於自己的神奇物件的欲望。


“嗯,你並不是第一個被里德爾套出話來的人。”哈利咕噥著說,“當他想要什麽東西時他就會變得很迷人……”


不錯,伏地魔已經從格雷女士這里套出了丟失王冠藏匿的地點。他已經去過了那廣袤的森林,而且把王冠從它藏身的地方取了出來,也許就在他離開霍格沃茨后不久,甚至在他開始在博金-博克商店工作之前。


而后來,發生了那些事情以后,當伏地魔需要一個能夠安靜的藏身長達十年的地方,還有哪里比那些被隔絕的阿爾巴尼亞森林更好呢?


可是那個王冠一旦變成他珍貴的魂器,就不會再留在那個低矮的樹叢里了……是的,王冠已經被秘密地送回了它真正的家,伏地魔一定是把它放在那兒了……


“……他來求職的那天晚上!”哈利思考完畢之后說道。


“你說什麽?”


“他把王冠留在了城堡里,就在他向鄧不利多請求得到一份教書的工作的那個晚上!”哈利說。他大聲地說出來讓自己明白這所有的事情。“他一定把王冠藏在他去鄧不利多的辦公室的路上,無論是上去還是下來!同時他想得到工作的嘗試也是完全值得的……那樣他同樣能把握住得到格蘭芬多的劍的機會了——謝謝你,謝謝!”


哈利離開了格雷女士,而她漂浮在那里,看上去十分茫然。當哈利跑過拐角進入大廳入口的時候,他看了看手表。還有五分鐘就到午夜了,盡管他現在已經知道最后的魂器是什麽,他仍然不清楚它在哪兒……


那麽多屆的學生都沒有找到那個王冠;那就說明它不在拉文克勞塔里……但是它不在那兒,又會在哪兒呢?湯姆•里德爾在霍格沃茨城堡里發現了什麽隱藏的地方呢?一個讓他確信會永遠保守秘密的地方?


哈利沈浸在絕望的推測中轉了一個彎。他還沒在走幾步,左邊的窗戶就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被撞開,爆炸似的粉碎了。他跳向一邊,一個龐大的軀體從窗戶里飛了進來,撞上了對面的�。一些大而長毛的東西一落地就分離開來,嗚咽著撲向哈利。


“海格!”哈利吼叫道,當大狗牙牙試圖爬上他的腿的時候,他轉移了這只毛茸茸的巨大生物的注意力。“這是——?”、


“哈利,你在這兒!你在這兒!”


海格彎下腰給了哈利一個匆忙的卻足以壓斷肋骨的擁抱,然后跑到了破爛的窗戶旁邊。


“好孩子,格洛普!”他通過窗戶上的洞大喊。“我們一會兒見,好哥們!”


越過海格,哈利看到外面那深藍夜空的遠處爆發出幾道光,同時聽到了奇怪而刺耳的尖叫,他低頭看了看表:已經是午夜,戰斗開始了。


“啊呀,哈利,”海格喘著氣說,“到點了是不是?戰斗開始了?”


“海格,你從哪兒來的?”


“從我們的小屋里聽到了神秘人的聲音了,”海格嚴峻地說,“聲音傳送,是不是?‘午夜前把波特給我。’知道你一定在這兒,知道這一切一定會發生。下去,牙牙。所以我們來加入了,我、格洛普和牙牙。我們從森林邊緣沖了一條路出來,格洛普馱著牙牙和我。告訴他把我進到城堡里面,所以他把我從窗戶里推進來,上帝保佑他。我說的不太準確,但——羅恩和赫敏在哪兒?”


“這,”哈利說,“真是個好問題。快來。”


他們快步跑過走廊,牙牙在后面懶散地跟著。哈利能聽到走廊四周傳來的奔跑的腳步聲和叫喊聲。透過窗戶,他看到外面黑暗的地面上閃過更多光芒。


“我們這是去哪兒?”海格喘著粗氣問,跟著哈利的腳步重重地邁著步子,震得地板都在搖晃。


“我也不確定,”哈利回答,隨機的又轉了個彎,“但是羅恩和赫敏一定就在附近的什麽地方……”


戰斗的第一次傷亡就散落在他們前面的走廊上:兩個以往守護著教師室的石頭怪獸已經被另一個炸爛的窗戶里射進來的惡咒給炸裂了。它們在地板上微微地晃動,當哈利從一個沒有實體的頭上跳過去的時候,它模糊地呻吟著。“哦,別管我……我會在這兒碎掉……”


它醜陋的石頭頭顱使得哈利突然想到了謝農費里厄斯屋子里羅伊娜•拉文克勞的半身像,她戴著的那個瘋狂的頭飾——還有拉文克勞塔里的塑像,她白色的卷發上戴著石頭刻出來的王冠……


當他跑到這通道的盡頭時,關於第三個雕像的記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一個醜陋的老巫師,哈利曾經在他的頭上放了一頂假發和一個壓扁了的帽子。這個記憶帶來的震驚的**絕不亞於火熱威士忌的功效,哈利幾乎跌倒在地。


至少,他已經知道了魂器在哪里等著他……


湯姆•里德爾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吐露過這件事,而且向來是單獨行動,也許他是太傲慢了,認為只有他能夠參透霍格沃茲城堡最深的秘密。像鄧不利多和弗立維這樣的模范學生當然從來不會涉足那樣的特殊領域,然而他,哈利,在學校的時候誤打誤撞地知道了這些冷僻的東西……現在至少有一個是他和伏地魔都知道的秘密地點,而鄧不利多從來沒有發現過……


他被斯普勞特教授帶回了現實,后者正一邊大聲訓話一邊跑過,身后跟著納威和六個學生,所有人都戴著耳罩,扛著像是大盆植物的東西。


“曼陀羅花!”納威跑過哈利身邊的時候越過他的肩膀大聲喊道。“把它們扔到�那邊去……他們不喜歡這樣!“


哈利在不斷搖晃的走廊中盡力向前跑著,牙牙跟在他身后。他們跑過一個又一個畫像,畫中的人物在他們旁邊奔跑,男巫和女巫們或是穿著環領和馬褲,或是穿著盔甲和斗篷,把自己拼命塞進別人的畫框,尖叫地說著來自城堡其他地方的消息。當他們到達這條走廊的盡頭時,整個城堡都搖晃了。一個巨大的花瓶受到爆炸力量的沖擊從底座上炸開了。哈利清楚這比教師們和鳳凰社成員所能使出來的魔法要邪惡的多。


“沒事的,牙牙——沒事的!”海格喊道,但是那只大狗隨著瓷器的碎片像空氣中劃過的榴霰彈一樣逃出老遠,海格腳步重重地跑去追那只狗,現在就只剩哈利一個人了。


哈利在不斷搖晃的走廊中盡力向前跑著,他的魔杖已經準備好了。在這段走廊里時,那個小小的畫中騎士,卡多根爵士,在哈利的身邊從一幅畫沖到另一幅畫,他大聲尖叫著鼓勵哈利,盔甲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他的矮種馬跟在他的身后慢跑。


“壞蛋,流氓,無賴,惡棍,把他們趕出去。哈利•波特,讓他們滾蛋!”


哈利快速轉過一個彎,遇到了弗雷德和一小隊學生,其中有李•喬丹和漢娜•艾博特,他們站在另一個空底座的旁邊,那個塑像下隱藏著一個秘密通道。他們都拔出了魔杖,凝神傾聽隱藏著的洞口里的動靜。


“今晚上真不錯!”城堡又一次巨大震動的時候,弗雷德大喊。哈利跑過時感受到同樣的興奮和害怕。然而他進入的下一個走廊里,到處都是貓頭鷹,洛麗絲夫人氣急敗壞,用爪子去抓它們,無數次想把它們送回原來的地方。


“波特!”


阿不福思•鄧不利多站在前面的走廊口守著,他的魔杖拿在手里,隨時準備著。


“我的酒館里有成百上千個學生吵吵嚷嚷的,波特!”


“我知道,我們在撤離,”哈利說,“伏地魔的——”


“——攻擊是因為你沒有被交出去,是啊,”阿不福思說,“我不是聾子,整個霍格莫德都聽到他的話了。但是你們誰也沒想過要扣下一些斯萊特林作為人質嗎?你們剛剛安全地送出了好些個食死徒的孩子啊。把他們留在這里不是更明智嗎?”


“那樣也不能阻止伏地魔的,”哈利說,“如果你哥哥還活著,他也絕不會那樣做。”


阿不福思嘟囔著什麽,把頭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如果你哥哥還活著,他也絕不會那樣做……嗯,那是事實。哈利再次奔跑起來的時候他想:鄧不利多,他曾經維護了斯內普那麽久,絕對不會把學生當作敲詐的籌碼……


哈利滑過最后一個轉角時,他看見了他們,大叫一聲,混合了解脫和憤怒——是羅恩和赫敏,兩個人的懷抱里滿滿的都是一些巨大彎曲骯臟的黃色物體,羅恩胳膊下還夾著一把掃帚。


“你們到底去了哪里?”哈利喊。


“密室。”羅恩說。


“密,密室?”哈利說,在他們面前停下來的時候,不穩地晃了一下。


“是羅恩,全是羅恩的主意!”赫敏喘著氣說,“這難道不是天才的想法嗎?當你離開后,我對羅恩說,即便我們找到了另一個魂器,我們要怎麽樣除掉它?我們到現在都沒能銷毀那個聖杯啊!然后他就想到了!蛇怪的毒牙!”


“什麽——?”


“一些能毀掉魂器的東西,”羅恩簡單地說。


哈利的目光向下移到了羅恩和赫敏懷抱著的東西上:巨大的彎曲的長牙。他現在明白了,那是從死去的蛇怪骨架上掰下來的。


“但是你們是怎麽進去的?”他問,目光又從長牙移到了羅恩身上。“你得會說蛇佬腔!”


“他會!”赫敏輕聲說,“讓他瞧瞧,羅恩!”


羅恩發出一種恐怖的,像是被誰扼住了的嘶嘶的聲音。


“這是你當時用來開啟盒子的聲音,”他抱歉地對哈利說。“我試了好幾次都沒發正確,但是,”他微微聳了聳肩,“我們最后進去了。”


“他真令人驚訝!”赫敏,“太神奇了!”


“所以……”哈利努力想跟上思路,“所以……”


“所以我們又解決了一個魂器,”羅恩說著從他的夾克下面拿出了赫奇帕奇聖杯被毀壞的殘骸。“赫敏刺穿了它。我覺得這是她該得的。她還從來沒享受過這種事呢。”


“干的漂亮!”哈利激動地大喊。


“沒什麽。”羅恩說,雖然看上去他對自己做的事也高興得不得了。


“那麽你有什麽新進展嗎?”


羅恩話音剛落,他們頭頂就發生了爆炸:三個人擡頭看時灰塵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他們還聽到了一聲遙遠的尖叫。


“我知道了王冠長什麽樣了,並且我也知道它在哪兒了,”哈利快速地說道,“他恰好就把它藏在我藏舊魔藥課本的地方——那里幾個世紀以來都是人們藏東西的地方。他以為他是唯一一個能夠找到那地方的人。快來!”


隨著�壁再一次的震顫,哈利把另外兩個人帶回到隱藏著的入口,然后下行走過樓梯進入了有求必應屋。里面只有三個女人:金妮,唐克斯和一個頭上戴著被蛀壞的帽子的年老女巫,哈利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納威的奶奶。


“啊,波特,”她清晰地說著,就好象她一直在等他一樣。“你可以告訴我們現在怎麽樣了。”


“大家都還好吧?”金妮和唐克斯同時問道。


“就我所知……”哈利說,“通往豬頭酒吧的通道上還有人嗎?”


他清楚如果里面還有使用者的話屋子就沒辦法變形。


“我是最后一個過來的,”隆巴頓夫人說道。“我把通道封上了,我覺得在阿不福思離開酒吧后還敞著那通道是極不明智的。你們看到我的孫子了嗎?”


“他在戰斗,”哈利說。


“天性使然啊,”老夫人驕傲地說,“抱歉,我必須去幫助他了。”她用令人驚訝的速度朝著石頭臺階一路小跑。


哈利看著唐克斯:“我以為你會和小泰迪一起留在你媽媽家?”


“我不能忍受閑著什麽都不知道……”唐克斯看上去很苦惱。“她會照看好泰德……你們看見萊姆斯了沒?”


“他正計劃著帶上一隊人到地面上戰斗……”


唐克斯二話沒說就沖了出去。


“金妮,”哈利說,“我很抱歉,但是我們需要你也離開。就一會兒就好,然后你就可以再進來了。”


金妮看上去很高興自己能離開這避難所。


“然后你就可以回來了!”哈利在她身后大喊,看著她跟著唐克斯跑出了樓梯。“你必須回來待著!”


“等會兒!”羅恩尖銳地大叫,“我們忘了一些人!”


“誰?”赫敏問道。


“那些家養小精靈,他們還都在下面的廚房里啊,不是嗎?”


“你是說我們要他們也參加戰斗?”哈利問。


“不,”羅恩嚴肅地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得去告訴他們要趕快離開。我們不想讓多比的遭遇再重演了,不是嗎?我們不能命令他們去為我們賣命——”


赫敏懷里抱著的尖牙全掉在了地上。她跑向羅恩,用力地環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唇完全地親上了他的。羅恩扔掉了所有抱著的牙和掃帚柄,熱情地回應她,把她抱離了地面。


“現在是時候嘛?”哈利小聲地說,然而他倆只是抱得越來越緊並且開始搖晃,他提高了嗓門,“喂!外面還在戰斗著哪!”


羅恩和赫敏分開了,胳膊仍然擁抱著彼此。


“我知道,哥們,”羅恩說,他看上去好像剛被大頭棒打中了后腦勺一樣,“但是,勿失良機啊,不是嗎?”


“別提那事了,魂器的事怎麽辦?”哈利喊起來,“你就不能等到我們拿到魂器以后再說嗎?”


“是……好的……抱歉……”羅恩說,他和赫敏把地上的尖牙揀起來,兩個人的臉都紅了。


當他們三個人回到走廊以后,在他們在有求必應屋里的這段時間里,城堡被嚴重地損壞了:�壁和天花板比之前震動得更厲害了,空氣中都是灰塵,透過最近的窗戶,哈利看到綠色和紅色的亮光從距離城堡腳下很近的地方發射出來,哈利知道食死徒已經快要沖進來了。向下看的時候,哈利看到了巨人格洛普緩慢地走著,揮舞著一個看起來像是從屋頂掉落的怪獸頭,他在怒吼著表達他的不快。


“希望他能踩到他們身上!”羅恩說,更多叫喊聲回蕩在附近。


“如果不是我們幫了忙的話!”一個聲音說道。哈利回過頭來,看見金妮和唐克斯,兩人都掏出魔杖站在旁邊一個少了好幾塊窗格的窗戶邊。即使是他正在看著她,金妮仍然朝著下面的一群人極其準確地發射出了惡咒。


“好姑娘!”一個人叫喊著從灰塵中朝著他們跑來,哈利又一次看見了阿不福斯,他灰白的頭發飄動著,帶領著一小群學生。“看上去他們可能企圖正在打開北邊的碉堡,他們帶來了自己的巨人!”


“你看見萊姆斯了嗎?”唐克斯沖他喊道。


“他剛才在和多洛霍夫決斗,”阿不福斯大聲說,“然后就沒見過他了!”


“唐克斯,”金妮說,“唐克斯,我確信他沒事的……”


但是唐克斯已經跑進了阿不福斯身后的灰塵中。


金妮轉過來,無助地看著哈利,羅恩和赫敏。


“他們都會沒事的,”哈利安慰道,盡管他知道這只不過是一些無用的空話。“金妮,我們一會兒就回來,避開危險,保持安全……走吧!”他對羅恩和赫敏說。他們沿著有求必應屋外的�跑了回去,那�背后就是等著服從下次進入者命令的那間屋子。


我需要那個藏著所有東西的地方。哈利在腦海里懇求著。他們第三次跑過的時候,門顯現出來。


當他們穿過了門口,把屋子的門在身后關上時,戰斗所帶來的**瞬時消失了:一切都是那麽安靜。他們在一個有著城市外表和一個大教堂大小的地方,它高聳的�是由成千上萬個早已經去世了的學生藏起來的東西堆積起來的。


“他從來沒想到過別人也能進來?”羅恩問,他的聲音在寂靜中回蕩。


“他以為他是唯一的一個,”哈利說,“對他來說很不幸的是我也需要藏點東西……這邊走,”他補充道,“我想它就是在這兒……”


他走過自命不凡的侏儒,走過那個花了德拉科•馬爾福整整一年時間修好了的並給他們帶來慘烈后果的消失櫃。他猶豫了,四下打量了一下那堆滿垃圾的走廊,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走了。


“王冠飛來,”赫敏絕望地大叫,然而,並沒有什麽東西穿過空氣向他們飛來。這個房間看上去像是古靈閣的拱頂,不像是能輕易找出藏著的什麽東西似的。


“我們分頭找,”哈利告訴兩個同伴,“找一個戴著假發和冕狀頭飾老頭的石頭上身像!它放在一個櫥櫃上,絕對在這兒附近的一個地方。”


他們加速跑上一條臨近的走道;哈利能聽到他倆的腳步聲在這些成堆的垃圾,瓶子,帽子,箱子,椅子,書,武器,掃帚柄,球棒中回響著。


“在這附近的一個地方,”哈利自言自語地咕噥著。“一個地方……一個地方……”


哈利在迷宮中越走越深,尋找著他上次來到這間屋子時留下印象的事物。他的呼吸在他自己聽起來似乎變大聲了,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在無法控制地顫抖。它就在那兒,就在前面,那個他曾經把他的舊魔藥書藏在里面的油漆起泡的舊櫥櫃,在櫥櫃的頂上,那個有麻點的巫師石像戴著一頂骯臟的破舊卷發和一個看上去像是古老褪色了的王冠。


只有幾步之遙了,哈利已經把手伸了出去,然而這時,他身后響起一個聲音:“別動,波特。”


他一下子剎住了,轉過身來。克拉布和高爾肩並肩地站在他后面,手中的魔杖直指著哈利。從他們帶著嘲笑的臉龐的間隙中,哈利看到了德拉科•馬爾福。


“你拿的是我的魔杖,波特。”馬爾福說道,透過克拉布和高爾中間的空隙指著自己的魔杖。


“再也不是了,”哈利喘著粗氣說,把手中的山楂木的魔杖握得更緊了。“誰贏了就歸誰,馬爾福。誰把魔杖借給你了?”


“我媽媽。”德拉科說。


哈利笑起來,盡管現在的局面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好笑的。他再也聽不見羅恩和赫敏的聲音了。似乎他們已經為了找王冠跑出了聽力范圍之外了。


“你們三個怎麽沒和伏地魔一起?”哈利問。


“我們會得到獎勵的,”克拉布說。對他那樣魁梧的人來說,他的聲音是出奇的柔和,哈利以前幾乎從來沒有聽到過他說話。克拉布說話時就像是個被許諾了一大袋子糖果的小孩子:“我們不回去,波特。我們決定不離開。決定把你帶給他。”


“好計劃,”哈利用嘲笑的贊美語氣說。他不能相信在自己已經離魂器這麽近的時候,居然被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阻撓住了。他開始慢慢地沿著邊緣后退,想退到歪戴著魂器的塑像下面。如果他能在戰斗開始前用手夠到它……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他想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我最后一年實際上是在藏東西的屋子里度過的。”馬爾福用生脆的聲音說,“我知道怎麽能進來。”


“我們就在走廊外面等著,”高爾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我們現在能用幻身咒了!然后,”他的臉上扯開了一個癡呆的笑,“你們就在我們面前進來了,還說著要找到什麽完冠!什麽是完冠?”


“哈利?”羅恩的聲音突然從哈利右邊的�那邊傳過來,“你在和什麽人說話嗎?”


瞬間,克拉布用自己的魔杖指著足有五十英尺高的舊家具,破損的皮箱,舊書,長袍和其他分辨不出的垃圾組成的小山喊道:“速速塌陷!”


那�開始搖晃,頂部的三分之一開始崩塌,落到旁邊羅恩站著的走道里。


“羅恩!”哈利怒吼著,在看不見的地方傳來赫敏的尖叫,哈利聽到旁邊的�崩塌后,無數的物體落到地面上的聲音,他掏出自己的魔杖指著�壁說:“咒立停!”它又變得穩定了下來。


“不!”馬爾福抓著克拉布胳膊喊道,后者準備重復他的咒語。“如果你把這屋子弄塌了可能再也找不到那個王冠了!”


“那又怎樣?”克拉布說,努力想掙脫出來。“黑魔王想要的是哈利波特。誰會在乎那個王冠?”


“波特進來想拿到它,”馬爾福強忍著裝出一副耐心的樣子跟他蠢笨的同伴解釋。“所以那就是說……”


“那就是說’?”克拉布帶著掩飾不住的殘暴轉向馬爾福。“誰在乎你怎麽想的?我再也不會聽你的了,德拉科。你和你爸爸玩完了。”


“哈利!”羅恩在旁邊的垃圾堆里又喊道,“出什麽事了?”


“哈利!”克拉布模仿著說。“出什麽事了……不,波特!鉆心剜骨!”


哈利突然沖向王冠,克拉布的咒語擦過了哈利,卻正好擊中石頭雕像,后者被炸飛到了起來。王冠向上飛了出去,落到了視線外的那大堆的垃圾中。


“住手!”馬爾福極度憤怒地大喊,他的聲音的巨大的空間中回蕩,“黑魔王想要他活著——”


“怎麽?我並沒殺了他啊,不是嗎?”克拉布怒吼道,把馬爾福鉗住著他的胳膊甩開,“但是如果我能殺了他的話,我會的,黑魔王無論如何是想讓他死,有什麽不同?”


一道猩紅色的光芒在距離哈利幾英寸的地方炸開,赫敏轉到了他身后的拐彎處並向克拉布的頭部發射了一個昏迷咒。馬爾福把他拖到一邊,他才躲了過去。


“是那個泥巴種!阿瓦達索命!”


哈利看到赫敏跳到了一邊,他腦中對克拉布想要殺人的憤怒蓋過了一切其他的東西。他向克拉布發射了一個昏迷咒,克拉布突然撞了過來,把他手中馬爾福的魔杖撞掉了,滾到了一大堆壞家具和骨頭下面看不到的地方。


“別殺他!別殺他!”馬爾福對克拉布和高爾大喊,兩人都用手中的魔杖指著哈利:他們瞬間的猶豫就是哈利想要的。


“除你武器!”


高爾的魔杖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消失在他身后的垃圾山中;高爾蠢笨地開始往上跳,想把魔杖拿回來;馬爾福跳起來躲開了赫敏的第二個昏迷咒,羅恩則是突然出現在走道的一頭,向克拉布發射了一個全身束縛咒,差了一點,沒擊中。


克拉布滾著翻了個身,再次尖叫著,“阿瓦達索命!”羅恩跳離了視線躲開那一道綠光。沒有魔杖的馬爾福在赫敏沖他們發射魔咒的時候躲到了一個三腳書櫥后面,赫敏出來就給了高爾一個昏迷咒。


“它就在附近!”哈利沖她大喊,指著那個舊王冠落下去的大堆垃圾說,“我去幫羅恩的時候你過去找——”


“哈利!”她尖叫。


哈利身后的一個吼叫著翻滾著的聲音給了他一個警告。他回頭看到羅恩和克拉布都拼命向他的方向往上跑來。


“喜歡嗎,人渣?”克拉布一邊跑一邊大喊。


但是他好象已經不能控制他的咒語了。不同尋常規模的火焰追趕著他們,吞噬著兩旁的垃圾山,離著他們近若咫尺的地方煙塵紛紛揚揚。


“清水如泉!”哈利大叫,但是魔杖頂端噴出的水立刻就蒸發了。


“快跑!”馬爾福抓著昏迷的高爾,把他拖在身后;克拉布超過了他們所有人,現在看上去很害怕;哈利,羅恩和赫敏緊跟其后,火焰在后面緊追不舍。這不是普通的火,克拉布用了一個哈利從來不知道的咒語。當他們轉過一個彎后,那火仍然追趕著他們,就好象它是活著的,有感知力,一門心思地想要殺死他們。現在那火焰又變異了,形成一堆兇殘的野獸的樣子:燃燒著的大毒蛇,銀蛟和龍升起又落下,幾個世紀的廢墟被它們的爪子高高地拋起來,落入它們那長著長牙的嘴里。


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從視線里消失了;哈利,羅恩和赫敏突然停了下來;火焰形成的怪獸把他們團團圍住,越繞越緊,它們的爪子,角和尾巴抽打著,身邊的熱形成了一堵熱�,攔住了他們。


“我們該怎麽辦?”赫敏在火焰發出的震耳欲聾的聲音中大叫,“我們該怎麽辦?”


“這兒!”


哈利從最近的垃圾堆里抓過了兩個看上去很笨重的掃帚,然后扔給了羅恩一個,羅恩把赫敏帶在了自己身后。哈利擡腿騎在掃帚上,重重地蹬了地一下,沖了上去。他們的腳擦過在下面正在霍霍磨爪的猛禽的尖利的嘴。在他們下方,被詛咒的火焰吞噬了幾個世紀里被追捕的學生的禁物,數以千計的被禁止實驗的罪惡成果,無數在這個屋子里尋求避難的靈魂的秘密。哈利到處都看不到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他盡可能地飛得很低,不讓自己碰到正在掠食的怪獸,想找到他們的蹤影,但是只有火焰,多麽殘酷的死法……他根本不想這樣的……


“哈利,我們出去吧,出去吧!”羅恩大喊,盡管在這濃密的黑煙里看不到出口在哪里。


然后哈利聽到了一個微弱可憐的人類的尖叫,四周是可怕的暴亂,大口吞噬的火焰發出的巨響。


“那——太——危險了——!”羅恩大叫,但是哈利翻滾著沖了下去,他的眼鏡在煙霧里給了他的眼睛一些小小保護,他掠過下面的火浪尋找生命的跡象,還沒有像木頭那樣被燒焦的一個手腳或者一張臉……


然后他看到了他們:馬爾福用胳膊環著喪失意識的高爾,兩人在一張已經被燒焦了的桌子堆上,哈利沖了下去。馬爾福看到他過來后舉起了一只胳膊,哈利抓住那胳膊的一瞬間就知道事情不妙。高爾太重了,馬爾福汗濕的手立即滑了出去——


“如果我們因為他們而死掉了,我就要殺了你,哈利!”羅恩憤怒的聲音傳來,隨著身后的巨大的吐火的銀蛟向他們俯沖下來,他和赫敏把高爾拽到他們的掃帚上飛升起來,翻轉著再次沖了出去,馬爾福爬到了哈利后面。


“門口,快去門口,門口!”馬爾福在哈利耳邊狂叫著,哈利加速跟在羅恩,赫敏和高爾后面,翻滾的黑煙使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們身邊最后的還沒被火焰吞噬的東西都被揚到了空中,這些被詛咒的火焰怪獸像是在慶祝一樣把東西接連拋起:杯子和盔甲,一條閃光的項鏈,還有一個古老的,顏色褪去的王冠——


“你在干什麽,你在干什麽!門在那邊!”馬爾福尖叫著,但是哈利突然掉頭俯沖下去。王冠像是在以慢動作下落,旋轉閃爍著,朝著下面大張著嘴的毒蛇掉下去,然后他抓住了,用手腕勾住了王冠——


大蛇向哈利撲了過來,他又猛地拐了個彎,急速向上飛著,直直朝著他祈禱著希望是門的地方沖過去。羅恩,赫敏和高爾都不見了,馬爾福在尖叫,緊緊地抓著哈利,把他弄的生疼。然后哈利透過煙霧看到了�上的一個長方形的板,哈利對準后調整了掃帚的方向,幾秒鐘后清新的空氣充滿了他的雙肺,他們撞上了走廊外面的�。


馬爾福從掃帚上臉朝下地摔了下來,躺在地上連喘帶咳,惡心得要干嘔。哈利翻了個個坐直了身子,有求必應屋的入口消失了,羅恩和赫敏坐在仍然昏迷不醒的高爾旁邊大口地喘著氣。


“克-克拉布,”馬爾福一能開口說話就咳著說,“克-克拉布……”


“他死了,”羅恩冷冷地說。


除了喘氣和咳嗽聲,四周一片寂靜。城堡受到數次重擊,一大隊透明的幽靈騎著馬經過他們,它們因為戰斗欲的驅使仰天長嘶。當無頭獵手經過的時候哈利蹣跚著站起來,看著周圍的情況。戰斗仍然在他周圍四處進行著。他聽到了比撤退的幽靈發出的更多的慘叫聲。


恐慌席卷了他。


“金妮在哪兒?”他突兀地問道,“她應該在這兒的。她應該回到有求必應屋去的。”


“啊呀,那一場火過去以后,你還指望那里能用嗎?”羅恩問,他也站了起來,摩挲著胸口四下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分開然后看看——”


“不行。”赫敏說著也站了起來。馬爾福和高爾仍然消沈地癱在地上,他們都失去了魔杖。


“讓我們待在一起。我建議我們去——哈利,你胳膊上的什麽東西?”


“什麽?哦,對了——”


他從手腕上把王冠取下舉了起來。王冠還是很燙,被煙灰弄黑了,然而他把它拿得很近后還是能看清上面雕刻著的小字:無法估量的智慧是人類的最大財富。


一種深色柏油樣,像血的東西從王冠上滲出來。突然間哈利感覺到這東西狂暴地顫動著,在他的手中裂開了,這時候他覺得他聽到了一種模糊而遙遠的由於痛苦而發出的叫聲,不是從城堡外的地面上傳來的,而是來自他手中剛剛變成碎片的東西。


“這一定是因為魔鬼火焰!”赫敏盯著他手中的東西輕聲說。


“什麽?”


“魔鬼火焰——被詛咒的火焰……這也是毀掉魂器的一種方法,但是我可不敢使用它,它太危險了……克拉布是怎麽會使用……”


“一定是跟卡盧斯兄弟學的,”哈利咬著牙說。


“真可惜他們教他怎麽停止這魔法的時候他沒有仔細聽,”羅恩說,他的頭發和赫敏一樣都烤焦了,臉上沾滿了黑灰,“如果他沒有試圖殺了我們,我會為他的死非常難過。”


“你還沒意識到麽?”赫敏輕聲說,“這就意味著,只要我們能殺了那大蛇——”


從走廊里傳來的聲音毫無疑問是有人在決斗,赫敏止住了話頭。哈利看了四周,心沈了下去:食死徒已經進入了霍格沃茲。弗雷德和珀西闖入了視線,兩個人都在與戴著面具和兜帽的人戰斗。


哈利,羅恩和赫敏跑上前去幫忙,光芒從四面八方發射出來,和珀西交手的人很快就敗下陣來:接著他的兜帽滑落下來,他們看見了他高高的前額和成條的頭發——


“你好啊,部長!”珀西怒吼著,干凈利落地沖底克尼斯發射了一個惡咒,他扔掉了他的魔杖,雙手在胸前的衣服上到處亂抓,明顯正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


“我跟你提到過我辭職的事了嗎?”


“你在開玩笑吧,珀西!”弗雷德大喊,跟他對打的那個食死徒被三個昏迷咒擊中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底克尼斯渾身是刺地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像是一種海膽。弗雷德興奮地看著珀西:“你真的是在開玩笑,珀西……我已經很久沒聽到過你開玩笑了,自從你——”


空氣中有什麽爆炸了,他們湊在一起,哈利,羅恩,赫敏,弗雷德和珀西,兩個食死徒倒下他們腳下,一個昏迷了,另外的一個變了形;就在剛才的那一剎那,當危險似乎已經消散的時候,世界被撕裂了,哈利覺得自己被拋到了空中,他所能做的只是盡可能緊緊抓住那個細細的棍子,它是他的唯一的武器,他把頭用胳膊保護起來:他聽到同伴們尖叫的聲音,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然后世界分裂成了痛苦和黑暗:哈利的半個身子都被埋在了遭受重擊的走廊廢墟里。冰冷的空氣告訴哈利城堡的一邊已經完全炸塌了,臉上熱熱粘粘的感覺提醒他自己正在大量失血。然后他聽見自己心里恐懼的哭聲,那是一種絕不是由火焰或者詛咒能造成的痛苦,他搖晃著站了起來,比今天一天的任何時候都害怕,也許,比他有生以來的任何時候都害怕……


赫敏也從廢墟中掙紮著站了起來,三個紅頭發的男人在�倒塌的地方又聚到了一起。他們蹣跚搖晃地走過石塊和木頭的時候,哈利抓住了赫敏的手。


“不——不——不!”有人在大叫。“不!弗雷德!不!”


珀西拼命搖晃著他的弟弟,羅恩跪在他的旁邊,弗雷德的眼睛無神地睜著,之前的笑容還凝在臉上。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51:18

第三十二章長老魔杖


世界已經完了,否則為什麽這場戰斗還沒有停止?城堡在一片驚恐中沈寂,每個決斗者都放下了他們的武器嗎?


哈利的思路在下沈,不受控制地亂轉,無法相信這不可能發生的事,因為弗雷德•韋斯萊是不會死的,他看到的那些一定是幻像——


緊接著,一個身影穿過學校一側炸開的洞口掉了下來,從陰暗處冒出來許多咒語飛向他們,擊在他們腦袋后面的�上。“趴下!”哈利喊道,更多的咒語從黑暗中飛過。他和羅恩兩人拽過赫敏把她推倒在地板上,可珀西卻壓在弗雷德的屍體上,不想讓他受更多傷害,哈利吼道“珀西,快過來,我們必須離開這里!”他搖了搖頭。


“珀西!”哈利看到羅恩抓住他大哥的肩膀把他拖起來,布滿灰塵的臉上帶著淚痕,但是珀西沒有動,“珀西,你幫不了他!我們要——”


赫敏尖叫起來,哈利轉過身,不需要問為什麽了。一只像一輛小汽車那麽大的巨型蜘蛛正試圖從�上的大洞中爬進來。阿拉戈克的一個后裔已經加入了這場戰斗。


羅恩和哈利一起大聲吼著,他們的咒語打在那怪物身上,把它擊退了一步,它的長腳用可怕的速度移動著,消失在黑暗之中。


“它還帶來了同伴!”哈利從�上被咒語炸出來的洞向城堡邊緣看了一眼,對其他人說。更多巨蜘蛛從禁林中解放出來,沿著樓一側爬上來,爬進肯定被食死徒入侵的地方。哈利往下向它們發射昏迷咒,把領頭的怪物撞到它的同伴中間,它們搖晃著掉下樓消失不見了。接著更多咒語射來飛向哈利的頭頂,險險地擦過,他感到它們的力量吹動了他的頭發。


“我們走,現在!”


哈利把赫敏推到他和羅恩的前面,彎腰把弗雷德的屍體夾在腋下。珀西意識到了哈利的舉動,不再緊貼著屍體,過來幫忙:他們一起蹲下貼近地面來躲避飛向他們的咒語,一邊把弗雷德的屍體拖到不顯眼的地方。


“這里,”哈利說,他們把他安放在原先站著套盔甲的一個凹陷處。他不忍再多看弗雷德一眼,確保他的屍體已經被藏好后,他跟在羅恩和赫敏身后離開了。馬爾福和高爾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現在那里遍布著灰塵和掉落的石頭,還有大塊的窗玻璃,他看見許多人跑著向他們這邊后退,無法辨認是朋友還是敵人。繞過�角,珀西發出一聲像公牛般的吼叫:“盧克伍德!”,便向一個正在追幾個學生的高大男子疾步跑去。


“哈利,到這兒來!”赫敏尖聲叫道。


她剛把羅恩推到一副掛毯后面。他們似乎扭打在一起,有那麽瘋狂的一秒鐘,哈利還以為他們又擁抱了,隨后他看到赫敏試圖阻止羅恩,不讓他跟在珀西后面跑過去。


“聽我說——聽著,羅恩!”


“我要去幫忙——我要殺了食死徒——”


他那沾上了塵土和灰的臉扭曲著,既憤怒又悲傷地不停地顫抖。


“羅恩,我們是唯一可以停止這一切的人!拜托——羅恩,我們需要那條蛇,我們必須去殺死那條蛇!”赫敏說道。


但是哈利明白羅恩是什麽感覺:追擊另一個魂器不能滿足他的復仇欲望,他太想投入戰斗了,去懲罰那個殺了弗雷德的人,他還想找到其他韋斯萊家的人,而最重要的是,確認,徹底確認,金妮沒有——他不允許腦子里出現那個念頭——


“我們會去戰斗!”赫敏說,“我們也必須找到那條蛇!但是我們不能忘了我們被要求去做的事!我們是唯一可以停止這一切的人!”


她哭的太傷心了,一邊用自己燒焦的破袖子擦掉臉上的眼淚像是要說話,卻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仍然緊緊抓著羅恩,然后她轉向哈利。“你需要找到伏地魔在哪里,他肯定會帶著那條蛇,不是嗎?這麽做,哈利——進入他的大腦!”為什麽這次那麽容易?是因為他那灼燒了幾個小時的傷疤渴望著向他展示伏地魔的思想嗎?他聽從她的命令,閉上眼,接著立刻,尖叫聲和巨響聲,還有所有戰爭中的不和諧的聲音被淹沒了,直到變得遙遠了,就像他站在離它們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樣……


他正站在一個空蕩蕩的,卻又異常熟悉的房間中央,四壁上帶著剝落的�紙,除了一扇窗戶外其余都被釘上了木板。城堡內的襲擊聲像被蓋住了隔得很遠。那扇沒被釘上的窗子里顯示出遠處城堡那兒發出的光亮,但是這個房間里卻是一片黑暗,僅有一盞油燈。


他正用手指擺弄著魔杖,一邊注視著它,他人在這兒心卻在城堡,這個秘密的房間只是他剛發現的,像是間舊寢室,你得夠聰明,夠狡猾,有好奇心才能找到它……他自信那男孩不會找到這個王冠……盡管鄧布利多的傀儡比他所料想的要走得更遠……太遠了……


“主人,”一個嘶啞的聲音不顧一切地說道。他轉過來:盧修斯•馬爾福坐在屋子最陰暗的角落里,衣衫襤褸,依舊帶著他上一次得知那個男孩逃走后懲罰他的痕跡。一只眼睛還腫得張不開。“主人……求求您……我兒子……”


“如果你的兒子死了,盧修斯,那不是我的錯。他沒有像剩下的斯萊特林一樣來加入我。也許他決定和哈利•波特做朋友了?”


“不會——絕不會。”馬爾福低聲說。


“你最好希望他不會。”


“主人,您——您不怕波特可能死在另一個人而不是您的手上嗎?”馬爾福問道,他的聲音顫抖著。“會不會……請原諒……停止這場戰斗會更謹慎些,然后您——您親自到城堡去找他?”


“別裝了,盧修斯。你當然希望戰斗停止后可以去看看你兒子怎麽樣了。但是我不需要去找波特。今晚之前,波特會不得不自己來找我的。”


伏地魔的目光再次落到指間的那根魔杖上。它困擾著他……那些困擾著伏地魔的事情都需要好好整理一遍……


“去把斯內普帶來。”


“斯內普,主——主人?”


“斯內普。現在。我需要他。我需要他的——一個——幫助。快去。”


盧修斯害怕地,有點趔趄地穿過黑暗,離開了房間。伏地魔繼續站在那兒,轉動著指間的魔杖,他盯著它。


“只有這一條路,納尼吉,”他輕聲說,環視了一下四周,一條又粗又大的蛇正懸浮在半空,在他為她施了魔法保護的空間里--------一個大小介於發光的籠子和水池間的、布滿星星的、透明的球體,優雅地盤旋著。


哈利喘著氣回到了現實中,張開了眼睛,在同一時間,戰斗的尖叫和哭喊聲,碎裂和重擊聲沖擊著他的耳朵。


“他在尖叫棚屋。那條蛇和他在一起,被某種魔法保護包圍著。他剛剛派盧修斯•馬爾福去找斯內普了。”


“伏地魔待在尖叫棚屋里?”赫敏用被侮辱的口氣說,“他沒有——他居然沒有去戰斗?”


“他認為他沒有必要參戰,”哈利說,“他覺得我會去找他的。”


“可是為什麽呢?”


“他知道我在找下一個魂器——他把納尼吉放在身邊很近的地方——很明顯我要得到他近旁的東西就不得不去找他。”


“沒錯,”羅恩挺了挺肩膀說,“他就是這麽想的,現在正這樣期待著,所以你不能去。你待在這兒照顧赫敏,我去抓住它——”


哈利攔住羅恩。


“你們兩個待在這兒,我穿著隱形衣去,然后盡快回來——”


“不,”赫敏說,“我穿著隱形衣去會更好,然后——”


“想都別想,”在赫敏進一步想說什麽之前羅恩對她吼道。


“羅恩,我有這個能力——”正在這時他們站著的樓梯頂上的掛毯被撕開了。


“波特!”


兩個戴著面具的食死徒站在那兒,然而在他們的魔杖還沒舉得夠高前,赫敏叫道,“滑道立現!”


他們腳下的臺階變成了平滑的斜道,接著她、哈利和羅恩都從上面快速滑了下去,速度快得無法控制,以至於食死徒的昏迷咒從他們頭頂上空很遠的地方飛了過去。他們像子彈似的穿過那條遮蔽他們的掛毯,旋轉著降落在地板上,然后撞到了對面的�。


“石化!”赫敏用魔杖指著掛毯喊道,只聽嘎吱嘎吱地響了兩聲,那掛毯隨即變成了石頭,壓在了追擊他們的食死徒身上。


“回來!”羅恩喊道,然后他、哈利和赫敏靠著一扇門臥倒,一邊看到飛奔的麥格教授引著一大堆書桌轟隆隆地快速飛了過去。看起來她沒有注意到他們,頭發披散開來,臉頰上還有一個很深的傷口。當她拐過角落時,他們聽到她尖叫道:“沖啊!”


“哈利,你穿上隱形衣,”赫敏說,“別管我們——”


但是他把隱形衣罩在了他們三個身上,盡管他們太大了,但他懷疑沒人能通過遍布灰塵的空氣、掉下來的石頭和咒語發出的微光看到他們那沒有身體的腳。


他們跑下另一層樓梯,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充滿了決斗者的走廊里。當兩個戴了面具的食死徒與沒戴面具的教師和學生決斗時,不管哪一邊的戰士旁的肖像畫里都擠滿了人,尖叫著出主意和給予鼓勵。迪安和多洛霍夫面對面,他已經給自己贏得了一根魔杖,帕瓦蒂對著特萊維爾。哈利、羅恩和赫敏立刻舉起了他們的魔杖,準備戰斗,但是來回奔跑著的決斗者太多了,如果他們發射咒語的話,會有很大可能傷到自己人。正當他們站著不動,找機會攻擊時,傳來響亮的一聲“啊啊啊啊啊!”哈利擡頭看去,皮皮鬼正急速上升著,把疙瘩藤的莢果丟到食死徒的頭上,他們的腦袋立刻被像肥胖的毛毛蟲似的蠕動著的綠色小疙瘩吞沒了。


“嗷!”


一小撮疙瘩擊中了隱形衣底下的羅恩的腦袋,羅恩試圖抖落它們,粘糊糊的綠色的根須顯得似乎不太可能地懸掛在半空中。


“有人隱身在那里!”一個戴面具的食死徒指著叫道。


但是迪安讓大多數食死徒在那一瞬間分心了,他們正向他發射著昏迷咒,多洛霍夫企圖報復,帕瓦蒂對他施了一個束縛咒。


“我們走!”哈利叫道,隨后他、羅恩和赫敏頂著緊緊包裹著他們的隱形衣,或上或下地在戰士們中間穿梭,經過一灘疙瘩藤的汁液時滑了一下,爬上大理石樓梯的頂部來到門廳里。


“我是德拉科•馬爾福,我是德拉科,我是你們那邊的人!”


德拉科在上面的平臺上,向另一個戴面具的食死徒懇求。哈利在他們經過的時候擊暈了那個食死徒:馬爾福驚喜地看向四周,找著他的救星,羅恩隔著隱形衣戳了他一下。馬爾福退了一步倒在了那個食死徒身上,嘴流著血,目瞪口呆。


“這是我們今天晚上第二次救了你的命了,你這個兩面派的家夥!”羅恩叫道。


樓梯上和大廳里出現了更多的決斗者,哈利到處都看到食死徒:前門附近是亞克斯利,正和弗立維戰斗,他們右邊是金斯萊和一個戴面具的食死徒。學生們朝各個方向跑去,一些還扶著或拖著受傷的朋友。哈利對那個戴面具的食死徒發了個昏迷咒,沒打到,反而差點擊中納威,他正出現每個角落揮舞著丟出大把的毒觸手,它們開心地爬向最近的食死徒,開始盤繞在他身上。


哈利、羅恩和赫敏迅速爬下了大理石樓梯,在他們左邊,斯萊特林沙漏的玻璃粉碎,記錄學院分數的綠寶石灑得到處都是,以至於人們跑過的時候都連滾帶爬的。來到地面時兩個身影從他們頭頂上方的陽臺上掉了下來,哈利感覺一個像動物似的灰撲撲的東西用四肢飛快地穿過大廳,把牙齒深深地紮進其中一個掉下來的人身上。


“不!”赫敏尖聲叫道,隨著她魔杖里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芬里爾•格雷伯克從拉文德•布朗無力動彈的身體上被向后擊飛了出去,撞到大理石欄桿上,掙紮著想站起來。然后,隨著一道明亮的白光閃過,啪地一聲,一個水晶球掉在了他的頭上,把他砸倒在地上,不動了。


“我還有很多!”特里勞妮教授從欄桿上方尖聲喊道,“有誰想要都可以!這兒——”


過了一會兒,就像是發網球似的,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巨大的水晶球,在空中揮了揮魔杖,那個球急速穿過大廳,打碎了一扇窗戶。同一時間,木制的笨重的前門被炸開,許多巨蜘蛛用武力開路,爬進了門廳。


恐懼的尖叫聲撕裂了空氣,決斗者們都散開了,不管是食死徒還是霍格沃茲的人,都朝逼近的怪物們身上發射或紅或綠的光,它們顫抖著立起來,顯得從未有過的可怕。


“我們怎麽出去?”羅恩蓋過所有的尖叫聲喊道,然而,在哈利或赫敏能夠回答之前,他們都被擠到一邊:海格走下階梯,發出雷鳴般的巨響,揮舞著他那把粉紅色的花傘。


“別傷害他們,別傷害他們!”他大聲叫道。


“海格,不!”


哈利忘記了一切,飛快地從隱形衣下面跑出來,彎下半個身子奔跑著,避開那些照亮了整個大廳的咒語。


“海格,回來!”


他甚至還沒有跑到一半,就看到了所發生的事,海格在蜘蛛中間消失了,隨著一個大轉彎,一陣惡心的爬動,它們在咒語的沖擊下撤退了,海格被掩在它們中間。


“海格!”


哈利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關心是朋友還是敵人,他飛也似的跑下前面的臺階來到昏暗的場地上,隨后蜘蛛帶著它們掠奪來的犧牲品蜂擁出來,哈利根本沒有看到海格的任何蹤跡。


“海格!”


他覺得他認出了在蜘蛛群中擺動著的一只巨大手臂,然而當他試圖去追趕它們的時候,卻被從黑暗中晃動著走了出來的,一只印象深刻的大腳擋住了去路,他站著的大地正抖動著。他擡頭看去:一個巨人站在他面前,二十英尺高,腦袋隱在了城堡大門的陰影里。在城堡內亮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那長滿了毛發、像樹一樣的脛骨。它揮動著一只結實的拳頭打碎了上面的一扇窗戶,碎玻璃像雨一樣灑向哈利,迫使他退回門口的遮蔽處。


“哦,我的——!”赫敏尖叫道,她和羅恩剛追上哈利,擡頭盯著那個正試圖通過上方那扇窗戶抓人的巨人。


“不要!”羅恩喊道,拉住赫敏正舉起魔杖的手,“如果擊昏他,他會壓塌半座城堡——”


“哈格?”


格洛普在城堡的一角徘徊,哈利現在才明白格洛普完全只是一個還年幼的巨人。這個龐大的怪物發出了一聲咆哮,試圖把在上面幾層張望的人群碾碎。他對那些小得多的同類跺了跺腳,石頭地板抖了幾抖,格洛普那歪斜的嘴巴向下咧著,露出半塊磚頭般大小的黃牙,於是他們像充滿野性的獅子那樣準備采取行動了。


“跑!”哈利吼道,這個夜里充滿著恐懼的尖叫和好似巨人格斗般發出的風聲,他抓著赫敏的手飛奔著沖下臺階來到場地上,羅恩隨后跟著。哈利還沒有放棄發現和拯救海格的希望,他跑得那樣快,以至他們剛到達后很快就已經跑在通向林子的路上了。


他們周圍的空氣冷了下來,哈利吸進去的空氣在胸腔里凝結了。黑暗中出現了幾個影子,漆黑的身形旋轉著,成群結隊地向城堡方向飄去,它們的臉上罩著兜帽,呼吸聲格格作響……


羅恩和赫敏站在他附近,他們身后的戰斗聲突然變弱,完全消失了,因為一種只有攝魂怪才能帶來的寂靜降臨了,厚厚地包圍了整個夜空……


“快,哈利!”是赫敏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守護神咒,哈利,快!”


他舉起魔杖,然而一種充滿陰暗的絕望在他的身上散播開來:弗雷德走了,海格也確實奄奄一息或者已經死了,還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人在垂死掙紮,他感到他的靈魂似乎也已有一半離開了身體……


“哈利,快!”赫敏尖叫道。


一百多個攝魂怪在前進,向他們這里滑行,一路吸收著快樂接近哈利,把絕望帶給他,就像答應帶他赴一場盛宴……


他看見羅恩銀色的獵狗在空中突然出現,微弱地閃了閃,然后消失不見;他看見赫敏銀色的水獺在半空中扭動,變淡了,還有他自己的魔杖在手中顫抖,他幾乎要迎接這即將到來的湮沒,什麽都不必承諾,什麽都感覺不到……


接著,一只銀色的野兔、一只野豬、一只狐貍從哈利、羅恩和赫敏的腦袋旁飛過,攝魂怪在這些動物逼近前退卻了。又有三個人從黑暗中出現站到他們身邊,他們伸出魔杖,繼續發出他們的守護神,是盧娜、厄尼和西莫。


“對,”盧娜鼓勵地說,好像他們又回到了有求必應屋,這只是D.A的一次咒語練習。“就是這樣,哈利……快,想想高興的事……”


“高興的事?”哈利說,聲音是嘶啞的。


“我們都還在這兒,”她低聲說,“我們仍然在戰斗。快,現在……”


有一陣銀色的火花,然后是一道搖曳的光芒,再接下來,憑著從未有過的努力,那只牡鹿突然從哈利的魔杖中出現。它向前慢跑著,攝魂怪紛紛散開,立刻,淡淡的夜幕又回來了,而周圍戰斗的聲音也在他的耳朵里變得更響。


“真是感激不盡,”羅恩轉向盧娜、厄尼和西莫,虛弱地說,“你們剛剛救了——”


隨著一聲咆哮,一陣地震般的抖動,另一個巨人從禁林方向的黑暗里蹣跚著走出來,揮舞著一根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高的棍子。


“跑!”哈利再次叫道,不過其他人已經不需要告訴,都分散了開來,還不到一秒鐘,下一刻那個生物巨大的腳已經結實地踩到了他們剛剛站著的地方。哈利看看周圍,羅恩和赫敏跟在他后面,其他三人重新投入戰斗,消失不見了。


“我們離他遠一點!”羅恩喊道,這時巨人又揮舞著棍子,發出的氣流聲在夜空中回蕩,他走了過去,所經之處仍爆發著紅綠光芒。


“打人柳那里!”哈利說道,“快走!”


不知何故,他的思想被徹底包圍,充斥著他現在無法看清的一個小空間,關於弗雷德和海格的思考,對所有他愛的人的擔憂,城堡內外的生離死別……都被驅散了。因為他們必須奔跑,必須到那條蛇、還有伏地魔那里去,因為正如赫敏所說的,這是可以停止一切的唯一方法——


他急速跑著,差不多有一半相信自己已把死亡拋在身后,不再理會周圍正飛向黑暗的大束光芒。發出碰撞聲的湖就像大海一樣,盡管無風的夜晚,禁林也在嘎吱作響,穿過似乎要自動投入戰斗的場地,哈利用一生中最快的速度奔跑著,最先看見了那棵大樹——打人柳用像鞭子一樣揮著的枝條保護著它根部的秘密。


哈利氣喘籲籲地放慢了速度,繞著打人柳用力抽打著的枝條走,透過黑暗向它粗壯的樹干看去,試著尋找這棵老樹的上那唯一可以讓它癱瘓的節疤。羅恩和赫敏趕了上來,赫敏喘得根本說不出話。


“怎麽——我們要怎麽進去?”羅恩指著它說,“我可以——看到那個地方——如果我們——能再讓克魯克山——”


“克魯克山?”赫敏艱難地喘著氣,彎下了半個身子,抓著胸口,“你是個巫師嗎?還是什麽別的東西?”


“哦——對——是啊——”


羅恩看看四周,然后用魔杖指著地上的一根小樹枝,說道:“羽加迪姆勒維奧薩!”那根樹枝從地上飛起來,像被狂風帶動似的旋轉著,急速上升到樹干處,穿入打人柳正瘋狂**著的枝條,徑直對著根部附近的地方猛戳了一下,打人柳立刻靜止不動了。


“漂亮!”赫敏喘著氣說。


“等等。”


在那搖搖欲墜的一瞬間,當戰斗的爆炸聲和撞擊聲四處傳來時,哈利猶豫了。伏地魔想讓他這麽做,想讓他來……他是領著羅恩和赫敏跳入了一個陷阱嗎?


但是現實似乎使他結束了思考,簡單而又殘酷:前進的唯一方法是殺了那條蛇,而有蛇的地方就有伏地魔,伏地魔就在這條隧道的盡頭……


“哈利,我們進來了,快到里面去!”羅恩說,一邊往前推他。


哈利在隱藏在樹根里的泥土通道里蜿蜒行進著。它比他們上次來時更擠了些。隧道的天花板很低,四年前他們不得不低下半個身體來通過,而現在他們除了爬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哈利在第一個,他用魔杖來照明,本以為隨時都會碰到障礙,然而一個也沒有。他們無聲地移動著,哈利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緊握著的魔杖上。


終於,通道的上方變成了斜坡,哈利看見前方有一條光線。赫敏吃力地拉著他的腳踝。


“隱形衣!”她低聲說,“穿上隱形衣!”


他摸索著身后,赫敏把包好的光滑的織物塞到他那只空著的手里。他艱難地套到身上,咕噥道:“諾克斯,”魔杖的光熄滅了,他繼續靠手和膝蓋移動,盡可能安靜,他的所有感官都繃緊了,準備著隨時被發現,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看到一道綠光閃過。


隨后,他聽到他們正前方的屋子傳來了說話聲,稍微有點兒壓抑,因為通道的出口被一個看起來像是舊的柳條箱似的東西堵住了。哈利幾乎不敢呼吸,向出口的右側緩緩挪動,通過�和箱子間的一條小縫向外看去。


這間屋子光線朦朧,不過他還是可以看到納尼吉,如同一條在水底的蛇似的盤旋扭動著,安全地待在她那施了魔法的、布滿星星的球體里,不靠任何支持地漂浮在半空中。他可以看到一張桌子的邊緣,一只有著細長手指的蒼白的手正把玩著一根魔杖。接著斯內普開口了,哈利的心頓了一下,斯內普離他蜷縮著隱藏的地方只有幾英寸。


“……主人,他們的抵抗正在崩潰——”


“——在沒有你的幫助下,”伏地魔用他那高而清晰的嗓音說,“盡管你是個有能力的巫師,西弗勒斯,我不認為你現在還能有多大作用。我們的人幾乎都在那里了……幾乎。”


“讓我去找那個男孩。讓我去把波特帶給你。我知道我能找到他,主人,求你。”


斯內普大步經過那條縫隙,哈利往回縮了縮,繼續盯著上方的納尼吉,想著有什麽咒語可以穿透她周圍的保護,然而他什麽都想不出來。只要有一次失敗的嘗試,他就會暴露自己的所在……


伏地魔站起來,哈利現在可以看到他了,那紅色的眼睛、扁平的蛇一樣的臉,蒼白的膚色在昏暗中微微地發亮。


“我有一個問題,西弗勒斯,”伏地魔輕聲說。


“主人?”


伏地魔舉起長老魔杖,姿勢優美、準確地握著它,就像拿著一根指揮棒。


“為什麽它在我這兒就沒作用呢,西弗勒斯?”


一片寂靜中,哈利覺得他可以聽到那條正盤旋伸展著的蛇輕微的嘶嘶聲,或者是伏地魔那咝咝的嘆息聲還停留在空氣里?


“主——主人?”斯內普茫然地說,“我不明白。您——您已經用那根魔杖施展了非凡的魔法。”


“不,”伏地魔說,“我只施展了我平常的魔法。我是非凡的,而這根魔杖……不是,它還沒有顯示出它那傳說中的奇妙威力。我並不覺得這根魔杖和我以前從奧里凡德那兒拿到的有任何不同。”


伏地魔的語氣是沈思而平靜的,但是哈利的傷疤開始**,額頭上的疼痛在加強,他能感到伏地魔體內壓抑著的憤怒在上升。


“沒有任何不同。”伏地魔又一次說道。


斯內普沒有說話,哈利看不見他的臉,他想知道斯內普是否感覺到了危險,或者正試著尋找合適的字眼來使他的主人平靜。


伏地魔開始繞著房間走動,當他徘徊著時,哈利有一會兒無法看到他,他仍然用那種緩慢的語調在說話,而哈利體內的疼痛和憤怒上升了。


“我辛苦地想了很久,西弗勒斯……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你從戰斗中叫回來嗎?”


有那麽一會兒,哈利看到了斯內普的側面,他的雙眼正集中在魔法籠子里那條盤旋著的蛇身上。


“不知道,主人,但我請求您讓我回去。讓我去找波特。”


“你的話聽上去像盧修斯。你們兩個都不像我這樣了解波特。他不需要去找。波特會到我這里來的。我清楚他的弱點,你看,他的一個重大缺陷。他不喜歡看著身邊的人被打倒,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所以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阻止。他會來的。”


“但是主人,他可能被其他人誤殺而不是您自己——”


“我對食死徒的指示已經相當明確了。抓住波特。殺了他的同伴——越多越好——但是不要殺死他。”


“但是我想談的是你,西弗勒斯,不是哈利•波特。你對我非常有價值。非常有價值。”


“主人明白我去找只是為了服侍主人。但——讓我去找那男孩,主人。讓我把波特帶來給你。我知道我能——”


“我告訴過你了,不行!”伏地魔說道,哈利看到他再次轉身時眼睛里有紅光在閃爍,他的斗篷發出嗖嗖聲,就像是蛇在爬行,通過灼燒著的傷疤,他感到了伏地魔的不耐煩。“我現在關心的是,西弗勒斯,我最后碰見那個男孩時會發生什麽呢?”


“主人,不會有任何問題,確實——”


“——但是有一個問題,西弗勒斯。有一個。”


伏地魔停住了,哈利可以再次清楚地看到他蒼白的手指滑過那根長老魔杖,眼睛盯著斯內普。


“為什麽我用過的那兩根魔杖在指著哈利•波特時都失效了呢?”


“我——我無法回答,主人。”


“你不能嗎?”


一陣刺痛像釘子一樣穿過了哈利的頭,他用力把拳頭塞進嘴里,不讓自己因為疼痛而叫出聲來。他閉上了眼睛,然后突然間他變成了伏地魔,正看著斯內普蒼白的臉。


“我的紫杉木魔杖在我的要求下可以做任何事情,西弗勒斯,除了殺死哈利•波特,兩次都失敗了,奧里凡德在折磨下告訴我孿生杖心的事,並建議我去換一根魔杖。我這麽做了,但是盧修斯的魔杖在碰到波特的時也碎了。”


“我——我不能解釋,主人。”


斯內普現在沒有看著伏地魔。他黑色的眼睛仍舊集中在上方那條在保護球體里旋轉的蛇身上。


“我找到了第三根魔杖,西弗勒斯。長老魔杖,命運之杖、死神的手杖。我從它的前任主人那里拿來——從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墳墓里拿來了。”


現在斯內普看向伏地魔了,斯內普的臉看上去像一張死人面具。白得像大理石,如此沈寂,以至於當他說話時會令人震驚地發現那雙空洞的眼睛后面竟然還有一個活著的人。


“主人——讓我去找那個男孩——”


“這一整個漫長的夜晚,當我在勝利的邊緣時,我一直坐在這里,”伏地魔說,聲音幾乎不比耳語響多少,“疑惑著,疑惑著,為什麽長老魔杖拒絕顯示它應該具備的威力,拒絕像傳說中的那樣為它真正的主人效力……然后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斯內普沒有說話。


“你也許已經明白了?畢竟,你是個聰明人,西弗勒斯。你曾經是個忠實的好仆人,我為這必須發生的事感到惋惜。”


“主人——”


“長老魔杖不能完全地為我服務,西弗勒斯,是因為我不是它真正的主人。長老魔杖屬於殺死它上一個主人的巫師。你殺了阿不思•鄧布利多。而你還活著,長老魔杖就無法真正為我所有。”


“主人!”斯內普抗議道,舉起了他的魔杖。


“沒有別的選擇,”伏地魔說,“我必須掌控這根魔杖,西弗勒斯。掌控這根魔杖,那麽最終我會掌控波特。”


伏地魔用魔杖對著空氣重擊了一下。它對斯內普沒有影響,有那麽一剎那,他似乎以為自己被饒恕了,然而伏地魔的用意馬上就很清楚了。裝著蛇的籠子滾動著穿過空中,在斯內普除了喊叫外來不及做其他任何事之前,籠子包住了他的頭和肩膀。伏地魔用蛇佬腔說話了。


“殺。”


一陣恐怖的尖叫。哈利看見斯內普臉上剩余的一點血色也消失不見,同時黑色的眼睛驟然放大,蛇的毒牙穿透了他的脖子,他徒勞地掙脫套著他的魔法籠子,膝蓋一軟,倒在了地板上。


“我很遺憾,”伏地魔冷冷地說。


他轉過身去,沒有一點悲傷和愧疚。有了一根現在完全服從於他的魔杖,是時候離開這個小房間去掌握全局了。他指了指那個布滿星星的裝蛇的籠子,它漂浮起來,離開了斯內普。他歪倒在地上,血從脖子上的傷口里湧了出來。伏地魔頭也不回地飄出了屋子,漂浮著大蛇的巨大保護球跟在后面。


哈利回到了隧道內自己的身上,張開眼睛,拔出為了不叫出來而已被咬出血的手指。現在他透過箱子和�的縫隙,看到一只穿著黑色靴子的腳在地板上顫抖。


“哈利!”赫敏在他身后輕呼,但是他已經用魔杖指著那個擋住他視線的箱子。它升起一英寸高,無聲地飄到一邊。他使自己盡可能鎮靜地爬了上去。


他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接近一個垂死的男人,他不知道看著斯內普慘白的臉,和正試圖止住脖子上傷口流血的手指時是什麽感覺。哈利脫下隱形衣,俯視著這個他憎恨的男人,那雙瞪大的黑眼睛發現了哈利,他試著開口。哈利向他彎下腰,斯內普拽著他長袍的前襟,把他拉向自己。


斯內普的喉嚨里發出一種可怕的、粗重的咯咯聲。


“拿……著……拿……著……”


除了血,還有一些東西正從斯內普身上漏出來。銀藍色的,不是氣體也不是液體,從他的嘴里、耳朵里、還有眼睛里湧了出來,哈利知道那是什麽,但是他不知道該做什麽——


一個憑空變出的長頸瓶被赫敏塞到了他顫抖的手里。他用魔杖把那些銀色的物質收集到里面。當長頸瓶被裝滿時,斯內普看上去已經失去了他所有的血液,握著哈利袍子的手松開了。


“看……著……我……”他輕聲說。


綠色的眼睛對上了黑色的,但一秒種后,那雙黯淡的眼睛深處的某些東西似乎消失了,只留下了呆滯、空白和空洞。抓著哈利的那只手砰地掉到地板上,斯內普再也不動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52:10

第三十三章王子的故事


哈利仍舊跪在斯內普旁邊,直直盯著他,直到有個高高在上的冷酷聲音突然在他耳邊說起話來。哈利跳起來,把那只小瓶緊緊攥在手里,他以為伏地魔又回到房間來了。


伏地魔的聲音在�壁和地板之間回蕩著,哈利這才意識到他是在對著霍格沃茨及其周邊所有地區說話,這樣一來霍格莫德的人和仍舊在城堡中激戰的人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他的呼吸聲如同在他們脖子后面一樣。


那個高高冷酷的聲音說:“你們戰斗得很英勇,伏地魔大人知道如何褒獎勇士。”


“但是你們也遭受了慘重的損失,如果繼續抵抗我,那你們一個個都要死。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巫師的血白流一滴出來都是一種浪費和損失。”


“伏地魔大人非常仁慈,我將下令我的部隊立刻撤退。”


“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安置屍體,處理傷員。”


“現在我特別要跟哈利•波特說句話。你總讓你的朋友去送死而不肯親自面對我。我會在禁林中等一個小時,如果時間到了你還沒有來見我,還不來投降,那時我就親自出手了,哈利•波特,我會找到你,我會懲罰每一個試圖把你藏起來的男人女人或孩子。你只有一個小時!”


羅恩和赫敏朝哈利拼命搖頭。


“別聽他的!”羅恩說道。


“沒事的!”赫敏粗暴地說,“我們……我們回城堡去,如果他去禁林了拿我們就得想個新對策——”


她瞥了一眼斯內普的屍體,然后匆忙回到入口處。羅恩跟在她后面,哈利撿起隱身衣,朝下看著斯內普。除了被斯內普的死狀和死因驚嚇到以外,他什麽也感覺不到。


他們順著通道爬了回來,誰也沒說話,哈利不知道羅恩和赫敏是否也和自己一樣,腦海里還存留著伏地魔剛才的話的回聲。


“你總讓你的朋友去送死也不肯親自面對我,我會在禁林等你一個小時……只有一個小時!”


城堡前面的草坪上一片狼藉,距離天亮大概還有一小時,四周卻仍一片漆黑。他們三個人奮力跑向石階。只有一只小船那麽大小的狗被丟棄在他們面前,絲毫沒有格洛普或他對手的影子。


城堡中一片不同尋常的死寂。現在閃光、爆炸聲、慘叫和吼聲都平息下來了。廢棄的大廳入口處的石板上血跡斑斑。地上仍舊灑滿了綠寶石,還有大理石和木頭碎片。一部分樓梯欄桿也被摧毀了。


“大家都到哪兒去了?”赫敏小聲說。


羅恩帶路朝大會堂走去。哈利在門口停住了。


所有學院的長桌都被搬走了,屋子里擠滿了人。活著的人紮堆站著,用手臂互相摟著脖子。龐弗雷夫人和助手們把傷員們擡到平臺上救治。費倫澤也在傷員之中,他腰部一側的傷口中不停地流著血,他躺在那里抽搐著,再也站不起來了。


犧牲的人被排成一排放在大廳中間。哈利看不見費雷德的屍體,因為他全家人把他團團圍住了。喬治跪在他的前面,韋斯利太太趴在費雷德胸前,渾身顫抖著。韋斯利先生輕撫著她的頭發,淚如泉湧。


羅恩和赫敏沒跟哈利打招呼就走開了。哈利看見赫敏走到滿臉腫脹血汙的金妮身邊擁抱她。羅恩和比爾、芙蓉、帕西在一起,他們摟著他的肩膀。金妮和赫敏朝家里人走過去時,哈利認出了費雷德身邊的屍體。萊姆斯和唐克斯面色慘白的躺在那兒,安靜得像是睡著了一般,他們頭頂是黑沈沈的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


當哈利跌跌撞撞的從門口走回來時,原來那個大會堂忽然不見了,它變得狹小,好像萎縮了一樣。他感到呼吸困難。他不敢再去看別的屍體,不敢再去看究竟還有誰為他而死。他也不敢去和韋斯利一家說話,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如果他一開始就站出來的話,弗雷德也許就不會死了……


他轉身跑上了大理石樓梯。盧平、唐克斯……他不能再想了……他幾乎想要把心拽出來,把所有內臟都拽出來,他身體內一直有什麽在尖叫著……


城堡里空無一人了,甚至連鬼魂們也在大會堂里跟著一起哀悼死者。哈利一口氣跑到校長辦公室門口的滴水獸石像前才停下來,手里攥著裝有斯內普記憶的瓶子。


“密碼?”


“鄧布利多!”哈利想也沒想就這麽喊道,因為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鄧布利多了。而令他吃驚的是,滴水獸竟然真的滑向了一邊,露出身后的螺旋狀樓梯。


但是當哈利沖進那間圓形的辦公室他發現里面有一點變化。�上掛了一圈的肖像全都空了。一個校長都沒剩,可能是他們去拜訪城堡其他地方的畫像打聽消息了。


哈利絕望的看了一眼掛在校長座椅后面那幅鄧布利多肖像的空蕩蕩的畫框,然后轉過身。冥想盆還在櫃子里的老地方。哈利把冥想盆端到桌子上,將斯內普的記憶倒進邊上刻著古文字的盆里。躲進別人的大腦是件解脫……即便是斯內普的記憶也比他自己的那些強些。閃動著奇異的銀白色光芒的記憶在盆里打旋轉動著,哈里帶著一種不管不顧毫不猶豫地把頭浸入盆中,好像這樣就可以暫時減輕痛苦。


他頭朝前掉進一片陽光中,腳下是一片溫暖的土地。等他站直身子,發現自己置身一個幾乎廢棄的操場上。遙遠的天際只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煙囪。兩個女孩正在來回蕩秋千,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孩躲在灌木叢后面看著她們。他的黑頭發太長了,衣服很不合體,牛仔褲太短,襯衫像樣式奇怪的罩衫,破爛的外衣顯然是成年人穿的。


哈利靠近那男孩。那個時候的斯內普看上去決超不過九歲或十歲,面有菜色,矮小瘦弱。當他看著其中那個比較小的女孩蕩得比姐姐越來越高時,瘦削的臉上有種難掩的渴望。


“莉莉,別那樣!”年長一點的女孩叫道。


但是莉莉在秋千蕩到最高點時,飛了起來,沖向天空時還發出大笑,然后她並沒有掉到地上摔慘,而是像個秋千大師般在空中滑過,停留了那麽久,落地時又那麽輕。


“媽媽告訴過你別那樣!”


佩尼用涼鞋的鞋跟觸地停下了秋千,發出嘎嘎的摩擦聲,然后跳起來,把手放在屁股上。


“媽媽說不許你那樣,莉莉!”


“但是我沒出事啊。”莉莉還是咯咯笑,“佩尼,看,看我能做這個!”


佩尼四下掃視了一圈,操場上除了她們還有她們並不知道的斯內普。莉莉從斯內普藏身德灌木叢中撿起一朵凋謝的花。佩尼向前走了兩步,帶著好奇和審視的態度。莉莉等她靠近能看清楚后,張開了手掌,那朵花在她的掌心一開一合,像是只有許多開口的奇怪牡蠣。


“快停下!”佩尼高叫。


“這也沒傷到你呀。”莉莉合上手掌把花扔回地上。


“這是不對的!”佩尼說道,但是她的視線卻跟著那朵掉落到地上的花,始終沒有移開。“你怎麽能做到的?”她追問道,聲音里顯然有一種向往。


“很明顯,不是嗎?”斯內普忍不住從灌木叢后面跳了出來。佩尼叫了一聲,跑回到秋千那兒去了。但是莉莉雖然也被嚇了一跳,卻沒有動。斯內普看起來對自己的出現感到有些抱歉,他看著莉莉,菜色的臉上漸漸湧起一陣紅潮。


“什麽很明顯?”莉莉問道。


斯內普顯得激動又緊張。他看了一眼在秋千處徘徊的佩尼,放低了聲音說:“我知道你是什麽人。”


“你什麽意思?”


“你是……你是一個女巫。”斯內普小聲說。


她看上去像是被冒犯了。


“那可不是一個好詞!”


她轉過身,昂起頭,大步走回到姐姐的身邊。


“不!”斯內普說道,他的臉紅極了。哈利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脫掉外面那件滑稽的外衣,除非是由於他不想把里面那件罩衫暴露出來。他追上去,寬大的外套像蝙蝠般上下扇動著,就像后來成年的他一樣。


那對姐妹想了想,一致表示不相信他,她們抱著支撐秋千的一根柱子不放,好像那里是個安全之所。


“你是!”斯內普對莉莉說。“你是一個女巫!我看了你好一會兒了,但是那並沒什麽,我媽媽就是個女巫,而我也是一個巫師!”


“巫師!”她叫道。現在她從他意外出現帶來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了,“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那個斯內普家的孩子!他們住在河邊的蜘蛛尾巷子頭上!”她告訴莉莉。那種語調表示她覺得那個地址就是著惡劣的象征。“你為什麽監視我們?”


“我沒有監視!”斯內普說道,陽光下他又熱又不自在,頭發臟兮兮的。“我再怎麽也不會監視你的!”他惡狠狠的說:“你是個麻瓜!”


即便佩尼不明白麻瓜是什麽,從語調中她也能聽出對方的意思。


“莉莉,我們走!”她尖聲說。莉莉立刻聽話離開了,邊走邊盯著斯內普。他看著她們大步穿過操場大門,哈利發現他臉上全都是苦澀的失望神情,同時也明白了斯內普計劃著這一刻好久了,只是一切都搞砸了……..


這一段情景消失了,並且在哈利意識到之前又重組出另外一番景象。他正站在一個小樹叢中,透過樹木能看見閃著金光的河水。樹冠在地上灑下綠色陰涼,兩個孩子盤腿面對面坐在地上。斯內普把外衣脫掉了,在光線陰暗處他那件滑稽的罩衫顯得不那麽古怪了。


“……如果你在校外用魔法,魔法部會懲罰你的,你就會收到傳訊信。”


“但是我已經在學校外用魔法了呀!”


“我們沒關系,我們還沒有魔杖呢!孩子總是忍不住嘛,所以他們不追究。但是一旦你十一歲了,”他重重的點頭道,“他們開始教你魔法,那時就得小心了。”


一陣很短的沈默。莉莉撿起一根小樹枝,在半空中轉圈揮動,哈利知道她在想象魔杖尖端發出來的光芒。然后她扔掉了樹枝,湊到斯內普跟前說:“這肯定是真的,對吧?不是開玩笑?佩尼說你騙我,她說根本沒有什麽霍格沃茨學院。你說的是真的,對吧?”


“對我們來說是真的。”斯內普說。“對她來說不是。但是我們會收到入學通知的,你和我!”


“真的?”莉莉小聲說。


“那當然!”斯內普說道。不顧自己的糟糕發型和滑稽衣服,以一種令人難忘的怪姿勢四腳朝天躺在莉莉面前,臉上掛滿對未來的自信。


“那信真的會是貓頭鷹送來嗎?”莉莉小聲說。


“通常都是。”斯內普說,“但是你生在麻瓜家里,所以學校里會有人去跟你父母解釋一下。”


“生不生在麻瓜家區別很大嗎?”


斯內普猶豫了一下,他的黑眼睛里的深深陰郁,從蒼白的臉移到深紅頭發上。


他說:“不,沒有什麽區別。”


“那就好。”莉莉松了口氣,很明顯她一直在擔心。


“你會好多魔法呢。”斯內普說,“我看見了,我一直在看你……”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然而她並沒在聽,而是躺在鋪滿落葉的地上,向上望著滿樹綠茵。他像在操場上那天一樣向往地看著她。


“你家里怎麽樣了?”莉莉問道。


他的眼睛里仿佛出現了一道裂痕。


“很好。”他說。


“他們沒再吵架嗎?”


“哦,是的,他們一直吵。”斯內普說道。他抓起一大把樹葉子,撕得粉碎,顯然他並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干嘛。“但是也吵不長了,我會離開家的。”


“你把爸爸不喜歡魔法吧?”


“他什麽都不喜歡……得那麽深。”斯內普說。


“西弗勒斯!”


她叫他名字的時候,斯內普嘴角浮現一個微小的笑渦。


“什麽?”


“再跟我說說攝魂怪的事!”


“你想知道什麽?”


“如果我在學校外面用魔法……”


“他們不會因為那個就把你丟給攝魂怪的!攝魂怪是懲罰那些真干了壞事的人的。他們守衛著魔法世界的阿茲卡班監獄。你不會進阿茲卡班的,你太……”


他的臉又紅了,更加用力撕手中的葉子。忽然哈利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沙沙聲,他回頭,看到藏在樹后的佩尼露出了形跡。


“佩尼!”莉莉驚訝的說道,聲音里也有歡迎的味道,但斯內普則蹦了起來。


“現在是誰監視誰了?”他喊道,“你想干什麽?”


被逮個正著的佩尼警覺的喘著氣。哈利覺得她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那一串傷人的話的。


“看看你穿的都是什麽呀?”她指著斯內普胸前說道:“你媽媽的襯衫?”


咔嚓一聲響。佩尼頭上的一根枝干落了下來,莉莉驚叫,那條枝子打在佩尼的肩膀上,她踉蹌著后退,大哭起來。


“佩尼!”


但是佩尼已經跑走了,莉莉質問斯內普:“是你干的嗎?”


“不是。”他看上去即傲慢又恐慌。


“就是你干的!”她向后退去,“就是你!你傷害她了!”


“不——我沒有!”


但是謊言沒有說服莉莉。狠狠瞪了斯內普一眼,她跑出小樹叢追姐姐去了,留下了迷惑又痛苦的斯內普。


場景又重組了。哈利環視四周,他正在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上,斯內普站在他身旁,微微有點駝背,身邊是個和他一樣面黃肌瘦相貌苦澀的女人。斯內普正盯著不遠處的一家子看,那家的兩個女孩子跟父母站得有點遠,莉莉看起來正在求姐姐。哈利走過去聽她們說些什麽。


“對不起,佩尼,對不起,聽著——”她抓住姐姐的手緊緊握住,佩尼用力想要把手拽出來。“可能我一到那兒——不,聽著佩尼,我一到那兒就去找鄧不利多教授,勸他改變主意!”


“我——不——要——去!”佩尼說道,把手從妹妹那兒拽出來,“你以為我想去什麽愚蠢的城堡學做……”


她暗淡的目光越過站臺,貓咪們在主人臂彎里瞄瞄叫著,貓頭鷹在籠子中振翅鸮叫,有些學生已經換上了黑色長袍,有的在往噴著紅色蒸汽的機車上搬行李,有的在暑假分別后互相高興的打著招呼。


“——你覺得我想當——怪胎?”


莉莉的眼里充滿了淚水,她的手終於被佩尼拽開了。


“我不是怪胎!”莉莉說道:“那個詞太可怕了。”


“那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佩尼帶著某種深意說道,“就是個怪胎學校,你和斯內普家那個男孩……都是怪胎,把你們和正常人分開來正好,省得我們不安全。”


莉莉朝自己的父母看了一眼,她的父母正在環視站臺四周,看上去正享受著這里的氣氛。然后她回頭看姐姐,重重的低聲說道:


“你寫信給我們校長求他收你做學生時可不覺得那是個怪胎學校吧?”


佩尼滿臉通紅。“求?我沒求他!”


“我看見他的回信了,他人很好。”


“你不應該看——”佩尼低聲說,“那是我的隱私……你怎麽能……”


莉莉朝斯內普小小的一瞥讓佩尼恍然大悟。


“是他找到的!你和他在我房間里鬼鬼祟祟干壞事!”


“不!沒有鬼鬼祟祟——”莉莉分辯道,“西弗勒斯看見了信封,他不信麻瓜可以寫信到霍格沃茨,就這樣!他說郵局肯定有喬裝成麻瓜的巫師來保證……”


“顯然巫師們把觸角伸到每個角落了!”佩尼說道,她臉色蒼白的程度就像剛才臉紅得那麽厲害。“怪胎!”她打了妹妹一巴掌,然后跳下站臺回到父母身邊去了。


這段場景又模糊了。接下來是斯內普在馳騁鄉間的霍格沃茨快車車廂間匆匆走過。他已經換上了校服長袍,可能這是他頭一次有機會換下那些可怕的麻瓜衣服。后來他在一個車廂門口停下來,里面有一群吵鬧的男孩在說話。莉莉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把臉貼在窗玻璃上。


斯內普拉開車廂門坐到莉莉對面。她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看窗外,她一直在哭。


“我不想跟你說話。”她的聲音緊繃著。


“為什麽?”


“佩尼她,她恨,恨我。因為我們看了她給鄧不利多的信。”


“那又怎麽樣?”


她用極其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她是我的姐姐!”


“她只是個——”他很快閉嘴,而莉莉由於急著擦眼淚,沒有注意到他說了什麽。


“但是我們要去!”他難言興奮的說道,“就這樣,我們就要到霍格沃茨了!”


她點點頭,擦擦眼睛,不管怎麽樣,還是勉強笑了笑。


“你最好進斯萊特林學院!”斯內普說,由於她心情好了點而備受鼓舞。


“斯萊特林學院?”


車廂里有個男孩本來對斯內普和莉莉沒有任何興趣,直到聽見這個詞,才把目光移過來。哈利之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車窗邊的兩人身上,此刻他看見,自己父親那頭淺黑色頭發跟斯內普有點像,然而他臉上那種嬌生慣養的氣色,是斯內普絕對不會有的。


“誰想進斯萊特林學院?我看我還是離開這兒吧,你不走嗎?”詹姆微笑著問懶洋洋躺在他對面的男孩。哈利意識到那是小天狼星,但是小天狼星沒有笑。


“我全家都是斯萊特林學院的”,他說


“哎呀!”詹姆說,“我看你也一定是!”


小天狼星咧嘴笑了。


“也許我會打破這個傳統。要是讓你選,你想進哪個學院?”


詹姆憑空作了一個抽劍的動作。


“格蘭芬多,勇士成堆的學院!跟我爸爸一樣!”


斯內普帶著小小的輕蔑哼了聲。詹姆扭頭看著他。


“你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沒有,”斯內普說道,雖然他那小小的譏笑明顯不是這個意思,“只要你甘願當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


“那你想進哪個學院呢?看起來你好像四肢不發達頭腦也很簡單。”小天狼星插話了。


詹姆大笑,莉莉站了起來,臉更紅了,厭惡的看著詹姆和天狼星。


“走吧,西弗勒斯,我們另找個車廂。”


“噢噢噢噢噢噢……”


詹姆和天狼星模仿著她的冷傲語調,詹姆在斯內普經過自己跟前時試圖絆倒他。


“回頭見,鼻涕精!”一個聲音喊道,車門砰的關閉。


這個場景又一次模糊消失了。


哈利站在斯內普身后,他們面前是被燭光照亮的學院長桌,桌邊是一排排全神貫注的臉。然后麥格教授叫道:“莉莉•伊萬斯!”


他看見自己的母親顫抖著雙腿向前走去,坐到凳子上。麥格教授把分院帽放在她的頭上,帽子觸到那頭深紅色頭發還不到一秒鐘就喊道:“格蘭芬多!”


哈利聽見斯內普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莉莉摘下帽子交回麥格教授手中,然后急忙跑向正在歡呼的格蘭芬多學生們,但是同時她回頭看了斯內普一眼,臉上帶著小小的苦笑。哈利看見天狼星站起來給她讓座,她看了看他,認出他就是火車上那人,於是抱著雙臂堅決一扭臉,只把后背對著他了。


排隊點名在繼續。哈利看見盧平、小矮星彼得和自己的父親都被分到格蘭芬多學院了。最后,只剩下十幾個學生有待分配,麥格教授終於叫到了斯內普的名字。


哈利跟著他一起走到凳子跟前,看著他把分院帽戴在頭上,“斯萊特林!”分院帽喊道。


西弗勒斯•斯內普走到大廳的另一邊,遠離了莉莉,斯萊特林的學生拼命沖他歡呼,他坐到盧修斯•馬爾福身邊,對方輕拍他的后背,胸前的級長徽章閃耀不停。


然后場景變了……


莉莉和斯內普走在城堡大院里,顯然在爭吵。哈利急忙追上去聽。等他追到跟前,才意識到那兩人長高了許多。看來距離分院那個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你覺得我們本來應該是朋友?”是斯內普在說話。“最好的朋友?”


“我們現在也是朋友,西弗,可是我不喜歡你跟著整天鬼混的那群人!對不起,但是我的確很討厭艾弗里和穆爾塞伯!穆爾塞伯!他是什麽人啊,西弗,他是個惡心的蟲子!你知道有一天他要對瑪麗•麥克唐納做什麽嗎?”


莉莉走到一根柱子前倚在上面,向上看著那張瘦削、菜色的臉。


“那不算什麽的。”斯內普說,“只是個玩笑,就這樣……”


“那是黑魔法,如果你覺得那樣好玩的話……”


“那波特和他幾個兄弟的事又算什麽呢?”斯內普問道,說話時他的臉又漲紅了,看上去簡直無法控制內心的憎惡之情。


“波特做什麽了?”莉莉說。


“他們晚上偷偷摸摸溜出去。那個盧平很怪,他一直出去,到什麽地方去?”


“他病了。”莉莉說,“他們說他病了……”


“每當滿月的時候就病?”斯內普說。


“我知道你那套理論。”莉莉的聲音聽起來冷冷的。“為什麽你總對他們的事感興趣,為什麽你那麽想知道他們晚上在干嗎?”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他們不像所有人說得那麽好!”


他直勾勾盯著莉莉,讓她臉紅了。


“至少他們沒用黑魔法。”她放低了聲音,“你真是太忘恩負義了!我聽說那天晚上的事了。你偷著跑進打人柳下面的密道,是詹姆•波特把你從那里面救出來的——”


斯內普的整個臉都扭曲著,他念叨著:“救了我,救了我,你覺得他是英雄對吧?他是在救他自己的人!你不會——我不讓你——”


“不讓我?不讓我干什麽?”


莉莉明亮的綠眼睛變得狹長,斯內普不由得退了一步。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你被耍——他喜歡你,詹姆•波特喜歡你!”這些話好像不受控制的噴了出來,“而且他還……所有人都覺得……魁地奇大英雄——”斯內普的痛苦和憎恨讓他語無倫次了,莉莉的眉毛則越挑越高。


“我知道詹姆•波特是個自大狂。”她打斷了斯內普。“不需要你告訴我這個,但是穆爾塞伯和艾弗里的‘幽默’簡直就是邪惡,邪惡!西弗,我不明白你怎麽和他們成了朋友。”


哈利懷疑斯內普有沒有聽見她對穆爾塞伯和艾弗里的指責。反正當莉莉說詹姆•波特不好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他們走開時斯內普的腳步中又充滿了活力了……


然后這個場景消失了……


哈利又一次看見普通巫師等級測驗的黑魔法防禦術考試之后的情景了,他看著斯內普走出來,信步走出城堡,坐在了一棵山毛櫸附近,沒注意到詹姆、天狼星、盧平和小矮星彼得正好就在那樹下。但是哈利這次只是遠遠看著,因為他知道詹姆把西弗勒斯倒掛起來之后會做什麽,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們說了什麽話,他不喜歡再聽一遍……他看見莉莉走到四人組那里,然后又替斯內普說話,遠遠的他聽見斯內普又羞又怒的沖她喊那個無法原諒的詞:“泥巴種!”


場景轉換。


“對不起。”


“我不想聽。”


“對不起!”


“你省省吧!”


現在是晚上,莉莉穿著睡袍抱著手臂站在格蘭芬多塔入口處的胖女士肖像跟前。


“瑪麗說你叫囂要睡在這兒,我才出來的。”


“我當時……我真的是……我絕不是故意喊你泥巴種的,我只是……”


“說溜嘴了!”莉莉的聲音沒有一點同情,“太晚了。我給你找了好幾年借口了。我的朋友們都不明白我怎麽會跟你說話。你和你那幫珍貴的小食死徒朋友們——瞧,你都不否認!你也不否認你要干什麽了!你等不及要跟著那個人干了,對吧?”


他張了張嘴,但是什麽也沒說,又閉緊了。


“我再也裝不下去了,你選了你的路,我也選了我的。”


“不——聽著,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種對吧?但是你管我的每個朋友都叫泥巴種,西弗勒斯,那我在你眼里又有什麽區別呢?”


他還在拼命找說辭,然而莉莉輕蔑的看了看他,然后就爬回去了……


走廊消失了,記憶場景這次重組花的時間長了點。哈利覺得自己在許多不斷變換的形狀和顏色間飛行,直到周圍固化下來,他已經站在一座小山山頂,周圍一片冷冷的夜色。夜風呼嘯著從幾乎掉光葉子的樹枝間吹過。成年斯內普喘息著站在那里,手里緊緊攥著魔杖,像是在等什麽人……即使知道自己不會被怎麽樣,哈利也被他身上流露出的恐懼感染了,越過斯內普的肩膀望去,哈利在猜測他等的是誰……


然后一道犀利的眩目白光破空飛來,哈利還以為是閃電。但斯內普雙膝跪倒在地,魔杖也脫手飛出。


“不要殺我!”


“我並沒想那麽做。”


鄧不利多移形幻影的聲響全都淹沒在吹過樹枝間的風聲中了。他站在斯內普面前,袍子下擺獵獵飄動,他的臉被魔杖發出的光照得發亮。


“那麽,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有什麽口信帶給我嗎?”


“不……沒有口信——我是為自己的事來的!”


斯內普扭搓著雙手,散亂的黑發在風中飛舞,他看上去有點癲狂。


“我,我來是想警告,不,是請求——求您——”


鄧不利多輕彈魔杖,雖然葉子和樹枝一直在夜風中作響,但他們面對面站著的那塊地方卻十分安靜。


“一個食死徒會請求我做什麽呢?”


“那個,那個預言……特里勞妮教授說的那個預言……”


“啊,對了,”鄧不利多說道,“關於那個預言你告訴了伏地魔多少?”


“所有——我聽到的所有!”斯內普說,“這就是為什麽——就是因為這個——他想要莉莉•伊萬斯!”


“那個預言沒提到女人。”鄧不利多說道,“只提到一個生於七月末的男孩——”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他認為那就是她的兒子,他要去抓她了,然后把他們都殺了——”


“如果她對你來說這麽重要,”鄧不利多說道,“那伏地魔肯定會饒了她,你能不去為她求情嗎,以她的兒子為交換條件?”


“我做了——我是這麽求他的——”


“你讓我惡心,”鄧不利多說,哈利從未見過他的聲音有那麽多憎惡。斯內普好像顫抖了一下。“你不關心她丈夫和兒子的性命吧?他們死了,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了?”


斯內普什麽也沒說,只是直直看著鄧不利多。


“那就把他們藏起來!”他嘶啞著聲音說道,“保證她——他們的安全,求您了!”


“那麽作為回報你能為我做些什麽呢,西弗勒斯?”


“回……回報?”斯內普張口結舌的看著鄧不利多,哈利本以為他會抗議,然而過了很久之后他說,“我什麽都可以做。”


山頂的景象褪去了,然后哈利站在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里,他聽見一種可怕的聲音,像是受傷野獸的哀嚎。斯內普深陷在椅子里,鄧布利多站在一旁冷冷俯視著他。過了一會兒,斯內普擡起頭,看上去像是在痛苦中過了一百多年。


“我以為……你能……保護她……”


“她和詹姆信錯了人,”鄧布利多說道,“比你錯得還厲害,西弗勒斯,不能指望著伏地魔能饒了她吧?”


斯內普的呼吸變得細弱起來。


“她的兒子幸存下來了。”鄧布利多說道。


斯內普微微**了一下,像是趕走了一只惡心的蒼蠅。


“她的兒子還活著。他一雙她的眼睛,一模一樣的眼睛。你還記得莉莉•伊萬斯的眼睛吧?”


“不要!”斯內普咆哮著,“完了……死了……”


“你覺得后悔嗎,西弗勒斯?”


“我寧肯……寧肯死的是我……”


“但是現在你這樣有什麽用呢?”鄧布利多冷冷地說,“如果你愛莉莉•伊萬斯,如果你真的愛她,那麽你以后該走哪條路就很清楚了。”


斯內普沈浸在痛苦的陰霾之中,鄧布利多的話仿佛經過了很久才傳入他耳中。


“你——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她怎麽死的,為什麽會死,別讓她白死。幫我保護她的兒子吧。”


“他不需要保護了,黑魔王已經消失了——”


“黑魔王會回來的,那時哈利•波特會非常危險。”


過了很久,斯內普才重新恢復過來,終於,他說道:“好吧,好吧。但是永遠……永遠不要告訴別人,鄧布利多!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我受不了……尤其是波特的兒子……你發誓!”


“你要我發誓,西弗勒斯,永遠不把你最真實的一面告訴他?”鄧布利多嘆了口氣,看了看斯內普那張激動痛苦的臉。“如果你堅持的話……”


辦公室的景象消失又立刻重組起來。斯內普在鄧布利多面前來回踱步。


“——像他爸爸一樣是個庸才,又傲慢自大,愛破壞規矩,愛出風頭,魯莽沖動——”


“你對他有偏見,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從《變形日報》中擡起頭來,說道:“別人都說那孩子很謙虛,討人喜歡,也蠻有天賦的,我個人也覺得他是個有魅力的孩子。”


鄧布利多翻了一頁報紙,頭也不擡的說道:“盯著點奇洛好嗎?”


一片顏色攪動起來,然后周圍黑了下來。斯內普和鄧布利多站在大廳入口不遠處,最后一幫從聖誕舞會出來的人正往宿舍走。


“怎麽樣?”鄧布利多咕噥道。


“卡卡羅夫的黑魔標記也開始變黑了。他慌成一團了,害怕被算老帳,你知道黑魔王倒臺后他幫著魔法部做了多少事。”斯內普從側面看著鄧布利多彎鉤鼻子的側影,“只要黑魔標記亮起來卡卡羅夫就會逃走。”


“是嗎?”鄧布利多輕輕的說,這時芙蓉•德拉庫爾和羅傑•戴維斯說笑著從前面走過去了。“那你打算跟他一起逃嗎?”


“不,”斯內普說道,他的黑眸落在芙蓉和羅傑消失的身影上。“我可不是他那樣的懦夫。”


“你當然不是,”鄧布利多肯定道,“到現在為止你比卡卡羅夫勇敢多了。你知道,我有時覺得我們分院分得太草率了……”他走開了,留下了看上去有些吃驚的斯內普……


哈利又站在校長辦公室了,現在是晚上,鄧布利多側身跌坐進桌子后面的椅子里,顯然正處於半昏迷狀態,他的右手垂在一側,顏色焦黑。斯內普正用魔杖指在那只手的手腕上,念著咒語,同時用左手將滿滿一杯金色藥水灌進鄧布利多喉嚨里。過了片刻,鄧布利多眼簾顫動,睜開了眼睛。


“為什麽?”斯內普單刀直入的說,“為什麽你要戴上那個戒指?那上面被下了咒語,你肯定知道的,那為什麽還要碰它?”


鄧布利多面前的桌子上放著馬沃洛•岡特的戒指。戒指斷裂了,格蘭芬多之劍就放在它旁邊。鄧布利多面上神色痛苦。“我……挺傻的,我被強烈的誘惑了……”


“被什麽誘惑了?”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


“你還能回到這兒簡直就是奇跡!”斯內普似乎很生氣,“那枚戒指上被下了極其強大的咒語,只求能控制住它就很不錯了,我只能把咒語封閉在你的一只手上一段時間……”


鄧布利多擡起那只焦黑的廢手,那表情好像在看什麽有趣的東西。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西弗勒斯,你覺得我還有多長時間?”


鄧布利多語氣很平和,就像在問明天的天氣。斯內普猶豫片刻說道:“我也說不準。也許還有一年。沒辦法除掉這個咒語,早晚會擴散的,它是那種時間越長就越厲害的咒語。”


鄧布利多笑了。得知自己只有不到一年的命看起來對他沒多少打擊。


“有你在身邊我算是幸運的,很幸運了,西弗勒斯。”


“如果你早點找我,我可能還能給你爭取更多的時間。”斯內普不快的說,他盯著碎裂的戒指和那把劍。“你覺得打碎戒指就能消滅其中的惡咒嗎?”


“差不多吧……我當時毫無疑問失去意識了……”鄧布利多說道。他掙紮著坐直了身體。“那麽,這也讓以后的事簡單多了。”


斯內普感到迷惑不解,而鄧布利多笑了。“我已經知道了伏地魔在我身邊安排了人的計劃。他打算讓可憐的馬爾福那孩子來殺我。”


斯內普坐進鄧布利多辦公桌對面那張哈里經常坐的那張椅子里,哈利覺得他還想繼續討論鄧布利多那只廢手的問題,然而鄧布利多擡起另一只手做了個拒絕再談的手勢。


斯內普皺眉說道:“黑魔王並沒指望德拉科能夠成功,這只是懲罰盧修斯上次的失敗而已,讓德拉科的父母看著他失手被抓,慢慢的折磨他們。”


“那就是說,那孩子跟我一樣被判了死刑,”鄧布利多說道,“那麽一旦德拉科失敗了,接替他繼續完成任務的人就應該是你吧?”


短暫的靜默。


“我認為那就是黑魔王的計劃。”


“伏地魔預見到在不久的將來他不再需要一個霍格沃茨的奸細了嗎?”


“是的,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把整個學校占領。”


“那麽一旦學校真的落入他的魔掌,”鄧布利多輕聲說道:“你曾經向我發誓要盡你所有力量保護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對吧?”


斯內普費力地點了點頭。


“很好。那麽現在,你最首要的任務是弄清楚德拉科究竟想干什麽。一個受驚的孩子無論對別人還是對他自己都可能造成傷害。幫助他,保護他,他會接受的,他喜歡你——”


“——自從他父親失勢后他就遠沒那麽喜歡我了。德拉科說都是我的錯,他覺得我篡奪了盧修斯的位置。”


“都一樣,試試看吧。那孩子的陰謀可能會害了無辜的人,那比我的性命重要的多。不過最終把他從伏地魔的怒火中解救出來的辦法只有一個。”


斯內普挑眉,帶著諷刺的口氣問道:“你想讓他殺了你?”


“當然不是。我想讓你殺了我。”


屋子里沈寂了很久,直到被一種奇怪的滴答聲打破。那是鳳凰福克斯正在咬魚骨的聲音。


“我現在就動手怎麽樣?”斯內普的聲音里有濃重的譏諷味道,“或者再等一會兒,等你琢磨好了自己的墓志銘以后我再動手?”


“哦,不是現在,”鄧布利多笑著說,“我敢說那個時刻該出現時自然就會出現,照今晚的情形看來。”他暗示著自己那只枯萎的手說道,“我肯定過不了一年。”


“要是你不怕死,”斯內普粗暴的說,“干嗎不讓德拉科下手呢?”


“那孩子的靈魂還沒墮落到那個地步。”鄧布利多說,“我不能讓他的靈魂因為我被毀掉。”


“那我的靈魂就墮落到那個地步了,對吧,鄧布利多?那我的靈魂怎麽辦?”


“你很明白,幫助一個老人解除痛苦和屈辱究竟是不是件傷害靈魂的事。”鄧布利多說,“我求你幫我這個大忙,西弗勒斯,因為我已經死定了,就象查得利炮彈隊肯定要繼續墊底那麽肯定。我承認我想要死的痛快一點,這樣就可以從一大堆煩心事里面解脫出來。煩心事可多了,就說格雷伯克吧,聽說伏地魔把他招降了,還有親愛的貝拉特里克斯,她總是喜歡跟自己的獵物玩一會兒再吃掉它。”


他聲音很輕快,但是他的一雙藍眼睛像往常盯著哈利那樣盯著斯內普,好像他們正在討論的那個靈魂就在眼前。最終斯內普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看起來很滿意。


“謝謝你,西弗勒斯……”


辦公室的景象消失了,現在斯內普和鄧布利多一起在晨曦中漫步在廢棄的城堡空地上。


“你和波特在干什麽?這些天整晚你們都在一起。”斯內普突然問道。


鄧布利多看上去很疲倦。


“為什麽?你不再關他的禁閉了?西弗勒斯,那孩子應該多花時間在屋里而不是在外面跑。”


“他又變得像他爸爸一樣了——”


“也許只是表面上像而已,他的本質還是更像他媽媽的。我和哈利在一起因為我有很多事要和他談,必須告訴他一些信息,省得以后來不及說。”


“信息……”斯內普重復這個詞,“你信任他……卻不信任我。”


“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你我都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必須告訴那孩子他必須知道的東西,這很重要。”


“那為什麽你不告訴我那些信息呢?”


“我覺得不該把所有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特別是不能放在一只總在伏地魔身邊徘徊的籃子里。”


“是你叫我接近他的!”


“是的,而且你做的非常非常好。別以為我低估了你的處境有多危險,西弗勒斯,能傳給伏地魔看似有價值的信息同時又能保密,這個工作除了你能勝任之外我沒有可信任的人。”


“但是你更信任那個不會用大腦封閉術的孩子,他的魔法平庸,而且還和黑魔王的思維直接相通!”


“伏地魔害怕那種思維的相通!”鄧不利多說道,“不久前他還小小的嘗到了和哈利共享思維的苦頭。那是一種他從沒體驗過的痛苦。他不會再想要去控制哈利,我肯定,至少不是通過那種方法。”


“我不明白。”


“伏地魔那殘缺的靈魂不能忍受與一個像哈利那樣的靈魂接觸。就像把舌頭放在凍鐵上,就像把肉放在火上烤——”


“靈魂?可我們說的是思維!”


“對於哈利和伏地魔來說,這兩個是一回事。”


鄧不利多環視四周,確定這里只有他們倆。他們已經走到禁林邊上,但沒發現有人偷聽的跡象。


“你殺了我以后,西弗勒斯——”


“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卻還指望我給你幫那個小忙!”斯內普咆哮著,他瘦削的臉上閃動著實實在在的憤怒。“你認為這一切都想當然,鄧不利多!也許我得變卦了!”


“你對我發過誓的,西弗勒斯,而且當我們說道你要替我辦事時,我想你是同意要好好照顧你那位斯萊特林小朋友的!”


斯內普看起來既憤怒又不情願。鄧不利多嘆氣道。


“今晚十一點鐘到我辦公室來,西弗勒斯,那時你就不會抱怨我不信任你了……”


他們又回到了鄧不利多的辦公室,窗外一片黑暗。鳳凰福克斯靜靜呆著,斯內普也安靜的坐著,鄧不利多圍著他踱步子,一邊在說話。


“不到最后一刻,不到必要的時候,哈利不應該知道,否則他怎麽能有勇氣來做該做的事呢?”


“什麽是他該做的事?”


“那是哈利和我之間的事,現在好好聽著,西弗勒斯。我死以后會有那麽一天,不要跟我爭,別打斷我!會有那麽一天伏地魔會為他的那條蛇而感到擔心。”


“擔心納吉尼?”斯內普很震驚。


“沒錯。只要有一天伏地魔不再派那條蛇出去執行命令,而是把它用魔法保護起來,我想那時,就是告訴哈利的時候。”


“告訴他什麽?”


鄧不利多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告訴他在伏地魔企圖殺死他的那個晚上,當莉莉用生命為他立起一道保護屏障時,索命咒反彈到伏地魔身上,而伏地魔的一片靈魂也撕裂開來,寄生在那棟倒塌建築物中唯一活著的靈魂上了。伏地魔的一部分在哈利體內活動著,這也是為什麽他能與蛇交談、他的思維能與伏地魔相通的原因。只要伏地魔丟失的那片靈魂碎片還在哈利身上被保護得好好的,伏地魔就死不了。”


哈利好像是從一條長長的隧道中看著另一頭的兩個人,他們離他那麽遠,他們的聲音回蕩在耳朵里,顯得如此陌生。


“那麽那孩子……那孩子必須死?”斯內普相當冷靜地說。


“而且必須是伏地魔自己動手,西弗勒斯,這很重要。”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沈默。然后斯內普開口道:“我以為……這麽多年來……我們都在為她保護他,為莉莉。”


“我們是一直在保護他,因為必須教他、培養他,讓他能夠擁有足夠的勇氣。”鄧不利多仍舊緊閉雙眼。“同時,伏地魔和他之間的聯系像寄生蟲一樣在滋長。有時我覺得他自己也懷疑過,如果我料得不錯,他安排好一切后肯定會去赴死的,那就意味著伏地魔的末日到了。”


鄧不利多睜開了眼睛,斯內普看起來十分驚恐。


“你一直保護他的生命就是為了讓他在關鍵時刻去死?”


“別這麽驚訝,西弗勒斯,你曾經眼看著多少人死去啊?”


“以前那些都是我救不了的。”斯內普說道,他站了起來。“你利用了我。”


“什麽意思?”


“我為你做間諜,為你說謊,為你身陷險境。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保護莉莉•波特的兒子。現在你告訴我把他養大就是為了把他像豬一樣宰——”


“這很令我感動,西弗勒斯,”鄧不利多嚴肅的說道,“但是說到底,畢竟你已經變得想要保護那孩子了吧?”


“保護他?”斯內普大叫:“護法現身!”


他魔杖尖端跳出一只銀色的母鹿。她落在辦公室地板上,跳著穿過屋子,飛出了窗戶。鄧不利多看著她飛走,在那銀色光芒消退后他轉身去看斯內普,他的眼中充滿淚水。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嗎?”


“永遠都是。”斯內普說道。


場景又變了。這次哈利看見斯內普在辦公桌后面沖著鄧不利多的畫像說話。


“你得告訴伏地魔哈利從他姨媽家出發的正確日期,”鄧不利多說,“伏地魔知道你掌握很多信息,如果不這麽做會引起懷疑。但是,你必須蒙騙過他,我想那樣可以保證哈利的安全。試試去找蒙頓格斯•弗萊奇幫你。還有,西弗勒斯,如果你不得不參與追蹤,那麽你要盡量別露出馬腳,要演得像一點……我就靠你來蒙騙伏地魔了,越久越好,否則霍格沃茨就會落入魔掌。”


現在斯內普正在一間不熟悉的酒館里跟蒙頓格斯交頭接耳。蒙頓格斯滿臉迷茫空洞,而斯內普則眉頭緊鎖。


“你得去提醒鳳凰社的人,讓他們偽裝起來,用復方湯劑,弄幾個一模一樣的波特。只有那樣才管用。你要忘記是我告訴你的,你要表現得是你自己的主意,明白了嗎?”


“明白。”蒙頓格斯嘟囔著,目光散亂。


現在哈利正在斯內普身邊,跟著他騎著掃帚一起飛行穿過夜空。他身邊有一群食死徒圍著,前面是盧平和偽裝成哈利的喬治……一個食死徒來到斯內普前面舉起了魔杖,指向盧平的后背。


“神鋒無影!”斯內普喊道。


但是這道本來沖那食死徒拿魔杖手而去的咒語卻打偏了,撞在喬治身上。


下一個場景,斯內普跪在小天狼星老房子的臥室里。當他讀著莉莉從前的信時,眼淚順著他的鷹勾鼻子不停滑落。信的第二頁只有幾個字。


“不能再和格林沃德做朋友了,我覺得她一定是瘋了!


愛你的莉莉”


斯內普把有莉莉簽名的那一頁折起來揣進袍子里,然后把手中拿著的照片撕成兩半,留下有莉莉笑容的那一半,把有詹姆和哈利的那一半扔回到櫃子底下的地上……


然后斯內普又一次站在校長辦公室里,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匆忙的跑回到自己的畫像中來。


“校長!他們在森林里安營紮寨呢,那個泥巴種……”


“別用那個詞!”


“——那個叫格蘭傑的女孩,打開包的時候提到了那個地方,我聽見了!”


“很好,非常好!”校長椅后面的鄧不利多肖像大聲說道,“現在,西弗勒斯,那把劍!別忘了只有在必要和他有足夠勇氣的情況下——不能讓他知道你把劍給了哈利!伏地魔透過哈利的思維能看到你做了什麽——”


“我知道,”斯內普敷衍道,他走到鄧不利多肖像跟前一拉,畫像滑開,出現一個隱蔽的洞口,他從里面取出了格蘭芬多之劍。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把劍給波特那麽重要呢?”斯內普一邊說一邊穿上飛行斗篷。


“不,我覺得不用。”鄧不利多的畫像說道,“他知道用劍來做什麽。西弗勒斯,你要特別當心,喬治•韋斯萊被打傷之后他們見到你不會給你好臉色的——”


斯內普在門口轉過身來。


“別擔心,鄧不利多,”他冷靜地說,“我已經有主意了……”


斯內普離開了房間。哈利從冥想盆中擡起頭來,片刻之后他就躺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仿佛斯內普剛剛才把房間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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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52:47

第三十四章禁林再現


原來,這才是真相。哈利躺在那個他曾經以為自己洞悉了勝利秘密的辦公室里,把臉埋進一條臟兮兮的毯子,終於明白了自己注定無法幸存。他所要做的,只是平靜地走進死神歡迎的懷抱當中。在赴死之前,他還要切斷伏地魔與人間殘留的那一點兒聯系。這樣,當最后他沒有任何防備的來到伏地魔面前時,一切就可以徹徹底底地結束了。


他在高錐克山谷就應該完成的工作到那時也就結束了。兩個人都將死去,無一生還。他感到心臟在胸腔中怦怦地跳動著。真是奇怪,此刻他心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然而他的心臟卻跳動得如此有力,支撐著他活下去。但是,它就要停止工作了,而且很快就要。時日無多了。假如他站起來,最后一次走過城堡,穿過場地,進入禁林:還剩下多少時間讓他來做這一切呢?


死亡的鼓聲在他躺在地上的身體里沈重地回響,恐懼傳遍了哈利全身。他會因恐懼而死嗎?從前,每次在他以為死神即將降臨時,都得以逃脫。可他卻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求生的欲望總是遠遠超過他對死亡的恐懼。然而,現在他卻並不想逃跑,不想逃離伏地魔。他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了,現在惟一剩下的只有一條路:死亡。


如果他能在最后一次離開女貞路4號的那個夏夜就死去該有多好——可那支含有高貴的鳳凰羽毛的魔杖救了他!如果他能像海德薇那樣死去該有多好——快得他都不明白這是怎麽發生的!或者如果他能將自己的身體擋在魔杖前——為了保護一個他所愛的人該有多好……他現在甚至有些妒忌他的父母能夠那樣死去。然而,這樣無情地走向自己的末日需要另一種勇氣。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在輕輕顫抖,盡管沒有人看得見——�上的肖像已經全部空了——他還是努力去控制它們。


他非常緩慢地坐起身來。這麽做的同時,他比從前更加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並且更加清醒地意識到自己鮮活的生命。為什麽以前他都沒有認識到自己——大腦、神經和跳動的心臟——也是一個奇跡呢?它們都將消失,或者說,至少他是要離開它們的。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緩慢而深沈,他感到嘴巴和喉嚨很干,連眼睛也是。


鄧布利多的出賣幾乎不算什麽。如今哈利終於意識到,他們顯然一直有一個更大的計劃,


只是他以前太傻才沒有發現。他甚至從未懷疑過,就理所當然地認為鄧布利多是希望他活下去的。現在他才明白,他生命的長短僅僅取決於消滅所有的魂器所需的時間。鄧布利多把銷毀魂器的工作交給了自己,而自己也遵從他的指示,繼續破壞著那不僅把伏地魔,也把他同這個世界聯系起來的紐帶!多麽簡潔,多麽優雅,不用再浪費其他任何一條生命,而是把這危險的任務留給那個已經被標記了‘殺戮’的男孩。他的死不會是一件不幸的事,而是給伏地魔的又一個致命一擊。


而且鄧布利多知道哈利是不會逃避的,就算是死他也會堅持到底,因為他已經不怕麻煩地接近並了解了哈利,不是嗎?鄧布利多知道,伏地魔也知道,既然哈利已經發現只有憑借自己的力量才能阻止這一切,那他就不會讓其他的任何人為他而死。死去的弗雷德、盧平和唐克斯躺在禮堂中的身影浮現在他腦中無法揮去,有那麽一會兒他簡直都無法呼吸了。死神竟如此急不可耐……


但是鄧布利多高估了哈利。他失敗了:那條蛇活了下來。即使在哈利死后,仍會有一個魂器載著伏地魔的靈魂碎片留在這世上。不過,是的,如果他死了其他人會更容易地完成這個任務。會是誰呢?哈利猜想著。當然,羅恩和赫敏肯定會知道該做什麽……這也許就是鄧布利多希望哈利信任他們的原因吧……這樣的話,假如他提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們還可以將計劃繼續實施下去……


就像雨點敲打在冰冷的窗戶上,他的想法也敲打在那無可爭議的事實之上。那事實就是,他必須得死。我必須死。這一切必須結束。


羅恩和赫敏仿佛離他很遠,就像在一個遙遠的國度,他感覺他們已經分開好長時間了。他決定不向他們告別或者做任何解釋——這是一段注定無法共同經歷的旅途,他們為阻止他所做的努力只會浪費寶貴的時間。他低頭看了看他17歲生日時收到的金表——現在已經被壓扁了——伏地魔留給他投降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半。


他站起來,心臟像一只受驚的小鳥一樣狂亂地跳動並撞擊著肋骨。也許它知道時間不多了,也許它打算在一切結束之前再跳最后一下。哈利關上辦公室的門,沒有再回頭看。


城堡里空蕩蕩的,獨自一人大步地穿過城堡時,哈利感到很可怕,就像自己已經死了似的。相框里的肖像們仍然不知蹤影;所有的地方都異常寂靜,仿佛這里僅剩的生氣都集中在那個擠滿了死傷者和哀悼者的禮堂里。


哈利穿上隱形衣,下了樓梯,最后走下大理石臺階進入門廳。也許他心里還是有那麽一點希望自己能被別人感覺到,看到,把他阻攔下來。但是,隱形衣還是像以前那麽完美而且不可感知,他很容易就到達了前門。


這時,納威差點兒撞到他的身上。他正和另外一個人一起把傷員從場地上擡進來。哈利下意識地向下看了一眼,頓時覺得胃猛地一沈:是科林•克里維。盡管還沒到年齡,但他一定是像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那樣偷偷地溜過來的。在死神的面前,他顯得是那樣的渺小。


“知道嗎,我一個人就能把他照顧好,納威。”奧利弗•伍德像消防員扛梯子那樣一把將科林扛在肩上,走進了禮堂。


納威扶著門框站了一會,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他看來像個老人。然后他再次出發,擡腳步入黑暗當中去拯救更多的傷者。


哈利回頭看了一眼門廳:人們在里面忙碌著,試圖互相安慰,喝酒安撫情緒,或者跪在死者身旁祈禱。但沒有看到一個他關心的人——沒有赫敏,沒有羅恩,沒有金妮或者韋斯萊家中的任何一員,也沒有盧娜。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用他生命中剩下的全部時間來交換,只要能讓他再看他們最后一眼。但是如果那樣,他又是否有足夠的勇氣回過頭,接著上路呢?也許現在這樣才更好吧。


他走下臺階,邁入黑暗當中。已經將近淩晨4點了,場地上死一般的寂靜讓人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屏著呼吸,等著看哈利到底敢不敢去完成的使命。


哈利走向納威,他正彎腰查看著另一位傷員。


“納威。”


“哎呀,哈利,你差點嚇死我了。”


哈利已經把隱形衣拽了下來:這時一個主意忽然在他的腦海中閃現——畢竟他希望一切都萬無一失。


“你要去哪?一個人?”納威有些懷疑地問。


“這都是計劃的一部分,”哈利說,“有些事我必須去做。聽著,納威——”


“哈利!”納威突然滿臉恐懼地說,“哈利,你沒有打算一個人去找伏地魔,對嗎?”


“當然,”哈利騙他,一副輕松的樣子,“當然沒這個打算——是一些別的事情。不過我可能會暫時離開。你知道伏地魔的那條蛇嗎,納威?他有一條巨大的蛇,叫納吉尼——”


“是的,我聽說過,它怎麽了?”


“它應該被殺死。羅恩和赫敏知道,但是萬一他們——”


想起那可怕的情景,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讓他無法繼續說下去,他被迫停了一會。但是他很快讓自己繼續下去:現實很殘酷,他得像鄧布利多那樣,保持頭腦冷靜,確保無論怎樣都有后援人員接著干下去。鄧布利多死的時候知道還有三個人了解魂器的秘密;現在納威要代替哈利的位置:這樣依然還是有三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要是萬一他們——對付不過來——那麽你就抓住機會——”


“殺了那條蛇?”


“殺了那條蛇。”哈利重復道。


“好的,哈利。你還好著呢,是不是?”


“我很好,謝謝,納威。”


可是就在哈利準備離開的時候,納威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們都會繼續戰斗的,哈利,知道嗎?”


“是的,我——”


那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又襲來了,讓他沒辦法說下去。不過看起來納威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松開手,走開去尋找更多的傷員。


哈利重新把隱形衣蓋在身上向前走去。不遠處有人在走動,接著停在了另一個俯臥在地面上的人跟前。他走到離那個人幾英尺遠的地方時,才意識那是金妮。


他停下腳步。她正蹲在一個輕聲叫著媽媽的小女孩旁邊。


“沒什麽,”金妮說,“沒事的。我們要把你擡到里面去。”


“可是我想回家,”小女孩用微弱的聲音說,“我再也不想戰斗了!”


“我懂,”金妮說,聲音有些沙啞,“很快就好了。”


哈利頓時感覺像墜入冰窖一般全身發抖。他真想對著夜空大叫一聲,他想讓金妮知道他在這兒,他想讓她知道他要去哪。他想要被人阻止,被人拽回去,想被送回家……


但是他現在已經在家了。霍格沃茨是他所知道的第一個也是最好的一個家。他、伏地魔和斯內普,三個孤兒,都在這兒找到了家的感覺……


金妮現在正跪在那個受傷的女孩身邊,握著她的手。哈利費了很大的勁才讓自己繼續向前走去。他想他看到金妮在他走過的時候四處張望了一下,不知道她是否感覺到了附近有人走過,不過哈利沒有講話,也沒有再回頭。


海格的小屋在黑暗中若隱若現。里面沒有燈光,沒有牙牙扒著門,發出歡迎他的吠聲。哈利不禁回憶起從前他們去拜訪海格時的情景:火上的那口閃爍著微光的大銅鍋,巖皮餅和巨蠐螬,他那張滿是胡子的臉,羅恩在吐鼻涕蟲,赫敏幫忙他救走諾伯……


他繼續向前走。到達禁林的邊緣時,他停了下來。


一群攝魂怪正在叢林間滑行;他可以感受到它們腐臭的氣息,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安全地穿越禁林。他已經沒有力氣來召喚守護神了。而且他在不能自已地發抖。畢竟,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在他還能呼吸的每一秒鐘里,草地的清香,掠過臉龐的冷空氣,都變得這麽珍貴:想想那些有著大把光陰的人們,對時間毫不愛惜,肆意揮霍著,可他卻拼命地想抓住每一分每一秒。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可他知道自己必須堅持。這個漫長的遊戲已經結束了,告密者也被抓住了,現在是離開的時候了……


金色飛賊。


他用手指在脖子上緊張地摸索了一會,然后把一個小袋子拽了出來。


最后關頭再打開。


哈利冷靜地低頭注視著它。既然他現在希望時間盡可能地慢下來,他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更快了,思維則更是如此。


現在就是最后關頭。現在就是打開的時候。


他把飛賊貼在嘴唇上,輕聲說道:“我就要死了。”


飛賊的蓋子打開了。他放下手,在隱形衣下舉起德拉科的魔杖,低聲說:“熒光閃爍。”一塊黑色的石頭緩慢地從分成兩半的飛賊中間漂浮了下來,帶著‘噼啪’的輕響。回魂石沿著那條代表著元老魔杖的直線‘啪’的一聲裂開了。不過代表著回魂石和隱形衣的圓形和三角形仍然依稀可見。


哈利又一次不假思索就明白了:他們根本不用復活,因為哈利即將隨他們而去。事實上不是他在召喚他們,而是他們在召喚他。


他閉上雙眼,把石頭在手中轉動了三次。


他知道他成功了,因為他可以聽到他四周有輕微的移動聲,有虛弱的身影在禁林邊緣那鋪滿了樹枝的土地上輕輕地走動著。他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他知道,他們既不是鬼魂也不是真正的人。他們就像很久以前里德爾從日記中逃出來的時候那樣,那是一段已經凝固在腦海中的記憶。他們向他走過來——看起來比活人來得虛幻,卻比鬼魂來得真實。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同樣的充滿愛意的笑容。


詹姆和哈利一樣高。他穿著他死的時候的那身衣服,頭發臟兮兮的淩亂的翹著,眼鏡有點斜了,像韋斯萊先生那樣子。


小天狼星高大英俊,比哈利認識的生活中的他顯得年輕。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一邊優雅地慢慢跑著,一邊咧開嘴笑著。


盧平也很年輕,而且看起來不那麽寒酸,頭發又黑又厚。回到這個他熟悉的地方,這個少年時曾無數次遊蕩過的地方,他看起來很高興。


莉莉是所有人中最高興的。她走近哈利,把長發甩到身后。她綠色的眼睛,簡直就跟哈利的一樣。她如此渴望地看著他的臉,就像從來都看不夠似的。


“你真勇敢。”


哈利說不出話來。他一直看著她,他真想站在這,就這樣看著她,直到永遠。不,永遠也不夠長。


“你就要到了,”詹姆說,“非常近,我們……我們是這樣地以你為榮。”


“那會疼嗎?”


他還來不及阻止,這個幼稚的問題就從他嘴里冒了出來。


“死嗎?一點也不,”小天狼星說,“很快的,比睡著還簡單。”


“而且伏地魔也希望快點結束。他想讓這一切結束。”盧平說。


“我不想你們死,”哈利說,這些話未經考慮就說了出來,“不想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死去。對不起——”他充滿歉意對他們說,不過對盧平的歉意更多——他幾乎是在懇求盧平了。


“——你才剛剛有了孩子……萊姆斯,我很抱歉——”


“我也很遺憾,”盧平說,“因為我永遠都見不了他……但是他會知道我為何死去,而且我希望他能理解——為了能讓他生活在一個更美好的世界里”


一陣陰冷的微風吹來,似乎來自禁林的中心,哈利感到他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他知道他們是不會勸他離開的,他必須自己做決定。


“你們會和我在一起的,對嗎?”


“直到最后。”詹姆說。


“他們看不見你們?”哈利問。


“我們是你的一部分,”小天狼星說,“誰都看不見我們。”


哈利看著他的媽媽。


“離我近點兒。”他輕聲說。


然后他出發了。攝魂怪的寒意沒有傷害到他;他和他的同伴們一起穿過禁林——他們像守護神那樣保護著他——穿過緊挨著生長在一起的古木,它們的樹枝在頭頂纏繞,根部在腳下糾結。哈利在黑暗中拉緊隱形衣,向森林的深處走去。他不知道伏地魔到底在哪,但他知道自己會找到他的。詹姆,小天狼星,盧平和莉莉在他身邊悄無聲息地走著,他們的出現給了他勇氣,讓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的身體和意識好象奇怪地分離了,他的手腳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動著,就好像他已經不是這具自己即將離開的軀體的主人了。他感覺到現在在他身邊行走的這些死去的人們比那些在城堡中的活人更加真切:羅恩、赫敏、金妮。其他的所有人——在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生命的盡頭,走向伏地魔時——更像是鬼魂一樣虛無縹緲,遙不可及……


忽然,附近傳來一聲重響和一陣耳語:另外的什麽生物正在朝這靠近。哈利在隱形衣下停了下來,仔細地四處看了看,聽著周圍的動靜,他的爸爸媽媽,小天狼星和盧平也停了下來。


“有人在那,”附近一個壓低了的粗聲粗氣的聲音說道,“他有一件隱形衣,難道是——?”


兩個人影出現在近旁的一棵樹后。借著他們的魔杖閃著微光,哈利看見了亞克斯利和多洛霍夫正盯著黑暗中哈利和他的同伴們所在的位置。不過顯然,他們什麽也看不到。


“確實聽到了什麽聲音。”亞克斯利說,“你覺得會是動物嗎?”


“那個大塊頭海格在這養了一群亂七八糟的東西,”多洛霍夫說著回頭看了看。


亞克斯利低頭看了看他的表。


“時間快到了,波特還在磨蹭,他不會來了。”


“最好回去吧,”亞克斯利說,“看看現在的計劃是什麽。”


他和多洛霍夫轉身走向禁林深處。哈利尾隨他們。他知道他們會把自己準確地帶到他想去的地方。他朝旁邊看了看,發現媽媽正微笑著看著自己,爸爸對他鼓勵地點了點頭。


他們僅僅走了幾分鐘,哈利就看到了前面的光,然后亞克斯利和多洛霍夫走進了一片林間的空地。哈利知道,這曾經是巨型蜘蛛阿拉戈克住的地方。它那張巨大的蜘蛛網的殘留的碎片還留在那里,可它的后代們已經被食死徒趕了出去,這里成了他們的大本營。


空地中間燃著一堆火,搖曳的火光照在一群沈默而警惕的食死徒的臉上。他們中有些人還帶著面具蒙著頭巾,有些人則面無遮掩。兩個巨人坐在圈子的外圍,在火光的照耀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他們的臉像巖石一樣粗糙,臉上帶著殘忍的表情。哈利看見芬里厄躲避在一旁玩弄著它的長尾巴,那個金發的大個子萊爾正在輕撫他流血的嘴唇。他看見了盧修斯•馬爾福——一副受挫的,驚恐的樣子,還有納西莎,她的凹陷的眼睛里充滿了憂懼。


每一雙眼睛都緊緊看著伏地魔,他正低頭站著,慘白的雙手在元老魔杖上方交叉著。他也許正在祈禱,或者在腦海中靜靜地數數,而哈利,則一動不動地站在這場景的邊緣——想起了小孩子玩躲貓貓時數數的樣子,多麽荒謬!他的身后,納吉尼盤旋蜷縮的身體漂浮在施過咒語的閃閃發光的籠子里,像一個巨大的光環。


當亞克斯利和多洛霍夫重新回到圈子時,伏地魔擡起頭。


“沒有他的消息,我的主人。”多洛霍夫說。


伏地魔的不動聲色。他紅色的眼睛在火光中仿佛就要燃燒起來了。慢慢地,他用修長的手指舉起元老魔杖。


“我的主人——”


貝拉特里克斯說:她坐在離伏地魔最近的位置上,渾身淩亂,臉上有一點血跡,但並沒有受傷。伏地魔起手指阻止了她,她就再也沒有開口,但卻用崇敬的眼光看著伏地魔。


“我想他會來的,”伏地魔盯著跳動的火焰,用他清晰而傲慢的聲音說,“我期待他的到來。”


沒有人說話。他們看起來像哈利一樣害怕,他的心臟狂跳著,似乎下定決心要沖破他的胸腔從這具他準備丟棄的軀殼中逃出去。他拉下隱形衣,把它和魔杖一起塞到長袍下面——他不想和伏地魔決斗。


“哦,看起來……我可能錯了,”伏地魔說。


“你沒有。”


哈利聚起他身上所有的力氣,用最大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他不想讓聽見的人覺得他很害怕。回魂石從他麻木的手指中間滑落,借助眼角的余光,他看到在他向火光走去時,他的父母,小天狼星還有盧平都一起消失了。那一刻他覺得除了伏地魔,其他任何人都是無關緊要的。這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不過幻想馬上就消失了。巨人開始咆哮,食死徒們一起站了起來,他聽見人群中有叫喊聲,喘息聲,甚至是笑聲。伏地魔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他紅色的眼睛看見了哈利,然后他就那麽看著哈利向前走,直到他們中間只剩下一堆篝火。


這時有一個聲音叫了起來:“哈利,不要!”


他轉過身:海格被綁在旁邊的一棵樹上。他不顧一切地拼命扭動著龐大的身軀,頭頂的樹枝都搖晃了起來。


“不!不要!哈利,你在——?“


“無聲無息!”萊爾的魔杖輕輕一揮,海格就不作聲了。


貝拉特里克斯跳了起來,充滿渴望地看著伏地魔和哈利,胸脯劇烈的起伏著。現在惟一在動的東西就是火光,還有納吉尼——它在伏地魔身后閃著微光的籠子里一會卷曲一會舒展。


哈利可以感到魔杖挨著他的胸膛,但他沒有去拿。他知道那條蛇被保護得很好,他還知道如果他試圖把魔杖指向納吉尼,無數條咒語會先射向他。哈利和伏地魔仍然注視著對方,這時伏地魔微微把頭偏向一旁,打量著站在他眼前的這個男孩,無唇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罕見的笑容。


“哈利•波特,”他輕輕地叫著,聲音柔軟的就像是搖曳的火苗的一部分。“大難不死的男孩。”


食死徒們都沒有動。他們在等待: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


海格在掙紮,貝拉特克斯在大口喘氣,而哈利居然毫無理由地想起了金妮:她熾熱的眼神,她吻他時的感覺——


伏地魔已經舉起魔杖了,他的頭仍然偏向一邊,就像一個好奇的孩子,想看看如果他繼續下去的話會怎樣。哈利注視著那雙紅色的眼睛,希望他現在就動手,快點吧,在他還能站著的時候,在他還沒有失去控制,泄露出他的恐懼的時候——


他看見伏地魔的嘴巴張開,一道綠光閃過,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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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53:22

第三十五章國王十字車站

他趴在地上,想在這一片寂靜中聽見哪怕一點點的聲音。但他確實是一個人。沒有人在監視他,也沒有其他的任何人在這兒。甚至他自己都無法完全肯定他是不是在這兒。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不過可能也只是一會兒的工夫,一個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必須活下去。這個想法比任何別的想法都實在,因為他躺著,實實在在地躺著,在某個未知的平面上,他還有觸覺,而他躺在上面的那個東西也是實實在在地存在著的。

幾乎在他下定結論的同時,哈利意識到他是赤裸著的。但是由於完全確信了這里只有他一個人,所以這對於他來說就無所謂了,這並沒有激起他的一點興趣。他只想知道,既然他有觸覺,那他是不是應該還有視覺呢,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哈利發現自己還看得見。

哈利躺在一片迷霧中,一片與他以前從未見過的與眾不同的迷霧。他周圍的環境並沒有被霧氣遮掩,更恰當地說是那些霧氣還沒來得急去形成他周圍的景物。他躺在上面的地板似乎一片空白,只是一個簡單的能承載東西的平面。

他坐了起來,他的身上沒有傷口,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根本沒有戴眼鏡。

一陣噪音通過他周圍這些無形的虛無傳到了他的耳邊。那是一個什麽東西掙紮著拍打帶著枷鎖的翅膀的聲音,那是一個令人感到同情的聲音,同時也令人不安。他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他在鬼鬼祟祟地偷聽一樣,有些可恥。

這時,他希望他是穿著衣服的。還沒等這個想法在他的腦中更清晰一些,不遠處就出現了一件禮袍。他拿起它並穿在了身上,這件禮袍柔軟,干凈又溫暖。但奇特的是為什麽它會在他想要的時候就立刻出現了呢……

他站起身,看了看四周。他是不是在有求必應屋里他越往遠看,看見的東西就越多。他的頭頂上是一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玻璃半球形屋頂,也許這里是一個宮殿。一切都是寂靜的,除了那些從離迷霧不遠處的某個地方傳來的哀號聲……

哈利開始慢慢地感覺到了不安,周圍的事物開始在他眼前出現。一個寬敞的空間,明亮而干凈,比學校的禮堂還大的大廳,以及一個閃亮的半球形天花板,這里十分空蕩,只有他一個人,除了——

他后退了一步,他看見了發出那個聲音的東西,它的形狀看起來像一個裸體的嬰兒,它蜷縮在地板上,皮膚很粗糙,好像被剝了皮,它躺在一個凳子下面,不知為什麽好像被憋住了一般,吃力地喘著氣。

他害怕它,盡管它只是一個很小很脆弱,像受傷的嬰兒一樣的東西,他還是不想靠近它。然而他還是慢慢地向它走去,並隨時準備著轉身跑回來。很快地,他已經近到可以碰到它了,但是他還是不敢這麽做,他覺得自己很懦弱。他應該去安慰它為它減輕痛苦,即使它憎惡地排斥著他。

“你幫不了它。”

當他在它周圍轉來轉去的時候,鄧布利多向他走來,腳步輕快而挺拔,他身穿著一件破舊的深藍色長袍。

“哈利。”他張開手臂,他的雙手都是白皙而完整的。“你是一個很棒的小夥子,你很勇敢,是一個勇敢的人,來,我們一起走。”

哈利吃驚地跟著鄧布利多大步離開了那哀號的無皮嬰兒。前面有兩把椅子,但哈利之前並沒有注意到它們,它們被放置在不遠處的又高又亮的天花板下面。鄧布利多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而哈利坐進了另一把椅子,他愣愣地盯著自己以前的校長的臉龐。鄧布利多銀色的長發和胡須,半月眼鏡后面的睿智的藍眼睛,還有鷹鉤鼻:一切都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是……

“但是你已經死了。”哈利說。

“哦,是的。”鄧布利多實事求是地說。

“那麽……我也死了”

“啊。鄧布利多安靜地微笑著說,這倒是個問題,不是嗎”

“基本上說,我親愛的孩子,我認為沒有。”

“沒有”哈利重復道。

“沒有。”鄧布利多說。

“但是……”哈利本能地把手伸向了他的閃電形傷疤,它好像不在了,“但是我一定是死了我並沒有保護我自己,我愚蠢地讓他殺了我!”

“我想那,”鄧布利多說,“一定就是問題的關鍵。”

快樂像燈光,像火焰一般從鄧布利多的身上散發出來:哈利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如此徹底地滿足。

“請解釋一下吧。”哈利說。

“但是你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無聊地玩著手指。

“我讓他殺了我,”哈利說,“不是嗎”

“是的,”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繼續說。”

“所以說,那部分在我的體內的靈魂……”

鄧布利多更加狂熱地點了點頭,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那它被毀掉了嗎”

“哦,是的!”鄧布利多說,“他親手毀掉了它,而現在你的靈魂是完整的,完全是你自己的,哈利。”

哈利顫抖著肩膀向他們身后那個在凳子底下躺著的受了傷還在發抖的生物望去。

“那是什麽,教授”

“我們誰也幫不上忙的東西罷了。”鄧布利多說。

“但是如果伏地魔使用了死咒,”哈利重新開口說,“而這次沒有人為了保護我而死去那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呢”

“我認為你是知道的,”鄧布利多說。“你往回想,回憶,在他的無知,他的貪婪和他的殘酷的驅使下,他都做了什麽。”

哈利拼命地思考,用眼睛掃視周圍的一切,如果他們真的坐在一個宮殿里,那這也是一個臨時的宮殿,凳子雜亂地排列著,到處都是欄桿,而他,鄧布利多和那個小東西仍然是這里唯一的生物,答案很容易地就跑到了嘴邊,不費吹灰之力。

“他用了我的血。”哈利說。

“完全正確!”鄧布利多說,“他用了你的血去重獲他的肉身,你的血成了他身體的組成部分,哈利,莉莉的保護魔咒在你們倆的身上同時起作用。導致了只要他活著,你就會活著!”

“他活著……我就活著但是我還以為……我有著完全相反的想法!我以為我們會同歸於盡,那這是一回事嗎”

他被他們身后的那個生物痛苦的嗚咽聲攪得心煩意亂,不斷地回頭去看。

“你確定我們真的不能為它做點什麽嗎”

“不可能有辦法幫它。”

“那麽……就請再接著解釋。”哈利說。鄧布利多微笑著。

“你是第七個魂器,哈利,一個他從來沒想過要制作的魂器,他使他的靈魂變得極度不穩定,以至於當他做出殺死你的父母,還企圖要殺死小孩子的邪惡行為時,靈魂就自動分裂了出來。但是從那間屋子里逃出來時,他絕對不知道他留下的不只是他的身體,他還使他的一部分靈魂和你——謀殺的幸存者——鎖在了一起。

“但是他知道的東西一直都少得可憐,哈利,這是伏地魔最沒用的地方,他從來不費神去理解去領會,關於家養小精靈與孩子們的故事,關於愛,關於忠誠和清白,伏地魔不理解也不知道這些,什麽也不知道。而這些東西所擁有的力量是遠遠超過他的,是任何魔法都無法匹敵的,這是一個他永遠也理解不了的事實。

“他以為他用了你的血就可以使他強大起來,他把你母親的一小部分魔法也帶進了他的體內。她的愛也留存在了他的體內,所以你是伏地魔最后的寄托。”

鄧布利多微笑著看著哈利,而哈利則盯著他。

“那你知道這些你……一直都知道”

“我猜的,但是我的猜測通常是對的。”鄧布利多歡快地說。

他們似乎靜靜地坐了好久,直到他們身后的那個生物開始繼續嗚咽和顫抖。

“還有,”哈利說,“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我的魔杖毀壞了他借來的魔杖”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就猜一下。”哈利說。鄧布利多笑了幾聲。

“你必須要知道的,哈利,就是你和伏地魔已經共同進入了一個未知的魔法領域。我也只能推測一下是怎麽回事,畢竟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情況,沒有一個魔杖制造師能預料得到這種情況或是,向伏地魔解釋清楚前因后果。

“你現在知道了,伏地魔恢復肉身時無意間使你們兩人之間的聯系加強了,他的一部分靈魂仍然依賴於你,而為了使自己更強大,他吸收了一部分你母親的愛。如果他知道這種愛的無比強大的可怕力量的話,我想他是不敢去碰你的血的……不過,如果他早就知道的話,那他就不會做伏地魔了,更不會殺死那麽多人了。

“確認了這種互相的聯系,也就確認了你們兩人的命運是空前地緊密相連的,伏地魔用一根和你的魔杖杖心相連的魔杖去攻擊了你。結果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兩根魔杖的杖心稍稍起了反應,伏地魔怎麽也想不到他的魔杖和你的魔杖是兄弟,這是他從未預料到的。

“其實那天晚上他比你還要擔心害怕,哈利,你面對甚至接受了可能到來的死亡,這是伏地魔他永遠也做不到的,你在精神上和勇氣上獲勝了,你的魔杖壓制住了他的,而這時,兩個魔杖間出現了反應,這正顯示出了它們主人之間的聯系。

“我認為那天晚上你的魔杖從他的魔杖中吸收了一部分魔法,甚至包含一部分伏地魔自己的力量。所以在他追擊你的時候你的魔杖認出了他,認出了這個既是兄弟又是死敵的人,於是你的魔杖反湧出了一些伏地魔自己的力量來攻擊他,盧修斯的魔杖從來沒承受過如此強大的力量。現在你的魔杖包含著你的巨大的勇氣和伏地魔致命的力量:盧修斯的破魔杖怎麽可能挺得住呢”

“那既然我的魔杖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那為什麽赫敏還能把它弄壞呢”哈利問。

“我親愛的孩子,它的不尋常的力量只是針對伏地魔的,伏地魔他對魔法的規則是如此地無知,只有對他,魔杖才顯示出不尋常的力量,換句話說,這時你的魔杖幾乎就和擁有極其強大力量的魔杖一樣了,我確信。”鄧布利多溫和地結束了這番話。

哈利坐在那兒想了好久,或者可能也就是幾秒,在這種地方很難感覺到“時間”。

“他用你的魔杖殺了我。”

“他打算要用我的魔杖殺你,但他失敗了。”鄧布利多糾正哈利說。“我想我們可以確定你沒有死當然,”他加上一句,似乎是怕有些失禮,“我不是在說你沒有受難,我確定你受的折磨已經夠多了。”

“盡管這樣,但我此時此刻感覺很好。”哈利說,一邊低頭看他那干凈無疵的手。“那麽,我們到底在哪里”

哦,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鄧布利多環顧周圍,說,“你認為我們這是在那兒”

在鄧布利多問之前,哈利還不知道,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看起來,”他慢慢地說,“好像是國王十字車站。但是這里空空的,連清潔工也沒有,而且在我看來,這里也沒有火車。”

“國王十字車站!”鄧布利多毫不掩飾地咯咯笑了起來。“多麽美好,是真的嗎”

“好吧,那你說我們這是在哪里?”哈利心懷戒備地說。

“親愛的波特,我根本不知道。但據他們說,這是你的派對。”

哈利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鄧布利多讓他惱怒了。哈利對他怒目而視,然后他想起有比他們當前處境中的問題更緊急的事情。

“死聖,”他說,滿意地看到鄧布利多臉上的微笑隨著他的話消失了。

“啊,是的。”他說。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焦慮。“怎麽了?”

從哈利第一次見到鄧布利多起,他就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如此的不像一個老人,一點都不像。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被抓住做錯事的頑皮男孩。

“你會原諒我麽?”他說,“你會原諒我對你不信任麽?原諒我沒有把一切告訴你?哈利,我只是害怕你會像我一樣失敗。我只是害怕你會犯和我一樣的錯誤。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哈利。我知道,很久以來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優秀的男子漢。”

“你要說什麽?”哈利問,被鄧布利多的音調鎮住了,還有他的眼睛里突然冒出的淚水。

“死聖,死聖,”鄧布利多咕噥說,“一個絕望男人的夢想!”

“但是它們是真實存在的!”

“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是危險的,還引來了一大群傻瓜。”鄧布利多說,“我就是一個這麽愚蠢的人。但是你是知道的,不是嗎?我對你再也沒有什麽秘密了,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麽?”

鄧布利多將他整個身子轉過來朝向哈利,眼淚在他的明亮的藍眼睛里閃閃發光。

“死亡之杖,哈利,死亡之杖!從根本上說,與伏地魔相比,我要好一些嗎?”

“你當然比他好,”哈利說,“當然——你問這個干什麽?你從來都盡可能避免殺人。”

“是的,是的,”鄧布利多說,他就像一個尋找定心丸的孩子,“然而,我也曾經尋求過征服死亡的方法,哈利”

“不是他那種方法。”哈利說。畢竟他開始對鄧布利多生氣了,但是他所能做的只是在高高的拱形的天花板下坐下來,聽著鄧布利多為自己辯護。

“是死聖,不是魂器。”

“是死聖,”鄧布利多嘀咕著,“不是魂器,真的。”

接下來是一陣沈默。他們后面的生物發出嗚咽聲,但哈利不再去注意它了。

“格林德沃也在找它們?”他問。

鄧布利多閉了一會眼睛,點了點頭。

“那件事,是最最重要的,使我們走到一起。”鄧布利多安靜地說,“兩個聰明而自負的男孩子共同的向往。他想要去高錐克山谷——我可以肯定你已經猜到了——是因為伊格諾思&8226;佩弗利爾的墳墓。他想要探訪第三個弟弟死去的地方。”

“這麽說那個故事是真的?”哈利說,“全都是真的?佩弗利爾三兄弟——”

“——正是故事里的三兄弟。”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哦,是的,我是這樣想的。無論他們是否在一條孤單的小路上遇到了死神……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佩弗利爾兄弟只是很有天賦的懂黑魔法的巫師,他們成功地制作出了那些威力強大的魔法物件。那個他們最后成為死神的聖徒的故事,對我而言是可以讓我興奮得跳起來的傳說。

“那件斗篷,正如你所知,隨著時間流傳下來,從父親到兒子,母親到女兒,一直流傳到伊格諾思的最后一批后代,就像伊格諾思一樣在高錐克山谷出生的人。”

鄧布利多向哈利微笑著。

“我?”

“你。你猜得很對。我知道,為什麽斗篷在你父母死去的時候會屬於我,詹姆在那之前的幾天展示給我看過。這樣就解釋了為什麽他在學校里做了那麽多違紀的事卻沒有被發現。我幾乎不能相信我所看到的。我借走了它,想要研究一下。自從我放棄集齊死聖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但是我也忍不住,我忍不住想要好好看看……它是我從未見過的斗篷,非常舊,但在各個方面都很完美……然后你的父親死去了,我最終有了兩件死聖,完全屬於我!”

他的聲音忍不住露出痛苦之意。

“但斗篷也不會幫助他們活下來,”哈利很快地說,“伏地魔知道了我的父母在哪里。而斗篷並不能抵抗咒語。”

“是的,”鄧布利多嘆著氣說,“是的。”哈利等著,但是鄧布利多不再說話,所以哈利開始提示他。

“所以當你見到斗篷時就放棄了尋找死聖?”

“哦,是的。”鄧布利多微弱地說。看上去他是強迫自己面對著哈利的眼睛。“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你知道的。不過你不會比我更輕視我自己。”

“可我沒有輕視你。”

“以后你會的。”鄧布利多說。他深深地呼吸,“你知道我的妹妹得病的秘密,那是麻瓜干的,讓她變成了那個樣子。你知道我可憐的父親是如何尋找他們報仇,如何被判了刑,如何在阿茲卡班死去的。你也知道我的媽媽用盡一生來照顧阿瑞娜。

“我憎恨這一切,哈利。”

鄧布利多坦率而冷淡的說了這一切。他的目光越過哈利的頭頂,看向遠方。

“我是極有天賦的,我是才華橫溢的。我想要逃離。我想要出人頭地。我想要得到榮譽。

“別誤解我,”他說,痛苦在他的臉上顯現,使他看上去又變回了老人,“我愛他們,我愛我的父母,我愛我的弟弟妹妹。但是我是自私的,哈利,比你——一個非常無私的人——能夠想象得到的要自私得多。

“所以,在我的母親死去后,我承擔起了照顧有病的妹妹和任性的弟弟的職責,我既憤怒又悲痛地回到了我的村莊。我想這使我陷入困境而且浪費了我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他來了……”

鄧布利多再次直視著哈利的雙眼。

“格林德沃。你簡直無法想象他的想法是怎樣吸引了我,哈利,讓我著迷。麻瓜被我們用武力強迫去做一些對我們有用的事。我們巫師勝利了。格林德沃和我,成了兩個年輕的光榮領袖。

“哦,我還是有顧慮的。但我用空洞的語言撫慰我的良心。一切都會變好的,任何傷害麻瓜的行為都會帶給巫師無數好處。在我內心深處,我會不知道格林德沃是個什麽樣的人嗎?我想我知道,但是我閉上雙眼,不去理睬。如果我們的計劃實現了,我所有的夢想都會成真。

“而且在我們計劃的核心,就是死聖!它們令他那麽著迷,它們令我們倆那麽著迷!那個無懈可擊的魔杖可以引導我們擁有極端的力量!那塊回魂石對他而言——雖然在他面前我假裝我不知道——是一支陰屍軍隊,而對我而言,我承認,那意味著我父母的重生,我肩負著重大的使命

“至於斗篷……不知道為什麽,我們從來沒有過多的討論過斗篷,哈利。我們兩個可以不借助斗篷而很好的隱藏自己,依靠魔法,當然,是那種你可以保護主人和遮擋其他人的魔法。我想,如果我們找到了它,可能會對藏起阿瑞娜很管用。但是我們對斗篷的最主要的興趣在於它是那三樣東西的組成部分,傳說中人只有得到所有三樣東西才能征服死亡,那個被我們認定為是不可能被征服的東西。

“無敵的死神!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癲狂的兩個月,噩夢般的兩個月,使我疏忽了遺留下來的我的兩個家庭成員。

“然后,你就知道發生什麽了。我的粗魯的、無知的卻更值得敬佩的弟弟告訴我妹妹病重。我不想聽到他吵著告訴我妹妹的事,我不想聽到自己因為一個多病而嬌弱的妹妹而無法出行去尋找死聖。

“爭執演變成了斗毆。格林德沃失去了控制。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但是我假裝我不知道,結果他暴露出了他兇殘的一面,而阿瑞娜……盡管她曾受到我母親的細心呵護……但此刻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躺在地上死去了。”

鄧布利多發出了一陣氣喘聲,留下真摯的眼淚。哈利伸出手,很高興地發現他可以碰觸到鄧布利多。他緊緊地抓住的鄧布利多的胳膊,讓他漸漸地平靜下來。

“然后,格林德沃逃跑了,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想到他會離開。他消失了,帶著他爭權奪勢的計劃,折磨麻瓜的陰謀,以及對死聖的夢想——我曾經鼓勵他幫助他實現的夢想。他逃走了,而我留下來將妹妹下葬,並學著在內疚和沈重的哀痛里生活。那是我人生中最可恥的一筆。

“年復一年,關於他的傳聞很多。人們說他獲得了一根擁有無限力量的魔杖。在此期間,我不只一次被邀請擔任魔法部長。自然的,我拒絕了,我知道我並不適合執掌權力……”

“但你比福吉和斯克林傑強多了!”哈利大聲喊出來。

“是嗎?”鄧布利多沈重的問“我可不那麽確定。當我是一個年輕人時,我曾證明,權力雖然對我有誘惑力,但那卻是我的弱點。這是很奇怪的,哈利,不過也許最適合掌權的人正是那些從未刻意去追求過它的人。那些像你一樣的人,當有領導任務強加在他們身上時,他們只好穿上制服,因為他們不得不這樣做,然后他們便驚奇地發現他們能夠做得很好。我在霍格沃茨會更安全。而且我認為我是一個不錯的教授”

“您是最棒的!”

“你很善良,哈利。但正當我忙於訓練年輕巫師的時候,格林德沃建立起了一個軍隊。人們說他很害怕我,但也許,和他害怕我比起來,我更懼怕他。

“哦,不是怕死。”鄧布利多說,回答了哈利臉上的疑問。“不是怕他可能會對我施的魔法,我們是勢均力敵的——也許我還更勝一籌。我害怕的是事情的真相。聽我說,我永遠也不知道在那個令人毛骨聳然的夜里,到底是誰最后發射咒語殺死了我的妹妹。你也許會說我膽怯,你是對的,哈利,我最害怕的是我一直認為阿瑞娜是因我而死,不僅因為我的傲慢和愚蠢,更是因為我,帶來那場使阿瑞娜死亡的爭斗的我啊!

“我認為他知道,我認為他知道是什麽使我恐懼,我一直拒絕與他會面,直到再拒絕就太不體面了。人總有一死,但他的死亡看來已經無法避免,而我只好做一些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然后,你知道發生了什麽,我贏了那場決斗,贏得了那根魔杖。”

又一陣靜默。哈利沒有問鄧布利多是否查明了殺死阿瑞娜的到底是誰。他不想知道,也沒打算讓鄧布利多會告訴他。他終於知道了當鄧布利多朝厄里斯魔鏡中看去的時候他會看見什麽,也明白了為什麽鄧布利多會那麽理解哈利對厄里斯魔鏡的著迷。

他們靜靜地坐了很久,他們身后那個生物的嗚咽聲已經不再能打擾哈利了。

最后哈利說,“格林德沃盡力阻止了伏地魔去追尋那根魔杖。他說了謊,你知道的,他對伏地魔謊稱自己從來都沒有過那根魔杖。”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低頭看著他自己的膝蓋,彎彎的鷹鉤鼻上依然閃著淚光。

“他們說他在之后的幾年里顯示出了自責,他獨自待在努爾蒙德的地下室里,我希望這是真的,我情願相信他為了他所做的一切感到恐懼和懊悔,也許對伏地魔說謊就是他在企圖彌補他的過錯……防止伏地魔拿走死聖。”

“也許也是防止他入侵你的墳墓”哈利提出,鄧布利多輕輕地眨了眨眼。

在又一次的短暫靜默之后,哈利說,“你曾經試著用過回魂石。”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當我終於在岡特老宅找到已被埋葬多年的回魂石——那個我最渴望得到的死聖,盡管我年輕的時候想要它是出於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目的時,我失去了理智,哈利。我完全忘記了那是一個魂器,忘記了那個戒指一定帶著詛咒。我只是拿起它並把它戴上,那一刻我想象著我就要見到阿瑞娜,見到我的母親和父親了,然后告訴他們我非常抱歉,非常對不起他們—

“我就是這樣一個傻瓜,哈利。這麽多年來我什麽也沒學到。我沒有資格去集齊死聖,這已被反反復復地證實過,而那是最后一次。”

“為什麽”哈利說,“那是人之常情,你希望可以再見他們一面,有什麽錯嗎”

“也許一百萬個人里才可能有一個人有資格集齊,哈利。而我只配得到它們中最低劣,最不起眼的,我只配得到長老魔杖,而且不能借此自誇,更不能用它殺人。而且這個對我來說也不是極其適合的。我被允許去馴服和使用它,因為我不是為了獲得財富,而是想憑借它去幫助別人。

“但是那件斗篷,我白白對它好奇了那麽久,顯然它不可能對我像對你一樣那麽聽話,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至於那塊石頭,我一直盡力想用它讓人起死回生,而不是像你一樣自我犧牲。你是最適合擁有死聖的人。

鄧布利多輕輕地拍了拍哈利的手,哈利擡起頭望著這個老人,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控制不了自己,可他現在怎麽可能還生鄧布利多的氣呢

“你為什麽把它弄得這麽復雜”

鄧布利多的笑容顫了一下。

“我想依靠格蘭傑小姐使你放慢速度,我怕你頭腦發熱,不理智占據了的美好心靈,我怕如果那些誘人的魔法物件直接出現在你眼前,你也會像我一樣在錯誤的時間,因為一些錯誤的理由去奪取這些死聖。當你擁有它們時,我希望你是清醒的。你是真正能征服死亡的人,因為能真正征服死亡的人是從來不會試圖去尋找逃避死亡的方法的,他接受了他一定會死的事實,而且他明白,在世界上有遠比死亡更糟糕的事情。”

“伏地魔從來都不知道死聖嗎”

“我認為是的,因為他並沒有認出回魂石而直接把它做成了魂器。但即使他知道它們,哈利,我也懷疑他是否會感興趣。他不會認為他需要那個斗篷,至於那塊石頭,他會想讓誰復活呢他怕死,而他不會愛。”

“但是你料到了他會追尋那根魔杖”

“我肯定他會去試試,自從你的魔杖在小漢頓村的墓地里打敗他的魔杖。開始,他還以為你是用出眾的技術打敗了他。但自從那次他綁架了奧利凡德,他就發現了兩根魔杖的杖心之間的聯系。他認為這就解釋了一切。但那個借來的魔杖並不能更好的和你抗衡。所以伏地魔沒有去思考你是怎樣讓你的魔杖變得如此強大,你到底是有哪種他所沒有的才能,而是很自然的去尋找他們所謂的一種所向無敵的魔杖。對他來說,長老魔杖就是他認為的可以挫敗你的東西,他確信長老魔杖可以填補他唯一的弱點,使他所向披靡。可憐的西弗勒斯……”

“如果你的死亡是你和斯內普計劃好了的,那麽你是想讓他和長老魔杖一起完蛋,是嗎?

“我承認那是我的目的”鄧布利多說“但它沒有和我預想的一樣發生,不是嗎?

“是啊”哈利說“並沒有起作用。”

他們身后的生物不停地嗚咽和抽筋。哈利和鄧布利多已經很久沒有再說話。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在哈利的腦中逐漸清晰,就好像輕輕飄落的雪花。

“我該回去了,是不是”

“你自己決定。

我有其他的選擇嗎

“哦,是的”鄧布利多笑著說“你不是說我們在國王十字車站嘛?如果你不想回去,你也許可以…讓我們想想…坐火車!”

“它會帶我去哪里?”

“帶你繼續走下去。”鄧布利多簡單的說。

沈默再次將他們包圍。

“伏地魔已經得到了長老魔杖”

“是的。伏地魔得到了長老魔杖。”

“但是你想讓我回去?”

“我認為,”鄧布利多說,“如果你選擇回去,就會有機會讓他徹底失敗。我不敢保證。但是我知道,哈利,對於你回去這件事,他比你更害怕。”

哈利又看了一眼那看上去像被剝了皮的東西,它正在不遠處冷冰冰的椅子下的陰影中顫抖著喘不過來氣來。

“不要憐憫死者,哈利。要同情那些活著的人,更要同情那些生活中沒有愛的人。話又說回來,你可能會使更多的靈魂免於受到傷害,使更多的家庭免於妻離子散。如果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有價值的目標的話,那麽,我們就要暫時分開了。”

哈利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離開這里遠不如當初走進禁林那麽艱難,但是,這個地方是這樣的溫暖明亮和寧靜的,而他知道他回去就要面對痛苦,恐懼和更多的失去。他站起身來,鄧布利多也這樣做了,他們互相凝望了很長時間。

“告訴我最后一件事,”哈利說,“這是真的嗎?或者這只是我的頭腦中的想象?”

鄧布利多看向他,他的聲音在哈利的耳朵里顯得如此明朗有力,盡管明亮的霧再次暗了下來,模糊了他的身影。“這當然是出現在你頭腦中的,哈利,可這真的就能說明這是虛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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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54:01

第三十六章百密一疏

哈利再一次感到自己面朝下地倒在了地上,森林的氣味充斥鼻間,他感覺到面頰貼在寒冷堅硬的地面上,眼鏡腿也在他摔倒的時候被撞歪了,卡在太陽穴上。他身體上每一寸肌膚都在疼,那個被死咒擊中的部位就像被利器刺中了一樣劇痛。但他一動也沒動地呆在原地,左臂古怪地扭曲著,嘴巴大張。

他本以為能聽到慶祝他死亡的歡呼聲,但空氣中卻充斥著匆忙的腳步聲、耳語聲和熱切的低語聲。

“主人……我的主人……”

那是貝拉特里克斯的聲音,她像是在對自己的愛人說話一般。哈利不敢睜開眼睛,但他還是在用其它感官去探知自己的險境。他知道魔杖還在他的袍子里,因為他能感覺到魔杖就抵在地面和前胸之間。在他倒下時,腹部的輕微緩沖讓他知道了隱形衣也塞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主人……”

“夠了。”伏地魔說。

周圍響起了很多腳步聲,一些人從同一處向后退開,哈利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急切地想知道是怎麽了。

伏地魔似乎站了起來,食死徒們都匆忙地離開他回到空地的人堆里,只有貝拉特里克斯還留在那里,跪在伏地魔的身邊。

哈利再次閉上眼睛,思考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伏地魔摔倒在地上,食死徒們圍在他身邊。在他用死咒攻擊哈利的時候出了點狀況。伏地魔被擊倒了嗎?看起來似乎是的。剛才他們兩個都不省人事地倒下了,而現在他們都清醒了過來。

“主人,讓我來……”

“我不需要幫助,”伏地魔冷冷地說。盡管哈利看不見他,但他腦袋里還是浮現出了貝拉特里克斯伸出一只手想要幫他的樣子。

“那個男孩……死了嗎?”

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人接近哈利,但他可以感覺到周圍注視的目光好像把他壓進地面一樣。他生怕哪根手指或是哪邊眼皮會突然動彈一下。

“你,”伏地魔說,哈利聽到一聲巨響和因疼痛發出的抽泣聲,“檢查一下,然后告訴我他死沒死。”

哈利不知道被派過來核實的人是誰,他只能躺在那里等著,而他的心臟此時卻不聽使喚地狂跳著,但是同時他心中有些許欣慰:伏地魔不敢接近他,伏地魔懷疑計劃並沒有那麽順利……

一雙比想象中柔軟的手碰了碰哈利的臉,又摸了摸他的心臟,他感覺到那個女人急促的呼吸著,感覺到她那貼著他肋骨的心跳聲。

“德拉科還活著嗎?他在城堡里嗎?”

這句耳語幾不可聞,她的嘴唇幾乎貼著哈利的耳朵,頭傾得很低,長長的頭發擋住了哈利,因而其他人都看不到他的臉。

“是的,”他輕聲回答。

他感到胸前的那只手攥緊了,指甲戳到了他。然后她收回手,坐直了身子。

“他死了!”納西莎&8226;馬爾福對旁觀者們說。

現在,他們終於開始呼喊,他們興奮地大聲叫喊,手舞足蹈。透過眼皮,哈利看見了紅色和銀色的慶祝火焰射向天空。

他仍然躺在地上裝死,他明白,唯一能讓納西莎進入霍格沃茨去找兒子的方法就是跟著勝利的大軍一塊兒進去,她已經不在乎伏地魔的勝負了。

“看見了嗎?”伏地魔在喧鬧中尖叫著,“我親手殺死了哈利&8226;波特,現在任何活著的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了!看著吧!鉆心剜骨!”

哈利早就知道會這樣了,他知道他的身體不會這樣一直靜靜地躺在森林的地面上,為了證明自己的勝利,伏地魔一定會去踐踏、侮辱他的遺體。他被拋到空中,竭盡全力保持身體的柔軟,但是疼痛並沒有降臨。他被拋向空中一次,兩次,三次……眼鏡被甩掉了,袍子下的魔杖也稍稍滑動了一下,他盡力的讓自己軟綿綿的像個死人,最后一次摔到地上的時候,周圍回響起一陣嘲笑和譏諷的叫聲。

“現在,”伏地魔說,“我們去城堡,讓他們看看他們英雄的下場。誰過來拖屍首?不——等等……”

他突然出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頃刻,哈利感覺到身下的地面抖動起來。

“你來擡他,”伏地魔說,“他在你的手臂里會顯得更瘦小,更顯眼,不是嗎?拾起你的小朋友,海格。還有眼鏡——戴上眼鏡,他必須要很容易被辨認出來。”

有人不懷好意的狠狠地把眼鏡扣在了哈利的臉上,但是,把哈利舉起來的那雙巨大的手卻非常溫柔。哈利能感覺到海格嗚咽著顫抖著把自己抱在懷里,大滴大滴的眼淚濺落到他身上。但哈利既不敢動彈,也不敢通過語言來告訴海格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快走,”伏地魔說。海格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了幾步,被迫穿過茂密的樹叢,由禁林向霍格沃茨走去。

樹枝刮住了哈利的頭發和袍子,但他還是靜靜地躺著,嘴巴自然地張開,雙眼緊閉。一片黑暗中,食死徒們在他的周圍說著話,而海格在不顧一切地哭著,沒人會費心去摸摸哈利脖子上的青筋是否在跳動。

兩個巨人在食死徒身后轟隆隆的拖著腳步。哈利能聽見他們走過森林時,樹木吱吱作響然后倒掉的聲音。他們弄出的聲音太大了,鳥兒被嚇得尖叫著飛向天空,甚至連食死徒尖銳的笑聲也模糊了。勝利的大軍慢慢接近了開闊的場地,過了一會兒,黑暗中有光芒穿透了哈利的眼簾,樹木也變得稀少了。

“貝恩!”

海格突然一吼,差點讓哈利睜開了眼睛。“現在高興了吧,是吧,你們根本沒去戰斗,你們這群懦弱的老駑馬,哈利死……死了你們很高興吧……”

海格沒法繼續說下去了,他又痛哭了起來。哈利不知道身后有多少馬人在看著大軍前進,因為他不敢睜開眼睛。隊伍繼續前進,把馬人甩在了后面,一些食死徒嘴里說著侮辱馬人的話。沒過多久,哈利感覺到前面的空氣變得清新了,他們已經到了森林的邊緣。

“停下。”

哈利知道海格一定是被迫服從伏地魔的命令的,因為他踉蹌了一下。一時間,寒冷籠罩了他們,哈利聽到了在樹叢間巡視的攝魂怪的呼吸聲。他們現在影響不了他,活著的這個事實在哈利心中燃燒起來,這個信念幫助哈利抵抗著攝魂怪,就好像他父親的牡鹿在他心中保護他一樣。

有人緊貼著哈利走過去了,哈利知道到那是伏地魔本人,因為馬上他開始說話了,他那被魔法放大的聲音沖進了場地,敲擊著哈利的耳膜。

“哈利&8226;波特已經死了,他在逃跑的時候被殺了,在你們用生命保護他的時候,他想的卻是保全自己的命。為了讓你們確信你們的英雄已經死了,我們把他的屍體也帶來了。”

“我們已經贏了戰斗。而你們失去了一半的戰士,我的食死徒人數比你們多,大難不死的男孩已經完蛋了,不需要再有任何戰爭了。任何要繼續抵抗的人和他們的家人,無論是男是女還是小孩,都會被處死。從城堡里出來吧,在我的面前下跪吧,你們會被寬恕的,你們的家人、孩子、兄弟姐妹都會被寬恕。你們會加入我,我們會共同建設一個嶄新的世界。”

城堡那邊的場地上一片寂靜。哈利現在不敢睜眼看看當前的狀況,因為伏地魔離他太近了。

“過來。”伏地魔說。哈利聽見他正往前走,海格也被迫跟了過去。這時哈利微微睜開了眼,看到伏地魔正大步地走在他們前面,那條大蛇納吉尼在他的肩頭纏繞著,現在那個魔法變出的籠子已經不見了。但是在微微閃爍的黑暗中,食死徒們緩緩跟隨著他們,哈利無法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從袍子底下抽出魔杖。

“哈利,”海格抽泣著“噢,哈利……哈利……”

哈利又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他們正在接近城堡。他豎起了耳朵,在食死徒愉快的談話聲和腳步聲中,仔細地分辨著霍格沃茨里面的生命跡象。

“停。”

食死徒們停下了腳步,哈利聽到了他們面對城堡散成一排的聲音。盡管哈利閉著眼睛,他也可以感覺到門廳的燈光灑向了他。他等待著。他用生命保衛著的人們瞬間就可能看到他躺在海格的懷中,已經死去了。

“不!”

那尖叫聲比他想象的更糟糕,他從沒想過到麥格教授會發出那種聲音。他聽見了貝拉特里克斯得意地看著絕望的麥格教授時發出的笑聲。他又睜了一下眼睛,看到了門口站滿了戰斗中的幸存者,他們從里面沖出來面對著攻擊他們的人,而且看到了哈利已經死了。他還看到了伏地魔在他前面不遠處站著,用一只蒼白的手指撫摸著納吉尼的腦袋。哈利又閉上了眼睛。

“不!”

“不!”

“哈利!哈利!”

羅恩、赫敏、金妮的聲音聽起來比麥格的更加痛苦。哭聲爆發出來,震耳欲聾。雖然他想趕快起來,可還是強迫自己安靜的躺著。人們看到眼前的景象,哭喊尖叫著怒罵食死徒,直到——

“安靜!”伏地魔喊了一聲,同時發出了一束帶著巨響的光:“結束了!把他放下來,海格,放到我腳邊,這才是屬於他的位置。”

哈利感覺到自己被放到了草坪上。

“你們看到了吧?”伏地魔說,哈利感到他大步地在他躺著的地方來回踱著,“哈利&8226;波特死了!你們現在明白了吧,被迷惑的人們,他死了,那個靠別人的犧牲而保全自己的男孩不存在了!”

“他打敗過你!”羅恩哭喊著,平靜被打破了,霍格沃茨的保衛者們同時開始哭喊和尖叫,一個更響的爆炸聲再一次熄滅了他們的聲音。

“當他在城堡周圍打算逃跑時被我殺了,“伏地魔說,意味深長地扯著謊,“在他打算保全自己的時候被殺死——”

但是伏地魔被打斷了,哈利聽到了一陣騷亂,然后是另一聲巨響、一束亮光和痛苦的呻吟。他把眼睛睜開了一個小縫看了看周圍。有個人沖出了人群襲擊了伏地魔,哈利看到那個人倒在地上,被解除了武器,伏地魔把挑戰者的魔杖扔在一邊大笑著。

“這又是誰啊?”他用蛇一般的柔軟的聲音說著:“是誰想證明失敗者企圖延續斗爭會得到的結果啊?

貝拉特里克斯愉快地笑了一聲:“他是納威&8226;隆巴頓,主人!就是這個男孩曾經給卡羅兄妹制造了不少麻煩!他是傲羅的兒子,記得嗎?”

“哦,是的,我記得,”伏地魔低頭看了看納威說,納威正掙紮著從他的腳下站了起來,徒手站在幸存者和食死徒之間的空地上。“但是你是純血統的,對嗎?我勇敢的孩子?”伏地魔問道,納威站在他的面前,空空的手掌握成了拳頭。

“是又怎麽樣?”納威大聲問道。

“你表現出了你的精神和勇氣,你出身高貴,你可以成為一個非常有價值的食死徒。我們需要你的幫忙,納威&8226;隆巴頓。“

“我永遠也不會加入你們的。”納威說,“鄧布利多軍!”他喊道,人群中傳出一陣應答聲,即使是伏地魔的聲音抑制咒也不能完全控制住。

“很好,”伏地魔說,哈利知道,那柔軟如絲的聲音中所包含的危險,比大多數咒語還要可怕得多。“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那麽隆巴頓,我們還是回到最初的計劃上來,把頭伸過來。”

哈利依然瞇著眼睛,看到伏地魔揮舞著魔杖。幾秒鐘之后,一個奇怪的像鳥一樣的東西從城堡的一扇破碎的窗戶里飛出來,落在了伏地魔的手掌中。他搖晃著那個已經有點發黴的,粗糙的、空癟的東西:分院帽。

“霍格沃茨再也不需要分院了。”伏地魔說,“那里再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學院了,每一個人,都將使用我高貴的祖先薩拉查&8226;斯萊特林的標志、徽章和顏色,是不是呢,納威&8226;隆巴頓?”

納威堅毅平靜地站在那里,伏地魔伸出魔杖指著他,分院帽被扣在了納威的頭上,滑到了眼睛下面。城堡前面的旁觀者們開始騷動。在另一邊,食死徒們也舉起了他們的魔杖,防備著霍格沃茨可能爆發的戰斗。

“納威將示范給你們看,如果一個人始終愚蠢的反對我會怎麽樣。”伏地魔一邊說,一邊揮動著他的魔杖,分院帽著起了火。尖叫聲打破了沈寂,納威毅然決然的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哈利再也不能忍受了,他必須行動起來——

然而就在那一剎那,好幾件事情同時發生了:

他們聽到學校邊界處的騷動聲,就好像成千上萬的人翻過了那道看不見的圍�進入了城堡,發出戰爭的宣言。同時,格洛普從城堡的另一邊跑了過來喊著“海格!”他的哭喊聲得到了伏地魔的巨人們的回應了,他們跑向了格洛普,好像野牛與象群一樣弄得地動山搖。一陣拉弓放箭的聲音響起,弓箭射到了已經亂了陣型驚恐尖叫著的食死徒中間。哈利從他的斗篷里拿出隱身衣披上,跳了起來,納威這時也跑開了。

納威敏捷地破解了施在他身上的束縛咒,燃燒著的帽子掉了下來,從它中間露出了一個銀色的東西,柄上的紅寶石熠熠生輝——

在這人群嘈雜,巨人混戰以及馬人的馬蹄聲中,銀劍重重的落地聲沒有任何人能聽得到,但這一刻它還是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納威干凈利落地砍下了伸到空中的巨蛇的腦袋,它旋轉著飛上高空,在門廊劃過一道微光。伏地魔狂怒的張大嘴巴尖叫,但誰也聽不見他的聲音。蛇的屍體掉下來,砸在他的腳邊。

哈利藏在隱身衣下面,趕在伏地魔把正在作戰的巨人們召喚過來之前,在納威和伏地魔之間施了一個盔甲護身咒,這時海格的吼聲蓋過了所有聲音。

“哈利!”海格叫喊著。“哈利——哈利在哪兒?”

混戰仍在繼續。馬人們不斷地向食死徒射箭,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巨人走動時大地的震顫,增援大軍振聾發聵的聲音越來越近。哈利看到許多有著巨大翅膀的生物盤旋在伏地魔的巨人軍隊頭頂上,那是許多夜騏——還有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巴克比克,它們在格洛普掙紮的時候猛抓其他巨人的眼睛。守衛霍格沃茨的巫師們和食死徒們都退回到城堡中,哈利對每一個他看到的食死徒發射著咒語,他們還不知道被誰攻擊了就倒下了,任憑撤退的人群從他們身上踩過。

哈利躲在隱形衣下面走進了大門,他尋找著伏地魔,看見他從屋子里穿過,一邊用魔杖不斷地到處發射咒語,一邊退到禮堂里不斷吼叫地命令著他的隨從們。哈利向可能被伏地魔攻擊到的人發射了更多的盔甲護身咒,比如西莫、斐尼甘和漢娜。艾博在他后面追進大禮堂,加入了愈演愈烈的戰斗。

入口臺階那里,越來越多的人湧了進來,哈利看到查理&8226;韋斯萊趕上了穿著祖母綠睡褲的霍拉斯&8226;斯拉格霍恩。每一個在霍格沃茨的人都成了家人和朋友,甚至包括霍格沃德村的店主和居民們都趕來一同戰斗。馬人貝恩、羅南和瑪格瑞伴著馬蹄的巨響也闖進了大廳,與此同時,哈利身后通往廚房的那道門也奇跡般地打開了。

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們揮舞著刀叉尖叫著沖進大廳,在他們最前面,是胸前掛著雷古勒斯&8226;布萊克的掛墜盒的克利切,他那牛蛙一般的聲音在一片喧囂聲中清晰可見:“戰斗戰斗!為了我那保衛家養小精靈的主人而戰!打倒黑魔頭,以勇敢的雷古勒斯的名義!戰斗!”

他們在食死徒的腳上和脛骨上砍著刺著,小臉上布滿了憎惡的表情。哈利看到四下的食死徒逐漸寡不敵眾,有的被咒語打倒,有的正忍痛把箭從傷口里拔出來,有的腿被家養小精靈刺傷了,其他的干脆逃跑了,卻又被趕來的支援大軍所吞沒。

戰斗還沒有結束。哈利避開決斗的人們,穿過擁擠的人群,跑進了禮堂。

伏地魔處在戰斗的中心,他向每一個接近他的人發射咒語。哈利不會被咒語擊中,他穿著隱身衣,離伏地魔更近了一步。這個時候,湧入禮堂的人越來越多,好像每個能走路的人都被擠了進來。

哈利看到亞克斯利被喬治和李喬丹擊中倒地,看到多洛霍夫尖叫著被弗立維教授打倒,看到沃爾頓&8226;麥克尼爾被海格穿過大廳扔到對面,撞到石�上后不省人事地滑到了地面。他看到羅恩和納威放倒了芬里爾&8226;格雷伯克,阿不福思擊暈了盧克伍德,亞瑟和珀西在圍攻底克尼斯,盧修斯和納西莎&8226;馬爾福無心戀戰,他們穿過人群大聲呼喚著他們的兒子。

伏地魔正在同時對付麥格,斯拉格霍恩和金斯萊,他們在他周圍迂回躲閃,臉上充滿了冷冷的憎惡,卻始終結果不了他——

貝拉特里克斯在伏地魔五十碼外戰斗著,同她的主人一樣,她也同時迎戰三人:赫敏、金妮和盧娜。她們三人都在竭力抵抗,但貝拉特里克斯和她們法力相當。當一道死咒幾乎擊中金妮時,哈利禁不住嚇了一跳,死神里她就差那麽一英寸……

他決定改變策略,從伏地魔那里轉向貝拉特里克斯,但是還沒走幾步就被撞到了一邊。

“別碰我女兒,你這個賤人!”

韋斯萊夫人脫掉了穿在身上的斗篷,騰開雙臂,貝拉特里克斯停下了戰斗,盯著她的新挑戰者大笑起來。

“閃一邊去!”韋斯萊夫人沖三個女孩喊著,她揮動魔杖開始了戰斗。哈利緊張又高興地看到莫麗&8226;韋斯萊用魔杖靈活地發動著攻擊,而貝拉特里克斯的笑容則僵了下來化做一陣咆哮。光束不斷從兩人的魔杖中噴射出來,周圍的地板變得滾燙開裂,兩個女人都在以死相搏。

當有幾個學生跑過來打算幫她時,韋斯萊夫人大喊著:“不!回去!回去!她是我的!”

現在上百人圍成了人�,關注著這兩場的戰役,伏地魔和他的三個挑戰者,以及貝拉特里克斯和莫麗。哈利站在隱身衣里,想去進攻但又不想傷及無辜,充滿矛盾的站在兩場決斗中間。

“如果你被我殺了,你那群孩子可怎麽辦呢?”貝拉特里克斯一邊跳躍著躲避莫麗的咒語,一邊用她主人那般嘲諷的聲音說道,“如果媽媽和弗雷德一樣慘死了呢?”

“你——別想——再碰——我們的-孩子!”韋斯萊夫人尖叫道。

貝拉特里克斯笑著,就像她把自己的堂兄弟小天狼星推到帷幕后面時一樣愉快地狂笑著,哈利突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莫麗的咒語穿過貝拉特里克斯張開的雙臂,擊中了她的胸膛,直指她的心臟。

貝拉特里克斯的笑容凝固了,眼睛凸了出來,瞬間,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而后倒在了地上,伏地魔嚎叫了起來。

哈利覺得眼前的畫面就好像慢鏡頭一樣,他看到麥格、金斯萊和斯拉格霍恩被一股強大的魔力撞了回來,他們被拋向空中時翻騰掙紮著,伏地魔看到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被殺死后,他的狂怒像炸彈爆發了,他揮動著魔杖直指莫麗&8226;韋斯萊。

“盔甲護身!”哈利怒吼著,金甲護身咒在禮堂中間擴散開來,伏地魔四下尋找聲音的來源,哈利一把揭掉了隱身衣。

驚呼聲、歡慶聲和尖叫聲從四面八方湧來:“哈利!”“他還活著!”但片刻之后,就停住了。人群突然陷入了恐慌和死一般的寂靜,伏地魔和哈利看著對方,開始緩慢的移動著腳步,他們始終保持著距離,似乎走在圓形軌道上。

“我不想要其他任何人的幫助,”哈利大聲地說,在寂靜中,他的聲音亮如洪鐘,“這是注定的,注定了是我來和他決斗。”

伏地魔噓了一聲。

“波特不是這個意思,”他說道,睜大了紅色的眼睛,“那不是他的作風,是不是?你今天又要利用誰來作你的擋箭牌呢?波特?”

“沒有任何人,”哈利簡單地說,“魂器已經都被消滅了,這里只有你和我。一個人必須死在另一個的手上,我們兩個人中將有一個活著……”

“我們中的一個?”伏地魔譏笑著,他的身體繃緊,猩紅的眼睛射出毒蛇般惡毒的光芒,“你認為那將是你吧,是嗎?意外幸存的男孩,就因為鄧布利多在幕后幫你?”

“意外?你說意外?當我媽媽為了救我而犧牲的時候?”哈利問道,兩人仍在移動著,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彼此間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現在哈利的眼里只看到伏地魔一個人,“那是意外嗎,當我在墓地和你戰斗的時候?是意外嗎,我今晚沒有任何抵抗卻依然活著,回來繼續戰斗?”

“都是意外!”伏地魔大聲喊著,但並沒有出手,圍觀的人們好像被石化了一樣的僵立著,在禮堂中的上百個人好像都沒有呼吸,除了他們兩個。“意外和僥幸,事實是你躲在那些比你厲害的多的巫師身后哭泣,讓我殺了他們,以此來保全你自己!”

“你今晚殺不了任何人了,”哈利說道,他們繼續沿著圓圈緩慢移動著,綠色眼睛與紅色的對視著,“你再也沒有能力殺掉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了,你還沒明白麽?為了保護他們不受傷害,我可以去死。”

“但是你沒死。”

“我本打算去死,而且我也做了。我做了我母親做過的事。他們因此而受到保護不受你的傷害。你難道沒注意到麽?你用在他們身上的咒語都被束縛了,你折磨不了他們,你連碰都不能碰他們。你從來不吸取教訓,里德爾,不是嗎?”

“你竟敢——”

“是的,我敢,”哈利說,“我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事情,湯姆&8226;里德爾。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在你犯更大的錯誤前,打算聽點兒麽?”

伏地魔還在圓圈上移動著腳步,一語不發。哈利知道他暫時把他穩住了,在知道那重大秘密之前伏地魔不會動手的……

“又是愛麽?”伏地魔說道,蛇一樣的臉作出嘲笑的神情,“鄧布利多最喜歡的答案,愛,他聲稱愛可以征服死亡,但是愛沒有阻止他從塔上像一個老蠟像一般掉下來;愛沒有阻止我像踩死蟑螂一樣殺死你那個泥巴種媽媽。波特——而且現在,好像沒人愛你愛到沖到前面為你擋住我的魔咒了。那麽,在我攻擊的時候,什麽會阻止你的死亡呢?”

“只有一件事!”哈利說,依然保持著彼此間的圈子,依然繞著對方移動,為了最后的秘密保持著距離。

“如果這次救你的不是愛,”伏地魔說,“你一定認為你知道我不知道的魔法,或者有比我的更厲害的武器?”

“我想這兩樣我都有。”哈利說,他看到了那蛇一般的臉上掠過了一絲恐懼,盡管那馬上就消失了。伏地魔又開始狂笑,那笑聲比他的尖叫聲更可怕。瘋狂的沒有人性的笑,在寂靜的大廳里回蕩。

“你覺得你比我懂得更多的魔法?”他說,“比我?比伏地魔?那個會使用鄧布利多想都想不到的魔法的人還多?”

“哦,他想象到了,”哈利說,“他比你知道的多得多,多得足以讓他沒去做那些你所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太軟弱了!”伏地魔叫道,“他太軟弱了所以不敢那麽做,所以得不到本來應該屬於他的,而那將是我的!”

“不,他比你聰明,”哈利說,“他是個更好的巫師,更好的人”

“我殺了鄧布利多!”

“你以為你做到了,”哈利說,“但是你錯了。”

一時間,圍觀的人群騷動起來,就好像幾百個人同時恢復了呼吸。

“鄧布利多已經死了!”伏地魔擲地有聲的說,“他的屍體已經埋葬在城堡外面的大理石墳墓里,我看到他了,波特,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的,鄧布利多已經死了,”哈利平靜地說,“但他不是被殺的。他選擇用自己的方式死亡,在他死幾個月之前就計劃好了,他和那個你認為是你的仆人的人計劃了一切。”

“這是個多麽幼稚的白日夢呀?”伏地魔說,但是他仍然沒有發動攻擊,紅色的眼睛盯著哈利沒有移動。

“西弗勒斯&8226;斯內普不是你的人,”哈利說,“斯內普是鄧布利多的人,從你開始打算要殺我媽媽時,他就站了鄧布利多這邊。你從來沒意識到這一點,因為你根本就不懂。你從來沒見過斯內普的守護神吧,里德爾?”

伏地魔沒有回答。他們仍然互相繞著圈,就像兩只狼正打算撕裂對方。

“斯內普的守護神是——雌鹿,”哈利說,“和我媽媽的一樣,因為從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他就幾乎用全部的生命愛著他,你明白了吧?”他看到伏地魔的鼻翼扇動著。

“他求你饒了她的命,是不是?”

“他想得到她,僅此而已,”伏地魔冷笑著,“但是一旦她不在了,他也知道這世上還有其他的女人,純血統的女人,更值得讓他擁有——”

“他當然會這麽跟你說。”哈利說,“但是從你威脅她開始,他就已經成了鄧布利多的間諜,他也是從那時開始從事對抗你的工作!當鄧布利多被斯內普殺掉的時候,他已經快死了!”

“無所謂!”伏地魔尖聲地說道,全神貫注的投入到每個字眼中,他爆發出了一陣狂亂的笑聲,“斯內普是誰的人根本無關緊要,其他任何試圖放在我面前的障礙也都無所謂!我已經毀了他們,就像我殺死了你媽媽一樣,斯內普那所謂的偉大的愛!哦,但是它們真正的意義,哈利,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鄧布利多努力阻止我拿到長老魔杖!他故意讓斯內普成為魔杖的主人!但是我搶在了你的前頭,小男孩……我在你之前得到了魔杖。在你趕來之前我已經明白了其中的真理。我三個小時以前殺了西弗勒斯&8226;斯內普,而長老魔杖,死亡之杖,命運之杖已經完完全全是我的了!鄧布利多最后一步棋走錯了,哈利&8226;波特!”

“是的,是錯了。”哈利說,“你說得對,但是在你企圖殺我之前,我請你回想一下你的所作所為……想想吧,試著懺悔一下吧,里德爾……”

“什麽意思?”

哈利對他說過的所有的話,包括那些披露和嘲弄,都沒有像這句話讓伏地魔如此震驚。哈利看到他皮膚縫隙中的瞳孔猛然收縮,看到他眼睛周圍的皮膚變得煞白。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哈利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我已經知道了你的下場……像個男人一樣……努力……試著懺悔吧……”

“你竟敢——”伏地魔再次說。

“是的,我敢,”哈利說,“因為鄧布利多最后的計劃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事與願違的地方,但是對於你卻是,里德爾。”

伏地魔握著長老魔杖的手在顫抖,哈利緊緊地抓著德拉科的魔杖,他知道,那一刻就要到來了。

“那魔杖仍然不能為你工作,因為你的謀殺對象錯了,西弗勒斯&8226;斯內普從來都不是長老魔杖的真正主人,他從來都沒有打敗過鄧布利多。”

“他殺了——”

“你難道沒認真聽嗎?斯內普從來沒有打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的死是他們之間的一個計劃!鄧布利多,魔杖最后一個真正的主人,故意死去,沒有任何的反抗!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如計劃的一樣,那麽魔杖的魔力會隨著主人一同死去,因為它在他手上從來沒被打敗過!”

“但是那樣的話,波特,鄧布利多太仁慈了,那等於親手把魔杖送給了我!”伏地魔的聲音因為惡毒的愉快而顫抖著,“我把從它老主人的墳墓中偷出來了!我違背了它前一位主人的意願移動了它!它的力量現在屬於我!”

“你還是沒有明白,里德爾,不是嗎?單單占有魔杖是不夠的!持有它,使用它,並不代表它就是你的。你沒聽奧利凡德的話嗎?是魔杖選擇巫師……長老魔杖在鄧布利多死前就認了一個新主人,一個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它的人。魔杖從鄧布利多那里強行到了新主人那里,但是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得到了什麽,也沒有意識到世界上最危險的魔杖正在為他效忠……”

伏地魔的胸膛快速的起伏著,哈利感覺到一道咒語馬上就要向自己襲來,那根指著他的面門的魔杖正在蓄積著力量。

“長老魔杖真正的主人是德拉科&8226;馬爾福。”

伏地魔的臉因為震驚變得慘白了,但馬上恢復了。

“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他柔和地說,“就算你是對的,波特,那對你我來說也沒什麽差別。你再也沒有鳳凰尾羽的魔杖了,我們僅用魔法技巧決一高低……在我殺了你以后,我會去關心一下德拉科&8226;馬爾福的……”

“但是太晚了,”哈利說,“你沒有機會了。因為我搶先了一步,兩周前我已經戰勝了德拉科&8226;馬爾福,我從他那里得到了魔杖。”

哈利抽出那山楂木的魔杖,他感到禮堂里的每雙眼睛都盯著它。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不是嗎?哈利低聲說:“你手里的魔杖最后使用的咒語是除你武器嗎?如果是的話……那麽我才是的真正主人。”

一道紅光劃破了他們頭頂上被施了魔法的天空,就好像耀眼的陽光掠過窗臺從離他們最近的窗戶里射進來,同時照亮了他們兩人的臉,伏地魔的臉看起來就像燃燒了一般,與此同時,哈利用德拉科的魔杖指著空中,他聽到兩聲最高分貝的、注入了全部的期望的叫聲同時響起:

“阿瓦達索命!”

“除你武器!”

隨著猶如大炮一般的巨響,金色的火焰從他們兩人的魔杖中噴發出來,就在兩人剛才踩過的生死圈的中心,咒語沖撞在了一起。哈利看到了伏地魔的綠色魔咒碰到了他自己的魔咒,看到了長老魔杖高高地飛起,在日出的映襯下,劃過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就像納吉尼的頭。它從那個夢寐以求想要擁有它的人的方位劃過。而后哈利,做為一個出色的找球手,在伏地魔倒地的同時用他空著的一只手抓住了那根魔杖——而伏地魔雙臂張開,猩紅的眼睛里的瞳孔張開翻了起來。湯姆&8226;里德爾死了,以最平凡的樣子死掉了,他的身體綿軟地收縮在一起,雙手空空,蛇一般的臉慘白空洞。伏地魔死了,被他自己的咒語彈回去殺死了,哈利握著兩根魔杖站在那里,低頭看著地上那敵人的空殼。

經過幾秒鐘的沈靜,就時間已經停止了一樣的沈靜,然后騷動從哈利身邊爆發了,驚叫聲、歡呼聲、呼喊聲從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來,直沖云霄。一道嶄新的陽光從窗戶中射進來,人們隨著雷鳴般的歡呼聲朝他圍攏過來。最先跑到他跟前的是羅恩和赫敏,他們伸開雙臂抱住了他,歇斯底里的呼喊聲幾乎要把他的耳朵震聾了。然后是金妮、納威和盧娜,接下來是韋斯萊夫婦、海格、金斯萊和麥格教授,還有弗利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哈利沒法分辨出出每一個人的聲音,也無法認出來繞著他、推著他,想要擁抱他的那些手到底是誰的,成百上千的人湧過來,每個人都想親手摸一下結束這一切的“大難不死的男孩”。

太陽緩緩地升起在霍格沃茨上方,禮堂里充滿了生氣和陽光。無論是歡慶的還是悲傷的、歡樂的還是難過的人們,都不想讓哈利離開。他們都希望哈利留在這里和他們一起,他是他們的領袖和象征、他們的拯救者和向導,而他們都沒有意識到哈利還沒有睡過覺,哈利想要和幾個朋友在一起聊聊。他必須要安慰那些喪失了親友的人,緊握他們的雙手,見證他們的淚水,接受他們的感謝,聽著最新消息在清晨中傳遍四面八方:全國上下那些被奪魂咒折磨的人都恢復了,食死徒們紛紛落網,阿茲卡班里無辜的人們都在第一時刻被釋放出來,金斯萊&8226;沙克爾被任命為魔法部的臨時部長。

他們把伏地魔的屍體移到了禮堂的一個小房間里,同弗雷德、唐克斯、盧平、科林&8226;克里維,以及其他五十位勇士的遺體遠遠分開。麥格把各學院的桌子都擺放整齊了,沒有人再按照學院桌落坐了,所有的人都亂糟糟地坐在一起,教師和學生、鬼魂和家長們、馬人和家養小精靈,費倫澤躺在角落里療傷,格洛普透過一個搖搖欲墜的窗口朝里面張望,人們開懷大笑著,往嘴里扔著好吃的東西。過了一會兒,哈利感到筋疲力盡,發覺自己正坐在盧娜的旁邊。

“我想找個地方安靜一會兒。”她說。

“我也想。”哈利回答道。

“我把他們引開。”她說,“穿上你的斗篷。”

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盧娜突然指著窗外喊起來:“哇噢,看,一只泡泡鼻涕怪!”每一個聽到的人都四處尋找,哈利披上了隱身衣起身離開。

他現在可以不受干擾的穿過禮堂了,他和金妮隔著兩張桌子,她坐在那里把頭靠在媽媽的肩膀上。過一會兒他們就有時間好好談談了,幾個小時,幾周甚至也可以是幾年。他看到了納威正在吃東西,格蘭芬多之劍就放在碟子旁邊,他被崇拜者們熾熱的目光包圍著。在桌子間的走廊里,他看見了馬爾福家的三個人正抱在一起,好像不知道是該留下還是離開,但是沒人有空理他們。他每個地方都看遍了,看到了一個又一個家庭,最終他看到了他最想見到的兩個人。

“是我,“他低聲說,蜷縮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你們能跟我過來一下嗎?“

羅恩和赫敏立刻站了起來,和他一起離開了大禮堂。禮堂的大理石少了一塊,一部分欄桿不見了,他們走過的每個臺階都遍布碎石和血跡,在不遠處,他們聽到皮皮鬼正在唱著自己創作的勝利之歌。

我們勝利了,打敗了他們,我們是波特的人

伏地開始發黴咯,我們是多麽開心

“確實跟那家夥的悲慘下場很貼切,不是麽。”羅恩說著推開了一扇門,讓哈利和赫敏走進去。

幸福的日子會來到的,哈利想,但是在被精疲力盡包圍著的同時,失去弗雷德和盧平以及唐克斯的痛楚像一個無法痊愈的傷口一樣穿透了他,使他每走一步心里都像刀割一樣痛苦。他很想拋下一切去好好地睡一覺,但是他還欠他們一個解釋,他們一直支持著他,他倆應該知道實情。當他平靜的講到自己在禁林里失去知覺時,他們兩個還沒有來得及表示震驚和驚愕,就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雖然他們誰也沒有說過目的地到底在那兒。

自從最后一次看到它,那頭守衛校長辦公室的滴水怪就被打到了一邊,它傾斜地站著,好像要暈倒了。哈利懷疑它還能不能分辨出口令。

“我們能上去嗎?”他問滴水怪。

“隨便,隨便。”巨怪呻吟著回答。

他們跟在他的后面爬上了石頭做的螺旋狀樓梯,它自動的升了上去,就象電梯一樣,哈利推開了頂上的門。

他看了一眼留在桌子上的冥想盆,這時,震耳欲聾的聲音突然爆發出來,他還以為是食死徒和伏地魔又復活了——

但那是一片歡呼聲,�壁上所有的霍格沃茨前任男女校長都在畫框中起立,為他長時間地鼓掌著;他們揮舞著帽子,有幾個則揮舞著假發,他們走出自己的相框互相握手;圍繞著畫里面的椅子跳著舞;戴麗絲&8226;德文特不顧面子地哭泣著;福德斯克揮舞著他的助聽器;菲尼亞斯&8226;奈傑勒斯用他那高亢的尖細的聲音叫著“讓斯萊特林學院也加入了戰斗的那一刻被銘記吧!不要忘記了我們作出的貢獻!”

但是哈利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校長椅子后面的那副最高大的人物肖像。眼淚從半月形的眼鏡后流下來,一直留到銀白色的長胡子里,他散發出來的自豪和感激的心情給了哈利如同鳳凰的歌聲般的安慰。

最后,哈利舉起了手,肖像們立刻安靜下來,調皮地閃爍著眼睛,等待著哈利的演講。然而他徑直對鄧布利多說話了,其他人都非常認真地聽著。雖然他已經筋疲力盡眼睛干澀,但是他仍然需要做一次努力,得到最后一個建議。

“藏在金色飛賊里的那個東西,”他開始說,“我把它丟在禁林里了,我不確定在這里,但是我不想再把它找回來了。你同意嗎?”

“我親愛的孩子,我同意。”鄧布利多說,旁邊的那些畫像則都是一臉迷茫。“那真是一個明智而勇敢的決定,我預料到了你會這麽做的。還有其他什麽人知道它丟在了哪里嗎?”

“沒了,”哈利說,鄧布利多滿意地點點頭。

“但我仍然要保留伊格諾思的禮物。”哈利說,鄧布利多微笑著。

“當然了,哈利,它永遠都是你的,除非你把它送出去!“

“然后還有這個。”

哈利舉起了長老魔杖,羅恩和赫敏充滿敬意地看著他,即使他如此疲倦迷糊,哈利仍然不喜歡這樣的目光。

“我不想要它。”哈利說。

“什麽?”羅恩大聲說,“你瘋了嗎?”

“我知道它的力量,”哈利疲倦地說道,“但我用我的魔杖的時候更快樂,所以……”

他在他脖子里的小袋里翻找著,然后拿出自己那僅被一根鳳凰羽毛連著的斷掉的魔杖。赫敏說過那麽嚴重的損傷是修不好的,而他知道如果這次也修不好,那就是真的沒法修了。

他把魔杖放在了校長桌上,用長老魔杖的杖尖指著它,然后說“修復如初。”

隨著一股紅光從尾部消失,哈利知道他成功了,他拿起那根冬青木和鳳凰尾羽作成的魔杖,感覺到指尖暖暖的,好像他的手和魔杖終於重逢了一樣。

“我會把長老魔杖放回原來的地方,”他對正充滿了慈愛和欽佩地看著他的鄧布利多說,“它會一直在那里呆著。如果我自然死亡,就像伊格諾思那樣,那它的魔力就會被打破,對吧?它前任的主人永遠不會被戰勝,而它將會在那里終結。”

鄧布利多點點頭,他們微笑地看著對方。

“你確定要這麽做?”羅恩說。說這話的時候他有一點點渴望地看了一眼長老魔杖。

“我認為哈利是對的,”赫敏平靜的說。

“那魔杖帶來的麻煩遠遠勝過它能帶來的益處,”哈利說。“說真的,”他從肖像們面前轉身回去,現在一心只想著格蘭芬多塔樓里帶那張帶四根圍柱的床正在等著他,想著也許克利切能在那兒給他遞上一塊三明治,“我這輩子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7-10 19:54:38

尾聲十九年之后

秋天好像來得很突然。九月的第一個早晨如同蘋果般清新。在清涼的空氣中,汽車的尾氣和人們的呼吸就像蜘蛛吐絲一樣。一家子人正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向那煙霧繚繞的車站走去。父母二人推著兩輛載滿了沈重行李的小車,最頂上有兩個大籠子,里面的貓頭鷹憤怒的叫著,一個紅頭發的女孩在她的兩個哥哥后面拖拖沓沓地走著,抓著她父親的胳膊。

“要不了多久,你也會去哪兒的。”哈利對她說。

“還要兩年呢,”莉莉不滿地說,“我現在就要去!”

路人好奇地盯著貓頭鷹,看到這一家子人正在第九和第十站臺之間徘徊。阿不思又開始再哈利身后嚷嚷著,他的兒子們仍在繼續著從一上車就開始的那個話題。

“我不會的!我不會被分到斯萊特林!“

“詹姆,行了!”金妮說。

“我只不過是說他有可能,”詹姆沖著他的弟弟笑了一下,“那也沒啥不好的。他有可能會進斯萊特林。”

但詹姆一看到他媽媽的眼睛就立刻閉嘴了。波特一家五個人走到了欄桿旁,詹姆帶著點驕傲地看了看他兄弟,然后從媽媽手中接過了手推車,跑了起來。片刻之后,他消失了。

“你們會寫信給我的,對嗎?”阿不思抓緊了哥哥不在的這一點時間,問他的父母。

“每天都寫,如果你想要的話。”金妮說。

“才不要每天,”阿不思快速的說,“詹姆說大部分人大概一個月才收到一封家里的信。”

“去年我們每周給他寫三次信呢。”金妮說。

“你不能相信他說的關於霍格沃茨的每件事,”哈利趕緊插話,“你哥哥他喜歡開玩笑。”

他們並排推著手推車向前沖去,速度越來越快。當他們馬上撞那堵�的時候,阿不思有點想要退縮,但是他什麽都沒撞到,相反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出現在他們一家人的面前,薄霧中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有點模糊不清,而詹姆早就消失其中。

“他們在哪?”阿不思焦慮地說,沿著月臺摸索著路,凝視著那些模糊不清的人影。

“我們會找到他們的。”金妮安慰道。

哈利似乎聽見了珀西用不大自然的聲音大聲講述掃帚使用的規則,但是霧太大了,很難看清別人的臉。這真是個不用停下來打招呼的好借口。

“我想他們在那里,阿爾,”金妮突然說。

四個人從薄霧中出現,站在最后一節車廂旁邊。當哈利、金妮、莉莉和阿不思走到跟前才真的看清了他們的臉。

“嘿!”阿不思說,聽起來他這下總算放心了。

露絲已經穿上了嶄新的霍格沃茨校袍,笑逐顏開的看著他。

“車停好了?“羅恩問哈利,“我做到了,赫敏怎麽也不相信我能通過麻瓜的駕駛考試,對吧?她認為我對考試官施了混淆咒。”

“不,我沒有。”赫敏說,“我對你完全有信心。”

“事實上,我的確對他施了咒。”當他們正把阿不思的行李和貓頭鷹擡到車廂上的時候,羅恩小聲對哈利說。“我只不過忘了看觀后鏡,不過確實,我對他用了混淆咒。”

當他們回到月臺,發現了莉莉和雨果--露絲的弟弟,正在起勁地議論著,將來等他們到了霍格沃茨會被分到什麽學院。

“如果你不在格蘭芬多,我們會剝奪你的繼承權。”羅恩說,“但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羅恩!”

莉莉和雨果大笑了起來,但是阿不思和露絲看起來都很緊張。

“他不是那個意思。”赫敏和金妮說道。但是羅恩不再注意他們了,他看到了哈利的目光,注意他正默默的看著在他們大約五十碼開外的地方。霧氣比剛才淡了一些,有三個身影在里面隱現。

“看,是誰呀。”

德拉科&8226;馬爾福站在妻子和兒子旁邊,黑色的外套一直扣到咽喉。他稍微有點謝頂了,更顯得下巴尖尖。那個小男孩可真像德拉科呀,就像阿不思像哈利一樣。德拉科看到了哈利、羅恩、赫敏和金妮正看著他,稍稍點了一下頭,就轉過了身。

“那就是那個小斯科普斯吧”羅恩屏住呼吸說,“你可要保證每次考試都打敗他,露絲。感謝上帝,你繼承了你媽媽的腦子。”

“羅恩,看在老天的份上。”赫敏半嗔半笑地說道,“別讓他們還沒進學校就成了對頭。”

“哦,你說得對,對不起。“羅恩說,但是還是不由自主的又加了一句,“盡管如此也別和他走的太近了,露絲,如果你嫁給一個純血種的,韋斯萊祖先們不會原諒你的。”

“嗨!”

詹姆又回來了,他已經放下了他的箱子、貓頭鷹和手推車,看起來似乎帶來了什麽爆炸新聞。

“泰迪也來到這兒了。”他氣喘籲籲的說著,指了指身后的水蒸氣。“我剛看到他了!你們猜他在干嘛?他在和維多利亞親嘴!”

“我們的泰迪!泰迪&8226;盧平!和我們的維多利亞親嘴!我們的表姐!然后我問泰迪他在干什麽——”

“你打斷了他們?”金妮說,“你可真像羅恩……”

“他跟我說他就是來送送她!然后讓我閃開。他在和她親嘴呀!”詹姆又加上了一句,好像擔心自己說得不夠清楚。

“哦,如果他們能結婚那真是太好了!”莉莉心醉地低聲說,“那樣泰迪就真的成了我們家的一員了!“

“他已經一周來我們家吃四次晚飯了。”哈利說“我們為什麽不邀請他和我們一起住呢?”

“耶!”詹姆興奮地說,“我不介意和阿爾一起住,泰迪可以住我的房間!”

“不。”哈利堅定的說,“除非我想把房子毀了,我才會讓你和阿爾住在一起。”

他低頭看了看那曾經屬於費比安&8226;普威特的已經有點歪了的舊手表。

“馬上就11點了,你們最好趕快上火車。”

“別忘了替我們給納威問好!”當金妮擁抱詹姆的時候叮囑他。

“老媽,我可不能跟一個教授太親近了!”

“但是你是認識納威的——”

詹姆翻了翻眼睛。

“那是在外面,對呀,但是在學校他是隆巴頓教授,不是嗎?我可不能到了霍格沃茨還跟一個教授膩膩歪歪的……”

他搖搖頭,為了媽媽的不開竅,然后對準阿不思踢了一腳,發泄自己的不滿。

“回頭見,阿爾,留神夜騏。”

“我想它們是隱形的?你說它們隱形!”

但是詹姆只是笑了笑,讓他媽媽吻了他,給了他爸爸一個短暫的擁抱,就急匆匆的跑上了車。他們看到他揮揮手,就跑向了走廊里他的朋友們了。

“夜騏一點也用不著擔心。”哈利告訴阿不思,“它們是很溫順的東西,沒什麽好害怕的。而且,你不是坐馬車去學校,而是乘船。”

金妮吻別了阿不思。

“聖誕節見。”

“再見,阿爾。”哈利擁抱兒子時對他說,“別忘了海格邀請你們下周五去喝茶。別和皮皮鬼打架。在你學會了如何做之前不要和任何人決斗。別總讓詹姆把你搞得緊張兮兮的。”

“如果我被分到了斯萊特林怎麽辦?”

他貼在父親身邊耳語著,哈利知道只有在離別的瞬間阿不思才真正地把害怕表現了出來。

哈利蹲了下來,這樣阿不思可以直視他。在哈利的三個孩子中間,只有阿不思繼承了莉莉的眼睛。

“阿不思&8226;西弗勒斯。”哈利用除了金妮別人都聽不到的聲音說,但是金妮裝作正在給剛剛上了火車的露絲招手。“我們用了霍格沃茨的兩任校長的名字給你起了名字。他們中的一個就是一個斯萊特林,而他大概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勇敢的人。”

“但如果——”

“那麽斯萊特林會得到一個非常優秀的學生,不是嗎?那沒什麽關系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很介意,你可以自己選擇斯萊特林或者格蘭芬多。分院帽會考慮你的選擇的。”

“真的?”

“它對我就是這麽做的”哈利說。

他以前從來沒有把這個告訴他的孩子,當阿不思聽到時,臉上充滿了開心的表情。但這時猩紅色的火車就要關門了,家長們湧向前面給孩子們最后一吻,同時做著最后的叮囑,阿不思跳上車廂,金妮把他身后的門關上了。學生們湧向了離他們最近的車廂,無數張臉,車里的車外的,看起來都轉向了哈利。

“為什麽他們都這麽盯著?”當阿不思和露絲看到四周的情況時疑惑的問道。

“別擔心。”羅恩說,“那是因為我,我實在太出名了。”

阿不思、露絲、雨果和莉莉笑了。火車開動了,哈利退到了一邊,看到他兒子瘦瘦的小臉正興奮得發光。哈利一直微笑著揮著手,注視著兒子離開,盡管這看起來有那麽點傷感……

最后一縷蒸汽的痕跡消失在秋天的空氣中,火車轉彎了,哈利的手仍然舉在空中揮動著。

“他會沒事的!”金妮低聲說。

哈利看著她,茫然地低下頭,摸了摸額頭上閃電形的傷疤。

“我知道他會的。”

十九年來,哈利的傷疤再也沒有疼過。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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