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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23:02

第二十四章理特·史姬特的新聞報導

到了策二天,所有的人都起得很晚。格林芬頓大房間裡來也靜了下來,那些無精打采的談話不時地被哈欠打斷。荷米恩的頭髮又亂得像草叢,她向哈利解釋說為了參加舞會,她用了大量的定型發水,但如果每天都這樣做的話就太麻煩了。她一邊說一邊把一捲髮撥到耳後。

羅恩和荷米恩此時似乎心領神會,誰也不再爭吵了。雖然之前他們相處得一團糟,但現在兩人對彼此都很友好。一見到荷米恩,羅恩和哈利就搶著告訴她兩人偷聽到的瑪西姆夫人和哈格力的談話。然而荷米恩聽到哈格力是半個巨人時,她似乎並不像羅恩那樣驚奇。

「既然這樣,我想他一定是吧。」她聳聳肩說,「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個真正的巨人,因為他們有二十英呎。不過說實話,這些巨人的歇斯底里不會全都是那麼可怕的,這只不過是人們的偏見罷了,就好像他們對在月圓之夜會變狼的人的偏見一樣,對嗎?」

羅恩似乎想給她苛刻的反駁,但他覺得搖頭就足以表達他的不讚同了,所以就沒說什麼,可能他不想引起另一場爭吵吧。

眼看二月二十四日一天天地逼近,可他卻沒能從金蛋裡找到半點線索。每當他走進宿舍,他就把金蛋從大皮箱裡拿出來打開,全神貫注地看著它,心裡希望會有一點頭緒。他使勁地回想除了這三十種像音樂般拉扯的聲音,是否還有別的聲音,但是,什麼也聽不到。無奈,他只好把蛋合上,用力搖一遍後再打開,想要找出聲音的變化。他還試著大聲提問金蛋,又哭又喊,可是一點作用也沒有。他甚至把蛋在屋裡扔來扔去,雖然他並不希望這樣做會有一點點幫助。

哈利沒有忘記塞德里克給他的忠告。不過,只要可以不用,哈利是不會接受塞德里克的忠告的,因為他不怎麼喜歡塞德里克。無論如何,如果塞德里克真的想幫他的話,就應該把話說清楚一點。

他,哈利,早就告訴塞德里克第一個任務將會有些什麼了。可是塞德里克以要求哈利洗一個澡作交換的條件。哼,他才不要一個老是和卓牽著手在走廊裡蕩來蕩去的人的忠告呢。不知不覺,新學期又到了。哈利像往常一樣,背著重重的書、羊皮紙和筆上學,不過,那隻蛋的問題還是纏著他,像那些書、紙一樣沈沈地壓在他身上。

大地上的積雪依然很厚,溫室的窗全都蒙上了一層水蒸氣,從草藥室往外看,什麼也看不到。羅恩沒有去注意聽魔法生靈的保護這門課,而是注意天氣去了。

當他們走到哈格力的小屋時,他們看見一個披著濃密友發,下巴凸出的老巫婆站在小屋的前門。

當他們艱難地在雪地裡一步步地向她走過去時,那女人大聲地吼道:「快點,鈴在五分鐘以前就響過了。」

「你是誰?」羅恩瞪著她說,「哈格力哪去了?」

「我是格蘭比。朋克教授,」她簡短地說,「是暫時教你們魔法動物保護的老師。」

「哈格力去哪了?」荷米恩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他身體不舒服。」格蘭比。朋克教授說。

一陣令人討厭的笑聲傳到荷米恩耳朵裡,他一轉身,看到傑高。馬爾夫和史林德林的其他學生正走過來。看到格蘭比。朋克教授,他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反而看上去還很高興。

「走這邊。」格蘭比。朋克教授帶著他們繞過小圍場。那裡有幾匹比爾貝頓馬在冷得打顫。哈利、羅恩和荷米恩一邊跟著她,一邊回過頭來望著哈格力的小屋。小屋所有的窗簾都拉下了。哈格力在裡面嗎?他是病了還是一個人在裡面呢?

「哈格力生了什麼病?」哈利趕上格蘭比。朋克教授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她說,看上去她覺得哈利很煩人。

「我要管。」哈利熱切地說,「他到底是怎麼了?」

格蘭比。朋克教授裝作沒聽見,她領著他們走過小圍場,圍場裡的比克斯貝克頓斯馬正在樹林邊上的一棵樹下擠在一起取暖,在那棵樹下,拴著一隻美麗的獨角獸。

女孩們看到那隻獨角獸,都「哇嘿」、「哇嘿」地叫起來。

「啊,它多漂亮啊!」萊文敦。布朗喃喃自語地說,「她是怎樣逮到這只獨角獸的呢!要知道,它們可是很難逮的呀!」

那獨角獸白得如此耀眼,以至於周圍的雪在它的對照下看起來像灰色了。它用金色的蹄子緊張地踏著土地,長著角的頭不屈地甩來甩去。

「男孩們都回來!」格蘭比。朋克教授大聲喊道,伸出手一把抓住哈利。「獨角獸喜歡女性摸它們,女孩子們走上前去,小心點。

來,別緊張。「

她和女孩們慢慢地靠近獨角獸,留下一群男孩站在圍場的籬笆旁瞪眼看著。

正在這個時候,哈利轉身對羅恩說:「你估計他發生了什麼事呢?你不會認為是一個史庫斯——?」

「噢,他沒有被人襲擊,並非像你想的那樣。」馬爾夫輕輕地說,「他只不過是為他那張又大又醜的臉感到羞恥,不敢出現見人罷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哈利尖聲說。

馬爾夫把手伸進罩衫口袋裡,摸出一張折好的剪報。

「看這個,」他說,「我不想向你透露的,波特……」

他得意地笑著。哈利接過紙打開讀起來。羅恩、西摩斯、迪恩和尼維爾都探過頭來看,這是一篇附帶照片的文章,照片中的哈格力看上去很狡詐。

丹伯多犯了大錯特約記者理特。史姬特報導——霍格瓦徹學校,一所培養魔法人才的學校,其古怪校長艾伯斯。丹伯多,從來不害怕僱用一些有爭議的職員。今年九月,他僱用聲名狼藉的的「魔眼」莫迪擔任防黑巫術課的教授,這個決定使魔法界大吃一驚,因為誰都知道莫迪有這樣一個習慣:只要他在場,無論誰突然亂動,他都會襲擊那個人。不過,剛開始接受教授職位時,「魔眼」莫迪看上去還算負責和平易近人。

曾經承認在教到第三年就遭到驅趕的霍格瓦徹學校教師哈格力,在丹伯多校長的提供下,早就得到一個職位。但是,去年哈格力就利用校長的影響力,又獲得了擔任「魔法動物保護學」教授的職位,完全不理會當時眾多的更有資格的應徵者。

憑著新到手的權利,再加上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哈格力曾接二連三地用怪物恐嚇他的學生。到目前為止,已有多名學生承認哈格力在上課時使許多同學致殘。而丹伯多對這些情況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曾經被一隻希皮格利狒襲擊過,我朋友衛森。克來伯則被一隻弗伯烏特狠狠咬過。」傑高。馬爾夫,一個四年級學生說,「我們恨透了哈格力,但我們都很害怕他,所以我們什麼也不敢說。」

哈格力並不打算停止他的恐嚇戰。相反,上個月在與一個先知日報的記者的談話中,他承認正在飼養「尾巴燃火的史庫斯」,一種介於螳螂和火蟹之間的高度危險的動物。培育新品種無庸置疑要在學校部門的嚴格監控下進行,以保證對麾法動物的控制和規範。

但是,哈格力似乎認為他可以超越這些管制。

「我只不過是對此感興趣罷了。」他說,然後就很快地轉移話題。

似乎這些還不足以證明哈格力不是個純血統的男巫,《先知日報》現在正把越來越多的證據公之於眾,以揭發哈格力。他不是個男巫,甚至不是一個真正的人,他媽媽,我們可以排斥地說,只不過是個叫弗利烏法巨人,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這些嗜血成性、殘忍的巨人由於在上個世紀發生內戰,現在正瀕臨絕種。剩下的都成了無名氏,他們都是一些應該為其在暴政時期的屠殺行為負責任的暴徒。

許多為『那個人』服務的巨人被奧挪士殺死,但弗利烏法不在其中。她可能逃到其他山脈,加入了別的巨人集團。然而,從哈格力在教學中表現出的暴戾行為來看,弗利烏法的這個兒子看來已經繼承了她的殘忍的本性。

在另一方面,哈格力和那本《你知道誰將垮臺》的作者卻是親密的朋友。這一來就為他媽媽的躲藏找到了保護傘。也許哈利。波特並不知道這個關於他的巨人朋友的不愉快的事實。——但艾伯斯。丹伯多有責任確保哈利。波特和其他的學生明白和這個半巨人相處的危險性。

哈利讀完後擡頭看著羅恩,發現他嘴巴張得大大的。

「她是怎麼找到的?」羅恩悄悄地說。

但這並不是哈利所關心的。

「我們都恨透了哈格力,你這是什麼意思?」哈利向馬爾夫唾了一口。然後指著克來伯說道:「瞧這些垃圾——被一隻『弗伯烏特』狠狠咬了一口!它們連牙齒也沒有呢。」

克來伯癡癡地暗笑,很明顯,他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太棒了,我想這白癡的教書生涯要因此結束啦。」馬爾夫兩眼發光地說,「半巨人——我猜他年輕時一定喝了一瓶史哥利高。根本沒有父母會喜歡這個的,他們會擔心他吃了他們的孩子,哈哈……」

「你們在用心看嗎?」

格蘭比。朋克教授的聲音傳過來。女孩們現在都圍著獨角獸撫摸它。哈利生氣得連握紙的手都顫抖了,他轉過身看著獨角獸,實際上他什麼也看不到。而格蘭比。朋克教授正大聲數著獨角獸身上的魔性,好讓那些男孩們也能聽到。

「我希望她會留下來教我們,那個女人。」當下了課後孩子們回城堡吃午飯時,帕沃提。帕提說,「她上的魔法動物保護課比我想像的好多了。這種課就應該有相應的動物,比如獨角獸,而不是怪物。」

「那哈格力怎麼辦?」哈利生氣地說。

「他?」帕維提生硬地說,「他可以繼續做他的獵物看守人,不是嗎?」

自從舞會以後,帕維提就對哈利很冷淡。他想他本應該多照顧她的,不過她看上去也玩得很開心呀。她當時還興高采烈地告訴別人關於她如何安排下週末赴那個比爾貝頓男孩的約會呢。

「這真是很精彩的一節課,」荷米恩說。他們邊走進了大廳。

「在格蘭比。朋克教授告訴我之前,我一點也不知道獨角……」

「看看這個吧。」哈利打斷她,把那篇文章在她鼻子底下揚了揚。

荷米恩讀了那篇文章,她的反應就和羅恩一樣。「那個可怕的史姬特女人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會認為這是哈格力告訴她的吧?」

「不。」哈利走到桌子旁,氣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沒跟我們說曾經告訴她,對嗎?我猜她一定是因為哈格力不肯告訴她我的情況而氣瘋了,所以才去搜查哈格力的資料來報復他。」

「也許是她在舞會上聽到了他和瑪西姆夫人的談話。」荷米恩平靜地說。

「我們在花園裡沒看見過她!」羅恩說,「總之,她不可以再來學校了。哈格力說校長已禁止她……」

「也許她當時穿了隱身衣,躲在暗處偷聽人們講話。她最拿手做這種事情了,不是嗎?」哈利盛了一碟雞湯,由於生氣,他把湯濺得到處都是。

「就像你和羅恩做得那樣嗎?」荷米恩說。

「我們沒有偷聽。」羅恩憤憤地說,「我們沒辦法呀!那白癡當時談到他媽媽時聲音響得每個人都能聽到。」

「我們必須去看看他。」哈利說,「今晚占蔔課後就去。告訴他我們都想他回來……你一定想他回來的,是嗎?」他看著荷米恩。

「我——好吧,上了一節這麼生動的課,我可不會假裝其中什麼好的變化也沒有,不過,我當然希望哈格力會回來。」荷米恩由於畏懼哈利的目光,她於是趕緊補充了幾句。

所以晚餐過後,他們三個離開城堡,穿過冰封的雪地又來到了哈格力的小屋,他們敲了門,回答他們的只有獵犬弗蘭的吠聲。

「哈格力,是我們,快開門。」哈利一邊喊一邊略步地敲著門。

哈格力沒有出來開門。他們聽見弗蘭在用爪子抓門板,哀號著,可門就是不開。他們鎚打著門板,羅恩甚至撞玻璃窗,十分多鐘過去了,裡邊毫無動靜。

「他為什麼躲著我們呢?他應該知道我們不會介意他是半巨人啊。」荷米恩說,他們最終還是放棄,失望地回學校了。

可哈格力似乎在意他們知道。他已經一個星期沒露面了,飯桌上看不到他,操場上也不見這個獵物守護人。格蘭比。朋克教授繼續代課。馬爾夫一有機會就幸災樂禍。

「在想你的混血兒朋友嗎?」他不斷地在哈利耳邊說,只要不遠處有老師在,這樣他就不怕哈利會報復他了。

一月中旬有個訪問霍格馬得的活動,荷米恩很奇怪哈利居然也去了。

「我還以為你會趁房間沒人在時,好好地研究那隻蛋呢。」她說。

「我,唔,我已知道那蛋的秘密了。」哈利撒謊道。

「真的嗎?」荷米恩欽佩地說道,「做得好。」

哈利心裡有點內疚,但他很快就忽略了,他還有五個星期的時間呢,這可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呢。而且如果他遇到哈格力,他也許會遇見的,這樣他就有機會勸他回來了。

他和羅恩還有荷米恩在星期六一起離開了學校,穿過又冷又濕的操場,走出校門,出發了。當他們走到泊在湖邊的丹姆斯安船時,正好看到維特。克倫從甲板上走出來,他只穿著遊泳衣,很瘦,不過明顯比平時看上去要強壯很多。只見他舉起雙手,縱身一躍,跳進湖中。

「他一定是瘋了。現在可是一月啊,水都結冰了。」哈利盯著克倫露出水面的頭說。

「他家鄉比這裡要冷多了,」荷米恩說,「我猜他現在覺得就像春天一樣暖和。」

「對,我想水裡還有大烏賊。」羅恩滿懷希望,但不緊不慢地說。荷米恩聽出了他的語氣,皺了皺眉頭。

「他是個很可愛的人,」她說,「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更喜歡這兒,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

羅恩不再說什麼了。自從舞會以後,他絕口不提維特。克倫。

可是哈利在比賽那天在床底下發現一隻小手臂,看上去就像是從穿著保加利羅罩衫的模特身上扯下來的一樣。

哈利在滿是積雪的大街上仔細留意著哈格力的蹤影,當他確定哈格力不在任何一間商店裡時,他建議再去三掃帚酒吧看看。

酒吧擁擠如常,但哈利只掃了全場一眼,就知道哈格力也不在這了。失望中,他和兩個夥伴走近櫃臺,叫了三杯黃油啤酒。早知如此,他就留在宿舍裡研究那隻蛋了。

「難道他不會在辦公室裡嗎?」荷米恩突然說,「看!」她指著櫃臺後面的鏡子,鏡子裡倒映出露得。巴格蒙的身影,他正和一群惡鬼,坐在陰暗角落裡呢。巴格蒙說話聲又低又快,可那些惡鬼兩手叉在胸前,樣子惡狠狠的。

太奇怪了,巴格蒙居然會在一個沒有「三男巫」事件發生的週末呆在酒吧裡,他為什麼在這呢?哈利心想。他看著鏡子,只見巴格蒙看上去很緊張,就像那晚墨馬克在樹林裡出現之前一樣,就在這時,巴格蒙朝櫃臺這邊看過來,發現哈利,於是站了起來。

「等一下,等一下。」哈利聽見他粗魯地對那些惡鬼說,等他快步走近櫃臺,哈利又聽到了他那男孩般的笑聲。

「哈利,你好嗎?我早就想見到你了,一切都好吧?」

「很好,謝謝。」哈利說。

「我可以單獨和你們說幾句話嗎?」巴格蒙熱切地說,「你們兩個離開幾分鐘,可以吧?」

「好的。」羅恩回答道,他和荷米恩另外找了張桌子坐下來。

巴格蒙又把哈利帶到吧頭的盡頭,這裡是離羅斯瑪特夫人最遠的了。

「我想我應該再次祝賀你對抗號尾龍的精彩表演,真是太出色了。」巴格蒙說。

「謝謝。」哈利說,但他知道巴格蒙想要說的一定不止這些,因為稱讚他也可以在兩個同伴面前稱讚呀,幹嗎支開他們呢?然而巴格蒙著上去並不急著一吐為快,雖然哈利注意到他不時地朝鏡子裡看,而那些惡鬼也正在黑暗中朝他使眼色。

「真是惡夢。」巴格蒙注意到哈利正朝那邊看時,壓低噪音對哈利說:「他們英語說得不好……好在他們會指頭劃腳地補充。這群傢夥老是用歌寶德克語說話。可我只知道其中一個詞,意思是操斧子,我不喜歡用它以免他們認為我威脅他們。」他發出低而沈的笑聲。

「他們想幹什麼?」哈利問道。

「呃,這個……」巴格蒙突然看上去有點緊張,「他們……他們正在找克勞斯。巴地。」

「為什麼找到這來了?他不是在倫敦當牧師嗎?」

「呃……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巴格蒙說,「他有點……

不大來上班了。已經幾個星期沒看到他了。他的助手小伯希說他病了。表面上他已經叫貓頭鷹去送指示了。但是哈利,你別把這些告訴別人好嗎?因為理特。史姬特正到處打聽他下落,我敢打保票她會把巴地生病吹噓成是兇兆,或者說他像珀茜。佐金斯一樣失蹤了。「

「你有珀茜。佐金斯的消息嗎?」

「沒有。」巴格蒙又重新緊張起來,「我已派人找她了,不過事情很奇怪,她肯定已到了阿爾巴尼亞,因為她要看她的二表姐,然後離開表姐家,去南邊看姨媽,後來就在路上失蹤了。讓我往下想想看她會去哪裡,她不像是那種跟別人私奔的人……但是……我們在幹嗎?幹嗎談論惡鬼和珀茜。佐金斯呢?我其實很想問你。」他壓低聲音說,「那金蛋怎麼樣了?」

「呃,不錯。」哈利撒謊說。

巴格蒙似乎看出他的不老實。

「聽著,哈利,」他仍然很小聲,「我對這一切感覺不是很好,你已經被捲入這場競賽了,儘管你不情願,但如果……如果我能幫忙的話……給你指個方向……我是偏向你的……就是那條你超過那條龍的路,好了,就這些了。」

哈利看著他圓圓的臉和那兩隻像孩子似的藍眼睛。

「我們會在蛋裡找到線索的,對嗎?」他儘量說得很隨便。

「行,行。」巴格蒙有點不耐煩了,「我們都想要一個霍格瓦徹式的勝利,是嗎?」

「你幫過塞德里克嗎?」哈利問道。

巴格蒙光滑的臉此時皺了起來。

「沒有,我,我是說,我是偏向你的,我只想幫你一個……」

「那樣的話,太謝謝你了。不過我想那蛋再過幾天就會裂開的。」

他不知道是否接受巴格蒙的幫助,對他來說巴格蒙還是個陌生人呢,而且如果接受的話,他會覺得欺騙了他的同伴。

巴格蒙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就在這時,弗來德和喬治出現了,巴格蒙於是不再說什麼。

「你好,巴格蒙先生,能賞臉喝杯酒嗎?」弗來德高興地說。

「不了,謝謝你,夥計。」巴格蒙最後失望地膘了一眼哈利。

弗來德和喬治也同樣失望,他們看著哈利,好像是他令他們失望似的。

「好了,我該走了。很高興見到你,哈利,祝你好運。」巴格蒙匆匆走出酒吧,那幾隻妖怪也站起來,跟著他出去了。哈利走到羅恩和荷米恩坐的那張桌子。

「他想幹嗎?」羅恩問道。

「想幫我關於金蛋的事。」哈利回答道。

「他不應該這麼做的。」荷米恩吃驚地說,「他可是裁判之一呢,而且,你已經找到線索了,是嗎?」

「呃,差不多吧。」哈利說。

「我想丹伯多如果知道巴格蒙偷偷幫你的話,他一定會很生氣的,但願他也這樣幫塞德里克吧。」

「他不會的,我問過他。」

「誰在乎他幫不幫迪格瑞呀?」羅恩說,哈利同意地點了點頭。

「那幾隻惡鬼看上去都不友善。他們在這幹嗎?」荷米恩呷了一口啤酒說道。

「巴格蒙說他們在找克勞斯。他病了,一個星期沒上班。」哈利說。

「也許伯希把他毒死了,這樣他就能坐上國際魔法合作部的部長位置了。」羅恩說。

荷米恩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不該開這樣的玩笑,說:「真有趣,幾隻惡鬼在找克勞斯,他們應該和魔法動物監控局的人打交道才對。」

「克勞斯會說好幾種語言,也許惡鬼們找他是為了讓他當翻譯。」哈利說。

「你在擔心可憐的精靈嗎?」羅恩問荷米恩,「是不是想成立個社團保護他們呢?」

「哈哈,精靈才用不著別人保護呢。你沒聽過賓西教授說的關於精靈造反的事嗎?」荷米恩反問道。

「沒有。」羅恩和哈利異口同聲。

「他們可厲害呢,」荷米恩又呷了一口啤酒,「他們可不像那些傭人小精靈。」

「哦。」羅恩瞪著大門,叫道。

理特。史姬特進來了,她今天穿了件黃色罩衫,衣服下襬被塗成刺眼的紅色,和她一起的還有那個大肚子攝影師。她買了飲料,兩人穿過人群,坐在旁邊的桌子,哈利、羅恩、荷米恩三個看著她,只見她正得意地說著什麼。

「他們不大想跟我們說話呢?你怎麼看?為什麼他跟一群精靈在一起呢?無聊,他是撒謊高手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我們該做點文章,就以『無恥前魔法師巴格蒙』為題。把它記下來,我們得編些故事出來。」

「你又想破壞誰的生活呢?」哈利大聲說。

許多人擡起頭來,待理特看清誰在說話後,她那副鑲著寶石的眼鏡後面的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哈利,」她咧嘴笑道,「太棒了,你怎麼在這?」

「我正想帶根長掃帚找你算帳呢。」哈利生氣地說,「為什麼你要那樣寫哈格力?」

「讀者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只不過是做我應……」

「誰在乎他是個半巨人呢?」哈利喊道,「他正常得很哪。」

酒吧裡都靜了下來,老闆娘在櫃臺裡看著這一切,連酒倒滿溢出來了都不知道。

理特的笑容有點僵硬,但她馬上恢復了。而且動作迅速地從她鱷魚皮包裡拿出紙和筆,說:「來個採訪怎麼樣?跟我談談你所知道的哈格力,那個混身肌肉的傢夥背後的故事,還有你和他成為朋友的原因。你是不是把他當父親看待呢?」

荷米恩「嚯」地站起來,手裡握著那杯啤酒,像握著一個手榴彈。

「你這個可怕的女人,你不在乎別人,你只在乎你的故事,連巴格蒙……」

「給我坐下,笨蛋,你怎麼會懂我們在說什麼呢?」理特冷冷地說,鋒利的目光直逼荷米恩,「要是我告訴一些關於巴格蒙的事情,你會氣得連頭髮都捲起來的,倒不是說——」她看著荷米恩亂蓬蓬的頭髮,又說道。

「我們走吧。來,哈利、羅恩……」荷米恩說。

他們離開了。酒吧裡的人都看著他們。哈利回過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支筆在羊皮紙上來回劃動。

「她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荷米恩。」羅恩擔憂地說。

「讓她試試看吧!」荷米恩已被氣得渾身發抖,「我要教訓她一下,這笨蛋,哼,先是哈利,然後是哈格力,我要她為此付出代價。」

「別惹她。」羅恩緊張地說,「我是認真的,她一定會在你身上做文章。」

「我的爸爸媽媽又不看《先知日報》。她不可能把我嚇到藏起來的。」荷米恩說,哈利記得上次荷米恩打馬爾夫的時候,就像現在一樣生氣。「哈格力用不著躲起來呀,他怎能被人們嚇得如此緊張呢,快點。」

三個人跑到了哈格力的小屋前,窗簾還是放下來,但這次他們連弗蘭的吠聲也聽不到了。

「哈格力!」荷米恩一邊鎚打著門一邊大聲說,「夠了,我們知道你在裡邊,沒人會介意你媽媽是個巨人的,哈格力別讓史姬特得逞!哈格力快出來,你是……」

門開了,荷米恩說著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裡邊的人,不是哈格力,而是丹伯多。

「下午好。」他笑著對他們說。

「我們——我們想找哈格力。」荷米恩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知道。」丹伯多眨著眼睛說,「為什麼不進來呢?」

「好吧。」荷米恩說。

三人走進屋裡,弗蘭一看到哈利就撲過來,嗚嗚地要舔他耳朵,哈利把它支開,看著四周。

哈格力坐在桌子旁,前面放著兩大杯茶。他看上去一團糟,臉上佈滿斑點,眼睛深深陷下去,頭髮亂得像一堆電線。

「你好,哈格力。」哈利向他打招呼。

哈格力擡起頭,只是沙啞地咕嚕了一聲「你好。」

「我再倒點茶進來。」丹伯多關上門,出去了。不一會兒,他便拿了一碟點心和幾杯茶走進來,所有人都坐在桌子旁,大家都沈默不語。最後,丹伯多說,「你知道格林佐小姐剛才在門口大聲喊你嗎,哈格力?」

荷米恩臉紅了,但丹伯多朝她笑了笑繼續說,「他們很關心你,從剛才他們敲門的情形就看出來了。」

「我們當然想知道你怎麼樣了。」哈利看著哈格力說,「你不會把那母牛理特——對不起,教授」。他意識一時嘴快,吐了吐舌頭,看著丹伯多。

「我耳朵暫時性失聰了,所以我聽不見你剛才在說什麼,哈利。」丹伯多玩著兩隻姆指,眼睛看著天花板說。

「對,我是說,哈格力,你怎麼能把那女人寫的東西放在心上呢?」

兩顆碩大的淚珠從哈格力烏黑的眼眶中掉下來,流到他那打結的鬍子上去了。

「還記得上次我告訴你的嗎?」丹伯多說,眼光依然盯著天花板,「那雪花般的父母來信,說要是我再收你進校,他們就要投訴。」

「不是全部。」哈格力沙啞地說,「有些人還是希望我留下來的。」

「是嗎,可如果你再拖下去的話,恐怕你要在這屋裡呆更久。」

丹伯多說,透過厚厚的鏡片,他看著哈格力說,「我當校長不是一兩天的事啦,當我遇到別人對我的管理方法提出指責時,我又該怎麼做呢?把自己關起來,拒絕任何人嗎?」

「可你不是半巨人!」哈格力低啞地說。

「哈格力,你看到我為我親戚所做的嗎?」哈利生氣了。「看看杜斯利一家吧!」

「說得好。」丹伯多教授說,「就拿我兄弟艾伯斯來說吧,上次他被指控用不正當魔法控制一隻山羊,報紙吹得滿天飛,但是他躲起來了嗎?沒有!他還是挺起胸膛像平時一樣做他的事!當然,我不敢保證他識字,所以也許不能說他勇敢……」

「回來繼續教我們吧,哈格力。」荷米恩說,「回來吧,我們都很想念你。」

哈格力深吸了一口氣,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下臉頰,再流入鬍子裡。

「我不會接受你的辭呈,哈格力,我希望星期一你來上班。早上八點半和我們一起在大廳吃早餐,不能請假。好了,祝你們下午好。」

丹伯多離開小屋,當門被關上後,哈格力禁不住把臉埋在他那桶蓋似的雙手啜泣起來,荷米恩輕輕地拍著他,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來,眼睛又紅又腫,「好,丹伯多……真是個好人……」

「的確是。」羅恩說,「哈格力,我能吃塊蛋糕嗎?」

「別客氣。」哈格力用手背擦著眼淚,說:「他說得對,當然,你們都說得對,我爸爸要是知道我這樣做的話一定會為我感到羞恥。你們還沒看過我父親的照片吧。這兒。」

哈格力站起來,在梳妝臺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有一位矮個子的魔法師,眼睛長得和哈格力的一模一樣,正笑著坐在哈格力的肩膀上。哈格力那時該有七、八英呎高,但臉上沒有鬍子,又圓又年輕——看上去最多十一歲。

「那是我剛進霍格瓦徹時照的。」哈格力說,「爸爸臨死時很開心,他想我不用做巫師了。因為我媽媽……總之,我的魔法學得不怎樣,但他至少沒有看到我被趕出學校,他死了。就在我上二年級的時候。」

「丹伯多是爸爸死後幫我的人,他給我安排了看守獵場的工作,他很相信別人,總是給別人第二次機會。這是他與別的上司的不同之處,明白嗎?只要別人有才華,他都會接受他們,他是讓人尊敬的,但總有人不理解。這些人老是跟他作對。他們甚至裝作很偉大。可他們連『那個人』都不敢說,我父親說得對,這世上總是有人跟你作對的,但他們不值得讓你煩惱。我已經做得很好了。我不會再讓這個女人繼續打擾下去,我發誓,我要給她一個教訓。」

哈利、羅恩和荷米恩三個緊張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哈利寧願背著五十個尾巴燃著火的史庫斯走一圈,也不願告訴哈格力他聽到了瑪西姆夫人與哈格力的談話。但哈格力繼續說著,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說了些怪話。

「你知道嗎,哈利?」他邊說,邊擡頭看了看他父親的照片,眼睛閃閃發光,「當我第一次遇見你時,我就想起了自己,爸爸和媽媽不在身邊,你感覺到你不適合待在霍格瓦徹,記得嗎?你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能做到。現在看看你吧,學校冠軍!」

他定定地看著哈利,嚴肅地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哈利?

我要你贏。我會向他們證明的。你不用為自己的身份感到害羞,只要向人們證明你做得對就行了。那隻蛋的進展如何,哈利?「

「很好。真的很好。」哈利說。

哈格力哭喪著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好樣的……你向他們證明了,哈利,你打敗他們了。」

對哈格力撒謊比對任何人撒謊都要難受。回到城堡,哈利怎麼也忘不了哈格力聽到那隻蛋的消息時臉上流露出來的興奮的表情。

此時,哈利覺得那隻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了。這晚睡覺前,他暗暗下定決心——是時候把他的傲慢擱在一邊,聽聽塞德里克給他的忠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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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25:31

第二十五章眼睛和蛋

哈利不知道要洗多久的澡才能想出那隻蛋的秘密,所以他決定晚上再洗。他決定在希琳菲的洗澡房裡慢慢想,因為很少人能進到這裡來,這樣他就不怕被打擾了。儘管很不情願,他還是放下架子,考慮考慮塞德里克的忠告。

上次他在半夜裡起床,翻�走出學校時,剛好被管理員費馳逮住了,他可不想再發生這類事情了。所以這一次,他準備得很充分,帶上隱身衣會很有用的,再帶上那張魔法地圖,上面畫著學校格局,而且還有很多小路、秘密出口,更重要的是,在走廊裡走動的人隨時都會用小點顯示出來,這樣一來,要是有人接近澡房,他馬上就會知道了。

星期四晚上,哈利溜下床,披上隱身衣,溜下樓梯,就像那晚哈格力帶他去看龍的動作一樣。這次哈利讓羅恩在外面等並給他一個暗號。「油炸香蕉餡餅」,「希望好運。」羅恩喃喃地說,爬進了那大房間,這時哈利剛好爬出來經過他旁邊。

哈利手裡拿著蛋,地圖夾在鼻子前,再穿隱身衣走路,簡直難受極了。好在走廊裡灑滿了月光,再加上有地圖的幫助,哈利確信他不會撞上任何他不想看到的人。當走到波理斯的雕像時,他停下來,把身子貼在右邊門上,輕輕地說了句「新奇的松樹」。這句暗號是塞德里克告訴他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哈利溜進去,脫掉隱身衣,環顧四周。

他突然覺得能有這樣一間洗澡間用的話,當一個班長還是不錯的。房間里布滿了點著蠟燭的吊燈。所有東西都是用大理石鋪成的,連房子中間的浴池也是。池子周圍裝著一百隻渡金的水龍頭,每個水龍頭都鑲著不同顏色的寶石。泳池上面還有一塊跳水板。又白又長的窗簾優雅地垂下來,�上掛著一副金框的油畫,上面畫著一個睡在石頭上的金發美人。

他放下金蛋、地圖和隱身衣,向浴池走去。房子裡迴蕩起一陣腳步聲,他現在有點懷疑塞德里克在騙他,為什麼叫他來洗澡呢?

這和金蛋有什麼關係?可是,他還是被上一條毛巾,跪在水龍頭下面,打開它們沖了起來。

哈利很快發現每個水龍頭流出來的泡沫都是不一樣的,而且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神奇的泡沫。一隻水龍頭流出來的泡泡是藍色的或粉紅色的,大得像一個個足球;另一隻水龍頭吐出來的泡沫像雪球;第三隻水龍頭流出的則是漂著紫煙的水。當浴池裡的水快滿時,哈利關掉所有水龍頭,脫掉睡衣和拖鞋,滑了過去。

浴池很深,他的腳幾乎探不到底,哈利快活地遊來遊去。回到邊上時,他盯著蛋,可是還是毫無頭緒。

哈利伸手拿過那隻蛋打開,那悠揚的聲音馬上溢滿了整個房間。但這次聲音似乎不像以前那麼壓抑了。他又把蛋合上,擔心吵聲會吵醒弗爾克。突然,他把蛋一扔,蛋僻哩啪啦地在地上滾起來。這時,他聽到有人說話。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把蛋放在水裡。」

哈利嚇得嗆了一口水,他定睛一看,只見嗚咽的米特——一個鬱鬱寡歡,經常在廁所裡哭鼻子的女鬼——正交叉著腿坐在其中一個水龍頭上。

「米特,」他生氣地喊道,「我什麼也沒穿呢。」

雖然池裡的泡沫很多,可他還是覺得自己一進來時就被偷看了。

「你進來的時候我眼睛是閉著的。」她說,「只是你一直沒有看見我罷了。」

「那好吧。」哈利稍稍地曲著腿,只露出頭在水面,以防米特看見什麼,「我不應該來這澡房的,是嗎?這是女孩子用的。」

「你向來都在這裡洗的,而且你從來沒在意過。」米特諷刺地說。

這倒是真的。哈利。羅恩和荷米恩有一段時間曾在米特的廁所噴多利藥水。

「是別人叫我到這來的。不過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我明白了。」米特說,「不過,我寧願把蛋放進水裡試試看,像塞德里克做的那樣。」

「你也偷看他了?你怎麼了?天天躲在這裡偷看班長洗澡嗎?」

哈利生氣地說。

「偶爾罷了,但我從沒跟誰說過話。」

當哈利站起來時,他叫米特轉過身去,然後用那條毛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再拿過那隻蛋。

「把蛋打開,放進水裡。」米特說。

哈利照做了。緊接著,他聽到蛋發出來的聲音。這次聲音完全不同,汨汨,汨汨,伴隨著一些歌詞,但哈利聽不清。

「你也要潛進水裡去。」米特說。

哈利深吸一口氣,把頭沒入水中。這次,他終於聽清它唱什麼了:「沿著聲音來找我們吧,在岸上我們不能歌唱,我們會偷去你最想念的東西,一小時後你會發現,然後就要跟我們交換。

一小時過後,一切消失。

太遲的話,一切都不復存在。「

哈利聽完後浮出水面,撥開貼在眼睛上面的頭髮,「聽見它說什麼了吧?」米特問道。

「是的,但我還要再聽一遍。」說著,哈利再次潛進水裡。

他又聽了幾遍,但沒有馬上浮出來,而是在水底下使勁想了一會兒。

「我要找一個在岸上不能說話的人。這個人是誰呢?」

「你也太慢了吧。」米特浮出水面。

哈利浮出水面,看到米特高興的樣子。他把眼光移到別處,繼續思考著會是誰。忽然,他目光落在�上的美人魚身上,「對了。

就是人魚。米特,可世上不是沒有人魚嗎?「

「太棒了,上次迪格瑞想了很久才想出來。」

「一定是它,第二個任務就是去找湖裡的人魚。」哈利高興極了。然而,當他一想到自己並不是個遊泳好手時,哈利覺得好像被人往肚子上打了一拳。他幾乎沒有怎麼練過遊泳。小時候帕尤妮亞姨媽和維能姨丈因為怕他淹死,就沒讓他去學。在這浴池還可以勉強,但那湖可是又大又深的啊。而且人魚又是住在湖底下的……

「米特,教教我該怎麼在水裡呼吸吧。」哈利說。

「你真會得罪人,居然跟我說呼吸。」米特說著哭起來了。

「對不起,我忘了你是……」

「那當然,我很容易被忘記的,我活著時也沒人會想起我。淹死後他們也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找到我的屍體。我當時坐在這等他們——」

哈利沒有心思往下聽,他繼續想著下面的歌詞,「你丟失的東西在我們這」這句是什麼意思呢?大概是說,它們會來偷東西嗎?

它想偷什麼呢?

「然後……所以我不得不住在廁所裡——」米特喋喋不休。

「對,」哈利說,「我現在知道了……,嘿,轉過身去好嗎,我要上來了。」

「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米特依依不捨地問道。

「我儘量吧。」哈利說著披上隱身衣。「謝謝你的幫助,再見。」

「再見。」

哈利又來到了走廊,他掏出地圖,想看著走廊裡是否還安全。

突然,他看見地圖上有個點在移動。根據地圖,他知道這是史納皮的辦公室。而且這個點顯示出此人是巴地。克勞斯。

克勞斯不是病得上不了班嗎?他在這裡幹嗎?哈利看著那個點移來移去,這裡停一下,那裡停一下。

哈利決定探個究竟,他走下樓梯,攝手躡腳地穿過走廊,然後又走下一段更窄的樓梯。他不停地注視著地圖上的點,急切地想知道克勞斯半夜一點鐘潛進別人辦公室的原因。突然,哈利的腳踩空了,他一個趔趄,手裡的金蛋滾了下來,哈利一看不妙,趕緊爬起來去追,可太遲了,蛋雞鳴鳴地一級級滾下去。隱身衣在這時滑了下來,地圖也飛了。

金蛋最後終於在地毯上停住,但它已經打開了,歌聲迴蕩在整幢樓,哈利把隱身衣被上想要去拿地圖,但他搆不著,他豎著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只聽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和叫喊聲。「是皮維斯。」哈利想。不一會兒,皮維斯已站在他面前了。

「這是什麼?吵得整幢樓的人都醒了。」他來到樓梯腳,這時弗爾克剛拿起金蛋把它合上。

「蛋?」弗爾克靜靜地說,「我的甜心,這可是一條重要線索呢。

它應該屬於學校的冠軍。「

哈利心想糟糕。他懷裡像有隻兔子在撲通撲通地跳。

「皮維斯,你躲在哪裡?我馬上就會找到你的,哈,你居然敢偷東西。丹伯多要把你開除出校了……」弗爾克開始上樓,後面跟著他那隻灰色的貓。它兩隻綠色的眼睛盯著哈利,哈利嚇得混身冒汗,不知道隱身衣對貓管不管用。

「弗爾克?怎麼回事?」史納皮出現了,他看上去很生氣。哈利更緊張了,因為史納皮的出現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是皮維斯,是他把蛋從樓梯上扔下來的。」弗爾克得意地告狀說。

「皮維斯?但他進不了我的辦公室的。」

「不,我是說,我聽到響聲,是那隻蛋……是皮維斯把它扔下來的,我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我的辦公室只有那些會魔法的人才能打開。」史納皮往樓梯上看了看,目光正好穿過哈利。然後,他又往走廊掃了一眼,「過來幫我找找小偷。」

「我?好的,教授,不過——」

弗爾克很不情願地跟著教授上了樓,徑直從哈利身邊經過。

「快去吧,跟史納皮教授上樓去吧。」哈利心裡說。

「教授,」弗爾克悲哀地說,「校長這次會聽我說的,皮維斯以前就偷過學生的東西,我覺得這次我有責任指證他。」

「弗爾克,我不會指責一個只是騷擾家宅的幽靈的,只不過我的辦公室在哐哐哐地響罷了。」史納皮突然停下來說。這時,哈利看見魔眼人莫迪進來了。

「什麼事?開睡衣晚會嗎?」莫迪衝著他們嚷道。

「教授,史納皮教授和我聽到響聲。這是皮維斯搞的鬼,他從樓梯上扔東西下來。結果史納皮教授發現有人闖進了他辦公室裡。」

弗爾克說。

莫迪走近樓梯,哈利看見他目光停在史納皮身上,然後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身上。

哈利的心「咯噔」一聲,想起莫迪能看穿隱身衣,他們倆對視了幾分鐘,莫迪嘴巴張得大大的。然後,他轉身對史納皮說:「是真的嗎?有人闖進你辦公室裡了?」

「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史納皮冷冷地說。

「不,恰好相反,這非常重要。是誰闖進辦公室了。」

「我敢說只是一個學生,他想拿點禁藥罷了,沒別的。」史納皮說。

「就這樣簡單嗎?」莫迪說,「你在辦公室裡沒有藏其他東西嗎?」

「你知道我沒有的。我的辦公室早就被你搜遍了。」史納皮眼看就要生氣了。

莫迪笑著說:「這是我的權利,史納皮,丹伯多吩咐我看著……」

「丹伯多很信任我,我不會相信是他叫你這麼做的。」

「他當然信任你,他是個相信別人的人,可我——我說一定還有東西的,別的東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史納皮突然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他用右手抓住左前臂,彷彿被人刺了一下。

莫迪又笑了:「回去睡吧,史納皮。」

「你沒權指揮我去哪。我也可以像你一樣天黑後在學校裡走來走去。」

「走開吧。」莫迪的語氣充滿威脅,「我等著在黑暗走廊撞見你的那一刻,順便告訴你一聲你掉了東西。」說著,莫迪把手指向那躺在地上的地圖。

史納皮和弗爾克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這時,哈利朝莫迪揚手,引他注意,嘴形告訴他:我的,那是我的。

莫迪會意了。可是史納皮已經走過去把它拾起來了。莫迪念了句咒語,那地圖就呼嘯著從史納皮手裡飛到了莫迪手上。

「我弄錯了,這是我的東西,一定是我早些時候把它丟在這了。」莫迪鎮定地說。

但是史納皮此時把蛋和地圖聯繫起來,馬上明白了。

「波特。」他平靜地說。莫迪把紙折好放進口袋,同時問道:「你在說什麼?」

「波特。這蛋是他的,紙也是他的,我以前看見過。他現在一定穿著隱身衣站在某個角落。」史納皮吼道。接著,他一邊走上樓梯,一邊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摸著,想找到哈利。哈利把身子直往後靠,想躲過史納皮的手指。就在這時,史納皮喊道:「這裡沒有別的了。不過我很快就會告訴校長你的心偏向哈利。波特了。」

「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校長會很有興趣知道是誰給哈利這些東西的。」

史納皮的手終於放下來了,他強作鎮定地說:「我是怕波特在這裡瞎逛,他有這個壞習慣。為了他自身安全,他應該改掉這毛病。」

「噢,我明白了,你想利用哈利,是嗎?」

他們瞪著對方都不說話了,最後史納皮說:「我想我該回去睡覺了。

「這是你今晚最好的決定。現在,弗爾克,把那隻蛋給我。」莫迪說。

「不,」弗爾克緊緊抱著那隻蛋,像在抱著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似的,「教授,這是皮維斯違背規則的證據。」

「這是屬於冠軍的,快給我。」

史納皮沒有再說什麼,弗爾克極不情願地把蛋交給莫迪,兩人就離開了。

門砰地一聲關上,哈利盯著莫迪,只見他朝自己走來。

「剛才真是驚險。」莫迪說。

「是,是的,謝謝你,莫迪教授。」哈利疲憊地說。

「這是什麼?」莫迪打開地圖問道。

「霍格瓦徹的地圖。」

莫迪看著地圖,慢慢地說:「你剛才有沒有看見是誰闖進史綱皮的辦公室?我是說,從地圖上來看。」

「我看見了,是克勞斯先生。」

「克勞斯?你肯定是他嗎?」

「我保證。」

「克勞斯!真有趣!」莫迪繼續盯著地圖。

「莫迪教授,你是不是覺得事情跟……也許克勞斯先生察覺有事發生。」

「例如什麼呢?」莫迪尖銳地說。

哈利可不敢再說下去,他不想讓莫迪發覺他知道霍格瓦徹以外的信息。要不然會給西里斯惹麻煩的。

「我不知道,但是已經有很多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不是嗎?《先知日報》,黑色標誌,世界盃,食屍者……」哈利喃喃自語。

「你很聰明。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莫迪說。

哈利的心直往下沈。他想糟了,莫迪肯定是想問他地圖從哪來。這可是牽涉一連串怪事的呢,可是,莫迪揚了揚地圖說:「可以把他借給我嗎?」

哈利懸著的心放下來,他鬆了一口氣說:「可以。」然後莫迪帶著他來到辦公室門口,他把蛋還給哈利,說了聲再見,兩人就分開了。

哈利一路往回走,腦海還想著今晚發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宿舍,哈利把蛋放進了皮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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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1-6-23 11:28:00

第二十六章第二個任務

「你不是說你已經找到蛋裡的線索了嗎?」荷米恩生氣地說。

「小聲點,我是說我需要再研究一下。」哈利也生氣了。

這節課是魔法練習。弗利威克教授給每個學生發了一個坐墊,訓練他們躲閃飛來物體的技術。可整節課都被學生們用來說閒話了。

「為什麼莫迪要監視史納皮呢?」羅恩問道。

「我不知道是否丹伯多真的交待莫迪這麼做,莫迪說校長讓史納皮留下來是為了給他第二個機會。」哈利說。

「什麼?也許莫迪以為史納皮把你列入火杯名單了。」

「羅恩,」荷米恩懷疑地搖著頭說,「我們原來以為史納皮想殺了哈利,可到頭來反而救了他。」

史納皮倒是真的救過他一次。可問題在於他厭惡哈利,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扣哈利的分,懲罰他,或者去建議把他開除出校。

「我相信莫迪說的。」荷米思說,「校長又不是笨蛋,他信任哈格力和露平。事實證明他這麼做是對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說他對史納皮的信任也是對的呢?」

「那為什麼這些人搜他辦公室呢?」羅恩反駁道。

「你只不過想說明史納皮在搞鬼。」荷米恩說。

「我想知道史納皮在他的第一次機會裡幹了什麼,以至他現在有第二次機會。」羅恩又說,把坐墊飛起來,差點落在荷米恩的頭上。

為了讓西里斯知道霍格瓦徹發生的一切,哈利給他寫了一封信,告訴他莫迪和史納皮的對話,克勞斯半夜潛進史納皮的辦公室。然後他把信系在那隻灰色貓頭鷹腳上,讓它送去了。

現在,哈利發現越來越難集中精神學習了。他的目光老是被窗外的景色吸引。眨眼間,離二月二十四日只剩一個星期了,然後只剩五天,四天,三天……

當只剩下兩天時,那隻貓頭鷹回來了,腳上同樣繫著一張紙。

哈利解下來,只見西里斯在上面寫著:再給我送些霍格瓦徹的下週末活動資料。

哈利把資料寫在那張紙的空白處,系好後,看著貓頭鷹飛馳而去。

「他為什麼想知道那些資料呢?」羅恩問道。

「我也不知道。」哈利說,「好了,上課吧。」

哈格力又重新教他們了。顯然,他對獨角獸的認識比對精靈的還要多,今天他捉到了兩隻全身金黃的小獨角獸。

「到它們兩歲時,全身就會變成銀白色,然後就會長出四隻角,現在,孩子們,過來摸摸它們吧,小獨角獸很容易相信別人,別怕,過來吧……對,給它一塊方糖。」

哈利走過去,摸了一下獨角獸。

「有點緊張是嗎?」哈格力問道。

「是的,有一點兒。」哈利說。

「我之前很擔心你的,但我現在知道你都能應付過來。所以我對你很放心。怎麼樣,你已經找到那隻蛋的線索了,是嗎?」

哈利搖搖頭。心裡馬上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如何在水底里呼吸的事。他發愁了。哈利擡頭望著哈格力,心想也許他知道該怎麼辦。

「你會贏的,」哈格力拍著哈利的肩膀說,「我能感覺到。」

看著哈格力一臉自信的笑,哈利實在不忍心去碰碎它。他只好勉強地笑了笑。

要開始第二個任務的前夕,哈利覺得他簡直是陷入了一場惡夢。他想即使真的有奇蹟出現,一夜之間讓他找到能使他在水底呼吸的咒語,他還得花時間去背熟它。怎麼辦呢?哈利開始後悔上課不專心了,說不定老師曾經講過這麼一條咒語呢。

三個夥伴在圖書館裡一頁一頁查找咒語。凡是有關水的咒語都不被放過。可是翻來翻去,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是有用的一條。

「哈利,明天儘管去湖裡吧,把頭伸進水裡,對著人魚大聲喊,叫他們把偷去的東西吐出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羅恩說。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一定有這麼一條咒語的。」荷米恩生氣地說。

「也許你應該變成金魚或青蛙。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羅恩又說。

「沒有用的。」荷米恩說。

忽然,書架後面伸出兩個頭,是弗來德和喬治。

「你倆在這幹嗎?」羅恩問道。

「找你們啊,」喬治說,「麥康娜教授想見你,羅恩,還有你,荷米恩。」

「什麼事嗎?」

「我們也不清楚。」

「那好吧,哈利,我們回頭在大房間見。」荷米恩和羅恩出去了。他們看起來都有些緊張。

八點,哈利抱著一撂書回到大房間。繼續查找,到十點鐘時,所有的書都翻完了,可是羅恩和荷米恩還沒回來,此時哈利心裡亂成一團。他又被上隱身衣,重新回到圖書館,在書架上找著關於著名巫師以及魔法發明的書,一邊找一邊看表。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一點鐘,兩點鐘……

、迷糊中哈利被搖醒了,原來他還在圖書館裡,他的隱身衣在他睡覺時滑下來,而一旁多比正在搖他,「哈利,快點,第二個任務十分鐘後就開始了。」

「十、十分鐘?」哈利沙啞地說。他看一眼手錶,上面指著九點五十分。

「哈利。波特,你要和另一個優勝者一起到湖底下去。」

「太晚了,多比,我不去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在……」

「哈利。波特必須去。」小精靈說,「多比知道你沒找到咒語,所以我幫你找到了。」

「什麼?可是你不知道第二個任務是什麼。」

「多比知道,哈利要去湖底找羅恩。」

「找什麼?」

「你認識羅恩,羅恩就是給多比套頭毛衣的人。」

「什麼?他們抓走了羅恩?」

「你最想念的東西。」多比說。

「我該怎麼辦?」

「把這個吃下去,它可以使你在水底下呼吸。」多比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綠色、粘乎乎的小球,「下水後就把它吃了。」

「這是什麼?」

「是幫你在水底下呼吸的東西。」多比說。

「你肯定它能行嗎?」

「非常肯定,先生,再見吧,先生,我將會在廚房裡等你。」

哈利告別了多比,馬上朝湖邊方向跑去。當他來到湖邊上,發現那裡坐滿了人。塞德里克,芙璐和克倫正坐在裁判旁邊。

「我來了。」哈利終於跑到裁判前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你去哪了?比賽就要開始了。」裁判不滿地說。

哈利看見伯希。威斯里也坐在裁判席上,他是來代替克勞斯先生的。

所有的參賽者都站成一排,巴格蒙在選手中轉了一圈後回到裁判席,隨著他一聲哨響,哈利馬上脫掉鞋襪,掏出小球塞入嘴裡,走進水中。一陣刺骨的寒冷從腳底傳遍全身。哈利渾身起了疙瘩,他強忍著寒冷繼續向水中走去。岸上傳來一陣笑聲,觀眾們在笑哈利不像其他參賽者一樣用魔法入水。笑聲,喝倒彩聲灌滿了他耳朵。

突然,哈利感到頭好像被一塊枕頭託了起來,肺部彷彿被挖空了,脖子兩旁一陣錐心的痛。他用手∼摸,發現耳朵下邊裂開了兩條縫,慢慢地從裡邊長出了魚鰭。他不由自主地在水裡找起來,奇怪,水現在一點也不冷了。哈利放膽呼吸了一下,水居然順利從魚腮裡流過來。

水底很靜,哈利只能看到周圍十尺的地方,除了遊來遊去的水魚之外,哈利看不到其他人的蹤影。突然,他感到腳被東西纏住了,哈利回頭一看,原來是顆巨大的雜草。他極力掙脫然後遊走了。

「進行得怎麼樣?」

哈利向四周看了看,發現米特就在前面。

「米特。」哈利喊道,可是除了嘴裡冒出泡泡以外,他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不會跟你一塊遊到那去的,那些雜草太令人討厭。」

哈利只好自個兒遊了大概二十分鐘。忽然,他聽到遠處有人在唱歌。他遊過去,看到一塊巨石上,坐著一群人魚。它們拿著矛在捕捉大鳥賊。當他遊過那塊石頭時,趁機打量了他們一下。這些人魚的身體都是灰色的,頭髮墨綠,眼睛則呈黃色,就像他們的爛牙一樣,它們一看見哈利遊過來,全都不懷好意地瞪著他,還有的人魚特意從洞穴裡出來看個究竟。

哈利繼續前行,忽然,一幅神奇的景像出現在他面前,在一片草地上有一幢房子,房子前同樣有一群人魚,它們正圍著一座雕像唱歌,而雕像的下邊,則綁著四個人。

羅恩被綁在荷米恩和卓。陳中間,另外還有一個女孩,看上去不超過八歲。她那濃密的銀頭髮使哈利一下子就斷定這是芙璐。迪來高的妹妹,四個人似乎都睡著了,嘴裡不斷吐著泡。哈利遊到雕像前想要解開羅恩身上的繩子。但那用雜草擰成的繩又粗又堅韌,哈利看了看周圍的人魚,他遊到一個長鬍子的人魚面前向他借矛。

「不行,我們不會幫你的。」他用沙啞的聲音生硬地說。

哈利只好在草叢裡找些鋒利的東西。終於被他找到塊有棱角的石頭。他馬上朝羅恩遊過去,用石頭割開繩子,拉著他遊到水面上。哈利浮出水面朝四周看了看,還是不見其他參賽者的蹤影。來不及多想,他又遊回去救荷米恩。當他正要用石頭把繩割開時,那些人魚馬上圍過來搖著頭說:「你已拿走了你的東西,其他的留下。」

「不行!」哈利生氣地說,但是吐出的只有幾個氣泡。

「你的任務是救你自己的朋友,把其他的留下。」

「不,她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要他們死去。」哈利嘴裡吐出一串氣泡。

早的頭搭在荷米恩的肩膀上,她的臉此時已發青了。哈利想看看表,卻發現它停了。根據那首歌,過了一個小時,就什麼都不復存在。他心裡急得要命,為什麼其他參賽者還不出現呢?

就在這時,人魚們興奮地叫起來,只見頭頂上有氣泡冒出來,哈利定晴一看,是塞德里克。

「迷路了。」塞德里克的嘴嚼著說,接著,克倫也來了。他們兩人救走了荷米恩和卓。陳。

「現在怎麼辦?」哈利絕望地想。芙璐還不來,那小女孩可就危險了,他又拿起那塊石頭,但人魚們已經知道他想幹什麼,都圍過來搖頭。

哈利拿出魔杖說:「讓開。」

人魚們似乎有點害怕,紛紛退下去。哈利趕緊割掉繩把那小女孩解下來,再把她綁在自己腰裡,然後拚命地往上遊。人魚們也跟著他,哈利心裡很害怕,它們會把他拖下去嗎?它們會吃人嗎?他的腿不停地遊動,兩隻肩膀由於托著羅恩,漸漸地痛起來了。越往上,他就遊得越辛苦。脖子開始痛了,他感到口、鼻子全都被難受,身體又感到刺骨的冰冷。堅持,堅持,就快到水面了。哈利腦海一片空白,只頑強地朝著光明遊上去。

終於,他的頭露出了水面。岸上的人都歡呼起來。比時,羅思和那個小女孩睜開了眼睛。小女孩一臉的迷惑,而羅恩則吐出一大灘水,他對哈利說:「你為什麼把她也帶上來了?」

「英潞沒有來,我不能扔下她。」

他們兩個一起把她推上了岸。哈利看見克倫,塞德里克和卓。

陳都披上毯子了,丹伯多和露得。巴格蒙站在那裡朝他微笑。芙璐則在歇斯底里地喊著要重新到湖裡去。

「蓋布麗!蓋布麗!她還活著嗎?她還好嗎?」

「她很好。」哈利想告訴她,但他已經疲憊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伯希扶起羅恩,丹伯多和巴格蒙拉起哈利;芙珊剛跑過去抱起她妹妹。

「你過來。」波姆弗雷夫人說。她把哈利拉到荷米恩和其他人跟前,用毯子緊緊地把他裹住,倒給他一杯魔幻劑讓他喝下去。

「有只水蟲在你頭上。」克倫對荷米恩說。

哈利知道克倫只想吸引荷米恩的注意力,提醒她是他救了她,但荷米恩只是不耐煩把水蟲彈開,繼續對哈利說,「你超了很多時間,難道你找了很久才找到我們嗎?」

「不是,我很快就找到你了……」

丹伯多正在和人魚首領——一個看上去很粗野的雌性人魚說話,他懂人魚的語言。最後,他轉過身對其他裁判說:「評分前我們得先開個會。」

裁判們圍成一團。波姆弗雷夫人又把羅恩帶到哈利身邊同樣用毯子把他裹住。芙璐走到哈利跟前感激地說:「你救了她,雖然她不是你的朋友。」她彎下身子吻了哈利的臉頰,然後轉向羅恩說,「還有你,你也幫了大忙。」她又吻了他。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經過討論,已經給每一位參賽者評了分,現在由我宣佈他們的分數。」校長站起來說。

「芙璐。迪來高小姐雖然很好地利用了泡沫咒語,但在遊向目標的過程遭到塞德里克。迪格瑞的攻擊,最後沒能救出人質,我們給她二十五分。

塞德里克。迪格瑞先生是第一個救出人質的人,雖然超了一分鐘時間。我們給他四十七分。

維特。克倫先生是第二個救出人質的,他得四十分。

哈利。波特先生是最後上岸的人。但是人魚首領告訴我們說他是第一個到達人質被綁地方的人,而且他的延遲是因為回去救其他人質,不僅僅為了他自己。所以,我們給他四十五分。「

荷米恩和羅恩歡呼起來,現在哈利拿了第二了。

「第三個任務將在六月二十四日的黃昏開始。」巴格蒙繼續說。

我們會提前一個月通知參賽者。謝謝你們的參與,再見。「

第二個任務結束了。波姆弗雷夫人忙著帶學生們回城堡換干凈的衣服。哈利心想,結束了,他挺過來了,現在他不用再提心吊膽。

當哈利踏上城堡門前階梯時,他決定每天都給多比買一雙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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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37:31

第二十七章赴約

第二件任務之後每個人都爭著想知道在湖底發生的一切。這樣羅恩就要搶了哈利被公眾注目的份兒了。哈利發現羅恩對事情的重述中略微地改變了。一開始,他好像還是在講事情的真相;一個星期過後,羅恩卻在講一個可怕的拐騙案,說他如何單槍匹馬對付那五十個裝備精良而且準備打到他屈服並把他綁起來的人。

「但我把我的魔杖藏在袖子裡。」他使帕得瑪。帕提相信他。帕得瑪。帕提顯得更被吸引住了。羅恩每過一個走廊都會強調一下他要講的內容,「我隨時可以幹掉那幫海底傻瓜。」

「那你那時打算怎麼做,對他們打鼾嗎?」荷米恩尖刻地說。因為人們取笑她說她是維特。克倫最想念的人,她變得格外易怒。

羅恩的耳根都紅了。於是他又描述了一遍被弄暈睡過去的情景。

隨著三月的到來,天氣變得更乾燥了,每當哈利他們出去時,刺骨的寒風颳著他們的手和臉。這種天氣使通訊上有點耽擱,因為貓頭鷹不停地被風吹偏離跑線。這只棕色的貓頭鷹是帶著哈利發給西里斯的信。哈利想告訴他霍格瓦徹的會議要在星期五早晨的早餐上舉行。貓頭鷹的羽毛亂七豎八地立著。哈利一見到西里斯的回覆就趕緊拿下來,生恐貓頭鷹會把它又帶走。

西里斯的信幾乎跟先前的一樣短:「星期六下午兩點在霍格瓦徹外面路盡頭階梯見。儘量多帶食物。」

「他還沒回霍格瓦徹?」羅恩將信將疑地說。

「看來是的,不是嗎?」荷米恩說。

「我不相信,」哈利緊張地說,「如果他已經抓了……」

「到現在這田地只好相信了。」羅恩說,「那裡也不再像是聚集得蒙特的地方了。」

哈利把信疊好,思考著。如果他是誠懇的,他應該想再見西里斯一次。因此他開始了下午的最後一課——生物藥脂學。當他走下地牢的階梯時他覺得比平時更輕快。

下午最後一節課上課前馬爾夫、克來伯和高爾以及史林德林女孩聚集在教室門口。他們全都在看著一樣哈利看不出來的東西。當哈利、羅恩和荷米思進來時,班西那哈巴狗似的臉正在凝視在高爾那平定的大臉上。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她格格地笑,史林德林那群人散開了。

哈利見到班西手裡拿著本雜誌——《美女週刊》。封面上畫著一位手裡拿著魔杖的捲髮的迷人女孩正對著一個大蛋糕露齒笑著。

「在這兒你可以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格林佐!」班西大聲喚,並把雜誌扔給荷米恩。荷米恩接住雜誌,吃驚地看著她。就在那時,地牢的門開了,招他們進來。

荷米恩、哈利和羅恩像往常一樣朝著地牢後面的桌子走過去。

當史納皮一轉身在黑板上寫今天學的那劑藥的配方時,荷米恩迅速地在桌子底下創覽了一下雜誌。最後,在雜誌中間,荷米恩發現了他們要找的文章。哈利和羅恩靠上來。在一張哈利的彩圖上標著「哈利。波特秘密的頭疼」。上面是這樣寫著的:與眾不同的一個男孩,也許是吧;但是,這個男孩承受著青年人所承受的一切煩惱——理特。史姬特這麼寫道——自從一場不幸奪去了他的父母,十四歲的哈利就被奪去了被愛的權利。他想他可以從親密的女友——一個來自霍格瓦徹的農家女孩的安慰。然而他沒意識到他將會經受生命中另外一次感情的打擊——所愛被奪。

格林佐小組,一個相貌平平,但野心勃勃的女孩,好像鍾情於那些出色的奇才,然而哈利卻不是。自從維持。克倫——保加利亞籍,快迪斯世界盃比賽的最後一個英雄——來到霍格瓦徹,格林佐小姐就開始玩弄兩個男孩的愛情。克倫這個公然與迷途的格林佐小姐廝磨的男孩,已經向她發出邀請訪她去保加利亞度暑假,而且聲稱他從未與另一個女孩感受到如此的熾熱的愛。

可能不是格林佐小姐那值得懷疑的自然之美吸引住這兩個不幸的男孩。

「她真醜,」班西啪金森,一個十四歲的漂亮活潑的學生說,「但她有足夠的本事制愛情藥,她有腦筋,我想她現在就這麼做著。」

愛情藥在霍格瓦徹當然是禁止的,但艾伯斯。丹伯多無疑想研究並得專利。這時,哈利。波特的祝福者一定希望下一次他將他的心放在一個更加值得的人身上了。

「我告訴過你!」羅恩氣呼呼地對荷米恩說,「我告訴你別去惹怒理特。史姬特!她會把你變成一個蕩婦的!」

荷米恩當時正在看那篇文章,她擡眼一看他,有點驚訝,然後輕蔑地笑。

「蕩婦?」她複述著,她回頭看了羅恩,儘量忍住格格的笑。

「我媽媽這樣稱呼她們。」羅恩咕噥著,耳根又紅透了。

「如果那是理特能做的,她肯定失去理智了。」荷米恩仍笑著說。

「一堆垃圾!」她把那本美女週刊扔在一張空的桌子上面。

她看看史林德林那群人,他們正在看她。這時哈利悄悄地走到這邊看他們是否被那篇文章弄得不開心了。荷米恩朝他擺擺手、諷刺地笑了笑,然後和哈利、羅恩一起取出他們要做清醒藥的配料。

「倒還真有點可笑,」十分鐘後荷米恩說,「理特。史姬特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啥?」羅恩快言快語,「你還沒配好愛情藥,不是嗎?」

「別犯傻了,」荷米恩打斷他的話,開始把甲蟲搗爛,「不是的,只是,她怎麼知道維特叫我夏天去拜訪他?」

荷米恩這樣說時臉都紅窘了,她決意避開羅恩的眼神。

『什麼?「鏗鏘一聲,羅恩的杵掉在地上。

「他一把我拖出湖面就問我,」荷米恩低聲說,「當他逃離鯊魚的虎口,波姆弗雷夫人給我們兩張毯子,他就拉我到一處以便大家都聽不見的地方,他就問我如果我這個暑假沒啥好幹,我是否願意去……」

「你怎麼回答?」羅恩緊張地問,他撿起杵子,在離碗六英吋遠的桌上搗呀磨呀,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荷米恩。

「他說從來沒有一個女孩讓他心跳如此狂烈,」荷米恩臉紅得如此厲害以致哈利都感到她發出的熱氣。「但理特。史姬特怎麼聽到的呢?她又不在場,難道……?也許她有一件隱形篷衣,或者她溜到地牢裡看第二項任務……」

「那你說什麼了?」羅恩再問一遍,他那麼大力地輾著桌子以致桌子都凹下去了。

「得了,我太忙於照料你和哈利,我不能……」

「你的社交毫無疑問是——荒誕,格林佐小姐」,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必須要求你不要在我們課上討論這樣的話題,扣十分。」

史納皮已經走到他們那兒了。這時整個班的人都盯著他們看。

馬爾夫有機會拿波特斯丁在哈利面前炫耀了。

「啊,還在桌底下看雜誌喔?」史納皮一把抓過美女週刊,「哼,得再扣十分……幄,當然……」史綱皮的黑眼睛看到理特。史姬特的文章時突然一亮,「波特得跟上他受傷的心……

地牢裡迴蕩著史林德林那群人的哄笑,史納皮先生薄薄的嘴皮露出一個不滿的微笑。為了激怒哈利,他開始大聲朗讀。

「《哈利。波特的秘密頭疼》——噢,親愛的,什麼使你這樣疼呀?——一個與眾不同的男孩,也許……」

哈利感到他的臉火辣辣地燒著。史納皮每讀完一句就停一下,那些史林德林就拚命地笑。這篇文章讓史納皮讀真是難聽十倍。

「哈利。波特的祝福者一定希望,下一次他會把他的心放在一個更值得的人身上。」「真感人!」史納皮先生輕蔑地笑,把雜誌捲起來。

「好,我想我最好分開你們三個人以便你們能拋開三角戀愛集中精神聽我的課。威斯里,你就留在那兒,格林佐小姐,你去帕金森小姐旁邊。波特,到我前面的桌子,現在換位。」

哈利把他的配料和書包氣沖沖地扔進他的大汽鍋裡,把它拖到地牢前面的空桌子。史納皮跟著他,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看著哈利把鍋裡的東西拿出來。哈利決定不看史納皮,把甲蟲都當作史納皮的臉研磨成糊狀。

當其他同學安靜下來的時候,史納皮說:「所有的這些壓力使你那原本已過大的腦袋膨脹了。」

哈利不應聲。他知道史納皮又在挑釁,他以前就這樣做過。毫無疑問是在找茬。讓他在課結束之前扣五十分。

「你在妄想著整個男巫世界都在你的控制之下,」史納皮繼續說。

他說得很小聲,沒有旁人聽得見(哈利也繼續磨他的甲蟲,他已經磨得不能再碎了)。「但我不管你在雜誌上登過多少照片,對於我來說,你只不過是一個令人作嘔的毛孩,老想把戒律拋之不理。」

哈利把甲蟲粉倒進鍋裡並開始切姜。出於憤怒,他的手微微發抖,但他堅持眼皮也不擡一下,好像沒聽見史納皮在對他說。

「不是我不警告你,波特,」史納皮用一種更溫柔更危險的聲音說道,「小而無價值的慶祝或者——如果讓我抓住你企圖再闖進我的辦公室——」

「我從來不靠近你的辦公室!」哈利吼道,忘了他剛才還在裝聾。

「你瞞不過我,」史納皮哼了一下,他那毫無深度的呆眼盯著哈利,「我知道是誰偷的!」

哈利瞪回史納皮,眼睛決意不眨,好像不怕被責備一樣。事實上,他兩樣東西都沒偷。荷米恩在二年級時拿走了史納皮那張有咒語的皮,因為他們要用它制煩惱藥。史納皮一直懷疑哈利,但無法證實。而另外一樣是多比偷的。

「我壓根兒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哈利冷冷地說。

「我辦公室被盜那天你正好不在床上!我就曉得是你!現在魔眼莫迪可能加入你們那夥人,但我不會再忍受你的行為!再敢闖進我的辦公室,我就收拾你!」

「好的,」哈利冷冷地說完轉身切他的姜,「如果有必要去你那裡,我會好好地記住你的話的。」

史納皮眼紅了一下,他把手插進他的黑袍裡。僵持了一下,哈利猜史納皮要抽出他的魔杖來咒他——但史納皮拿出一個裝著清澈透明藥劑的水晶小瓶。哈利盯著瓶子。

「知道這是用來幹嘛的嗎?」史納皮的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不知道。」這次哈利完全老實地回答。

「這是吃了講真話的藥。只要三滴就能把你最心底的話掏出來講給全班聽。」史納皮陰惡地說,「雖然這種藥嚴格控制使用,但我還是能用它看你是否真的到我辦公室沒有。」

哈利不作聲。他又低頭切他的姜。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說真話的藥,他也決不會讓史納皮灌給他吃。一想到如果史納皮真讓他吃了後果會怎樣,他就打了個顫。他把薑絲倒進大鍋裡,想著要不要撕莫迪書上的一頁,然後喝他自己的長頸瓶裡的東西。

地牢門給人敲得咯咯響。

「進來。」史納皮恢復到他正常的聲音。

門開時全班都望過去。進來的是卡克羅夫教授。當他徑直走向史納皮的桌子時每個人都望著他。他用手摸著他的山羊鬍須,顯然他很激動。

「我們要談一下。」卡克羅夫走到史納皮處時突然說。他好像決意不讓任何人知道他說什麼似的,嘴巴幾乎沒動,看上去就像一個癟腳的口技表演者。哈利眼雖還看在姜上,耳朵卻堅直了聽著。

「卡克羅夫,下課後我找你談。」史納皮低聲說,但卡克羅夫打斷了他的話。

「我現在就要談,你不要再閃避,你老避著我了。」

「下課後說。」史納皮說。

藉著舉起量杯看是否倒進足夠的犰狳膽汁的機會,哈利側眼掠了一下他們。卡克羅夫顯得很憂慮而史納皮則很氣憤。

卡克羅夫留在史納皮的桌子後面度過這節課剩餘的時間。他好像決計要防止史納皮在課室的盡頭溜走。哈利很想知道他們將談什麼,便故意在下課前兩分鐘打爛裝著猶徐膽汁的試管好有藉口下課後晚點走。

「什麼這麼緊急?」他聽見史納皮對卡克羅夫心急地說。

「這個。」卡克羅夫說。

哈利凝視著他的大鍋邊緣,卻能看到卡克羅夫從他的袍子裡伸出左手,給史納皮看一樣東西。

「看見了嗎?」卡克羅夫仍然盡力閉著嘴說話,「看見了嗎?它以前沒有這麼清澈,自從——」

「把它收好!」史納皮咆哮道,他的黑眼掃了一遍課室。

「但是你一定已經注意到——」卡克羅夫開始焦急。

「我們遲點再說!」史納皮輕拍了他一下。「波特!你在這兒幹什麼?」

「掃干凈那些機徐膽汁,教授。」哈利無辜地說,拿那塊濕的抹布給他看。

卡克羅夫又氣又擔心地離開了。不想與正要發火的史納皮留在地牢裡。哈利把他的書呀,調料呀全塞進包裡,最快速度地跑去告訴羅恩和荷米恩他所見到的一切。

第二天中午太陽不是那麼猛的時候他們出發赴要西里斯的約會。天氣比什麼時候都熱,所以他們走到霍格瓦徹時,都得把鬥篷摘下來了。西里斯叫他們拿的食物全放在哈利的包裡;他們從午餐桌上偷了12隻雞,一條面包和一罐南瓜汁。

他們先去格來登。烏特維那裡買了份禮物給多比。他們發現在那兒挑襪子挺有趣。他們挑了兩對。有一對嵌有一閃一閃的金銀星,而還有一對當太臭時會發出尖叫。一點半時,他們經過高街,走向村莊的郊區。

哈利從來沒走過這條路。彎曲的小路把他們帶到一個荒涼的農村。這裡的屋舍更少,每戶的花園更大。他們來到山腳下,拐了一個彎,見到小路的盡頭有階梯。一隻看上去很臉熟的蓬毛大黑狗半躺在橫木上,口裡叼著一些報紙。

「嘿,西里斯。」當他們走近它時,哈利打招呼。

這只黑狗急著嗅了嗅哈利的包,擺擺尾,然後轉身小跑穿過矮樹叢。哈利,羅恩和荷米恩爬上階梯跟在它後面。

西里斯領著他們跑到山腳下。那裡怪石嶙峋。它輕而易舉地跑過去了,但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很快就上氣不接下氣。他們跟著西里斯爬上山。沿著一條陡峭石路,在西里斯搖擺的尾巴帶領下,他們爬了近一個半小時。背包帶在哈利的肩上深深地勒出一道痕。

到最後,西里斯消失了。他們在它消失的地方看到一塊有裂縫的巨石。他們擠進裂縫裡,來到一個涼爽但光線微暗的山洞。那隻半像馬、半像鳥的鳥嘴巴克的腳用繩拴在一塊石頭上,眼睛露出銳利的橙色光芒。他們三個彎身向它鞠躬。它傲慢地回應一下之後,過了一會兒,它彎下它多鱗的前腳,允許荷米恩撫摸它的脖子。哈利在看那剛剛變為哈利教父的黑狗。

西里斯穿著破爛的灰袍,那件他離開阿茲克班時穿的灰袍。它的黑毛比以前更長,更勝更亂。它顯得瘦了。

「雞肉!」它一見到雞肉立刻扔掉報紙嘶啞地叫。

哈利打開背包,遞雞和面包給它。

「謝謝!」西里斯抓起雞肉撕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我現在以老鼠為生,我知道你們不能偷太多,我會照顧自己的了。」

他沖哈利咧嘴一笑,但哈利勉強地回報它一笑。

「你在這兒都幹些什麼呢,西里斯?」她問。

「負責完成當教父的責任,」西里斯說,用一種狗的方式啃著雞腿,「不用擔心我,我會盡力做一隻討人愛的流浪狗。」

他仍然咧嘴笑,但見到哈利擔心的樣子,便憂慮地說:「我想出來,你那封信——,我每看到人們放下一張報紙我就偷走,通過看報紙得知情況。」

它對著地上那張報紙哄哄叫,羅恩撿起來打開看。

哈利仍然很擔心,「如果他們抓到你或看到你怎麼辦?」

「附近只有你們三個知道我是西里斯,」西里斯聳聳肩,繼續啃它的雞骨。

羅恩輕碰了一下哈利,把先知日報遞給他看。頭條是:巴地。克勞斯的怪病;還有一條是:女巫部長下落不明——魔法部長牽涉進內。

哈利讀了一下內容。

「他們說克勞斯好像快死了,」哈利慢吞吞地說,「但誰只要來那兒一趟就知道情況並不那麼糟糕。」

「我哥哥是克勞斯的助理,」羅恩告訴西里斯,「他說克勞斯快忙昏了。」

「我才不在乎呢!」荷米恩冷淡地說。

「荷米恩好像被精靈縈繞。」羅恩對西里斯低聲說,並看了一眼荷米恩。

西里斯卻顯得感興趣。

「你第一次看到精靈是在快迪斯世界盃上,她幫克勞斯佔了一個座,對不?」

「對。」哈利、羅恩和荷米恩異口同聲地說。

「但克勞斯沒出現在那場比賽上。他可能太忙了。」

西里斯一聲不哼地在洞裡踱來踱去。「哈利,你離開快迪斯之後有沒有發現你的魔杖正在口袋裡?」

「嗯……」哈利使勁地想,「沒有,」他最終想起,「我們去森林之前不會用它。當時我把手放進口袋裡,口袋裡除了歐米卡爾斯啥也沒有了。你的意思是有人變魔法把我的魔杖拿走了?」

「很可能。」西里斯說。

「溫奇沒有偷你的魔杖!」荷米恩尖聲說。

「精靈並不在那盒子裡頭,當時誰坐在你旁邊呢?」西里斯皺了一下眉。

「好多人。保加利亞部長……可尼斯。法治……還有馬爾夫……」

「肯定是馬爾夫!」羅恩突然插嘴,他那麼大聲以致於他的聲音在整個洞裡迴響,鳥嘴巴克不安地搖搖頭。「我打包票是梅爾法!」

「還有別的什麼人嗎?」西里斯問。

「沒有了。」哈利答。

「還有露得。巴格蒙。」荷米恩提醒他。

「噢,對……」

「我不大認識巴格蒙,只知道他過去曾做過打手。」西里斯還在踱來踱去,「他怎麼了?」

「還好,」哈利答,「他老想幫我贏男巫比賽。」

「是嗎?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呢?」西里斯又皺起眉來。

「他說他喜歡我。」哈利說。

「唔。」西里斯若有所思。

「我們在森林裡看見他,就在黑色標記出現之前。」荷米恩告訴西里斯,「記得嗎?」她又對哈利和羅恩說。

「是,但他沒留在森林裡呀!」羅恩說,「我們一告訴他暴亂的事,他就趕回營地。」

「你怎麼知道?」荷米恩反唇相譏,「你怎麼知道他往哪裡消失了呢?」

「你是在說露得。巴格蒙在用魔法迷惑黑色標記嗎?」羅恩不大相信的說。

「巴格蒙比溫奇更有可能。」荷米恩固執地說。

羅恩看了看西里斯說:「她給精靈困撓著——」

但西里斯舉起一隻手不讓羅恩說下去,「標記被遮住時,精靈已被發現正拿著哈利的魔杖,這時克勞斯怎麼做?」

「他去灌木叢裡看,但沒有其他人在。」哈利說。

「當然,」西里斯低聲說,「他想釘住所有的人,除了他自己的精靈……接著他抓住她嗎?」

「對,」荷米恩火上來了,「他抓住她,只因為她不乖乖地留在帳篷裡而出來被人蹂躪。」

「荷米恩,拜託你不要再講精靈的事了。」羅恩說。

但西里斯搖搖頭說:「她看克勞斯比你準,羅恩,如果你想知道一個人是啥模樣的,只要看他怎麼對待地位比他低的人,而不是與他平等的人。」他用手撫摸著沒刮鬍子的臉,努力地思考著。「克勞斯缺席很多。他讓他的精靈幫他佔了一個座位看快迪斯世界盃大賽,但他又不出現去看。他很努力讓男巫比賽恢復,自己卻不去看。這不太像克勞斯,如果他有一天因病請假的話,我就吃了鳥嘴巴克。」

「你原來就認識克勞斯嗎?」哈利問。

西里斯陰下臉。他突然變得像哈利第一次見到他那時那麼險惡,那晚哈利以為他是個殺人犯。

「我認識他,」他緩緩地說:「他就是那個審也不審就把我發配到阿茲克班的人。」

「什麼?」羅思和荷米思不禁問。

「開玩笑!」哈利說。

「不。」西里斯再咬一大口雞肉說,「克勞斯曾當過魔法法律執行部門的部長,你們不知道嗎?」

哈利、羅恩和荷米恩搖搖頭。

「他本來是最有希望當魔法部門的部長的,」西里斯說,「他是個了不起的男巫,魔力無窮而且權欲極強。他不支持福爾得摩特,」他看了一眼哈利的神情,「克勞斯總是公開反對黑勢力……你們不會明白的了……你們太年輕……」

「我爸在世界盃賽上也這麼說。」羅恩露出一絲的苦惱,「為什麼不試試告訴我們呢?」西里斯瘦削的臉上露出一笑,「好,試講給你們聽。」

他在洞裡走過去,又走回來說:「那時候福爾得摩特當權。你們不知道誰是他的支持者,也不知道誰在幫他工作。你們只知道他能控制人們身不由己的為他服務。你為你自己,你的家人和朋友提心吊膽。每週都有死亡、失蹤、虐待……魔法部長手足無措,他們企圖瞞住馬格,但馬格也快死了。過去就是這樣,到處充斥著恐怖,驚慌和迷惑。

總是有人活得好,有人卻糟透了。克勞斯的原則一開始是好的——我當時並不以為。他很快地晉陞為部長,並用嚴厲的手段打擊福爾得摩特的支持者。奧挪士不僅可以逮捕人,他還被授予殺人的權力。我是一大堆還沒審判就被押解到得蒙特的當中一個。克勞斯用暴力反抗暴力,對疑犯採取高壓手段。我敢說這跟黑勢力一樣不講道理和殘暴。但他有他的支持者,不管你信不信,很多人認為他幹得對,並有一大堆男巫女巫叫喊著讓他當魔法部長。當福爾得摩特消失了,克勞斯取得這個職位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但此時一件不幸的事情發生了……,「西里斯猙獰地笑,」克勞斯的兒子被一群食屍者抓去,很顯然,他們以此威脅克勞斯,企圖找到福爾得摩特並恢復他的權力。「

「克勞斯的兒子被抓去了?」荷米恩屏住氣說。

「嗯。」西里斯把雞骨扔給鳥嘴巴克,坐到面包旁邊,把面包撕成兩半。「對克勞斯來說是不小的震驚,我猜。他應該花多一點時間跟兒子在一起,他該早點離開辦公室去瞭解一下他的兒子。」

他狠吞虎嚥下一大塊一大塊面包。

「他兒子是食屍者嗎?」哈利問。

「不曉得,」西里斯仍把面包往嘴裡塞,「他被關進來的時候我自己已經在阿茲克班了。那個男孩肯定是被那幫食屍者抓去的,但他也可能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了,就像精靈一樣。」

「克勞斯有試過解救他兒子嗎?」荷米恩低聲說。

西里斯爆笑一聲,確切的來說更像狗吠。「克勞斯放他兒子出來?我以為你比較瞭解他呢,荷米恩?任何影響他榮譽的東西都得滾開,他一生追求的就是當上魔法部長。你沒見到他把一個忠心耿耿的精靈趕走嗎?只因那精靈想他與墨馬克聯繫一下,這不說明了他是怎樣的人嗎?克勞斯給他兒子的愛就是審判他,就算是那樣,也是顯示一下他有多恨這個孩子……然後他就把他發配到阿茲克班。」

「他把兒子交給得蒙特?」哈利輕聲地問。

「正是。」西里斯顯得冷淡而且不愉快了。「我看見他被帶進去了。他至多不超過十九歲。他們把他扔在我旁邊的牢房裡。夜晚他尖叫著要找他媽媽。過幾天後不叫了,但在夢中仍呼喊。」

「他現在還在阿茲克班?」哈利問。

「不,」西里斯呆呆地說,「他不在了,一年後死在那兒。」

「他死了?」

「他不是唯—一個死的,」西里斯幽幽地說,「大多數人都瘋了,不少人絕食自殺。他們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在那兒隨時可以感到死亡的來臨。況且那男孩來時已是病懨懨的了。因為克勞斯是一個重要人物,所以他和太太可以見兒子最後一面。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克勞斯,他扶著他太太走過我的房間。她後來也死了,很顯然是悲痛而死的。克勞斯沒去送葬。」

西里斯放下送到嘴邊的面包,拿起南瓜汁一飲而盡。

「老克勞斯啥也沒有了,他還以為他會得到呢。」手背擦擦嘴,「本來這位英雄是要做魔法部長的,但是,兒子死了,妻子沒了,家庭變得玷汙了,他的群眾信譽就一下子下降了。他兒子一死,人們開始嘆息這麼好的一個少年怎麼會走上迷路。這麼一來,人們就得出了一個結論:他父親不關心他。結果可尼斯斯。法治登上了寶座,克勞斯被踢到國際魔法交流合作部門。」

好長一段時間大家不出聲。哈利在回想在樹林裡,快迪斯世界盃大賽會議,克勞斯瞪著他那不順從的精靈時的樣子。肯定是想起他兒子,他的醜聞以及他不能如意地陞遷。

「莫迪說克勞斯在狂找黑色男巫。」哈利告訴西里斯。

「我聽說過,但如果他以為自己還能靠抓住一個食屍者就能恢復昨日威風的話,他就錯了。」

「你哥哥不是克勞斯的助理嗎?有機會問問他最近有沒見過克勞斯?」

「行。」羅恩有點不大肯定地回答。

「好了,三點半了,我們該回去了。」

「我送你們一程,順便再偷張報紙。」西里斯又變回一隻大黑狗。

他們沿著原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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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39:39

哈利·波特與火焰杯第二十九章夢境

「最後結論是這樣的,」荷米恩邊說邊揉揉她的前額。「要不是克勞斯先生襲擊了維特,就是有人襲擊了他們兩個人,是趁維特沒在看著克勞斯時下的手。」

「肯定是克勞斯先生,」羅恩馬上說,「那就是為什麼當哈利和丹伯多趕到時不見他的原因,他逃走了。」

「我不這樣認為,」哈利搖了搖頭,「他看起來很虛弱——相信他用分身術或其它辦法。」

「在霍格瓦徹是用不了分身術的,我不是告訴你幾百遍了嗎?」

荷米恩說。

「那……這個設想怎樣,」羅恩興奮地說,「克倫襲擊了克勞斯先生——然後弄昏了他自己!」

「然後克勞斯先生自己蒸發了,是嗎?」荷米恩冷冷地說。

「噢,是……」

天剛破曉,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就從宿舍裡爬出來。他們一起趕去奧里路發封信給西里斯,現在他們正站在那裡看著外面的迷濛煙霧。他們三個的眼睛都腫了,臉色蒼白,因為他們晚上談論克勞斯到很晚才睡。

「讓我們再回想一下,哈利。」荷米恩說,「事實上克勞斯先生說了什麼?」

「我都告訴你了,他說得語無倫次,」哈利說,「他說要警告丹伯多某事。他肯定提到了珀茜。佐金斯,看起來他以為她死了。還老是說什麼都是他的錯……他還提到他的兒子。」

「好吧,那就是他的錯。」荷米恩煩躁地說。

「他神經不正常,」哈利說,「有時候,他以為他太太和兒子都還活著,他一直在跟伯希談工作還給他髮指示。」

「呃……能不能再說一下,關於『那個人』他說了什麼?我忘了。」羅恩試著問。

「我已經告訴你了,」哈利厭煩地重複一遍,「他說他正在變得更強大。」

沈默了一會兒。

然後羅恩用一種裝出來的自信說:「但他神經失常,像你說的那樣,所以其中一半很可能只是胡言亂語。」

「但當他試著說起福爾得摩特的時候,是他神志最清醒的時候,哈利說道,不理會羅恩畏縮了一下。」他很難把兩個詞串在一起說出來,但當他知道自己在哪,要做什麼的時候,他一直在說要見丹伯多。「

哈利從窗邊走開,凝視著上面的屋椽,半數的椽木是空的,還不時有貓頭鷹從窗戶外飛進來,叼著它們晚間的獵獲物——老鼠。

「如果史納皮當時沒有阻攔我就好了,」哈利苦著臉地說,「我們就可以及時回到那兒了。

「也許他不想讓你到那兒!」羅恩急忙說,「也許——等一下——你認為他能有多快到達那個森林?你不認為他可能已經在那裡打敗了你和丹伯多嗎?只要他比你們快。」

「除非他能變成一隻編幅或什麼東西。」哈利說。

「別這樣輕易就放過他不理。」羅恩咕噥著。

「我們應該去看看莫迪教授,」荷米恩說,「看看他是否已找到克勞斯先生。」

「如果他有馬羅得的地圖,那會很容易。」哈利說。

「除非克勞斯先生已經不在這個區域,」羅恩說,「因為它只能顯示到邊界,不會——」

「噓!」荷米恩突然說。

有人正沿著樓梯上這裡,哈利可以聽到兩個聲音在爭吵,越來越近。

「——那是敲詐,那樣我們會捲進許多麻煩中去的——」

「——我們已經很禮貌了,是時候也學學他耍一下手段,他肯定不願意讓魔法內閣知道他做了什麼——」

「我告訴你,如果你把那寫上去,就是敲詐!」

「是的。等我們撈到了一大筆油水,你就不會再老是嘮嘮叨叨抱怨了,不是嗎?」

迪邁爾裡的門砰的一聲打開了,弗來德和喬治一進來就碰上哈利、羅恩和荷米恩的目光,他們一下子僵住了。

「你們在這做什麼?」羅恩和弗來德同時說。

「發封信。」哈利和喬治異口同聲。

「什麼,在這個時候?」荷米恩和弗來德的反應也很一致。

弗來德笑起來。「好吧——我們不問你們在幹什麼,但你們也別問我們。」他說。

他手上拿著一個密封的信封。哈利瞄了一眼,但是弗來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動了動他的手,把信封上的名字蓋住了。

「好了,別讓我們礙了您的事。」他說著,嘲諷似地鞠了一個躬,指著大門。

羅恩沒有動,「你們在敲詐誰?」他說。

笑容一下子從弗來德的臉上消失了。哈利注意到喬治瞄了弗來德半眼,然後對羅恩微笑。

「別傻了,我只是在開玩笑。」他故作輕鬆地說。

「聽起來不像喔。」羅恩說。

弗來德和喬治對望了一眼。

弗來德突然說:「我以前告訴過你,羅恩,別多管閒事,看不出為什麼你不能,但——」

「如果你在敲詐誰,那就是我的事,」羅恩說,「喬治是對的,你會有大麻煩的。」

「告訴你,我在開玩笑,」喬治說著,走到弗來德身邊從他手中拿過信,把它綁在最近的一隻貓頭鷹腳上。「你越來越像我們親愛的老大哥了,羅恩。繼續像這樣下去,你會扮得更像的。」

「不,我不會!」羅恩氣呼呼地說。

喬治把貓頭鷹放到窗戶上去,它撲啦啦地飛走了。

他掉過頭對羅恩笑,「那就不要老是告訴別人要怎麼做。再見。」

他和弗來德離開了奧里路,只剩下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在面面相覷。

「你想他們會不會知道這些事?」荷米恩小聲說,「關於克勞斯先生的或其它的?」

「不會。」哈利說,「如果有什麼嚴重的事,他們會告訴某人。

比如他們會告訴丹伯多。「

但羅恩看起來很不舒服。

「有什麼不妥嗎?」荷米思問他。

「呃……」羅恩吞吞吐吐地說,「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他們……他們最近想錢想瘋了。我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時——你知道——」

「我們不說話,」哈利幫他接著講完下面的話。「是的,但是敲詐……」

「這主意聽起來像開玩笑,」羅恩說,「我想他們只是說說,讓媽媽心煩,但他們可能真的會做,他們在霍格瓦徹只剩一年了。他們到處跑,怎麼說也是時候為將來打算一下了。爸爸幫不了他們,他們需要金子去開始他們的計劃。」

荷米恩現在也不安了:「是的……但他們不會用違法手段去賺取金子吧?」

「為什麼不?」羅恩表示懷疑,「我不知道……他們不是特別在意違反規定,不是嗎?」

「是的,但這是法律,」荷米恩看起來嚇壞了,說,「這可不是些學校的什麼愚蠢規定……敲詐會讓他們得到比關禁閉更嚴厲的懲罰!羅恩……也許你最好告訴伯希?」「你瘋了!」羅恩說,「告訴伯希?他等你一轉身就會把他們交給警察。」他怔怔地看著弗來德和喬治的貓頭鷹飛出的那窗戶,然後說:「走吧,去吃早餐。」

「你不認為現在去看莫迪教授太早了點嗎?」荷米恩說。他們正走下螺旋形的樓梯。

「是的,」哈利說,「如果我們在天剛破曉的時候吵醒他,他很可能會把我們踢出門外,他會以為我們要在他睡著的時候襲擊他。

讓我們等到天亮再說吧。「

魔法歷史課從來沒有這麼難度過,哈利不停地看羅恩的手錶,因為他已經把自己的表扔掉了。但羅恩的表走得那麼慢,他敢發誓它也肯定壞掉了。他們三個都困得要命,恨不得馬上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連荷米恩也沒有照往常一樣做筆記。她用手托著頭,目光模糊地看著賓西教授。

鈴終於響了,他們急忙跑出走廊,向「巫術」課室跑去,發現莫迪正要離開。他看起來和他們一樣累,眼皮搭拉下來,這使他的臉看起來比平時更斜。

「莫迪教授?」哈利叫道,他們正從人群中向他擠去。

「哈囉,波特。」莫迪粗聲說,他的魔眼盯著一對路過的蟲子。

它們很緊張,迅速爬到莫迪的後腦勺去了,在角落裡看著哈利他們。教授說:「進來吧。」

他先讓開讓他們進來,然後關上門。

「您找到他了嗎?」哈利開門見山地問道。「克勞斯先生?」

「沒有。」莫迪說著,走到他的桌子旁坐下,把他的木頭腿放直,並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然後拿出他的小熱水瓶。

「您用了地圖嗎?」哈利說。

「當然了。」莫迪說著喝了一大口水。

「他用了分身術嗎?」羅恩問道。

「他不可能在這個區域用分身術的,羅恩!」荷米恩說,「他肯定用了其他方法消失了,不是嗎,教授?」

莫迪的魔眼顫抖了一下,看著荷米恩。

「你是又一個可以考慮一下做沃羅的人。」他說,「你的思路很清晰正確,格林佐。」

荷米恩高興得漲紅了臉。

「但他並不是消失不見的,」哈利說,「地圖可以顯示出看不見的人。他應該已經離開了這裡。」

「用他自己的力量嗎?」荷米恩急切地說,「或是有人把他帶出去了?」

「是的,也許某人——某人把他拉上掃帚一起飛走了,不是嗎?」羅恩急著說,帶著希翼的神情看著莫迪,好像也想莫迪說他是塊做沃羅的料。

「我們不排除綁架的可能。」莫迪粗聲說。

「那麼,」羅恩說,「您認為他現在在霍格瓦徹的某個地方嗎?」

「可能在任何地方,」莫迪搖搖頭,「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在這裡。」

他大聲地打著呵欠,他臉上的疤伸得更長了,從他歪歪的嘴巴裡可以看到他掉了很多牙齒。

然後他說:「丹伯多告訴我,你們三個喜歡把自己想像成偵探。

但這裡沒什麼你們可以為克勞斯先生做的事了。魔法部現在正派人尋找克勞斯先生,丹伯多已經通知了他們了。波特,你只要把精力都放在第三次任務上就好了。「

「什麼?」哈利說,「噢,好的……」

自從昨晚和克倫離開那個迷宮後,他還一直沒想到過它。

莫迪看著哈利,邊用手撓著他那疤痕纍纍,鬍子拉連的下巴。

「聽丹伯多說,這類事情你不知碰到多少次了,你上一年級的時候就破除了一系列障礙,保護了『點金石』。」

「有我們幫忙啊,」羅恩很快地說,「我和荷米恩幫的忙。」

莫迪笑了起來,「那麼,這次幫他練習吧,如果他沒贏我才會覺得出奇呢,」他說,「而且同時……你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波特,警惕。」他又從水瓶裡喝了口水,他的魔眼轉向窗戶,窗戶外可以看到丹姆斯安船的帆尖。

「你們兩個,」——他的正常眼睛看著羅恩和荷米恩——「你們要緊跟著波特,知道嗎?我正注意著事態的發展,……你們千萬別管太多的其它事。」

第二天早上,西里斯的回信到了,與此同時還有一個茶褐色的貓頭鷹停在荷米恩面前,嘴裡叼著一份《先知日報》。她拿下報紙,翻了翻開頭的那幾頁,說:「哈!他們還不知道克勞斯的事!」然後她扔開報紙,湊上前去,看看西里斯對前天晚上的那起神秘事件有什麼要說。

哈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和維特。克倫走進森林裡去?

我要你回信發誓,你再不和任何人在晚上出去了。在霍格瓦徹有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很顯然,他們要阻止克勞斯去見丹伯多。你可能前腳剛離開,他們後腳就跟著來了。否則你可能已經被殺掉了。

你的名字因為意外上火杯名單。如果有人想要襲擊你,那現在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跟羅恩和荷米恩呆在一起,不要離開格林芬頓太久,還有在第三次任務時帶上武器,練習一下怎樣打昏敵人和解除敵人的武裝。不要唸錯咒語。你別再管克勞斯的事了,要照顧好你自己。我等著你向我保證你不會再亂跑了。

西里斯「他是誰啊,訓誡我不要亂跑?」哈利有點氣憤,邊把西里斯的信折起來放到袍子裡,「他自己在學校還不一樣。」

「他在擔心你!」荷米恩尖聲說,「就像莫迪和哈格力一樣!所以聽他們的話!」

「一整年都沒人襲擊我,」哈利說,「根本沒人對我做什麼——」

「除了把你的名字送上火杯名單,」荷米恩說,「他們這樣做肯定有原因,哈利,史納皮是對的,也許他們在等候時機,也許他們的任務就是要抓到你。」

「瞧,」哈利不耐煩地說,「就讓我們假定史納皮是對的,有人打暈了克倫,綁架了克勞斯先生。那麼,他們當時很可能就在我們附近的樹林裡,不是嗎?但他們等到我走了才下手,所以我應該不是他們的目標才對呀?」

「如果他們在森林裡幹掉你,他們就很難把這弄成是意外!」荷米恩說,「但如果你在任務中死了——」

「他們毫不在意攻擊克倫,不是嗎?」哈利說,「那他們同樣又怎會放過我?他們本可以把我和克倫弄成像是決鬥後死或什麼的。」

「哈利,我也不明白,」荷米恩洩氣地說,「我只知道一連串古怪的事情在不斷發生,我不喜歡……莫迪是對的——西里斯是對的——你應該馬上為第三次任務進行訓練,馬上。還有你必須回信給西里斯保證你不會再獨個人偷偷溜出去了。」

當哈利不得不呆在戶內時,霍格瓦徹對他的吸引力從來沒有這麼大過。這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一有空,要不和羅恩、荷米恩去圖書館查咒語,要不就偷偷溜進教室裡練習。哈利正集中精力練暈眩咒語,這個他以前從來沒用過。麻煩就在於要練習它,羅恩和荷米恩就得做出犧牲。

「我們不能把挪裡斯太太綁架來嗎?」在星期一午飯時候,羅恩建議道,他正四腳朝天躺在符咒課室的中央,他已經連續五次被哈利打暈然後弄醒了。「讓我們弄暈她幾下,或者你可以叫多比,我打賭他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不是在抱怨或什麼,」——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揉著他的背——「但我全身都在疼……」

「你呀,老是不對準墊子!」荷米恩不耐煩地說,重新調整那堆墊子。這些墊子是菲利特威克留在櫥櫃裡的,曾經用作練習驅逐咒語。「試著向後跌!」

「當你被打得暈頭轉向的時候,當然不可能對得很準啦!」羅恩生氣地說,「你為什麼不來替換我一下?」

「那,我想哈利已經學會了。」荷米恩急忙說,「我們不用擔心『解除武裝』咒語,他很久以前就會了……我想我們今晚應該練習這其中的一些咒語。」

她低頭看著他們在圖書館列的單。

「這個看起來不錯,」她說,「『障礙咒』,它可以阻攔一下那些想攻擊你的東西,哈利,我們就從這個開始。」

鈴聲響了,他們急忙把墊子塞回櫥櫃,然後溜出課堂。

「晚飯時候見!」荷米恩說,她去阿利斯蒙西,而哈利和羅恩則要去北塔。一條條金黃燦燦的光柱從走廊的天窗上透過來;外面的天空一片亮藍。好像上了一層釉。「特雷絡尼的房間熱得就像要沸騰了,她從來不把那火拿出去。」羅恩說。他們走在樓梯間向那銀色的梯子和活板門走去。

他說得沒錯。昏暗的房間裡熱得出奇,從香火裡冒出的煙比以前更濃。哈利的頭直髮暈,於是他趁特雷絡尼在看其他地方的時候把一扇窗的窗簾開了一條縫。有一絲微風吹進來,他感覺舒服多了,就坐回他那用印花棉布套著的扶手椅上去。

「各位,」特雷絡尼教授坐在她那有翼的椅子上跟大家說,她那奇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審視著大家,「我們已經學完了行星占蔔術。今天我們有個極好的機會觀察火星的活動,現在它正運行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位置。如果你們都準備好了,我就熄滅這些燈……」

她揮動著魔杖,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只有火光在跳動。特雷絡尼教授彎腰從椅子底下拿出一個罩在玻璃裡的太陽系微縮模型。真是一件漂亮的東西;許多衛星圍在九大行星和熾熱的太陽的周圍,閃爍著微光;它們都懸在空中,玻璃罩裡面的空氣很稀薄。哈利懶洋洋地看著特雷絡尼教授給他們指出火星正和海王星形成了一個迷人的角度。濃濃的香煙熏人欲醉,窗外的微風柔柔地撫摸著哈利的臉,他好像聽到窗簾後面有只蟲子在嗡嗡地叫。他的眼皮開始掉下來……

他騎在一隻貓頭鷹的背上,直衝藍天,不久山腰上出現了一間爬滿常春藤的老屋。他們越飛越低,風很舒服在吹在哈利的臉上。

他們從二樓的一個又黑又破的窗戶嗖的一聲飛了進去,穿過這道陰森森的走廊,盡頭有一個房間……進了門,房間裡真黑,所有的窗戶都被木板釘死了……

哈利爬下了貓頭鷹背……他努力想看清房間裡有什麼,貓頭鷹撲喇著翅膀飛到一張背對著他的椅子上……椅子旁邊的地面好像有兩個黑影……在不停地扭動……

其中一個是一條巨蛇……另一個是個人……一個矮小的禿頭男人,尖尖的鼻子,眼睛淚汪汪的……他在爐前的地毯上喘息著,抽泣著……

「你很走運,溫太爾,」一個尖尖的,冷冷的聲音從貓頭鷹落下的椅子下面傳來,「你非常幸運,真的。你的錯誤並沒有把所有的事都毀了。他死了。」

「我的天哪!」地上的那人喘息著說,「我的天哪,我……我真高興……也很難過……」

「納格艾裡,」冷冷的聲音說,「你真不走運,我不能把溫太爾給你吃了,畢竟……但不要緊,不要緊……還有哈利。波特……」

巨蛇發出嘶嘶聲,哈利可以看見它的舌頭在不停吞吐著。

「現在,溫太爾,」冷冷的聲音說,「再提醒你一下為什麼我再也不能忍受你的錯誤……」

「天哪……不……我求求您……」

椅子底下伸出一根魔杖,它拍著溫太爾。「哥魯西歐。」這個冷酷的聲音說道。

溫太爾尖叫著,好像他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燃燒,哈利滿耳都是尖叫聲,他前額上的疤痕開始灼痛;他也開始大叫起來……福爾得摩特會聽到他的,會知道他在那兒的……

「哈利!哈利!」

哈利睜開眼睛,他正躺在特雷絡尼教授房間的地板上,手捂著臉。他的疤痕還在灼痛得厲害,疼得他的眼睛直流眼淚。這疼痛是真實的。現在整個班的人都站在他周圍,羅恩正跪在他旁邊,看起來嚇壞了。

「你還好嗎?」他說。

「他當然不好!」特雷絡尼教授說,她看起來很興奮。她那大眼睛通視著他。『它是什麼,波特?一個預兆?一隻怪物?一個幽靈?

你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哈利撒謊說。他坐起來,仍能感覺到自己在發抖。他忍不住向四周張望,看看他身後的陰影,福爾得摩特的聲音曾經那麼的近……

「你當時在抓著你的疤痕!」特雷絡尼教授說。「你邊在地上打滾邊抓著你的疤痕!告訴我,波特,我也曾經歷過這種情形!」

哈利擡起頭看看她。

「我要去校醫室。」他說,「很頭痛。」

「我親愛的,毫無疑問你肯定被我房間裡的超強感應刺激到了!」特雷絡尼說。「如果你現在就離開,你就會失去看到更多東西的機會——」

「我不要看到任何東西除了一粒頭痛片。」哈利說。

他站起來。大家向後退開讓出一條路,他們看起來很氣餒。

「再見。」哈利對羅恩小聲說,拿起書包向門口走去。毫不理會一旁帶著一臉挫折神色的特雷絡尼教授,好像她剛剛錯失了良機。

哈利從梯子上下來,但他並沒有去醫療室,他根本沒想去那兒。西里斯曾經告訴他如果疤痕又在痛,他該怎樣的做,他正準備照辦:他直接向丹伯多的辦公室走去。他沿著走廊走下去,邊想著剛才在夢中的所見所聞……它就和那次在普里懷特街所做的那個把他驚醒的夢一樣逼真……他在腦海中回想所有的細節,以免忘了……他曾聽到福爾得摩特指責溫太爾犯了一個大錯誤……但貓頭鷹帶來了好消息,錯誤已被糾正,某人死了……所以溫太爾不用被抓去喂蛇……而他,哈利,則要做為代替品給蛇吃掉……

哈利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走過了石獸守著的那條通向丹伯多辦公室的門。他眨眨眼,終於意識到了,於是走回來,停在它面前,然後他想起來了,他不知道暗號。

「檸檬汁?」他試探性地問。

石獸沒有動。

「好吧」哈利說,瞪著它,「梨子汁。呃——利格羅斯魔杖。杜魯波最棒泡泡糖。貝蒂伯特的美味豆……噢不,他不喜歡這些,是嗎?……噢,開開門不行嗎?」他很生氣地說。「我真的很需要馬上見他。非常緊急!」

石獸仍然是鐵石心腸。

哈利用力踢他,但除了抱著腳趾喊痛外,無濟於事。

「巧克力青蛙糖!」他生氣地大喊,一隻腳站著,「糖條!蟑螂串!」

石獸一下子活了,跳到一旁。哈利眨眨眼。

「蟑螂串?」他驚奇地說。「我只是開玩笑……」

他急忙跳進�縫,然後走到螺旋形的石梯腳下,它慢慢地向上升去。門在哈利後面關上了。石梯把他帶到了一扇精美的橡木門前,門上有個銅鈕環。

他可以聽到辦公室裡傳來的聲音,他走下旋轉樓梯,猶豫著。

「丹伯多,我恐怕我看不出來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根本看不到!」這是魔法部長可尼斯。法治的聲音。「露得說珀茜最擅長的事就是迷路了。我們現在本該已經找到她了,這我承認,但都一樣,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有作弊行為或私下的骯臟交易。丹伯多,根本沒有。怎麼會把她的失蹤與克勞斯的失蹤連在一起?」

「那麼您認為克勞斯發生了什麼事呢,部長先生?」莫迪那低沈的聲音說道。

「我看有兩個可能,阿拉斯特,」法治說,「一是克勞斯最後精神分裂了——從他個人記錄來看,我想你也同意,他不只是像而已——精神失常,然後到處遊蕩——」

「那他遊蕩的速度可真快,如果那是真的話,可尼斯。」丹伯多平靜地說。

「或者——呢……」法治的聲音聽起來很尷尬。「好吧。我得去看看他被發現的地方,才能下結論,但你說離比克斯貝克頓斯馬車不遠?丹伯多,你瞭解那女人嗎?」

「我認為她是個非常能盡責的女校長——還有她跳舞跳得非常好。」丹伯多淡淡地說。

「丹伯多,好了!」法治生氣地說,「你不應該因為哈格力的緣故就對她特別有好感,他們並不是無害的——如果,事實上,你可以說哈格力是無害的,即使有那怪物跟著他——」

「我對他們倆一視同仁,既不懷疑哈格力,也不會懷疑瑪西姆夫人。」丹伯多仍然鎮定自若,「我想那是您有偏見,可尼斯。」

「我們可以先暫停討論嗎?」莫迪低吼著說。

「好吧,好吧,一起到森林去吧。」可尼斯不耐煩地說。

「不,我不是指這個。」莫迪說,「因為波特想跟你說幾句話,丹伯多。他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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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41:00

第三十章班西福

辦公室的門開了。

「哈囉,波特,」莫迪說,「進來吧。」

哈利走進來。他以前曾進過丹伯多的辦公室;它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圓形房間,�上排列著霍格瓦徹歷屆校長和夫人的照片,他們都睡得很熟,胸膛在微微起伏。

法治站在丹伯多的桌子旁邊,穿著他平時的細條紋大衣,戴著項灰綠色的圓頂硬禮帽。

「哈利!」法治快活地叫著走向前,「你好嗎?」

「很好!」哈利撒謊說。

「我們正在談那晚克勞斯先生在森林裡被發現的事。」法治說:「是你發現他的吧?」

「是的,」哈利說。然後,他覺得假裝剛才沒有在門外聽到他們的談話有點不禮貌,他加上一句:「我當時到處也沒見瑪西姆夫人,也許她有工作要做,不是嗎?」

丹伯多在法治背後對他笑,眨眨眼睛。

「是嗎。」法治看起來很尷尬,「我們正要到森林裡去一下,哈利,所以請原諒……或許你先回教室——」

「我要和您談談,教授。」哈利飛快地說,看著丹伯多,後者用詢問的眼光瞄了他一眼。「在這兒等我,哈利,」丹伯多說,「我們很快就回來,不會花太長時間的。」

他們一起出去了,並關上門。過了一兩分鐘,哈利聽到下面莫迪的木腿敲著地面的聲音越走越遠,他看看周圍。

「哈囉,達摩克。」他說。

達摩克,教授的鳳凰鳥,正站在門旁的金棲木上。它的體型和天鵝一樣大,鮮紅和金色相間的羽毛非常漂亮。它正沙沙地動了動它的長尾巴,親切地看著哈利。

哈利在丹伯多的桌子前坐下。有好幾分鐘,他坐在那兒看著老校長和夫人們在相框裡面打著盹,心裡想著他剛才聽到的話,用手摸摸他的疤痕,現在它不疼了。

他覺得平靜了些,因為怎麼說他已經在丹伯多的辦公室裡了,不久就可以告訴他關於那個夢,哈利擡起頭看向桌子後面的�:打滿補丁,破破爛爛的帽子正放在一個架子上,它旁邊是一個玻璃盒子,裡面裝著一把非常漂亮的銀劍,一顆大紅寶石鍵在柄上,他認出來這就是他在二年級時從帽子裡抽出來的那把劍,它曾屬於哥德里克。格林芬頓,——哈利所住的那間房子的建造者。他凝視著它,想起當初,他在絕望的時候,它曾幫了他多大的忙啊。這時他注意到一小片銀光在玻璃盒上跳躍,閃爍不定。他看看周圍,想找出光線的來源,然後他看到一道銀白的亮光正從他後面的一個黑櫥櫃裡射出來,因為櫥櫃的門沒有關好。哈利猶豫了一下,瞥了達摩克一眼,然後站起來走到櫥櫃面前,把門打開。

一個淺淺的石盆放在那兒,邊緣飾有古怪的雕刻,像是一些古怪的字母和符號,哈利一個也不認識;這銀色的光是來自於盆裡裝的東西,它不像哈利以前見過的任何東西。他甚至不知道這種物質。是液體還是氣體,它帶一種明亮的銀白,還在不停地移動;它的表面像風吹過水面一樣起著漣漪,然而,又像雲一樣,一會兒分開,一會兒打轉。它像光的液體——又像風的固體——哈利很難斷定。

他想碰碰它,看它感覺起來像什麼,但在魔法世界裡生活的四年經驗告訴他,把手伸到一盆不知道是什麼的物質裡去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所以他把手伸到袍子裡,拿出魔杖,緊張地看了看辦公室周圍,眼光再轉回盆子裡裝的東西。他用棒戳了戳它。這銀色物質的表面馬上開始旋轉,越轉越快。

哈利彎下腰,把頭伸進了櫥櫃。這銀色物質已經變得像玻璃一樣透明。他想看著盆的底部有什麼——誰知卻看到這神秘的物質的表面下是一個很大的房間。他就像透過天花板上的一個圓窗戶看下去一樣。

這個房間光線很暗,他甚至想它應該是在地底,因為那兒沒有窗戶,只有從�上突出來的托架上放著火把,就像霍格瓦徹用來照明的那種一樣,他把臉湊得那麼近,鼻子都幾乎碰到了那層玻璃物質。哈利看到很多女巫和男巫圍成一圈,坐在靠�的一排排階梯凳子上。

房間的正中間有一把空椅子,這椅子給哈利一種不祥的感覺,椅子的扶手是圍攏著的,就像要把坐在上面的人綁在上面。

這是什麼地方?肯定不是霍格瓦徹;他在城堡裡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個房間。此外,盆底顯現出來的那房間裡的人都是大人。哈利覺得這當中沒有一個是霍格瓦徹的老師。他們看起來好像在等著什麼,哈利想。雖然他只能看到他們的帽尖,但他們看起來都面對著一個方向,沒人交頭接耳。

因為石盆是圓的,而那個他正視察的房間是方的,所以他看不見角落裡發生了什麼事,他靠得更近了,頭傾得更低,想看看……

他的鼻尖碰到了那奇異的物質。

突然,丹伯多的辦公室劇烈地搖晃起來——哈利被向前拋去,一頭栽到了那盆裡裝的東西里去。

但他的頭並沒有碰到盆底,他掉到又黑又冰冷的什麼東西里去了,他一直在往下陷,好像被吸進了一個黑色的漩渦。

突然,他發現自己就坐在那個房間裡的凳子上,那凳子比其它的都高。他看著那高高的石頭天花板,想看到一扇圓形的窗戶,他剛才就是從那兒看下來的。但是那什麼也沒有,只有又黑又硬的石頭。

哈利拚命地喘著氣,看了看他周圍。房間裡沒有一個女巫或巫師(至少有兩百個)在看他。他們中看起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有個十四歲的男孩剛剛從天花板上掉下來,並且掉到他們中間裡來。哈利轉向坐在他旁邊的一個巫師,突然失聲驚呼,那叫聲迴蕩在一片死寂的房間裡。

他就正坐在艾伯斯。丹伯多的身邊。

「教授!」哈利壓低聲音說,「我很抱歉——我不是真的想——我只是看看你櫥櫃裡的石盆——我——我在哪?」

但教授一動不動,也沒說話,完全忽視了哈利的存在,只是像其它人一樣,盯著房間遠處的角落裡的一扇門。

哈利不知所措地盯著丹伯多,然後看了看正在靜靜觀看的人群,然後再看著丹伯多。突然靈光一閃……

曾經有一次,哈利發現自己在一個別人既看不到也聽不到他的世界裡。那次,他掉進了一本施了魔法的日記裡,進入了某人的記憶中……類似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

哈利舉起右手,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到丹伯多面前用力揮動。丹伯多沒有眨眼,也沒有回過頭看哈利,或者說根本一動也不動。所以他確定,他是在一個記憶中,而眼前這個並不是現實中的丹伯多。但應該也不是很久以前……這個正坐在他旁邊的丹伯多的頭髮銀白,就像現實中的丹伯多一樣。但這是什麼地方呢?這所有的巫師都在等什麼呢?

哈利更仔細地打量這裡。就像他剛才從上面觀察時所懷疑的那樣,這個房間就是在地下——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像地牢,他想。這裡有一種陰森寒冷和恐怖的氣氛:�上沒有畫,根本就沒任何裝飾;整個房間就只有一排排的席位,一排比一排高,都固定好了,所以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椅子的扶手上有鐵鏈。

在哈利對這個房間下結論前,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地牢角落的那扇門開了,三個人走進來——一個人由兩個得蒙特押著。

哈利全身發冷。那些得蒙特——高大的,戴著頭盔只有眼露出來的生物正向房間中央的那個椅子滑去,每人抓著那男人的一隻手臂。他們的手像死人的,已經腐爛的手,那個夾在他們中間的人看起就快暈過去了。哈利想這不能怪他……雖然他知道得蒙特不會碰到他自己,因為這是在一個記憶裡,但他仍然有點害怕,因為他還清楚地記得他們有多強大。當得蒙特把那人放在有鏈的椅子上後,又滑出房間時,圍觀的人群向後退縮了一下,門在他們出去之後關上了。

哈利低頭看著椅子上坐著的那個人,原來他是卡克羅夫。

不像丹伯多,卡克羅夫看起來年輕多了;他的頭髮和山羊鬍子都是黑的。但不同的事是他穿著又薄又破的衣服而不是光滑的皮衣,他在發抖。椅子上的鐵鏈突然閃出金光,像蛇一樣爬上他的手臂,把他綁在那兒。

「艾格。卡克羅夫。」哈利的左邊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他向四周看看,看到克勞斯先生正站在他旁邊席位的中間。克勞斯的頭髮還是黑色的,臉還沒有那麼多皺紋,看起來又涼爽又敏捷。「你是從阿茲克班被帶來給魔法部提供證據的,你曾說你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我們。」

卡克羅夫連忙挺直身體。

「我有,先生。」他說,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害怕,哈利仍然聽出了熟悉的油腔滑調。「我希望對魔法部有用,我想幫忙。我——我知道魔法部要圍捕黑暗公爵的最後一批餘黨。我渴望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忙……」

觀眾席上響起一陣嗡嗡聲。有些人開始對卡克羅夫感興趣,其他從則表示懷疑。猛地,一個熟悉低吼聲從丹伯多的另一邊傳來說:「垃圾!」

哈利向前傾,目光越過丹伯多。果然,魔眼莫迪坐在那兒——雖然他外表與現在顯著不同。他還沒有魔眼,只有兩隻普通眼睛。他正瞇著眼睛看著卡克羅夫,帶著極度的厭惡。

「克勞斯準備放他出來,」莫迪小聲對丹伯多說,「他已經和他達成一筆交易。花了我六個月時間去追捕他,如果他能提供足夠的新名單的話,克勞斯就讓他走。讓我們先聽聽他的情報,我說,之後再把他直接扔給得蒙特好了。」

丹伯多那長長的鷹鉤鼻輕哼了一聲表示不同意。

「哦,我忘了……你不喜歡得蒙特,不是嗎,艾伯斯?」莫迪的臉上帶著嘲諷的笑。

「是的,」丹伯多淡淡地說,「我不喜歡它們,我一直覺得魔法部與這種生物結盟是個錯誤。」

「但對這種垃圾……」莫迪輕聲說。

「你說你能向我們提供名字,卡克羅夫,」克勞斯先生說,「那就請說出來聽聽。」

「您應該明白。」卡克羅夫急忙說,「那個『那個人』總是以最秘密的方式操縱一切……他喜歡那樣,我們——我是說,他的支持者們——現在我很懊悔,非常的後悔,我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

「說下去啊!」莫迪嗤之以鼻。

「——我們從來不知道自己同夥的名字——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我們所有的人都是誰——」

「真是個聰明的主意,這樣就保護了像你這樣的人,卡克羅夫,而把其它人都給出賣了。」莫迪咕噥著。

「但你說你能給我們名字?」克勞斯先生說。

「我,我能。」卡克羅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們是很重要的黨徒,不怕告訴您,我看到了他,他在等候時機,我提供這個情報表示我徹底和他決裂,而且對他表示深切的憐憫和同情,我幾乎不……」

「他們的名字是?」克勞斯先生嚴厲地說。

卡克羅夫作了一個深呼吸。

「是安東尼。多拉邦弗。」他說,「我——我看到他無數次地折磨拷打馬格人和……不支持黑暗公爵的人。」

「還幫他一起折磨他們。」莫迪咕噥著。

「我們已經拘捕了多拉邦弗,」克勞斯說:「他在你之後不久就被抓住了。」

「真的?」卡克羅夫說,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我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但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哈利想這對他真是一大打擊,他能提供的名字中有一個已經沒用了。

「還有其它嗎?」克勞斯冷冷地說。

「為什麼,當然……還有羅斯爾,」卡克羅夫急忙說,「埃文。羅斯爾。」

「羅斯爾已經死了,他在你之後不久也被抓住了。他看起來,更喜歡反抗而不是乖乖地來,所以在頑抗中被打死了。」

「那把我的功勞也說說啊。」莫迪對哈利右邊的人低聲說,哈利再看了看他,只見他正把鼻子裡插著的大木塊指給丹伯多看。

「不——不過分,這是他罪有應得!」卡克羅夫說,聲音裡夾著一絲恐慌,可以看出,他開始害怕他的情報沒有一個有用。卡克羅夫的眼睛盯著角落裡的那扇門,毫無疑問,得蒙特正在門後守著。

『還有嗎?「克勞斯說。

「有!」卡克羅夫。「還有特雷維斯——他謀殺了麥金得斯!馬爾希伯——他擅長英帕雷斯咒語,驅使無數的人去做可怕的事!羅克烏得,他是個間諜,專門從魔法部裡向『那個人』傳遞情報!」

可以說,這次卡克羅夫的話起作用了,觀眾開始交頭接耳。

「羅克烏得?」克勞斯先生說,他向一個坐在他前面的女巫點了點頭,後者馬上在羊皮紙上刷刷地寫著,「神秘事件分部的羅克烏得嗎?」

「不錯,」卡克羅夫急忙說,「我想他操縱著一個關係網,那些人專門負責從魔法部裡外收集情報——」

「但是我們已經知道特雷維斯和馬爾希伯了,」克勞斯先生說,「非常好,卡克羅夫,如果就是這些,你可以先回阿茲克班等我們決定——」

「還沒完!」卡克羅夫叫道,看起來很絕望。「等一等,我還有更多!」

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下,哈利看到他冷汗直流,臉色白得嚇人,和他黑色的頭髮和鬍子形成強烈的對比。

「史納皮!」他叫道,「塞維羅斯。史納皮!」

「史納皮已經被議會排除在外了,」克勞斯冷冷地說:「艾伯斯。丹伯多先生為他擔保。」

「不可能!」卡克羅夫吼道,身上的鏈子繃得緊緊的。「我向您保

證!塞維羅斯。史納皮是個食屍者!「

丹伯多站起來。「為此我已經提供證明。」他平靜地說,「塞維羅斯。史納皮確實是個食屍者。但在福爾得庫特公爵垮臺之前,他就已經轉向我們這邊了,並為我們作臥底提供情報。他個人是冒著生命危險的。他現在不再是個食屍者了。」

哈利轉身看著瑪特艾。莫迪。他用深深懷疑的眼光看著丹伯多的背影。

「好了,卡克羅夫,」克勞斯冷冷地說,「你已經幫過忙了,我會重新考慮你的案子的,你現在先回阿茲克班……」

克勞斯先生的聲音越飄越遠。哈利看看四周,這個地牢像煙霧一樣正在消失;所有的東西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只能看見自己的身體周圍的一切都像旋轉著的黑色漩渦……

但不久,地牢又出現了。哈利發現自己坐在和原來不同的位置;仍然是最高的一排。但他右邊的人變成了克勞斯先生。這兒的氣氛比原來的輕鬆多了,甚至有點興高采烈。大家在交頭接耳,好像在觀看體育賽事。對面中間一排上有個女巫引起了哈利的注意。她留著金色短髮,穿著紫紅色的袍子。不會錯的,她就是年輕的理特。史姬特。哈利看了看四周,丹伯多又坐在他旁邊了,但穿著一件不同的袍子。克勞斯先生看起來更憔悴而且更瘦更嚴厲了……哈利知道了。

這是個不同的記憶,不同的一天……一個不同的審訊。

角落的門開了,露得。巴格蒙走了進來。

這不像現實中的那個露得。巴格蒙。他仍有著一副快迪斯選手身材。他的鼻子還沒被打扁後起來又高又瘦但很有力氣。他在那帶鏈子的椅子上坐下,看起來很緊張。但那椅子卻沒有把他像卡克羅夫一樣綁起來。巴格蒙好像也感覺到這點,放鬆了一下。他用眼睛掃了一下觀眾,向其中兩個人揮揮手,勉強笑了芙。

「露得。巴格蒙,你被帶到魔法世界法庭來是為了對你的被控進行答辯的。你被控與戴斯。艾特們有關係。」克勞斯說,「我們聽說了那些對你不利的證據,現在準備宣佈我們的判決,在此之前你還要在你的證詞上加上什麼嗎?」

哈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露得。巴格蒙,一個食屍者?

「只有一點。」巴格蒙。傻笑著說,「呃,我覺得我以前有點像傻瓜——」

一兩個觀眾縱聲大笑。但克勞斯先生可沒這種幽默感,他帶著一種最嚴厲和厭惡的神情盯著露得。巴格蒙。

「他從來沒說過比這更真的話了,小子。」有人幹巴巴地對丹伯多說。哈利一看,莫迪又坐在那兒了:「要不是我知道他向來都那麼蠢,我還會以為那些快迪斯球們已經給他洗了腦……」

「露得。巴格蒙,你是在給福爾得摩特公爵的支持者們送情報時被抓住的。所以,我建議判處他在阿茲克班服刑不少於——」

但這時周圍的觀眾席上爆發出憤怒的吼聲,幾個女巫和巫師站起來對著克勞斯先生搖頭,有的甚至揮舞著拳頭。

「但我已經告訴你們,我不知道!」巴格蒙真誠地向亂鬨哄的觀眾叫道,他那圓圓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根本一點也不知道!老羅克烏得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我做夢也沒想到他和『那個人』是一夥的!我以為我只是在為我方收集情報!還有羅克烏得一直在說要給我在魔法部裡找份工作……一旦我的快迪斯生涯結束,你們知道……我指,我不能老是被布魯佐球踩在腳下,不是嗎?」

觀眾中發出了吃吃的笑聲。

「那麼我們來投票。」克勞斯先生冷冷地說。然後轉向地牢的右面說:「陪審團將會很樂意舉手……贊成監禁……」

哈利看向地牢的右手邊。沒人舉手,觀眾席上很多人開始鼓掌。

陪審席上有個女巫站起來。

「什麼事?」克勞斯惱怒地咆哮。

「我們只是想為巴格蒙先生上星期六在快迪斯比賽上代表英格蘭與土耳其對陣時的出色表演表示熱烈的祝賀。」她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克勞斯先生氣得火冒三丈。這時地牢裡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巴格蒙站起來向大家鞠躬,笑著。

「卑鄙,下流。」克勞斯先生對丹伯多大聲說,這時巴格蒙已經走出了地牢。他仍然憤憤地說,「羅克烏得確實給了他一份工作……露得。巴格蒙加入我們的那一天對魔法部來說將會是很悽慘的一天……」

這時地牢又消失了。當它再次出現時,哈利發現自己和丹伯多仍舊坐在克勞斯先生的旁邊,但氣氛大不一樣了。這裡靜得出奇,只有坐在克勞斯先生旁的一個脆弱纖細的女巫在抽泣著。她發抖的手緊抓著一條手絹捂著嘴。哈利擡頭看著克勞斯,他好像更憔悴了,臉色比剛才更灰白,太陽穴上有根筋在不停地跳。

「把他們帶進來。」他說,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地牢裡迴響。

角落的門又開了。這次六個得蒙特押著一行四個人進來。哈利看到人群中有人擡頭看著克勞斯先生,有些人在低聲耳語。

得蒙特把他們四人分別放在四張有鏈的椅子上。四人中,一個矮壯的男人茫然地看著克勞斯,還有一個比他更瘦一些,而且看起來更緊張的男人,眼睛四下看著人群。一個女人坐在椅子上,就好像它是寶座;她有一頭又濃又黑的頭髮,眼皮厚厚的像蓋子。旁邊還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他看起來沒有那麼僵硬但卻在發著科,亂草般的頭髮垂在他臉上,奶白色的皮膚上有幾粒雀斑。一看到他,克勞斯先生旁邊的那個瘦小的女巫就開始坐立不安,用手絹捂著臉哭。

克勞斯站起來。他俯視著面前的這四個人,臉上只有純粹的憎恨。

「你們被帶到魔法世界法庭來,」他清楚地說,「為你們那令人髮指的犯罪行為接受判決——」

「爸爸,」那亂草般頭髮的少年說,「爸爸……求求……」

「——我們從來沒聽過這樣恐怖的行為,」克勞斯先生把聲音擡高,把他兒子的聲音蓋了下去。「我們已經聽過其他人的證詞。你們四個被控曾抓了一個沃羅——弗蘭克。蘭博頓——並在他身上施了克魯希爾特斯符咒,因為你們懷疑他知道你們那不知放逐到哪裡的主人現在在哪裡——」

「爸爸,我沒有!」那男孩在鏈子裡發抖。「我沒有,我發誓,爸爸,別把我扔給得蒙特——」

「你們還被指控,」克勞斯先生大吼著說,「在弗蘭克。蘭博頓的妻子身上施了克魯希爾特斯咒語。因為他不告訴你們想要知道的事。

你們也計劃讓他——『那個人』——重新恢復力量。我現在要求陪審團——「

「媽媽!」下面那男孩尖叫著,坐在克勞斯旁邊的那女人更加不安,大聲地啜泣起來。那男孩大喊:「媽媽,阻止他,媽媽,我沒幹,不是我!」

「我現在要求陪審團,」克勞斯先生大叫著,「舉手,如果他們像我一樣相信,這些犯人應該在阿茲克班處以無期徒刑。」

一致地,地牢右手邊的女巫和男巫們都舉起了手。觀眾席上響起來像剛才一樣雷鳴般的掌聲,他們的臉上滿是得意滿足。那男孩子開始尖叫:「不!媽媽!不!我沒幹,我沒幹,我不知道!不要讓他把我送到那兒!」

得蒙特進來了。另外三個人靜靜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那個有厚厚眼皮眼睛的女人擡頭看著克勞斯並叫道:「黑暗公爵一定會東山再起的,克勞斯!把我們關在阿茲克班,我們等著!他會再來救我們的。他會比其他人更重重地嘉獎我們,因為只有我們是最忠實的!

只有我們要去找他!「

但那男孩還在掙紮著試圖讓得蒙特放開他,雖然哈利可以看到他們的冷酷無情和強大力量開始把他鎮住了。人們在嘲笑他們,有的甚至站起來。那女人已經出去了,男孩還在掙紮。

「我是你兒子!」他衝著克勞斯大叫,「我是你的兒子!」

「你不是我的兒子!」克勞斯先生大吼,眼睛睜得圓圓的。「我沒有兒子!」

那瘦小的女巫倒抽一口冷氣,重重地跌在座位上,她暈過去了。

但克勞斯先生好像沒有看到一樣。

「把他們帶走!」克勞斯對得蒙特咆哮著,唾沫橫飛。「把他們帶走,讓他們爛在那兒!」

「爸爸,爸爸,不關我的事!不!不!爸爸,求求你!」

「我想,哈利,是時候回辦公室了。」一個聲音在哈利耳邊響起。

哈利嚇了一跳,他看看四周。然後看著他兩旁。

他右邊坐著一個艾伯斯。丹伯多,正看著克勞斯的兒子被得蒙特拖出去——而他左邊也有一個艾伯斯。丹伯多,正看著他。

「走吧。」左邊的丹伯多先生把手伸到哈利的臂彎裡,哈利覺得自己升向空中,地牢消失了,在一片漆黑中,他覺得自己在慢慢翻著觔鬥,突然,他的腳落到了實地,發現自己站在丹伯多陽光燦爛的辦公室裡,櫥櫃裡的石盆在他面前閃爍,艾伯斯。丹伯多也站在他身邊。

「教授,」哈利喘息著,「我知道我不應該——我並不是想——櫥櫃的門開了一點點而且——」

「我完全理解。」丹伯多說。他把盆拿到他桌子上,然後坐下,他示意哈利坐在他對面。

哈利坐下來,盯著那石盆。盆裡的東西恢復了原樣,一種銀白色物質,隨著他的喘息旋轉,起著微波。

「它是什麼?」哈利顫聲問。

「這?它叫班西福,」丹伯多說,「我有時候發現——你應該也知道這種感覺——我的腦海裡塞滿了太多的想法和回憶。」

「呃……」老實說他沒這種感覺。

「很多次,」丹伯多說,他指著那石盆,「我利用班西福,它可以吸取一個人思維,把它倒進盆子,然後可以等閒暇時候看看。當在這種形式下,你可以更容易發現事情的模式和聯繫。」

「您指……那些是您的思想?」哈利瞪著那盆裡正在旋轉的物質。

「當然。」丹伯多說,「我做給你看。」

丹伯多從懷裡掏出魔杖,把一端放到他的太陽穴附近。然後他把魔杖拿開,頭髮好像粘在上面了——但它實際上是一絲裝在班西福裡的那種銀白物質,丹伯多把這新想法放到盆裡去,哈利驚奇地發現他自己的臉在表面浮動。

丹伯多把手放在盆的兩端然後攪動它,就像淘金者攪動那些沙尋找沙金……哈利看到他自己的臉換成了史納皮的,他張大著嘴對著天花板說話,他的聲音輕輕迴蕩著。「它回來了……卡克羅夫也是……比以前更強大……」

「我早該發現這個聯繫。」丹伯多嘆了口氣,「但不要緊。」他的目光越過半月形的眼鏡看著哈利,後者還是張大嘴巴盯著史納皮的臉。

「當法治先生趕來和我們會談時,我正在用班西福,我急忙把它拿開。

毫無疑問,我沒把櫥櫃的門關好,自然它引起了你的注意。「

「很抱歉。」哈利低聲說。

丹伯多搖搖頭。「好奇心並沒有錯,但我們應該對我們的好奇心感到警惕……」

他輕輕皺了一下眉,又用杖尖碰了碰那物質。突然,一個人從裡面升上來,是個大約十六歲,體態豐滿,滿面愁容的女孩。她開始慢慢地旋轉,腳還在盆子沒有露出來。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哈利或丹伯多教授,說話的聲音也在迴蕩,就像從盆底升上來一樣:「他對我念了一個咒語,丹伯多,我只是跟他開玩笑,先生,我只是說我上個星期在溫室後面看到他吻了福羅恩斯……」

「但為什麼,珀茜,」丹伯多悲傷地說,現在那女孩子不說話了只在旋轉。「為什麼你最先跟他走了呢?」

「珀茜?」哈利說,「那——是珀茜。佐金斯?」

「是的,」丹伯多又碰了碰盆底。珀茜降下去了,那些物質又變得銀亮而不再透明了。「這是我記憶中的珀茜,那時她還在學校裡。」

從班西福裡發出的銀光照亮了丹伯多的臉,哈利突然發覺他看起來多麼老啊,他當然知道丹伯多很久以前就開始變老了,但他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丹伯多是位老人。

「哈利,」丹伯多說,「你在我出去之前,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

「是的,」哈利說,「教授——我剛才在迪維納森,——呃——我睡著了。」

他猶豫了一下,心裡忐忑不安等著被責罵,但丹伯多只說了句,「怎麼回事,繼續說。」

「我做了個夢,」哈利說,「一個關於福爾得摩特公爵的夢。他正在折磨溫太爾……您知道溫太爾是誰吧——」

「我知道,」丹伯多迅速地說。「請繼續。」

「福爾得摩特接到一封信。他說溫太爾的錯誤已被彌補。他說某人死了,然後說溫太爾不用被蛇吃掉了——他椅子旁有條大蛇。

他說——他說要把我拿去喂蛇。然後他對溫太爾施了克魯布爾特斯符咒——後來我的疤就開始疼,「哈利說,」它疼得那樣厲害,把我弄醒了。「

丹伯多幾乎沒看過他。

「呃,就是這些。」哈利說。

「我知道了。」丹伯多靜靜地說,「讓我想想。那麼你的疤在今年什麼時候還疼過,除了那次它疼了整個夜晚?」

「不,沒有,我——您怎麼知道它疼了整個夜晚?」哈利很驚訝地問道。

「西里斯並不只跟你一個人通信,」丹伯多說。「自從去年他離開霍格瓦徹後我還一直與他保持聯繫。是我建議他住在山腰上的山洞,我說那裡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丹伯多站起來,在桌後踱來踱去,不時把他的思想添加到班西福裡去,那些銀白色的思想在盆中越轉越快,哈利看不清上面有什麼,只見一片模糊。

「教授?」過了幾分鐘後,他輕聲說。

丹伯多停下步子,看著哈利。

「很抱歉。」他說著坐下來,坐在他的桌子上。

「您——您知道為什麼我的疤會疼嗎?」

丹伯多認真地看著哈利,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有一個設想,不知道是不是……我想每當黑暗福爾得摩特公爵離你很近,或者他感到一種強烈的憎恨時,你的疤就會痛。」

「但是……為什麼?」

「或許你們兩個之間因為那失敗了的咒語而有了某種聯繫。」丹伯多說,「那不是普通一般的疤痕。」

「所以您認為……那夢……它真的發生過嗎?」

「有可能。」丹伯多說,「我只能說——可能。哈利——當時你有沒有看到福爾得摩特?」

「沒有,『贈利說,」只是他的椅背。但是——就算是正面,也看不見他的,不是嗎?我的意思是,他還沒有身體呢……但他怎麼拿住魔杖的?「哈利慢吞吞地說。

「究竟怎樣才能?」丹伯多咕噥著。「究竟怎樣……」

好一會兒,丹伯多和哈利都沒有說話。丹伯多思索著,一邊不時把他的思想加到班西福裡。

「教授,」哈利最後說道,「您認為他正變得比以前更強大嗎?」

「福爾得摩特?」丹伯多盯著哈利。這種特有的敏銳的眼光,它總是讓哈利覺得自己整個被看穿了,這甚至連莫迪的魔眼也是做不到的。「哈利,我也只是懷疑而已。」

「在福爾得摩特暗暗積蓄力量的這些年裡,」他說,「有許多人失蹤。在福爾得摩特最後被看見的地方,珀茜。佐金斯憑空消失了。克勞斯先生也一樣……在相同的地方消失。還有這裡有第三樁失蹤案,很遺憾魔法部沒有重視,因為它關係到一個馬格人。他的名字叫弗蘭克。布來斯,他住在一個村子裡,福爾得摩特的父親就是在那裡長大的。他從去年八月份就失蹤了。你知道,我和我大多數的魔法部朋友不同,我會看馬格人報紙。」

丹伯多非常嚴肅地看著哈利說:「我把這些失蹤案聯繫在一起。

但部長不同意——你在門外已經聽到了。「

哈利點點頭,他們之間又陷入了沈默。丹伯多還不時地搜尋思想。哈利覺得自己應該走了,但好奇心使他留了下來。

「教授?」他又說。

「什麼事,哈利?」丹伯多說。

「呃……我能問您關於……我剛才在班西福裡……見到的那個法庭的事嗎?」

「可以,」丹伯多沈重地說,「我參加了很多次,但我對其中一些比較清楚……特別是現在……」

「您知道——您知道那場審訊嗎?您在那兒發現我的。有關克勞斯的兒子的那場?呃……他們是不是在談論尼維爾的父母?」

丹伯多銳利地看了哈利一眼。

「尼維爾從來沒有告訴你,為什麼他從小由他奶奶帶大嗎?」他說。

哈利搖搖頭。

「是的,他們談論的正是尼維爾的父母,」丹伯多說:「他的父親,弗蘭克,是個像莫迪一樣的亞瑟。那些人為了得知福爾得摩特在垮臺之後去了哪裡,讓他和他的妻子受盡了折磨。你也聽到了。」

「所以他們死了?」哈利輕聲問。

「沒有。」丹伯多的聲音裡充滿著哈利從沒見過的苦澀,「他們瘋了,兩個都在聖馬哥的醫院裡作『魔法病癥與創傷』治療,我想尼維爾在假期裡和他奶奶一起去看望過他們。他們已認不出他了。」

哈利坐在那兒,驚呆了,他從來不知道……從來沒有,四年了,試著找出……

「蘭博頓一家非常受歡迎。」丹伯多說,「對他們的襲擊是在福爾得摩特倒臺之後的事,當時大家都以為安定了。那次事件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怒潮。內閣頂著很大的壓力去把那些罪犯抓拿歸案。但很不幸,蘭博頓家的證詞——想想在那種情況下——沒有一個是很可靠的。」

「而克勞斯先生的兒子是不是不應該被捲入呢」哈利說。

丹伯多搖搖頭。「至於那個,我就不知道了。」

哈利沈默了,他看著班西福裡的東西轉著轉著。有兩個問題在心中憋得難受,他不得不問……這關係到活著的人的罪行……

「呃,」他說,「丹伯多先生……」

「……之後再也沒有被控參與黑暗活動了。」丹伯多平靜地說。

「好的,」哈利急忙說,他又盯著班西福裡的東西發呆,它已經越轉越慢,因為丹伯多已經不再往裡加思想了。「還有……呃……」

但班西福好像要幫他問這個問題,史納皮的臉又浮現在表面上。

丹伯多向下瞄了一眼,然後擡頭對著哈利。

「史納皮教授也沒有。」他說。

哈利深深地看進丹伯多那閃亮的藍眼睛裡去,他真正想問的問題衝口而出:「什麼讓您相信他已經不再支持福爾得摩特了,教授?」

丹伯多和哈利對望了幾秒鐘,然後說:「哈利,那就是史納皮教授和我之間的事了。」

哈利知道面談已經結束了。丹伯多看起來沒有生氣,但話中的尾音已經在暗示哈利該走了。他站起來,丹伯多也站了起來。

「哈利,」當哈利走到門邊時,他說,「請不要把尼維爾的父母的事告訴別人。他有權等到自己有心理準備時才告訴別人。」

「好的,教授。」哈利說著邊轉身準備離開。

「還有——」

哈利轉過頭來。

丹伯多正站在班西椅上方,臉被那銀光照亮著,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老。他盯了哈利一會兒,然後說:「希望你第三次任務順利;祝你好運。」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42:43

第三十一章任務之三

「丹伯多也認為『那個人』又變厲害了?」羅恩低聲問道。

哈利此時已把自己在丹伯多辦公室所看到的一切,以及丹伯多後來講給他聽的、給他看的所有東西,全都告訴了羅恩和荷米恩(除了有關尼維爾的事)——而且,當然也告訴了西里斯,哈利在離開丹伯多的辦公室時曾給他派出一隻貓頭鷹。那天晚上,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在公共休息室裡坐到很晚,不停地商量著這件事,一直到哈利覺得自己腦袋發暈。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丹伯多充滿思想的頭腦需要一根虹管將這些想法—一抽出,這樣他才會覺得釋然。

羅恩正盯著房間裡的火堆。哈利心想他似乎看到羅恩的身體在輕輕地發抖,儘管那天晚上挺暖和的。

「他相信史納皮?」羅恩說。「就是知道了史納皮是個食屍者,你也相信史納皮嗎?」

「是的。」哈利答道。

荷米恩已經有十分鐘都沒吐出一個字了。她靜靜地坐在那裡,雙手捂著額頭,眼睛卻盯著自己的膝蓋。哈利覺得她看起來也像是剛剛用了一次班西福。

「理特。史姬特。」她終於開口了,聲音低低的。

「你現在怎麼還會擔心她呢?」羅恩問道,滿臉的疑問。

「我不是擔心她,」荷米恩對著自己的膝蓋說,「我只是在想……

還記得她怎麼跟我說的嗎?『我知道露得。巴格蒙的驚人內幕。』這不就是她想說的嗎?報導了他的審訊過程,她知道他給了食屍者情報。

還有溫奇,記得她……說過『巴格蒙是個壞巫師』,上次讓他逍遙法外,克勞斯先生肯定很生氣,而且他應該在家裡說起過這件事的。

「是啊,但是巴格蒙不會故意的吧?」

荷米恩聳了聳肩。

「法治認為是瑪西姆夫人攻擊克勞斯嗎?」羅恩一邊說著,一邊把頭轉向哈利。

「是呀,」哈利說道,「但他只是說說而已,因為克勞斯在比克斯貝克頓斯馬車附近消失了。」

「我們還沒有想到過她,對吧?」羅恩慢條斯理地說道,「可別忘了,她可是有巨人血統的,所以她不願意承認。」

「她當然不會承認,」荷米恩尖刻地說,眼睛朝上,「看看當理特查明有關他媽媽的事情時哈格力遭到了怎樣的待遇。看看法治吧,我們在她身上下定論僅僅因為她是個半巨人。誰要那樣的偏見?我敢說如果我就根據這個來判斷我會很不安。」荷米恩盯著自己的手錶。

「我們還沒怎麼練習呢!」她說道,神情很驚訝的樣子。「我們要學的是障礙咒啊!所以我們明天就要開始練!走吧,哈利,你得好好睡一覺。」

哈利和羅恩上樓回到宿舍。哈利穿睡衣時看了一眼尼維爾的床。哈利摘掉眼鏡,爬上了床,他在想像如果父母還活著但是不認識自己,那是怎樣一種感受啊。因為是孤兒,他常常得到許多陌生人的同情,但當他聽著尼維爾輕輕的鼾聲時,他反倒覺得尼維爾比自己更值得同情。屋子裡一片漆黑,他突然覺得熱血沸騰,那是一股股憤怒和仇恨,控訴著那些折磨蘭博頓先生和夫人的混蛋們……他們想起了當克勞斯的兒子和他的同夥被「得蒙特」拽出法庭時人們是如何地嘲笑……他理解人們的感受……接下來他又記起那個尖叫著的男孩子蒼白的臉,他心裡震了一下才想起那個男孩子一年後就死了……

肯定是福爾得摩特,黑暗中哈利一邊想著,一邊盯著蚊帳蓋。他又想起了福爾得摩特……就是他拆散這些家庭,就是他毀了所有這些人的生命……

羅恩和荷米恩在這個時候本來應該準備考試的,而且考試剛好會在第三次任務那天結束,但他們卻盡力地幫哈利做準備。

哈利指出他們要考試,說可以自己一個人練習一會兒。荷米恩卻淡淡地答應道,「別擔心,除非我們在防巫學上拿高分,否則,我們會查不出班裡的咒語的。」

一隻蜜蜂「嗡嗡嗡」飛進房間。「要想成為奧挪士必須好好訓練。」羅恩興奮地說著。邊對著蜜蜂施了一個障礙咒,那隻蜜蜂便死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了。

六月一到,城堡裡的氣氛變得令人興奮又緊張。人人都在盼著第三次任務。因為它將在學期結束前一週開始。哈利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練習咒語。他覺得在這個任務上自己比其他人都有信心。莫迪說得對,儘管很危險很困難,哈利現在已經找到對付那些怪物和通過魔咒障礙的辦法,而且這次他有機會好好準備挑戰眼前的一切。

麥康娜答應讓哈利在午餐時間使用變形教室,也省得自己在學校裡到處找不到地方。哈利很快就掌握了障礙咒,一種可以阻止對手前進或使其放慢速度的咒語;清除咒,一種能迅速清除固體障礙物的咒語,還有一種叫方向咒的很有用的咒語,是荷米恩發現的。它能讓魔杖指向正北方,哈利借此就能在迷宮裡找準方向。不過他還是不太明白防身咒。用這個咒語能在自己身體周圍形成一堵暫時的防護�來反射其他小咒語。但是荷米恩攻破了哈利的防護�,使得哈利在房間裡搖搖晃晃走了十分鐘後她才找出反咒語讓哈利停下來。

「其實你做得挺好的,」荷米恩一邊鼓勵哈利,一邊低頭看著咒語單,把他們學會的咒語劃掉,「有些魔咒到時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來看看這個,」羅恩靠著窗戶喊道。他正盯著樓底下看。「快來看看馬爾夫在幹什麼?」

哈利和荷米恩停下來跑過去看。馬爾夫,克來伯和高爾正站在底下一棵樹的樹蔭裡。克來伯和高爾好像是在放哨,不時發出得意的笑聲。而馬爾夫則把手舉到嘴巴那裡,衝著它說話。

「他好像在用對講機。」哈利好奇地說道。

「不可能,」荷米恩說,「我早就告訴過你,那玩意兒在霍格瓦徹周圍不管用。快點,哈利,我們繼續練防身咒。」她迸出了一句話,轉身從窗戶那裡回到房間中。

西里斯現在每天都讓貓頭鷹捎信給哈利。和荷米恩一樣,他像是一心想著如何幫哈利通過最後的任務。他在信中提醒哈利,叫他不必理會霍格瓦徹�外的事情(他在信中寫道):如果福爾得摩持真的變得越來越厲害的話,我的首要任務就是確保你的安全。你有丹伯多的保護,他不可能對你下手,反正是沒有什麼風險的,所以你要集中精力安全通過迷宮,到那時我們再把注意力轉到其他事情上。

距離第三次任務越來越近了,哈利也日愈變得緊張起來,不過還好沒有前兩次時那麼厲害。一方面,他對這一次很有信心,因為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另一方面,這是最後一次挑戰,不管結果是好是壞,比賽終將結束,而他也會最終得到莫大的快慰。

第三次任務那天的早餐是在吵吵鬧鬧中度過的。信使貓頭鷹送來西里斯給哈利的祝願卡片。那只是一張羊皮紙,對摺疊在一起,信頭還有個臟兮兮的爪子印。但哈利對此還是十分感激。又一隻貓頭鷹尖叫著飛來,和往常一樣,給荷米恩帶來《先知日報》的早晨版。她打開報紙,掃了一眼頭版,立即吐了滿口南瓜汁在上面。

「什麼新聞?」哈利和羅恩盯著她,一起叫了出來。

「沒有什麼。」荷術恩連忙一邊回答,一邊想把報紙扔掉,但羅恩一把搶了過來。

他看了看標題說,「不會吧,不是今天吧,那頭老母牛。」

「什麼?」哈利問,「又是理特。史姬特?」

「不是。」羅恩說。接著,和荷米恩一樣,他準備把報紙擺到一邊去。

「是不是關於我的,是不是?」哈利追問道。

「不是。」羅恩說道,語氣很不肯定。

但哈利還沒來得及要看那份報紙,傑高。馬爾夫卻隔著大廳從支付德林餐桌那兒大聲嚷嚷起來。

「嗨,波特!波特!你的腦袋怎麼了?感覺還好嗎?你該不會生我們的氣吧?」

馬爾夫手裡也正拿著一份《先知日報》。餐桌旁的馬爾夫這時正暗暗笑著,轉動著椅子想看看哈利的反應。

「讓我看看,」哈利對羅恩說道,「給我看看。」

羅恩只好很不情願地把報紙遞給他。哈利翻開報紙,發現上面有自己的照片,照片下面還有一行大標題:「不安和危險」的哈利。波特特約記者理特。史姬特報導,曾經擊敗『那個人』的男孩目前身體狀況不穩定,甚至處境危險。近日有驚人證據顯示哈利。波特行為怪異,這就讓人懷疑他是否合適參加像「三巫師爭霸賽」這種高要求的比賽和就讀於霍格瓦徹學校了。

據《先知日報》獨家披露,波特經常在課堂上昏倒,而且經常抱怨額頭上的傷痕(『那個人』企圖施咒殺死他時留下的)。上個星期一,在上占蔔課過程中,本報記者親眼見到波特突然暴怒無常,大喊自己的傷痕太痛了不能繼續上課。

又據斯特姆高醫院魔咒疾病損傷專家說,波特的大腦有可能受『那個人』攻擊的影響,而波特一直說傷疤持續作痛則說明了其根深蒂固的神志迷亂。

「他或許在裝病,」一位專家說,「這可能是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先知日報》還發現有關哈利。波特的令人擔憂的事實,就是艾伯斯。丹伯多,霍格瓦徹校長,已經很小心地迴避了巫術界公眾的注意力。

「波特能說普塞特凱語」,馬爾夫披露說,「幾年前發生了一連串針對學生的攻擊,大多數都認為是波特干的,因為他們看到他在一間」決鬥俱樂部「裡大發脾氣,跟著就放出一條蛇襲擊另一個男孩子。

事實雖如此,但大家都不吭聲。可能是因為他結交了一些兇惡動物吧。我們都認為他為了一點點權力而願意做任何事情。「

普塞特凱語,一種與蛇交談的能力,一直以來被認為是一種陰毒的巫術。事實上,當代操這門巫術操得最好的人是著名的『那個人』。

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巫術防禦聯盟」的成員,建議任何懂普塞特凱的巫師都應被調查。作為我個人來說,我必然會十分懷疑任何能與蛇交談的人的動機,既然我們知道毒蛇常被用於最陰毒的巫術,而且歷史上和惡人有密切聯繫。同樣,「任何與狼和巨無霸這些兇惡動物為伍的人肯定會有某種暴力傾向。」

毫無疑問,艾伯斯。丹伯多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是否讓這樣一個男孩去參加「三巫師爭霸賽」。有人擔憂波特可能會不顧一切地用陰毒巫術去贏得比賽,即今晚進行的第三次任務。

「她有點不喜歡我,對吧?」哈利輕輕說了一句,折起報紙。

在史林德林餐桌那邊,馬爾夫、克來伯和高爾正忙著嘲笑他。他們用手拍打腦袋,扮鬼臉,還把舌頭像蛇一樣吐出來,不停地擺動。

「她怎麼知道你的傷疤在占蔔課上作痛的?」羅恩問道,「她不可能在那兒,她也不可能聽到——」

「那時窗戶開著,」哈利說道,「我打開它換氣。」

「你在北塔頂上!」荷米恩有點不相信,「你的聲音不可能一路傳到地面呀!」

「嗯,你是研究魔法竊聽術的,」哈利又說,「告訴我她是怎麼做到的!」

「我一起都在努力呀!」荷米恩答道,「但我,我……」

突然荷米恩臉上出現一種很奇怪很模糊的表情。她慢慢地擡起一隻手指在頭髮裡面抓來抓去。

「你沒事吧?」羅恩皺著眉頭問道。

「沒事。」荷求恩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然後她又把手指放在頭髮上抓了一遍,接著把手放到嘴邊,好像在和一個看不見的對講機說話一樣。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我有個主意,」荷求恩開口了,眼睛注視著天空。「我想我知道……因為那時沒人能夠看見……即使是莫迪也是如此……不過她應該能夠爬上窗臺……但是她不可能得到批準的……絕對不可能的……我想我知道怎麼回事了!給我兩分鐘到圖書館,我要搞清楚!」

一說完,荷米恩拿起書包飛也似地跑出了大廳。

「喂!」羅恩在後面叫她,「我們十分鐘後要考魔法歷史!哎呀真要命!」他回過頭對哈利說,「她肯定是恨死那個女人了,連錯過考試都敢。你準備到賓西的課上幹嗎?又是閱讀?」

因為是「三巫師爭霸賽」選手,哈利免考期末考試,他只好是坐在課室後面查看第三次任務的新咒語。

「可能吧!」哈利答道。但就在那個時候麥康娜教授沿著格林芬頓餐桌朝他走了過來,「波特,所有隊員早餐後將在大廳外的會賓室集合。」她開口說道。

「但任務晚上才開始呀!」哈利連忙說,不小心把炒蛋碰掉了。他擔心自己搞錯了時間。

「我清楚,波特,」她接著說道,「你該知道吧,選手的家裡人將被邀請觀看決賽。這樣安排只是讓你有機會向他們問候一下。」

她說完就離開了。哈利望著她的背影,嘴巴張得大大的。

「她不指望杜斯利一家會出席吧?」他很直接地問羅恩。

「不知道,」羅恩說道,「哈利,我得快點走了,上課都快遲到了。

一會兒見。「

哈利吃完早餐。大廳裡空蕩蕩。他看見芙璐。迪來高從餐桌旁站了起來,和塞德里克一起走進會賓室。過一會兒,克倫慢吞吞地走了進去加入他們的行列。而哈利還待在老地方不走。他確實不願走進會賓室。他沒有家庭——沒有會來看他接受命運挑戰的家人。但就當他想起身去圖好館複習一下咒語的時候,會賓室的門開了,探出塞德里克的小腦袋。

「哈利,快點,大家都在等你呢!」

哈利覺得很是困窘,但還是站了起來。杜斯利一家該不會在裡面吧?他心想著,跨過大廳,打開門走了進去。

塞德里克和他父母就在靠門口的地方坐著。維特。克倫待在對面的角落裡,和長著一頭黑頭髮的父母親用保加利亞語交談著,說得很快。房間的另一邊,芙璐正在和她媽媽用法語聊著,聲音有點模糊。還有芙珊的小妹妹蓋布麗也來了,正拉著她媽媽的手。她朝哈利揮了揮手,哈利也向她揮手。他還看到威斯里夫人和比爾站在火爐前,衝著自己微笑。

哈利也致以微笑,並朝他們走了過去。「給你個意外。」威斯里夫人高興地說,「該想到我們是來看你的吧,哈利!」她彎腰吻了一下哈利的臉頰。

「你還好吧?」比爾問道,高興地笑著,握著哈利的手。「查理想來的,但他沒時間。他說你對號尾龍那次比賽真是太棒了!」

哈利覺察到芙璐。迪來高,正不斷望著比爾,給他暗送秋波。哈利看得出來她不會拒絕比爾上面飾有狗牙的長發和耳環。

「你們真是太好了,」哈利低聲對威斯里夫人說,「我剛才想到杜斯利一家了。」

「咦。」威斯里夫人嘆了一下嘴唇。她是從來都不會當著哈利的面說杜斯利家的不是,但是每次提起他們,她的眼睛總會不自然地閃亮許多。

「回來真好!」比爾說著,目光掃了一下整個大廳,(維利,那個胖大嬸的朋友正朝他擠眉弄眼)。「五年沒見過這地方。瘋騎士還在嗎?就那個卡頓猛騎士大人?」

「噢,當然在,」哈利答道。他去年剛見過他。

「還有胖大嬸呢?」比爾又問。

「我讀書時她就在這裡,」威斯里夫人說,「有一天晚上我四點鐘才回到宿舍,她就叫我滾蛋了。」

「你淩晨四點鐘在外面幹嗎?」比爾問,好奇地望著她媽媽。

威斯里夫人笑了,她的眼睛在交爍。

「你爸爸和我一起散步,」她說道,「他讓艾伯裡。皮格抓住了。那傢夥是個管理員,你爸爸身上現在還留著那些疤痕。」

「帶我們參觀一下吧,哈利?」比爾提議說。

「好啊!」哈利說完就帶著他們回到大廳。

當他們經過阿姆斯。迪格瑞時,他朝哈利看了看。「就是你了!」

他仔細打量著哈利,「我想你該不會覺得信心十足吧?,塞德里克的分數快趕上你了,對吧!」

「你說什麼?」哈利說。

「別理他,」塞德里克小聲地對哈利說,皺著眉頭跟在他爸爸後面,「他看了理特。史姬特關於『巫術比賽』的文章後一直很生氣。你知道的,理特。史姬特認為你是唯一的霍格瓦徹冠軍。」

「他不想糾正她的話,對吧?」阿姆斯。迪格瑞又開口了,聲音大得足以讓哈利聽見,而那時哈利和威斯里夫人以及比爾正準備走出大門。「你該再給他看看你的厲害,兒子,你以前不是贏過他一次嗎?」

「是理特。史姬特自己找麻煩,阿姆斯!」威斯里夫人很生氣,「我原以為你會知道真相的,你可是在政府部門工作的呀!」

迪格瑞先生像是想說些什麼的,但他妻子用手拽了拽他的手臂,他便只是聳聳肩就轉身走了。

整個早上哈利都帶著威斯里夫人和比爾參觀校園,興致勃勃地看了比克斯貝克頓斯馬車和丹姆斯安船。威斯里夫人對「轟鳴柳」很感興趣。那棵樹是她剛剛離開學校後種下的。她記起了在哈格力之前的一個叫歐居的獵場看守人。

他們走到了花房周圍。「伯希怎樣了?」哈利問道。

「不大好。」比爾說。

「他很生氣,」威斯里夫人看看地面說,聲音很低,「部門讓克勞斯先生靜悄悄的離去,但伯希卻被拖進來,讓他解釋有關克勞斯先生寄給他的一些指示。他們似乎想那些指示有可能不是出自克勞斯先生之手。伯希現在壓力很大。他們不讓克勞斯先生當今晚的第五裁判。可尼斯。法治將代替他。」他們回到了城堡吃午餐。

「媽,比爾!」羅恩看到他們在這裡很是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哈利的最後一次任務啊!」威斯里夫人輕快地說,「我敢說在這裡變化不小吧,用不著自己做飯。考試怎麼樣?」

「嗯,還好,」羅恩回答,「只是記不全所有的小妖叛變者的名字,所以自己杜撰了一些。還行吧?」他說著吃了一塊玉米陷餅,威斯里夫人的臉色卻似乎很嚴肅,羅恩又說,「就是那些叫波特羅特和維裡安迪的玩意兒,並不難。」

弗來德、喬治和金妮也來了,就在他們旁邊。哈利心情很高興,他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布朗;他已經不記得晚上還有比賽要操心。

直到荷米恩在午餐過程中出現時,他才想起她對理特。史姬特有點感興趣。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們——?」

荷米恩脾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威斯里夫人。

「你好,荷米恩。」威斯里夫人說道,語氣似乎比往常生硬很多。

「你好。」荷米恩衝著威斯里夫人微笑,可威斯里夫人卻面無表情。

哈利看了看他們倆人說,「你應該不會相信理特。史姬特在《巫婆週刊》裡寫的荒唐事吧。因為荷米恩並不是我的女朋友。」

「噢!」威斯里夫人連忙開口,「不會,當然不會相信!」

之後她對荷米恩也就熱乎了起來。

下午,哈利陪比爾和威斯里夫人逛了一圈城堡,晚餐時間便回到大廳。露得。巴格蒙和可尼斯。法治已坐在工作人員席那裡。巴格蒙看起來很高興,但坐在瑪西姆夫人旁邊的可尼斯。法治卻板著臉孔,一句話也不說。瑪西姆夫人正專心享用著晚餐。可哈利覺得她兩眼發紅,並且哈格力老是從旁邊望過來,偷偷地看她。

晚餐比以往豐盛多了,可哈利開始有些緊張了,並沒有什麼好胃口。這時頂上的天花板顏色從藍慢慢變成紫,淡淡的柔光讓人覺得醉燻燻的。丹伯多從工作人員席那裡站了起來,整個大廳頓時鴉雀無聲。

「先生們,女士們,還有五分鐘我們就要前去快迪斯賽場觀看本次『巫術大賽』的決賽了。現在請冠軍選手們跟著巴格蒙先生進場。」

哈利站起來。整一個桌子的格林芬頓們都為他鼓掌歡呼,威斯里一家和荷米恩也起來祝他好運。哈利和塞德里克、芙璐、克倫一起步出了大廳。

「感覺還好吧,哈利?」從臺階上下到地面時巴格蒙問哈利,「有把握嗎?」

「還行吧,」哈利答道。這是真的,他可是一邊走路,一邊不停地背著那些咒語,知道自己把它們全記住了心情自然就好多了。

他們進了快迪斯場。場子變得都決認不出來了,周圍繞著一圈二十英呎高的樹籬;中間有個開口就是這個大迷宮的人口。再過去是一條黑乎乎令人毛骨悚然的通道。

五分鐘後,看臺開始坐滿了人,學生觀眾入座時,整個賽場充滿了他們興奮的叫喊和腳踏地板發出的隆隆聲響。而天空是深藍深藍的。明星級人物開始進場了。哈格力、莫迪教授、麥康娜教授步入體育場,朝巴格蒙和選手們走過去。他們帽子上都戴著大紅星,只有哈格力與眾不同——他把星星戴在鼴鼠皮做的馬甲背上。

「我們將在迷宮外巡查,」麥康娜對選手們說,「如果你們遇到困難,就向空中發送紅光信號,我們中的一人會馬上過來救你們,明白了嗎?」

選手們點了點頭。

「那就馬上出發吧!」巴格蒙衝四個巡視員說道。

「祝你好運,哈利!」哈格力小聲說完後四個巡視員就向不同方向走去,各自站在自己的崗位上。這時巴格蒙用魔杖指著自己的喉嚨說道:「大聲!」他的嗓音就馬上放大,響徹全場。

「先生們,女士們,第三次任務印本次比賽的決賽即將開始!先讓我告訴大家目前各位選手的分數!排第一位兩位選手都是85分,他們別是塞德里充。迪格瑞先生和哈利。波特先生,他們都是來自霍格瓦徹學校!」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頓時響起,嚇得「禁林」的小鳥紛紛振翅飛入夜空。「排在第二位的,就是丹姆斯安學院的維特。克倫!他的分數是80分。」又響起一陣掌聲。「排在第三位的是芙璐。

迪來高小姐,來自比爾貝頓學校!「

哈利隱約看得見威斯里夫人、比爾、羅恩和荷米恩在看臺上向芙璐鼓掌。他朝他們揮手,他們揮了揮手衝著他笑。

「聽我的哨聲,哈利和塞德里克!」巴格蒙喊道,「三、二、一!」

他使勁一吹哨子,哈利和塞德里克便立刻跑進迷宮。

路面上是高高的樹籬的影子;大概是因為樹籬太高太密或者是他們太人神了,哈利和塞德里克進人迷宮時並沒有聽見周圍雷鳴般的轟響。哈利覺得自己仿如置身水下。他抽出魔杖,喃喃發出「露姆斯」咒語,後面的塞德里克也跟著這樣做了。

走了大約幾十碼遠,他們來到一個交叉路口。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

哈利對塞德里克說了聲「再會」便選走左邊的路,塞德里克則走右邊。

哈利又聽見巴格蒙吹了第二次哨。克倫便進到迷宮中來。哈利趕忙加快了步伐。他走的那條道似乎很荒蕪。哈利繼續走,並把魔杖高高地舉在頭頂上,想看前面有些什麼東西。不過他什麼也沒看到。

巴格蒙的口哨又響了一次。這樣一來所有的冠軍選手都在迷宮裡了。

哈利一邊走一邊不斷地回頭看。他老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監視自己。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夜幕愈來愈深,迷宮裡也變得越來越暗了。不久他來到了第二個交叉口。

「幫我指路。」他小聲命令魔杖,將它平放在手掌上。

魔杖在掌上轉了一轉,停下來指向右邊,是進人樹籬那個方向。

路是往北去的,那他就得朝西北方向走,然後才能到達迷宮的中心。

現在他該做的就是走左邊的路,再盡快往右走。

小路前面還是空蕩蕩的。當哈利向右走下去時,路仍然很暢順。

不知為什麼,沒有障礙倒令他不安了。現在看來迷宮倒像是想把他誘人一種虛假的安全感之中。接著他又聽到有什麼東西在他後面移動。他馬上拿出魔杖,準備應戰,但魔杖發出的光落在塞德里克身上,當時他正好從右邊路口跑出來。塞德里克正渾身抖個不停,衣服袖子還冒著煙。

塞德里克長籲一聲,「哈格力的『疾風怪物』!真要命,差點沒避過去!」

他搖了搖頭,便跑去了另一條路,一會兒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了避開怪物,哈利也馬上離開了這個地方。接著,在一個拐角他卻看到了——一個「蒂瑪特」正向他滑來。這怪物足有十二英呎高,臉上蓋著頭巾,一雙長滿疥癬的腐爛的大手向外伸出,像瞎了一樣徑直朝哈利衝過來。哈利已能聽到它「嘎嘎」的喘氣聲;他覺得有股寒氣逼襲全身,不過他心裡清楚下一步該怎麼做……

他儘量想一些高興的念頭,一想到自己將成功走出迷宮和羅恩及荷米恩一起慶祝勝利,哈利便舉起魔杖,大叫一聲,「願天保佑我!」

一隻銀鹿即將從魔杖頭蹦出,朝「蒂瑪特」會猛衝過去:「蒂瑪特」

給自己的長袍絆倒在地……哈利長這麼大可沒見過「蒂瑪特」跌倒的。

「繼續!」哈利一邊跟著銀鹿前進,一邊大聲喊道:「你這個膽小鬼!怪物!」

接著傳來一聲噼啪聲,「大瘋魔」早已變成一縷青煙。銀鹿也隨之消失了。哈利真想它能多呆一會兒,起碼也有個伴兒……哈利很快又出發了,一邊舉著魔杖,一邊認真聽著周圍的動靜。

向左……向右……再向左……有兩次他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胡同。哈利又用了∼次「方向咒」,發現自己往東走過頭了。於是他又往回走,向右轉,看到前面有一團奇怪的金色薄霧,飄離不定。

哈利好奇地走過去,用魔杖發出的光對著它。這團東西看起來有點像妖術。他想試試能不能用咒語把它吹掉。

「清除咒!」他大喊一聲。

魔光直接穿透妖霧,妖霧卻仍然留在那裡。哈利低頭想想,其實自已早該知道「清除咒」只能用來對付硬物的。又一想,如果走過妖霧會怎樣呢?可那值得冒險嗎?或者乾脆往回走算了?

哈利猶不決。這時一聲尖叫打破了寂靜。

「是芙璐嗎?」哈利喊道。

沒有回答。哈利看了看周圍。芙璐怎麼了?她的叫聲好像是從前面某個地方傳過來的。他做了個深呼吸,衝進妖霧。

很奇怪整個世界都倒轉了過來。哈利懸掛在地面上,頭髮朝「上」,眼鏡則從鼻子上面垂了下來快要掉進無邊無底的天空裡。他抓住眼鏡,整個人掛在那兒,怕得都發呆了。他覺得自己的腳粘在乾草上面,地上的草則成了現在的天花板。在他下面是漆黑一片的夜空。哈利感到如果提起一隻腳,他整個人就會從地球上掉下去。

好好想想,他不停對自己說,好好想想吧,儘管全身的血都湧到了頭部。

但是他沒有學過什麼咒語可以對付天地大倒轉的。他敢不敢移動他的腳呢?哈利好像聽到血液在耳根那裡「砰砰」作響。看來他只有兩個選擇了——要麼試著動一動身子,要麼發出求救信號,等待救援,也就是任務失敗了。

他閉上眼,這樣就不會看到下面茫茫太空。接著他用力提起右腳,使其脫離長滿草的「天花板」。

頃刻之間整個世界恢復了原樣。哈利一不小心跌在堅硬的地面上。這樣一跌,害得他走路一踱一拐的。哈利又做了一次深呼吸,爬起來繼續前進,衝出妖霧。回頭望望,那金黃色的雲霧此時正在朦朧月色中閃爍,好似天真無邪的孩童在眨著眼睛。

哈利在一個交叉路口處停了下來,想找找著有沒有芙璐的影子。

他敢肯定剛才聽到的那聲尖叫是她發出的。那麼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不知現在怎樣了?可是沒有發出紅色求救信號呀——這麼說她已脫離險境,或是她深陷其中而且搆不著魔杖?哈利越來越感到不安。他步入在邊這條路,一邊走一邊卻不得不這樣想,一個選手倒下了……

離冠軍獎盃是越來越近了,不過芙璐似乎已與之無緣了。他該已經走到這裡了,如果他實際上已經贏了怎麼辦?霎時間,他又彷彿覺得自己已是冠軍,好像看到自己在其他同學面前高高舉起了……

後面的十分鐘內地什麼也沒遇到,除了幾處死胡同。第二次他又轉錯了方向。後來才找到一條新路線,並沿著它走下去。魔杖燈輕輕地晃悠著,哈利的身影在樹籬上搖曳不定。又過了一個拐彎,卻來到了「疾風怪物」面前。

塞德里克說得對,這怪物真是大得要命,足足有十英呎長,看起來很像一隻巨蠍,長長的螫快捲曲到後背去了。厚厚的殼甲在哈利魔杖照射下銀光閃閃。

「麻醉!」

魔光擊中怪物的殼甲,又反射回來,哈利及時躲過,但頭頂上的頭髮卻灼燒了一些,空氣中留下燒焦頭髮的味道。怪物接著吐出一條火龍,飛向哈利。

「阻礙!」哈利大聲呼喊。魔光再次擊中怪物的殼甲又反彈了出去;哈利蹣跚了幾步後倒下去。「阻礙!」他繼續發咒。

怪物在離他幾英吋的地方應聲凍結——這一次哈利成功地將魔光擊入了怪物無殼甲的腹部。哈利將怪物從自己身上推開,站起來往反方向跑去——因為「障礙咒」只是暫時的,怪物很可能隨時站起來。

哈利走了左邊的一條小路,盡頭是個死胡同;走右邊的路,又碰到死胡同。他不得不停下來,心跳得厲害,似有鼓槌不停地敲打。又施用了一次「方向咒」,往回走,再踏上一條往西北方的小路。

哈利沿著新路走了幾分鐘,他聽到路上有什麼東西和自己一起跑,便突然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你在幹嗎?」塞德里克叫喊道,「該死的你究竟要幹什麼?」又聽到克倫說:「去死吧!」

空氣中頓時傳來塞德里克的陣陣叫喊聲。哈利有點害怕,沿路飛跑上去,想找條路到塞德里克那兒。一無所獲,他又用了一次「清除咒」。雖然威力不是很大,但總算把樹籬燒穿了一個洞。哈利把腳塞進去,用力猛踢荊棘枝條,直到搞出一個大的口子。他貓腰鑽了過去,把衣袍都弄壞了。右邊他看到塞德里克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著身子,而克倫就站在一旁狠狠地盯著塞德里克。

哈利剛從洞裡出來,穩了穩身子便用魔杖指著克倫。克倫擡頭一看哈利來了就想轉身逃跑。

「麻醉!」哈利大叫一聲。

魔光擊中了克倫的後背,克倫便停在路上一動不動了,緊跟往前倒了下去,臉朝下躺在草裡。哈利趕忙朝塞德里克奔過去。塞德里克現在不再抽搐,只是躺在那裡大口大口喘著氣,雙手捂著臉。

「你沒事吧?」哈利抓住塞德里克的手問道。

「還好,」塞德里充氣喘籲籲,「還好……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躡手躡腳地跟在我後面……我察覺到了,轉身想走,他卻用魔杖對付我……」

塞德里克用力站了起來,身體還在抖個不停。他和哈利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克倫。

「我真不敢相信……我原以為他應該不會有什麼毛病的。」哈利看著克倫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塞德里克也說。

「你早些時候聽到芙璐的尖叫嗎?」哈利問。

「聽到了,」塞德里克說,「你認為是克倫襲擊了她嗎?」

「我不曉得。」哈利說得很慢。

「我們把他留在這裡嗎?」塞德里克低聲問道。

「不,」哈利答道,「我想我們該發求救信號,叫人過來把他帶走……否則他很可能給『疾風怪物』吃掉的。」

「他活該。」塞德里克輕聲說道,但說歸說做歸做,他還是舉起魔杖向空中發了一串紅色求救信號。信號高高懸掛在克倫躺著的地面上方。

哈利和塞德里克在漆黑中站了一會兒,看看周圍的動靜。這時塞德里克開口了,「嗯,我想我們得繼續走了……」

「什麼?」哈利才恍過神來,「噢,對呀,是的……」

事情真是奇怪啊。剛剛他還和塞德里克聯合起來對付克倫,現在倆人卻成了對手。他們沿著這條漆黑小道前進,互相都不說話,接著哈利走了左邊一條路,塞德里克走右邊。很快便不見塞德里克的蹤影。

哈利繼續前進,又用了一次「方向咒」來確定方向。現在是塞德里克和他兩人之間的比賽了。他想取勝的慾望愈來愈強烈了,不過他真不敢相信克倫的所作所為。對人類用不可饒恕的咒語意味著在阿茲克班終生監禁,這是莫迪告訴他們的。克倫真的不該那麼急切地想拿冠軍杯……哈利想著想著,加快了步伐。

他又撞進了許多死胡同裡,但不斷加深的黑暗卻讓他確信自己離迷宮中心越來越近了。緊接著當他沿著一條又長又直的小道走下去時,他又發現有什麼東西在移動。魔杖燈照到了一隻很奇特的動物,哈利只是以前在一本叫《怪物巨書》的書上看過圖片。

這正是一隻「斯芬克斯」(獅身女怪)。它有一隻大獅子的身體:碩大的爪牙,一條略帶黃色的長尾巴;而頭則是一個女人的頭。當哈利靠近的時候,獅身女怪轉了轉杏眼盯著他看。哈利猶豫地舉了魔杖。她沒有蹲下去撲過來,卻在路的兩邊之間不停地來回走動,不讓哈利前進。

這時她發話了,嗓音低沈而沙啞,「你離目標已經很近了,而最近的辦法則是從我這兒通過。」

「那,那麼就請你讓一下好嗎?」哈利這樣問道,其實他知道會得到什麼答案。

「不行,」女怪答道,繼續在那兒走來走去,「除非你能解答我出的謎語。答出來我便讓你過去。如果回答錯了,我便攻擊你。若是不回答,我會讓你離去,並不傷害你。」

哈利聽罷心裡暗叫不妙。猜謎這東西可是荷米恩的拿手好戲,自己可不在行。但他反覆想了想,如果謎語太難了就不回答,以便安全離開這裡再去找其他線路。

「好吧,」哈利應道,「出題吧。」

獅身女怪在路中間蹲下,大聲誦道:「請你先想一個人,此人常常匿身份,行動多詭秘,不說真話總撒謊。

再想何物最會補,卻在中間之中間盡頭之盡頭?

最後說說,查不出生詞難字時,人們總把何聲發?

請你串起來,答答此問題,何種動物你不想吻?「

哈利聽著,嘴巴張得老大。

「我能在聽一次……慢一點行嗎?」他試問道。

女怪眨了眨眼,笑了笑,又把詩念了一遍。

「就是說所有的線索串起來等於我不想親吻的動物?」哈利又問。

她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哈利認為這便是等於說「對了」。於是哈利開動腦筋苦思冥想;他不想親吻的動物倒是很多,首先想到的便是「疾風怪物」,但這不可能是答案,看來還得試試別的線索……

「藏匿身份的人,」哈利低聲念叨,眼睛盯著女怪,「這個人老撒謊……嗯……可能是……是個騙子。不,別急,這可不是我的答案!一個、一個間諜?先想到這兒……能給我下個線索嗎?」

女怪把詩的後幾行重新念了一遍。

「最後才修補的東西,」哈利口中唸唸有詞,「嗯,想不出來……中間的中間……能再把結尾重複一下嗎?」

她把最後四行詩句又念了一遍。

「查找生詞難字時常常發出的聲音,」哈利喃喃道:「呃……那就是呃了。對,嗯!就是發『呃』這個聲音!」

女怪衝他笑了笑。

「間諜,呃,間諜,呃,」哈利走來走去,口中不斷重複這幾個字,「我不想親吻的動物……對了,是蜘蛛!」(編者註:在英文中「間諜」是「Spy」,「呃」是「er」,「蜘蛛」是「Spider」。)

女怪此時滿臉笑容。她站了起來,伸伸前肢,便走到一邊讓哈利過去了。

「謝謝!」哈利忙不叠道,還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厲害。他繼續往前走。

他現在離迷宮中央是越來越近了,不過他還得……魔杖告訴他現在自己走的路一點兒沒錯,只要自己不再遇上什麼大困難,就可能取勝了……

前面有好幾條小路,「給我方向!」哈利對著魔杖說道,魔杖轉了轉停下來指向右邊的小路。他便跑上這條路。不一會兒地看見前面有亮光。

不足百碼處,「巫術杯」正放在基座上閃閃發光。哈利正想跑過去時,一個黑影蹦了出來跑到前面去了。

看來塞德里克將比哈利先到達了。塞德里克此時正全速奔向獎盃,哈利知道自己趕不上他了,塞德里克比自己高,腿又長……

突然哈利看見有個龐然大物從他左邊樹籬竄出,沿著交叉路口直奔過來。那怪物跑得很快,塞德里克差點兒就要撞上它了。而這時塞德里克眼睛只顧著獎盃,沒有看到怪物正直衝過來——「塞德里克!」哈利撕喉嚨大聲叫喊,「你左邊!」

塞德里克轉頭一看剛好及時飛身衝了過去,沒撞上怪物,但由於太過匆忙摔了下來。魔杖從手中飛脫出去。此時一隻巨蜘蛛踏上這條小路,並開始向塞德里克逼過去。

「麻醉!」哈利連忙大喊一聲;魔光擊中蜘蛛毛茸茸的龐大身軀。

但這一擊似乎沒什麼用,就像是扔了一個小石頭,蜘蛛怒了,猛一**,轉過身即朝哈利奔來。

「麻醉!障礙!麻醉!」

哈利不停地喊,但沒有用——可能是蜘蛛太大、太神奇了,咒語魔光沒有傷到它,倒是把它激怒了。哈利擡頭一瞥,正好看到了蜘蛛,八隻黑眼睛發出咄咄逼人的寒光,幾個巨鉗狀巨螫鋒利如刀刃,正蠢蠢撲來。

蜘蛛把哈利舉起來,哈利拚命掙紮,不斷地踢它,可哈利的腳還是給它的大鉗夾住了。劇痛之中,他聽到塞德里克也在大喊「麻醉!」

可他的魔咒也同樣沒用。這時,蜘蛛又張開了大螫,說時遲那時快,哈利舉起魔杖大叫一聲,「解除武裝!」

這次管用了。「卸武咒」一發蜘蛛便鬆開了大鉗,不幸的是這一鬆使哈利從十二英呎高的地方摔了下來,本來就受傷的大腿立即跨了下去。不容多想,哈利拿起魔杖對準蜘蛛的下腹,和塞德里克同時喊出,「麻醉!」

兩束魔光聚在一起頓時威力無窮——蜘蛛被擊得翻滾到一邊,壓平了附近的樹籬,毛腿散落在地上,纏結成一團。

「哈利!」塞德里克喊道,「你沒事吧?它沒壓到你吧?」

「沒有。」哈利大聲回答,氣喘籲籲。他往下看了看,腿正流著血,殘破的衣抱上粘了一些蜘蛛螫牙的分泌液,粘乎乎的。他嘗試著起來,但腿晃得厲害撐不起整個身子。他只好倚靠樹籬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機警地張望著。

塞德里克此時離冠軍杯僅有一尺之遙。獎盃在他後面閃著微暗的金光。

「快拿起來,」哈利喘著對塞德里克喊道,「快拿起來。你已經到那兒了。」

可塞德里克站著不動,只是盯著哈利看。又回頭看著獎盃。哈利看得出塞德里克臉上渴望的表情。塞德里克又回過頭來望著哈利。哈利此時正借勢抓住樹籬站了起來。

塞德里克深吸了一口氣,「你拿吧。該依贏。兩次你都在關鍵時刻救了我的命。」

「不能這麼說,」哈利說。不過他還是有點生氣,腿本來就痛得厲害,還強忍著痛疼除掉蜘蛛螫牙,可氣的是付出這麼多努力之後,塞德里克卻把自己擊敗了,就好像他上次擊敗哈利請卓去聚會一樣。

誰先到獎盃處誰就得分。那得分的就是你。我的腿都這樣了,我再也不想去贏什麼比賽了。「

塞德里克往回走了幾步靠近昏死的蜘蛛,搖著頭說:「不,我不能拿。」

「別清高了,」哈利一邊生氣地說,「把它拿起來,我們就可以盡快離開這裡了!」塞德里克在一邊看著哈利抓住樹籬,穩了穩身子。

「你告訴過我巨龍會出現,」塞德里克開口了,「你不告訴我的話我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那時你也幫過我呀,」哈利忙說著,拿衣服擦去腿上的血跡,「你幫我對付那個蛋,所以我們誰也不欠誰。」

「是你先幫助我對付龍的呀!」塞德里克接著哈利的話說道。

「可我們仍然兩清,誰也不欠誰,」哈利試著動了動腿,他剛一用力腿就抖了起來。蜘蛛扔他下來時,他把腳踝給扭了。

「第二輪比賽你本能拿更多的分數,」塞德里克仍堅持說道,「你留在了後面救人質,這個任務該我完成的。」

「別說那麼多了。我說真的,快拿起獎盃。」哈利喊道,臉上帶著絲絲苦澀。

「不。」塞德里克堅持不拿。他跨過蜘蛛纏在一起的毛腿,來到哈利身邊。哈利正盯著他看。塞德里克是認真的。他離開的不僅僅是獎盃,而且是海夫巴夫幾百年來都未有過的某種榮耀。

「你去吧!」塞德里克輕聲說道。他看起來有點猶豫,但表情卻是堅定的。他似乎心意已決。

哈利看了看塞德里克又望瞭望獎盃。有一會兒他彷彿看見自己從迷宮裡出來,高舉著獎盃,聽見人們雷鳴般的歡呼聲,還有卓愛慕地望著自己,這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不一會兒所有這一切都消失了,哈利發現自己看見的只是塞德里克有點模糊但表情很堅決的臉。

「我們兩人一起拿。」哈利突然說。

「什麼?」

「我們同時拿它。勝利仍屬於霍格瓦徹學校。我們打成平手。」

塞德里克驚訝地看著哈利,「你,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哈利很認真,「當然啦,我們是互相幫助而來到這兒的,對吧?就讓我們一起捧杯吧!」

塞德里克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一會兒才恍過神來,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笑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就聽你的。」塞德里克輕快地說,「走,一起去拿。」

他讓哈利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攙扶著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獎盃旁兩個人同時伸出手,同時握住金燦燦的獎盃。

「我數三下,好嗎?」哈利說,「一、二、三——」

他和塞德里克又同時抓住獎盃另一邊的把手。

頃刻間,哈利覺得有一股力量猛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雙腿便脫離地面。他的手卻被死死地定在獎盃上,怎麼也鬆不開了。

緊接著哈利和塞德里克又被往上提了起來,頓覺周圍狂風咆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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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44:56

第三十二章肌肉、鮮血和骨頭

哈利感到他的腳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那受傷的腿扭了一下然後向前摔倒了。他放開三巫

師爭霸賽獎盃,艱難地擡起頭。

「我們在哪兒?」他問道。

塞德里克搖了一下頭,他站起來把哈利也扶了起來,然後四處張望。他倆已經完全離開

了霍格瓦徹的地域。很明顯已經走了幾十里——也許幾百里——因為甚至那些環繞著那座城

堡的群山也看不見了。現在他們正站在一座黑夜中的大墓地之前,一株大紫杉樹以及更遠處

的一座小教堂的輪郭依稀可見。一座小山聳立於他們左邊。哈利僅僅能依稀辨認出山邊一所

漂亮的老房子的大致輪廓。

塞德里克低頭看一下三巫師賽獎盃,然後又擡起頭來看了一下哈利。「有人告訴過你這

獎盃是一個波奇嗎?」他問哈利。「沒有。」

哈利答道,他一邊打量著墓地的周圍,它是那麼死寂,有一點點陰森。「這是不是這次

任務的一部分。」他反問塞德里克。

「我不知道。」塞德里克說著。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把魔杖拿出來,你認為好

不好?」「好!」哈利說道,他很高興塞德里克提出這個建議,而不是他自己。他們抽出了

他們的魔杖,哈利一直都在四處張望。他又一次有了他倆正被別人監視的奇怪感覺了。

「有人過來了。」他突然說道。他倆在黑暗中瞇著眼睛緊張地看著,看到一個黑影走

近,從那些墳墓中間向他們走過來。哈利看不清那張臉,但是從那黑影走路的姿勢以及他那

抱緊的手臂,可以判斷出那黑影正抱著什麼東西。看不清他是誰,非常矮小,而且穿著有兜

帽的大鬥篷矇住了頭也遮住了臉。那黑影又近了幾步——當然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在縮短—

—他看到那人懷裡抱的東西看上去像一個嬰兒……或者那只不過是一堆衣服?

哈利輕輕地把他的魔杖放低一些,向旁邊匆匆瞥了塞德里克一眼。塞德里克也回敬他一

個充滿疑惑地表情。然後他們都轉過身注視那越來越接近的黑影。

那黑影在一個屹立的大理石墓碑旁邊停下了。離他們只有六英呎遠。哈利、塞德里克和

那個矮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會兒。

然後,哈利的疤痕毫無聲息地就痛裂開來。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疼痛過。痛得他

不得不用手去摀住,這樣也使得他的魔杖掉到了地上。他雙腿彎曲,跪到了地上。他什麼也

看不見,只覺得頭痛如裂。

從他頭上空,哈利遠遠地聽到一個高而陰冷的聲音說到:「殺死那個瘦高個。」一陣沙

秒聲之後,又一聲尖叫劃破夜空:「凱得烏爾!」

一束綠光交爍地穿過哈利的眼瞼,然後他聽到身旁一個重物摔倒到草地上的聲音,他那

傷痕從未如此痛得讓他反胃乾嘔過,接著那疼痛慢慢減輕了。雖然他害怕將要看到的東西,

他還是張開了那雙刺痛的眼。

塞德里克四肢張開,倒在他旁邊的草地。成一個「大」字,他死了。

眨眼間便是陰陽兩界,哈利看著塞德里克的臉,看著他那瞪得大大的灰色的眼睛,空虛

得像一幢荒廢的老房子窗戶似的表情,還有那看上去微微吃驚的半張開的嘴巴。然而,就在

他的大腦開始接受所見到的事實之前,就在他剛想擺脫那滿腦子的麻木、懷疑與不信之前,

他感到自己已經被人拉著站立起來。

那個穿鬥篷的小矮人已經放下了他手中的那堆東西,揀起了哈利的魔杖。然後拖著哈利

向那大理石墓碑走去。哈利藉著魔杖搖曳的微光看清那墓碑上的名字湯姆。理得,然後他就

被推轉過來,背對著那墓碑。

那穿鬥篷的男人施魔法用粗繩捆住哈利,把他綁在那墓碑上。

哈利聽到那風帽下輕微但又急促的呼吸聲,他奮力掙紮,那男人狠狠地打了他幾下——

用他那不見了一根手指的手打他。哈利剎那間想起了那風帽下的人是誰——溫太爾,「是

你!」他氣喘喘說道。但是溫太爾正忙著給他上綁,他一言不發,忙著檢查那繩子綁得緊不

緊。他的手指不住地顫抖,觸摸著那些繩子上的結。直到溫太爾確定哈利已經死死地綁在那

墓碑上,一步也不能動,他才從鬥篷裡拿出一種黑色的東西硬塞到哈利的嘴裡。然後,一句

話也沒說,轉身很飛地跑開了。哈利什麼都叫不出來,也不能看到溫太爾跑往哪裡。——他

不能轉過頭去看墓碑後面,他只能看到他正前方的東西。

塞德里克的屍體躺在大約二十英呎遠。在他身邊,三巫師賽獎盃在星光下閃閃發光。哈

利的魔杖就在他腳旁邊的草地上。哈利曾以為是嬰兒的那堆衣物也在附近,在墓碑腳下。那

堆東西好像在煩燥地顫動著。哈利看著它,他的傷口又劇痛起來……他突然意識到他並不想

看見那堆衣物中的東西……他不想看到那包東西被打開。

他能聽到他腳下的聲響。他低頭看看。——一條巨蛇正在草間遊動。盤繞著哈利綁著的

那墓碑遊動。溫太爾的急促的喘息聲又一次響了起來。聽起來好像他正推著什麼重東西穿過

草地。一會兒他就出現在哈利的視野中。現在哈利可以看到原來他正推著一個石頭大汽鍋向

墓碑走過來,那鍋裡面好像裝滿了水——哈利從那四處潑濺的聲音判斷出來的——而且那隻

汽鍋是哈利有生以來見得最大的一隻。它大得足可以塞進一個成年男子。

草地上那色衣物裡面的東西攪動得更加激烈了,彷彿它正要努力地掙紮出來,現在溫太

爾自己拿著一根魔杖在大汽鍋底正忙著呢。突然,僻啪的火焰就從那鍋底冒出了。那條大蛇

溜走了,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大汽鍋裡的液體好像很容易加熱。液體表面不僅冒出了氣泡,而且還進出了火花,好

像著火了一樣。那鬥篷下面的動作變得更加激烈。跟著哈利又聽到那又高又冷的嗓音:「快

點!」那鍋水的整個表面都佈滿著火花,看上去好似鑲上了鑽石。「準備好了,主人。」

「現在開始……」那冷酷的聲音響起。溫太爾拉開草地那包衣物,顯露出裡面的東西。哈利

發出了一聲叫喊——可惜被他嘴裡的那堆東西阻塞住了。

好像溫太爾拿出了一顆石頭,然後就顯露出一個醜陋的、卑劣的、愚昧的但更加糟糕,

而且糟糕上一百倍的東西。那東西有著屈著膝的人類孩子的外形。但哈利從沒見到過什麼東

西這麼不像孩子的——它沒有頭髮,而且表面有鱗片。它的背是裸露的,黑紅色。

它的胳膊和雙腿又瘦又脆弱,而且它的臉——決沒有孩子有那樣的一張臉——扁平的,

蛇頭一樣,而且還有一雙閃爍不定的紅眼睛。

那小東西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它擡起它那細小的手臂,繞住溫太爾的脖子。溫太爾抱

起了它。就在這時,它的風帽掉到了後面,當他抱著這小東西走到大汽鍋邊緣的時候,藉著

火光,哈利看到了溫太爾那瘦削蒼白的臉上厭惡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哈利看到小東西那張

邪惡扁平的臉在那水面上跳動閃爍的火花中煙煙發光。

然後溫太爾就把那小東西放入了鍋裡。嘶嘶聲遠遠傳來,接著那東西就從水面消失了。

哈利聽到了它那弱小的身體撞到鍋底的輕聲。

「淹死它吧,」哈利心裡期待著,他的傷口火燎燎地痛,他幾乎忍受不住了,「拜

托……淹死它吧……」

溫太爾嘴裡唸唸有辭。他的聲音顫抖著。他看上去被這超出智慧之外的生物嚇壞了。他

舉起了他的魔杖,閉上雙眼,對著夜空喊道:「父親的錚骨啊,無限的給予,給你的兒子一

個重生的機會吧!」

哈利腳下的墓地裂了。驚駭萬分的哈利看到一股漂亮的灰塵在溫太爾的咒語操縱下升到

了空中,又輕輕地掉進了鍋裡。鑽石般的水面裂開了。嘶嘶作響。火星四濺。水面變成了鮮

亮、毒藥般的深藍色。

現在溫太爾開始低聲嗚嚥了,他從他衣服裡面,拔出了一把又長又窄,明亮的銀劍。他

的聲音又變成了僵死的暖泣了。「僕人的肌肉啊,自願的給予,給你的主人一個重生的機會

吧!」

他伸出他的右手——那隻少了根指頭的手。他左手緊緊握住那把銀劍,然後向前揮舞。

哈利意識到溫太爾將要做的事不到一秒鐘便發生了。——他死死地閉上雙眼。但是他卻不能

阻擋住那刺破夜空的驚叫。那叫喊穿過哈利的耳膜,就好似他也被那銀劍刺穿。接著他聽到

什麼東西倒在地上。聽到溫太爾那痛苦的喘息,然後是一聲令人作嘔的潑濺聲。好似什麼東

西掉進了那鍋裡。哈利忍不住看過去……但是那鍋水已變成了火紅色。它那耀眼的光芒穿透

了哈利雙眼……

溫太爾大口地喘氣,又痛苦地呻吟。直到哈利感覺到溫太爾那痛苦的呼吸吹到他的臉

上,他才發現溫太爾正站在他的正前方。

「敵人的鮮血啊……通過武力征服而來……你將……讓你的對手復活……」

哈利對此無能為力,他被綁得太緊了……他向下瞥了一眼,絕望地在繩子裡掙紮,他看

見那把明晃晃的短劍在溫太爾的手中晃動著。然後他就感覺到那劍尖刺入了他右手手臂彎曲

處。鮮血從他破爛的衣服裡不斷淌出。仍不斷痛苦喘息的溫太爾從身上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玻

璃藥瓶,並伸到哈利的傷口處。一大滴鮮血病進了瓶中。

他拿著哈利的鮮血蹣跚地走回大石氣鍋旁。把血倒進裡面。那液體不斷地變化,最後變

成了空虛的白色。溫太爾精疲力盡地跪倒在那汽鍋旁,好似他的工作已做完。然後他向一旁

倒下去,躺在草地上,不住地喘氣和嗚咽,緊握住他手臂上流血的地方。

那汽鍋慢慢地沸騰,又是火星四射。其它就沒什麼變化了……

「把它淹死……」哈利心裡祈禱著,「讓整件事都出錯。」

然後,汽鍋裡的火星突然都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一股白色煙霧。將哈利面前的

所有東西都遮蓋住了。他看不見溫太爾或者塞德里克,他眼中有的只是空氣中懸浮的蒸

汽……「它出錯了,」

他想道,「……那怪物被淹死了……拜託……求求上帝讓它死掉吧……」

然後,透過他前面的濃霧,哈利心中驚恐萬分,他看到了一個人的黑色輪廓,又高又

瘦,慢慢地從汽鍋裡面向上升起。

「給我穿上衣服!」一個高而冷的聲音從霧後面響起。溫太爾雖然還在嗚咽與呻吟,但

還是搖著傷口,爬著揀起了草地上那堆黑色衣服。然後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掂起腳尖,用一

隻手把衣服套進他主人的頭上。

那瘦高個走出了汽鍋,緊盯著哈利……哈利也瞪著那張讓他被惡夢困擾三年的醜惡的臉

——比頭蓋骨還蒼白的臉,大大的黑紅色的眼睛,像蛇鼻一樣扁平的鼻子,鼻孔還有許多裂

口……

福爾得摩特公爵又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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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46:43

第三十三章食屍者

福爾得摩特把目光從哈利身上移開,開始檢查他自己的身體。

他的手就像碩大、蒼白的蜘蛛;他那又長又白的手指輕輕地愛撫著自己的胸膛。手臂和

臉;那紅色的雙眼帶著裂開的瞳仁,就像貓眼一樣,在黑暗中更加閃亮了。他帶著全神貫注

而又愉悅的表情舉起手,伸展手指。他絲毫都沒有注意正躺在地上抽搐著,流著血的溫太

爾,他也沒有留意到那條大蛇,此刻它又滑動著重新進入了哈利的視線,而且再次纏繞著哈

利,嘶嘶作響。福爾得摩特那雙長著不自然的手指的手滑進了一隻深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

支短杖。他也輕輕地愛撫著這根短杖,然後舉了起來並對準溫太爾。此刻溫太爾正從地上爬

起來,撲向哈利被綁住的那塊墓碑上。他跌落在碑石腳下,躲在那裡一蹶不振,哭了起來。

福爾得摩持那深紅色的眼睛看著哈利。他發出了一陣高亢而又冷酷的、毫無笑意的笑聲。

溫太爾的長袍沾上了血而在發亮——原來他把殘斷的手臂包在了裡面。「主人……」他

哽咽道,「主人……,你答應過……你的確答應過……」

「伸出你的手臂來。」福爾得摩特懶懶地說道。

「噢,主人……謝謝你,主人……」

他遞出那淌著血的殘肢,但是福爾得摩特又笑了,「溫太爾,另外一支手臂。」

「主人,求求你……求求你……」

福爾得摩特蹲了下來,拉出溫太爾的左手。他把溫太爾的長袍的袖子推到肘子上面。哈

利看到有一塊東西在皮膚上,好像是鮮艷的紅色紋身——那是一個骷髏頭,嘴裡伸出一條蛇

——跟快迪斯世界盃的天空中出現過的一模一樣:黑色的標誌。福爾得摩特無視溫太爾不可

抑止的抽泣,仔細地審查著。

「它回來了,」他輕輕地說,「他們都肯定注意到了……現在我們會看到……現在我們

會知道……」

他把那又長又白的食指按在了溫太爾手臂的印記上。

哈利前額上的傷痕像被烈火燒灼一般劇烈的疼痛起來,而溫太爾又發出了一陣呼號。福

爾得摩特的手指從溫太爾身上的印記上移開了,哈利看到它已變得烏黑髮亮了。

福爾得摩特臉上浮現出一種殘忍的滿足的表情。他站直身子,轉過頭去,環視著漆黑的

墳墓。

「有多少人會在感覺到我復活的時候,仍然敢大膽地回來?」他喃喃說道,他的閃亮的

紅色眼睛凝視著星星。「又有多少人會愚蠢地要離開?」

他開始踱來踱去,這之後哈利和溫太爾一直掃視著這個墓。大約過了一分鐘,他又向下

看著哈利,他那蛇一般的臉被一絲殘酷的笑容扭曲了。

「哈利。波特,你正站在我死去的父親的遺骸上,」他輕輕地說道,「一個十足的傻

瓜,……就像你親愛的母親一樣。但他們都各有用處,對不對?你媽媽為了保護你這個小孩

而死去……而我殺死了我爸爸,看見他在死亡中證明他是多麼的有用……」

福爾得摩特又笑了起來。他又踱起步來,邊走邊四處看,那條蛇仍然在草地裡盤旋。

「波特,你看到了山上的那座房子了嗎?我爸爸以前住在那裡。

我媽媽是住在這個村莊裡的一個女巫。她愛上了他,但是當我媽媽告訴我爸爸她的真實

身份時,他卻拋棄了她,他不喜歡魔法,我爸爸……「

「波特,在我還沒出生時,我父親就離開了我母親,回到他那馬格父母親家裡。而我母

親在生我時死去了,把我留下一個馬格孤兒院裡。但是我發誓要找到他,我要向他報仇,向

那個名字叫『湯姆。理得』的笨蛋報仇。」

他還在踱步,紅色的眼睛在墳墓間看來看去。

「聽我說,聽我重溫家庭的過去……」他安靜地說,「咦,我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哈利,快看,我真正的家人回家了……」

頓時鬥篷一陣嗖嗖作響。在墳墓間,在紫杉樹後,在每一片陰影中,一群食屍者出現

了。他們都是戴著頭巾和面具,一個接一個地向前走來,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就好像他們

連自己的眼睛也不能相信一樣。福爾得摩特靜靜地站著,等著他們,其中一個食屍者跑了下

來,爬向福爾得摩特並親吻著他那黑袍的褶邊。

「主子……主子……」他喃喃道。

隨後的食屍者也跟他一樣,每一個都跪下爬向福爾得摩特,吻一下他的袍子,然後再退

後,站起來,形成一個寂靜的圓圈。這個圓圈包圍了湯姆。理得的墳墓、哈利、福爾得摩特

和那個抽泣著、捲成一團的溫太爾,然而他們又在圓圈上留下了空隙,似乎在等更多的人。

但福爾得摩特似乎不想等,他環視著那些裹著頭巾的臉。

儘管沒有風,圓圈中卻似乎發出了沙沙聲,好像它打了顫一樣。

「歡迎你們,食屍者,」福爾得摩特靜靜地說,「上一次我們見面是在十三年前了,但

你們應我的召喚就好像那是昨天的事一樣……如今,我們又在黑色標記下重聚了,是不

是?」

他又換上了那張可怕的臉,變僵了,他那裂口一般的鼻孔張大了。

「我嗅到了罪惡,」他說道,「空氣中瀰漫著一片罪惡。」

圓圈又顫動了一下。儘管其中的每個人都渴望,但誰也不敢從他身邊走回去。

「我看見了你們所有人,完整而又涼爽,你們的力量完好無缺,你們的出現如此迅速。

我問自己,為什麼這幫曾經發誓永遠效忠的男巫從來都沒有幫助過他們的主子?」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除了躺在地上的,仍為他那流血手臂哭泣的溫太爾。

「我回答了自己。」福爾得摩特低語道,「他們一定以為我破裂了,以為我消失了。他

們溜回我的敵人中間,假稱他們是無辜的,是由於無知,由於中了魔法……」

「然後我又問自己,他們怎麼能相信我不會再起來了呢?他們很久以前就知道我怎樣采

取行動來防止不能避免的一死,他們在我比任何活著的巫師都強大的日子裡,就見證過我的

力大無比的呀!」

「然後我回答了自己,可能他們確信存在著一個更加巨大的力量,一個甚至可以摧毀黑

暗公爵福爾得摩特的力量……,他們可能已效忠於另外一個人……可能是那個普通人的冠

軍,那個馬德布來得人、馬格人和艾伯斯。丹伯多?」

一提到丹伯多的名字,圈中的人騷動起來,有些人搖搖頭,竊竊私語。

福爾得摩特不理睬他們。「對我來說,這真是件令人失望的事啊……我承認自己感到很

失望……」

其中一人突然間從圓圈中跳了出來。他渾身顫抖著,突然倒在福爾得摩特的腳下。

「主人。」他尖叫道,「主人,請寬恕我,請寬恕我們。」

福爾得摩特開始笑了。他舉起一短杖:「卡西歐!」

在地上的那個食屍者打著滾,用尖銳的聲音呼喊著。哈利肯定這聲音會傳到附近的房舍

裡……警察快來吧,他絕望地想著……隨便哪個人,隨便什麼東西都行……

福爾得摩特舉起了他的短杖。那被折磨的食屍者平躺在地上,氣喘籲籲。

「艾維裡,起來!」福爾得摩特輕聲說,「站起來,你請求寬恕?

我不會寬恕的。我不會忘記的,十三年漫長的歲月,……在我饒了你之前,我要得這十

三年的賠償。溫太爾已經償還了一部分債了,是不是啊,溫太爾?「

他俯視看還在哭泣的溫太爾。

「你回來見我,不是出於忠誠,而是出於對老朋友的畏懼。你活該受到這痛苦,溫太

爾,你清楚的,是不是?」

「對,主人,」溫太爾呻吟著說,「求求你,主人……求求你。」

「但你幫助我回到我的身體裡,」福爾得摩特望著在地上哭的溫太爾,冷冷地說道:

「儘管你不忠實又毫無價值,你還是幫助過我……黑暗公爵福爾得摩特會報答幫助他的人

的。」

福爾得摩特又舉起了那短杖,把它在空中旋轉了一下。在魔杖揮過的地方閃過了一道銀

光,突然間它又失去了形狀,扭動著,形成了一支閃光的人手的複製品。它皎活得如月亮一

般,突然間它向下俯衝,安裝在溫太爾的流著血的手腕上。

溫太爾的哭泣驟然停止了。他的呼吸聲刺耳又參差不齊。他擡起頭,望著那隻銀手,幾

乎不敢相信——它平滑地接在他的手臂上,就好像是戴著一雙耀眼眩目的手一樣。他伸展了

一下那閃閃發光的手指,然後顫抖著撿起了地上的一個小樹枝,咔嚓一聲把它折得粉碎。

「我的主人,」他喃喃道,「主人,這真是太漂亮了……謝謝你……謝謝你……」

他爬向前,吻著福爾得摩特的袍衣邊。

「溫太爾,希望你的忠誠不要再左右搖擺,三心兩意。」福爾得摩特說道。

「噢,主人,絕對不會了,主人……『」

溫太爾站了起來,在圓圈中佔了一個位子,盯著看他那有力的新手。他的臉上淚光閃

閃。福爾得摩特走近了溫太爾右邊的那個人。

「露布斯。馬爾夫,我狡猾的朋友,」他停在他面前低聲說道。

「我聽說你還沒有放棄老樣子,儘管在世人面前你面目可敬。你還準備在馬格這煩惱的

地方做領頭,是嗎?克魯希。爾特斯,但你從沒有試過找我……你在快迪斯世界懷上的事蹟

很有趣,我敢說……

但如果你把精力放在找尋並幫助你的主人上不是會更好嗎?「

「我的主人,我的確經常在留心著,」馬爾夫的聲音很快從頭紗下面傳來,「如果有一

絲您的蹤跡,有一丁點兒關於您下落的耳語,我都會立即來到您身邊的,什麼也阻止不了我

——」

「但是當一個忠實的食屍者把我的標誌在去年夏天送上天空時,你卻逃走了。」福爾得

摩特慢慢說道,馬爾夫先生頓時停住了。「是啊,馬爾夫,我全知道,你讓我失望了,我希

望今後能有更忠實的效勞。」

「當然,我的主人,當然……,你太仁慈了,謝謝你……」

福爾得摩特繼續向前走,然後又停下來,看著馬爾夫旁邊的空位。這位子足夠站兩個

人。

「來斯促。蘭斯應該站這裡的,」福爾得摩特靜靜地說,「但他們被埋藏在了阿茲克

班,他們是忠實的。他們沒有宣佈拋棄我,反而去了阿茲克班。當阿茲克班裂開的時候,來

斯促。蘭斯會得到他們夢想不到的榮譽的。得蒙特也會加入進來,他們是我們天然的同

盟……我們會召回被放逐的巨人們……我會讓所有獻身於我的僕人們回來……」

他繼續往前走。

「瑪克妮爾……溫太爾告訴我,你被魔法部毀了危險的野獸?

很快你就會有比那更好的犧牲品的,公爵福爾得摩特會提供的……「

「謝謝你,主人……謝謝?」瑪克妮爾喃喃說道。

「這裡,」福爾得摩特走到兩個塊頭最大的蒙著頭巾的人跟前,「是克來伯……這次你

會幹得更好的,是不是,克來伯?你呢,高爾?」

他們笨拙地鞠了躬,模糊地低聲說道:「是的,主人……」

「我們會的,主人……」

「你也要這樣,挪特。」當福爾得摩特走過一個彎腰站在高爾陰影後的人時,他靜靜地

說道。

「我的主人,在你面前,我俯身致敬,我是你最忠實的——」

「這就行了。」福爾得摩特說。

他走到了最大的空隙前,用他那空洞、紅色的眼睛眺望著,好像他能看到有人站在那兒

一樣。

「這裡我們有6個人不見了……三個在給我效勞時死去了。一個太膽怯了不敢回來……

他要付出代價的。一個,我相信,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當然他是會被幹掉的。還有一個是

我最忠實的僕人,他已經重新加入對我的服務中。」

食屍者們騷動起來。哈利看到,他們正透過面具的側面,面面相覷。

「那忠實的僕人在霍格瓦徹,正是通過他的努力才使得我們年輕的朋友今天晚上到

來……」

「對,」福爾得摩特說道。他露齒而笑,捲曲了他那沒有嘴唇的嘴。這時眾人的視線都

望向哈利的方向。「哈利。波特友善地加入到我的重生聚會中來,你們甚至可以把他稱作是

我的貴賓。」

一片寂靜。然後溫太爾右邊的那個食屍者站了出來,從面具後傳來了馬爾夫的聲音。

「主人,我們渴望知道,……我們請求你告訴我們……你怎麼創造這個……這個奇蹟

的……你怎麼想辦法回到我們身邊的。」

「啊,這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啊,馬爾夫,」福爾得摩特說道,「它開始和結束,都跟我

這個年輕的朋友有關。」

他慢慢地走向哈利,站在他身旁。眾人的眼睛都停留在他們倆身上。那條蛇繼續纏繞

著。

「當然,你們知道,我曾經被這個男孩毀了,」福爾得摩特輕輕地說道。他的紅色眼睛

看著哈利,使得他的傷痕劇烈地疼痛起來。

哈利幾乎痛苦地尖叫起來。「你們都知道在我失去力量和軀體的那晚,我想殺死他。他

母親企圖救他而死去了——無意中給他提供了一種保護,我承認我沒有預料到。我接觸不了

這個孩子。」

福爾得摩特舉起一隻又長又白的手指,逼近哈利的臉頰,「他母親給他留下了她犧牲的

印跡……這是一種老魔法,我本應記起來。我竟愚蠢得忽視了它……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可

以接觸他了。」

哈利感覺到了正在接觸他的那冷冷的手指尖,心裡想:我的頭會疼得爆裂開來。

福爾得摩特在他的耳邊輕嘆了幾聲,移開了手指,然後又繼續對那些食屍者說:「朋友

們,我承認,我計算錯了。我的詛咒因為那愚蠢的婦人的犧牲而轉向了,然後又向我彈回

來。啊,痛上加痛,我的朋友們,我措手不及。我的身體被撕裂開了,我比不上幽靈,比不

上最低下的鬼怪……然而,我還活著。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我,在通向長生不

死的路上比誰都走得遠。你知道我的目標是——戰勝死亡。現在,我正面臨考驗,我的一兩

個實驗生效了……因為按詛咒我本會被殺死,但我沒有。不管怎樣,我就像活著的最弱小的

生物一樣衰弱,而且無法幫助我自己……因為我沒有身體,而任何可能幫得上我的咒語都需

要一個魔杖。

「我記得只有一次又一次地強迫我自己無眠地、無盡地存在……我落腳在一個很遠的地

方,一個森林裡,並等待著……肯定會有一個我忠實的食屍者會幫助我的……他們中的一個

會來施我所不能用的魔法,把我回覆到身體中……但我白白地等待……」

聽著的那群食屍者們又打了一下顫。福爾得摩特讓寂靜可怕地盤旋著,然後又出聲了,

「我蓄積一種力量,那就是佔據別人的身體。但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因為我知道那些奧挪

士還在國外找著我。有時我會以動物為居所——當然我偏愛蛇——但是在他們裡面我只是比

純粹的遊魂好過∼點,因為他們的身體不適合施展魔法……並且我的佔領縮短了它們的壽

命。沒有一個活得長命……」

「四年以後……我返回的時機似乎到了。一個年輕、愚蠢、容易上當受騙的巫師在我作

為家園的森林的小道上遊蕩。他正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因為他是丹伯多學校裡的一個教

師……他很容易屈從於我……他把我帶回了這個國家,不久,我附在他的身體上在他執行我

的指令時密切地監督他。但我的計劃失敗了。我沒辦法偷到點金石。我無法保證長生不死。

我遭受了挫折——再一次被哈利。波特阻礙了。」

又是一陣寂靜。什麼驚動也沒有,連紫杉樹的葉子也沒發出聲音。食屍者一動也不動,

他們面具上撲閃撲閃的眼睛盯著福爾得摩特和哈利。

「我離開那僕人身體的時候,他就死了。我又變得和往常一樣虛弱了。」福爾得摩特接

著說,「我回到遙遠的藏身處,不瞞你們說,當時我幾乎害怕永遠也恢復不了力量了……是

啊,那是我最黑暗的時光……我不再指望會再有巫師送上門來……我也不再指望會有食屍者

關心我發生了什麼事。」

圓圈中的一兩個戴面具的男巫不舒服地動了動,但福爾得摩特沒有理睬。

「接著,不到一年以前,在我幾乎絕望之時,一個僕人終於回到我身邊了:溫太爾佯裝

死亡以逃避公正的制裁,被昔日稱兄道弟的朋友驅逐,所以又決定回到主人身邊。他在謠傳

我藏身的鄉村中找到了我……當然,是通過沿途碰到的老鼠的幫助。溫太爾和老鼠有一種奇

怪的密切聯繫,是不是,溫太爾?他那骯臟的小朋友告訴他,在阿爾巴尼亞的幽深的樹林

裡,有一個恐怖的地方,在那裡,他們那種小動物會因被一個黑影吞噬而死去。……

「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我,是不是,溫太爾?因為有一天晚上饑餓難忍,他在

本希望找到我的森林邊上,傻傻地走進一家客棧找東西吃……在那兒,他竟然碰到了魔法部

裡的一個女巫,——珀茜。佐金斯。

「看看命運是怎樣眷顧黑暗公爵福爾得摩特的吧。這晚本應是溫太爾的末日,也是我重

新復活的最後一線希望。但溫太爾——表現出一種我決沒有料想到的鎮定——他說服了珀

茜。佐金斯陪他出去散散步。他戰勝了她……他把她帶來見我。珀茜。佐金斯本來會摧毀一

切的,但卻成了我做夢也不敢想的禮物。因為,稍稍一勸說,她就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信息

庫了。」

「她告訴我,今年三巫師賽會在霍格瓦徹舉行。她告訴我有一個忠實的食屍者巴不得幫

助我,只要我聯繫一下他就行了。她告訴了我好多好多事情……但我用來控制她的記憶符咒

太強大了,當我從她身上抽取了所有有用的信息後,她的心智和身體就全毀了。她已經完成

使命了。我不能再附在她身上,就處理掉了她。」

福爾得摩特可怕地笑了,紅色的眼睛又空洞又殘忍。

「當然,溫太爾的身體也不適合於依附。假使他死了,如果被看到的話,也會引起更大

注意。但是,他是我所需要的健全的僕人。儘管他是個差勁的巫師,但他還是能照我的指令

行事。這就能使我有個簡單的、衰弱的身體,我可以在裡面棲息以等待真正的重生所需要的

重複原料……一兩個我自己發明的咒語……從我親愛的南格尼中得到的一點兒幫助,」——

福爾得摩特那紅色的眼光落到了纏繞不停的蛇身上——「由獨角獸血、納格尼提供的毒蛇液

調製而成的一劑藥……,很快我就恢復了正常的人形,強壯得可以長途跋涉了。」

「不再希望偷點金石了,因為我知道在當那裡被破壞以後,丹伯多就會好好照看著的。

但我願意再次有不免一死的生命,在追求不死之前。我放低了眼光……我會重新回到舊身體

裡,恢復舊有的力量。」

「我知道要弄到這個——今晚能使我復活的藥劑——這是個很老的黑色魔法——我需要

三樣強大的配料。嗯,其中一樣已經到手了,是不是,溫太爾?由一位僕人提供的。」

「自然還得有我父親的骨頭,意味著我們得來到這裡他埋葬之處。但敵人的血,溫太爾

曾建議我用隨便哪個巫師的,對不對?任何仇恨過我的巫師……現在許多仍這樣,但我知道

我要用哪個的,如果我想比我垮臺時更加強大地復活的話。我想要哈利。波特的血。

我想要十三年前剝奪我力量的那人的血,因為他母親曾經給他殘留的保護,那時也會歸

屬於我……「

「但怎樣才能抓住哈利。波特?他已經被很好地保護了起來,甚至出乎我的想像。那是

當丹伯多負責安排男孩的未來的時候,丹伯多的保護方法。丹伯多召喚了一種古代巫術,只

要他在他親屬照顧下,就能保證其安全。在那兒我甚至還碰不了他……當然,那還有快迪斯

世界盃比賽……我想在那兒,離開了他的親屬和丹伯多,他的保護可能會弱些。但我仍不夠

強壯去在一幫魔法部巫師中間綁架他。但以後,他就會回到霍格瓦徹,在勾鼻子親馬格人的

笨蛋眼下度過日夜。那我怎樣才能弄到他呢?」

「哦……當然是利用珀茜。佐金斯的信息了。利用我駐紮在霍格瓦徹的忠實的食屍者去

保證那小孩肯定會進入火杯名單。利用我的食屍者保證讓那小孩贏得比賽——首先要他碰三

巫師獎盃——我的食屍者已經把它變成了波奇,那將會把他帶到這裡。丹伯多的保護會鞭長

莫及。他就會在我迎接的臂膀中了。他就在這兒——你們曾相信是我的剋星的小孩……」

福爾得摩特慢慢地走向前,轉身面對著哈利。他舉起了魔杖,「阿西歐!」

哈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他的骨頭像被火烤著,頭沿著傷疤撕裂,眼睛瘋狂地旋

轉。他真想一切都結束……快點昏倒……

快點死掉……

後來疼痛消失了。他被鬆鬆地綁在福爾得摩特父親的墓碑上,他在一片朦朧中看到那些

明亮的紅眼睛。黑夜迴響著食屍者的笑聲。

「你看,要說這小孩曾比我更強大是多蠢的啊!」福爾得摩特說道,「但我想每個人心

裡都清清楚楚。哈利。波特只是僥倖從我手中逃掉了。現在,在這裡,在你們所有人面前,

我要殺死他,以證明我的力量。再沒有丹伯多幫他了,再沒有為他犧牲的母親了。我會給他

機會的,我允許他搏鬥。你們會肯定我們兩個誰更強大。南格尼,再等一會兒。」他輕聲說

道。那蛇滑進草叢中,食屍者們正在那裡站著觀看。

「現在放開他吧,溫太爾,給回他他的魔杖。」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48:58

第三十四章先驗的魔咒

溫太爾走近哈利,哈利趕忙伸出雙腳,以在繩子被解開之前站起來。溫太爾舉起他那隻

新裝的銀手,取出塞住哈利嘴的那團東西,然後猛然一擊,砍斷了把哈利綁在墓碑上的繩

子。

曾有幾分之幾秒的時間,哈利考慮要逃走,但當他站在雜草叢生的墓地上時,他受傷的

小腿卻在發抖。這時食屍者們已集中了起來,在哈利和福爾得摩特周圍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

圍圈,失蹤的食屍者的位置也被合攏。溫太爾走出包圍圈,向塞德里克的屍體走去,回來時

拿著哈利的魔杖,頭也不擡就把它粗暴地塞到哈利手中。接著溫太爾回到了食屍者們所圍成

的包圍圈中。

「哈利。波特,你已經學會了怎樣決鬥吧?」福爾得摩特柔聲地說,他的紅眼睛在黑暗

之中閃閃發光。

聽到這些,哈利想起了兩年前在霍格瓦徹,他曾短暫地加入的那個決鬥俱樂部,這雖然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那裡他所學的只是能使人解除武裝的咒語——「卸武咒」……就算

他能夠用它來奪去福爾得摩特的魔杖,這有什麼用呢?他現在三十多食屍者包圍著。他知道

他現在面臨著過去莫迪總是告誡的情形……不可解除的殺咒——福爾得摩特是對的——這次

他母親不在這裡代他死去了……他感到很無助……

「哈利,讓我們互相向對方鞠躬吧。」福爾得摩特說,稍微曲了一下身,但他蛇般的臉

仍向上對著哈利。「快點,這些細節是必須遵守的……丹伯多喜歡看到你有禮貌……哈利,

向死亡屈身吧那些食屍者們大笑了起來。福爾得摩特沒有唇的嘴微笑著。哈利沒有鞠躬,他

不想在福爾得摩特殺死自己之前被他玩弄,他也不想讓他得到滿足。

「我說過了,鞠躬。」福爾得摩特說著,舉起他的魔杖。哈利感到好像有一隻巨大的、

看不見的手拉著他,使他上身殘忍地向前彎曲,他的脊椎也彎曲了起來。這時那些食屍者們

比以前笑得更厲害了。

「很好,」福爾得摩特柔聲地說,擡起了他的魔杖,使哈利向下壓的力頓時消失了。

「現在你對著我,像個男子漢——自豪的挺直你的腰,就像你父親死時的那樣——好,現在

我們開始決鬥。」

福爾得庫特舉起他的魔杖,哈利還沒來得及防護自己,甚至還沒來得及移動,他已中了

克魯布爾特斯魔法。極度的,使人耗盡一切的疼痛使他感覺不到他現在正在哪裡——熾熱的

小刀刺穿著他的每一寸皮膚,在疼痛中的頭簡直要破裂了,他大叫了起來,比以前任何時候

都大聲……

突然,疼痛停止了。哈利翻身艱難地站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不斷發抖,就像溫太爾在

他的一隻手被砍下來後那樣。哈利搖晃著走向旁邊,來到了在觀看的食屍者們的人�上,但

他們把他推回福爾得摩特面前。

「稍微暫停一下。」福爾得摩特說,裂口般的鼻孔因興奮而擴大了起來,「一個小暫

停,哈利,那樣很痛苦,不是嗎?你不想我再那樣做,是不是?」

哈利沒有回答。那對無情的紅眼睛告訴了他,他就要像塞德里克那樣死去……他就要死

了,他阻擋不了這事的發生……,但他不會向福爾得摩特屈服了,他也不會乞求……

「我問你,是否你想我再那樣做一次?」福爾得摩特柔聲地說,「回答我!英柏麗

歐!」

一生中的第三次,哈利感到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啊,這是多麼的快樂,不用去思

考……好像他正在漂浮著,做著夢——只是回答「不」……說「不」……口是回鄉文

「不」……

「我不會,」從他腦後傳來一個堅強的聲音,我不會回答的……

只是回答不——我不會那樣做,我不會那樣說的……

只是回答不……

「我不會!」

這三個字突然從嘴裡衝了出來,在墓地中迴響著。夢境突然消失了,就像一盆冷水潑到

了他身上,克魯布爾特斯魔法在他全身上留下的疼痛突然間又出現了,突然間他意識到他正

在哪裡,他所面對的是什麼……

『你不會?「福爾得摩特平靜地說,現在那些食屍者們不再笑了。」你不會說』不『?

哈利,服從是一種美德,在你死亡之前我需要教會你……也許是另外一番疼痛吧?「

福爾得摩特舉起了他的魔杖,但這次哈利有準備了,來源於他的快迪斯訓練的反應,他

閃到了一旁,他滾到了福爾提摩特父親的大理石墓頭石後面,他聽到魔咒打中石頭的嘛啪

聲。

「哈利,我們不是在玩捉迷藏。」這是福爾提摩特平靜的、冷酷的聲音,當食屍者們笑

起來,這聲音越來越近了。「你躲不了我的。

這是否表示你已經厭倦我們的決鬥了?哈利,這是否表示你想我現在結束這場決鬥?哈

利,出來——出來決鬥,接著……那會很快的……那甚至將會毫無痛苦——但我不知道……

我沒有死過……「

哈利蹲伏在墓頭石後面,一切都將結束了。沒有任何希望,得不到任何幫助。當他聽到

福爾得摩特仍在靠近時,他只知道一件事——沒有恐懼和理由——他不會像一個小孩玩捉迷

藏那樣蹲在這裡死去,他也不會跪在福爾得摩特的腳下死去……他要像他父親那樣直立著死

去,他要進行反抗,即使任何反抗都是沒有用……

福爾提摩特蛇般的臉還沒有繞到墓頭石的背後,哈利已經站了起來。他把魔杖緊緊握在

手中,刺向前方,跳出墓頭石,面對著福爾得摩特。

福爾得摩特已經準備好了,當哈利喊:「解除武裝!」時,福爾提摩特也叫道:

「殺!」

當一束紅光從哈利魔杖中噴出時,福爾得摩特的魔杖也射出了一束綠光,他們在空中相

遇。突然,哈利的魔杖振動了起來,好像有一陣電流傳過來。但他的手仍緊握著它,只要他

願意他就不會放開它。一束狹窄的光柱連接著兩把魔杖,不是紅色也不是綠色。但是很明

亮,是深深的金黃色。哈利驚訝地注視著這道光柱,沿著哈利光柱看到了福爾得摩特又長又

白的手指也緊握著魔杖,那魔杖也在振動著。

接著,在哈利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感到他的腳離開了地面。

他和福爾得摩特兩個人都升到了空中,他們的魔杖仍被那束閃爍的金黃色的光柱相連

著。他們在滑離福爾得摩特父親的墓石,最後停在了一塊干凈的、沒有墳墓的地上。那些食

屍者們叫喊著,他們在向福爾得摩特請求指示,他們,在哈利和福爾得摩特周圍重新形成了

一個包圍圈。蛇在他們的腳後跟上滑動,他們中有些人在拔出他們的魔杖。

連接哈利和福爾得摩特的金黃色的光柱在分裂:魔杖仍連在一起,上千道光構成的分支

在他們高處形成弧線,在他們周圍交叉成十字狀,直到他們被圍在一個金黃色的、圓形的網

中,形成一個光線的籠子。外面的食屍者們像一群胡狼那樣圍住,奇怪的是他們的叫喊聲變

得模糊了。

「別管我們。」福爾得摩特對食屍者們尖叫道,哈利看到他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很驚

訝,他的眼睛不由張得更大了,他正企圖把仍然連著他和哈利魔杖的光柱打碎。哈利趕忙用

雙手把魔杖握得更緊一些。金黃色的光柱仍然完好如初。「什麼也不要做,除非我命令你

們!」福爾得摩特對食屍者們喊道。

忽然,空中響起了一陣神秘、優美的聲音,這聲音來自用光線紡成的網上的每一小段光

線中,在哈利和福爾得摩特周圍迴響著。

哈利認得出這種聲音,雖然他以前只聽過一次……多麼優美的歌聲……

這是哈利的希望之聲,是他一生中所聽到的最優美最令人高興的聲音。他感到這聲音不

僅在他周圍響起,而且鑽進他身體裡面去了。這聲音使他和福爾得摩特連接在一起,就好像

一位朋友在他的耳邊細語。

「不要斷開連接的光柱。」

我知道,哈利對那聲音說,我知道我必須不……但他才一這樣想,形勢就變得糟糕了。

他的魔杖比剛才震動得更厲害了,他和福爾得摩特之間的光柱也發生了變化。好像有許多大

光珠在魔杖之間的光柱上來回滑動,當那些光珠開始慢慢、穩定滑行的時候,哈利感到他手

中的魔杖震動了一下。現在光珠從福爾得摩特開始向他這邊運動過來,他感到他的魔杖在憤

怒的震動。

當第一個光珠越來越接近哈利魔杖的頂端時,他手中原木的溫度變得非常高,他擔心它

會著火燒了起來。光珠走得更近,哈利的魔杖就震動得越厲害。他確信再這樣下去,他的魔

杖肯定承受不了,它好像就要在他手中變得粉碎了。

他集中起他的每一份精神,逼迫著光珠向福爾提摩待那邊滑動,他的耳朵中充滿了優美

的歌聲,他的眼睛狂怒的凝視著……慢慢地、慢慢地,光珠震動著停了下來;接著,也是慢

慢地,它開始向另一個方向運動了起來。現在,福爾得摩特的魔杖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了。

福爾得摩特看起來很驚訝,甚至是恐懼……

離福爾得摩特魔杖幾英吋的地方,有一個光珠在震動著。哈利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

做,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用。但他卻集中起精神——他以前從未這樣做過——迫使那個光

珠進入到福爾得摩特的魔杖中去。慢慢地、慢慢地,它沿著金黃色的光柱移動了起來,它震

動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到達了。

立即,福爾得摩特的魔杖發出痛苦的尖叫喊聲,這聲音不斷迴響著。福爾得摩特吃驚的

紅眼睛不由張大了起來——一隻冒煙的手從魔杖的頂端飄了出來,接著消失了——這是被他

砍斷的溫太爾的手的鬼魂。這時響起了更多的痛苦的叫喊聲,一個更大的東西開始從福爾得

摩特魔杖的頂部冒了出來,那是一個看起來好像由最堅實、最濃密的煙做成的灰色的大東

西……那是一個人頭……接著是胸部和胳膊……那是塞德里克。迪格端的軀體。

如果哈利因驚訝而放開他的魔杖,一切都將至此結束。但本能使他緊緊握住他的魔杖,

於是那金黃色的光柱仍保持著完整無缺。

即使塞德里克。迪格瑞濃濃的灰色的靈魂(那是靈魂嗎?看起來堅硬如固體。)全部從

福爾得摩特魔杖的末端湧現了出來,好像他是從一個非常狹窄的隧道中擠了出來。塞德里克

的這個影子站了起來,上下看了看金黃色的光柱,開口說起話來。

「哈利,堅持下去。」他說。

他的聲音好像從遠處傳來,在空中迴響著。哈利看了看福爾得摩特——他那張大的紅眼

睛仍然顯示出驚訝,他和哈利一樣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朦朦朧朧地,哈利聽到了食

屍者們驚恐的叫喊聲,他們在這個金黃色的圓形的周圍徘徊。

魔杖中傳出了更多痛苦的叫喊聲,接著另外一個東西從它的頂部出現了——這是另外一

個人頭的影子,緊跟著胳膊和其他軀體也出現了——這是一個老人,哈利曾在夢中看見過

他,現在他同剛才的塞德里克一樣,正用力把自己從魔杖頂部擠出來……他的靈魂,或是他

的影子,或是其他什麼東西,掉在了塞德里克的旁邊,觀察著哈利和福爾得摩特以及金黃色

的網和被光柱連在一直的魔杖。他靠在他的枴杖上,並沒有顯出十分吃驚的樣子……

「他是一名真正的巫師,是嗎?」那位老人說,眼睛看著福爾得摩特。「就是那人殺了

我,孩子,戰勝他。」

這時,另外一個人頭已經出現了。這個人頭灰灰的如同∼個雕像,它是一個女的人

頭……哈利看到她掉到地面上,像其他人一樣站了起來,注視著。哈利雖然盡力握緊他的魔

杖,但兩臂還是不住地發抖……

「別放手!」她叫道,她的聲音如同塞德里克的一樣在空中迴響著,好像從遠處傳來。

「不要讓他打敗你,哈利。不要放手!」

她和另外兩個黑影子開始走動了起來,沿著金黃色的網�的內側,而食屍者們繞著�外

側跳躍著。那些被福爾得摩特殺死的受害者,在決鬥者周圍轉著圈,他們邊走邊低聲的說

話,對哈利的是鼓勵的話,而對福爾得摩特發出嘶嘶的聲音。但不讓哈利聽到。

這時福爾得摩特的魔杖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頭,當哈利看到他時就知道他將是誰。自從塞

德里克從那個魔杖出現之後,哈利就好像一直在等著他出現。他知道他將是誰,因為這個要

出現的男人是他每個晚上都會想起的。

這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煙霧般的影子上的頭髮很雜亂,他像珀茜那樣掉在地面上,站了

起來,看著哈利。哈利往回看著他父親鬼魂般的臉,胳膊抖得更厲害了。

「你母親就要來了……」他平靜地說,「她想看看你,很快就會好的了,堅持下去。」

她來了……開始是她的頭,接著是她的身體……一位披著長發的年青婦女——有著莉

莉。波特煙霧般的外形——從福爾得庫特的魔杖末端湧現了出來。她像她丈夫那樣,掉在了

地上,但站了起來。她走近哈利,低頭看看他,她說話的聲音與其他人一樣,好像從遠處傳

來,不斷迴響著,但是悄悄地,於是福爾得摩特聽不見。

福爾得摩特被他的受害者所圍住,他的臉現在是又憤怒又恐懼。

「當光柱斷開後,我們將只能停留一會兒。但我們會給你爭取時間。你必須去到波奇那

裡,它會帶你回到霍格瓦徹。明白嗎,哈利?」

「是!」哈利喘氣著說,正盡力握緊他的魔杖——魔杖正在他手指中滑動。

「哈利,」塞德里克的影子低聲說道,「把我的屍體帶回去,好嗎?把我的屍體帶回給

我的父母……」

「我會的。」哈利答道,他正鼓足力氣握緊魔杖。

「現在放手。」他父親低聲說,「準備好逃走,現在放手……」

「現在!」哈利喊道,他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他把魔杖猛然一扭,拋到了空中。於

是金黃色的光柱斷開了,光線形成的籠子消失了,優美的歌聲也逝去了,但福爾得摩特的受

害者的靈魂卻沒有消失,他們靠近福爾得摩特擋住他,不讓他看到哈利。

哈利以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跑著,當他經過時撞倒了兩個在一旁發愣的食屍者們。他在墓

頭石背後曲折地跑著,感覺到食屍者們的魔咒緊跟著他,他聽到了它們擊在了墓頭五上。他

巧妙地躲避著魔咒和墓頭石,匆匆奔向塞得裡克的屍體。他現在已感覺不到他小腿的疼痛

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要做些什麼。

「擊昏地。」他聽到了福爾得摩特的尖叫聲。

在離魔咒十英呎的地方,哈利為了躲避射出的紅光,從一塊大理石背後俯衝而出,那大

理五角被魔力擊的粉碎。握緊魔杖,他從角落裡突然衝出。

「阻礙!」他呼喊道,猛地舉起魔杖對準正在追趕他的食屍者們。

從一聲模糊的叫喊聲,他判定他至少已經打退他們其中的一個了,但他沒有時間回頭看

一下。當聽到背後有更多魔杖在猛烈射出時,他跳過獎盃,俯衝過去,當他往下跳時,許許

多多的光柱從他頭頂飛過,他伸出手抓住了塞德里克的胳膊……

「閃開,我要殺了他,他是我的!」福爾得摩特尖叫道。

哈利的手已經抓住了塞德里克的手腕,他和福爾得摩特之間隔著一塊墓碑,但塞德里克

太重了,他搬不動他,而且他也拿不到獎盃。

福爾得摩特的紅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哈利看到他的嘴微笑著,舉起了他的魔杖。

「阿西歐。」哈利喊道,把他的魔杖指向獎盃。

它升到了空中,向他飛了過來。哈利抓住了它的柄。

他聽到了福爾得摩特憤怒的尖叫聲,與此同時他感到那個傢夥已被拋到了背後,波奇已

經開始運作了。它使他在旋轉的風中不斷加速還能同時帶著塞德里克……他們正在回去……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51:15

第三十五章真相大白

哈利感到自己被人平平地扔到地上,他的臉埋入草叢中,草的氣味頓時充溢在鼻內,在

那波奇運送著他時,哈利一直是合著眼睛的,現在他仍未睜開眼,也未移動身子,周圍的氣

息好像讓他昏昏入睡,而且他頭暈得厲害,以至於覺得身下的大地像船的甲板那樣搖晃,為

了保持平衡,他將兩件一直握著的物事抓得更緊了,那是獎盃光滑冰冷的把手和塞德里克的

屍身。如果讓這兩件物事離了手,他覺得他思維邊緣的無盡黑暗就會吞沒他,恐懼和疲憊讓

他只能俯在地上,呼吸著草的氣息,等待著……等待著有人來……等待著奇蹟發生,而那一

刻,他額上的傷疤又隱隱作痛起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響震耳欲聾,也令人迷惑,哈利聽到到處都有聲音:腳步聲、尖叫

聲……他仍趴在地上,他的臉扭動著像在抗拒那聲音,好像那只是一個終會醒來的惡夢……

然後一雙手將他緊緊抱住並將他的身子轉過來。

「哈利!哈利!」

哈利被喚醒了。

他看到燦爛的星空,艾伯斯。丹伯多在他身邊屈膝半蹲著,一群人慢慢靠上來,像要壓

向他們,哈利感到頭下的大地也在迴響著他們的腳步聲。

他不再覺得昏迷了,他能看到人群圍著他,並有更多的人影靠近來,他們頭頂上,繁星

爭艷。

哈利鬆開了那金盃,卻將塞德里克抱得更緊,他伸起他那空閒著的手抓住丹伯多的手

腕,讓丹伯多的面孔,穩定下來而不會看起來搖晃不定。

「他回來了!」哈利低聲說,「福爾得摩特,他回來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哈利看到上方突然出現可尼斯。法治的臉來,那臉寫滿了驚駭以至於十分蒼白。

「天啊,是迪格瑞!」他驚呼著,「丹伯多,你看,他死了!」

「哈利,放開他。」哈利聽到法治這麼說,並發覺有隻手想撬開他的手,那隻緊抓住塞

德里克軟軟的軀體的手,但是哈利不肯放手。

接著丹伯多靠近來,看起來仍覺得有些模糊朦朧。「哈利,你不能幫他了,結束了,放

手吧!」

「他讓我帶他回家,」哈利喃喃說道,似乎這話很重要。「他讓我帶他回家見他父

母……」

「對,哈利……現在,請鬆手吧……」

丹伯多俯下身來,將哈利扶起身,靠在他的腿邊上,這對這個又老又瘦的人來說不是件

易事,哈利仍在搖晃,他的頭沈重地垂著,他那受傷的腿也不能支撐他的體重了,周圍的人

群擠過,那人影像壓著他,「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了?迪格瑞死了?」

「他需要去醫院!」法治高聲說。「他病了,受傷了,丹伯多,迪格瑞的父母,他們也

在這,在人群中。」

「我來背哈利,丹伯多,我來背他。」

「不,我寧可……」

「丹伯多,阿姆斯。迪格瑞跑來了……他靠近了……在他看到真相之前你難道不想告訴

他嗎?」

「哈利,待在這。」

女孩們在尖叫著,哭得歇斯底里……這些場景奇怪地在哈利的眼中撲閃著。

「這就對了,孩子,我來背依……走吧……去醫院。」

「丹伯多說待在這。」哈利喘著氣說,那被打爛的傷口讓他痛不欲生,他的知覺越來越

模糊了。

「你需要躺下來……來吧,躺下來……」

有個比哈利高大強壯的人半背半拖著他走過嚇呆了的人群。哈利聽到他們喘著氣、尖叫

著,而那男人扶著他走上一條小路,帶他回城堡,他們走過草地,穿過湖泊和丹伯多的船,

哈利一路上只聽到那人沈重的呼吸聲。

「發生什麼事?哈利。」最後,當他帶著哈利噔噔噔地走上石階時,有人問道,原來是

魔眼莫迪。

「金盃是個波奇,」當他們通過大廳口時,哈利說:「帶我和塞德里克去墓地……在

那……,」

噔噔噔,他們走上大理石階。

「黑色公爵……他們殺死了塞德里克……」

「然後呢?」

噔噔噔,他們又通過走廊。

「做一劑藥水……讓他的軀體回來……」

「黑色公爵的軀體回來了?他復活了?」

「然後食屍者們來了……我們打了起來……他們從他的魔杖中走出來……」

「就在這裡,哈利……,坐在這裡……你很快就會好的,把這喝了……」

哈利聽到一陣開鎖聲,並發覺有個杯子遞到他的手上。

「喝了它……你會好點的……好吧!哈利,我想確切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莫迪幫著將那些液體倒入哈利嘴中,他咳起來,有一股辛辣的味道刺激喉嚨,莫迪的辦

公室變得清晰了,也逐漸能看清莫迪的面孔了……他看起來跟法治一樣白,一雙眼睛緊盯著

哈利的臉。

「福爾得摩特復活了,哈利?你肯定嗎?他怎麼會復活呢?」

「他從他父親的墓中,從溫太爾和我的身上取走一些東西,」哈利繼續說道,他的頭腦

清醒了許多,傷口也不再那麼痛了。雖然辦公室有些暗,但現在,他能完全看清莫迪的面孔

了。

「那黑色公爵究竟從你身上取走什麼?」莫迪問道。

「血液。」哈利答道,並舉起他的手,他的衣袖破開了,那是溫太爾用短劍劃的。

莫迪吐了一口長長的氣,「還有那食屍者們?他們也復活了?」

「是的。」哈利說道,「並且是成千上萬的……」

「他是怎麼對待他們的?」莫迪平靜地問道。「他原諒他們嗎?」

突然,哈利記起來,他應該告訴丹伯多,應該馬上告訴他,「霍格瓦徹內有個食屍者,

有個食屍者在這裡,他們把我的名字刻在了金盃上,他們知道我沒死……」

哈利想站起,但莫迪推他坐下。

「我知道那個食屍者是誰。」他平靜地說。

「卡克羅夫?」哈利怒問,「他在哪?你抓到他了?他被關起來了?」

「卡克羅夫?」莫迪冷笑道。「他逃跑了,在他感覺到黑色標誌在他的手臂上灼痛時,

他就跑了。他出賣了大多食屍者們的忠實擁護者……但我懷疑他不會逃多遠。黑色公爵總是

有辦法追蹤到他的敵人!」

「卡克羅夫跑了?他逃跑了?但是……難道他沒有在金盃上刻上我的名字?」

「是的,」莫迪緩慢地說。「他沒有,是我幹的。」

哈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你不會,」他說道,「你不會那麼做……而且你也不能做到……」

「我會讓你相信的。」莫迪說,說著他的魔眼轉了兩轉,盯住大門,哈利知道他要確信

門外沒人偷聽,與此同時,莫迪拿出他的魔杖,指著哈利。

「他原諒了他們,是麼?」他說,「那些被釋放的食屍者們?那些從阿茲克班逃出來

的?」

「什麼?」哈利不明白。

他盯住莫迪用來指著他的魔杖,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問你,」莫迪平靜地說。「他是否原諒了那個不去尋找他的卑賤之人,那些奸詐的

膽小鬼們從不敢為他在阿茲克班坐牢,無用的不忠心的小人,卻敢蒙面在快迪斯世界盃上歡

騰,但當我將黑色標誌點燃送上天空時,他們一見到就逃之夭夭。」

「是你點燃的……你在說什麼呀!?」

「我告訴你,哈利……我來告訴你。再也沒有一個自由自在地走動的食屍者更讓我討厭

的事了。他們在我主人最需要他們的時候背叛了他。我期待著他會懲罰他們,折磨他。來,

哈利,告訴我他在折磨他們。」莫迪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種狂喜的笑容,「告訴我他曾跟他們

說過我,只有我才是最忠心的,準備為了他冒任何險,送給他一件他最想要的東西……那就

是——你!」

「你不會……這,這不可能是你幹的——」

「是誰把你的名字刻在火杯名單上,而且在另一個學校名下?

是我!是誰嚇跑了想傷害你和阻止你在比賽中奪魁的那些人?是我!是誰推開哈格力給

你看到龍?是我!是誰助你看清唯一能擊敗龍的辦法?是我!「

莫迪的魔眼現在不再對著大門了,他盯住哈利,他歪在一邊的嘴張得更大了。「這不是

容易的事,哈利,指引你經歷那麼多風險而不引起懷疑,為了不讓人覺察你的成就中有我的

一臂之力,我幾乎用盡了一切能用上的聰明智慧,如果你很容易就將一件事做得很好,丹伯

多就會懷疑,只要你一進到那個迷宮,相對來說在一個適合的開頭位置,那麼我知道能有一

個機會除掉其他競賽者而讓你以後的路毫無阻礙,但我還得和你的愚蠢作鬥爭……第二個任

務裡,那次我以為我們會失敗了,我一直在看著你,波特,我知道,你不能解決那蛋的線

索,所以便給了你另一個暗示……」

「不是你,」哈利吸聲道,「是塞德里克結了我線索……」

「又是誰告訴塞德里克在水下打開它呢?是我,我相信他一定會告訴你的。普通人很容

易操縱,波特,我敢肯定塞德里克想報答你告訴過他有關龍的事,後來他確實這麼做了,可

是即使這樣,波特,你看起來仍很可能失敗,我一直關注你……一直在圖書館裡關注你,難

道你沒發覺那本你需要的書一直在你的宿舍嗎?是我安排放在那兒的,我把它交給那個蘭博

頓男孩,你記得嗎?《奇異的地中海水生植物和它們的特性》能告訴你所需的有關居利維得

的全部知識,我估計你會問你能找到的任何人,蘭博頓馬上告訴過你如果你問他的話,但你

竟沒有……沒有……你那高傲的獨來獨往的臭脾氣差一點毀了一切!」

「結果我怎麼辦呢?只好從另一無害的渠道告訴你,你在聖誕節時告訴過我一個叫多比

的傢夥送你一份聖誕禮物,我告訴他去全體職員的屋子裡拿些長袍去洗凈,我故意和麥康娜

教授大聲討論有關那些被劫持的人質的事,以及波特是否想到要使用居利維得,然後你那小

僕人朋友直跑向史納皮的儲物木櫥,跑出去找你……」

哈利看到�上的觀察鏡裡有幾個朦朧的東西移動著。

莫迪的魔杖仍指著哈利的心臟處,在「你在湖下呆了那麼久,波特,我以為你溺死了,

幸運的是,丹伯多認為你的愚蠢行為是高貴的品質的體現,並且稱讚你,我才松了一口

氣。」

「當然,那晚在迷宮裡你其實可以做得更好。」莫迪繼續說,「那是因為是我在巡邏,

能夠透過外面的防護物看到裡面,能夠用咒符排除你的障礙,我在芙璐。迪米高經過我旁邊

時,我點昏了她,我對克倫念了咒語,那樣他就能結果迪格瑞,你就可以更容易地得到那個

金盃。」

哈利睜大眼瞪著莫迪,他不敢相信事情怎麼會這樣……這個丹伯多的朋友,著名的沃

羅……這個曾抓住了許多的食屍者的人……

這是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的……

那在觀察鏡上朦朧的東西變得有棱有角,越來越清晰了,哈利能看到三個人的輪廓從莫

迪的肩後走來,越走越近,但莫迪沒有看到他們,他的魔眼仍盯著哈利。

「黑色公爵不打算殺你,波特,他確實是這麼想的,」莫迪低聲說。「想想他會怎樣回

報我,當他發現我為他幹好這事,我將你交給他——他復活最需要的東西——然後我為他殺

掉你,我會成為所有食屍者中最受寵幸的,我將成為他最喜愛的,最緊密的支持者……勝過

他的兒子……」

莫迪的那隻正常的眼睛凸了出來,那隻魔眼盯著哈利,大門緊關著,哈利明白不可能夠

時間拿到他自己的魔杖……

「黑色公爵和我,」莫迪繼續說,現在他看起來完全瘋狂了,他俯視著哈利,「有許多

相同之處,比如說,我們都有個令人失望的父親……事實十分糟糕,哈利,我們兩人都覺得

跟那樣的父親姓是一種恥辱,並且我們兩人都在承受著沈重壓力……弒父的壓力,那是為了

保證能繼續提高黑命令!」

「你瘋了!」哈利叫道,他再也忍不住了,「你是瘋子!」

「瘋?我瘋?」莫迪反駁,他的聲音高得刺骨,「我們等著瞧,我們看看誰才瘋了,現

在黑色公爵復活了,我與他並肩作戰!他復活了,哈利。波特,你不能打敗他,哈,現在,

我來打敗你!」

莫迪舉起他的魔杖,張開嘴要唸咒語,哈利迅速將手伸入上衣中……

「麻醉!」一束紅光射了進來,夾著扯裂的破碎的聲音,莫迪的辦公室的大門頓時四分

五裂……

莫迪被擊倒在地上,哈利,仍盯著剛才莫迪的面孔所在之處,看到艾伯斯。丹伯多,史

納皮教授,麥康娜教授正從觀察鏡上看著自己,他轉過頭,看到他們三人站在門口,丹伯多

站在最前,他高舉著他的魔杖……

在那一刻,哈利第一次完全明白了為什麼人們總說丹伯多是福爾得摩特唯一害怕的巫

師,當丹伯多盯著莫迪那失去知覺的身體時,他的臉看起來很可怕,哈利從未想像他的臉會

這樣,丹伯多的臉上沒有和藹的笑容,眼鏡後的眼睛也不再炯炯有神,只有冷冷的憤怒映在

蒼老的臉上,有股力從丹伯多臉上輻射出來,看起來像快要燃燒起來了。

他走進辦公室,用腳踩了踩莫迪無知覺的軀體,在他身上又踢了幾腳,將他反過身來,

這樣就能看清他的臉了,史納皮跟著他走上前來,仔細查看了那觀察鏡,看起來他的面容仍

清晰可辯,那觀察鏡發出強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麥康娜教授則直接走向哈利。

「起來,波特。」她低聲說,她的嘴蠕動著像要哭了,「起來孩子……先去醫院。」

「不行。」丹伯多突然插了句。

「丹伯多,他應該去,你看他,他今晚受夠了。」

「他要留下來,米尼維,因為他需要瞭解實情。」丹伯多簡潔地回答。然後說,「瞭解

是接受事實的第一步,只有接受了事實,方會康復,他需要知道是誰給他帶來了今天這樣的

苦難,為什麼會這樣。」

「莫迪。」哈利喚道,他仍不相信事情竟會這樣,「莫迪怎會變成這樣?」

「這不是阿拉斯得。莫迪,」丹伯多平靜地說。

「你不認識阿拉斯得。莫迪,發生了今晚的事後,在今晚的事發生後真的莫迪不會在我

視線範圍內帶走你。他一帶走你我就知道,並跟來了。」

丹伯多在莫迪軟綿綿的軀體上俯下身,將手伸入他的上衣中,他掏出了莫迪的水瓶和一

串扣在一個圓環上的鑰匙。然後他轉向麥康娜和史納皮教授。

「塞維來斯,請你拿給我最厲害的真相水,然後去一趟廚房,將那個叫溫奇的僕人帶

來;米尼維請去哈格力家,在那會發現在南瓜藤下有一條大黑狗,把那狗牽到我的辦公室,

告訴哈格力我會很快還給他,然後你們回來這。」

儘管史納皮和麥康娜都覺得這種指示很奇怪,但他們都沒表現出來,而是馬上轉身離開

辦公室。丹伯多走向那只有七把鎖的皮箱,先試了第一把鑰匙,打開它,裡面有一堆咒符

書,他關上皮箱,用第二把鑰匙打開第二把鎖,再次打開皮箱,那些咒符書不見了,這次是

幾種破爛的潛望鏡,幾張羊皮紙和幾支羽毛筆,以及看起來像一件銀白色的變透明外衣的東

西,哈利驚訝地看著丹伯多繼續將第三、四、五、六把鑰匙打開相對應的鎖,重複打開皮

箱,並發現每次皮箱裡的東西都不同。最後他用第七把鑰匙打開鎖,掀開蓋,這次哈利驚呼

一聲。

看上去這次是一個地洞,裡面有個地下室,在十英呎的地下躺著一個人,看起來瘦瘦

的,像餓得昏睡過去了,那是真的莫迪,他的木腿不見了,眼瞼下本有個魔眼的地方凹了下

去,相當大的一部分的灰白頭髮也不見了。哈利看著睡在皮箱裡的莫迪,和外邊躺在地上無

知覺的莫迪,怒火上衝。

丹伯多爬進去,輕輕地靠近那熟睡的莫迪身旁,他彎下身。

「被英柏麗歐咒言催眠了,他很虛弱,」他說。「當然,他們不會讓他死的,哈利,將

那騙子的大衣扔下來,阿拉斯得冷壞了,波姆弗雷夫人須要給他看看,但他現在沒有什麼危

險。」

哈利照做了,丹伯多給莫迪蓋好大衣,把他裹好,從皮箱中爬出來,然後他從桌上拿起

那個聰明瓶,取下蓋,將它倒過來,一種粘稠的液體滴下地板。

「是多利藥水,哈利,」丹伯多說,「你看它多簡單又多有用,因為莫迪從不飲不是他

的水瓶的藥水,這是他的特性,這個騙子當然要把真的莫迪關起來,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做

藥水,你看他的頭髮……」丹伯多看著在皮箱下的莫迪,「這個騙子一直從阿拉斯得頭上剪

下的頭髮。但是我想,今晚,我們的假莫迪會忘掉像往常那樣做了,在此時,我們會看

到……」

丹伯多拖過桌邊的凳子,坐下,他的雙眼凝視中地上昏迷的莫迪,哈利也看著他,沈默

幾分鐘……

然後,在哈利眼中,躺在地上的人的面容開始變得不同了,傷疤消失了,皮膚也變得光

滑了,損壞了的鼻子長好了並開始**,那長長厚厚的灰白頭髮也縮到頭皮下了,取而代之

的是金黃色的頭髮,突然,噔的一聲那條木腿掉了下來,一條正常人的腿,在木腿原來的位

置上長出來,一會兒後,那隻魔眼跑出那臉,一隻正常的眼睛長了出來,那魔眼滾到地上,

毫無規則朝各個方向轉動。

哈利看到一個躺在他面前,白皙的肌膚,長著些雀斑和一頭濃密的頭髮的人,哈利認出

他了,他曾在丹伯多的班西福中見過這個人,當時他想向克勞斯先生證明他是無辜的……現

在他的眼角起了皺紋,看起來老了許多……

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史納皮回來了,後面跟著溫奇稍後是麥康娜教授。

「克勞斯!」史納皮喊道,呆在門口:「內蔔。克勞斯!」

「上帝。」麥康娜說道,也呆在門口盯著那躺在地上的人。

臟兮兮的衣冠不整的溫奇站在史納皮的旁邊,她的嘴張得大大的,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

尖叫。

「內蔔主人,內蔔主人,你怎會在這?」

她撲向那年輕人,俯在他的臉口,對丹伯多喊著:「你殺了他!

你殺了他!你殺了主人的兒子!「

「他不過是被咒昏了,溫奇。」丹伯多說,「請到一邊,塞維爾斯,你帶藥水了嗎?」

史綱皮交給丹伯多一小玻璃瓶完全透明的液體,那就是他在課堂上用來威脅哈利的真相

之水,丹伯多站起來,走到那年輕人身旁俯下身將他拉到靠�的觀察鏡下的地方,那觀察鏡

反照著丹伯多,史納皮和麥康娜和仍呆在那裡,跪在地上的溫奇,顫抖著,用手摀住臉,丹

伯多撬開那年輕人的嘴,滴進三滴藥水,然後將他魔杖指著那年輕人的胸口說:「解符。」

克勞斯的兒子睜開眼,他的臉是鬆弛的,眼光迷離,丹伯多半跪下,這樣他們的臉就相

對著。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丹伯多輕聲問。

那人的眼睛撲閃了幾下。

「能。」他喃喃地說。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丹伯多仍柔聲說,「你是怎麼到這來的,你又怎樣從阿茲克班

逃脫?」

內蔔深深地吸了口氣,夾帶著一種顫慄的聲響,然後用一種低平的毫無感情的聲調說:

「我母親救了我,她知道她快死了,她懇求我父親解救我,那是她的最後願望,父親愛她卻

不喜歡我,但他同意了,他們來看望我,給我喝了一份多利藥水,內含有我母親的一根頭

發,我母親也喝了一份多利藥水,內含有我自己的一根頭髮。結果我們互換了身體。」

溫奇一直顫抖著搖頭,「不要說了,內蔔主人,別說了,你讓你父親很為難!」

但是內蔔又深深呼吸一次,仍用那種低平的聲調說,「那些愚蠢的得蒙特,他們送進阿

茲克班一個涼爽人、一個垂死的人,他們也送出一個涼爽人、一個垂死的人,我父親將假扮

成我母親的我偷送出來,因為每一個犯人都透過門看著我們。」

「我母親在阿茲克班沒過多久就去世了!她一直喝著那種多利藥水直至死亡逼近,她帶

著我的軀體以我的名字下葬,每一個人都相信她就是我。」

這人的眼瞼又撲閃了好幾次。

「你父親將你帶回家後又怎樣對待你呢?」丹伯多平靜地問道。

「安排我母親的葬禮,一個安靜秘密的葬禮,墓中空空如也,家僕照顧我康復後接著我

被藏起來,被嚴格監控起來,我父親不得不用大量的咒語制服我,當我逐漸恢復我的力量

時,我只想去尋找我的主人……回去為他效力!」

「你父親是怎樣制服你的?」丹伯多問。

「用英柏麗歐咒語。」莫迪說,「我在父親的控制下,被迫日夜穿著件隱身衣,總是和

這個僕人在一起,她照料我也同情我,並勸父親給我偶爾的款待,她說是為了對我良好表現

的回報。」

「內卡主人,內蔔主人,」溫奇摀住臉嗚嚥著說:「你不該告訴他們,我們會有麻煩

的……」

「還有人知道你仍活著嗎?」丹伯多還是柔聲問,「除了你父親和這個僕人?」

「有,」克勞斯說,他的眼瞼又飛快地撲閃了幾次,「我父親辦公室裡的一個女巫,珀

茜她拿著文件走進家來要我父親簽名,他不在家,溫奇領她入屋,然後去廚房找我,但珀

茜。佐金斯聽到溫奇和我說話,她進來查看。她聽到的話足以讓她猜到是誰在和溫奇說話,

父親回到家與她碰上面,他就用一道非常厲害的記憶符咒,讓她忘記她所發現的。因為太厲

害了,他說那符咒永久地破壞了她的記憶。」

「為什麼她來刺探我主人的私事?」溫奇哭著說,「為什麼她不讓我們一直保持原狀

呢?」

「告訴我有關快迪斯世界盃大賽的事。」丹伯多說。

「是溫奇跟父親說起的。」克勞斯仍用那種單調的聲音說,「她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來勸

他,她說我已經幾年呆在家裡了,我喜歡快迪斯。讓他走,他會穿著隱身衣,讓他出去呼吸

一次新鮮空氣,她說我母親一定會同意她的,她對父親說我母親用生命換來我的自由的一

生,而不是換來我仍被監禁的一生,他終於同意了。」

「這被小心地安排好了,我父親帶我和溫奇一早來到湯波斯,溫奇說要為我父親留個位

置,其實是我隱身坐在那裡,只有人人都離開了小隔間,我們才出來,溫奇看起來獨自一

人,沒有人知道真相。」

「但是溫奇不知道我變得強壯了,我開始與我父親的英柏麗歐符咒鬥爭,好幾次我幾乎

復原了,有幾個短暫的時期我掙脫了他的控制,最後這事發生了,並且是在湯波斯,那種感

覺像從一個熟睡的夢中醒來,在比賽進行到一半時,我發現自己暴露在大眾裡,而且我發現

有根魔杖從我前面的一個男孩的袋中露出來,自從進入阿茲克班後,我就一直沒能擁有一根

魔杖了,於是我偷了它,溫奇也不知道,溫奇有恐高癥,她一直摀住臉。」

「內蔔主人,你這個壞孩子。」溫奇低聲說,眼淚滴在她的手指上。

「所以你拿到了魔杖。」丹伯多說,「那麼你怎樣使用它?」

「我們回到帳篷裡。」克勞斯繼續說:「接著我們聽見了他們發出的聲音,那些食屍者

們,那些從來沒去過阿茲克班的東西。他們從未為我的主人受過苦,全部背叛了他。他們不

再受奴役,他們可以自由地找他,但沒有這麼做,他們只是在玩馬格人運動,那種聲音吵醒

了我,我的頭腦比幾年前更加清醒,那讓我生氣,我有魔杖了,決定攻擊他們,因為他們背

叛了主人!父親已離開了帳篷,他去釋放那些馬格人,溫奇見到我生氣,她用自己的魔法將

我與她連在一起,帶我走出帳篷,走進森林,遠離那些食屍者們。我想阻止她,想回到露營

地去,我想教訓那些食屍者們,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對黑色公爵的忠心,我要懲罰他們的不

是,我用那偷來的魔杖將黑色標記射人天空。

「各部巫師都趕來了,他們向四面八方發射了昏迷咒,有一道咒穿過了我與溫奇所在的

森林,我們中間的連線被打斷,兩個人都昏過去了。」

「當溫奇被發現後,我父親知道我一定在附近,他找遍了她曾待過的灌木叢,並發覺我

躺在那裡,但等其他的人都走出了森林,他才將我重新用英柏麗歐咒語咒住,並帶我回家,

他打發溫奇走人,她令他差點敗露,讓我得到了一根魔杖,並且幾乎讓我逃跑了。」

溫奇發出一陣絕望的哭嚎聲。

「現在只剩下我和父親獨自在家了,然後,然後,」克勞斯的頭搖了搖,他的臉上露出

一陣狂喜,「我的主人找到了我。」

「有晚深夜,他和他的僕人溫太爾來到我家,我主人發覺我仍活著,他在阿爾巴尼亞俘

虜了珀茜。佐金斯,並折磨她,她告訴主人很多事,告訴他有關三個魔法賽比賽的事,以及

那個年老的莫迪,要在霍格瓦徹教書,他繼續折磨她,以至於最終破掉了我父親放在她身上

的那道記憶符,她就告訴他我已從阿茲克班逃出了,並且被我父親親自押住不能去找他。因

此我主人知道我仍是他忠心的僕人,甚至可能是最忠心的,按照珀茜給他的信息,我主人籌

劃了一個計劃,他需要我幫忙,於是近半夜時他來到我家,父親開了門。」

克勞斯的臉上笑得更高興了,彷彿回憶起一生中最甜蜜的時光。

「很快,父親被主人用英柏麗歐咒語咒住了,現在他被囚禁,被控制了,主人強迫他像

平常一樣幹事情,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當我被釋放時,我醒過來了,我又成了自己,像幾

年前一樣充滿活力!」

「那麼公爵福爾得摩特讓你去幹什麼呢?」丹伯多問。

「他問我是否準備好為他做任何事,冒任何險,我總是說那是我的夢想,是我最大的抱

負,為他服務,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告訴我他需要在霍格瓦徹安置一個忠實的僕人,他

要引導波特通過三個魔法比賽,而不自己現身去做,他要監視著哈利。波特,保證他拿到金

杯,並將金盃變成一把波奇,它能帶第一個碰到它的人去主人那裡,但首先要……

「你需要阿拉斯得。莫迪。」丹伯多說,他的藍眼睛憤怒得要噴火,但他的聲音仍保持

平靜。

「溫太爾和我一起做這事,我們事先準備好了多利藥水,然後潛入莫迪房間,他抗爭了

一會兒,但我們及時將他制服,將他放進他自己魔法箱中的一個小房間裡,剪下他幾根頭髮

並加到藥水中,我喝下藥水,變成莫迪的模樣,又拿走他的木腿和魔眼,當亞瑟。

威斯里趕來處理那些聽到有動靜的馬格人時,我已準備好去找他,我把院子裡的垃圾筒

移動,告訴亞瑟。威斯里,我曾聽到入侵者在我的院子裡想搬開垃圾筒,然後我穿上莫迪的

衣服和黑色檢測儀,將它們和莫迪一起放進皮箱裡,然後出發去霍格瓦徹,我不讓他死,將

他用英柏麗歐咒語咒住。我想問他問題,找到他過去的歷史,學會他的習慣,那樣我就可以

瞞過任何人,包括丹伯多,我還需要他的頭髮來做多利藥水,其他的原料很容易找到,我從

地牢裡偷到布姆斯安的皮,當藥劑師問我為何會在他辦公室裡,我說是奉命來找東西。「

「那麼,在你們襲擊莫迪後,溫太爾怎麼了?」丹伯多問道。

「溫太爾回去照顧我主人,在我父親家,並且也監視他。」

「但你父親逃脫了。」丹伯多說。

「是的,過了一段時間後,他開始反抗那英柏麗歐咒語,就像當初我自己一樣,有幾次

他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我主人決定不再讓他離開家,那樣,已變得不安全,這樣,他強迫

我父親給各部送信,說他病了,但溫太爾未盡到職責,他看得不夠牢,父親逃開了,主人猜

他肯定是想去霍格瓦徹告訴丹伯多所有事,去招認他曾將我從阿茲克班偷運出來。

「主人送信告訴我父親逃跑一事,他要我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所以我一直在觀望,是

用那張從哈利。波特那裡拿來的地圖,那張幾乎毀掉了所有事的地圖。」

「地圖?」丹伯多快聲問道:「什麼地圖?」

「波特的霍格瓦徹地圖。波特看到我在裡面,有一夜他看到我在史納皮的辦公室裡偷了

許多用來做多利藥水的材料,他以為我是我父親,因為我們的姓是一樣的,那晚我拿走了波

特的地圖,並告訴他我父親仇恨黑暗巫師,波特相信我父親在尋找史納皮。」

「我足足等了一個星期,等父親到霍格瓦徹來,最後,有一晚,地圖告訴我他已進入了

地圖範圍了,我穿上我那隱身衣,走下去見他,他在森林的邊界走著,接著波特出現了,緊

接著克倫也來了,我只好等待,我不能傷害波特,主人需要他,波特跑去找丹伯多,我點倒

克倫,並殺掉父親。」

「不不不!」溫奇慟哭叫道,「內蔔主人,內蔔主人,你在說什麼?」

「你殺死了你父親。」丹伯多說,仍然是那樣輕聲,「你如何處理屍體?」

「將他拖入森林,用隱身衣蓋住他。我帶著地圖,看見波特跑進城堡,他見到了史納

皮,丹伯多也跟他們一起。看見波特帶丹伯多出城,於是我走出森林,繞到他們後面,走上

去見他們,並告訴丹伯多說史納皮已告訴我出事了。」

「丹伯多叫我去找我父親,我走回父親的屍身旁,看著地圖,全部人都走了,我將他的

屍體變形,變成一塊石頭……並埋了他,連同那件隱身衣,在哈格力小屋前,在新挖過的地

裡。

現在一陣寂靜,除了溫奇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然後丹伯多說,「那麼今晚……」

「我試圖在天黑前將三巫師賽獎盃送入迷宮。」巴地。克勞斯低聲說,「將它變成一把

波奇,主人的計劃將起作用,他會恢復他的力量,而我會成為他最器重的巫師。」

他狂野的笑又一次浮現在他臉上,然後他的頭垂到肩膀上,只剩下溫奇在他身邊偷哭!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3 11:54:23

第三十六章分別途中

丹伯多站了起來。他看了內蔔。克勞斯一會兒,臉上帶著厭惡的表情。然後他又舉起了他的魔杖,從魔杖中甩出了一條繩子。這根繩子繞著內蔔。克勞斯旋轉,把他纏得結結實實的。

他轉向麥康娜教授,「米尼維,能否請你守在這兒?我帶哈利上樓去。」

「當然可以。」麥康娜教授說。她看起來似乎有點兒想吐,好像她剛剛看了有人生病一樣。但是,當她拿出魔杖,把它指向內蔔。

克勞斯時,她的手卻非常穩。

「塞維羅斯,」丹伯多轉向史納皮,「請叫波姆弗雷夫人下到這裡來。我們要把莫迪送到醫院裡。然後你再下去地下室,找到可尼斯,把他帶到這辦公室來。他肯定會想親自質問克勞斯的。告訴他,如果他要找我的話,半個小時後我會在醫院廂房裡。

史納皮靜靜地點了點頭,一陣風似地飛出了房間。

「哈利。」丹伯多溫和地說。

哈利站了起來,又晃了一下,他在聽克勞斯講話時,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腿上的疼痛,但是現在那種痛感又劇烈非常。他意識到自己在顫抖。丹伯多抓住他的手臂,扶著他走出到黑暗的走廊裡。

「哈利,你先上我辦公室來吧,」他們走上通道時,他靜靜地說,「西里斯正在那兒等著我們呢。」

哈利點了點頭。他有一種麻木感和一種完全不在現實中的感覺,但他不在乎,他甚至為

此而高興。自從他接觸了三巫師賽杯以來,他就不想去思考發生的任何事了。他不想去審視

那些鮮活如相片的,不斷掠過腦海的記憶:皮箱中的莫迪;跌落在地上,抱著一截殘臂的溫

太爾;從滾滾蒸汽的大汽鍋中升起來的福爾得摩特,塞德里克……死了……塞德里克,叫著

要回到父母身邊的……

「教授,」哈利喃喃地說,「迪格瑞夫婦在哪裡?」

「他們和史伯特教授在一起,」丹伯多說道。他的聲音在整個審問內蔔。克勞斯的過程

中都很沈靜,現在卻第一次出現了小小的震動,「她是塞德里克房子的主人,也最熟悉塞德

裡克!」

他們到了怪獸石滴水嘴那裡。丹伯多給了密碼,它就彈開了。

他和哈利就由螺旋形的自動梯上到橡木門前。丹伯多推開那扇門。

西里斯正站在那裡,他那蒼白的臉骨瘦如柴,就像他剛逃離阿茲克班一樣。一會兒功

夫,他就穿過了房間,「哈利,你好嗎?我知道——我知道像這樣的事——發生了什麼

事?」

當他扶哈利到一張桌子前的凳子上時,他的手顫動了一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更急切地問道。

丹伯多開始把內蔔。克勞斯說的每件事講給西里斯聽。哈利沒有怎麼注意聽。他身上的

每根骨頭都又累又疼。他什麼也不想要,只想安靜地坐在這裡,一直坐到他睡著,就什麼也

不用去想和去體會了。

有一陣輕輕的撲翼聲。那隻鳳凰達摩克已經離開了他的棲木,飛過來了辦公室裡,停在

哈利膝蓋上。

「哈囉,達摩克。」哈利溫和地說,他輕輕地撫摸著它那漂亮的猩紅色和黃金色的羽

毛。達摩克朝他平靜地眨著眼睛。他那暖暖的身體令人感到很舒服。

丹伯多不再說話了。他面對著哈利坐在桌子後面,他看著哈利,哈利卻迴避著他的眼

睛。丹伯多想要詢問他,他想讓哈利重溫發生過的事情。

「哈利,我想知道你在迷宮裡碰了波奇以後,發生了什麼事?」

丹伯多說道。

「丹伯多,這可以留到明天早上再談吧,好嗎?」西里斯魯莽地說。他的手搭在哈利的

肩膀上,「讓他睡一會兒,休息休息吧。」

哈利心裡對西里斯湧起一陣感激之情。但丹伯多沒有在意西里斯的話。他向哈利靠過

來,哈利很不情願地擡起頭,望著那藍色的眼睛。

「如果我覺得讓你美美地睡上一覺,讓你遲一點再考慮今晚發生了什麼事,就幫得上你

的話,我是會做的。」丹伯多和氣地說,「但是我知道怎樣更好。現在對痛苦暫時麻木,到

你最終感受到時,會更加難受。你已經顯示了我所能期待的最大的勇氣,現在我要你再顯現

一次,我要你說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隻鳳凰發出了溫軟的、震顫的一聲,這聲音在空氣中顫動了一下,哈利覺得好像一滴

熱熱的液體從他喉嚨裡滑進了肚子裡,溫暖著他,激勵著他。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給他們聽。他講的時候,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好像

在他眼前浮現了:他又看見了那使福爾得摩特復活的藥劑的閃閃發光的表面,他又看見了在

墳墓間出現的食屍者,他又看見了躺在地上靠在那金盃旁的塞德里克的屍體。

有一兩次,西里斯發了一些聲音,好像想說些什麼,他的手仍緊緊靠在哈利肩膀上,但

丹伯多舉手示意,打斷了他。哈利感到高興,因為他既然開始了,就比較容易接著講。這甚

至是一種信念:他似乎感到某些毒物正從他體中排出來。他花了決心和勇氣來繼續講,但他

仍能體會到,一旦他全部講出來後,他會感覺好點的。

當哈利說到溫太爾用匕首割開他的手臂時,西里斯發出了一聲尖叫。丹伯多騰的一下很

快地站了起來,哈利都被驚動了。丹伯多繞過桌子,讓哈利伸出手臂來。哈利指出他的袍子

被撕開的地方,還有下面的傷口。

「他說,用我的血會比用別人的讓他更厲害,」哈利告訴丹伯多,「他說那保護——我

媽留下給我的——他也有證明他是對的——他能不傷害自己而接觸我,他摸了我的臉。」

一霎那間,哈利覺得丹伯多的眼睛裡閃過一種勝利的眼神。但接下來,他又覺得是自己

想像的,因為當丹伯多回到桌子後面的位子上時,他看起來又跟以往看到的一樣老而憔悴。

「好的,」他又坐了下來,說道,「福爾得摩特克服了那特殊的藥劑。哈利,接著

講。」

哈利繼續講。他解釋了福爾得摩特怎麼樣從那口大鍋裡冒了出來,告訴了他們他所能記

起的福爾得摩特對那群食屍者說過的話,以及福爾得庫特解開他的繩子,把魔杖還給了他,

準備決鬥。

但當他說到一束金光把他和福爾得摩特的短杖連在一起了時,他發現喉嚨被阻住了。他

想接著講,但關於福爾得摩特杖裡出來的東西的記憶如潮水般充滿了他的腦海:他看到了塞

德里克,看到了那老頭,珀茜。佐金斯……他母親……他父親……

他很高興西里斯打破了沈默。

「魔杖連在了一起?」他望望哈利和丹伯多,問道:「為什麼?」

哈利擡頭看著丹伯多,此時他正有一副被吸引住的神情。

「皮利。因可頓……」他喃喃說道。

他盯著哈利,突然間他們倆人之間閃過了領悟的一個靈光。

「顛倒的咒語效力?」西里斯尖銳地說。

「對極了!」丹伯多說,「哈利的魔杖和福爾得摩特的都有相同的中心,每支魔杖都有

來自同一個鳳凰尾巴的一根羽毛。這個鳳凰,實際上……」他又說,指著那平穩地站在哈利

膝蓋上的紅黃色的鳥。

「我的魔杖的羽毛是達摩克的?」哈利驚奇地說。

「對,」丹伯多說,「歐裡邁特先生寫信告訴我說,四年前你離開他的商店的時候,又

買了第二根杖。」

「那當一根杖碰到他兄弟時會發生什麼?」西里斯問道。

「他們之間就不能正常發揮作用了。」丹伯多說,「但是,如果魔杖主人強迫它們鬥爭

的話,就會發生很小的效力。」

「其中一個魔杖會強迫另外一個重複它所使用過的咒語——顛倒它。最近的變成最遠

的……然後就是之前的那些。」

他審視著哈利,哈利點了點頭。

「這意味著,」丹伯多緩緩說道,他盯著哈利的臉,「某種形式的塞德里克肯定會重新

出現。」

哈利又點了點頭。

「迪格瑞又復活了?」西里斯用尖尖的聲音說道。

「沒有什麼咒語能使死人甦醒,」丹伯多沈重地說。「那所有發生的事只是一種逆轉的

反應。活著的塞德里克的陰影會從魔杖裡出來。我說的對嗎?哈利。」

「他跟我說話了,」哈利說著,聲音又顫抖了。「塞德里克的鬼魂,或者不管他是什麼

和我說過話。」

「一種迴響。」丹伯多說,「它保留著塞德里克容貌和特性。我猜其他這樣形式的東西

也出現了……福爾得摩特魔杖早前的受害者」一個老頭,「哈利說,喉嚨仍噎著,」珀茜。

佐金斯和……「

「你父母?」丹伯多靜靜地說。

「對。」哈利說。

西里斯把哈利的肩膀抓得那麼緊,都讓哈利覺得疼了。

「魔杖最早的受害者,」丹伯多邊說邊點頭,「從相反的順序。

當然,如果你保持那種聯繫的話,就會有更多事物出現了。很好,哈利,這些反應,這

些影子……他們幹了什麼?「

哈利描述了從魔杖裡出來的人物怎樣在金色大網裡徘徊,福爾得摩特似乎是十分害怕他

們,哈利父親的影子告訴他怎樣做,塞德里克怎樣做出最後的請求。

講到這,哈利發覺講不下去了。他看了看西里斯,他用手摀住了臉。

突然哈利意識到鳳凰離開了他的膝蓋。它振動翅膀,飛到了地板上,把那美麗的頭棲息

在哈利受傷的腿上。大大的淚珠從它眼睛裡滾落在哈利身上被蜘蛛弄傷的傷口上。疼痛逐漸

消失了,皮膚癒合了,他的腿變好了。

「我再說一次,」丹伯多說道,這時鳳凰飛上了空中,停在門邊的棲木上,「今晚你顯

示了我所能希望的最大的勇氣。哈利,你的勇氣跟那些不畏福爾得摩特的淫威,英勇鬥爭而

死的人的勇氣一樣。你已經挑起了一個巫師的重擔,而且你能勝任。你給我們希望。今晚你

跟我一起去醫院廂房。我不想讓你又回到宿捨去,吃上一些安眠藥,靜靜地躺著……西里

斯,你願意同他呆在一起嗎?」

西里斯點點頭,站了起來。他又變回了那隻大黑狗的模樣,同哈利和丹伯多走出了辦公

室,陪著他們走下樓梯,來到醫院廂房裡。

丹伯多推開門時,哈利看見威斯里夫人、比爾、羅恩和荷米恩圍著神清苦惱的波姆弗雷

夫人,他們好像在要求知道哈利的去向和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事。

哈利,丹伯多和大黑狗一進來,他們就馬上走了過來包圍住。

威斯里夫人發出嗚咽的一聲叫聲,「哈利,哦,哈利。」

她開始奔過來,但丹伯多擋在他倆中間。

「摩莉,」他舉起手,說道:「請聽我說一會兒。今晚哈利經受了一場可怕的考驗,他

剛剛為我重述了一切。現在他所需要的就是安靜地休息。如果他願意你們陪著他,」他看著

羅恩、荷米恩和比爾,又說,「你們就可以和他呆在一起。但我希望直到他準備好回答,你

們才好問他,當然不能是今晚。」

威斯里夫人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她突然責備起羅恩、荷米恩和比爾來,好像他們在吵鬧一樣,「聽見沒有?他需要安

靜。」

「校長,」波姆弗雷夫人說道,她看著西里斯變成的大黑狗,「我想請求——」

「這隻狗會和哈利呆一會兒,」丹伯多直截了當地說,「我保證,他訓練有素。哈利,

我會等到你上床休息。」

哈利對於丹伯多讓別人別問他,心裡對他油然而生一種感激之情。他不是不想他們在這

裡,但他實在承受不了再重新解釋一遍,重溫一遍。

「我一見到法治,就會回來看你的,哈利,」丹伯多說道,「你在這裡待到明天,直到

我同學校談過以後。」然後他走了。

當波姆弗雷夫人領哈利到附近的一張床時,他看到了真正的莫迪正一動不動地躺在房間

的另一頭的床上。他的木腿和魔眼正放在床邊櫃臺上。

「他好嗎?」哈利問道。

「他會好的,」波姆弗雷夫人說道。她拿了睡衣給哈利,又在他周圍拉起了床簾。哈利

脫下袍子,換上睡衣,上了床。羅恩、荷米恩、比爾,威斯里夫人和黑狗圍在床簾邊,分別

坐在了他四邊的椅子上。羅恩、荷米恩好像害怕他一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我很好,」哈利告訴他們,「就是有點累。」

當威斯里夫人在撫平他的床罩時,眼睛噙滿了淚水。

波姆弗雷夫人匆匆地走到她辦公室,帶來了一個高腳酒杯和一小瓶紫色藥劑。

「哈利,你要喝下這些,」她說,「這是一種保證睡眠不做夢的藥。」

哈利接過酒杯,喝了幾口。立刻他覺得暈暈乎乎的、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房間

裡的燈好像透過他的床簾在他的床邊友好地眨著眼睛,他的身體好像在暖暖的羽絨床墊中陷

得更深了。他還沒喝完那藥,還沒來得及說話,疲憊就將他帶進了夢鄉。

哈利醒來了。那溫暖和疲倦使他睜不開眼睛,他又想睡下去。

房間裡仍然很昏暗,這讓他以為夜晚還沒過去,他睡得不是很久。

這時他聽到了旁邊的低聲輕語。

「如果不關門的話,他們會吵醒他的。」

「他們在叫什麼?肯定沒有別的什麼事發生了,對不對?」

哈利張開了眼睛,他的眼睛累得生疼。有人拿開了他的眼鏡,他只能看到近旁威斯里夫

人和比爾模糊的輪廓。威斯里夫人正蹲著。

「那是法治的聲音,」她咕噥著,「還有,麥康娜的,是不是?

他們究竟在爭執些什麼呢?「

哈利可以聽清了,有人在邊吵邊走向醫院廂房。

「讓人遺憾,但仍然,麥康娜——」可尼裡斯。法治大聲說道。

「你本來就不應該把它帶進城堡裡。」麥康娜教授叫道,「丹伯多發現時——」

哈利聽見醫院的門被撞開了。比爾重打開了布簾,所有其他床邊的人,都看著那門,他

們沒有注意到哈利坐了起來,戴上了眼鏡。

法治大步流星地走進病房。麥康娜和史納皮緊跟其後。

「丹伯多在哪兒?」法治問威斯里夫人。

「他不在這兒,」威斯里夫人生氣地說,「這是個病房,先生,你難道不覺得你最好—

—」

但此時門開了,丹伯多飛快地走進病房。

「發生了什麼事?」丹伯多看看法治和麥康娜說,「你們為什麼打擾這些人?米尼維,

我感到很驚訝——我叫你守著內蔔。克勞斯」沒有必要再守著他了,丹伯多,「她尖聲說

道,」這先生已找人照料他了。「

哈利從來沒有看過麥康娜教授像現在這樣失去控制,她臉頰上現出憤怒的顏色,她的手

成拳頭,她憤怒得在顫抖。

「當我們告訴法治先生我們已抓住了導致今晚事件的食屍者時,」史納皮低沈地說道,

「他似乎覺得其個人安全成了問題。他堅持喚進一個得蒙特陪他進城堡。他把它帶到內蔔。

克勞斯所在的辦公室。」

「我告訴過他您是不會同意的,丹伯多,」麥康娜教授憤怒地吼道,「我告訴他您是決

不會允許得蒙特們踏進城堡一步,但是——」

「我尊敬的女士!」法治吼道,哈利同樣也沒看過他這樣憤怒,「作為魔法大臣,我有

權決定是否隨身帶保鏢,當我訪問一個很可能是危險的——」

但麥康娜教授的聲音蓋過了法治的。

「那東西一進房間的那一刻,」她尖叫道,渾身發抖地指著法治,「它猛撲上克勞斯,

就——」

哈利肚子裡感到一陣陰冷,當麥康娜教授拚命地想法形容發生的事的時候。他就明白

了。得蒙特幹了什麼——它給了巴地克勞斯致命的一吻,它通過嘴把克勞斯的靈魂吸了出來

——這比死還更糟糕。

「但無論如何,他仍完好無缺,」法治大叫大嚷道,「他應該是對這幾個死亡的人負責

的。」

「但他說不出證言了,可尼斯。」丹伯多說道。他狠狠地盯著法治,好像這是第一次看

到他一樣。「他給不出證據為什麼會殺死那些人。」

「為什麼會殺死他們?那毫無疑問,對不對?」法治嚷道,「他是個大瘋子!從麥康娜

和賽維羅斯告訴我的看來,他似乎認為他做這些,是遵從——『那個人』的旨意。」

「公爵福爾得摩特是指令他,可尼斯。」丹伯多說道,「那些人的死只不過是為使福爾

得摩特恢復完整力量的,那計劃已經成功了,福爾得摩特已經回到了他們身體裡。」

法治就好像是臉上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樣,呆呆地看著。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又

看看丹伯多,好像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一切。

他盯著丹伯多,開始急促地亂說,「『那個人……回來了?荒謬。丹伯多,好了……」

「無疑就像米尼維和賽維羅斯告訴你一樣,」丹伯多說道,「我們聽到內蔔。克勞斯供

認了。在福爾得摩特的影響下,他告訴我們他是怎樣掙紮從阿茲克班出來的,福爾得摩特在

從珀茜。佐金斯處知道他仍活著——就從他父親那裡把他釋放了出來,並利用他來抓獲了哈

利,告訴你,那計劃生效了,克勞斯幫了福爾得摩特返回來了。」

「注意,丹伯多,」法治說道。哈利吃驚地發現在他臉上出現了一絲明亮的笑容。「你

——你不能真的信那些話,你知道誰回來了?

好了好了……當然,克勞斯可能相信他自己是接『那個人』的指令行動的——但要把那

樣一個瘋子的話當真,丹伯多……「

「當哈利今晚碰了那三人魔法杯時,他被直接送到福爾得摩特手裡,」丹伯多平穩地

說,「他親眼看到福爾得摩特的再生,如果你跟我來我的辦公室的話,我會把一切解釋給你

聽的。」

丹伯多瞥了哈利一眼,看到他已經醒了。丹伯多搖了搖頭,說道,「恐怕今晚我不能讓

你問哈利了。」

法治那奇怪的笑僵住了。

他也瞥了哈利一眼,又看了看丹伯多,說,「你準備把哈利的話當真?」

接下來是一片寂靜,西里斯的汪汪聲打破了這寂靜。他豎起了頸上的毛,朝法治毗牙咧

嘴。

「我當然相信哈利,」丹伯多目光炯炯地說道。「我聽了克勞斯的供認,聽了哈利關於

他碰了三巫師賽獎盃以後發生的事的描述。

兩者都會合情合理地解釋了在去年夏天珀茜。佐金斯失蹤以後所發生的事。「

法治仍帶著那奇怪的笑容。在回答之前,他再一次望了哈利一眼,「你要相信那瘋狂的

殺手和一個小孩的話,說什麼公爵福爾得摩特回來了?唉……」

法治又瞪了哈利一眼,哈利剎那間明白了。

「你讀過理特。史姬特的報導,法治先生。」他靜靜地說。

羅恩、荷米恩,威斯里夫人和比爾都跳了起來。他們都不知道哈利已經醒了。

法治稍微紅了臉,但臉上浮現了一種倔強頑固的神情。

「是又怎麼樣?」他看著丹伯多,說道,「如果我發現你對某些有關這小孩的事情保密

著?一個普塞爾摩斯,嗯?老是在表演滑稽戲?——」「我肯定你是指哈利由於傷痕而經受

的痛苦?」丹伯多冷冷地說。

「你承認了他的疼痛了?」法治很快地說,「是頭痛嗎?是惡夢?

又可能是——『幻覺』?「

「聽我說,可尼斯,」丹伯多說道。他向著法治走前一步,又一次發出一種不可名狀的

力量,「哈利就如同你我一樣有理智,他前額上的傷疤並沒有使他頭腦混亂不清。我相信在

福爾得摩特在他近旁,一副兇殺相時,曾經傷害過他。」

法治退後了半步,但仍然那麼執拗,「你要原諒我,丹伯多,但我以前曾聽說過作為一

種警鈴的被詛咒的傷痕……」

「我是看到福爾得摩特回來了,」哈利叫道。他又想跳下床來,但被威斯里夫人攔住

了。「我看到了那些食屍者!我可以說出他們的名字,露布斯。馬爾夫——」

史納皮突然動了一下,但當哈利看他時,他的眼睛飛快地掃了法治一眼。

「馬爾夫已經被排除了,」法治明顯被冒犯了,他說道,「那是一個老家族,為優秀的

事業而貢獻——」

「麥那亞。」哈利繼續說。

「也被排除了!現在正為部長工作。」

「——克來伯——高爾。」

「你只是在重複那些十三年前就被宣佈不是食屍者的人的名字!」法治生氣地說,「你

可以在審判的舊記錄裡找到那些名字。看在上帝份上,丹伯多——這男孩子在去年底也是充

滿了那些古怪的故事——他的故事越編越大,你卻照信不誤——這男孩會對蛇說話呀,丹伯

多,還覺得他可信嗎?」

「你這個笨蛋,」麥康娜喊道,「塞德里克。迪格瑞以及克勞斯先生這些人的死決不是

一個瘋子的隨意所為。」

「我也看不出是有計謀的!」法治喊道,跟她的憤怒相對的,是他氣得發紫的臉,「對

我來說,你們都決心挑起一陣恐慌,來破壞我們過去十三年營造的穩定!」

哈利不能相信所聽到的。他一直都覺得法治是個善良的人,有點胡說八道,有點誇誇其

談,但本質上是好的,但現在站在面前的是一個膽小、怒氣衝衝的巫師,他直率地拒絕接受

在他舒適而井然有序的世界裡所出現的破壞——不相信福爾得摩特能復活。

「福爾得摩特回來了。」丹伯多重複說,「如果你立刻接受這事實,並採取必要的措

施,我們仍可能挽救局勢,最初和最首要的步驟是使阿茲克班脫離得蒙特的控制。」

「荒唐!」法治又叫道,「調開得蒙特!我一提這建議,就會被踢出這職位!我們知道

有得蒙特守護在阿茲克班有一半人才會在夜裡睡得安穩。」

「其餘的人睡得沒那麼踏實,可尼斯,如果知道你把福爾得摩特最危險的支持者放在一

群——他召喚即會響應的動物手中。」丹伯多說道,「他們不會再對您忠誠,法治!福爾得

摩特可以給他們提供更大的權力、更多的快樂!只要在他身後有得蒙特,有回來的老的支持

者,你會很難阻止他恢復十三年前的那種力量。」

法治的嘴一張一合,好像他的怒氣難以用言語形容。

「你必須採取的第一步——馬上,」丹伯多繼續說,「就是向巨人們派使者。」

「向巨人們派使者?」法治尖叫道,彷彿大有話說了,「這是什麼瘋狂的主意?」

「向他們伸出友誼之手,在還不是太遲之前,」丹伯多說,「否則的話,福爾得摩特會

像以前一樣說服他們,說他一個巫師就能給人們權力和自由。」

「你——你不是說真的吧!」法治喘著氣說。他搖了搖頭,又向丹伯多退後了,「如果

整個魔法團體中傳開了我接近那些巨人們……人們恨他們,丹伯多——那就會結束了我的事

業。」

「你瞎了眼了,」丹伯多說道,他提高了聲音,他周圍有一種明顯的有力量的氛圍。他

又閃了一下眼睛,「你被對你職權的熱愛矇住眼了,可尼斯!你總是像以往那樣,太過重視

所謂的純種的血。

你不能看出關鍵的不是出生的是什麼人,而是他們將長成什麼人。

你的得蒙特剛剛破壞了最後一個純種血緣的家族的最後存留的一個成員——看看那人將

怎樣塑造他的生命。我現在告訴你——按我剛才建議的步驟做,你就會在職位內外被譽為我

們所知道的最勇敢和最偉大的魔法大師。不按著做的話,歷史就會記住是你偏離了正道,給

予福爾得庫特第二次機會摧毀我們努力創建的世界。「

「不清醒,」法治咕咬著,更加退後了,「瘋狂。」

一片寂靜。波姆弗雷夫人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哈利床腳邊,手捂著嘴。威斯里夫人對著哈

利站著,手搭在他肩上不讓他起來。比爾、羅恩和荷術恩正盯著法治。

「如果你決意矇住雙眼,可尼斯,」丹伯多說,「那我們只有分道揚鑣了。你走你的獨

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丹伯多聲音裡絲毫不帶威脅,但卻使法治怒髮衝冠,好像丹伯多正拿著魔杖向他走來一

樣。

「看這,丹伯多,」他揮著指頭威脅說道,「我總是給你自主權。

我很尊敬你。可能我不同意你的某些決定,但我保持了安靜。不會有很多人會讓你僱傭

狼人,或留住哈格力或決定教什麼給你的學生而不用參考部長的意見。但如果你執意要對著

干——「

「我所要反對的僅此一人,」丹伯多說道,「那就是公爵福爾得摩特,如果你也反對

他,可尼斯,那我們就站在一邊上。」

法治似乎無言以對。他的小腳搖來搖去好一會兒。手裡旋轉著他那頂黑色圓禮帽。

最後他說話了,聲音裡帶著一些懇求,「他不可能回來了。這不可能……」

史納皮越過丹伯多,跨步向前,卷給了左手的袖子。他伸出前臂給法治看,法治問後退

縮。

「這裡,」史納皮刺耳地說,「看這裡,這塊黑印。它不像大概一小時前剛被燒黑時那

樣清楚,但是仍能看到。每個食屍者都有這塊被黑色公爵弄上的烙印。這是他召喚我們的方

法,也是互相區別的方法。當他碰了任何一個食屍者的標記時,我們就要立刻消失,在他身

邊現身。這印記在一年中越來越清晰。卡克羅夫的也是,你知道為什麼卡克羅夫今晚會逃跑

嗎?我們都感覺到了這印記在燃燒。我們都知道他回來了。卡克羅夫害怕的是公爵會報復他

的背叛,以致他不敢肯定會被歡迎回到那群人中。」

法治退後了。他正搖著頭,他似乎一點都沒聽進史納皮說的話。他很明顯反感地看著史

納皮手上的醜陋的標記,然後又擡起頭看著丹伯多,輕輕地說,「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人究竟

在對丹伯多玩些什麼把戲,但我已聽夠了。我不想再說什麼了。丹伯多,我明天會聯繫你,

討論學校管理。我得回部裡去了。」

快走到門口時,他停住了,轉過身來,大步走到宿舍裡,停在哈利的床邊。

「這是你贏的錢,」他說得很短促,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包金子來,放在哈利床邊的櫃

臺上,「一千帆船幣,本來應該有一個頒獎儀式,但在這情況下……」

他把黑禮帽塞在頭頂上,走出門去,砰的關上了門,他一離開,丹伯多就轉身看著哈利

床邊的一群人。

「有事兒要做。」他說,「摩莉……我可以依靠你和亞瑟吧?」

「當然可以,」威斯里夫人說道。她嘴唇發白,但面容堅決。

「他知道法治的真面目。正是阿亞對馬格人的喜愛阻礙了他這些年回到部裡。法治認為

他缺乏適當的巫師自豪感。」

「那我得捎個口信給他。」丹伯多說道,「我們得立刻通知,所有能被我們說服的人,

亞瑟正好聯繫部裡那些不像可尼斯那樣目光短淺的人。」

「我去找爸爸,」比爾站起來說,「我現在就走!」

「好極了,」丹伯多說道,「告訴他發生過的事。告訴他我不久就會直接聯繫他。但他

要謹慎,如果法治認為我在干涉部裡——」

「交給我吧!」比爾說。

他拍了拍哈利肩膀,吻了吻母親的臉頰,披上鬥篷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間。

「米尼維,」丹伯多轉向麥康娜,說道,「我想盡快在辦公室裡見到哈格力,還有瑪西

姆夫人,如果她願意來的話。」

麥康娜教授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就走了。

「波姆弗雷,」丹伯多對波姆弗雷夫人說道,「你可不可以下去莫迪教授的辦公室裡。

在那裡,我想你會找到一個很悲傷的小精靈。盡你所能為她服務,並把她帶到廚房裡。我想

你會替我們照顧她的。」

「非常好!」波姆弗雷夫人說道。她看起來有點兒驚訝,接著她也走了。

丹伯多確定門已關上了,波姆弗雷夫人的腳步聲消失了,他才開始說話。

「現在,」他說,「輪到我們其中兩個成員來認清彼此的真面目了。西里斯,……請你

變回通常的形狀。」

那大黑狗向上望著丹伯多,然後,過了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人。

威斯里夫人尖叫一聲,向床後靠去。

「西里斯!」她指著他尖叫道。

「媽,別叫了,」羅恩說道,「這很正常。」

史納皮沒有尖叫,也沒有往後跳,但他臉上有一種憤怒和恐懼夾雜的神情。

「他!」他盯著同樣面露厭惡的西里斯,咆哮道,「他在這兒幹什麼?」

「是我邀請他來這裡的。」丹伯多望著他們,說,「就跟你一樣,賽維羅斯,我信任你

們倆。是時候你們摒棄過去的不同,互相信任了。」

哈利覺得丹伯多似乎在強求發生奇蹟。西里斯和史納皮正彼此盯著,異常厭惡。

「我想在短期內,」丹伯多說道,聲音裡帶著一點兒不耐煩,「消除公開的敵對,你們

要握手言和,站在統一戰線上。時間很短暫,除非我們這幾個知道真相的人團結在一起,否

則就沒有希望了。」

十分緩慢地——但他們仍盯著對方,似乎希望對方病倒一樣——西里斯和史納皮走向對

方,握了握手。但很快就鬆開了。

「這就可以繼續了,」丹伯多說道,他又一次走在眾人中間。

「現在我有活兒交給你們兩個。法治的態度,儘管不是不可預料的。

西里斯,我要體立即出發。你去警告露平、艾理菲格、曼頓格斯。

弗來斯——那群老人。呆在露平家,我會在那兒聯繫你的。「

「但是——」哈利說道。

他想讓西里斯留下,他不想這麼快又說再見。

「你很快又會再見到我的,哈利,」西里斯轉向他說,「我答應你,但我得盡力去做,

你明白嗎?」

「對,」哈利說,「對……我當然明白。」

西里斯抓了一會他的手,向丹伯多點了點頭,又變成了一隻大黑狗,穿過整個房間來到

門前。然後他用爪子撥開把手,就走出去了。

「賽維羅斯,」丹伯多轉向史納皮說道,「你知道我要你做什麼。

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

「我準備好了。」史納皮答道。

他看起來比平常蒼白了一點兒,他那又黑又冷峻的眼睛奇怪地閃著。

「那,祝你好運!」丹伯多說。他看著史納皮一言不發地跟在西里斯後面,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過了幾分鐘,丹伯多才又說話了。

「我得下樓去,」他最後說。「我要看看迪格瑞,哈利,喝了剩下的藥。我過一會兒會來看你們的。」

丹伯多走時,哈利砰地一聲又倒在枕頭上。荷米恩、羅恩和威斯里夫人都看著他,很長時間都沒人說一句話。

「你要吃餘下的藥了,哈利,」最後威斯里夫人說話了。當她伸手拿瓶子和杯子的時候,用肘輕輕地碰床頭櫃上的那袋金子。「你美美地睡上一大覺。想想別的事……想想像要用贏來的錢買些什麼。」

「我不要那金子,」哈利毫無表情地說,「你可以要,任何人都可以要,我不應該贏。

它本來應該是塞德里克的。」

自他從迷宮中出來以後,他一直在與之鬥爭的東西,現在似乎要超過他的力量了。他能

感受到眼睛裡面有一種炙熱的刺痛,他眨眨眼,仰望著天花板。

「這不是你的錯,哈利。」威斯里夫人輕聲說。

「是我叫他和我一起拿杯的。」哈利說。

現在他喉嚨裡有燃燒的感覺了。他真的希望羅恩別看他。

威斯里夫人把藥放在床邊的櫃臺上,彎下腰來,抱住哈利。他從來都沒有被這樣擁抱過

的記憶,就好像是媽媽擁抱自己一樣。他那晚所看到的東西所帶來的壓力在威斯里夫人抱住

他時,都消煙雲散了。他媽媽的臉容,爸爸的聲音,塞德里剋死在地上的一幕,開始在他腦

中集結,直到他難以忍受,直到他皺緊臉想驅散那悲慘的鬥爭所發出的哀號。

砰的一聲巨響,威斯里夫人和哈利鬆開了。荷米恩站在窗邊,手裡緊緊拿著什麼東西。

「對不起,」她輕聲道歉。

「你的藥,哈利。」威斯里夫人很快地說,邊用手背擦乾眼睛。

哈利一口喝了下去。效果立竿見影,沈重的不可抗拒的睡意向他襲來,他把眼閉上,什

麼也不再想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5 21:26:34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第一章被攝魂的達力

夏季最熱的日子總算快走到了盡頭,一種昏昏欲睡的寧靜籠罩著女貞路大大的方形的房子。滿是灰塵的汽車閃耀著燈停在了那些曾經是翠綠的而現在卻變得被烤焦了的黃色的草坪上——因為橡膠管已經不允許用來澆水了。被剝奪了他們通常的洗車與割草的追擊後,女貞路的居民回到了他們陰涼的房子裡,窗戶大開為的是毫無希望的能有一涼風的吹過。只有一個14、5歲的小孩子留在了外面,他躺在女貞路四號花臺的外面。

他是一個瘦小的,有著一頭黑髮的帶眼鏡的男孩,儘管看起來有一點營養不良,他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也長高了許多。他的牛仔褲被磨損了而且很臟,他穿的T-SHIRT很皺而且褪了色。他的一隻運動鞋上面裂開了口。哈利波特的外表並不受到他那些喜歡看被別人法律制裁的鄰居的喜愛,但是當他今天晚上藏在八仙花灌木後時,那些過路人就看不見他了。事實上,他只有在他的費農姨夫或佩妮姨媽把頭伸出起居室窗外並直接往下面的花臺中看時才可能被發現。

總的來說,HARRY慶幸自己藏在這裡。他也許,躺在這滾燙的、堅硬的土地上,不會很舒服,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裡沒人會覺著他刺眼,磨著他們的牙齒的聲音讓他幾乎聽不見新聞,或者向他質問一些卑劣的問題,這些事在他每次想要在客廳裡和他的姨夫姨媽一起看電視時總會發生。

幾乎就像這樣的念頭飛進了開著的窗戶一樣哈利的姨夫,費農德斯里突然說話了。

「那小子沒有再闖進來真好。不過他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佩妮姨媽不在意的說,「反正不在房子裡」

費農姨夫不耐煩的咕噥著

「看看新聞,」他嚴厲的說,「我到想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些什麼,一個正常的男孩都會關心新聞上說了些什麼-一點也不像達力!他什麼都不知道;簡直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部長是誰!不管怎麼說,他那群人的什麼事應該不會在我們的新聞上——」

「噓,費農,」佩妮姨媽說,「窗戶開著喃!」

「哦,對了,對不起,親愛的。」

德斯里安靜了下來。哈利聽到了一陣水果早餐籃的叮噹聲,他正好看見福格老太太——一個紫藤路的古怪的愛貓的老夫人,慢慢的溜躂過來哈利對於自己現在藏在灌木後面感到挺高興的,因為最近福格太太一在路上看見他就叫他到她那裡去喝茶。她拐過了拐角,消失在視線中。費農姨夫的聲音又從窗戶那裡飄了過來。

「達力出去喝茶了嗎?」

「在珀可凱瑟斯家」,佩妮姨媽溺愛地說,「他有那麼多的小朋友,他真是挺討人喜歡的。」

哈利強壓住從鼻孔裡發出的笑聲。德斯里真是對他們兒子達力愚蠢的可憐的信任。他們對於這種在假期裡,達力每天晚上都出去和不同的傢夥出去喝茶這種傻子般的謊言深信不疑。哈利對於達力並沒有去哪裡喝茶這件事很清楚。達力和他那一夥人每天晚上都去公園搞破壞,在街角吸煙,對著過路的汽車和小孩扔石頭。哈利在他在小圍金路散步時看見他們了。他大部分的假期都在街上遊逛,從路上的垃圾桶裡撿報紙看。

預報7點新聞的片頭音樂傳進了哈利的耳朵裡。他的胃翻動了一下。也許今晚——在等待了一個月之後——也許就是今晚。

「在西班牙機場行李搬運工的罷工運動進入第2個星期以後,束手無策的度假者人數創記錄的塞滿了整個機場——」

「是我的話,我會讓他們永遠丟掉飯碗1」費農姨夫在聽見播抱員的最後一句話時吼到。但是不管怎麼樣,在花臺外面,哈利的心彷彿被撬開了。如果真有什麼事發生了,那將成為頭條新聞死亡與破壞當然會比束手無策的度假者重要地多。

他慢慢的吐了一口長氣,凝視著耀眼的藍天,這個夏天每天都是一模一樣的:緊張、期待、短暫的放鬆、又是緊張…總是,從來沒有停止過,為什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繼續聽著,以防有一些小的線索那些是不會被麻瓜們真正所認識的——一個無法解釋的失蹤,或者也許,一些奇怪的事故。但行李操作者罷工之後是關於東南方的乾旱。「我希望他在門邊聽著!」(費農姨夫咆哮道,「他和他的灑水裝置在早上3點鐘要行動起來」然後是一架直升飛機差點在田間與一架薩裡式遊覽馬車相撞墜毀,然後是一個著名的女演員與她有名的丈夫的離婚。(「就好像我們對他們那些骯臟的事情感興趣似的,」佩妮姨媽輕蔑的說,她那多骨的手在每本雜誌上翻過,都好像強迫性的寫上了這件事。

哈利閉上了眼睛以躲避耀眼的夜空,當新聞播音員說,「最後,Bungy鸚鵡找到了一種新奇的保持涼爽方法,巴恩斯利的

Bungy鸚鵡,學會了水上滑行!瑪利多金斯將會找到更多……「

哈利睜開了眼睛,如果他們找到了會滑水的相思鸚鵡,那就沒有什麼再值得聽下去的了,他小心的擡起頭,利用膝蓋和肘部匍匐前進,準備從窗下爬出去。

就在他剛剛移動了兩英吋,突然一些事發生了。

一聲很響的,就像是炮擊聲的劈啪吼叫聲打破了睡眠般的寧靜一隻貓不安地從一輛停著的車下跑出又飛奔不見了,一聲尖叫,和一聲詛咒的吼叫伴隨著瓷器打破的聲音從德斯里的客廳裡傳出。就好像這是他長久以來等著的信號一樣,哈利跳了起來,同時從他的牛仔褲腰帶裡拔出一根木棒,就好像拔出了一把劍一樣——但在他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時,他的頭頂突然和德斯里家突然打開的窗戶撞上了,撞上的結果使得佩妮姨媽的叫聲更響了。

哈利覺得他的頭就好像被劈成了兩半。他搖晃著,眼睛發花,盡力注意路,並且辨認出噪音的來源,但是當他還沒來得及蹣跚著站起來,一雙碩大的醬紫色的手從窗戶裡伸出緊緊的捏住他的喉嚨。

「把它扔掉!」費農姨夫在他的耳邊吼到,「別讓人看見!」

「放開我!」哈利氣喘籲籲的說,他們扭打了幾秒鐘,哈利用左手盡力推著他姨夫香腸般的手指,右手緊抓住他的魔杖,就好像哈利的頭頂給了他一個特別難受的**,費農姨夫痛叫著放開了哈利,就好像他突然被電擊了一樣。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從他外甥身上釋放出來,讓他沒可能抓住。

哈利氣喘著向前翻過八仙花灌木,站直並往周圍看著。並沒有什麼跡象說明什麼東西導致了噪音的發生,但有一些臉從附近的窗戶那裡悄悄往這邊看。哈利急忙將他的魔杖插回褲腰,並做出無辜的表情。

「真是可愛的夜晚!」費農姨夫叫到,並對對門的7號夫人揮著手,她正從家裡網狀的窗簾那裡往外看「你聽見剛剛汽車逆火了嗎?讓我和佩妮嚇了一跳!」

他繼續咧開嘴展露出一種可怕的笑容,直到所有好奇的鄰居都從他們的窗口處消失,然後笑容變成了一種極其憤怒的扭曲,他招手叫哈利回來。

哈利向他挪近了幾步,小心的站在費農姨夫抓不到的地方,以防費農姨夫伸出手來把他掐死。

「你到底在倒什麼鬼?小子?」費農姨夫哇哇叫著,聲音由於氣憤而顫抖著。

「我搗鬼做什麼?」哈利冷酷地說,仍然在東張西望,想要找出是誰導致了剛才的噪音。

「從外面把一個球拍弄的向是一把槍樣對著我們——」

「我沒有弄出那個聲音!」哈利堅定的說。

佩妮姨媽那張瘦長的馬臉出現在費農姨夫寬闊的紫臉後面。她看起來很臉色發青。

「你剛才為什麼潛伏在我們窗戶下?」

「對,對,好問題,佩妮,你剛才在我們窗戶下做什麼?」

「聽新聞。」哈利用一種聽天由命的語氣說到。

他的姨夫姨媽交換了一下憤怒的眼光。

「聽新聞?你再說一遍?」

「你知道,每天都有新的變化。」哈利說。

「在我這別自以為聰明!小子!我要知道你到底在想做什麼?別再告訴我聽新聞這種胡言亂語。你很清楚你們這群人——」

「小心,費農!」佩妮姨媽小聲地說,於是費農姨夫放低了聲音使哈利幾乎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你們這群人根本不會聽我們的新聞!」

「那只是你所知道的,」哈利說。

德斯里瞪著眼睛看了他幾秒,然後佩妮姨媽說,「你這下流的小撒謊精,那些,」他也放低了聲音,使得哈利只能從她的口型上認出後面的一些話,「貓頭鷹在做什麼,為什麼沒給你帶新聞呢?」

「啊哈!」費農姨夫用一種洋洋得意的細語說道,「聽到了吧!小子,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從那些瘟鳥那裡得到消息嗎?」

哈利猶豫了一會兒他必須承認這個事實,儘管他的姨夫姨媽不知道他承認的感覺有多麼壞。

「貓頭鷹——沒有給我帶來任何消息。」他沈悶的說。

「我不相信!」佩妮姨媽馬上說。

「我也不!」費農姨夫激動地說。

「我們知道你在計劃一些古怪的事。」佩妮姨媽說。

「我們不蠢!」費農姨夫說。

「對我來說那可是新聞。」哈利說,他的脾氣也上來了,在德斯里來得及叫他回來前,他跑掉了。穿過前面的草坪,跨過低矮的花�,大踏步的走上了街。

他知道他現在有麻煩了,他知道待會他要面對他的姨夫姨媽,為他的粗魯付出代價,但他現在不想想那麼多,他頭腦中有更緊急的事。

哈利肯定那個聲音是由一個人有組織或沒組織的搞出來的。聽起來像家養小精靈多比再空氣中消失的時候的聲音。難道多比現在在女貞路?多比會在這種時候跟著他嗎?帶著這種想法,他又四周張望,然後順著女貞路看下去,但是那裡什麼都沒有,哈利確信多比不知道怎麼隱形。

他繼續漫無目的的走,他的腳如此的把他帶地神出鬼沒,讓他把這些路都走的爛熟。每走幾步他透過自己的肩膀往後看,他確信在他躺在佩妮姨媽那些枯死的秋海棠中的時候,有什麼魔法的東西在他附近。他們為什麼沒有對他說話?為什麼沒有和他接觸?為什麼他們現在還藏著。

然後,他幾乎受挫的感覺讓他洩氣。

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魔法的東西。也許他是過於想要找到即使是微小的關於他的那個世界的東西,以至於現在弄的他對一點小聲音都太敏感了。他能肯定那難道不是鄰居家裡打破什麼東西的聲音嗎?

哈利感覺自己的胃有一種無趣和沈甸甸的感覺,他知道這種毫無希望的感覺在這個夏天已經折磨了他很多次了。

明天早上他會伴隨5點鐘的鬧鈴起來以便付錢給為他送來預言家日報的貓頭鷹——但是會有什麼新的消息嗎?哈利這些天僅僅只看一眼頭版便把報紙扔到一邊。只有經營報紙的那個蠢蛋認識到伏地魔已經回來了,把它作為頭版頭條,那才是哈利感興趣的。

如果他幸運的話,他能收到從他的好友羅恩和赫敏的貓頭鷹,儘管他希望他們能告訴他一些消息,但卻不能。

我們不能告訴你關於神秘人的事,明顯的,我們被告知不能這麼做以防我們的貓頭鷹落入其他人手裡,我們很忙但我們不能在這裡告訴你細節,事情會明朗的,我們見面會告訴你所有事情——

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沒有人告訴一個確切的日期。赫敏在給他的生日卡上潦草的寫著我希望能盡快見到你,但到底是什麼時候?哈利只能從信上很模糊的線索猜到,羅恩和赫敏在同一個地方,大概在羅恩父母家他簡直不能忍受當他被困在這裡的時候,他們倆在陋居開心的玩。事實上,他氣得把他們在他生日時送給他的兩大盒蜂蜜公爵的巧克力開都沒開就都給扔了。不過,他後來又有些後悔,因為在那天晚上佩妮姨媽晚飯時做的乾澀的沙拉實在讓人難以下嚥。

還有羅恩和赫敏到底在忙些?為什麼不是他,哈利,在忙呢?他難道沒有證明他處理事情的能力強過他們嗎?他們已經把他做過的那些事全都忘了嗎?難道不是他被帶到了墓地,目睹了塞得裡克被殺死,而且被捆在墓碑上,甚至差點也被殺死的嗎?

哈利這個夏天已經第100次告訴自己別那麼想了。他在夢中重遊目的已經夠糟糕了,還有漫無目的的遊蕩,沒有一個安身的地方也夠糟了。

他在拐角處轉了一個彎,到了新月木蘭街。就在那條狹小的小巷半路上的車庫旁邊,他第一次見到了他的教父。至少小天狼星,好像能理解哈利的感受。不可否認的,他的信和羅恩還有赫敏的一樣什麼也沒有說,但至少還有一些安慰性質的警告,比起那些讓人著急的線索感覺好多了,

我知道這讓你感到很失望,照顧好你自己,別多管閒事,事情會好起來的,小心並且別有任何輕率的舉動——

好吧,哈利想到,這時他正穿過新月木蘭街,走上木蘭路,然後向安黑運動公園走去,他已經(甚至超過了)做到了小天狼星建議他事情。他已經盡力壓制住自己把行李綁在他的掃帚上,然後自己出發去陋居的慾望了。事實上,他覺得他的行為已經讓他感覺到很挫敗和生氣了:他被那麼久的困在女貞路,藏在花圃下指望聽到一點關於伏地魔正在做什麼的希望也一點一點的減少。還有,讓一個被關在巫師監獄阿滋卡班12年,逃出來想要在第一時間把兇手殺死,結果最後不得不騎上一頭被偷來的鷹頭馬身有翼獸逃走的人說教別幹輕率的事,實在是讓人感到焦躁。

哈利彎腰穿過鎖著的門,走過炎熱的草坪。公園和周圍的街道一樣空蕩蕩的。當他走過鞦韆時,他在那唯一一個沒有被達力和他那一夥毀掉的鞦韆上坐下,一條手臂盤繞在鐵鏈上,生氣的看著地面。他再也不能在得斯里家的花圃下藏著了。明天他得想出點什麼新法子聽一聽新聞。同時,他又會有一個一點也不值得期待的,不平靜的,受打擾的夜晚。因為,就算是沒有關於塞得裡克的噩夢,他也會有做另一個讓他不安的夢:穿過長長的,黑黑的走廊,最後全是被鎖著的門,這讓他在醒著的時候有一種被困住的感覺。他的傷疤也經常會有刺痛的感覺,但他想這已經引不起羅恩、赫敏或者小天狼星的興趣了。過去,他的傷疤痛是一個伏地魔又強大起來的警告,現在伏地魔已經復活了,他們也許只會告訴他那只是經常生氣帶來的——沒有擔心的——又是老話。

不公平的感覺充滿全身,讓他想要氣惱的大喊。如果不是他的話,沒人會知道伏地魔已經回來了。可是他的回報卻是讓他回到小圍金路呆了4個死氣沈沈的星期,完全與魔法世界隔絕蹲坐在將死的秋海棠中間聽關於會滑水的相思鸚鵡的事!鄧不利多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把他給忘了?為什麼羅恩和赫敏在一起卻沒有邀請他?多久了,他聽小天狼星叫他安安靜靜的坐著,當一個好孩子,並且沈住氣不要寫信給愚蠢的預言家日報告訴他們伏地魔已經回來了?這些狂怒的想法在哈利的頭腦中旋轉,他的身體裡就像是被悶熱的天鵝絨般的氣憤給包圍著。空氣中充滿著烤熱的乾燥的草的氣味,唯一的低低的充滿抱怨的汽車的聲音來自公園欄杆旁邊的路上。

他不知道他在鞦韆上坐了多久,直到有聲音打斷了他的沈思,他擡起頭往四周看。周圍路上的街燈發出霧濛濛的光,照亮了一群正穿過公園的人的側影。其中的一個正大聲地唱著難聽的歌,其他人則在大笑。他們正滑行著的昂貴的賽車發出一種輕輕的聲音。

哈利知道那些人是誰在前面的那個人毫無疑問的是他的表哥,達力·德斯里,正在他那群忠實的團夥的陪伴下回家。

達力和過去一樣肥大,但是一年艱難的節食和一種新的方法讓他的體格產生了巨大的變化。正如費農姨夫高興的對那些願意聽他講的人所說的,達力最近成為了東南地區校際拳擊大賽最重量級的冠軍。費農姨夫把它叫做是一項貴族運動,這讓哈利覺得達力看起來比當年他在以前的學校裡把哈利當作拳擊吊球時更可怕。哈利倒不是害怕達力,他只是覺得達力非常努力的學拳擊並不是因為慶祝或表揚的原因。周圍的小孩都害怕達力——比他們害怕「波特」——他們被嚴正警告過了,這是一個被送到聖塔不魯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學校的男孩——更加恐懼。

哈利看著黑黑的人影走過了草坪,想知道他們今晚教訓的是誰?看四周,哈利覺得他自己這麼想到,來啊,看四周,我在這裡坐著,來打我試試——

但是他們並沒有轉過來,他們沒有看見他,他們幾乎在欄杆那裡。哈利制止住叫他們的想法,找打並非一個明智的舉動,他不能使用魔法,他會再有被開除的危險。

達力團夥的聲音消失了,他們,走向木蘭街,消失在視線中。

你滿意了吧,小天狼星,哈利呆滯的想,沒有輕率的舉動,乖乖的呆著,和你以前做的正相反.

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佩妮姨媽和費農姨夫覺得達力什麼時候回家都可以,在他回家以後就什麼時候都是太晚了。費農姨夫威脅哈利說如果他再比達力回家晚就要把他鎖在棚屋裡,所以,沈悶的打了個哈欠,仍然感到悶悶不樂,哈利走向公園門口。

木蘭路,跟女貞路一樣,到處都是大大的,方形的,有著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地的房子,都屬於一個高大的,長的正正方方的人所有,他開著一輛象費農姨夫開的那樣幹凈的車。哈利更喜歡小圍金路的晚上,這時掛著窗簾的窗戶在黑暗中發出寶石般燦爛的光輝,並且這時也不會他走過住戶時有人覺得他違法闖入發出不滿意的嘀咕。他走的很快,所以在木蘭路半路上他又看見了達力他們一夥的身影,他們在木蘭新月街的入口處互相告別。哈利走到了一棵丁香樹的樹影裡等著。

「——他就像一頭豬一樣叫,不是嗎?」馬爾科姆說,使其他人哄笑著。

「真是絕好的釣鉤。」皮爾說。

「明天晚上的這個時候怎麼樣?」達力說。

「到我家來,我爸媽出去了。」葛登說。

「那麼到時見!」達力說。

「再見。達力!」

「再見,老大!」

哈利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才出來。當他們的聲音都再次消退了,他走向拐角,快步走著,很快就走到了離達力很近的地方——他正在悠閒自得的嗡嗡的哼著不成調的歌。

「嘿,老大!」

達力轉過身。

「哦,是你!」他咕嚕的說

「你成老大多久了?」哈利說

「閉嘴!」達力咆哮著,走開了。

「真酷的名字啊!」哈利說,他笑著走在他表兄的身後,「對於我來說,你永遠都是『心肝達力』」

「我說過了,閉嘴!」達力說,火腿般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那些人知道你媽媽怎麼叫你的嗎?」

「不要臉!」

「你不會說她不要臉吧。那麼我可以叫你『心肝達力』或者『達力小乖乖』了?」

達力什麼也沒說,看來需要讓他全力忍受才能忍住不揍哈利。

「那你們今晚打的是誰?」哈利問,他的笑容消失了。「另一個10歲的小孩嗎?我知道你兩天前揍了馬克·艾文。」

「他活該!」達力咆哮著說。

「是嗎?」

「他侮辱我!」

「是嗎?他是說你像一隻被教用後腿走路的豬嗎?那不是侮辱,達力,那是事實!」

「達力下巴上的一塊肌肉在抖動,這讓哈利很滿意——他知道這讓達力很生氣。他覺得這讓他全身的受挫感就像是通過一根吸管傳送到他表兄身上去了——這是他唯一發洩的路徑了。

他們向右轉向了狹窄的小路——哈利第一次見到小天狼星的地方,那是木蘭新月街和紫藤路的一個捷徑交叉口。這裡空空的而且比他所連接的道路更黑,因為沒有路燈。他們的腳步在一邊的車庫和另一邊的柵欄的包圍下聽起來很沈悶。

「認為你自己是一個強人可以隱藏起所有的事,是嗎?」達力停了幾秒鐘說。

「什麼事?」

「你想藏起來的那件事。」

哈利又笑了。

「真不像你看起來那麼蠢,是嗎?達力?但是我想你沒辦法一邊走路一邊說話吧?」

他拔出了魔杖,看見達力往側面看去。

「你不準!」達力馬上說,「我知道你不準!如果你做的話會被那所古怪的學校開除!」

「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修改法規嗎?老大?」

「他們沒有!」達力說,雖然他聽起來並不確定。

哈利輕輕的笑了。

「你沒那個東西不可能打倒我,不是嗎?」達力咆哮到.

「因此你就需要四個傢夥站在你後面,這樣你才能打倒一個10歲的小孩麼?你知道你的拳擊頭銜是什麼嗎?你的對手有多大?7歲?8歲?」

「據我的消息,他16歲。」達力吼叫著,「我打暈他20分鐘才醒過來。他有你兩個那麼重!你等著我叫爸爸把那個東西拿出來——」

「又要跑到爸爸那裡去了?難道他的心肝乖乖拳擊冠軍會害怕哈利骯臟的小魔杖?」

「晚上沒有那麼勇敢吧?」達力譏笑到.

「這就是晚上,達力心肝,這就是我們叫做是晚上的時候。」

「我是說你睡覺的時候!」達力咆哮著說。

他站住了,哈利也站住了,看著他的表兄。

從達力模糊的臉上,他看見了一種奇怪的勝利的表情。

「你什麼意思?我睡覺的時候難道不夠勇敢嗎?」哈利說,「你以為我怕什麼?枕頭還是什麼?」

「我昨天晚上聽見了,」達力屏息著說,「你說夢話了,再呻吟。」

「你什麼意思?」哈利又說道,但是有一種冰涼的感覺跳進了他的胃裡。他昨晚又夢見了墓地。

達力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然後裝出一種高音調的嗚咽的聲音,

「別殺塞得裡克!別殺塞得裡克!誰是塞得裡克?你的男朋友嗎?」

「我——你說謊!」哈利機械的說但是他的嘴巴發乾,他知道達力沒說謊,他還聽到了關於塞得裡克的其他什麼嗎?

「爸爸,救我!爸爸!他要殺我了!嗚~~嗚~~」

「閉嘴!」哈利平靜的說,「閉嘴!達力!我警告你!」

「快來救我!爸爸!快來救我!媽媽!他殺了塞得裡克!爸爸!救我!他——你說的難道不是我嗎?」

達力靠在小巷的�上。哈利用魔杖直指著達力的心臟。哈利可以感覺到14年來對達力的仇恨撞擊著他的每一寸身體——他為何不現在給達力一擊?讓達力倒黴的像一只蟲子一樣爬回家?讓他不能說話,長出昆蟲的觸鬚?

「不準再說那件事!」哈利吼到,「你明白嗎?」

「把那東西指別的東西!」

「我說,明白了嗎?」

「指別的東西!」

「你明白了嗎?」

「把那東西從我這裡拿開——」

達力氣喘籲籲的用一種奇特的發抖的聲音說,就好像他被浸到了冰水裡。

夜空好像出了一點事,撒滿靛青色天空的星星突然被塗上了黑色並且失去了光芒——星星,月亮,小巷盡頭兩邊朦朧的路燈消失了,汽車的隆隆聲和樹木的低語聲消失了。溫和的夜晚突然變得刺痛犀利的寒冷。他們完全被一種難以滲透的、寂靜的黑暗所包圍,就好像一隻巨大的手將整個小巷用一件厚厚的斗篷給完全蓋住了。

在一瞬間,哈利以為自己又無意中施展了一些魔法,儘管他努力地克制著。然後他意識到自己錯了,他沒有熄滅星星的能力,他把頭轉向這邊的路,然後是另一邊,想看見什麼東西,但是黑暗好像給他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輕薄的面紗。

達力恐懼的聲音傳進了哈利的耳朵裡,

「你——你在做什麼?停——停下來!」

「我什麼也沒做!閉嘴!別動!」

「我什麼也看不見!我瞎了!我——」

「我說閉嘴!」

哈利靜靜的站著,把他看不見的眼睛轉向左邊然後右邊。寒冷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他全身都在發抖,他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他頸後的頭髮全都豎起來了,他把眼睛睜到最大,茫然的看著四周,卻什麼也沒看見。

這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在這裡——不可能在小圍金路,他緊張的聽著,在看見他們以前他可以聽見他們——

「我——我要告訴爸爸——」達力嗚嚥著,「你在哪?你在做什——」

「你就不能閉上嘴嗎?」哈利嘶嘶地說,「我正在努力聽——」

但是他突然沈默了,他聽見了他最擔心的東西。

在小巷裡有一些不屬於那裡的東西,有什麼東西正在發出長長的,嘶啞的,喀噠喀噠的呼吸,哈利覺得自己發出一陣恐懼的搖動,就好像他站在冰冷的空氣裡發抖一樣。

「停——停下來!住手!!我會打你!我發誓我會!」

「達力,閉……」

乓!

一隻拳頭打在了哈利頭上,把他打得站立不穩。他眼冒金星。一個小時裡第2次哈利覺得自己的頭被劈成了兩半,下一秒中,他覺得自己摔到了地上,他的魔杖也脫手了。

「你這白癡!達力!」哈利叫到,他的眼睛因為疼痛充滿了淚水,他用手和膝蓋在地上爬著。他聽見達力笨拙的跑開了,撞倒了小巷的柵欄,摔倒了。

「達力!回來!你正跑到那東西那兒去!」

一聲恐懼的尖叫,哈利的腳步停止了。同時,哈利覺得寒冷爬上了他的後背,這只能證明一件事,不止一個。

「達力!把嘴閉上!不管你做什麼!把嘴閉上!魔杖!」哈利瘋狂的咕嚕著,他的手像蜘蛛一樣在地上掠過,「在哪?快點——螢光閃爍!」

他機械的說著咒語,不顧一切的照亮他想要找的東西,——他覺得不可思議的,魔杖在他右手的幾英吋處發光——魔杖頭點亮了。哈利一把抓起它,蹣跚的站起來看著四周。

他的胃翻絞著。

一個高聳的,帶著頭巾的東西正朝他滑過來,在地上盤旋著,看不見長袍下的臉或者腳,過來時饑渴地在夜裡吮吸著。

跌跌絆絆的往後退,哈利舉起了魔杖。

「呼神護衛!」

一小縷銀色的氣體從魔杖端射了出來,攝魂怪慢了下來,但是咒語並沒有完全發揮作用。跌跌絆絆的,他在攝魂怪接近他時又往後退,恐懼充滿了他的大腦——集中精神!——

一對灰白的,黏黏糊糊的,長滿疙瘩的手從攝魂怪的長袍下伸了出來,想要夠到他一陣急速的聲音充滿了哈利的耳朵。

「呼神護衛!」

他的聲音聽起來微弱而遙遠,另一小縷銀色的煙——比剛才更微弱——從魔杖裡飄了出來,——他不能做到,他不能使咒語奏效。

他的頭腦裡響起了一陣大笑,尖刻的,陰冷的大笑,他可以聞到攝魂怪腐爛的,死一般冰冷的呼吸充滿了他的肺部,簡直就快要溺死他——想想-快樂的事情——

但是他頭腦裡沒有快樂,攝魂怪冰冷的手指已經在他的喉嚨上收緊了,尖聲的冷笑越來越大聲,他的頭腦裡有一個聲音在說:「向死神鞠躬吧,哈利——也許完全沒有痛苦……-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死過……」

他再也看不見羅恩和赫敏了!

他們的臉突然在他的頭腦中咋現了,他掙紮著呼吸,

「呼神護衛!!」

一隻巨大的牡鹿銀色從他的魔杖端口噴出,它的鹿角向攝魂怪心臟的地方頂去,攝魂怪被向後撞了出去,就像黑暗一樣的飄走了,當牡鹿再次攻擊時,攝魂怪被擊退了,向下倒去,象只蝙蝠般逃走了。

「這邊!」哈利對牡鹿喊到,他向小巷跑下去把點亮的魔杖舉高,「達力?達力?」

他跑了差不多十幾步找到了他們:達力彎曲著倒在了地上,他的手捂著他的臉。第二個攝魂怪彎下身,用他黏糊糊的手抓住達力的手腕,向鍾愛似的把他們拉開,把他帶頭巾的臉正對達力低下來,就好像是要吻他一樣。

「抓住它!」哈利吼到,隨著一聲急速的咆哮的聲音,他召喚的銀色牡鹿急速地越過了他,就在攝魂怪沒有眼睛的臉離達力還有一英吋的時候,鹿角頂住了它,怪物被頂到了空中,然後,就像他的同伴一樣,他飛走了,從夜空中消失了;牡鹿慢慢的跑到了小路的盡頭,然後化作銀色的煙霧消失了。

月亮,星星,還有路燈突然一下子回到了現實生活中,一陣溫暖的微風吹過了小巷,附近花園裡的樹發出了沙沙聲,平凡世界裡新月木蘭街上汽車的隆隆聲又充滿了空氣之中。

哈利靜靜的站著,他所有的感覺由於突然被帶回現實世界而都在震動著。一會之後,他才發現他的T-SHIRT粘在他的身上——他已經被汗濕透了。

他簡直不能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攝魂怪就在這,就在小圍金路!

達力捲曲地躺在地上,嗚嚥著,發著抖。哈利正彎下腰看他是否能夠自己站起來,但他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響亮的,急促的腳步聲。他下意識的又舉起了他的魔杖,他橫過達力的腳後跟面對著來人。

費格太太,他們年老的古怪鄰居,氣喘著出現在視線裡,她灰白的頭髮從發網裡散開了,她手腕處發出一陣繩編購物袋的叮噹聲,她的腳只穿住了一半她的格子呢的地毯拖鞋,哈利趕快將他的魔杖收起來,但是——

「別把它收起來!傻孩子!!」她尖叫著,「如果他們還有在附近怎麼辦?噢,我要把蒙頓格斯·費萊奇給殺掉!」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5 21:28:04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第二章貓頭鷹的啄痕

「你說什麼?」哈利一片茫然。

「他走了,」費格太太兩手濕淋淋的說道,「他離開是為了去看一個人,那個人從掃帚背上,掉下去一組坩堝!我告訴過他,如果他離開我會活剝了他的皮,現在看看都發生了什麼!攝魂怪!這次還是幸運的,我把提比斯先生拉進這個事件當中!但是我們還是沒有時間巡視周圍!現在,哈利,我們要送你回家!哦,這個麻煩本來不應當發生的!我要殺了他!」

「但是——」對哈利來說,發現他的那個瘋狂的愛貓的老太太鄰居,居然知道攝魂怪是什麼東西,這一點對哈利的震撼與在小巷遇上兩隻攝魂怪幾乎一樣大。「你是——你是一個女巫?」

「正如蒙頓格斯完全瞭解的那樣,我是一個啞炮(巫師界對於那些具有傳統巫師血統卻沒有魔法的人的一種稱呼),因此怎麼能夠想像我有能力幫助你擊退攝魂怪呢?可是在我警告過他的情況下,他卻毫不明智的離開了你——」

蒙頓格斯一直在跟著我?啊哈——是他!是他在我的房子前面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是的!是的!是的!但是幸運的是,僅僅為了以防萬一,我還讓提比斯先生駐守在一輛車子底下(第一章裡面那頭跑出去的貓),而提比斯先生也確實跑來警告了我,但是當我去你家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而現在——哦!鄧不利多將會怎麼說呢?」「你!」她對著仍然仰躺在小巷地上的達力大聲叫道,「把你的肥屁股離開地面,快點!」

「你認識鄧不利多?」哈利盯著她說。

「我當然認識鄧不利多,又有誰不認識鄧不利多呢?但是現在來吧——如果它們再回來,我可就無能為力了,我從未做到過象變形成一隻喝茶包這樣的魔法。」

她停了下來,用她枯瘦的手抓著達力的一隻肥胖的胳膊吃力的拖著。

「起來,你這個沒用的笨蛋,起來!」

但是達力既沒能力也不願意站起來。他賴在地上,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嘴唇緊閉。

「我來。」哈利抓起達力的胳膊並舉了起來。經過一番巨大的努力他盡力讓達力把腳也擡起來,可達力看起來還是不省人事。他的小眼睛在眼窩裡滾動,汗水佈滿整個臉龐;當哈利讓他自己走的時候,他的身體危險地搖搖晃晃。

「快點!」費格太太歇斯底里的叫道。

哈利把達力一隻肥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並把他向街上拖過去,在達力的重量下哈利的肩膀微微的下垂。費格太太在他們的前面踉踉蹌蹌,緊張的注視著街道的拐角處。

「把你的魔杖拔出來!」當他們進入紫藤路時,她對哈利說道:「現在別再管什麼保密法令了。(保密法令是魔法部制訂的關於禁止在麻瓜區域使用魔法的法律),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被嚴厲懲罰的,沒準象只混蛋一樣被龍絞死。談談那個有點道理的未成年人巫術限制條例吧:這正是鄧不利多所擔心的事情——哪裡是這條街的盡頭?哦,那正是普倫提斯先生。別把你的魔杖放下,孩子!不要讓我一直告訴你,我不能使用魔法好不好?」

在用力拖住達力的同時,穩定的握住魔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哈利不耐煩的撞了一下他的堂兄達力的肋骨,但是達力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所有獨立行動的渴望。他整個癱倒在哈利的肩膀上,而他巨大的腳則拖在地面上。

「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你是一個啞炮,費格太太?」哈利一邊奮力行走,一邊氣喘籲籲的問道,「當我待在你房子裡的時候——為什麼你什麼也不說?」

「鄧不利多的命令。我必須監護你但不能告訴你任何事,你太年輕。我很抱歉給了你如此悲慘的時光,哈利!但是如果德思禮夫婦認為你喜歡我這裡的話,他們就再也不會讓你來了。你知道的,這很不容易,但是,哦!瞧我都說了些什麼。」她再一次手心出汗並悲傷的叫道:「當鄧不利多聽到這些的時候——聽到蒙頓格斯怎麼能離開,直到午夜他都被假定是在執行任務的——他在哪裡?我該怎麼告訴鄧不利多發生的事情?我無法聯絡。」

「我有一頭貓頭鷹,你可以借用它。」哈利呻吟著,對他的脊背能夠承受達力的重量感到極為驚訝。

「哈利,你不明白!鄧不利多要盡快行動,魔法部有他們自己的探測未成年人施展魔法的渠道,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必須相信我的話。」

「但是我除掉了攝魂怪,我不得不使用魔法——他們應該更擔憂的是,攝魂怪在紫藤路遊蕩正在幹些什麼,對嗎?」

「哦,親愛的,我希望事情就是如此,但是我恐怕——蒙頓格斯.弗萊徹,我要殺了你!」

當一個穿著破破爛爛外套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響起了一聲響亮的破碎聲,空氣當中充滿了一股混合了腐爛煙草味道的酒的刺鼻氣味。這個人有著短短的羅圈腿,長而散亂的淡黃色頭髮,以及充滿血絲的,松垂的眼睛,這一切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頭矮腳獵犬,呈現出一種陰沈的樣子。他同樣抓著一個銀色的小包,哈利立刻就認出來那是一件隱形斗篷。

「早上好嗎?費格。」他第一次看了看費格太太,哈利和達力,然後說道。「在我從事秘密活動期間發生了什麼?」

「讓你的秘密活動見鬼去吧!」費格太太喊了出來「攝魂怪出現了,你這個沒用,該殺的小偷!」

「攝魂怪?」蒙頓格斯驚呆了,他重複道,「你是說攝魂怪嗎?」

「是的,就在這裡,你是個毫無價值的蹩腳間諜,就在這裡!」費格太太尖叫道。「在你的監視下攝魂怪襲擊了這個孩子!」

「哎呀,」蒙頓格斯軟弱無力的回答,從費格太太看到哈利,然後有看回來,「哎呀,我——」

「你是不是又去買那些偷來的坩堝了!我難道沒告訴你不要去嗎?我難道——」

「我也知道,我——」蒙頓格斯看起來很難受,「它,它真的是個很好的商業機會,看——」

費格太太舉起那隻纏在手臂上的包並把它甩到了蒙頓格斯的臉上,包的細繩順勢纏住了蒙頓格斯的脖子,根據包叮噹作響的情況判斷,包裡應該裝滿了貓食。

「哎呦——把它拿開——拿開,你這只發瘋的老蝙蝠(在英文裡蝙蝠和間諜同一單詞)!有人會把這事告訴鄧不利多的!」

「是的——他們——已經這麼做了!」費格太太一邊大叫一邊把五顏六色的貓食,砸向她能夠夠的著的蒙頓格斯的每一個部位,「而且——最好是你——你能去告訴鄧不利多——為什麼你沒有在那裡救援!」

「保持理智!」蒙頓格斯說道,他的手護在頭上,不斷向後退縮,「我正在趕去!我正在趕去!」

然後隨著另一聲巨大的碎裂聲,他消失了。

「我希望鄧不利多殺了他!」費格太太狂暴的說道,「現在,過來,哈利,你還在等什麼?」

哈利決定不再浪費他剩下的氣力,去指出在達力的重壓下他幾乎無法移動。他將半昏迷的達力舉了一下,使他更向前傾。

「我將把你送到門口,」當他們拐進女貞路的時候費格太太說道:「只不過萬一週圍還有更多的攝魂怪,哦!我的上帝啊,這真是一場大災難,而你就必須憑自己的力量擊退它們,而且鄧不利多說過,我們應當不惜一切代價以使你免於使用魔法,好吧!我想現在不是為小事擔心的時候,不過那些貓現在在惡作劇。」

「因此,」哈利氣喘籲籲的說道,「鄧不利多一直在跟著我嗎?」

「當然…是的,」費格太太語氣明顯缺乏耐心的說道,「你以為在六月的事件發生之後,他會放任你在四周閒逛嗎?好了,孩子,他們告訴我讓你待在這裡是明智而正確的,」當他們抵達四號門牌的時候費格太太這樣說道,「我希望很快就會有人將和你接觸了。」

「你現在要去幹什麼?」哈利很快的問道。

「我直接回家,」費格太太回答道,她盯著四周黑暗的街道,渾身發抖,「我需要等待更多的,只是,在那之前僅僅是待在家裡。晚安!」

「等等,現在別走!我想知道——」

但是費格太太已經一路小跑的離開了,她的拖鞋嗒嗒作響,細線包也在叮噹作響。

「等等!」哈利在她後面大聲叫著。他有一百萬個問題要問任何一個與鄧不利多教授有接觸的人:但是在幾秒鐘之內,費格太太的身影就被黑暗吞沒了。愁眉苦臉的哈利重新把肩頭的達力調整了一下姿勢以使他們緩慢的,渾身疼痛的挪到女貞路四號的花園小徑上。

客廳的燈依然亮著。哈利將魔杖收回到牛仔褲的腰帶裡,摁響了門鈴並且看著佩妮姨媽的輪廓變得越來越大,同時古怪得扭曲在大門的毛玻璃上。

「達力!也到時間了,我正在變得十分,十分——達力,發生什麼事了!」

哈利看了看旁邊的達力,並且適時的從達力的手臂下竄了出來。達力在原地搖晃了一下,他的臉青一塊白一塊,然後他張開嘴吐的門口到處都是。

「達力!達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弗農!弗農!」

哈利的姨父從臥室裡意氣揚揚的走出來,他兩端下垂的小鬍子被吹的左一根右一根,當他激動不按的時候好像總是這樣的。他急忙上前幫助佩妮姨媽將腿腳發軟的達力弄了進來,同時也避免踩到地上那堆噁心的嘔吐物。

「他病了,弗農!」

「你感覺如何,兒子?發生什麼事了?是否波爾克絲夫人給你喝了某種外國茶?」

「為什麼你全身是土,親愛的?你曾經倒在地上了嗎?」

「等等——你的臉沒事吧,對嗎,兒子?」

佩妮姨媽尖聲大叫。

「叫警察,弗農!叫警察!達力,親愛的,和媽媽說話啊!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在整個這場混亂中,始終沒人注意到哈利,這很適合他。他想在弗農姨父大力關門之前悄悄的溜進去,當達力將他的噪音節目從客廳搬到廚房時,哈利小心翼翼的移動並且安靜的上樓了。

「誰幹的,兒子?告訴我們名字。我們會抓到他的,別擔心。」

「安靜!他想要說什麼,弗農!發生了什麼,達力?告訴媽媽!」

當達力找回聲音的時候,哈利正好踩在樓梯的最底下。

「是他。」

哈利凍住了,他的腳踩在樓梯上,臉繃的緊緊的。

「小子!過來!」

帶著一種混合了恐懼與憤怒的感情,哈利慢慢的從樓梯上移開腳並且轉身跟著德思禮夫婦。

在外面的黑暗之後,小心翼翼清潔過的廚房發出一種古怪的,不真實的閃光。佩妮姨媽將達力安置在一張椅子上,達力依然臉色發青,看上去又濕又冷。弗農姨父站在排水蓋的前面通過他那雙小小的,窄縫般的眼睛盯著哈利。

「你對我的兒子做了什麼?」他用一種威脅的口氣咆哮著。

「什麼也沒幹。」哈利回答道,他十分清楚弗農姨父不會相信他。

「他對你做了什麼,達力?」佩妮姨媽用一種顫抖的聲調問道,她現在正在用海綿清理達力皮夾克前面的嘔吐物。「是不是——是不是——你懂我意思的,親愛的?他是不是——是不是用了那個東西?」

達力緩慢的,顫抖的點了一下頭。

「我沒有!」當佩妮姨媽發出一聲哀號而弗農姨父舉起他的拳頭的時候,哈利大聲叫起來,「我什麼也沒對他幹!那不是我!那是——」

但是就在此時,一隻長耳的貓頭鷹突然通過廚房的窗戶猛撲進來。差一點撞上弗農姨父的頭頂,它滑翔著通過廚房,將它叼在嘴裡的一大張羊皮紙的信掉在了哈利的腳邊,然後優雅的轉身,它翅膀的末端越過冰箱的頂部,然後再次飛到外面急速上升,並穿過花園消失了。

「貓頭鷹!」弗農姨父怒吼道,暴起的血管在他的臉上憤怒的跳動,他砰的一聲將廚房的窗戶重重的關上。「又一隻貓頭鷹!我決不會再讓另一隻貓頭鷹進我的房子!」

但是哈利已經撕開了信封並將裡面的信抽了出來,他的心臟的某處地方被重擊了一下。

親愛的波特先生:

我們已經收到情報顯示今晚九點二十三分在麻瓜的居住區你施展了帕特拿姆魔法,並且是當著一個麻瓜的面。這一行為已經違反了限制未成年人巫術使用條例第七十條的規定,這將導致你被逐出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魔法部的代表將在短時間內抵達你的住處並毀掉你的魔杖。

由於你上一次違反《國際魔法師聯盟關於保密的相關條款》第13條的規定,已經收到過一次正式警告,我們很遺憾的通知你,必須在8月12日上午九點到魔法部出席一個訓誡聽證會。

希望你一切都好,

你真誠的,

馬法爾達.霍普凱克

魔法部不適當使用魔法辦公室

哈利將這封信讀了兩遍。他僅僅能模糊的意識到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的談話。在他的頭腦裡一切都冰冷而麻木。這一事實就像一根麻痺飛鏢一樣穿透了他的意識。他被霍格沃茨除名了。一切都完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擡頭看著德思禮夫婦。弗農姨父的臉色發紫,正在大聲咆哮,他的拳頭仍然高舉著。佩妮姨媽的手臂摟著達力,後者又一次嘔吐。

哈利短暫麻木的大腦看起來重新清醒了。魔法部的代表將很快抵達你的住處並且毀掉你的魔杖。這只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他現在必須馬上跑。要去哪裡哈利並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一件事,無論是在霍格沃茨還是在外面他都需要他的魔杖。在夢一般的狀態下,他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並轉身離開了廚房。

「你認為你要去哪裡?」弗農姨父叫道。當哈利拒絕回答的時候,他穿過廚房並且重重的鎖上了通往客廳的門。「我們還沒完,小子!」

「讓開,」哈利平靜的說。

「你將待在這裡並解釋清楚我兒子怎麼了。」

「如果你不讓開我將詛咒你,」哈利說道,並同時舉起了魔杖。

「你不能在我面前把那個東西拔出來!」弗農姨父吼道。「我知道你在那座被你稱之為學校的那所瘋狂建築外面是不被允許使用魔法的!」

「這所瘋狂建築已經將我開除了」哈利說道。」因此我能夠做我喜歡的任何事。你還有三秒鐘。一——二——」

一聲巨大的玻璃碎裂的聲音充滿了臥室。佩妮姨媽又尖叫起來。

刻意忽略弗農姨父的喊叫並快速蹲下,於是這個晚上的第三次,哈利搜索造成騷動的來源,這不是他造成的。他立刻就發現了它,一隻頭昏眼花,渾身褶子的穀倉貓頭鷹(這是可憐的韋斯萊家貓頭鷹的典型特徵,它沒在送信途中死掉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奇蹟啊:編者)正蹲在廚房外面的窗臺上,剛剛就是它撞上了關著的窗戶。

假裝沒聽見弗農姨父苦惱的喊著「貓頭鷹!」哈利穿過屋子並把窗戶打開。這隻貓頭鷹的兩腿並在一起,嘴裡叼著一小卷羊皮紙,震動著它的羽毛,並在哈利拿到信的一瞬間就跑了。哈利的手顫抖著打開第二封信,這封信的字跡相當潦草,而且用的是廉價的黑墨水。

哈利:

鄧不利多剛剛趕到魔法部,他正在盡力擺平這件事。不要離開你姨父和姨媽的家。不要再次施展任何魔法。不要交出你的魔杖。

亞瑟.韋斯萊

鄧不利多正在盡力擺平這件事,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鄧不利多究竟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不顧魔法部的指令呢?那麼,他是否還有機會重返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呢?一點小小的希望在哈利的心裡萌芽,可是很快就被恐懼扼殺;他要怎麼做才能在不使用魔法的情況下拒絕交出自己的魔杖呢?他將不得不和魔法部的代表決鬥,並且如果他真的這麼作了,他將被扔進阿滋卡班巫師監獄,而不僅僅是開除。

他的頭腦正在飛速運轉,他可以冒著被魔法部通緝的風險逃跑,或者是待在這裡等著魔法部的人找到他。他覺得前一種選擇誘惑很大,但是他知道韋斯萊先生是真誠的,並且不管怎麼說,在鄧不利多試圖解決這一事件之前還是不要使事件更加惡化為好。

「正確,」哈利說道,「我已經改主意了,我要待在這裡。」他猛的衝到廚房桌子旁邊面對著達力和佩妮姨媽。德思禮夫婦看來對哈利想法的急劇改變疑惑不解。佩妮姨媽絕望的盯著弗農姨父。後者紫色的臉上血管比剛才暴的更突出了。

「所有這些紅色的貓頭鷹都是從哪來的?」他抱怨道。

「第一隻是魔法部直屬的貓頭鷹,它來開除我,」哈利平靜的說。他正豎起耳朵捕捉外面的任何動靜,萬一魔法部的代表正在接近這裡的話,更加簡潔安靜的回答弗農姨父的問題總好過讓他暴怒並咆哮。「第二隻來自我朋友羅恩的父親,他在魔法部工作。」

「魔法部?」弗農姨父叫道:「像你一樣的傢夥居然在政府裡!哦,這就可以解釋一切,所有的事,毫無疑問我們的國家正在走向滅亡。」

當哈利還沒回應的時候,弗農姨父盯著他,然後一巴掌打過去,「那麼他們為何開除你?」

「因為我使用魔法。」

「啊哈!」弗農姨父叫道,同時把他的拳頭重重的打在冰箱的上面,一些屬於達力的低熱量小吃倒了出來並且灑在地板上。「因此你用了魔法!你對達力幹了什麼?」

「什麼也沒幹,」哈利說道,他的聲音已經有一點缺乏冷靜,「那不是我——」

「是你。」達力毫無徵兆的嘟嚕起來,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立刻示意哈利安靜,並同時把腰彎到達力上方。

「接著說,兒子。」弗農姨父說道,「他幹了什麼?」

「告訴我們,親愛的,」佩妮姨媽也小聲說著。

「他用魔杖指著我。」達力小聲嘟嚕。

「是的,我這麼做了,但是我並沒有使用——」哈利開始憤怒了,但是——

「閉嘴!」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一起叫道。

「接著說,兒子,」弗農姨父重複了一遍,他的小鬍子因狂怒而翹了起來。

「一切都變黑了,」達力嘶啞的尖叫著,渾身顫抖。「一切都變黑了。然後我就聽見——聽見有個聲音在我腦子裡。」

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交換了一個絕對恐怖的眼神。如果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最深惡痛絕的就是魔法的話——這一條對他們撒謊多過做事的鄰居而言,則緊隨其後的是禁用軟管的法令(因為乾旱而出臺的禁用自來水給花圃澆水的法令:整理者)——人們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愛憎分明。德思禮夫婦很顯然的認為達力已經喪失理智了。

「你聽見什麼了?」佩妮姨媽臉色蒼白,眼睛裡充滿淚水說道。

但是達力看樣子沒能力再說下去了。他再一次的渾身發抖並使勁搖晃著他那棵肥大的金發碧眼的腦袋,儘管自從第一隻貓頭鷹到達之後,對恐懼的麻木感就一直盤踞著哈利,他還是感到了某種程度的好奇。攝魂怪讓一個人重新經歷他一生中最糟糕的時刻。那個從小被寵溺,飲食過量,欺淩弱小的達力被迫聽見的會是什麼呢?

「那麼你接下來是怎樣頭朝下摔倒的呢,兒子?」弗農姨父用一種異乎尋常的平靜口氣問道,這種口氣他只在垂危病人的身邊才會採用。

「腳絆倒的,」達力虛弱不堪的說道。「而且後來——」

他的手指著肥胖的胸部。哈利明白了。達力正在回憶起那種充滿肺部的濕粘的寒冷,並且所有的快樂都從他體內被吸走。

「太恐怖了,」達力嘶啞的叫道。「寒冷。真正的寒冷。」

「好的,」弗農姨父以一種強迫自己平靜的語調說道,而與此同時佩妮姨媽焦慮的把一隻手放在達力的額頭上以感覺他的體溫。「然後發生了什麼,達力?」

「感到——感到——感到彷彿——彷彿地獄」

「彷彿你再也不會有快樂。」哈利遲鈍的補充著。

「是的,「達力小聲說道,身體仍然在發抖。

「因此!」弗農姨父的聲音恢復了那種高亢的調門,好像他正在澄清事實。「你在我的兒子身上使用了某些瘋狂的咒語,因此他聽到了某種聲音,並且認為他是——是注定命運悲慘,或是別的什麼,是嗎?「

「你要我告訴你多少次啊?」哈利說道,他的脾氣和聲音都提高了,「那不是我!那是兩隻攝魂怪!」

「兩隻——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攝——魂——怪,」哈利說得清晰而緩慢,「兩隻。」

「那麼這種地獄裡的生物是干什麼的?」

「他們守衛巫師監獄,阿滋卡班。」佩妮姨媽說道。

在說完這些話並經過兩秒鐘的安靜之後,佩妮姨媽摀住了自己的嘴,彷彿她讓一個令人厭惡的詛咒從嘴裡滑了出來。弗農姨父瞪大眼睛看著她。哈利的大腦一陣眩暈。費格太太已經是一次了——難道佩妮姨媽也是嗎?「

「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他驚訝的問佩妮姨媽。

佩妮姨媽也十分驚異的看著自己。她用一種害怕的歉意盯著弗農姨父,然後輕輕的放下手並露出了她馬一樣的牙齒。

「我聽見——那個可怕的小子——在很多年前告訴她關於攝魂怪的事,」她遲疑的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我的父母,為何不用他們的名字?」哈利大聲說道,可是佩妮姨媽沒理他。她看上去恐懼而慌亂。哈利暈了。除了一年前的那次爆發以外,哈利從未聽佩妮姨媽提及過自己的母親,而僅有的那一次,姨媽高聲尖叫說哈利的母親是個思想怪誕的人。哈利十分驚訝,當佩妮姨媽盡其所能假裝那個魔法世界是完全不存在的時候,她居然還能記得多年以前聽過的有關魔法世界的只鱗片羽的信息。

弗農姨父張嘴,又閉上,再張嘴,又再一次閉上,很顯然他不知如何說,當他第三次張嘴的時候他終於嘶啞的說道:「因此——因此——他們——他們是——他們是真的存在,他們是——現實存在的?」

佩妮姨媽點點頭。

弗農姨父從佩妮姨媽看到達力再看到哈利,彷彿希望有人告訴他這是「四月愚人節」。當看到沒有人這麼做的時候,他再一次開口了,但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貧乏的諺語被今晚第三隻貓頭鷹的來訪打斷了。它像一棵有羽毛的加農砲彈一樣從仍然開著的窗戶衝下來,並且停在了廚房的桌子上,這使的德思禮一家三口都害怕的跳起來。哈利從這隻貓頭鷹的嘴上取下了第二封象官方文件的信,並且在貓頭鷹再次突然返回夜空的時候拆開了信。

「夠了——快滾——貓頭鷹,」弗農姨父叫道,它衝到窗戶前面並且再一次重重的關上了窗戶。

親愛的波特先生:

在你二十二分鐘之前收到我們的信件之後,我們更深入的進行了研究,魔法部修改了立即摧毀你的魔杖的決定。你可以保留你的魔杖直至你參加8月12日的聽證會,在那個時候我們將作出一個官方決定。

另外在與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進行討論之後,魔法部同意將是否開除你的問題也延後至那時決定。你在學校還未作出決定之前,因此被認定為暫緩離校。

致以最美好的祝願

你真誠的

馬法爾達.霍普凱克

魔法部不適當使用魔法辦公室

哈利很快的將這封信讀了三遍。隨著他得知自己並非明確除名之後,在他心裡那個痛苦的疙瘩稍稍放鬆了,儘管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害怕就此消除。看起來在8月12日的聽證會上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怎麼樣?」弗農姨父的話將哈利拉回了現實。「現在怎麼樣?他們怎樣宣判你的?是否你的行為被判處死刑了?」他在後面加上了一個充滿希望的聯想。

「我要出席一個聽證會,」哈利說道。

「那麼他們會在那兒宣判你嗎?」

「我想是的。」

「那麼我們還沒有喪失希望,」弗農姨父不懷好意的說。

「好吧,如果沒事的話,」哈利說著邁開了腳步。他要一個人靜一靜來思考對策,也許應當寄封信給羅恩、赫敏或者小天狼星。

「不,事情還沒完!」弗農姨父叫道。「坐回來!」

「現在還有什麼事?」哈利不耐煩的問道。

「達力!」弗農姨父咆哮道。「我要確切的知道我兒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很好!」哈利高聲叫道,而且他感到怒氣正在升高,紅色和金色的火花在魔杖的頂端射出,魔杖仍然抓在他的手裡。德思禮一家三口全部向後退縮,眼睛裡充滿恐懼。

「達力與我在木蘭後街和紫藤路之間的小巷裡,」哈利說的很快,他在盡力控制自己的脾氣,「達力認為他可以激怒我,我拔出了魔杖但是沒有施展魔法。然後兩隻攝魂怪就出現了。」

「但是什麼是攝魂怪,」弗農姨父狂暴的問道,「他們能幹什麼?」

「我告訴過你——他們將所有的快樂從你體內吸出來,」哈利說道,「並且如果他們有機會的話,他們會吻你——」

「吻你?」弗農姨父的眼睛幾乎要爆開了,「吻你?」

「當他們將靈魂從你嘴裡吸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麼稱呼它的。」

佩妮姨媽發出一聲尖叫。

「他的靈魂?他們沒有這麼做吧——他仍然有他的——」

佩妮姨媽抓住達力的肩膀使勁搖晃,好像要檢查她能夠聽見達力的靈魂在體內晃動。

「當然他們沒有吸走達力的靈魂,如果他們這麼做了你會知道的,」哈利被激怒了。

「那麼你擊退他們了,兒子?」弗農姨父響亮的說,看來好像一個人盡力將談話拉回到他能夠理解的層面上。「以一對二打敗他們,是你嗎,兒子?」

「他不可能以一敵二對付攝魂怪,」哈利從緊咬的牙關裡擠出一句話。

「那麼為什麼他沒事呢?」弗農姨父咆哮道,「為什麼他沒有被吸空呢?」

「因為我施展了帕特拿姆——「

呼的一聲,隨著一聲卡嗒聲,一陣翅膀的拍擊聲,以及一陣灰塵的掉落聲,第四隻貓頭鷹從廚房的壁爐裡飛了出來。

「以上帝的名義發誓,」弗農姨父咆哮道,一大叢鬍子從他的下巴上被拔了下來,這一動作他已經很長事件沒做過了。「我不要在這裡看見貓頭鷹,我再也無法容忍了,我告訴你!」

但是哈利已經將一卷羊皮紙從貓頭鷹的腿上取了下來。他很確定這封信是鄧不利多寄來的,裡面解釋了所有的事——攝魂怪,費格太太,魔法部準備怎樣做,他和鄧不利多應該怎樣平息所有的事——但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失望的看見了小天狼星的筆跡。假裝沒有聽見弗農姨父對貓頭鷹的抱怨,並且沒看見由於貓頭鷹飛回壁爐時他離的最近,因而有幾快灰塵落進了弗農姨父的眼睛裡,哈利讀了小天狼星的便條。

亞瑟已經告訴了我們發生的一切。無論你要幹什麼,不要再度離開那所房子。

哈利發現對今晚發生的事他們的回應是如此的不充分,因此他合上了這張羊皮紙並開始尋找剩下的信,可什麼也沒有。

而哈利的脾氣又再一次升高。難道對於他單手打敗兩隻攝魂怪這件事就沒有人說一聲「幹的好」嗎?不管是韋斯萊先生還是小天狼星都表現的好像是他行為不檢,並且在他們確定由他造成的損失之前不願和他多說話。

「一條啄痕,我的意思是貓頭鷹在這裡啄了一下又飛出了我的屋子。我不想這樣,小子,我不——」

「我阻止不了貓頭鷹的進入,」哈利猛的將小天狼星的信捏在拳頭裡。

「我需要今晚發生事情的真相!」弗農姨父叫道,「如果是攝魂怪傷害了達力,接著你會被開除嗎?你施展了那個——你知道的,你已經承認了!」

哈利做了一個深長,穩定的呼吸。他的頭再次的發熱。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離開廚房,並且遠離德思禮夫婦。

「我用帕特拿姆魔法幹掉了攝魂怪,」他強迫自己重新冷靜下來並且說道,「這是能夠抵抗他們的唯一東西。」

「但是攝魂怪在小圍金路幹什麼呢?」弗農姨父也提高嗓門說道。

「無法告訴你,」哈利疲倦的說。「我不知道。」

他的腦袋現在眼冒金星。他的怒火漸漸消退。他感到脫水,筋疲力盡。德思禮一家人都在盯著他。

「是你,」弗農姨父嚴厲的說,「他們要對付的是你,小子,我知道的。否則為何他們會來這裡?為何他們會在小巷出現?你是這裡唯一的——唯一的——」很顯然,他沒辦法讓自己說出巫師這個詞。「唯一的——你知道我意思的——你是方圓幾英里範圍內唯一的。」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裡。」

但是由於弗農姨父的這番話,哈利筋疲力盡的大腦又重新進入了工作狀態。為什麼攝魂怪會來小圍金路?為什麼恰好在哈利到達小巷是他們也正好出現?他們是怎樣被傳送過來的?難道魔法部已經對攝魂怪喪失了控制嗎?還是猶如鄧不利多曾經預言的那樣,他們拋棄了阿滋卡班並且加入了伏地魔陣營呢?

「這些攝魂怪守衛著某些怪人監獄嗎?」弗農姨父問道,他的話打斷了哈利的思考。

「是的,」哈利說。

如果他的頭停止疼痛,如果他能夠離開廚房並回到他漆黑的臥室繼續思考……

「哦呵!他們是來逮捕你的!」就像一個男人得出了一個無懈可擊得結論那樣帶著勝利的氣氛,弗農姨父快活的叫道。「對不對,小子?你觸犯了法律!」

「我當然沒有,」哈利說道,他搖晃著自己的頭,好像要趕走一隻蒼蠅,他的思維現在全速開動。

那麼為什麼呢?

「一定是那個人把他們送來的,」哈利平靜的說,這句話對他自己的意義遠遠大於對弗農姨父的意義。

「那個人是誰?一定是誰送他們來的?」

「伏地魔,」哈利說道。

他可不認為德思禮一家有多堅強,他們聽見巫師,魔法或者魔杖這樣的詞會畏縮後退,可是聽見有史以來最邪惡的巫師的名字卻沒有絲毫顫抖。

「伏地魔,等等——」弗農姨父說道,他的臉重新振作起來,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出現在他豬一樣的眼睛裡。「我曾經聽過那個名字,那個人就是——」

「殺死我父母的兇手,是的,」哈利木然的說。

「但是他已經走了,」弗農姨父不耐煩的說,沒有任何最輕微的跡象能夠表明他,覺得討論殺死哈利父母兇手是一個痛苦的話題。「那個大塊頭(指海格)是這樣說的,他已經逃走了。」

「他已經回來了。」哈利沈重的說。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站在佩妮姨媽過度清潔的廚房裡,旁邊是高大的冰箱和大屏幕電視,卻在和弗農姨父平靜的討論伏地魔。攝魂怪造訪小圍金路看來打破了女貞路的非魔法世界和魔法世界之間的那道巨大的,看不見的隔�。哈利的兩種生活看起來在某種程度上變得混亂,每件事都像是顛倒了。德思禮夫婦正在詢問關於魔法世界的細節,而費格太太卻知道鄧不利多,攝魂怪翺翔在小圍金路,同時他卻有可能再也回不了霍格沃茨。哈利的頭更加的痛了。

「回來了?」佩妮姨媽輕聲問道。

她看著哈利,彷彿她以前從沒有見過哈利。同時突然的,在哈利的生命中第一次,他完全意識到佩妮姨媽是他母親的姐姐;他無法說出此刻為什麼這件事對他產生如此有力的衝擊;他所有知道的是在這所房子裡,他並不是唯一知道伏地魔的回歸意味著什麼的人。佩妮姨媽在她的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哈利。她巨大、蒼白的眼睛(這一點和她妹妹是多麼的不同啊)不是因為厭惡或憤怒而縮小,他們因恐懼而放大。佩妮姨媽狂暴的偽裝貫穿了哈利的整個生活——假裝不存在魔法,除了她和弗農生活的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別的世界——而這一切似乎都在遠去。

「是的,」哈利現在直接對著佩妮姨媽說話,「他一個月前回來了。我看見他了。」

佩妮姨媽的手摸索著達力穿著皮革外套的肩膀,並且抓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弗農姨父說道,他看看妻子又看看哈利,然後又看看妻子,很顯然他為這種異乎尋常的諒解感到頭昏而混亂,看來某種變化已經在他們之間發生了。「等等!你說伏地魔已經回來了。」

「是的。」

「他就是那個殺死你父母的人。」

「是的。」

「而現在他把攝魂怪送到你身後。」

「看起來像是這樣,」哈利說道。

「我明白了」弗農姨父說道,他看看自己臉色蒼白的妻子又看看哈利,然後套上了他的長褲。他看起來情緒高漲,他巨大的紫色臉龐在哈利的眼前拉伸。「好極了,那麼事情就解決了,」他說道,當他撫平襯衫的時候,襯衫的前面皺了起來,「你能從這間房子裡走出去嗎,小子!」

「什麼?」哈利問道。

「你聽見我說的——滾!」弗農姨父咆哮道,這次甚至連佩妮姨媽和達力都跳了起來。「滾!滾!我早在多年前就應該這麼做的!貓頭鷹把這座房子當成了休息室,布丁爆炸了,半數以上的沙發都毀了,達力的尾巴(詳見前作),天花板周圍的標記以及那輛會飛的福特牌轎車——滾!滾!你全都幹了!你是歷史的記錄!如果有某些瘋子跟在你後面,你就不該再待在這裡,你不能危及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不能把麻煩帶給我們。如果你要和你那沒用的父母走同一條路的話,我就得這麼幹!滾!」

哈利僵在原地。魔法部、韋斯萊先生和小天狼星的信現在就捏在他的左手。不要再次離開這所房子,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要離開你姨父和姨媽的房子。

「你聽見我說的!」弗農姨父身體前傾,他巨大的紫色的臉離哈利是如此的近,以至於哈利實際上覺得弗農姨父的唾液會噴到他的臉上。「滾吧!半小時以前你十分渴望離開的!我那時就在你後面!滾開,別再踏上我們家的大門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第一次看見你時會收留你,瑪格是正確的,你應該待的地方是孤兒院。我們太高估自己的長處了,認為我們可以將魔法從你體內趕走,認為我們可以讓你恢復正常,但是你從一開始就爛了,而且我也受夠了-貓頭鷹!」

第五隻貓頭鷹從煙囪裡掉下來,它掉的如此之快,實際上在它重新飛起來之前就已經擊中了地面,發出了一聲尖銳而痛苦的叫聲。哈利舉起手去抓這封信,它是用一隻紅色信封包裹的,不過貓頭鷹越過了他的頭頂,直接飛向了佩妮姨媽,姨媽發出一聲尖叫並快速蹲下,用手臂抱住自己的頭。貓頭鷹把信直接扔到佩妮姨媽的頭上,轉身從煙囪飛走了。

哈利飛奔過去想撿起這封信,但是佩妮姨媽打了他一下。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打開他,」哈利說道,「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能夠聽見它說什麼。那是一個巫師吼叫信。」

「讓我們離它遠點,佩妮!」弗農叫道。「別碰它,它很危險!」

「它是寄給我的,」佩妮姨媽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道,「它是寄給我的,弗農,你看!女貞路四號廚房裡的德思禮.佩妮太太收!」

她驚恐萬分的屏住呼吸。這個紅色的信封套已經開始冒煙了。

「打開它!」哈利催促道。「如果不趕快打開它!它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不!」

佩妮姨媽雙手顫抖。她左顧右盼整個廚房想找條逃跑路線,但是太晚了——信封已經燒著了。佩妮姨媽尖叫著扔掉了信。

一個可怕得聲音充滿了廚房,迴蕩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聲音是從桌上那個燃燒的信裡發出的。

「記住我的最後一次,佩妮。」

佩妮姨媽看來十分虛弱。她癱倒在達力身邊的椅子上,把臉埋在手裡。剩下的信在寂靜中燒成了灰燼。

「這是什麼?」弗農姨父嘶啞的問道,「什麼-什麼-不-佩妮?」

佩妮姨媽什麼也沒說。達力愚蠢的盯著他的媽媽,嘴巴一張一合。可怕的寂靜在廚房裡盤旋。哈利看著他的姨媽,迷惑不解,他的頭在此時又開始刺痛了。

「佩妮,親愛的?」弗農姨父膽怯的問道,「派-佩妮?」

姨媽擡起了頭。她的身體依然在發抖。她的喉嚨在吞嚥著。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必須待在這裡,弗農,」她虛弱的說道。

「什-什麼?」

「他就在這待著,」佩妮姨媽說道,她的眼睛沒有看著哈利。她再次移動了腳步。

「他……但是佩妮。「

「如果我們把他掃地出門,鄰居們會議論的。」她說道。她很快恢復了平常輕快、急噪的舉止,儘管她的臉色依然蒼白。「他們會問些令人尷尬的問題,他們會問哈利去哪裡了。我們必須留下他。」

弗農姨父就像一隻舊輪胎那樣洩了氣。

「但是佩妮,親愛的-」

佩妮姨媽沒理他。她徑直走向哈利。「你要待在你的房間裡,」她說道,「你不要離開這所房子。現在上床睡覺。」可哈利並沒有移動。「那封巫師吼叫信是誰寄來的?」

「不要問問題,」佩妮姨媽猛的打住了。

「你和巫師們還有聯繫嗎?」哈利問。

「我告訴你上床去!」

「那是什麼意思?記住最後一次什麼?」

「上床!」

「接下來是什麼?」

「你必須聽姨媽的,現在上床睡覺!」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6 19:48:16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第三章高級保鏢

我剛剛被攝魂怪襲擊了,而且也許會被開除出霍格沃茨。我想瞭解接下來會怎麼樣以及什麼時候我將被趕出這裡。

哈利一回到他漆黑臥室的書桌前就把上面這些話抄進了三張不同的羊皮紙。他把第一封信寄給了小天狼星,第二封信寄給了羅恩,第三封信寄給了赫敏。哈利的貓頭鷹海德薇現在正在外面覓食,它桌上的籠子是空的。哈利在臥室裡踱來踱去等海德薇回來,他的頭象受到重擊一樣,儘管他的眼睛由於過度疲勞而刺痛發癢,可是他的腦子卻因為過度亢奮而失眠。自從背著達力回家以來他的背就一直在疼痛,窗戶上撞的加上達力打的那一拳在哈利的頭上留下兩個腫塊,現在也是抽痛。

哈利踱來踱去,帶著憤怒和挫敗感消磨時光,他磨著牙齒,並且牢牢的攥緊自己的拳頭。每次走到窗邊的時候他都用惱怒的目光看著外面空洞的,點綴著星光的夜空。攝魂怪送到他的面前,費格太太和蒙頓格斯.弗萊徹秘密跟蹤他,接著被從霍格沃茨延期開除並被告知出席魔法部的聽證會——最糟的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告訴他還會發生什麼。

還有關於那個巫師吼叫信的問題。誰的聲音在廚房裡迴盪的時候顯得如此恐怖,如此惡毒呢?

為什麼他依然留在這裡得不到任何消息呢?為什麼每個人對待他的態度都像對待一個調皮的孩子呢?他只是被要求待在這所房子裡並且不得再使用任何魔法。

當哈利經過時他踢了學校的旅行箱一腳,可是這遠遠沒有發洩他的怒火,而只是讓他感覺更加的糟糕,就像現在這樣,他除了身體其他部分的疼痛之外他的腳趾也劇烈的疼痛起來。

就再哈利再次一瘸一拐的經過窗戶的時候,海德薇像一只小幽靈一樣拍著柔軟的沙沙作響的翅膀從窗戶飛了進來。

「什麼時候了!」當海德薇站在籠子頂上的時候,哈利怒氣沖沖的說道,「把那東西放下來,我有工作要你做!」

海德薇的嘴裡叼著一隻死青蛙,用它那巨大滾圓,呈琥珀色的眼睛盯著哈利,眼中滿是責備。

「到這兒來,」哈利說道,他拿起那三張小羊皮紙和一根皮帶並將信捲好綁在海德薇的腳上。「把這些直接送給小天狼星、羅恩和赫敏,而且沒得到足夠長度的回信就別回來。如果你到了的話就一直啄他們直到他們寫出相當長度的回應。明白了嗎?」

海德薇發出不滿的聲音,她的嘴裡依然叼著那只青蛙。

「那麼出發吧,」哈利說道。

她立即啟程出發了。就在海德薇飛走的那一刻,哈利倒在了床上,直勾勾的盯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除了其他痛苦的感受以外,他現在又為自己如此粗暴的對待海德薇而感到愧疚。海德薇是他在女貞路四號裡唯一的朋友。哈利決定當海德薇帶著小天狼星,羅恩和赫敏的回信返回的時候要好好彌補她。

他們肯定會很快回信的:他們決不可能忽略攝魂怪的襲擊。由於他對巴羅方面的快速反應,也許明天他醒來的時候,三個寫滿各種同情和計劃的鼓鼓囊囊的信封就會交到他的手裡。帶著這種令人安慰的想法,睡意席捲了哈利,所有進一步的想法都沈寂下去了。

但是海德薇第二天早晨並沒有回來,哈利一整天都待在臥室裡,只有去浴室才離開一下。這一天有三次佩妮姨媽將食物從弗農姨父三年前安裝的那個貓洞遞進來。每次哈利聽見姨媽接近的時候他都試圖詢問那個巫師吼叫信的事情,但是每次都像是在向門把手咨詢一樣。除此之外,德思禮一家就讓他好好的待在臥室裡。哈利看不到和他們在一起會帶給他什麼力量,除了可能會使他更加憤怒而施展更多的非法魔法之外什麼也得不到。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三天。哈利渾身上下充滿了過剩的能量,這使的他沒有辦法解決任何事情,每次他在臥室裡踱步的時候他都會為那些把他扔在這個髒亂悶熱的鬼地方的人感到極度憤怒,同時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在床上躺一個小時,麻木的盯著空中,以一種恐懼的疼痛想著魔法部的聽證會。

如果他們的裁定對他不利怎麼辦?如果他被開除並且魔杖被折成兩段怎麼辦?他能做什麼呢?他能去哪裡呢?他無法回到每天和德思禮一家生活在一起的日子,現在的他不像過去,他知道了另一個他真正歸屬的世界。也許他可以搬進小天狼星的房子去住,就像一年以前小天狼星被迫從魔法部逃跑之前建議的那樣?可是哈利還未成年,他能否獲準一個人生活在哪裡呢?或者他將要前往的地方接下來就要決定他的去向呢?也可能他違反國際巫術保密條例的行為已經足夠嚴重,從而使他夠資格在阿滋卡班得到一個房間呢?無論何時出現這些想法,哈利總是從床上滑下來並再次在臥室裡踱步。

到了海德薇出發的第四夜,當弗農姨父進入臥室的時候,哈利正處於他最無動於衷的某個階段,眼睛盯著天花板,極度疲勞的大腦一片空白。哈利緩慢的看著他。弗農姨父穿著他最好的衣服,臉上帶著一種極度裝模做樣的表情。

「我們正準備出去?」

「抱歉?」

「我們-這麼說吧,你的姨媽、達力和我正準備出門。」

「很好,」哈利遲鈍的說著,眼睛又回到天花板。

「當我們外出的時候你不準離開臥室。」

「沒問題。」

「你不準碰電視,立體聲音響以及任何屬於我們的財產。」

「可以。」

「你不準從冰箱裡偷食物。」

「行。」

「我將把你的門鎖上。」

「你就這麼幹吧。」

弗農姨父盯著哈利,明顯對這種缺乏爭吵的狀況感到懷疑,然後他重重的走出了房間,並關上了他身後的門。哈利聽見了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的聲音,以及弗農姨父下樓的沈重腳步聲。幾分鐘之後,他聽見了車庫門打開的聲音,和發動機的轟鳴聲,最後是千真萬確的汽車駛上馬路的聲音。

關於德思禮一家的離開哈利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對他來說他們是否在家沒有任何區別。他甚至沒有振作精神爬起來打開臥室的燈。當哈利透過從來不關的窗戶躺在床上傾聽夜晚的聲音的時候,他周圍的房間變得更加黑暗了,他現在只是等著某個被祝福的時刻海德薇能夠回來。空蕩蕩的房子在哈利的身邊吱吱作響。管道發出汩汩的流水聲。哈利帶著一種半昏迷的,不想任何事情的,暫時忘卻痛苦的精神狀態躺在床上。

接著,很清楚的,他聽到下面的廚房裡傳來一聲撞擊聲。他直挺挺的坐起來,仔細傾聽。德思禮一家不可能回來,時間太短,而且無論如何他都會聽見他們汽車的聲音。

下面安靜了幾秒鐘,然後響起了說話聲。他的想法是來了夜賊,他的腳從床上滑下來——但是第二個瞬間他意識到夜賊會降低他們的聲音,並且無論是誰在廚房裡移動都肯定不會這麼做以給自己惹上麻煩。

哈利從床邊的桌子上抓起了自己的魔杖並面隊臥室的門站好,盡其所能傾聽著外面的動靜。下一刻,伴隨著鎖發出一聲響亮的卡嗒聲他的臥室門開了,哈利跳了起來。哈利靜止不動的站著,通過打開的門洞盯著黑暗的上樓的樓梯平台,豎起耳朵以便聽見更多的聲音,但是沒人上來。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快速的移動並安靜的走出了房間,來到了樓梯的最上端。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有人站在樓下客廳的陰影裡,從毛玻璃透過來的街燈的光照出了他們的側面輪廓,就他能夠盡力看見的而言大約有八到九個人,正在擡頭看著他。

「在你把某人的眼睛打爆之前,放低你的魔杖,」一個低沈的聲音咆哮道。

哈利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他認得這個聲音,但是他並沒有放低自己的魔杖。

「是穆迪教授嗎?」他不確定的問道。

「我可不知道什麼教授,」這個聲音回答道,「我從來就沒有教過你們什麼東西,是嗎?下來,到這裡來,我們要見你。」

哈利稍稍放低了魔杖,但是毫不放鬆的抓著它,同時也沒有移動腳步。他完全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他在最近九個月裡認為是瘋眼漢穆迪的傢夥卻被發現完全不是穆迪,而是一個冒名頂替者,一個冒名頂替者,而且更糟糕的是,在他被揭穿之前他還試圖殺死哈利。但是在哈利決定下一步行動之前,另一個稍稍沙啞的聲音傳到了樓上。

「沒事了,哈利。我們來帶你走。」

哈利的心臟急速的跳動著。他同樣認的這個聲音,儘管他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

「盧平教授?」他難以置信的問道,「是你嗎?」

「我們為什麼要站在黑暗裡?」第三個聲音說道,這個聲音是完全陌生的,是個女人,「拉莫斯(咒語)。」

一根魔杖發出了閃光,魔法的光亮照亮了整個客廳。哈利眨了眨眼睛。下面的人都擠在樓梯腳上,專心的盯著哈利,有些人甚至象蘇格蘭鯡魚一樣仰起頭以便看的更清楚。

瑞莫斯.盧平站的離哈利最近。儘管仍然十分年輕,可盧平看上去十分疲倦,一臉病容:他的頭髮比哈利一年前與他道別時看來更加的灰白,而且他的長袍與過去相比也更加的破舊不堪。然而,他卻正在對著哈利露骨的微笑,而後者震驚之餘也盡力以微笑回應。

「哦呵,他看上去就像我想像的那個樣子,」說話的女巫拿著她那根在高處發光的魔杖。她看上去是這群人裡面最年輕的一個:她有著一張蒼白的臉,眼睛烏黑閃亮,短而尖的頭髮是紫色的,呈現出一種狂暴的陰影。「沃切,哈利!「

「是的,我知道你的意思,瑞莫斯,」說話的是個禿頂的黑人巫師,他站在後面最遠的地方——他有著深沈緩慢的聲音,並且在他的耳朵上帶著一隻金環——「他看起來像極了詹姆斯。」

「除了眼睛,」說話的是站在後面的一個氣喘籲籲,滿頭白髮的老巫師,「那是莉莉的眼睛。」

瘋眼漢穆迪,就是那個有著長而灰白頭髮,鼻子缺掉一大塊的老頭,正在通過他那對毫不相配的眼睛懷疑的打量著哈利。他的一隻眼睛很小,黑色,向珠子一樣,而另一隻眼睛巨大,滾圓並且是鐵藍色的——這只魔眼能夠穿透牆壁,門以及穆迪自己的後腦看見東西。「你十分確定是他嗎,盧平?」他低吼道,「如果我們帶回去的是某個該死的模仿者那就好看了。我們應當問他一些只有真正的波特才知道的問題。否則除非誰帶了威瑞塔斯拉姆(一種測謊的魔法藥劑)藥劑。」

「哈利,你的帕特拿姆魔法是什麼形狀的?」盧平問道,「一隻牡鹿。」哈利緊張不安的說道。「就是他,穆迪。」盧平回答說。

每個人都仍然十分好奇的盯著他,哈利走下樓梯,當他走上前的時候將魔杖收進了牛仔褲背後的口袋裡。

「不要把魔杖放在那裡,孩子!」穆迪吼道,「如果它點著了怎麼辦?比你優秀的巫師都會燒到臀部,你知道的!」

「你知道有誰燒掉了臀部嗎?」那個紫色頭髮的女巫十分感興趣的問瘋眼漢穆迪。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要把你的魔杖從屁股口袋裡拿出來!」穆迪吼道,「這是基本的魔杖安全措施,沒有人會嫌它麻煩的。」可是他在通往廚房的路上絆倒了。「我看見了,」當穆迪看見那個女巫把眼睛翻向天花板時他氣急敗壞的加了一句。

盧平伸出他的手搖晃著哈利的手。「你怎麼樣?」他在很近的地方看著哈利並問道。「我很好。」哈利說。

哈利幾乎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四個星期音信全無,沒有半點跡象暗示有將他帶離女貞路的計劃,而突然一大群巫師見怪不怪的站在這所房子裡,彷彿這是一個早就擬訂的計劃。他掃了一眼圍著盧平教授的這些人,他們仍然熱切的盯著他。他對自己四天沒有梳頭這一事實感到極為害羞。

「我說——你們真的十分幸運,因為德思禮一家都出去了。」他含糊不清的說道。

「幸運,哈!」那個紫色頭髮的女巫說道,「是我用一種方式把他們引誘出去的。我通過麻瓜的郵局送了一封信給他們,告訴他們已經被提名參加全英格蘭最平整郊區草坪競賽。他們一聽說提供獎金就馬上出發了,或者他們認為他們就是冠軍。」

哈利短暫想像了一下當弗農姨父得知根本就沒有什麼全英格蘭最平整郊區草坪競賽時他的臉色會是什麼樣子。

「我們就要離開,是嗎?」哈利問道,「很快嗎?」

「幾乎是馬上,」盧平教授回答說,「我們只是在等待一切清理乾淨。」

「我們要去哪裡呢?是巴羅嗎。」哈利滿懷希望的問道。

「不,不是巴羅,」盧平一邊說話一邊帶著哈利往廚房走去,那一小隊巫師在後面跟著,還在好奇的盯著哈利,「那太冒險。我們要前往某處無法偵測的指揮部。那需要一點時間。」

瘋眼漢穆迪現在正坐在廚房的桌子上痛飲一隻小水瓶裡的飲料,他的魔眼向各個方向旋轉,仔細打量著德思禮一家苦心搜集的各種用具。

「這是穆迪,哈利,」盧平指著穆迪繼續說道。

「是的,我知道,」哈利很不舒服的回答說。被介紹給一個他本來以為已經認識一年的人這種感覺相當古怪。

「而這位是尼姆菲朵拉——」

「別叫我尼姆菲朵拉,瑞莫斯,」這個年輕的女巫抖了一下,「我叫唐克絲。」

「尼姆菲朵拉.唐克絲,只喜歡別人知道她姓氏的傢夥,」盧平作了結尾。

「如果你愚蠢的媽媽給你取名叫尼姆菲朵拉你會怎麼做啊,」唐克絲小聲抱怨著。

「這位是肯斯雷.沙克雷波爾特,」盧平指著那個高個子的黑人巫師介紹道,而後者則鞠了一躬,「埃爾菲阿斯.道格,」那個氣喘籲籲的老巫師點點頭。「這位是德大流士.狄格爾——」

「我們以前曾經見過面的,」興奮的狄格爾大聲叫道,並同時摘下了他的紫色的高帽子。

「埃米蘭.萬斯。」這是一個披著祖母綠圍巾的看上去很莊重的女巫,她點了一下頭。「斯特吉斯.波德默。」一個有著麥桿色頭髮,方下巴的男巫眨了一下眼睛。「接下來是赫斯塔.瓊斯。」一個粉紅臉頰,黑色頭髮的女巫從穆迪旁邊走出來。

在介紹每個人的時候哈利都笨拙的對他們點點頭。他希望這些傢夥能看點別的東西而不是一直盯著他,彷彿他突然變成了舞台上的小醜一樣。他同時也很奇怪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會在這裡。

「數量驚人的巫師志願前來接你,」盧平彷彿能夠讀懂哈利的想法,他的嘴角微微**了一下。

「是的,很好,但還會更好,」穆迪在黑暗中說道。「我們是你的保鏢,波特。」

「我們現在僅僅是要等一個信號告訴我們可以安全離開,」盧平接著說道並飛快的向外掃了一眼廚房窗戶,「我們大約需要15分鐘才能到達那裡。」

「這些麻瓜十分乾淨,不是嗎?」說話的女巫叫唐克絲,她正以十分好奇的目光四處打量著這間廚房。「我的父親是麻瓜血統,不過他是個十足的懶鬼。我想那是不同的,也許巫師天生不會幹這些。」

「恩——是的,」哈利說道,「你看——」他背對著盧平,「接下來是什麼,我沒有從任何人那裡聽到任何消息,伏地魔怎麼樣了?」

幾個巫師和巫婆發出了古怪的嘶嘶的噪音,德大流士.狄格爾再次脫下了自己的帽子,而穆迪吼道「閉嘴!」

「什麼?」哈利問道。

「我們在這裡不能討論任何事情,太危險了,」穆迪將他那只正常的眼睛轉向哈利並說道。他的魔眼仍然聚焦在天花板上,「詛咒它,」他把一隻手放在魔眼上憤怒的補充道,「自從那個雜碎帶過它之後——它就變的難以接受。」

然後隨著一聲類似潛水員被人從水池中拖出來時發出的令人厭惡的聲音,他把魔眼掏了出來。

「穆迪,你知不知道那是令人討厭的,」唐克絲極度不滿的抗議道。

「給我一杯水好嗎,哈利,」穆迪請求道。

哈利穿過洗碗機,拿出一隻乾淨的杯子並到水池灌滿水,那群巫師們依然在熱切的看著他。他們無情的凝視已經開始困擾著哈利了。

「棒極了,」當哈利把杯子遞給穆迪的時候他說道。穆迪將魔眼浸在水裡,並且把它按的一沈一浮,這只魔眼飛快的旋轉,從各個角度盯著他們。「在回去的路上我需要三百六十度的視野。」

「我們怎樣回去——還有我們要去哪裡?」哈利問道。

「乘坐掃帚,」盧平說道,「這是唯一的途徑。你還太年輕不會瞬間移動,而他們又在監視著壁爐網絡,同時設置一個手動的波奇(一種遠距離自動傳送裝置,詳情見前作)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

「瑞莫斯說你是個優秀的快迪斯選手,」肯斯雷.沙克雷波爾特用他那低沈的嗓門說道。

「他是最棒的,」盧平一邊檢查著他的手錶一邊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最好上去打包,哈利,等信號一來我們就得準備離開。」

「我來幫你,」唐克絲輕快的說。

她跟著哈利返回客廳並上了樓,一路上充滿好奇與興趣的四處張望。

「有趣的地方,」她說道,「就是有點太乾淨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嗎?有點不太自然。哦,這樣更好,」當他們進入哈利的臥室並打開燈時她補充道。

哈利的房間肯定要比其他的房間淩亂的多。四天以來他一直陷入一種非常糟糕的情緒當中,並把自己關在這間房間裡面。哈利在時候不辭辛苦的把這裡收拾整齊。他所擁有的絕大多數的書都雜亂的堆在地板上,他自己翻閱之後就隨手扔到一邊。海德薇的籠子也需要徹底清潔,現在已經開始散發氣味了。他的旅行箱敞開著躺在一邊,麻瓜的衣服和巫師的長袍亂七八糟的混在一起,而且地板上也到處都是。

哈利開始把書揀起來並匆忙的塞進箱子裡。唐克絲則停在他的打開的衣櫃前面,並且從鑲在裡面的玻璃中挑剔的看著自己的影像。

「你知道的,我並不認為紫色真正適合我,」她猶豫不決的說道,一邊試圖把她又長又尖的頭髮綁起來。「你認為它是否讓我看上去有一點惹眼呢?」

「恩——」哈利邊說邊越過不列顛和愛爾蘭快迪斯國家隊的海報看著她。

「是的,就是這樣,」唐克絲下了結論。她以一種緊張的表情閉上了眼睛彷彿正在努力回憶某樣東西。一秒鐘之後,她的頭髮變成了口香糖一樣的粉紅色。

「你是怎麼辦到的?」當唐克絲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哈利驚奇的問道。

「我是一個變形者,」她從鏡子裡看著自己的影像,並且把頭轉來轉去,這樣她就能夠從各個方向看見自己的頭髮。「這就意味著我可以隨心所欲的改變自己的外貌,」她從鏡子裡看到了哈利迷惑的表情之後補充道,「我是天生的那一種。在傲羅(直接隸屬魔法部的一個秘密組織,專門搜捕伏地魔的餘黨,成員都是些像瘋眼漢穆迪這樣強的變態的傢夥:編者老鶴)接受訓練期間我的偽裝項目得了最高分,可我完全沒有學過,這是最棒的。「

「你是傲羅的成員嗎?」哈利對此印象深刻。從霍格沃茨畢業之後成為一個黑巫師獵手(傲羅組織當中專門負責抓捕黑巫師的人,瘋眼漢穆迪是個典型,所以才會搞到五官殘缺不全:編者老鶴)是哈利曾經考慮過的唯一職業。

「是的,」唐克絲看起來很自豪,「肯斯雷也是,儘管他的魔力比我高一點。我是一年前才獲準加入的。但是我在秘密行動和追蹤方面完全失敗。我笨的要死,你聽見我們到達樓下的時候我打碎碟子的聲音嗎?」

「你知道怎樣成為一個變形者嗎?」哈利直視著唐克絲,完全忘記了收拾東西。

唐克絲吃吃的笑了。

「我敢打賭你有時候不會介意隱藏那道傷疤的,對嗎?」

她的眼睛發現了哈利前額上的那道閃電形狀的傷疤。

「不,我不介意,」哈利嘟嚕道,他轉身走開了。他不喜歡別人盯著他的傷疤。

「好吧,我恐怕你得艱苦學習才行,」唐克絲說道,「變形者真的是非常稀少,他們都是天生的,而不是人為的。絕大多數的巫師都要依靠魔杖或者藥劑才能改變其外形。但是我們想變就變。哈利,我想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打包,」她看著周圍淩亂的地板心虛的加上一句。

「哦,是的,」哈利又抓起幾本書塞進箱子裡。

「別犯傻了,打包的事情由我來做會快的多!」唐克絲叫起來,同時她的魔杖在地板上做了一個波浪形的長長的掃除動作。

書、衣服、望遠鏡以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飛到了半空中,並且一股腦的飛進了旅行箱裡。

「好像不是很整潔,」唐克絲走到旅行箱上方看著裡面混亂的局面說道,「我的媽媽掌握了這個咒語的訣竅,她能夠讓物品整齊的落在合適的位置裡——她甚至能夠讓短襪自己折疊——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掌握她是怎麼做的——那是一種快速輕打的動作——」唐克絲充滿希望的快速輕打她的魔杖。

哈利的一隻短襪做了一個虛弱無力的搖擺動作,然後噗的一聲又落回到混亂的箱子頂端。

「哈,很好,」唐克絲砰的一聲箱子蓋關上了,「至少它們都裝進去了。那個也需要做一點清潔。」她將魔杖指向海德薇的籠子。「斯科吉菲(咒語)。」幾根羽毛和鳥糞消失了。「好的。這次做的更好——我從未花精力去記憶那些討厭的家政咒語。好——所有東西都帶上了嗎?氣鍋?掃帚?哇!那是一根霹靂系列的掃帚——」

當他們坐在哈利右手拿著的掃帚上時,唐克絲的眼睛張大了。那是哈利的驕傲與快樂,一件來自小天狼星的禮物,這是一把國際標準的快迪斯比賽用掃帚。

「我現在還在乘坐彗星260,」唐克絲羨慕的說道,「接下來,魔杖還在你的牛仔褲裡嗎?我們的屁股都安然無恙嗎?好的,我們走。運動皮箱。」

哈利的旅行箱漂浮在空中幾英吋的地方。唐克絲的魔杖就像是樂隊指揮的指揮棒,唐克絲讓旅行箱盤旋著穿過房間並在他們的前面出門,海德薇的籠子抓在她的左手。哈利手中攥著他的掃帚跟在唐克絲後面下樓了。

回到廚房時穆迪已經將他的眼睛裝了回去,魔眼在清潔之後旋轉的如此之快以至於哈利看著它的時候感到一陣噁心。肯斯雷.沙克雷波爾特和斯特吉斯.波德默正在檢查微波爐,赫斯塔.瓊斯則在一個抽屜裡翻箱搗櫃,當她過來的時候她還在對著一個土豆剝皮機笑個不停。盧平教授則正在寫一封致德思禮一家的信。

「棒極了,」盧平擡頭看見唐克絲和哈利進來的時候說道。「我認為我們大約一分鐘之後出發。我們也許應當出門到花園去做好準備。哈利,我留了一封信告訴你的姨父和姨媽不要擔心——」

「他們不會擔心的,」哈利說道。

「以及你是安全的。」「那只會讓他們感到失望。」

「還有你將在明年再次見到他們。」

「我一定要再次見到他們嗎?」

盧平笑了笑但是沒有作任何回答。

「到這兒來,孩子,」穆迪粗暴的用魔杖把哈利引到他的面前,「我需要把你隱形。」

「你需要把我什麼?」哈利焦急的說。

「隱身咒語,」穆迪說著舉起了他的魔杖。「盧平說你曾經獲得過一件隱身斗篷,但是當我們飛行的時候它沒法使用,這個咒語可以更好的偽裝你。你到這裡來——」

穆迪重重的敲擊著哈利的頭,哈利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穆迪僅僅是在敲擊一隻雞蛋。

冰冷的魔力從魔杖敲擊點流向了哈利的身體。

「漂亮的小夥子,穆迪,「唐克絲一邊看著哈利的肚子一邊欣賞的說道。

哈利向下看看他的身體,或者確切的說曾經是他身體的那個東西,因為它現在看起來和原先一點也不像。它並非隱形的,而僅僅是把他身體後面的廚房的顏色和材質精確的貼到他的身體上。現在的哈利看上去就像一隻人形變色龍。

「跟我來,」穆迪用魔杖打開了門。

他們全體走到外面並且踩在弗農姨父精心護理的漂亮的草坪上。

「清晰的夜空,」穆迪咕嚕道,他的魔眼正在對天堂進行掃瞄。「也許要搞些雲來覆蓋。好了,你,」他對著哈利叫道,「我們將要以緊密編隊飛行。唐克絲在你的前面,你要緊緊的在後面跟著她,盧平在你下面遮住你,我將在你的後面,其他人在我們周圍圍成一圈。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破壞編隊,明白嗎?如果我們之中有人被殺——」

「我看起來像什麼?」哈利擔心的問道。但是穆迪沒理他。

「其餘人繼續飛行,不要停下來,不要破壞編隊。如果他們幹掉了我們所有的人而你倖存下來,哈利,我們的後衛部隊目前正在另一個地方集結待命,一直向東飛行他們會接應你的。」

「不要顯得這麼高興,穆迪,哈利會認為我們並未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唐克絲說著把哈利的旅行箱和海德薇的籠子全副武裝的綁在掃帚上。(上面這幾句可能是反話,意思是叫穆迪不要搞的緊張兮兮,免的哈利害怕,但我只有直譯,特此說明:編者老鶴老鶴)

「我僅僅是告訴這孩子計劃,」穆迪抱怨說,「我們的工作是把哈利安全的送到司令部,並且如果我們在這次行動中喪生——」(一隻討厭的老烏鴉,不是嗎?:編者老鶴)

「沒人會死的,」肯斯雷.沙克雷波爾特用他低沈平靜的嗓音說道。

「爬上你們的掃帚,那是第一個信號!」盧平指著天空尖叫道。

在他們上方很高很高的地方,一棵明亮的紅色信號彈已經在夜空中閃爍,哈利立刻認出那是魔杖信號彈。他把右腳跨過他的霹靂掃帚,輕輕的抓住把手,他感到掃帚也在微微震動,好像渴望和哈利再次升到空中。

「第二個信號,我們出發!」當另一個綠色的信號彈在高空爆炸時盧平大聲命令道。

哈利奮力踢了一下地面。當女貞路整潔的正方形草坪遠去的時候,涼爽的夜風從哈利的頭髮間呼嘯著吹過,草坪很快的縮小變成一個暗淡的綠黑相間的拼湊物,與此同時,所有關於魔法部聽證會的各種想法都被拋諸腦後,彷彿呼嘯而過的風已經將它們從哈利的腦子裡吹了出來。他感到自己的心好像因為快樂而要爆炸了:他再一次的飛行,就像整個夏天他一直幻想的那樣飛離女貞路,因為幾個光榮的行動他現在要回家了,他所有的難題彷彿都在遠去,在這個廣闊,滿佈星辰的夜空下它們顯得如此的無關緊要了。

「急轉向左,急轉向左,有個麻瓜在擡頭看!」穆迪從後面叫道。唐克絲做了一個突然轉向,而哈利在後面緊緊跟隨,同時看見他的旅行箱在唐克絲的掃帚下面大幅晃動。「我們需要提升高度,爬升四分之一英里!」

當他們急劇上升時哈利的眼睛在寒冷中流淚了,現在下面除了車頭燈和街燈微弱的閃光之外他什麼也看不見。那些微弱的閃光有兩隻也許是屬於弗農姨父的汽車的,德思禮一家現在應該馬上就要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家了,他們也許正在為那個子虛烏有的草坪比賽而勃然大怒,想到這裡哈利不禁笑出聲來,儘管他的聲音很快就被其他人長袍鼓動的聲音淹沒了,當他們快速穿過空中的時候吱吱作響的風聲傳入耳朵。哈利在近一個月裡從未感到如此的生氣勃勃,或者說是快樂。

「方位正南!」穆迪叫道,「前面有個城鎮。」

他們向右轉彎以避免直接穿越下面象蜘蛛網一樣閃閃發亮的燈光。

「方位東南,持續爬升,有幾片低空雲層在我們的前面,我們飛進去可以隱藏自己!」穆迪發出指示。

「我們不要穿越雲層!」唐克絲惱火的叫道,「我們會被弄濕的,穆迪!」

聽到她說這些話哈利放心了,他剛才緊張的握著霹靂掃帚把手以至於雙手都漸漸麻木了。他希望他記得套件外套,現在他全身冷的發抖。

他們不時的按照魔眼的指示改變路線。哈利的眼睛因為強勁的冷風而睜不開,他的耳朵也開始疼痛起來,他可以記起這種寒冷的感覺以前只有過一次,那是在三年級的時候參加一場在暴風雪中舉行的與哈夫羅普夫魔法學校之間的快迪斯比賽。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保鏢就像一群灰色的大鳥。哈利搞不清確切的時間。他很驚訝他們究竟飛了多長距離,感覺上至少過了一個小時。

「轉向西南方!」穆迪叫道,「我們要避開鐵路!」

哈利現在很冷,他渴想著下面暖和,乾燥的汽車,然後,他甚至更加懷念用弗羅粉旅行的經歷,也許在壁爐裡轉的暈頭轉向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是至少在火焰裡面是暖和的:肯斯雷.沙克雷波爾特突然猛撲向他的周圍,月光反射之下他的光頭和耳環微微發亮,現在是埃米蘭.萬斯在他的右邊,她的魔杖已經掏了出來,左顧右盼,然後也從哈利的頭上猛的撲過去.而她的位置則由斯特吉斯.波德默代替。

「我們應當向後轉兩圈,以確定我們沒有被跟蹤!」穆迪叫道。

「你瘋了嗎,穆迪?」唐克絲在前面大叫著,「我們都快在掃帚上凍僵了!如果我們這麼做的話毫無疑問下個星期我們也到不了那裡!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接近那裡了!」

「是時候開始降落了!」盧平的喊叫聲傳過來。「跟著唐克絲,哈利!」

哈利跟著唐克絲俯衝向下。他們的前方是一片哈利所見過的最大的燈光網,一片巨大的,雜亂無章的燈光縱橫交錯,星星點點的散佈在最深沈的黑暗之中。他們飛的越來越低,直到哈利可以看清楚單個的車頭燈和街燈,以及煙囪和電視天線。他現在很想降落到地面上,儘管他確信某人也許不得不把他解凍才能將他從掃帚上弄下來。

「這裡,我們走!」唐克絲喊道,幾秒鐘之後她就降落了。

哈利緊跟著也下降,並降落在一塊長著亂篷篷雜草的小廣場的中央。唐克絲已經解下了哈利的箱子。哈利渾身顫抖著四處張望。周圍的房子都有骯髒的外表,看上去並不歡迎訪客:有些房子窗戶破了,街燈的光隱隱約約的透出來,油漆從許多門上剝落,大量的垃圾堆積在前面的幾級台階上。

「我們在哪裡呢?」哈利問道,但是盧平平靜的說道,「等一分鐘。」

穆迪在他的長袍裡面到處翻找,他粗糙的大手因為寒冷而笨拙。

「找到了,「他嘟嚕著舉起了一根在空中看起來像銀色香煙的打火機,並發出了卡嗒聲。

砰的一聲,最近的街燈突然熄滅了。他再次撥弄打火機,相鄰的街燈也熄滅了,他持續不斷的撥弄著打火機直到這個廣場所有的街燈都熄滅了,最後只剩下燈光從裝著窗簾的窗戶透過來,以及頭上那個鐮刀形的月亮。

「從鄧不利多那裡借來的,」穆迪嘟嚕著將打火機放回外衣口袋。「那是為了防止任何的麻瓜從窗戶向外張望,看見了嗎?現在過來,快點。」

他抓著哈利的胳膊,帶著他離開草地,穿過馬路並且到了人行道上,盧平和唐克絲跟在他們後面,他們兩個中間是哈利的旅行箱,其餘的保鏢全部拔出了魔杖在他們的側面保護。

一個音箱沈悶的重擊聲從最近的房屋的樓上窗戶傳來。一陣刺鼻的氣味從打破的門裡面一大堆鼓鼓囊囊的箱櫃中發出。

「這裡,」穆迪小聲嘟嚕道,他把一張羊皮紙扔到哈利五顏六色的手上並且將他發光的魔杖靠近了那張羊皮紙,這樣就能照亮上面的字跡。「快速讀一遍並記住它。」

哈利低頭看著這張羊皮紙。小小的字跡含糊不清,上面寫著:鳳凰的指令司令部可以在倫敦格裡曼迪街12號找到。

第四章格裡曼迪街12號

「什麼是某某指令——?」哈利開始提問。

「不是這裡,孩子!」穆迪叫道,「等在這裡直到我們進去為止。」他把那張羊皮紙從哈利的手裡抽出來並用魔杖將其點燃。當那張紙條在火焰中捲曲並且飄到地面上的時候,哈利再次看了看周圍的房子。他們現在正站在11號的外面,他看看左邊是10號,然後看看右邊,卻是13號。

「但是哪裡才是——」

「努力回想你剛剛記住的東西,」盧平平靜的說。

哈利開始回想,不久他就到達了格裡曼迪街12號的地方,除了一扇被敲碎的門現在出現在11號與13號之間以外,其餘部分都是骯髒的外牆和汙穢的窗戶。無論這些東西從外面哪個方向看,都像是另外一家多出來的部分。哈利對著它打了一個哈欠。11號房家中的音箱轟隆作響。很顯然住在裡面的麻瓜什麼也感覺不到。

穆迪在後面推著哈利並大聲叫道:「快過來。」

哈利走上舊的台階,眼睛死死盯著那道新多出來的大門。它的黑色油漆已經破爛不堪並且滿佈刮痕。銀色的門把手已經扭曲成了一個蛇形。在大門上既沒有鑰匙孔也沒有信箱。盧平掏出魔杖敲了大門一次。哈利聽見大門發出一陣響亮的,金屬質感的卡嗒聲,聽起來好像是一條金屬鏈子發出的聲音。大門吱吱作響的打開了。

「快進去吧,哈利,」盧平小聲說道,「但是不要過分深入並且不要碰任何東西。」

哈利走進了幾乎完全黑暗的大廳。他能夠聞見一種潮濕而多灰塵,並且帶有腐敗的甜味相混合的氣味,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已經被人遺棄的建築物。他從肩膀往後看去,其他人整齊的跟在他的後面,盧平和唐克絲手裡拿著他的旅行箱以及海德薇的籠子。穆迪站在最上面一層台階上,並且正在用那個打火機恢復外面被熄滅的街燈,光線飛回了燈泡裡,在穆迪一瘸一拐的走進來並關上大門之前,那個小廣場又立刻重新籠罩在一片橘黃色的光線之中,而穆迪已經關上了大門,所以這個大廳就變得完全黑暗了。

「這裡——」

他又用魔杖重重的拍了一下哈利的頭,這次哈利感覺好像又一股熱流在他的背上流過,他知道那個所謂的隱身魔法(就是那個把哈利變成一隻人形變色龍的魔法)已經解除了。

「所有人聽著,當我給大家一點光線的時候,大家站著別動,」穆迪小聲說道。

其他人的沈默不語給了哈利一種古怪的預感,好像他們進入了一個垂死之人的房間。他聽見了一陣柔和的嘶嘶聲,然後所有牆壁上的老式汽燈都亮了起來,將一束忽明忽暗,很不穩定的光線投射在斑駁的牆紙上,並且照射出一條鋪著破舊地毯的,長而黑暗的走廊,在走廊的頂上有一盞滿佈蜘蛛網的樹形裝飾燈在閃爍,還有年代久遠已經發黑的肖像畫掛在彎彎曲曲的牆壁上。哈利聽見在身後的壁腳板處有某種打開閥門的聲音。無論是那個樹形裝飾燈,還是放在附近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上的枝狀大燭台,其形狀都像是一條大毒蛇。

遠處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羅恩的母親,韋斯萊太太從大廳最盡頭的一扇門後面出現了。她的臉上洋溢著歡迎的喜悅匆匆的跑向哈利,可是哈利發現她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加的消瘦和蒼白。

「哦,哈利,真高興見到你!」她小聲說道並給了哈利一個幾乎能把肋骨勒斷的擁抱,然後抓著他的手臂挑剔的檢查著。「你看上去更加消瘦了,你要加強營養,但是我恐怕你要等一下才能吃到晚飯了。」

她轉身向著哈利身後的那幫巫師們小聲而急切的說道:「他剛剛抵達,會議已經開始了。」

哈利身後的巫師們發出了一陣興趣和興奮交加的嘈雜聲,並且整齊的排隊越過哈利走向韋斯萊太太剛剛出現的那扇門。哈利想要跟上盧平,但是韋斯萊太太把他拉了回來。

「不,哈利,這個會議只有指令成員才可以參加。羅恩與赫敏在樓上,你可以等著他們直到會議結束,然後我們就吃晚飯。在大廳裡盡量壓低聲音,」她最後又以一種急切的耳語補充道。

「為什麼?」

「我不想吵醒任何東西。」

「你會吵醒什麼——?」

「我以後會向你解釋的,我得趕快走,我要去參加會議——現在我只給你指出睡覺的地方。」

把手指壓在嘴唇上,她帶著哈利躡手躡腳的通過了一對長長的,長滿蛀蟲的窗簾,在窗簾的後面哈利猜想肯定還有一扇門。然後在繞過了一個巨大的看上去像是幾根巨人腿構成的傘架之後,他們走上了黑暗的樓梯,經過了一排裱糊在牆上作為裝飾的縮小的頭狀物體。再靠近一些哈利發現這些頭顱屬於房屋小精靈。他們都有著豬嘴一樣的鼻子。

每前進一步哈利的迷惑都更深了。

他們究竟在這個房子裡做了什麼,以至於這個地方看起來更像是屬於最黑暗的巫師們?

「韋斯萊太太,為什麼——?」

「羅恩與赫敏會向你解釋一切的,親愛的,我真的要趕快走了,」韋斯萊太太小聲說道,「那裡——他們已經到了第二層,——你的房間在右邊。會議結束的時候我來叫你。」

然後她就再次急匆匆的下樓去了。

哈利穿過了黑暗的樓梯平台,轉動了門把手,這個門把手的形狀也像是一條大毒蛇的頭,並且打開了房門。

他簡單的巡視了一下陰沈而高聳的天花板,這是一個雙人間,然後他聽見裡面發出一陣響亮的唧唧喳喳的噪音,接著是一聲更加響亮的尖叫,隨後哈利的視線就被一張巨大的,有著大量濃密頭髮的臉佔據了。赫敏衝上來給了哈利一個擁抱,幾乎把他撞到了地上,而與此同時羅恩的小貓頭鷹小豬興奮的在他們的頭頂上盤旋。「快點!羅恩,他在這裡,哈利在這裡!我們沒聽說他要來!哦,你怎麼樣?你還好吧?你會對我們發脾氣嗎?我打賭你會的,我知道我們信毫無用處——因為我們不能告訴你任何事情——鄧不利多(霍格沃茨的校長)要我們發誓什麼也不能說,哦,我們有很多事十分渴望能告訴你,而且你也有很多事情和我們說吧——那些該死的攝魂怪!當我們聽說——當然是魔法部聽說的——那真是太殘忍了,我對著他們直翻白眼,他們不能開除你,他們就是不能,在那個未成年人巫術限制條例裡面有條款規定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允許使用魔法——」

「讓他喘口氣吧,赫敏,」當關上哈利身後的門時羅恩微笑著說。在他們分別的一個月裡他看來又長高了幾英吋,這使他看上去比過去更加瘦長了,但是他的長鼻子,鮮紅的頭髮和臉上的雀斑還是和過去一樣。赫敏仍然喜氣洋洋,她放開了哈利,但是在她沒來得及說出下一個字之前傳來了一陣柔和的呼嘯聲,有個白色的東西從黑暗的衣櫃頂部猛衝下來並且輕輕的落在了哈利的肩頭。

「海德薇!」

當哈利撫摩著它的羽毛的時候這只渾身雪白的貓頭鷹磕著它的嘴並且親切的輕咬著哈利的耳朵。

「它幹的真棒,」羅恩說道,「當它帶來你的最後一封信的時候我們被它啄的半死,看看這個——」

他給哈利看了自己的右手食指,雖然已經是半癒合狀態,但是很明顯傷口很深。

「哦,是的,」哈利說道,「我很抱歉,但是我渴望答覆,你知道的——」

「我也想給你答覆,夥計,」羅恩說道。

「赫敏正在請求寬恕,她一直擔心如果你得不到任何回復會幹傻事,但是鄧不利多讓我們…」

「發誓不要告訴我,」哈利說道,「赫敏已經告訴我了。」

看見了兩個最好的朋友,哈利感到一股暖流在身體裡伸展,彷彿他乾癟的胃裡的某種冰冷感也隨之消失了。一切都來的那麼突然,在經過了一個月的想念之後,他寧願羅恩和赫敏讓他一個人待著。

當哈利無意識的撫摩著海德薇的時候出現了一陣緊張的寂靜,哈利沒有看著另外兩個人。

「他看起來認為這麼做是最好的,」赫敏呼吸困難的說道,「我指的是鄧不利多。」

「正確,」哈利說道。他注意到赫敏的手上同樣有著海德薇的硬嘴留下的記號,但是他發現他對此毫無歉意。

「我認為鄧不利多覺得你和麻瓜親戚待在一起是最安全的——」羅恩開口說道。

「是嗎?」哈利的眉毛擡了起來,「這個夏天你們之中有誰被攝魂怪襲擊了嗎?」

「是的,沒有,可是那正是為什麼他要派遣鳳凰指令的成員全天跟蹤你的原因——」

哈利感到在他的腿有一陣劇烈的搖晃,彷彿他剛剛下樓時踩空了一級台階。因此所有人都知道他被跟蹤,只是除了他自己。

「但是,他們幹的並不好,是嗎?」哈利盡了最大的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畢竟還是要自己照顧自己,不是嗎?」

「他是如此的惱火,」赫敏用一種幾乎敬畏的口氣說道,「鄧不利多。我們看見他了。當他發現蒙頓格斯在交班之前擅離職守的時候,他幾乎驚慌失措。」

「好了,我很高興他擅離職守,」哈利冷淡的說道,「如果他沒有擅離職守我也許就不會使用魔法,那麼鄧不利多可能整個夏天都把我扔在女貞路。」

「你不是,你不是一直在擔心魔法部的聽證會嗎?」赫敏平靜的問道。

「不,」哈利挑戰性的撒謊道。他離開他們,四處打量,海德薇在他的肩頭舒服而滿足的站著,但是這個房間看來並不合適他淨化靈魂。它又潮濕又黑暗。一塊白色的帆布鑲在一隻裝飾精美的鏡框裡,到處都裸露出剝離的牆面,當哈利經過的時候他認為他聽見有東西潛伏在視線之外,偷偷的笑著。

「那麼為什麼鄧不利多如此渴望把我扔進黑暗裡呢?」

哈利仍然在盡力保持著不經意的口氣問道,「你們——嗯——完全沒有問過他嗎?」

他正好掃了一眼,並且發現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告訴哈利他現在的行為正是他們害怕發生的。這一點也不能讓他改善情緒。

「我們告訴鄧不利多我們想要告訴你正在進行的行動,」羅恩說道,「我們試過,夥計。但是他現在真的很忙,自從我們來這裡之後我們僅僅見過他兩次,而且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他只是要我們發誓在寫信的時候不要告訴你任何重要的信息,他說貓頭鷹也許會被中途截留。」

「如果他願意的話,他還是可以通知我的,」哈利簡潔的說,「你們不要告訴我,他不知道任何不用貓頭鷹傳遞信息的方法。」

赫敏盯著羅恩然後說道:「我也這麼想過。可是他就是不願你知道任何事情。」

「也許他認為我不可信任,」哈利一邊看著他們的表情一邊說道。

「別這麼想,」羅恩看起來十分驚慌。

「或者是我照顧不了我自己。」

「他當然不會這樣認為,」赫敏緊張的說。

「因此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為什麼我必須待在德思禮家裡,而你們兩個人卻能夠參與在這裡進行的每一件事?」哈利說道,這些單詞一個接一個的衝口而出,每說一個單詞他的嗓門就更大一些,「為什麼你們兩個被允許知道這裡發生的每一件事?」

「我們沒有!」羅恩打斷了哈利的話,「媽媽不讓我們接觸會議,她說我們太年輕——」

但是在他瞭解之前,哈利就已經叫起來。

「因此你就沒有參加會議,親愛的!可是你仍然待在這裡,不是嗎?你們仍然在一起!我,我卻被扔在德思禮家裡一個月!並且我應付問題的能力比你們兩個還要出色,而鄧不利多也知道這一點——是誰拯救了魔法石?是誰揭開了密室之謎?又是誰從攝魂怪手下救出了你們兩個?」

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每一點的痛苦和憤怒都爆發出來,他對於缺乏信息的憤怒,他們在一起而拋下他的傷害,被跟蹤而沒有被告知的惱怒——所有這些令他羞恥的感覺,最後都衝破界限爆發出來。海德薇被這種咆哮聲嚇壞了,它重新飛回到衣櫃頂上,小豬發出警告的喳喳聲,並在他們的頭上盤旋的更快了。

「去年是誰通過了巨龍、斯芬克斯還有其他一系列令人噁心的考驗(詳見第4部《哈利·波特與火焰杯》)?是誰看著伏地魔恢復?是誰從他手裡逃脫?我!」

羅恩站在原地,嘴半張著,明顯被嚇到了,並且說不出任何話來,與此同時赫敏看上去快要哭出來了。

「但是為什麼我不應該知道正在進行的活動?為什麼所有人都討厭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哈利,我們想告訴你,我們真的想——」赫敏說道。

「你沒有那麼想,你能的,或者你們想給我送一隻貓頭鷹,但是鄧不利多要你們發誓——」

「是的,他是這麼做的——」

「四周以來我一直被扔在女貞路,翻箱倒櫃的想要找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想——」

「我猜你們只是想要嘲笑我,不是嗎,就在這裡你們一起來吧——「

「不,老實說——」

「哈利,我們真的很抱歉!」赫敏拚命的叫道,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你是完全正確的,哈利——如果換成我的話,我也會勃然大怒的!」

哈利盯著她,依然大口呼吸,然後再次轉身背對著他們,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海德薇在衣櫃頂上陰沈的大聲叫喊。房間裡出現了一段長時間的停頓,唯一打破這種寂靜的只有樓板在哈利腳下的悲鳴。

「不管怎麼說,這是什麼地方?」哈利衝著羅恩與赫敏叫道。

「鳳凰指令指揮部」羅恩立刻回答道。

「有人可以告訴我什麼是鳳凰指令——?」

「這是一個秘密組織,」赫敏很快說道。

「鄧不利多是這裡的負責人,是他發起成立的。是最近為了對抗你知道的那個人的。」

「這個組織裡面都有誰?」哈利把手插在口袋裡停頓了一下說道。

「只有很少的幾個人——」

「我們碰到的大概有二十個」羅恩說道,「不過我想應該更多。」

哈利盯著他們。

「還有呢?」他從一個看到另一個並詢問道。

「嗯」羅恩說道,「還有什麼?」

「伏地魔!」哈利狂暴的吼道,而羅恩與赫敏都在向後退縮,「發生了什麼事?他在幹什麼?他在哪裡?我們做了什麼事情來阻止他?」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鳳凰指令組織不讓我們參加會議,」赫敏神情緊張的說道,「因此我們不知道細節,但是我們有個大致的想法,」她看著哈利的臉很快補充道。

「弗雷德和喬治(羅恩的兩個哥哥)已經發明了順風耳,你看,」羅恩說道,「它們真的很有用。」

「順風——?」

「耳朵,是的。只是最近我們被禁止使用,因為媽媽發現了而且極為震怒。弗雷德和喬治不得不把它們藏起來以防媽媽把它們沒收。但是在媽媽意識到發生的事情之前我們用過一段時間。我們知道指令的某些成員正在跟蹤一些著名的食死徒(指伏地魔的忠實信徒),對他們進行辨認,你知道的——」

「他們之中的某些人正在招募更多的人加入鳳凰指令組織——」赫敏說道。

「而且他們之中一些人還在嚴密守衛著某樣東西,」羅恩說道,「他們總是在討論守衛任務。」

「不會是我吧,會嗎?」哈利諷刺的說道。

「哦,就是你,」羅恩的臉上滿是終於瞭解的表情。

哈利對此嗤之以鼻。他又開始在房間裡到處轉,搜索著除了羅恩與赫敏以外的任何地方,「那麼,如果你們不被允許參加會議,那麼你們兩個是幹什麼的呢?」

「我們,」赫敏很快答道,「我們負責清理這所房子,它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了,各種東西都在這裡繁殖。我們已經盡力清理出了廚房,絕大多數的臥室,我認為明天應該清理客廳——」

隨著兩聲巨響,羅恩的兩個雙胞胎哥哥,弗雷德和喬治彷彿稀薄的空氣一樣出現在房間的中央。小豬叫的更大聲了,現在它盤旋的範圍把衣櫃頂上的海德薇也包括進來。

「下次別這麼幹!」羅恩對著他的兩個哥哥虛弱的說道,著兩個傢夥都有著和羅恩一樣的鮮紅頭髮,但是他們比羅恩更結實也稍稍更矮。

「你好,哈利,」喬治對著他高興的說道,「我們認為聽見了你愉快的聲音。」

「你不用像那樣控制你的憤怒,哈利,讓他們全部爆發出來,」弗雷德同樣高興的說道。「也許我們要在50英里外才有辦法不聽見你的聲音。」

「那麼你們兩個通過標準巫師等級測試嗎?」哈利氣急敗壞的問道。

「這是有區別的,」弗雷德說道,他的手裡拿著一樣東西,看來像是一根相當長的,顏色鮮艷的帶子。

「你從這裡下樓至少要花費超過30秒的時間,」羅恩說道。

「時間有的是,小弟,」弗雷德說道,「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正在妨礙我們工作。順風耳,」他回應著哈利擡起的眉毛大聲叫道,同時拿起了哈利現在看見垂在地上的帶子。「我們正在試圖聽見樓下正在幹什麼?」

「你們要小心,」羅恩盯著順風耳說道,「如果媽媽再次看見它們——」

「冒險是值得的,他們正在召開的是一個主要會議,」弗雷德說道。

房門又被打開了,出現了一頭長長的鮮紅頭髮,「哦,你好,哈利!」說話的是羅恩的妹妹金妮,她的臉上一片明亮,「我想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轉向弗雷德和喬治,她接著說道:「這裡聽不見——帶著順風耳走吧,媽媽在廚房的門上施展了消聲咒語就離開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喬治看起來垂頭喪氣。

「唐克絲告訴我怎樣識別那些門,」金妮說道,「我站在樓梯頂端用糞蛋丟門,可被彈開了,因此順風耳沒有辦法從下面那個縫隙獲得聲音。」

弗雷德發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

「慚愧啊。我真的想知道老斯內普在幹些什麼?」

「斯內普!(以對待哈利態度惡劣而著稱的斯萊特林分院院長)」哈利很快的說道,「他也在這裡嗎?」

「是的,」喬治說道,他小心的靠近門口並坐在其中一張床上。弗雷德和金妮跟著他。

「他正在提交一份報告。這是最高機密。」

「那個飯桶,」弗雷德懶散的說道。

「他現在是我們這邊的,」赫敏責備的說道。

羅恩對赫敏的論調嗤之以鼻。「不要阻止那個傢夥成為一個飯桶。他看我們的時候與我們看他的方式是一回事。」

「比爾(羅恩的大哥,已經從霍格華玆畢業,在非洲替古靈閣工作)也不喜歡他,」金妮說道,好像這樣就可以解決這個爭端一樣。

哈利不能肯定他的怒火已經緩和,但是他對信息的渴望現在壓倒了繼續吼叫的衝動。他背對其他人倒在了床上。

「比爾在這裡嗎?」他問道,「我想他現在正在埃及工作。」

「他申請了一份文書工作,因此他能夠回來並且為鳳凰指令工作。」弗雷德說道,「他說他錯過了金字塔,但是,」他傻笑道,「比爾認為這是有補償的。」

「你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那個老弗蕾兒.德拉克嗎?」喬治說道,「她在惡魔銀行格林高斯獲得了一份工作」

「而現在比爾向她提供了很多私人課程,」弗雷德吃吃的偷笑著。

「查理也在為鳳凰指令工作,」喬治說道,「但是他仍然待在羅馬尼亞。鄧不利多想要招募盡可能多的外國巫師,因此這些天查理在努力與他們接觸。」

「珀西(羅恩的三哥,哈利入學時是格蘭芬多的級長)不能做這項工作嗎?」哈利問道。他最後一次聽見韋斯萊家老三的消息是說他正在為魔法部國際魔法合作處工作。

對於哈利的話,全體韋斯萊家族成員與赫敏都交換了一個黯然失色的眼神。

「不管你幹什麼,不要在爸爸和媽媽面前提起珀西,」羅恩用一種緊張的口氣告訴哈利。

「為什麼不行?」

「因為每一次只要一提到珀西,爸爸手裡無論拿著什麼東西都一定會打碎,而媽媽就開始哭泣,」弗雷德說道。

「那真是很糟糕,」金妮難過的說道。

「我想我們嚇到他了,」喬治說道,從他的臉上到是看不出絲毫難看的特徵。

「發生了什麼事?」哈利問道。

「珀西和爸爸發生了激烈爭吵,」弗雷德說道,「我從沒看見爸爸對任何其他人這樣,而媽媽通常就是大喊大叫的。」

「那是學期結束後第一周發生的事情,」羅恩說道,「我們準備去加入鳳凰指令。珀西跑來家裡告訴我們他被晉陞了。」

「你在開玩笑,」哈利說道。

儘管哈利很清楚珀西野心勃勃,他對珀西的印象只有他在魔法部裡的第一份工作干的並不出色。珀西犯了個大錯,他竟然沒有察覺自己的上司已經被伏地魔控制了。(魔法部當然不會相信這個——他們只是認為克勞奇先生發瘋了。)

「是的,我們也很驚訝,」喬治說道,「因為珀西捲入了和克勞奇有關的一系列麻煩之中,每件事都需要調查。他們說珀西應該意識到克勞奇的失控並且報告上級。但是你知道珀西的,克勞奇離開之後一切就由他負責,他居然就沒了任何抱怨。」

「那麼他們又怎麼晉陞了他呢?」

「那也正是我們疑惑不解的事情,」羅恩說道,看來在哈利停止咆哮之後他很渴望保持這種正常的談話,「他是真正沾沾自喜的跑到我們家裡——甚至比平常更高興,如果你能想像到的話,——並且告訴爸爸他已經在法尼治(是個魔法大臣)本人的辦公室裡獲得了一個職位。對於一個一年前剛剛離開霍格沃茨的人來說這是個真正的好職位:成為魔法大臣的高級助手。我想他是希望給爸爸留下深刻印象。」

「可就是爸爸沒有,」弗雷德咬牙切齒的說。

「為什麼沒有?」哈利問。

「當然,很顯然法尼治正在部裡咆哮,要確定沒人和鄧不利多有過任何接觸,」喬治說道。

「鄧不利多的名字,這些日子象泥漿一樣困擾著魔法部,」弗雷德接著說,「他們都認為當他到處說著『你知道誰回來了嗎』這樣的話的時候,僅僅是在製造麻煩。」

「爸爸告訴法尼治,他的意圖很明顯,那就是所有和鄧不利多站在同一陣線的人都會從辦公桌前掃地出門,」喬治說道。

「麻煩就是,法尼治懷疑爸爸,他知道爸爸是鄧不利多的朋友,而且因為爸爸對麻瓜文化的興趣,他總是認為爸爸有些古怪。」

「但是這和珀西有什麼關係呢?」哈利完全糊塗了。

「我就要說到這裡,爸爸確信法尼治將珀西招進自己辦公室的唯一目的就是讓他刺探我們家——以及鄧不利多。」

哈利發出了一陣低低的咕嚕聲。

「但是珀西喜歡這個。」

羅恩用一種空洞的方式笑道。

「他完全瘋了。他說——好的,他說了一大堆可怕的話。他說自從進入魔法部以來他就不得不和爸爸噁心的名譽做鬥爭。而且爸爸毫無野心,那就是為什麼我們總是——你知道的——總是沒有很多錢,我的意思是——」

「什麼?」哈利難以置信的說道,而同時金妮發出了象只憤怒的小貓一樣的噪音。

「我知道,」羅恩壓低聲音說。「還有更糟的。他說爸爸是個圍著鄧不利多打轉的白癡,鄧不利多是大麻煩的源頭,而爸爸會和他一起掉下去,而他——珀西——知道他的忠誠該放在哪一邊,他應該忠於魔法部。而且爸爸、媽媽要是想變成魔法部的叛徒的話,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不再屬於這個家庭。而他當晚就打包離開了。他現在住在倫敦。」

哈利的呼吸聲中帶著低低的詛咒。他在韋斯萊兄弟當中最討厭珀西,但是他無論如何不能想像他會對韋斯萊先生說出這些話。

「媽媽做了正確的事情,」羅恩含糊的說到道,「你知道的——她又哭又說。她去了倫敦想和珀西談一次,但是他當著媽媽的面把門摔上了。我不知道他和爸爸在工作時碰面會怎麼樣——我求你了,忘記他吧。」

「但是珀西肯定知道伏地魔已經回來了,」哈利慢慢的說,「他不蠢,他一定知道自己的父母沒有證據是不會冒險的。」

「是的,很對,你的名字也被捲入這場爭吵中,」羅恩給了哈利一個隱秘的眼神然後說道,「珀西說唯一的證據就是你的話……他說……他並不認為那有何可信之處。」

「珀西太相信每日先知報了,」赫敏辛辣的諷刺道,其他人紛紛點頭。

「他們說什麼?」哈利看著他們問道。可是他們都小心翼翼的注視著他。

「你沒有——沒有看過每日先知報嗎?」赫敏緊張的問道。

「是的,我有!」哈利叫道。

「嗯——那麼你把它讀完了嗎?」赫敏仍然緊張的問道。

「從來沒有一版一版的讀,」哈利保守的說道,「如果他們要報道任何關於伏地魔的消息那肯定是在頭版頭條,不是嗎?」

其他人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都顯得畏畏縮縮,赫敏很快的說道,「你應該拿出來一版一版的讀,不過他們——他們一個星期之內提過你兩次。」

「但是我只看見——」

「不,如果你只是讀首頁的話你就看不見,」赫敏搖搖頭,「我們討論的不是什麼大文章。他們只是一筆帶過,好像你在說笑話。」

「他們說什麼?」

「那真的很丟人,」赫敏用一種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他們僅僅是建立在麗塔(在前作第四部書中她是最令人厭惡的每日先知報記者,會變成甲蟲來探聽他人隱私,並捏造事實)的素材的基礎上。」

「但是她沒有再寫任何東西了,是嗎?」

「哦,沒有,她遵守了自己的約定——她沒有任何的機會,」赫敏滿意的補充道,「但是她構築的基礎現在卻由那些傢夥在上面忙碌。」

「它說什麼?」哈利不耐煩的問道。

「好吧,你知道她寫過你全身都被壓扁了,還說你的傷疤正在疼痛,還有其他的。」

「是的,」哈利回答道,想要很快的忘記那個該死的麗塔為他編造的故事是不可能的。

「現在他們把你寫成了一個受到蠱惑的,倍受關注的人,你認為自己是一個偉大的悲劇式的英雄還是其他什麼的。」赫敏說的很快,好像她認為說的越快哈利的憤怒就越少,「他們繼續對你進行卑鄙的誹謗。如果有某個遠方傳來的故事出現,他們就會說『這應該又是一個有關哈利波特的傳奇』,而如果任何人出了一個滑稽的意外或是其他什麼的,他們會說『希望這傢夥的前額不會留下一條傷疤,否則我們下次就會被告知要崇拜他了』——」

「我從來不要任何人崇拜——」哈利開始激動起來。

「我知道你不會,」赫敏很快的說道,她看來很害怕,「我知道,哈利。但是你看看他們都在幹些什麼?他們想要把你變成一個沒人相信的傢夥。我敢打賭這件事是法尼治在背後搞鬼。他們想要整個巫師界都把你看作是某個愛開玩笑的愚蠢的孩子,這個孩子不斷的編造荒謬的長篇故事,只是因為他喜歡變的出名,而且想要繼續出名。「

「我沒有要求…我不想…伏地魔殺死了我的父母!」哈利已經語無倫次,「我出名是因為他殺了我的父母卻沒能殺死我!誰願意這樣出名呢?我想我寧願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我們都知道,哈利,」金妮真誠的說道。

「而且當然,關於你被攝魂怪襲擊這件事他們一個字也沒有報道,」赫敏說道,「某人警告他們保持沈默。那也許真的是個大新聞,攝魂怪的失控。他們甚至沒有報道你違反國際魔法保密條例的事情。我認為如果他們願意的話,這條消息對把你變成一個愚蠢的展覽品真是太有利了。我們認為直到你被開除為止他們都在拖延時間,然後他們就真的會大張旗鼓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被開除,很顯然的,」赫敏匆匆說道,「你真的不應該被開除,如果他們自己都沒有遵守法律的話,就沒道理針對你。」

他們回到了聽證會,哈利不想考慮這些。他想轉入另一個話題,但是因為某人上樓的腳步聲而沒有必要了。

「哦,該死。」

弗雷德全力拖著順風耳,隨著另一聲巨響他和喬治就消失了。幾秒鐘之後,韋斯萊太太出現在臥室門口。

「會議結束了,現在你可以下樓吃晚飯了。每個人都想目睹你的風采,哈利。而且是誰將那些糞彈(可能是韋斯萊家的搞笑雙胞胎兄弟發明的一種魔法玩具)留在廚房門外的?」

「克洛克山克斯,」金妮毫不臉紅的說道,「他喜歡玩這些東西。」

「哦,」韋斯萊太太說道,「我想可能是克瑞徹,他總是喜歡搜集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現在所有人都記住在廚房裡要壓低聲音。金妮,你的手很髒,你剛才幹什麼了?吃飯之前記得洗手。」

金妮向其他人做了一個鬼臉就跟著媽媽出去了,留下哈利,羅恩與赫敏單獨待在房間裡。他們兩個都擔心的看著哈利,現在其他人都走了他們害怕他會像剛才那樣大喊大叫。他們緊張的眼神讓哈利感到了一絲羞愧。

「看……,」他含糊的說,但是羅恩搖搖頭,而赫敏平靜的說道,「我們知道你很生氣,哈利,我們真的不會責怪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曾經盡力勸說鄧不利多——」

「是的,我知道,」哈利簡短的說。

他換了一個話題以避免涉及他的校長,因為鄧不利多的看法使的哈利再次怒火上升。

「誰是克瑞徹?」他問道。

「住在這所房子裡的小精靈,」羅恩說道,「瘋子,我以前從未碰見過像他這樣的小精靈。」

赫敏對著羅恩皺皺眉頭。

「他不是個瘋子,羅恩。」

「他的人生目標就是像他媽媽一樣把頭砍下來掛在牆上做裝飾,」羅恩急燥的說,「這正常嗎,赫敏?」

「好的——好的,如果他只是有點古怪,但那不是他的錯。」

羅恩向哈利眨眨眼睛。

「赫敏仍然沒有放棄她的SPEW。」

「那不是什麼SPEW!」赫敏激動的說,「那是小精靈福利促進協會。而且不光是我,鄧不利多也要我們友善的對待克瑞徹。」

「是的,是的,」哈利說道,「走吧!我餓的要死。」

他帶頭走出房間到了樓梯平台,可是就在他抓著金屬欄杆下樓的時候——

「抓住他,」羅恩低吼著衝過來,用一隻胳膊拉住哈利,而赫敏躲的遠遠的。「他們仍然在大廳,我們也許能聽見點什麼。」

這三個人小心翼翼的從樓梯欄杆看過去。下面黑暗的大廳裡站滿了巫師和女巫,其中包括哈利的全部保鏢。他們都在一起興奮的小聲交談。在這群人的最中間的位置,哈利看見了一個長著油亮黑色頭髮的傢夥,他有著引人注目的大鼻子,那正是哈利在霍格沃茨最為討厭的老師,斯內普教授。哈利斜靠在欄杆上。他十分好奇斯內普在為鳳凰指令組織做什麼事情……

一根細細的,顏色鮮艷的繩子出現在哈利眼前。一擡頭他就看見弗雷德和喬治兄弟站在樓梯平台的上方,小心翼翼的放低順風耳,並將它對著下面的人群。然而,一瞬間,他們全體向大門移動並走出了視線。

「該死的,」哈利聽見弗雷德小聲咒罵,同時他又把順風耳放了回去。

他們聽見大門打開,然後關上。

「斯內普從不在這裡吃東西,」羅恩平靜的告訴哈利,「感謝上帝,來吧。」

當他們經過牆上那排小精靈頭顱的時候,他們看見盧平,韋斯萊太太和唐克絲正在前門,在那些巫師們走了之後,許多的大鎖和門栓魔術般的鎖上了。

「我們在下面的廚房吃飯,」韋斯萊太太在樓梯底部碰見他們的時候小聲說道。「哈利!親愛的!如果你掂起腳尖通過這個大廳的話廚房就在那頭的門後面——」

嘩的一聲。

「唐克絲!」韋斯萊太太回頭惱怒的叫道。

「對不起!」唐克絲躺在地上,「都是那個愚蠢的傘架,我已經第二次被它拌倒了——」

但是她後面的話被一陣恐怖的、撕裂耳膜的、充滿血腥的尖嘯聲淹沒了。

那個蛀蟲出沒的窗簾哈利早些時候已經經過,當時後面並沒有門。可是這一刻,哈利想他正在從一扇窗戶向外看,窗戶後面有一個頭戴黑帽的老太太正在大聲尖叫,彷彿她正在被拷打——然後哈利意識到那僅僅是一個真人尺寸的肖像,但是這個卻是最真實、最討厭的,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這個老太太正在流著口水,她轉動眼球,臉上蠟黃的皮膚在她尖叫的時候伸展開來,而且在他們的身後,其他的肖像也被驚醒,並且同樣尖叫起來,因此哈利實際上瞪著眼睛並且用手緊緊的摀住耳朵。

盧平和韋斯萊太太猛衝上前吃力的拖著窗簾,想要蓋住那個老太太,但是他們關不上窗簾,而老太太叫的更大聲了,她揮舞著她的爪子彷彿要撕扯他們的臉。

「第五次了!該死的!這是討厭和骯髒的副產品!你們這些半妖,突變異種,畸形人,從這裡滾出去!你們怎麼敢在這所房子裡面誹謗我的父親——」

唐克絲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把那個巨大的、沈重的、巨人腿一樣的架子放回地板。韋斯萊太太已經放棄關上窗簾的行動,急匆匆的在大廳裡跑來跑去,用她的魔杖敲擊著每一幅肖像,同時有個長著長長黑頭髮的人,面對著哈利從一扇門後面跑出來。

「閉嘴,你這個可怕的老巫婆,閉嘴!」他抓著韋斯萊太太放棄的窗簾大吼著。

老太太的臉色發白了。

「哦!是你!」她大聲怒嚎,眼睛瞪到最大的盯著這個人,「純淨血統的叛徒,討厭,我為你感到羞恥!」

「我說了——閉——嘴!」這個人咆哮道,隨著一陣巨大的努力,他和盧平竭盡全力終於再次關上了窗簾。

老太太的尖叫聲消失了,連回聲也沒有,大廳一片寂靜。微微的有些喘氣,並且把長長的黑頭髮從眼睛前面抹開,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將臉轉向了他。

「你好!哈利!」他咬牙切齒的說,「我看你已經見到我媽媽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6 19:53:55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第四章

「你的——?」

「我親愛的老媽,是的,」小天狼星說道,「一個月以前我們就已經想要讓她入土為安了,但是現在我們認為她已經拿到了永久居留權了。她在帆布的後面使用了附身咒語。在那些傢夥全體醒過來之前,讓我們快點下樓去吧。」

「但是你母親的肖像在那裡幹什麼呢?」哈利迷惑不解的問道。他們現在通過大廳的門,並且走到了一條向下的石頭臺階處,其他人也跟在他們後面。

「沒人告訴過你嗎?這裡是我父母的房子,」小天狼星說道,「但是我是他們唯一的後代,因此這所房子現在是我的了。我將它提供給鄧不利多做指揮部——這大概是我能做的唯一有用的事情了。」

哈利本想有個更好的歡迎方式,但是他注意到小天狼星的嗓音聽起來是如此的枯澀和痛苦。他跟在養父的後面走到了樓梯的底部,並且通過一扇門進入了設在地下室的廚房裡。

廚房看上去和上面的大廳簡直一模一樣,陰沈黑暗,這是一個用粗糙的石頭�圍繞起來的,洞穴一樣的房間,絕大多數的光線都來自房間最裡面的一團巨大的火焰。一股陰翳的濃煙懸在空中,宛如戰場的硝煙。看過去形狀猙獰的用重鐵製成的炊事用具和平底鍋,從黑暗的天花板上垂掛下來。在這個房間裡放滿了開會用的椅子,一張長長的木桌擺在椅子的中間,上面堆滿了捲起來的羊皮紙、高腳杯、空的葡萄酒瓶、以及一堆看上去好像是抹布的東西。

韋斯萊太太清了清嗓子。她的丈夫是一個個子高瘦、禿頂、腦後長著鮮紅頭髮的男人,他戴著一付牛角鏡框的眼睛,跺著腳四處張望。

「哈利!」韋斯萊先生叫道,他匆匆忙忙的向哈利打招呼,並且不知疲倦的搖著哈利的手,「見到你真好!」

透過他的肩膀,哈利看見了比爾。比爾仍然留著長頭髮,紮著馬尾辮,他匆忙的捲起一張很長的羊皮紙並且把它扔在桌子上。

「旅途順利嗎,哈利?」比爾一邊向哈利打招呼一邊試圖將一打捲軸收起來,「那麼,穆迪沒有讓你經過格陵蘭上這裡來吧?」

「他累了,」唐克絲說道,她箭步上前幫助比爾,並迅速的把一根蠟燭碰倒在最後一張羊皮紙上,「哦不!——對不起——」

「到這裡來,親愛的。」韋斯萊太太怒氣衝衝,並且用魔杖修復了羊皮紙。在韋斯萊太太咒語產生的閃光之中,哈利迅速的掃了一眼那張羊皮紙,上面好像是一個建築計劃。

韋斯萊太太看見了哈利的目光。她迅速的抓起計劃書並塞進了比爾已經嚴重超載的胳膊底下。

「這些東西應當在會議結束之後馬上清理干凈,」韋斯萊太太抱怨道,然後她走向一個古老的料理臺,並開始擺放晚餐碟子。比爾掏出了魔杖,嘟嚕道,「伊瓦尼斯克(咒語)!」接著這些捲軸就消失了。

「坐下吧,哈利」小天狼星說道。「你已經見過了蒙頓格斯,對吧?」

哈利看見那堆象垃圾的物體打了一個長長的呼嚕,然後就猛的驚醒了。

「誰在說我的名字?」蒙頓格斯睏倦的嘟嚕著,「我同意小天狼星的……」他像投票一樣把一隻極端邋遢的手舉到空中,他的下垂的,充滿血絲的眼睛茫然無神。

金妮咯咯的笑了起來。

「會議結束了,老頓,(這裡老頓的英文直譯:意思是糞便),」小天狼星說道,而同時大家也都坐到了桌子前面圍成一圈。「哈利來了。」

「嗯?」蒙頓格斯的眼睛透過他糾纏在一起毫無光澤的頭髮凝視著哈利。「哎呀,是真的!是的……你沒事吧,哈利?」

「是的」哈利說道。

蒙頓格斯的手緊張的在口袋裡摸索著,他仍然盯著哈利,同時掏出了一根骯臟的黑管子。他把管子的一頭叼在嘴裡,用魔杖點燃了管子的另一端,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巨大翻騰的綠煙在幾秒鐘內將他籠罩起來。

「我向你道歉,」一個聲音從這堆臭云中含糊的傳出來。

「這是最後一次,蒙頓格斯,」韋斯萊太太叫道,「你能不能不要在廚房裡抽煙,尤其是在我們還沒有吃飯的時候!」

「啊!」蒙頓格斯說道,「正確!對不起!莫莉。」

這團煙霧在蒙頓格斯把管子放回口袋的時候就消失了,但是一股燃燒短襪的辛辣氣味卻依然飄蕩。

「要是你們不想在半夜吃晚飯的話,我需要一個幫手。」韋斯萊太太對著房間大聲叫道,「不!你就待在原地,你剛經過了一段長途旅行。」

「我能幫忙嗎,莫莉?」唐克絲熱心的問道,她躍躍欲試。

韋斯萊太太猶豫了一下,她的神情是可以理解的。

「嗯——不,都搞好了,唐克絲,你也休息吧,你今天干的夠多了。」

「不,不,我要幫忙!」唐克絲歡快的叫道,當她匆匆忙忙的衝向料理臺時又踢翻了一張凳子,而金妮則正在收拾餐具。

不久,在韋斯萊太太的監視之下,一陣重刀切肉和蔬菜的聲音傳了出來,韋斯萊太太將一口大鍋放到了火上,其他人則把盤子,更多的高腳杯和事物從碗櫥裡拿出來。哈利和小天狼星、蒙頓格斯一起留在了桌子跟前,後者仍然在對他悲傷的眨著眼睛。

「自從那以後你見過老費格嗎?」蒙頓格斯問道。

「沒有,」哈利說道,「我再沒見過任何人。」

「你看,我不該擅自離開的,」蒙頓格斯身體前傾,用一種懇求的聲音說道,「但是我獲得了一個生意機會——」

哈利感到膝蓋處有個什麼東西刷了一下,不過那只是克魯克山,赫敏的那隻短腿的淡黃色大貓,它一度在哈利的腳邊受傷,含糊的叫著,然後跳到了小天狼星的膝蓋上並蜷縮起來。當它翻過來的時候,小天狼星無意識的抓著它耳朵後面的毛,仍然用一張嚴酷的臉看著哈利。

「這麼長時間你過了一個愉快的暑假嗎?」

第一次,「不,它很噁心。」哈利答道。

某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出現在小天狼星的臉上。

「我個人不知道你在抱怨什麼。」

「你說什麼?」哈利懷疑道。

「從個人角度講,我歡迎一隻攝魂怪的襲擊。一場靈魂上的殊死搏鬥將有助於打破單調的生活。你認為你過的很糟糕,可是,你至少可以出去,並且散步,捲入幾場戰鬥……而我,已經在這裡關了一個月了。」

「接下來怎樣?」哈利皺著眉頭說道。

「因為魔法部現在仍然在跟蹤你,而且伏地魔現在也肯定知道我作為一個變形者的一切事情了,蟲尾巴(曾經是羅恩寵物的那隻胖老鼠)一定會告訴他的,因此我的高超偽裝是毫無用處了。所以我能夠為鳳凰指令服務的內容也就沒多少了……或者鄧不利多是這麼認為的。」

當小天狼星對哈利提到鄧不利多的時候語氣稍稍有些失色,這告訴哈利一個信息,小天狼星也同樣對這位校長的行為感到不悅。哈利感到他和養父之間突然親近了許多。

「至少你知道正在進行的事情,」哈利的精神振作起來。

「哦,這到不錯,」小天狼星辛辣的諷刺道,「聽著史納皮的報告,被迫討論他的所有偽造的線索,好像他在外面出生入死,而我卻躺在這裡享受歡樂時光……人們只是詢問我清潔衛生怎麼搞——」

「什麼清潔衛生?」哈利問道。

「盡力使這個地方可以讓人住,」小天狼星說著用魔杖指了一下這個陰森黑暗的廚房。「在我親愛的老媽死掉之前,沒人能夠在這裡住上十年,除非你算上她的那些老掉牙的小精靈,而她死後已經和這裡絞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不能清理這裡一切上了年紀的東西。」

「小天狼星,」蒙頓格斯說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現出任何注意這場談話的跡象,反而湊的很近的檢查著一隻空的高腳杯,「這東西是銀製的嗎,夥計?」

「是的,」小天狼星用厭惡的眼光衡量著那隻高腳杯,「是最好的十五世紀的銀杯,黑暗家族的顛峰之作。」

「那麼它們很值錢咯,」蒙頓格斯一邊嘟嚕著一邊用袖子擦著那隻杯子。

「弗雷德——喬治——不,別碰那些東西。」韋斯萊太太尖叫著。

哈利、小天狼星和蒙頓格斯左顧右盼,一瞬間,他們沖離桌子。弗雷德和喬治對著一口巨大的燉鍋、一塊堅硬的酒瓶形蜂蜜(似乎是一種凝固了形狀的蜂蜜)、一塊沈重的木頭案板、以及一把刀子施法,這些東西全都對著他們三個急飛過來。燉菜沿著桌子滑行,並且一個急剎車正好停在桌子這端的邊緣,沿途在木質桌面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燒焦的痕跡,酒瓶形蜂蜜則猛的掉了下來,飛濺的到處都是,而那把面包刀則在案板上滑行並且停在上面,刀尖向下惡意的顫抖著,正好落在小天狼星的右手幾秒鐘以前放著的地方。

「以上帝的名義!」韋斯萊太太大叫道,「這裡不需要——我們已經有足夠的人手——不要僅僅因為現在允許施展魔法,就可以為了每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掏出魔杖!」

「我們僅僅是想要儘量節省時間!」弗雷德匆匆忙忙的把那把嚴重扭曲的刀子拔出桌面,「對不起,小天狼星,夥計——我不是那個意思——」

哈利和小天狼星都笑了,蒙頓格斯已經癱倒在椅子上,一邊找回自己的腳一邊詛咒著,大貓克洛克山克斯發出一聲憤怒的叫聲,然後像砲彈一樣躲進了碗櫃裡面,從那裡看過去,它的大大的黃色眼睛在黑暗裡發光。

「男孩子們,」韋斯萊太太把那個大燉鍋提回了桌子中央,「你們的媽媽是正確的,現在是你們表現出一點責任感的時候了——」

「你們的兄弟當中沒有一個會惹這種麻煩!」當韋斯萊太太將一塊新鮮蜂蜜扔到桌子上的時候她對著那對雙胞胎兄弟大發脾氣,結果扔的太重,幾乎再一次飛濺的到處都是,「比爾從來就不會感到每隔幾步就需要施展一次魔法!查理從來不會對他碰到的任何東西施展魔法!派斯——」

她突然死一般的打住了,屏住呼吸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丈夫,而後者的表情顯然僵硬了。

「讓我們吃飯吧,」比爾很快的說道。

「這頓飯看起來棒極了,莫莉,」盧平舀了一盤燉肉跨過桌子遞給韋斯萊太太。

房間裡出現了幾分鐘的沈默,只有盤子的叮噹聲,以及餐具和椅子的摩擦聲,所有人都在埋頭吃飯。然後韋斯萊太太轉向小天狼星。

「我有一些情況要告訴你,小天狼星。我們在畫室的書桌上收集了一些東西,它們仍然在喀噠作響而且還可以晃動。當然,那也許僅僅是些玩具,但是我認為在扔掉它們之前最好請你看一下。」

「隨你處置,」小天狼星對此毫不關心。

「那邊的窗簾上也滿是蛀蟲了,」韋斯萊太太接著說,「我想明天解決這個問題。」

「我明天過去看看,」小天狼星說道。哈利聽出小天狼星的聲音裡有些挖苦的味道,但是他並不確定其他人也這麼認為。

在哈利的對面,唐克絲正在為赫敏和金妮做表演,她不斷改變鼻子的形狀。每次彎曲她的眼睛都伴隨著同樣的痛苦表情,那是她學哈利在老臥室中的行為,她的鼻子一下子高高隆起象隻鳥嘴,這當然類似史納皮,一下子又縮小到蘑菇柄那麼小,並且從每個鼻孔里長出一大片頭髮。很顯然這是進餐時間的標準娛樂,因為赫敏和金妮很快就要求她變出她們喜歡的鼻子。

「做一個豬嘴一樣的鼻子,唐克絲。」

唐克絲被迫執行了,哈利看了看,腦子裡飛快的閃過念頭,這就像是一個雌性的達力在桌子對面向他微笑。

而韋斯萊先生,比爾以及盧平則正在進行一個關於小妖精的熱烈討論。

「它們仍然不會在離開的時候提供任何東西,」比爾說道,「我只是還沒有發現它們是否相信還會回來。在此期間,它們或許並不喜歡完全劃清界限。它置身事外。」

「我確信它們從來就不會回到——你知道的——」韋斯萊先生搖搖頭說道。「它們會為喪失同伴而痛苦:還記得上次在諾丁漢附近的某個地方,一個小妖精家庭被謀殺的事件嗎?」

「我認為這依賴於它們所能提供的東西,」盧平說道。「我不想談論黃金。如果它們能夠被提供幾個世紀以來我們一直拒絕給予的自由,它們會感興趣的。你仍然不相信拉格諾克有任何運氣嗎?

比爾。」

「他此刻感覺自己是個恰當的反巫師者,」比爾說道,」他沒有停止對這些商業推銷員的憤怒,他確信魔法部掩蓋了事實真相,

那些小妖精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他們的黃金,你知道的-」

從桌子的中央傳來一陣瘋狂大笑,淹沒了比爾剩下的話。弗萊德、喬治、羅恩和蒙頓格斯正在他們的座位裡面笑的打滾。

「…….然後,」蒙頓格斯笑的梗住了,他的臉上甚至笑出了眼淚「然後,如果你相信的話,他對我說話了,他說『嗯,老頓,迪迪嘉所有的蟾蜍都是從哪裡來的?

把泥漿泵的那些兒子都趕走,給我的兒子刻上記號!』而我說,『好吧,我會給你所有的蟾蜍都刻上記號』接下來是什麼?

然後你因此將會想要再知道的多一些?而且如果你相信我,年青人,

這只笨頭笨腦的怪獸全部買了下來『這些是我自己的蟾蜍,我當然要首先付款』」(這段好難,老鶴也不知所云,又無前後文推測,不知他們笑些什麼,可能在英國這是個流傳很廣的經典笑話吧!不過好在都是些沒營養的談話,與劇情無關)

「我認為我們不需要再聽更多你的生意經了,多謝你,蒙頓格斯,」韋斯萊太太尖銳地說道,與此同時羅恩猛然向桌子摔過去,開懷大笑。

「請你寬恕,莫莉,」蒙頓格斯立刻說道,

同時擦了擦他的眼睛並且對哈利眨了一下眼。「但是,你知道的,有疣的哈利斯真的為那些刻痕首先付款,因此我真的沒做任何錯事。」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學會的對錯觀念,蒙頓格斯,但是你看起來已經錯過一些關鍵的課程,」韋斯萊太太冷淡地說道。

弗萊德和喬治用酒瓶形狀的蜂蜜把整個臉埋起來;喬治則正在打嗝。因為某種原因,

韋斯萊太太丟給小天狼星一個極為討厭的眼神,接著就站起來拿了一大塊的大黃面包碎屑做布丁。哈利上下打量著他的教父。

「莫莉對蒙頓格斯不滿,」小天狼星低聲說道。

「為什麼蒙頓格斯會來鳳凰指令組織呢?」哈利非常平靜地說道。

「他是有作用的,」小天狼星喃喃自語。「他知道所有的詐騙術,——是的,他知道,而且有時也把自己當作是騙子的一員。但是他也非常的忠於鄧不利多,

有一次是鄧不利多幫助他逃出困境。有人喜歡在老頓周圍,他聽過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莫莉認為邀請他共進晚餐實在是太過火了。

她不能原諒他在司職監護你的時候擅離職守。」

三塊大黃面包屑的布丁以及稍後的奶油凍下肚,哈利的牛仔褲腰帶感覺緊緊地,很不舒服(我們正在說的這條牛仔褲曾經一度屬於達力)。當他放下調羹的時候交談暫時停了下來。韋斯萊先生正斜靠在他的椅子中,看起來滿足而且放鬆;唐克絲正在不停地打哈欠,

她的鼻子現在恢復正常了;而金妮則盤腿坐在地板上,她已經把克魯克山從櫥櫃下面騙出來,現在正在引誘它追逐一塊蜂蜜。

「我想現在接近睡覺時間了,」韋斯萊太太打了一個哈欠。

「現在時間還早,莫莉,」小天狼星說道,他推開空碟子並轉頭看著哈利。「你知道的,

我對你感到驚訝。我認為當你到達這裡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始詢問有關伏地魔的問題。」

房間的氣氛隨著哈利的話題以及提及攝魂怪而迅速的改變了。如果說在幾秒鐘以前它還是令人昏昏欲睡地放鬆,現在它是警覺的,

甚至有些緊張。一提到伏地魔的名字就有人因為緊張害怕而離開桌子走來走去。盧平正要啜飲一杯美味的葡萄酒,但現在慢慢地放低了他的高腳杯,看起來十分機警。

「我做了!」哈利憤怒地說。「我問了羅恩和赫敏,但是他們說指令不允許他們這樣做,因此-」

「不過他們說的相當正確,」韋斯萊太太說道。「你太年輕。」

她坐在椅子裡直直地對著門閂,她的拳頭緊握雙臂,沒有了任何睡意的痕跡。

「從何時起某人必須在鳳凰指令範圍中問問題呢?」小天狼星問道:「哈利在那一楝麻瓜的房子中被困住達一個月之久。他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停止!」喬治大聲地打斷了小天狼星的話。

「接著哈利要怎樣得到他的問題的答案呢?」弗萊德憤怒地說道。

「我們已經試圖從你這裡獲知外界情況達一個月之久,而你卻沒有告訴我們一件哪怕是老的發臭的事情!」喬治說。

「你太年輕,你不是指令成員,」弗萊德用一種模仿母親的聽起來異常尖銳的聲音說道。「哈利的年齡甚至更小!」

「你沒有被告知指令的行動細節,那不是我的過錯,」小天狼星平靜地說道,」那是你父母的決定。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講哈利-」

「還沒輪到你來決定什麼是對哈利有利的事情!」韋斯萊太太語氣尖銳地說。在她通常友善的臉上出現了危險的表情。「我猜想你沒有忘記鄧不利多說過什麼吧?」

「你指的哪一段?」小天狼星有禮貌地問道,但是空氣中充滿了一個男人自己準備打架的緊張氣氛。

「關於不要告訴哈利超過他需要知道的事情的那一段,」韋斯萊太太著重的強調最後三個字。(在原文中是指『需要知道』那幾個字)

羅恩、赫敏、弗萊德和喬治的頭在小天狼星和韋斯萊太太之間轉來轉去好像他們正在看一場網球賽。

金妮正跪在一堆丟棄的蜂蜜塊上面,她的嘴巴微微張開注視著這場談話。盧平的眼睛則定格在小天狼星的身上。

「我沒打算告訴哈利,超出他需要知道的部分,莫莉,」小天狼星說道。「但是,他是親眼看見伏地魔回歸的人。」(再一次的,桌子周圍因為這個名字而出現集體的顫慄)「他比我們之中絕大多數的人更有權力知道——」

「他不是鳳凰指令的成員!」韋斯萊太太說道,「他只有十五歲,而且——」

「而且他解決過的問題象大多數指令成員一樣多,」小天狼星說道,「甚至比某些成員更多。」

「沒人否認他曾經做過的一切!」韋斯萊太太的聲音提高了,她的拳頭在椅子扶手上顫抖。「但是他仍然只是——」

「他不是一個孩子!」小天狼星不耐煩的說道。

「他也不是一個成年人!」一抹紅色爬上了韋斯萊太太的臉頰。「他不是詹姆斯,小天狼星!」

「我很清楚他是誰,謝謝你提醒,莫莉,」小天狼星冷淡的說。

「可是我不確信你知道這一點!」韋斯萊太太說道。「有時候你和哈利談話的方式,就好像,你認為你最好的朋友已經回來了一樣!」

「那有什麼不妥之處嗎?」哈利問道。

「那有什麼錯,哈利,錯在你不是你父親,但是你的很多方面和他很像!」韋斯萊太太的眼睛仍然在盯著小天狼星。「你仍然待在學校裡,由成年人為你負責,不要忘記這一點!」

「你的意思是,我是個不負責任的養父!」小天狼星回應道,他的聲音也提高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知道你行事輕率,小天狼星,這就是為何鄧不利多要你待在家裡的原因,並且——」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將不理會鄧不利多的指令,並且離開這裡!」小天狼星響亮的回答。

「亞瑟!」韋斯萊太太轉向她的丈夫,「亞瑟,幫我說句話!」

韋斯萊先生卻沒有馬上說話。他摘下了他的眼鏡,並用他的長袍慢慢的擦著。當他將眼鏡仔細的架回鼻樑的時候,他終於回答了。

「鄧不利多知道情況已經發生改變,莫莉。他接受在一定範圍內哈利必須接觸到鳳凰指令的某些內容,正如現在他正待在鳳凰指令指揮部。」

「是的,但是這和允許他詢問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之間是有區別的!」

「從個人角度講,」盧平最後終於從小天狼星的身上收回目光,平靜的說話了,韋斯萊太太迅速將頭轉向他,希望她最後能獲得一個盟友,「我認為讓哈利知道情況更好,並非全部的情況,莫莉,但是要讓他知道大概的情況——對我們來說,這樣可以防止其他人斷章取義……」

他的表情是溫和的,但是哈利確信,至少盧平知道某些順風耳在韋斯萊太太的整肅行動中倖免於難。

「好吧,」韋斯萊太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在桌子周圍看了一圈,想尋求支持者,不過沒人響應,她說道,「好吧……我明白將要被否決了。我要說的僅僅是:鄧不利多不想讓哈利知道的太多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哈利心裡最感興趣的人——」

「他不是你兒子,」小天狼星平靜的說道。

「他就像我兒子一樣,」韋斯萊太太猛烈還擊,「除此之外他還有誰?」

「他有我!」

「是的,」韋斯萊太太的嘴唇翹了起來,「事實是,當你被關在阿滋卡班監獄的時候根本照顧不了他,不是嗎?」

小天狼星開始從他的椅子上站起來。

「莫莉,你不是這裡唯一關心哈利的人,」盧平尖銳的說道,「小天狼星,坐下。」

韋斯萊太太的下嘴唇抖了起來。小天狼星慢慢坐回他的椅子裡,他的臉色蒼白。

「我認為哈利有話要說,」盧平接著說道,「他已經夠大了,可以自己做決定。」

「我要知道正在發生的事情,」哈利馬上說道。

他沒有看韋斯萊太太。他為韋斯萊太太把他看作親生兒子而感動,但是他也同樣為韋斯萊太太的驕橫而不耐煩。小天狼星是正確的,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很好,」韋斯萊太太尖聲說道,「金妮——羅恩——赫敏——弗雷德——喬治——,我要你們現在立刻離開廚房。」

廚房裡立即響起了一陣騷動。

「我們也到了年紀!」弗雷德和喬治一起叫道。

「如果哈利允許知道,為何我不能?」這是羅恩的叫聲。

「媽媽,我要聽!」金妮在悲嘆。

「不!」韋斯萊太太咆哮道,她站了起來,眼睛瞪圓了。「我絕對禁止——」

「莫莉,你阻止不了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先生疲倦的說道,「他們夠年紀了。」

「他們還是學生。」

「但是在法律上他們現在是成年人了,」韋斯萊先生還是用同樣疲憊的聲音繼續說道。

韋斯萊太太的臉漲的通紅。

「我——哦,那麼好吧,弗雷德和喬治留下,但是羅恩——「

「哈利會告訴我和赫敏你們說的每件事情!」羅恩熱切的說道。「是——是嗎?」他不確定的補充道,眼睛看著哈利。

在一瞬間,哈利考慮告訴羅恩他一個字也不會說,這樣羅恩就能夠體驗一下待在黑暗中的滋味了,然後看看他是否喜歡這個。但是這個卑鄙的想法在他們對視的剎那消失了。

「當然我會的,」哈利說道。

羅恩與赫敏歡呼起來。

「很好!」韋斯萊太太叫道。「很好!金妮——上床睡覺!」

金妮可不肯安靜的離開。他們可以聽見在一路上樓的時候她對著媽媽用各種方式大吵大鬧,而當他們到達大廳的時候布萊克斯太太(�上的老太太,小天狼星的老媽)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加入了這場鬧劇。盧平匆匆趕到肖像那裡去恢復平靜。然後當他回來關上廚房的門,並重新坐回桌子前面的椅子之後,小天狼星開始說話了。

「哦,哈利……你要知道什麼呢?」

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了一個月以來一直困擾他的問題。

「伏地魔在哪裡?」他故意忽略由這個名字引發的新一輪顫慄和退縮,問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我盡力關注了麻瓜的新聞,可是看樣子什麼也沒發生,沒有離奇的死亡以及任何其他事情。」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7 20:19:11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第五章鳳凰的指令

「只能說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離奇死亡事件,」小天狼星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全部知道……但是我們知道很多……」

「從各個方面講都超過那個人(指代老福,下同)認為我們掌握的,」盧平補充道。

「那麼他為什麼會停止殺戮呢?」哈利問道。他知道單在去年伏地魔就謀殺了不止一人。

「那是因為他不想引人注意,」小天狼星說道,「現在對他而言也非常危險。他的恢復並不如他想像的那樣完美,你明白的。他把事情搞砸了。」

「或者寧願說,是你把他的事情搞砸了。」盧平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怎麼說?」哈利迷惑不解的問道。

「你出人意料的倖存下來!」小天狼星說道。「除了他的食死徒追隨者以外本來沒人知道他恢復了。但是你倖存下來並且成為目擊者。」

「而此刻他最不想驚動的人就是鄧不利多,」盧平說道,「可是你立刻就讓鄧不利多知道了此事。」

「這有什麼幫助嗎?」哈利問道。

「你在開玩笑嗎?」比爾輕率的說道,「人人都知道鄧不利多是那個人唯一害怕的巫師!」

「謝謝你的解釋,鄧不利多在伏地魔回歸之後一個小時之內重新召集了鳳凰的指令,」小天狼星說道。

「那麼,鳳凰指令在幹什麼呢?」哈利看看他們全體問道。

「辛勤工作,以使伏地魔不能實施他的計劃,」小天狼星說道。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伏地魔的計劃的呢?」哈利很快的問道。

「鄧不利多有個精明的主意,」盧平說道,「而他的精明主意通常情況下都是料事如神。」

「那麼鄧不利多認為伏地魔的計劃是什麼呢?」

「好的,首先,他要重建他的軍隊,」小天狼星說道,「在過去的日子裡他指揮著數量眾多的成員;那些他脅迫或者是被他迷惑而跟隨他的巫師和女巫們,他的忠誠的食死徒部下,以及大量不同的黑暗生物。你還聽見他試圖重新招募巨人,是的,他們也曾經是那個人手下的一群。伏地魔並不確定僅僅依靠他的一打食死徒就能夠取代魔法部。」

「因此你們就盡力阻止他獲得更多的追隨者嗎?」

「盡我們所能。」盧平說道。

「怎樣做?」

「很好,最主要的工作是,確定有多少人是真正想要回到伏地魔身邊的,然後把他們監視起來,」比爾說道。「這個策略被證明是很機警的。」

「為什麼?」

「因為魔法部的態度,」唐克絲說道,「你看看那個法尼治.福吉聽說『那個人』回來之後驚慌失措的樣子。哈利!是的,他完全不會改變立場的。他絕對拒絕相信已經發生的一切。」

「但是為什麼?」哈利失望的說道,「為什麼他如此愚蠢?如果鄧不利多——」

「哦,很好,你說到問題的點子上了,」韋斯萊先生用一個扭曲的微笑說道,「鄧不利多。」

「福吉害怕鄧不利多,你知道的,」唐克絲難過的說。

「害怕鄧不利多,」哈利草率的叫起來。

「害怕鄧不利多取代他,」韋斯萊先生說道,「福吉認為鄧不利多正在密謀推翻他。他認為鄧不利多想要得到魔法部長的位置。」

「但是鄧不利多根本不想——」

「當然他不想,」韋斯萊先生說道,「他從沒想過要當魔法部長,甚至早在老部長巴格諾德退休的時候,就有很多人推舉鄧不利多繼任。福吉後來還是接管了權力,但是他永遠也忘不了鄧不利多是多麼的受人愛戴,儘管鄧不利多從來就沒有覬覦這個職位。」

「更深的意義是,福吉清楚鄧不利多是個遠比他聰明,比他強大的巫師,而且在他剛剛接手魔法部的早期歲月裡他總是要向鄧不利多咨詢意見,」盧平說道,「但是現在看來他開始迷戀權力,並且剛愎自用。他喜歡現在的魔法大臣的職位,而且越來越相信自己才是個聰明人,而鄧不利多僅僅是個麻煩愛好者。」

「他怎麼能這樣認為?」哈利憤怒的叫道,「他怎麼能認為鄧不利多引起了麻煩——或者說是我引起了麻煩?」

「因為接受伏地魔回歸的事實,就意味著魔法部將遭遇到成立十四年以來從未處理過的大麻煩,」小天狼星痛苦的說道,「福吉只是不想讓自己面對它。畢竟對他來說自欺欺人的認為鄧不利多在騙他肯定要舒服的多。」

「你現在看見了問題所在,」盧平說道,「當魔法部堅持沒有任何來自伏地魔的威脅的時候,很難讓人們相信他已經回歸這一事實,尤其是人們首先真的不願相信的情況下。更糟糕的是,魔法部嚴令每日先知報不要報道任何來自鄧不利多的消息,因此大多數的巫師團體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的任何事情,這使得如果食死徒使用『英帕流斯』咒語(第四部介紹過的伏地魔用來控制信徒的強力迷惑咒語,被魔法部嚴令禁止使用的三大禁咒之一)的話,他們很容易成為靶子。」

「但是你們正在警告人們,不是嗎?」哈利看著韋斯萊先生、小天狼星、比爾、蒙頓格斯、盧平和唐克絲,問道,「你們不是正在讓人們知道伏地魔的歸來嗎?」

「是的,當人人都以為我是一個瘋狂殺手,而魔法部卻為我的腦袋懸賞1000帆船幣的時候,我幾乎無法上街散傳單,對嗎?」小天狼星不安的說道。

「而我,在大多數社團我是個不受歡迎的客人,」盧平說道,「狼人一向是個危險職業。」

「唐克絲和亞瑟如果口無遮攔的話就將失去他們在魔法部的飯碗,」小天狼星說道,「但這對我們而言在魔法部裡安插密探是非常重要的,我敢打賭伏地魔一定會向他們滲透的。」

「儘管我們已經盡力說服了兩個人,」韋斯萊先生說道,「唐克絲在這兒,她是一個——但是上次鳳凰令集結的時候她還太年輕,而且有傲羅成員在我們這邊是一個巨大的優勢——肯斯雷.沙克雷波爾特也是我們一筆真正的財富;他是負責追捕小天狼星的,因此他一直在給魔法部放假消息說小天狼星待在提比特。」

「但是如果你們之中沒有人放出消息說伏地魔已經回來了的話——」哈利說道。

「誰說我們沒有放消息?」小天狼星說道,「你認為鄧不利多為什麼會陷入這個麻煩之中一籌莫展?」

「你的意思是?」哈利問道。

「他們想要讓鄧不利多丟臉,」盧平說道,「你沒看上周的每日先知報嗎?他們報道說鄧不利多已經被投票免去了國際魔法聯盟主席的職務,因為他太老了,已經失去了控制力,但那不是真的;他是在做了一個宣佈伏地魔歸來的演講之後被巫師管理部免職的。他們把他的巫師等級從大法師降級了——那是一個巫師的最高榮譽——而且他們現在正在討論撤消他的一級梅林勳章(老鶴註解:梅林是西方魔法體系中一個傳奇式的人物,其地位之崇高有如道教的太上老君,佛教的如來佛祖一般,代表魔法界至高無上的權威。梅林徽章則出現在許多相關小說中,只是老鶴直到現在也沒有見過梅林的生平事跡,深以為憾)」

「但是鄧不利多說,只要不把他從巧克力蛙的收集卡中除名,他才不在乎他們怎樣做呢。」弗雷德笑著說道。

「這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韋斯萊先生尖銳的說,「如果他再這樣繼續公然反抗魔法部的話,他也許就要在阿滋卡班度過餘生了,而我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只能是替鄧不利多在哪裡上鎖了。如果那個人知道鄧不利多回到戰場的話他行事就會小心翼翼。如果鄧不利多離開戰場,——哦,那個人就將肆無忌憚。」

「但是如果伏地魔要招募更多的食死徒,那麼他歸來的消息就必然洩露,不是嗎?」哈利失望的問道。

「伏地魔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破門而入的,哈利!」小天狼星說道,「他欺騙、詛咒、勒索他們。他是保密工作的專家。在任何情況下,招募追隨者都是他唯一感興趣的事情。他同樣在制訂計劃,這些計劃能夠使他的行動,事實上悄然無聲,而他此刻正在關注此事。」

「除了那些追隨者之外他接著還會幹什麼?」哈利很快問道。他想他看見小天狼星在回答之前與盧平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通過秘密途徑補充物資。」

當哈利看來迷惑不解的時候,小天狼星說道,「像是一把武器之類的。有些東西是他上次沒有的。」

「在他強大起來之前?」

「是的。」

「比如哪種武器?」哈利說道,「是某種比阿得羅.卡文迪許(三大禁咒的最後一個)更糟糕的東西嗎——?」

「夠了!」

韋斯萊太太在門邊的陰影裡說道。在送金妮上樓之後哈利沒有注意到她已經回來了。她的胳膊交叉,看起來非常惱火。

「現在我要你們上床睡覺。你們所有的人。」她看了看弗雷德,喬治,羅恩和赫敏補充道。

「你不能命令我們——」弗雷德開始抗議著。

「看著我。」韋斯萊太太咆哮道。她全身顫抖的盯著小天狼星。「你告訴哈利的已經夠多的了。再多你乾脆把哈利帶進鳳凰指令組織會更直接些。」

「為什麼不?」哈利很快說道,「我要加入,我想加入,我要戰鬥!」

「不。」

這次說話的不是韋斯萊太太,而是盧平。

「鳳凰指令是由超過法定年齡的正式巫師組成,」他說道。「而不是那些仍然待在學校裡的預備巫師,」當弗雷德和喬治想開口的時候盧平補充道。「毫無觀念的牽扯進來是很危險的,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我認為莫莉是對的,小天狼星。我們說的夠多了。」

小天狼星聳聳肩但是沒再爭辯。韋斯萊太太專制的召喚她的兒子們,還有赫敏。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站起來,當然也包括哈利,像是一群失敗者一樣跟著離開了。

第六章布萊克家族高貴而古老的房子

韋斯萊太太面色嚴峻的跟著他們到了樓上。

「我要求你們所有人直接上床睡覺,不許再聊天,」當他們到達一樓的時候,韋斯萊太太說道,「明天我們還有的忙。我希望金妮已經睡著了,」她對著赫敏補充道,「因此盡量別吵醒她。」

「睡覺,是的,非常正確,」弗雷德小聲說道,這時赫敏已經向他們道過晚安,兄弟兩個正向樓上爬去,「如果金妮沒有上床睡覺,而是等著赫敏告訴她我們剛才在樓下談論的所有事情,那麼我就是一個......」

「好了,羅恩、哈利,」韋斯萊太太現在在二樓,指示他們進臥室,「上床去睡吧。」

「晚安!」哈利和羅恩對雙胞胎兄弟說道。

「睡個好覺!」弗雷德眨眨眼睛說道。

韋斯萊太太在哈利的身後猛的把門關上了。臥室現在看起來比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更加的黑暗陰森。牆上的那張空畫正在緩慢而深長的呼吸,彷彿它上面那個看不見的居住者也睡著了。哈利穿上他的睡衣,摘下眼睛爬到他冰冷的床上,而與此同時羅恩把貓頭鷹籠子放到衣櫃的頂端以安撫海德薇與小豬,它們正在到處吵鬧,翅膀發出不安的沙沙聲。

「我們不能讓它們每天晚上都出去覓食,」羅恩一邊穿上他的栗色睡衣一邊抱怨著,「鄧不利多不想讓太多的貓頭鷹在廣場周圍亂竄,他認為這看起來十分可疑。哦,是的...我差點忘記了...」

他穿過臥室走向門口並且把門栓上了。

「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啊?」

「克瑞徹」羅恩關燈的時候說道,「第一夜我睡在這裡,他淩晨三點跑過來遊蕩。相信我,你不會樂意被吵醒然後發現那個傢夥在你的房間裡遊蕩。無論如何......」他上床躺進被窩裡,然後轉過來在黑暗中看著哈利;通過骯髒的窗戶透進來的月光使的哈利能夠看清羅恩的輪廓,「你在想什麼?」

哈利不需要詢問羅恩的意思。

「是的,他們並沒有告訴我們很多我們無法猜測的東西,是嗎?」哈利一邊回憶他們在樓下的談話一邊說道,「我的意思是,所有他們真正告訴我們的就是,鳳凰指令正在盡力組織人們加入福爾——」

從羅恩哪裡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吸聲。「——魔鬼,」哈利平靜的說,「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使用他的名字?小天狼星和盧平干的。」(這裡又是個隱晦的句子,老鶴的理解是哈利覺得被貌似慷慨的小天狼星和盧平這兩隻老狐狸給耍了,因而發洩不滿)

羅恩沒聽見最後一句。

「是的,你是正確的,」他說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告訴我們的每一件事情,這些事情我們通過順風耳都已經瞭解了。唯一沒聽過的一小段就是——」

啪的一聲。

「哎喲!」

「小聲點,羅恩,你媽媽也許會回來看看。」

「你們兩個站在我膝蓋上了!」

「是的,好吧,看來瞬間移動魔法在黑夜裡更難施展。」

哈利看見弗雷德和喬治模糊的輪廓從羅恩的床上跳下來。彈簧床面發出了呻吟,而當喬治坐到他腳邊的時候哈利的床墊被壓沈了幾英吋。

「那麼,你見過那個東西嗎?」喬治一臉渴望的說道。

「小天狼星提及的武器嗎?」哈利問道。

「還能是什麼,」弗雷德接著說道。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阿瓦達索命咒語(這裡老鶴明確一下,這個咒語是前作提及的三大禁咒的最後一個,也即死亡咒語,是伏地魔殺死哈利父母的咒語,當伏地魔對哈利施展的時候出現意外,結果伏地魔幾乎被殺,而哈利則留下一道閃電形狀的疤痕)更加糟糕的東西,是嗎?」羅恩說道,「什麼東西會比死亡更糟呢?」

「也許它是某種能夠同時殺死成千上萬人的東西,「喬治推測道。

「也許它是以某種特別痛苦的方式殺人的東西,」羅恩沈重的說道。

「伏地魔已經有了鑽心咒(三大禁咒第二位,即痛苦咒語,能使人痛不欲生但是卻死不了)讓人痛苦,」哈利說道,「他不會需要任何比這個咒語更有效的東西。」

臥室裡一片平靜,哈利知道其他人像他一樣,正在奇怪那是一種怎樣的恐怖武器呢?

「那麼你認為現在誰得到了這種武器呢?」喬治問道。

「希望是我們這邊的,」羅恩有點緊張不安的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鄧不利多可能把它藏起來了。」弗雷德說道。

「藏在哪裡?」羅恩很快說道,「霍格沃茨嗎?」

「我打賭肯定是在霍格沃茨!」喬治說道,「那正是鄧不利多隱藏魔法石的地方。」

「但是一件武器應該比一塊石頭大的多!」羅恩說道。

「這可不一定,」弗雷德說道。

「是的,體積並不是威力的保證,」喬治說道,「看看金妮就知道。」

「你的意思是」哈利問。

「你大概還從未嘗到過她的擊妖魔法,對吧?」

「噓!」弗雷德從床上半坐起來,「聽!」

他們安靜下來。腳步聲正在上樓。

「媽媽,」喬治說道,接著幾乎在一瞬間伴隨一聲巨響,哈利感到床腳的重量消失了。幾秒鐘之後,他們聽見門外的樓板吱吱作響:韋斯萊太太在門外傾聽,以檢查他們是否正在交談。

海德薇和小豬寂寞的大聲叫喊。樓板再次吱吱作響,他們聽見韋斯萊太太上樓檢查弗雷德和喬治去了。

「你知道嗎,她完全不相信我們,」羅恩懊惱的說道。

哈利確信自己睡不著,這個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要考慮,因此他滿心期望能夠清醒的躺上幾個小時全部咀嚼一遍。他想繼續與羅恩談話,但韋斯萊太太的腳步聲再次下樓來了,而她一離開哈利就清楚的聽見其他人都上樓去了......實際上,許多有腳的生物都正在臥室的門外輕柔的跑來跑去,而魔法生物飼養課的老師哈格力正在講課:「他們很漂亮,不是嗎,哈利?這個學期我們將要學習這種武器...」接著哈利就看見這種生物的頭部變成了加農炮,並且正在瞄準他...哈利猛的蹲下...

接下來他所知道的事情就是,他在床單下面暖和的縮成一團,而喬治響亮的聲音充滿了房間。

「媽媽說起床了,你的早餐在廚房裡,吃完以後她要你待在畫室裡,這裡有超出她想像的大量的害蟲,而且她又在沙發底下發現了一窩死掉的害蟲。」

半個小時之後哈利和羅恩迅速的穿戴整齊並吃了早餐,接著進了畫室,這是一樓一個長形的房間,有著高高的天花板,橄欖綠的牆面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地毯每次有人踩上去的時候就會發出一股灰塵形成的煙霧,長長的,苔綠色的天鵝絨窗簾正在嗡嗡作響,彷彿裡面有一大群看不見的蜜蜂。韋斯萊太太、赫敏、金妮、弗雷德和喬治都來了,他們用一件衣服包住鼻子和嘴巴的樣子顯的十分奇特。而在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大瓶黑色的液體,瓶子的末端都裝著一個噴嘴。

「把你們的臉包起來並拿上一個噴霧器,」韋斯萊太太一看見哈利和羅恩就說道,並指了指一張長腿桌子上面兩個更大的裝滿黑色液體的瓶子。「這裡真是蟲子窩,我從來沒有見過蟲子出沒的如此猖獗——在最近十年裡那些小精靈們都幹了些什麼——」

赫敏的臉雖然半隱藏在一條茶色毛巾裡,但是哈利明顯看見她向韋斯萊太太投去一個責備的目光。「克瑞徹真是太老了,它也許無法管理——」

「如果克瑞徹想管的話你會很驚奇的發現它有多麼能幹,赫敏。」說話的是小天狼星,他正提著一個看上去裝滿了死老鼠的血淋淋的包走進房間裡,「我剛剛餵了巴克比克(就是前作那只險些被砍頭,最後載著小天狼星一起流亡的鷹頭馬身的怪鳥)」他回應著哈利詢問的眼神補充道。「我把它留在樓上我媽媽的臥室裡。不管怎麼說,...這張寫字檯...」

小天狼星把包扔進了一張扶手椅子裡,然後彎腰檢查一個上鎖的櫥櫃,哈利現在才首次注意到那個櫥櫃,它正在輕輕搖晃。

「好的,莫莉,我十分確定這是一個波奇(一種遠距離傳送裝置),「小天狼星一邊通過鎖孔向裡面窺視一邊說道,「在我們打開它之前也許我們應該讓魔眼來看看——我瞭解我媽媽,它有可能是個很糟糕的東西。」

「你是對的,小天狼星。」韋斯萊太太說道。

他們都在用一種小心翼翼的,禮貌周到的方式交談,這十分明顯的告訴哈利兩個人都沒有忘記昨天晚上的爭執。

一聲巨大的叮噹作響的鈴聲從樓下傳了上來,緊跟著的就是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和哀號聲,昨天晚上唐克絲在碰倒那個傘架的時候就觸發過一次。

「我告訴過他們不要按門鈴!」小天狼星惱火的說著,急匆匆的跑出房間。他們聽見他腳步聲洪亮的下樓,而布萊剋夫人的尖叫聲又再一次的響徹大廳:

「你這個家族的恥辱、骯髒的雜種、血統的叛徒、汙穢的孩子...」

「請把門關上,哈利,」韋斯萊太太說道。

哈利花了很多時間才關上畫室的門;他想要聽聽樓下發生了什麼事。小天狼星顯然已經盡力關上了蓋在他媽媽肖像上的窗簾,因為老太太已經停止尖叫了。他聽見小天狼星走出大廳,然後前門響起了鐵鏈滑動的聲音,接著他聽見一個他認為是肯斯雷.沙克雷波爾特的低沈的嗓音說道:「赫斯提(希臘神話中的女竈神,這裡可能指火神)剛剛放過我,而她現在拿走了穆迪的斗篷,我認為我應該給鄧不利多留一個報告...」

感覺到韋斯萊太太的目光落在他的後腦勺上,哈利懊悔的把畫室的門關上並重新加入了除蟲隊伍。

韋斯萊太太正在彎腰查看一本打開並放在沙發上的書,這是一本吉德洛.洛哈特(前作密室之迷中出現過的一隻繡花枕頭式的人物,做過哈利的一任黑魔法防禦課教師)寫的家庭害蟲防治指南。

「很好,你們大家,你們要很小心,因為這些害蟲會叮人,他們的牙齒是有毒的。我這裡已經提供了一瓶解毒劑,但是我希望沒有人需要用到它。」

韋斯萊太太把腰直起來,站在窗簾的正前方,並招手示意他們都上前來。

「當我下命令的時候,你們就馬上開始噴藥水,」韋斯萊太太說道,「我希望它們會朝我們飛過來,但是這種噴霧器的說明書上寫著僅僅一次成功的噴射就可以麻痺它們。當它們被麻痺的時候,就把它們扔到這個桶子裡。」

韋斯萊太太小心翼翼的走出火線,並且舉起了她自己的噴霧器。

「預備——噴射!」

哈利僅僅噴了幾秒鐘就有一隻渾身綠色的害蟲從一堆折疊好的布料裡面飛了出來,它的光亮的,甲蟲一樣的翅膀發出呼呼的聲音,微小的針尖一樣鋒利的牙齒裸露著,它精靈一樣的身體上覆蓋著厚厚的毛,而它的四隻細小的拳頭憤怒的緊握著。哈利用一陣殺蟲劑將它噴了個正著。它在半空中僵住了並且掉了下來,發出了一聲令人驚訝的巨響,躺在了舊地毯的上面。哈利把它揀起來並且扔到了桶子裡。

「弗雷德,你在幹什麼?」韋斯萊太太尖叫道,「馬上噴它並把它扔掉。」

哈利向這邊看了看。弗雷德的食指和拇指之間抓著一隻正在掙紮的蟲子。

「好的——」弗雷德輕快的說道,他迅速的朝這只蟲子臉上噴了一下然後蟲子就昏倒了,但是在韋斯萊太太轉身的一瞬間他迅速的把蟲子塞進了口袋裡。

「我們要用蟲子的毒液實驗我們的削蛇盒,」喬治低聲的告訴哈利。

當蟲子直接向哈利的鼻子飛過來的時候,他技巧熟練的同時噴下來兩隻蟲子,哈利靠近了喬治並且用嘴角嘟嚕著「什麼是削蛇盒?」

「這是一系列會使你生病的糖果,」喬治一邊小聲說道一邊用機警的眼神望著韋斯萊太太的背影。「放心,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疾病,僅僅是當你感到有必要的話,讓你病到足以中途退堂。弗雷德和我在這個夏天就正在開發它們。它們是雙重功效的,有顏色的咀嚼片。如果你吃了黃色的那一半嘔吐藥劑的話,你將劇烈嘔吐。一旦你已經衝出教室跑向醫院的時候,你就吞下紫色的那一半——」

「——這將使你恢復舒適感,並且使的你在一個小時裡按自己的選擇從事休閒活動,而不是陷入毫無意義的厭煩之中。」「總之,那就是我們在廣告裡要提出的,」弗雷德小聲說道,他已經站到了韋斯萊太太視線之外的邊緣地帶,並且正在地板上掃蕩幾隻昏迷的蟲子,把它們放到口袋裡。「但是這種糖果仍然需要一點工夫才能最終完成。現在我們的實驗者有一點小麻煩,他們在吞下紫色藥片之後需要一段足夠長的時間才能制止嘔吐。」

「實驗者?」

「是我們,」弗雷德說道,「我們輪流服用。喬治製作了昏迷的花色製品——我們都厭倦了流鼻血的奶油杏仁糖——」

「媽媽認為我們兩個正在決鬥,」喬治說道。

「那麼,搞笑商店的計劃還在進行嗎?」哈利嘟嚕著,假裝是在調整他的噴霧器的噴嘴。

「是的,但我們仍然沒機會獲得啟動資金,」弗雷德說道,當韋斯萊太太在再次襲擊之前用圍巾擦著眉毛的時候,他的聲音更低了,「因此我們在目前用郵購的方式運作它。我們上周在每日先知報上登了廣告。」

「這都得感謝你,夥計,」喬治說道,「但是不用擔心...媽媽對此一無所覺。她不再讀每日先知報了,『因為每日先知報正在誹謗你和鄧不利多』」

哈利笑了。他曾經強迫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兩兄弟,接受了他在三巫師爭霸賽中贏得的幾千帆船幣的獎金,以幫助他們實現開設一家搞笑商店的雄心壯志,而他仍然很高興的知道他們的進一步計劃沒有被韋斯萊太太察覺。韋斯萊太太從來就不認為開一家搞笑商店對她的兩個兒子來說是個合適的職業。

清理窗簾蛀蟲的行動花費了幾乎整整一個上午。時至正午,韋斯萊太太最終脫下了她的保護性的圍巾,倒進了一張扶手椅子裡,並帶著一聲因厭惡而發出的尖叫再一次從椅子裡跳起來,因為她正好坐在了那個裝滿死老鼠的大包上。窗簾不再發出嗡嗡的響聲了,它們因為密集的噴霧而變的柔軟潮濕,垂了下來。在他們的腳下喪失意識的蟲子密密麻麻的躺在桶子裡,桶子的旁邊是一個裝滿蟲子黑色的卵的大碗,克洛克山克斯正在嗅著這只碗,而韋斯萊兄弟也在貪婪的盯這這隻大碗。

「我想午飯之後我們將解決它的問題,」韋斯萊太太指了一下壁爐架子兩邊一邊一個的放著的,積滿灰塵的玻璃櫥櫃。櫥櫃裡面擺滿了各種不成對的東西(櫥櫃是一對,所以習慣上裡面的東西應該是對稱的),一把精挑細選的生�的短劍,幾隻爪子,一卷蛇皮,數量眾多的銀色盒子,上面刻滿了哈利看不懂的文字,而所有物品當中最令人討厭的是一個裝飾華麗的水晶瓶,上面塞著一塊巨大的貓眼石,裡面裝滿了哈利確信是鮮血的液體。

門鈴的叮噹聲再度響起。每個人都看著韋斯萊太太。「待在這裡。」當布萊克太太的尖叫聲再次從下面傳來的時候,韋斯萊太太抓起那只裝滿死老鼠的大包平靜的說道,「我去拿點三明治。」

她離開了房間,小心翼翼的關上了身後的門。幾乎同時的,每個人都衝向窗戶並通過樓梯台階往下張望。他們可以看見一顆長著蓬亂頭髮的頭頂,和一組搖搖晃晃保持平衡的坩堝。

「蒙頓格斯!」赫敏說道。「他帶著那些坩堝幹什麼?」

「也許是在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擺放它們,」哈利說道,「那也許是他受命跟蹤我的那天晚上跑去搞的勾當?挑選銷贓的坩堝?」

「是的,你是正確的!」弗雷德說道,這時前門打開了,蒙頓格斯吃力的端著他的坩堝,穿過前門並且從視野裡消失了,「哎呀,媽媽不喜歡…」

他和喬治穿過畫室並站到門邊仔細的聽著。布萊克太太的尖叫聲已經停止了。

「蒙頓格斯正在和西斯裡還有肯斯雷說話,」弗雷德的眉頭皺了起來小聲說道。「不可能聽見…你認為我們是否值得冒險使用順風耳?」

「也許值得,」喬治說道,「我可以偷偷摸摸的到樓上拿一對——」

但是就在此時從樓下傳來一聲巨響,這使得順風耳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聽見韋斯萊太太正在用她最高的嗓門咆哮著。

「我們沒地方為偷來的東西挪出一個藏匿點!」

「有時我喜歡聽見媽媽對別人咆哮,」弗雷德的臉上帶著一種滿意的微笑說著,他把門拉開一英吋左右,這樣可以讓韋斯萊太太的聲音更清楚的傳進房間裡,「這是如此優美的改變。」

「——完全不負責任,好像沒有你拖進來的這些銷贓的坩堝我們就會因為缺少經費而愁眉苦臉——」

「這群白癡正在讓她步步進逼,」喬治搖搖頭說道,「你必須盡早的攔下她的話頭,否則她就會像沸騰的蒸汽一樣滔滔不絕的說上幾個小時。自從蒙頓格斯在受命跟蹤你的期間擅離職守以來,媽媽早就想找個機會修理他了。哈利——現在是小天狼星的媽媽再度發飆。」

韋斯萊太太的喪失了開始的尖銳,而尖叫聲從大廳的肖像處傳了過來。

喬治試圖關上門以抵擋噪音,不過在他這麼做之前,一隻房屋小精靈進到房間的邊上。

除了把一串骯髒的老鼠綁成一根帶子圍在腰間以外,它全身赤裸。它看上去很老。皮膚看來比它的身體大好幾倍,儘管它像其他的房屋小精靈一樣光禿禿的不長毛,但是大量的白色眉毛在它巨大的、蝙蝠一樣的眼睛上方冒了出來。它的眼睛充滿血絲並且是潮濕的灰白色,而它肉色的鼻子同樣十分巨大,或者更貼切的講象豬嘴。

這隻小精靈絕對沒有注意到哈利和其他人。它的行為彷彿像是看不見他們一樣,它駝著背,慢吞吞的走著,固執而遲緩,一直走向房間的最裡面,它所發出的喃喃自語聲在他的呼吸裡嘶啞、深沈,就像一隻牛蛙一樣。

「…聞起來就像一條排水溝或者是一個罪犯的靴子,但是她也好不了多少,骯髒衰老的血統叛徒帶著她的乳臭未乾的孩子們,把我的女主人的房子弄的亂七八糟,哦,我可憐的女主人,如果她知道這些傢夥把些什麼垃圾帶進來的話,她會對老克瑞徹說些什麼呢,哦,這真是可恥,小孩、狼人、叛徒,還有小偷,可憐的老克瑞徹,它能幹什麼…」

「你好,克瑞徹,」弗雷德猛的關上門大聲說道。

這隻小精靈停下了腳步,不再喃喃自語,並且帶著一種十分明顯的不確定的神情開始感到驚訝。

「克瑞徹沒看見小主人,」它轉過頭對弗雷德鞠了一躬。仍然站在地毯邊上,它用正好能聽見的聲音補充道,「這是一個血統叛徒的一個骯髒的乳臭未乾的小孩子。」

「對不起?」喬治說道,「不要加上最後那點。」

「克瑞徹什麼也沒說,」小精靈向喬治第二個鞠躬,用一種清晰的低音補充道,「這是他的雙胞胎兄弟,他們都是異乎尋常的小畜生。」

哈利不知道該笑還是不該笑。這隻小精靈直起身體,眼睛充滿惡意的瞪著他們,並且很顯然的相信他們聽不見它說話,所以它繼續嘟嚕著。

「…這裡還有些小孩,厚顏無恥的站在這裡,哦,如果我的女主人知道的話,哦,她會怎樣尖叫啊,這裡還有個新來的男孩,克瑞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來這裡幹什麼?克瑞徹不知道…」

「這是哈利,克瑞徹,」赫敏試探性的說道。「哈利波特。」

克瑞徹蒼白的眼睛睜大了,它嘟嚕的更快了,而且比剛才更加的憤怒。這個小孩正在象朋友一樣的和克瑞徹說話,如果克瑞徹的女主人看見它這個樣子的話,哦,她會說——」

「不要叫她乳臭未乾的小孩!」羅恩和金妮同時憤怒的叫道。

「沒關係的,」赫敏小聲說道,「它現在已經出神了,它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別騙你自己,赫敏,它知道的很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弗雷德看見克瑞徹的臉上充滿了厭惡。

克瑞徹還在嘟嚕著,它的眼睛看著哈利。

「這是真的嗎?這是哈利波特嗎?克瑞徹能夠看見那道傷疤,這一定是真的,就是這個小男孩阻止了黑暗公爵,克瑞徹懷疑他是怎麼做到的——」

「放過我們大家吧,克瑞徹,」弗雷德說道。

「不管怎麼說,你在幹什麼?」喬治問道。

克瑞徹的大眼睛轉向喬治。

「克瑞徹正在清潔,」它推脫的說道。

「一個合適的借口,」哈利身後一個聲音說道。

小天狼星已經回來了;他正在門口對著這隻小精靈怒目而視。客廳裡的吵鬧聲已經消失了;也許韋斯萊太太和蒙頓格斯已經把他們的戰場移到了廚房。

看見了小天狼星,克瑞徹鞠了一個深深的躬,它的豬嘴一樣的鼻子幾乎貼到了地面上。

「站起來,」小天狼星不耐煩的叫道,「現在,你要去幹什麼?」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7 20:20:01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第六章

「克瑞徹正在打掃衛生,」小精靈重複道。「克瑞徹要去整理布萊克家族的高貴的房子——」

「而它每天都變的更加的黑暗,這是個骯髒的鬼地方,」小天狼星說道。

「主人總是喜歡他的小笑話,」克瑞徹說道,它再次的鞠躬,繼續小聲說道,「主人是頭骯髒的、不領情的豬,他傷害了他媽媽的心——」

「我媽媽沒有心,克瑞徹,」小天狼星突然叫道,「她讓自己活在純潔的事物之外。」

當克瑞徹說話的時候它再度鞠躬。

「無論主人說些什麼,」它憤怒的嘟嚕道,「主人都不配給他媽媽擦靴子,哦!我可憐的女主人,如果她看見克瑞徹服侍他的話會說什麼呢,她是如此的憎恨主人,他是多麼的令人失望啊——」

「我問你要去幹什麼,」小天狼星冷淡的說,「每次你都撒謊說你要去打掃衛生,你把那些垃圾偷偷摸摸的藏到自己的房間裡,我們就沒辦法扔掉它們。」

「在主人的房間裡克瑞徹從來不會把任何東西從它們正確的位置上移走,」小精靈回答道,然後有很快的抱怨,「如果那條掛毯被扔掉了女主人一定不會原諒克瑞徹的,七百年以來它一直在這個家裡,克瑞徹必須留住它,克瑞徹不會讓主人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還有這些臭小子們把它毀掉——」

「我想就是那樣,」小天狼星輕蔑的看著對面的牆壁,「她會施展另外一個附身魔法在這堵牆的上面,我毫不懷疑,但是如果我能夠扔掉它的話我一定會這麼做的。現在滾吧,克瑞徹。」

看起來克瑞徹並不敢違背一個直接的命令;不過,當它經過小天狼星身邊的時候它給了小天狼星一個最厭惡的眼神,然後就一路嘟嚕著出去了。

「——從阿滋卡班回來的傢夥到處命令著克瑞徹,哦!我可憐的女主人,如果她現在看見這所房子的話會說什麼呢,一群垃圾住在裡面,她的寶藏被扔了出去,她詛咒他不是自己的兒子,可是他卻回來了,他們都說他是個殺人犯——」

「你要是再嘮叨的話我會殺了你!」當小天狼星重重的把小精靈關在外面的時候他氣急敗壞的說道。

「小天狼星,它的腦子有問題,」赫敏為克瑞徹辯護道,「我並不認為它意識到我們能聽見它說話。」

「它一個人待在這裡太久了,」小天狼星說道,「從我媽媽的肖像那裡獲得瘋狂的命令,而且只有自言自語,但是它永遠是個邪惡的小——」

「如果你能給它自由的話,」赫敏充滿希望的說道,「也許——」

「我們不能給它自由,它瞭解太多有關鳳凰指令的事情,」小天狼星簡單的說道,「而且不管怎麼說,這種震撼會殺死它的。你去建議它離開這所房子看看它會不會執行命令。」

小天狼星穿過房間走向那條克瑞徹盡力想要保護的掛毯,它現在正懸掛在牆上。哈利和其他人則跟在小天狼星的後面。

這張掛毯看來十分古老;它又髒又破,而且看起來到處都是蟲子咬過的痕跡。但是,它鑲邊的金黃色細線卻仍然閃閃發光,這顯示它們所代表的可以追溯到中世紀的族譜(從哈利所能讀出的字)。在掛毯的最頂端用巨大的單詞寫著:

唐吉爾斯.普.布萊克家族高貴而古老的房子

「你的名字不在這裡!」哈利在看完這個族譜的最後一行叫道。

「我的名字曾經在那個位置,」小天狼星指著掛毯上一個小小的像是香煙燒出來的圓洞說道,「當我離家出走的時候我親愛的老媽把我給除名了——克瑞徹對低聲念叨這個故事很有興趣。」

「你離家出走?」

「當我十六歲的時候,」小天狼星說道,「那時我已經夠大了。」

「你去了哪裡?」哈利盯著他問道。

「你父親哪裡,」小天狼星說道,「你的祖父母是真正的好人;他們把我當成是他們的小兒子一樣撫養。是的,當學校放假的時候我和你的父親就去野外露營,當我十七歲的時候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我的叔叔艾爾費哈德給我留了一些金子——他也已經被從這裡擦掉了,那也許是因為——不管怎麼說,從那以後我自己照顧自己。而且,我總是歡迎波特夫婦星期天來吃午餐。」

「但是…為什麼你…?」

「離家出走?」小天狼星苦笑著用他的手指理了理他長長的,蓬亂的頭髮,「因為我憎恨這裡所有的人,我的父母有著純淨血統的癲狂,他們確信成為一個黑暗巫師能夠使你事實上高貴…我的那個笨蛋兄弟,他居然會傻到相信他們…那就是他。」

小天狼星把他的手指放在族譜的很下面的地方,上面的名字是「瑞格拉斯.布萊克」。一個死亡日期(大約十五歲)跟在出生日期的後面。

「他比我年輕,」小天狼星說道,「而且是個好得多的兒子,我經常會想起他。」

「但是他死了。」哈利說道。

「是的,」小天狼星回答道,「愚蠢的白癡...他加入了食屍者。」

「你在開玩笑!」

「來吧,哈利,這所房子難道沒有讓你看出來,我的家族是屬於哪一類巫師嗎?」小天狼星煩躁的說道。

「是——你的父母難道也是食屍者嗎?」

「不,不,但是相信我,他們認為伏地魔的想法是正確的,他們都贊成淨化巫師的血統,清除麻瓜血統的人並且啟用純血統的巫師。他們並不是個別的人,在伏地魔露出其真實面目之前,有很多的人認為他是正確的...當他們看見伏地魔就要掌權的時候,他們向他提供黃金。但是我敢打賭,我的父母認為瑞格拉斯第一批加入食屍者是個真正的小英雄。」

「他是被奧羅殺死的嗎?」哈利試探性的問道。

「哦,不,」小天狼星說道,「他是被伏地魔殺死的。或者更形象的說是遵照伏地魔的命令;我很懷疑瑞格拉斯會重要到伏地魔親手幹掉他。從他死後我發現的事實來看,他捲入太深,然後他拒絕執行命令,並要求退出食屍者。是的,但你並不是僅僅把一封辭呈交到伏地魔的手裡就可以了。那是一種終生的服務,否則就是死亡。」

「吃午飯了。」傳來韋斯萊太太的聲音。

她把魔杖高舉,在她的面前擺著一大疊的三明治,頂端還擺著蛋糕。她臉色通紅看上去還在生氣。其他人都向韋斯萊太太走過去要食物,不過哈利仍然待在小天狼星身邊,小天狼星正在彎腰湊近這條掛毯。

「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看它了。這裡是菲尼爾斯.尼格魯;...我的曾曾祖父,看見嗎?...他曾經當過霍格沃茨的校長...還有阿明塔...我母親的堂妹...曾經推動魔法部制訂麻瓜搜索法令...這是親愛的艾拉道拉姨媽...她開創了在房屋小精靈老得端不動盤子的時候,可以把它們的頭砍下來做裝飾的傳統...當然,任何時候這個家族總會中途搞出一些原先沒有的東西。我看唐克絲不在這上面。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克瑞徹拒絕執行她的命令的原因——它只執行家族內部任何成員的命令——」

「你和唐克絲是親戚?」哈利驚訝的問道。

「哦,是的,她的母親安吉梅達也沒在這上面,看——」

他指著另一行在兩個名字之間的小小的燒焦的痕跡說道,這兩個名字布拉提克斯和尼斯卡)

「安吉梅達的姐姐仍然在上面,因為她和純巫師血統的人相愛結婚,但是安吉梅達嫁給了麻瓜血統的人,特德.唐克絲,因此...」

小天狼星用魔杖在掛毯上做了一個燃燒的手勢,並且壞壞樣子的笑起來。然而哈利卻沒有笑;他在忙著看安吉梅達燒焦的記號右邊的名字。一根金色的雙線將尼斯卡.布萊克和露茜.馬爾夫連在一起,然後有一根垂直的金線從他們的名字連出來指向一個叫嘉可的名字。

「你是馬爾夫的親戚!」

「純巫師血統的家族都有親戚關係,」小天狼星說道,「如果你要讓你的兒子或者女兒,只和純巫師血統的家族結婚,那我們的選擇是十分有限的;因此我們任何一個都很難分開。莫莉和我是堂兄妹,而亞瑟在某種意義上是我的一個被除名的堂兄。不過在這裡已經看不到了——如果有一個家族有一群血統的叛徒,那就是威瑟斯家族。」

不過哈利現在正在看安吉梅達被燒焦的記號左邊的名字:布拉提克斯.布萊克,他的雙線連著羅多爾費斯.雷斯堅。

「雷斯堅...,」哈利大聲說道,這個名字攪動了他記憶之中的某樣東西;他從什麼地方知道過這個名字,但是一時想不起來,這給他的胃帶來一種奇怪的,蠕動的感覺。

「他們在阿滋卡班,」小天狼星簡短的說道。

哈利奇怪的看著他。

「布拉提克斯和她的丈夫都被扔進了監獄,」小天狼星用一種同樣直率的口氣說道,「羅多爾費斯的哥哥拉巴斯坦也和他們在一起。」

然後哈利想起來了。他在鄧不利多的記憶盆裡看見過這個名字,那個奇怪的裝置可以保存思想和記憶:一個高高的有著黑色頭髮的婦女,她的眼睫毛厚厚的,她站在法庭上的時候仍然在宣揚她對伏地魔的支持,她很自豪在伏地魔失敗之後她盡力尋找,她相信有一天她的忠誠會獲得回報的。

「你從沒說過她是你的——」

「她是我的堂妹,這沒什麼」小天狼星叫道,「我現在所知的是,他們不屬於我家庭。她肯定不屬於我的家庭。我自從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沒有再看過她了,除非你把她進阿滋卡班的時候看的那一眼算進去。你認為我會自豪有這麼一個親戚?」

「對不起,」哈利很快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僅僅是奇怪而已。那全是因為——」

「我不介意,不用道歉,」小天狼星喃喃自語。他從掛毯跟前走開了,手深深的插在口袋裡。「我不喜歡回到這裡,」他凝視著房間,「我從來沒想過會再次被困在這所房子裡。」

哈利完全懂了。他知道小天狼星的感受就和他一樣,當他長大並且認為永遠從那個鬼地方自由的時候,卻被送回了普利懷特街四號。

「當然,這是一個理想的指揮部,」小天狼星說道,「當我父親住在這裡的時候,他把一個巫師的每一點財富都花在了這所房子上面。這所房子秘密建造的,因此就算麻瓜想要也永遠無法找到這裡——而現在鄧不利多加強了它的防禦措施,你在房子裡面找到一張沙發都十分困難。你知道,鄧不利多是鳳凰指令的秘密指揮官——除非他親自告訴你地址,否則沒有人可以找到這個指揮部——昨天晚上穆迪交給你的那張紙條就是鄧不利多寫的...」小天狼星發出一陣簡短的笑聲,「如果我的父母能夠見到這所房子現在的用途......好吧,我媽媽的肖像也許會給你出些主意的。」

他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歎了一口氣。

「我只是擔心沒機會偶爾出去幹些有用的事情。我已經問過鄧不利多,我是否能夠陪同你出席聽證會——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因此我要給你一點精神上的支持,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哈利感覺他的胃掉進了那個滿是灰塵的櫥櫃裡。自從昨天晚上晚飯以來,他就從來沒有考慮過聽證會的事情;沈浸在回到他喜歡的人群中間的興奮之下,聽到有關事件的最新進展,聽證會的事情被他完全拋諸腦後。然而,聽了小天狼星的話,一種決定性的恐懼感回到了他的心頭。他盯著赫敏與韋斯萊一家,他們都在享用著三明治,哈利想著如果他們回到霍格沃茨卻沒有他的話會怎麼樣。

「別擔心,」小天狼星說道。哈利擡起頭並意識到小天狼星正在看著他。「我確信他們會還你清白的,在國際魔法保密條例當中明確規定,巫師可以在拯救自己生命的時候使用魔法。」

「但是如果他們開除我,」哈利平靜的說道,「我能夠回到這裡和你住在一起嗎?」

小天狼星悲傷的笑了笑。

「我們會知道的。」

「如果我知道我不會再回到德思禮家裡的話,聽證會上我的感覺會好的多。」哈利向小天狼星施壓道。

「如果你喜歡這個地方他們肯定會反對的,」小天狼星沮喪的說道。

「你們兩個快點吧,否則就沒有食物剩下了,」韋斯萊太太招呼道。

小天狼星又發出了另一聲巨大的歎息,向著那條掛毯投去灰暗的目光,然後他和哈利走過去加入其他人的行列。

當他下午清理櫥櫃的時候,哈利盡力不去想聽證會的事情。幸運的是,當大量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堆在滿是灰塵的架子上的時候,清理它們是一件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小天狼星被一個銀色的鼻煙盒重重的咬了一口,幾秒鐘之內他被咬的手就逐漸腫大並且象戴上了一隻堅硬的褐色手套。

「好了,」小天狼星興趣昂然的仔細觀察了一下這隻手,然後他就掏出魔杖並將皮膚恢復正常。「這上面施展的肯定是生瘤魔法。」

他把這個盒子扔進了旁邊的一個用來盛裝垃圾的大袋子;哈利看見喬治馬上用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包住自己的手並且把那個盒子揀起來裝進他滿是蟲子的口袋中。

他們又發現了一件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的銀製工具,這是一把長了很多腳的小鑷子,當哈利試圖拿起來的時候它像蜘蛛一樣爬上哈利的胳膊並試圖刺破哈利的皮膚。小天狼星把它抓下來並用一本書把它壓住,書名叫高貴的種族:這是一本有關巫師族譜的書。這裡還有一個轉動的發出微弱的險惡叮噹聲的音樂盒,然後他們就發現自己變的虛弱並且昏昏欲睡,直到金妮大力的把蓋子關上才清醒過來,一個沈重得沒人能夠打開的小盒子;數量眾多的古老圖章;在一個佈滿灰塵的盒子裡有一枚一級梅林勳章,這是對小天狼星祖父「為魔法部所做貢獻」的獎勵。

「這意味著他給了他們很多的黃金,」小天狼星輕蔑的把這枚勳章扔進了垃圾袋中。

有幾次克瑞徹偷偷溜進房間並試圖把東西藏在它的腰帶下面帶走,每次被他們抓住的時候就發出可怕的嘟嚕聲。當小天狼星猛的從它緊緊抓著的手裡抽走一個巨大的有布萊克標記的裝飾物時,克瑞徹真的流出了眼淚,並且哭喊著小天狼星的名字跑出了房間,哈利以前從沒見過它這樣

「那是我父親的遺物,」小天狼星把它扔進了垃圾袋裡,「克瑞徹對我父親不像對母親那樣專心,不過我上周仍然看見它輕輕撫摸著我父親的一條老褲子。」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韋斯萊太太使他們每天都工作的非常辛苦。畫室用了三天才清理完畢。最後,唯一一件留在房間裡的不受歡迎的物品,就是那條刻著布萊克家族族譜的掛毯,它抵抗住了這些人像要把它從牆上取下來的一切努力,還有那張卡嗒作響的書桌。瘋眼漢穆迪還沒有回到總部,因此他們不能確定裡面有什麼。

當他們在一隻碗櫃裡找到一隻茶杯那麼大的蜘蛛的時候,小天狼星清潔小分隊從畫室移師一樓的飯廳。(羅恩迅速離開房間到外面喝茶,並且一個半小時沒敢回來。)飯廳裡面所有帶著布萊克家族標記的瓷器都被小天狼星毫不留情的扔進了垃圾袋,同樣的命運還發生在一套用失去光澤的銀製像框的固定的照片身上,當覆蓋他們的玻璃碎裂的時候,照片上所有的居民都開始尖叫起來。

斯內普也許很樂意把他們的工作稱為清潔,但是在哈利的眼中他們是在房子裡進行一場真正的小醜戰爭,這一系列的戰鬥都是由克瑞徹教唆並發動的。無論他們在哪裡聚集的時候,這只衰老的房屋小精靈都會出現,當試圖移走任何它能夠從垃圾袋中帶走的東西的時候,它的咒罵聲變的越來越無禮。小天狼星走上前用衣服威脅它,(當主人扔給小精靈一件舊衣服或者襪子的時候,就代表契約解除,小精靈就自由了,因此小天狼星才會用衣服威脅要趕它走)但是克瑞徹用一種固執的昏暗眼神看著小天狼星:「主人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在轉身逃跑並更加大聲咒罵之前它又說道,「但是主人不會讓克瑞徹走的,不會的,因為克瑞徹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哦,是的,他正在密謀對抗黑暗公爵,是的,和他那群雜種、叛徒、以及垃圾一起…」

這次,小天狼星沒有理會赫敏的抗議,抓住克瑞徹腰帶的後面並親自把他扔出了房間。

門鈴一天總要響個幾次,每一次的響聲就暗示著小天狼星母親又要開始咆哮了,而且因為哈利和其他人想要偷聽來訪者的談話,所以在韋斯萊太太給他們下達新任務之前,他們總是抓住時機偷偷摸摸的的瞥一眼並偷聽一點談話的內容。斯內普此後在這所房子裡來去匆匆的跑了幾回,哈利總是避免和他面對面;哈利也見到了他的變形魔法課老師麥格教授,她看起來非常奇怪的穿著一件麻瓜式樣的女裝和外套,而且她看來也非常的忙碌,沒時間逗留。然而,有的時候,來訪者也會留下來幫忙。當他們在樓上的衛生間裡發現了一個潛伏著危險的老盜屍者的時候,唐克絲就陪著他們度過了一個難忘的下午,而盧平儘管和小天狼星一樣也住在這裡,但是他每天都要出去很長時間,為指令做一些秘密工作,他幫助修好了一個祖父級的老鐘,這個鐘養成了一個壞習慣,每當有人經過的時候就會發出沈重的沙沙聲。蒙頓格斯則通過從一套試圖掐死羅恩的古老紫色長袍裡面,把他拯救出來的英勇行動稍稍挽回了一點在韋斯萊太太眼中的形象,當時羅恩正在嘗試把它們從衣櫃裡面清理出來。

儘管他一直睡不好,一直夢見走廊和鎖著的門,這使得他的傷疤刺痛起來,哈利還是盡力讓自己在這個夏天裡第一次高興起來。一旦忙碌起來哈利就會很高興;但是他的工作減少,或者是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看著陰影在天花板上移動的時候,他的思緒就會回到海市蜃樓般的魔法部聽證會身上。恐懼象針一樣在他的身體裡面猛戳,他很懷疑如果自己被開除的話會怎麼樣。這個念頭是如此的恐怖,以至於對羅恩與赫敏他都不敢大聲說出來,儘管他經常看見他們在一起竊竊私語並且用一種憂慮的眼神向他的方向看過來,而當著哈利面的時候他們就不再提及此事了。有時候他會不由自主的想像鐵面無私的魔法部官員,將他的魔杖一折兩段並且命令他回到德思禮家去的情景……但是他堅決不走。他下定覺醒。他會回到格裡曼迪街並和小天狼星生活在一起。

當韋斯萊太太星期四晚上吃飯的時候對他說話的一瞬間,哈利感到一塊磚頭壓在了胃裡,韋斯萊太太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明天早上我將為你準備最好的衣服,哈利,而且我希望你今天晚上把頭髮洗一下。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會對你有幫助的。」

羅恩、赫敏、弗雷德、喬治和金妮都停止交談並看著他。哈利點點頭並盡力繼續吃飯,但是他的嘴巴變的乾燥,無法咀嚼。

「我明天怎麼去?」他問韋斯萊太太,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顯慌亂。

「亞瑟回和你一起去,」韋斯萊太太輕輕的說。

韋斯萊先生透過桌子向哈利鼓勵的笑了一下。

「你可以待在我的辦公室直到聽證會開始。」他說道。

哈利看著小天狼星,但是在他開口詢問之前,韋斯萊太太就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

「鄧不利多教授認為小天狼星陪你去並不是一個好主意,我必須說的是——」

「我認為他很正確,」小天狼星露齒一笑。

韋斯萊太太沒吱聲了。

「鄧不利多什麼時候告訴你的?」哈利盯著小天狼星問道。

「昨晚你睡覺以後,鄧不利多來過了,」小天狼星說道。

小天狼星叉了一塊土豆。哈利低下眼睛看著自己的盤子。鄧不利多在聽證會的前夕來了這裡,卻沒有要求見他,這一想法使哈利感到,如果有可能的話,更糟糕了。

第七章魔法部

哈利在第二天早晨五點半的時候突然完全驚醒,彷彿有人在他耳邊大聲叫喊一樣。有一小段時間他穩穩的躺在床上,紀律聽證會的情景充滿了他腦子的每一個角落,幾乎讓哈利無法忍受,他跳下床戴上眼鏡。韋斯萊太太已經將他的牛仔褲和T恤衫清洗乾淨並且放在床腳。牆上那幅空白的畫也在吃吃的笑著。

羅恩四肢張開仰面躺著,嘴巴張的大大的,很快就睡著了,當哈利穿過房間的時候他並沒有被吵醒。哈利走出臥室站在樓板上並輕輕的帶上身後的門。哈利試圖再次系統的思考這個問題,他看看羅恩的樣子,也許他們再也不能在霍格沃茨成為同學了,哈利平靜的下樓,穿過克瑞徹祖先的頭像裝飾,然後向下進了廚房。

他本來希望廚房現在沒人,但是當哈利到達門口的時候他聽見另一邊傳來低低的談話聲。他推開房門就看見韋斯萊夫婦、小天狼星、盧平和唐克絲都坐在裡面,這種情景幾乎就像是他們正在等他一樣。除了韋斯萊太太之外所有人都衣冠楚楚,而韋斯萊太太則穿了一件夾棉的紫色睡袍。當哈利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跳著腳。

「早餐,」韋斯萊太太抽出魔杖匆匆忙忙的點上火。

「早——早——早上好,哈利,」唐克絲打著哈欠說道。她的頭髮今天早晨是白色的而且略微捲曲,「過來坐下吧。」

她拽出了一隻椅子,並且把旁邊的一隻挪開了。

「你要來點什麼,哈利?」韋斯萊太太問道。「麥片粥?鬆餅?醃魚?燻肉和雞蛋?還是烤麵包?」

「就要——就要烤麵包,謝謝,」哈利說道。

盧平掃了一眼哈利,然後就對唐克絲說道,「你剛才說斯奎慕怎麼了?」

「哦…是的…好的,我們需要更加的小心一點,他已經問了肯斯雷和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哈利感到一絲模模糊糊的感激,他並不需要參與這場談話。他的體內正在蠕動。韋斯萊太太將兩片烤麵包和橘子果醬放到了哈利的面前;他試著去吃,可是味同嚼蠟。韋斯萊太太坐到了他的另外一邊,並且開始對他的T恤衫大驚小怪,壓平標籤,從肩膀開始抹平折痕。可是哈利希望她不要這麼做。

「…而且我必須告訴鄧不利多明天晚上我不能值夜班,我只是太——太——太累,」唐克絲說完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我會替你的,」韋斯萊太太說道,「我沒問題的。反正不管怎樣我都要趕完一份報告。」

韋斯萊先生沒有穿巫師的長袍,而是穿了細條紋的長褲和一件老式的轟炸機夾克衫。他把頭從唐克絲那裡轉向哈利。

「感覺如何?」

哈利聳聳肩。

「很快就會結束的,」韋斯萊先生振作起來說道,「幾個小時之後你就會沒事的。」

聽證會在和我的同層的埃米拉.波恩斯的辦公室舉行。她是魔法條例執行處的頭頭,也就是這個部門正在對你調查。

「埃米拉.波恩斯是個好人,哈利,」唐克絲誠摯的說道,「她是公正的,她會認真聽取你的陳訴。」

哈利點點頭,仍然無話可說。

「不要喪失心情,」小天狼星突然說道,「要有禮貌並且貼近事實。」

哈利再次點點頭。

「法律在你這邊的,」盧平冷靜的說道,「甚至是未成年的巫師在生死攸關的時刻都是允許使用魔法的。」

有一股寒流從哈利的脖子傳到背上;在一瞬間哈利以為有人對他施展了隱身咒語(就是前面瘋眼漢穆迪曾經對哈利施展過的那個變色龍隱身咒語),接著他就意識到是韋斯萊太太正在用一把濕梳子替他梳頭。她使勁的在哈利的頭頂壓著。

「你的頭髮曾經平坦服帖過嗎?」韋斯萊太太失望的問道。

哈利搖搖頭。

韋斯萊先生看了一下表然後擡頭看著哈利。「我想我們現在要出發了,」他說道,「我們去的稍微早了一點,但是我認為你早點出發去魔法部,總比在這裡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亂晃的好。」

「好的,」哈利下意識的回答道,他放下了手中的烤麵包並站了起來。

「你會沒事的,哈利。」唐克絲象好朋友一樣按著哈利的肩說道。

「祝你好運,」盧平說道,「我確信你會一切安好的。」

「如果事情不如人意,」小天狼星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會為了你去拜訪一下埃米拉.波恩斯的……」

哈利虛弱的笑了笑。韋斯萊太太擁抱了他一下。

「我們都會為你祈禱的,」她說道

「好的,」哈利說道,「嗯……那麼再見了。」

他跟著韋斯萊先生上樓並且穿過客廳。他能夠聽見小天狼星的媽媽在窗簾的後面打著呼嚕。韋斯萊先生打開大門,他們走了出去,外面正是寒冷,灰色的黎明。

「你平常不是走路上班的吧,對嗎?」當他們精神抖擻的走到廣場的時候,哈利問韋斯萊先生。

「不,我經常步行,」韋斯萊先生說道,「但是很顯然你不是,而且我認為我們最好徹底使用非魔法方式到那裡去…這樣可以留一個好印象,告訴他們你是遵守紀律的…」

當他們一路行進的時候韋斯萊先生一直把手放在夾克裡。哈利知道他的手裡緊緊的抓著魔杖。這是一條幾乎荒廢的小路,但是當他們到達小的可憐的地鐵站的時候卻發現這裡擠滿了早班趕車的人。當他們發現自己與那些正在談論著日常事物的麻瓜如此接近的時候,韋斯萊先生極為困難的壓制住了自己熱情。(韋斯萊先生是個麻瓜迷)

「就像神話一樣,」他眼鏡盯著自動售票機小聲說道,「具有驚人的獨創性。」

「但是它們已經失靈了,」哈利指著標記說道。

「是的,但是即使如此…」韋斯萊先生天真而且容光煥發的看著這些東西。

哈利和韋斯萊先生從一個昏昏欲睡的售票員那裡買了票(哈利執行了這次交易,因為韋斯萊先生對麻瓜貨幣很不在行),並且五分鐘之後他們登上了一輛開往倫敦市中心的地鐵。韋斯萊先生焦慮不安的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著貼在窗戶上的地鐵路線圖。

「還有四站,哈利現在還有三站兩站就到了,哈利」

他們在倫敦市一個十分靠近中心的車站下了車,並且溶入了一條人流,這條人流裡面都是些穿著考究,手裡拿著公文包的男男女女。他們走上自動扶梯,通過剪票欄(韋斯萊先生對這種扶梯兩邊吞票的方式感到十分欣喜),隨後他們就出現在一條寬闊的街道上,街道兩邊都是壯觀的高樓大廈,街上車水馬龍。

「我們在哪裡?」韋斯萊先生茫然的問道,在一次心跳的瞬間裡,哈利幾乎認為儘管韋斯萊先生不停的查閱地圖他們還是在錯誤的站台下了車,但是一秒鐘之後韋斯萊先生說道,「啊,是的這條路,哈利。」然後就領著哈利拐進了旁邊的一條路。

「對不起,」韋斯萊先生說道,「不過我從來沒有乘坐火車上班,從一個麻瓜的觀點來看我的舉止極為不同。事實上,我以前從來沒有使用過來賓入口。」(這裡的來賓入口應該是指魔法部的來賓入口,也就是連接麻瓜世界和魔法部的通道)

他們走的越深入,路邊的建築物就顯得越發的矮小破舊,直到最後他們抵達了一條小巷子,這條小巷包括幾間破爛不堪的辦公室,一個酒吧以及一輛正在溢水的罐車。哈利本來希望魔法部設在一個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我們到了,」韋斯萊先生簡潔的說道,他用手指著一個老舊的紅色電話亭,這個電話亭少了幾塊玻璃,並且豎立在一堵被嚴重亂圖亂畫的牆壁前面,「跟我來,哈利。」

他打開了電話亭的門。

哈利走進了電話亭並且很好奇這個地方到底是幹什麼用的。韋斯萊先生自己擠到哈利旁邊並且把電話亭的門關上了。這裡面有點狹窄;哈利被擠的靠在電話機上,電話機彎彎曲曲的掛在牆上彷彿一個野蠻人曾經試圖把它撕開一樣。韋斯萊先生越過哈利拿到了聽筒。

「韋斯萊先生,我認為這部電話機也失靈了,」哈利說道。

「不,不,我肯定它是好的,」韋斯萊先生將聽筒靠在耳邊開始撥號。「讓我看看六」他撥著號碼,「二四再一個四再一個二」

當號碼盤平穩的回到原位的時候,一個冰冷的女聲從電話機裡面傳出來,而不是從韋斯萊先生手上的聽筒裡面傳出,不過這個聲音十分響亮明白,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女人就站在他們旁邊。

「歡迎光臨魔法部。請報出您的姓名、職業。」

「恩」韋斯萊先生顯然不確定他是否要對著聽筒說話。他折衷的把話筒放在耳朵上,「亞瑟

韋斯萊,不適當使用魔法物品辦公室的,旁邊陪同的是哈利.波特,他被要求前來參加一個紀律聽證會」

「謝謝,」這個冰冷的女聲說道,「來訪者,請拿好徽章並把它繫在長袍的前面。」

出現了一陣卡嗒聲,接著哈利就看見有某樣東西從金屬滑道裡面滑出來,這個金屬滑道通常是用來返回硬幣的。他把這個東西揀起來,那是一個正方形的銀製徽章,上面寫著哈利.波特,紀律聽證會的字樣。當女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他將徽章別在T恤衫的前面。

「魔法部的來訪者,您需要接受一個檢查,並且將您的魔杖拿到安全處登記註冊,安全處就在中廳的最裡面。「

電話亭的地板突然顫抖起來。他們慢慢的沈入地下。當外面的人行道慢慢擡升並超過電話亭的玻璃窗直到黑暗在他們的頭上逐漸增大的時候,哈利看起來有點緊張。然後他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他只能聽見電話亭向下通過地面時發出的枯燥的摩擦噪音。儘管哈利感覺要漫長的多,但是大概一分鐘之後一束金色的光線照亮了他的腳下,並且越來越寬,逐漸上升直到射到他的臉上,哈利不得不眨眼以避免流淚。

「魔法部預祝你們度過愉快的一天,」這個女聲說道。

電話亭的門彈開了,韋斯萊先生走了出去,後面跟著哈利,他的嘴巴驚訝的幾乎合不攏。

他們現在正站在一個極為深長壯觀的大廳的一端,大廳鋪著十分光亮的黑色木質地板。孔雀藍的天花板上鑲嵌著閃閃發光的金色符號,這些符號持續移動並且改變,就像是許多天堂的守護者。兩邊的牆上都鑲嵌著發亮的黑色木頭,並且有許多鍍金的壁爐。每隔幾秒鐘,隨著一聲輕微的飛速移動就有一個巫師或者女巫從左手邊的壁爐裡走出來。而在右手邊,每個壁爐前面都排起了小股隊伍等著離開。

在大廳的半路上有一個噴泉。一組比真人尺寸稍大的金色雕像站在一個圓形水池的中央。這些雕像裡面最高大的是一位長相高貴的巫師,他的魔杖直指天空。圍繞在這個巫師雕像周圍的有一個漂亮的女巫,一頭半人馬,一隻小妖精和一隻小精靈。後面的三尊雕像都以崇敬的表情站在巫師和女巫的面前。水流正在從他們魔杖頂端閃閃發光的噴嘴裡面飛出,其他的噴嘴還包括半人馬的一條拖繩,小妖精帽子的頂端,以及小精靈的兩隻耳朵,因此丁冬作響的落水聲從雕像的縫隙傳出,而在這些雕像的腳下錯落分佈著數以百計的巫師和女巫,這些雕像大多數都衣著灰暗,看上去有些早熟。筆直的看過去在大廳的盡頭有一組金色的門。

「這條路,」韋斯萊先生說道。

他們加入了人流,在魔法部的工作人員之間穿行,有些工作人員手上拿著一大疊搖搖晃晃的羊皮紙,而另外一些則提著一個扁扁的公文包;還有一些人則邊走邊讀著每日先知報。當哈利和韋斯萊先生經過噴泉的時候,他看見在水池的底部閃爍著許多銀幣和青銅幣。在水池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被弄髒的牌子,上面寫道:

來自魔法同胞噴泉的所有收益都將捐獻給聖蒙哥魔法醫院,用以治療魔法疾病與傷害。

哈利發現自己拚命的想著:「如果這次我沒有從霍格沃茨被開除的話,我會捐上十個帆船幣。」

「上這來,哈利,」韋斯萊先生說道。他們走出了魔法部僱員的人流,前往那些金色的門。在左邊的地方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有一個標誌牌寫著安全處,當他們靠近的時候一個巫師擡頭看著他們並放下了手中的每日先知報,這個傢夥鬍子刮的很糟糕的,身上穿著一件孔雀藍的長袍。

「我正在陪同一個訪問者,」韋斯萊先生對著哈利做了一個手勢。

「站過來,」這個巫師用一種無聊的口氣說道。

哈利向他走過去,這個巫師拿出一根長長的金色棒子,這根棒子象汽車天線一樣又細又柔軟,巫師用它在哈利的前前後後上下翻飛的探測。

「魔杖,」安全處的巫師嘟嚕著放下了那個金色的設備並且把手伸了出來。

哈利把自己的魔杖遞過去。巫師將魔杖放到一個奇怪的黃銅儀器上,它有點像各種比例的碟形天線。儀器開始振動起來。一張窄條的羊皮紙從儀器的底部傳出來。巫師拿起羊皮紙讀著上面的文字。

「十一英吋,鳳凰羽毛的軸心,已經使用四年。資料正確嗎?」

「是的,」哈利緊張的回答道。

「我留下這個,」巫師說著把這一小條羊皮紙釘在一隻小銅釘上。「你把魔杖拿回去,」他把魔杖扔給哈利補充道。

「謝謝。」

「等等」巫師慢慢的說道。

他的眼鏡飛快的從哈利胸前的訪客銘牌掃到他的前額。

「謝謝你,伊瑞克,」韋斯萊先生沈穩的說道。他抓著哈利的肩膀帶著哈利離開了安全處,重新加入了在各個金色大門之間穿梭的巫師和女巫們的大軍。

人群稍稍有點擁擠,哈利跟著韋斯萊先生穿過幾扇門來到較遠處的一個小一點的大廳,在這裡至少有二十部金色格子一樣的電梯在工作著。哈利和韋斯萊先生加入了其中的一群等電梯的人。在他們的旁邊站著大鬍子巫師,手上拿著一個巨大的紙板盒,盒子裡發出一陣令人焦躁的噪音。

「你好嗎,亞瑟?」這個巫師衝著韋斯萊先生點點頭。

「你端著的是什麼,鮑勃?」韋斯萊先生看著盒子問道。

「我不能肯定,」這個巫師嚴肅的說道,「我原本以為它只是一隻符合標準的小雞,可是它現在開始吐出火焰了。看樣子我已經嚴重破壞了禁止實驗性飼養的規定。」(不會吧,難道真是初生的鳳凰不如雞啊,這也能看錯,這位老兄厚黑學已然爐火純青了:老鶴)

隨著一聲嘈雜的響聲,一部電梯停在了他們的面前;金色的格子門打開,哈利和韋斯萊先生跟著其他人走進電梯,哈利發現他自己已經被擠到了後面的牆上。幾個巫師和女巫好奇的打量著他;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以避免碰到任何人的視線,當他這麼做的時候額頭的劉海垂了下來。格子門嘩的一聲關上了並開始緩慢爬升,當哈利在電話亭聽過的同樣的女聲再度響起的時候,電梯的鏈條發出了喀噠聲。

「第七層,魔法競賽與運動部,不列顛與愛爾蘭快迪斯合作聯盟總部、辦公室桌球俱樂部、和魔法玩具專利局。」

電梯門打開了。哈利瞥見一條淩亂不堪的走廊,各種各樣的快迪斯廣告亂七八糟的釘在牆上。電梯裡面一個抱著掃帚柄的巫師艱難的從電梯裡面擠出來並且消失在走廊裡。門關上了,電梯再度顫抖著爬升,這一次那個女聲宣佈:

「第六層,魔法運輸部、弗羅粉傳送網絡合作中心、掃帚調整控制處、波奇辦公室和傳輸測試中心。」

再一次,電梯門打開了,四五個巫師和女巫走了出去;與此同時,有幾架紙飛機衝進了電梯。當這些紙飛機悠閒的拍打著翅膀在頭頂盤旋的時候,哈利盯著他們,他們通體是淡紫色的,在他們的翅膀邊緣上蓋著魔法部的郵戳。

「這只不過是內部郵件罷了,」韋斯萊先生輕輕的告訴哈利,「我們一般情況下使用貓頭鷹,但是信件的數量多的令人難以置信他們堆滿了我的辦公桌。」

當他們爬升的過程中,這些內部郵件全都在圍著天花板的吸頂燈盤旋。

「第五層,國際魔法合作部,國際魔法物品交易標準合作辦公室,國際魔法法律辦公室和國際魔法聯盟英國分會。」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8 19:48:22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第七章

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兩封內部郵件及幾個巫師出去了,但是又飛進來幾封內部郵件,因此他們頭頂上的燈變得忽明忽暗。

「第四層,魔法生物規章與控制部,魔法生物合作處,身體與靈魂分離辦公室(前作有過介紹,特指對使用瞬間移動魔法不當引起身體與靈魂分離者進行救助的機構:老鶴),小妖精聯絡辦公室,和寵物咨詢中心。」

「到了,」那個提著噴火雞的巫師還有幾封內部郵件一起出了電梯。電梯門再度關閉。

「第三層,魔法意外與災難部,包括魔法災難逆轉辦公室,救援指揮部,以及保護麻瓜委員會。」

在這一層,除了哈利、韋斯萊先生和一個正在電梯裡讀著一張很長的羊皮紙的巫師以外,其他人都出了電梯。當電梯再度上升的時候剩下的內部郵件仍然在圍著吸頂燈盤旋。接著電梯門再度打開,那個女聲宣佈道。

「第二層,魔法條例執行部,包括不適當使用魔法辦公室,傲羅指揮部,和魔法物品維修保養管理辦公室。」

「這裡就是了,哈利,」韋斯萊先生說道。他們和那個巫師一起走出了電梯並且來到了一個有一排門的走廊。「我的辦公室在這一層的另外一邊。」

「韋斯萊先生,」當他們經過一個陽光普照的窗戶的時候哈利說道,「我們現在不是仍然待在地下嗎?」

「是的,我們在地下,」韋斯萊先生說道,「那些是魔法窗。由魔法維修處決定每天是什麼天氣。在他們上一次要求加薪期間我們足足經歷了兩個月的颶風天氣往這邊拐,哈利。」

他們拐了一個彎,通過了兩扇厚厚的橡木門,並出現在一個分割成一個個獨立小間的嘈雜的開放區域,這裡充滿了談話聲和笑聲。內部郵件象微型火箭一樣在這裡往來穿梭。在最近的一個小間的上面掛著一個歪歪斜斜的牌子,上面寫著:傲羅指揮部。

當他們經過的時候哈利偷偷的從門邊看過去。傲羅成員在他們的小間牆上掛滿了被通緝的巫師的圖片和他們自己的全家福,有的還張貼著他們喜歡的快迪斯隊的圖片,以及每日先知報的文章。一個穿著鮮紅色長袍的巫師正盤腿坐在桌子上,用他的大羽毛筆趕製一份報告,他的腦袋上留著比比爾還長的馬尾辮。再過去一點點,一個用眼罩蒙住一隻眼睛的女巫正坐在她的單間的牆頂上與肯斯雷.沙克雷波爾特聊天。

「早晨好,韋斯萊,」當他們靠近的時候肯斯雷小心翼翼的打招呼道。「你有一秒鐘時間嗎,我有句話要和你說。」

「是的,如果真是一秒鐘的話,」韋斯萊先生說道,「我現在有點忙。」

他們正在交談,但是看來好像很難溝通,而當哈利想開口和肯斯雷打招呼的時候,韋斯萊先生踩了一下哈利的腳。他們跟著肯斯雷一直走進去直到一個最裡面的單間。

哈利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在他身邊每個方向上都是小天狼星的相貌,有關的新聞剪接和老照片——甚至小天狼星還在作為好人參加波特婚禮時候的照片都有——它們都貼在牆上。唯一一塊沒有貼小天狼星內容的地方是一張世界地圖,地圖上的紅色大頭針象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這裡,」肯斯雷粗率的對韋斯萊先生說道,並將一捆羊皮紙塞到了韋斯萊先生的手裡。「在過去十二個月裡我盡可能的搜集有關麻瓜飛行發動機的信息。我們已經接到報告說布萊克還在使用他的那輛老摩托車。」

肯斯雷沖哈利眨了幾下眼睛,然後小聲補充道,「給他那本雜誌,然後他會發現那是很有趣的。」接著他用正常的音調說道:「不要拖太長時間,韋斯萊,那份火腿報告的延誤讓我們調查了一個月。」

「你如果讀了我的報告就應該知道那個東西是火臂,」韋斯萊先生冷淡的說道,「而且我恐怕你必須繼續等待摩托車的消息了,我們此刻很忙。」他壓低聲音說道,「如果你能在七點鐘以前離開的話,莫莉做了肉丸子。」

他帶著哈利走出肯斯雷的單間,穿過第二個橡木門進入了另一個單位,左轉,通過下一個走廊,再右轉進了一個燈光昏暗,明顯破舊的走廊。最後他們到達了一個死胡同,在他們的左邊有一扇微微敞開的門,這是一個打開的掃帚櫃,而在右邊的門上則掛著一個討厭的失去光澤的黃銅牌子,上面寫著:不適當使用麻瓜物品辦公室。韋斯萊先生邋遢的辦公室看起來比對面的掃帚櫃還要小一點。兩張辦公桌擁擠的放在裡面,靠牆的地方擺著一溜塞滿東西的櫃子,中間的空間剛好能讓他們勉強通過,在每個櫥櫃的頂端都堆滿了大批的文件。在牆上剩下的小小空間之中擺放著幾樣令韋斯萊先生著迷的東西:幾張汽車的圖片,包括一個已經被拆卸下來的發動機,兩張從麻瓜小孩的書上剪接下來的郵箱的圖解;以及一張顯示怎樣纏繞插座的示意圖。

在韋斯萊先生對面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老酒鬼的照片,他鬱鬱寡歡的打著飽嗝,拇指上玩弄著一雙空著的皮手套。在盤子的旁邊放著一張韋斯萊家的全家福照片。哈利注意到派斯似乎已經從裡面走開了。

「我們這裡沒窗戶,」韋斯萊先生抱歉的說道。他把夾克衫脫下來並掛在椅子背上,「我們申請過,但是他們似乎並不認為我們這裡需要一個窗戶,哈利,不要再看了,珀金斯還沒來。」

當韋斯萊先生快速閱讀著肯斯雷剛剛交給他的羊皮紙的時候,哈利正擠進珀金斯辦公桌後面的椅子裡。

「哈,」韋斯萊從一本名為吹毛求疵的雜誌裡面摘取了一點東西之後,他微微一笑,「是的,他是對的,我敢肯定小天狼星會發現這很有趣——哦,親愛的,現在幾點了?」

一封內部郵件剛剛從開著的門裡飛進來並落在那個打著飽嗝的酒鬼照片上面。韋斯萊先生打開信並大聲讀了起來。

「比斯乃爾.格林報告第三個回流的公共衛生間。這真是荒謬」

「一個回流的衛生間?」

「反麻瓜者開的玩笑,」韋斯萊先生皺著眉頭說道,「我們上周處理了兩個,一個在威姆布萊頓,一個在大象城堡。麻瓜正想沖水的時候一切都消失了——是的,你可以想像一下。這些破事接連不斷的出現——我認為他們應該叫管道工——你知道的,就是那些專門修理管道的人。

「管道工?」

「正確,是的,當然他們會狼狽不堪,僅僅希望我們能抓住幾個肇事者。」

「傲羅不會去抓他們嗎?」

「哦,不,這些事情太瑣碎了,不會驚動傲羅的,它歸一般魔法法律執行巡邏隊管轄——啊,哈利,這位是珀金斯。」

一個駝背的,看來有點羞澀的老巫師正好走進了房間,他留著花白鬍鬚,正在喘氣。

「哦,亞瑟!」他沒看哈利拚命叫道,「感謝上帝,我不知道最好怎麼處理這件事,是否要等你來。我剛剛給你家派去一隻貓頭鷹,不過很顯然你沒收到——十分鐘前來了一封緊急信件——」

「我知道,是關於那個回流衛生間的事情,」韋斯萊先生說道。

「不,不,是關於波特兒子聽證會的事情——他們已經修改了時間和地點——它就在現在八點鐘的時候,在樓下老的十號審判庭舉行——」

「在樓下的十——但是他們告訴我——梅林的鬍子!

韋斯萊先生看看表,發出一聲尖叫並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快,哈利,我們應該在五分鐘前到那裡!」

珀金斯把背貼在櫥櫃上以便讓韋斯萊先生跑出辦公室,哈利緊緊跟在後面。

「為什麼他們修改時間?」當他們穿過傲羅單間的時候哈利氣喘籲籲的問道。人們紛紛側頭讓開並盯著他們快速經過。哈利感到他所有的感覺都還停留在珀金斯的辦公桌。

「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謝上帝我們來的夠早,如果你錯過了聽證會,那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韋斯萊先生在一個電梯前面急剎車並焦躁不安的戳著下降按紐。

「快來!」

電梯喀噠喀噠的進入視野,他們迅速的跑進去。每次電梯停下的時候韋斯萊先生都要惱火的咒罵,並且用拳頭使勁砸著九層的按紐。

「那些審判庭已經多年不用了,」韋斯萊先生憤怒的說道,「我想不出他們為什麼要在那裡舉行聽證會——除非——但是不——」

正在此時,一個肥胖的女巫拿著一個冒煙的高腳杯走進電梯,韋斯萊先生並沒有仔細看她。

「中廳,」冰冷的女聲說道,接著金色的格子門打開了,哈利遠遠的瞥了一眼有金色雕像的噴泉。肥胖的女巫走了出去,同時一個菜色皮膚的巫師臉色悲傷的進來了。

「早上好,亞瑟,」當電梯開始下降的時候他用一種埋死人的口氣說道,「不是經常能看見你下到這裡來。」

「緊急事務,波迪,」韋斯萊先生說道,他的腳正在焦急的跺著,並擔心的看著哈利。

「啊,是的,」波迪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著哈利,「當然。」

哈利現在幾乎沒有心情理波迪,而且他不眨眼的緊盯也不會使哈利感覺更舒服。

「神秘部門,」女聲說完門就打開了。

「快點,哈利,」那扇令人惱火的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韋斯萊先生說道。他們迅速的跑過一個走廊。這個走廊看起來和上面的完全不同。牆上光禿禿的,既沒有窗戶也沒有門,只在走廊的盡頭有一片黑色的草原圖畫。哈利以為他們要從這裡穿出去,但是韋斯萊先生抓著他的手並且把

他拽向左邊,在這裡有一個開放的樓梯踏步。

「從這裡下去,從這裡下去」韋斯萊先生氣喘籲籲的叫道,同時一步兩級的往下衝。「電梯也不能下到這麼遠為什麼他們要在這裡幹這件事情,我」

他們跑到樓梯底部並延著另一個走廊一直跑,這條走廊與霍格沃茨魔法學校裡面史納皮的地牢有許多令人討厭的相似之處,都有著粗糙的石頭牆和突出牆面的火炬。在這裡他們經過的都是栓著鐵栓,帶鎖眼的沈重的木頭門。

「審判庭十號我認為我們快到了是的。」

韋斯萊先生在一個骯髒的帶著一把大鎖的黑色大門前面一個急剎車,他靠在牆上疲憊不堪,手緊緊的抓著胸口。

「進去吧,」他氣喘籲籲的說道,並且用拇指指這這扇門,「就是這裡。」

「不是——你不跟我一起進來嗎——?」

「不,不,我是不允許進入的。祝你好運!」

哈利感到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口乾舌燥,吞嚥困難,轉動著鐵製的沈重的門把手並且走進了審判庭。

第八章聽證會

哈利現在氣喘籲籲;他現在只有自救。他曾經進入過和這裡差不多恐怖的地牢。哈利以前既沒有看過這裡。也沒有來過這裡。但是,他在鄧不利多的記憶盆中曾經訪問過這裡,在這個地方他看見雷斯堅被判在阿滋卡班終生監禁。

牆壁是由黑色的石頭構成的,火炬發出昏暗的光線。他的兩邊是空空的長椅,但是在頂頭一排最高的長椅上有許多陰影。他們都在小聲說話,但是當哈利身後的大門轟然關閉的時候,大廳裡充滿的不祥的寂靜。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審判庭中響起。

「你遲到了。」

「對不起,」哈利緊張不安的說道,「我——我不知道時間改變了。」

「那不是陪審團的過錯,」這個聲音說道,「今天早晨已經給你家派了一隻貓頭鷹。坐下吧。」

哈利低頭仔細觀察審判庭中間的椅子,椅子的扶手上隱藏著鐐銬。他看見過這些鐐銬像有生命一般彈出來固定住任何坐在椅子裡面的人。他通過石頭地面走夠去,腳步的回聲顯得格外響亮。當哈利小心翼翼的坐到椅子邊緣的時候,鐐銬發出威脅的叮噹聲,但是並沒有鎖住他。哈利的感覺更加不舒服了,他擡起頭看著坐在上面那排長椅上的人。

從他能夠看見的數目估計,大約有五十個人坐在那裡,他們都穿著李子色的長袍,在長袍胸前左邊的位置上繡著一個做工精美的銀色「W」的字樣,所有人都從鼻子下方凝視著他,有些人臉上帶著一絲不苟的表情,而其他人看上去則十分的好奇。

在前排正中間的位置上坐著法尼治.福吉,魔法大臣。(級別好高,總老闆親自出馬啊:老鶴)福吉是一個身體肥胖的人,經常戴著一頂灰綠色的魔法帽,不過今天脫掉了;他今天還脫掉了他平常和哈利說話的時候慣有的縱容的微笑。一個有著寬闊的,正方形下巴的女巫坐在福吉的左邊,她戴著單片眼鏡,表情可怕。在福吉的右邊是另外一個女巫,不過她坐在長椅的很後面,所以她的臉整個藏在陰影裡。

「很好,」福吉說道,「被告已經到了——儘管是最後到的——讓我們開始吧。你們準備好了嗎?」他問在座的各位。

「是的,先生,」一個哈利熟悉的熱心的聲音說道。羅恩的兄長珀西正坐在前排長椅的最旁邊。哈利擡頭看著珀西,希望從他的身上看出某種跡象,但是沒有回應。珀西的眼睛藏在牛角鏡框的眼鏡後面,面前放著一張羊皮紙,手上握著一隻大號的羽毛筆。

「8月12日的紀律聽證會,」福吉用一種響亮的聲音說道,而珀西則馬上做起了記錄,「將審理哈利

波特先生違反未成年人魔法限制條例和國際魔法保密條例的違紀行為,哈利波特先生現為薩裡郡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的居民。」

「質詢者:法尼治奧斯瓦爾德福吉,魔法大臣;愛米拉蘇珊波尼斯,魔法條例執行處處長;多羅爾斯簡烏姆布瑞傑,魔法部高級次長。庭審記錄員:珀西

艾格那提斯韋斯萊——」

「辯護律師,阿巴斯帕斯威爾烏爾福瑞克布瑞安鄧不利多,」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哈利的身後響起,哈利迅速的轉頭看去,結果扭到了脖子。

鄧不利多正安詳的走過房間,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袍,一臉極為平靜的表情。他的長長的銀色鬚髮在火炬的光線之下閃閃發光。鄧不利多站到了哈利旁邊通過眼鏡片擡頭看著福吉,他的半月形眼鏡架在長長的鷹鉤鼻子的中段。

陪審團的成員們開始交頭接耳。所有的眼睛現在都集中在鄧不利多身上。有些人面色苦惱,而其他人則微微的有些恐懼;而後排的兩個年紀稍長的巫師則揮舞著雙手表示歡迎。

當哈利看見鄧不利多的時候,一股強有力的感情從胸中升起,那種充滿希望的感覺不亞於聽見了鳳凰之歌。他想看見鄧不利多的眼睛,不過鄧不利多並沒有看著他;他一直持續的盯著顯然狼狽不堪的福吉。

「啊,」福吉說道,他看起來完全驚慌失措。「鄧不利多。是的。你——恩——得到我們——恩——改變聽證會時間——恩——和地點的消息嗎?」

「我本來肯定會錯過聽證會的,」鄧不利多興高采烈的說道,「然而,歸功於一個幸運的錯誤,我提前三個小時到了魔法部,因此一無所損。」

「是的——好吧——我想我們需要另一張椅子——我——韋斯萊,你能不能——?」

「沒關係,沒關係,」鄧不利多高興的說道;他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做了一個小手勢,一隻柔軟的印花棉布的扶手椅子就出現在哈利的旁邊。鄧不利多坐下了,他長長的手指末端張開,透過手指用一種饒有興趣的眼神仔細打量著福吉。陪審團的成員們仍然在竊竊私語,他們表情慌張,坐立不安;直到福吉再次開口的時候他們才安靜下來。

「是的,」福吉慢吞吞的查閱著他的筆記再度說道:「好吧,那麼。因此。指控。是的。」

福吉從面前大堆的文件中抽出一張羊皮紙,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開始宣讀,對被告的指控如下:

被告明知故犯,在已經收到魔法部因相似指控而發出的一張書面警告之後,本應當充分意識到其行為違法,但仍然在麻瓜的聚居區使用了帕特拿姆魔法,並且是當著一個麻瓜的面施展的,時間是8月2日晚上9點23分。該被告的行為違反了1875年制訂的未成年人魔法限制條例第3條之規定,並且同時違反了國際巫師聯盟魔法保密條例第13條之規定。

「你是住在薩裡郡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的哈利詹姆斯波特先生嗎?」福吉從羊皮紙的上方盯著哈利問道。

「是的,」哈利說道。

「三年前你曾經收到過魔法部關於非法施展魔法的正式警告,是嗎?」

「是的,不過——」

「但是你仍然在8月2日的晚上施展了帕特拿姆魔法,對嗎?」

「是的,」哈利說道,「但是——」

「你明知在未滿17歲的情況下是不允許在學校以外的地方使用魔法的,對嗎?」

「是的,但是——」

「你知道自己身處一個滿是麻瓜的區域,對嗎?」

「是的,但是——」

「你充分意識到當時和一個麻瓜非常接近,對嗎?」

「是的,」哈利惱火的說道,「但是我施展魔法是因為我們當時——」

那個戴著單片眼鏡的女巫用一種急速的語調打斷了哈利的話。

「你施展了一次完整的帕特拿姆魔法,對嗎?」

「是的,」哈利說道,「因為——」

「一次有形的帕特拿姆魔法,對嗎?」

「一次——什麼?」哈利說道。

「你的帕特拿姆魔法有清楚的形象嗎?我的意思是說,它不是一陣蒸汽或者一股煙,對嗎?」

「是的,」哈利說道,他現在感到既沒有耐心也稍微有點失望,「它是一頭牡鹿,它總是一頭牡鹿。」

「總是?」波尼斯夫人大聲問道。「你在此之前已經施展過帕特拿姆魔法嗎?」

「是的,」哈利說道,「我能夠施展這種魔法已經一年多了。」

「那麼你那時15歲?」

「是的,而且——」

「你在學校裡學會的?」

「盧平教授在我三年紀的時候教會我,因為那個——」

「令人印象深刻,」波尼斯夫人說道,她低頭盯著哈利,「在那個年紀施展一個真正的帕特拿姆魔法……真是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她周圍的某些巫師和女巫再次的竊竊私語;有些人點頭,但也有些人皺著眉毛,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這個魔法如何令人印象深刻的問題,」福吉用一種暴躁的聲音問道,「事實上,越是令人印象深刻就越糟糕,我認為,這個孩子施展的魔法被一個麻瓜清楚的看見了!」

那些剛才皺眉的巫師現在喃喃自語的表示同意,但是珀西假裝神聖的點頭的樣子刺激哈利說話了。

「我施展魔法是因為攝魂怪!」哈利在任何人能夠打斷他之前大聲說道。

他原本希望出現更多的騷動,但是陪審團一片安靜,好像比前一次還要濃厚。

「攝魂怪?」波尼斯夫人過了一下問道,她的濃密的眉毛擡了起來,直到她的單片眼鏡幾乎要掉下來。「你是什麼意思,孩子?」

「我的意思是有兩隻攝魂怪在半路出現,它們襲擊了我和我的堂兄!」

「啊,」福吉再次說道,他很不高興的傻笑著看看周圍的陪審團成員,好像要他們也來分享這個笑話。「是的,是的。我想我們曾經聽過類似的事情。」

「攝魂怪出現在小惠金區?」波尼斯夫人用一種十分詫異的聲調問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嗎,愛米拉?」福吉仍然在傻笑著,「讓我來解釋吧。他已經徹底的想過這件事,並且覺得攝魂怪可以用來編造一個非常真實的封面小故事。麻瓜看不見攝魂怪,他們能嗎,孩子?很方便,很方便……因此那僅僅是你的一面之辭,沒有目擊證人……」

「我沒有撒謊!」哈利響亮的聲音蓋過了審判庭當中爆發的另一陣竊竊私語。「它們有兩隻,從小巷的兩端衝出來,周圍變的又暗又冷,我的堂兄感覺到了它們並且跑過去——」

「夠了!夠了!」福吉的臉上帶著一種目空一切的表情說道,「我很抱歉打斷你的話,但我確定這只是一個預先編排好的故事——」

鄧不利多清了清喉嚨,陪審團再度安靜下來。

「事實上,我們有一個證人目擊了攝魂怪在小巷出現,」他說道,「我的意思是除了達力達斯利以外的其他人。」

福吉圓胖的臉鬆弛下來,好像有人從裡面抽走了空氣一樣。他盯了鄧不利多一會兒,然後,好像有人把他拉回來一樣,他說道:「我恐怕我們沒時間再聽更多的謊言了。我要很快的處理——」

「我也許是錯的,」鄧不利多高興的說道,「但是我確信陪審團章程是正確的,被告有權利提供其案件的目擊證人?難道這不是魔法條例執行處的政策嗎,波尼斯夫人?」他指了指帶著單片眼鏡的女巫繼續說道。

「正確,」波尼斯夫人說道,「非常正確。」

「哦,很好,很好,」福吉突然說道,「這個人在哪裡?」

「我把她帶來了,」鄧不利多說道,「她就在門外。我能——?」

「不——韋斯萊,你去,」福吉向珀西咆哮道,「叫她馬上過來,從審判庭樓廳走到石頭踏步這裡,然後迅速通過並不準看哈利和鄧不利多。」

很快的,珀西回來了,後面跟著費格太太。她看上去驚恐不安,而且比以前更加古怪了。哈利希望她沒有忘記換掉她那雙男用拖鞋。

鄧不利多站起來並把他的椅子讓給費格太太,然後用魔法替自己再變了一把。

「全名?」當費格太太極度緊張的坐在椅子的最邊緣的時候福吉大聲問道。

「阿拉貝拉多林費格,」費格太太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道。

「你的確切身份?」福吉用厭煩高傲的口氣問道。

「我是小惠金區哈利波特先生住處附近的居民。」費格太太回答道。

「除了哈利

波特先生以外,在我們的記錄裡沒有任何其他的男巫或女巫住在小惠金區,」波尼斯太太立刻說道,「那個位置總是太靠近監視器,提供……提供過去的事件。」

「我是一個史奎伯,」費格太太說道,「因此你們沒有登記我,對嗎?」

「一個史奎伯,恩?」福吉靠近費格太太看了看說道,「我們將會調查。你把你的出身詳細資料交給我的助手韋斯萊。順帶提一句,史奎伯能夠看見攝魂怪嗎?」他左顧右盼的補充道。

「是的,我們能!」費格太太憤怒的說道。(老鶴現在覺得死福胖子實在可惡,這簡直就是在蓄意製造冤案嘛,還好我們有老丹主持大局,不然大家恐怕就沒有哈6可看了,好險的說:老鶴)

福吉向下看了看費格太太,他的眉毛擡了起來,「很好,」他冷淡的說道,「你的故事是什麼?」

「我在8月2日晚上9點鐘左右外出,到威斯特裡亞步行街拐角處的商店買貓食,」費格太太立刻急促的說道,好像她已經用心學過要說的話,「但是我聽到在木蘭後街與威斯特裡亞步行街之間的小巷傳來一陣騷動。接近街口的時候我看見攝魂怪跑——」

「奔跑?」波尼斯夫人尖銳的說道,「攝魂怪不會奔跑,它們是滑行的。」

「那就是我要說的意思,」費格太太很快說道,一抹粉紅色出現在她乾癟的臉上,「它們沿著小巷滑行,看起來就像兩個孩子。」

「你說它們看起來像什麼?」波尼斯太太的眉毛皺的如此之深以至於她的單片眼鏡都從臉上掉下去了。

「是的,其中一個非常肥胖而另一個很瘦——」

「不,不,」波尼斯太太不耐煩的說道,「攝魂怪……描述攝魂怪。」

「哦,」費格太太臉上的紅暈現在爬到了脖子上。「它們很大。巨大而且穿著斗篷。」

哈利感到他的胃在這一刻可怕的沈了下去。無論費格太太說什麼,在哈利聽來好像她最多就是曾經看過攝魂怪的圖片,而且這些圖片不是按照真實樣子傳達的:它們可怕的移動方式,漂浮在地面以上幾英吋的地方;或者是它們腐爛的氣味;還有它們吸取周圍空氣所發出的可怕的喀噠聲……

在第二排,一個矮胖的巫師正在側身和他的鄰居耳語。這個巫師留著一部巨大的黑鬍子,而他的鄰居則是一個頭髮捲曲的女巫。這個女巫傻笑著點點頭。

「身材高大,披著斗篷,」當福吉嘲弄的噴著鼻子的時候,波尼斯太太冷淡的重複道,「我明白了。還有其他的嗎?」

「是的,」費格太太說道,「我感覺的到它們。周圍的一切都變的寒冷,提醒你,那是一個非常炎熱的夏季的晚上。而且我感到……彷彿所有的快樂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且我回憶起了……恐懼的事情……」

費格太太聲音顫抖,死氣沈沈。

波尼斯太太的眼睛稍稍睜大了。哈利可以看見波尼斯太太眉毛下面單片眼睛曾經壓著的地方出現了一抹紅暈。

「攝魂怪當時在幹什麼?」波尼斯太太問道。哈利又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他們衝向了那兩個孩子,」費格太太的聲音現在變大了,而且也更有自信了,粉紅的顏色也退回她的臉上。「其中一個孩子摔倒了。另一個孩子逐漸後退,盡全力抵擋攝魂怪。那個孩子就是哈利。他兩次嘗試施展魔法,但是只放出了一股銀色的蒸汽。第三次嘗試的時候,他終於施放出一個完整的帕特拿姆魔法,這個魔法擊退了第一隻攝魂怪,然後,在哈利的努力下,這個魔法把第二隻攝魂怪從哈利表兄的身邊趕走了。而這就是當時發生的事情經過。」費格太太有些不太完整的結束了稱述。

波尼斯夫人沈默的看著費格太太。福吉則完全沒有看她,不過他卻在焦躁不安的翻著文件。最後,福吉睜開眼睛極具攻擊性的說道:「那就是你全部要說的,是嗎?」

「那就是所發生的一切,」費格太太重複了一遍。

「很好,」福吉說道,「你可以走了。」

費格太太用害怕的眼神看了一眼福吉和鄧不利多,然後站起身來慢吞吞的走向門口。哈利聽見大門在她身後轟然關閉。

「這並不是一個十分可信的目擊證人,」福吉傲慢的說道。

「不,我還不能確定,」波尼斯太太很快的說道,「她顯然非常精確的描述了攝魂怪攻擊時所產生得影響。我想像不出如果攝魂怪沒有出現在小維茵的話,她為什麼要這樣說。」

「但是攝魂怪在麻瓜的居住區域徘徊並且遇見了一個路過的巫師?」福吉輕蔑的嗤之以鼻,「這種可能性非常,非常的小。就算是商品推銷員都不敢打賭——」

「哦,我認為我們之中沒有任何人會相信攝魂怪是碰巧出現在那裡的。」鄧不利多輕輕的說道。

坐在福吉左邊的女巫,也就是臉藏在陰影中的那個,身體不安的移動了一下,但是其他人仍然安靜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個假設意味著什麼?」福吉冷冰冰的問道。

「這意味著我認為攝魂怪是受命去那裡?」鄧不利多說道。

「我認為我們有相關記錄可查,看看是否有兩隻攝魂怪受命去小惠金區巡遊!」福吉咆哮道。

「這些日子以來,不排除攝魂怪受命於魔法部以外的其他人,」鄧不利多平靜的說,「我已經向你提供了我在這件事情上的看法,法尼治。」

「是的,你提供了,」福吉咄咄逼人的說道,「但是我沒有理由相信你的觀點有任何可信之處。攝魂怪現在正待在阿滋卡班魔法監獄並忠實的執行著我們下達的一切命令。」

「那麼,」鄧不利多平靜而清晰的說道,「我們就必須捫心自問為什麼魔法部裡有人會在8月2日命令攝魂怪前往小巷。」

聽完這些話之後審判庭裡一片寂靜,福吉右邊的女巫身體前傾,因此哈利第一次看清楚她的樣子。

他認為這個女巫長的像一只蒼白,巨大的癩蛤蟆。她幾乎是蹲在椅子上,這個女巫長著一張寬闊鬆弛的臉,有著象維農姨丈一樣又粗又短的脖子,以及一張寬而呆滯的嘴巴。她的眼睛又大又圓並且向外鼓凸。甚至是她捲曲的短頭髮上面扣著的黑色天鵝絨蝴蝶結都給哈利一種感覺,彷彿那就是她要伸出粘糊糊的長舌頭捕食的一隻大蒼蠅。

「這位就是多羅爾斯簡烏姆布瑞治,魔法部高級次長,」福吉說道。

這個女巫用一種振顫的,故作少女狀的,高亢的聲調說話,這讓哈利毛骨悚然;他覺得像癩蛤蟆的叫聲。

「我肯定沒有理解你的話,鄧不利多教授,」

她吃吃的傻笑著,不過又大又圓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太傻了。但是聽起來你有點覺得是魔法部下命令襲擊這個孩子的!」

她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笑聲,這使得哈利的寒毛孔都豎起來了。陪審團的其他幾名成員都在嘲笑她。不過更確切的說是們中沒有一個真的笑出來。

「如果攝魂怪現在真的只能從魔法部接受命令,而一周前兩隻攝魂怪也真的襲擊了哈利和他的表兄,那麼接下來的邏輯就是魔法部有人下令執行這次襲擊,」鄧不利多彬彬有禮的說道,「當然,也有可能這些額外的攝魂怪是在魔法部得控制之外——」

「不存在魔法部控制之外的攝魂怪!」福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吼道。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8 19:49:13

哈利·波特和鳳凰社第八章

鄧不利多輕輕的點點頭。

「那麼毫無疑問魔法部必須展開全面調查,為什麼有兩隻攝魂怪會遠離阿滋卡班,還有它們為什麼在沒有得到命令得情況下展開襲擊。」

「還輪不到你來決定魔法部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鄧不利多!」福吉臉上現在出現了維農姨丈引以為自豪的紫紅色,並且大聲咆哮。

「當然不是,」鄧不利多溫和的說,「我僅僅是在表達我的決心,那就是這一事件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

鄧不利多盯著波尼斯夫人,而後者也調整了一下單片眼鏡微微皺著眉頭回盯著鄧不利多。

「我要提醒在座諸位,如果這些攝魂怪的行為真的不是出自這個孩子的主觀臆想,那也不是這次聽證會討論的題目!」福吉說道,「我們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檢查哈利

波特違反未成年人魔法限制條例的行為。」

「我們當然是,」鄧不利多說道,「但是攝魂怪在小巷出現是非常關鍵的問題。根家魔法憲法條例第七條之規定,在特殊情況下允許在麻瓜面前施展魔法,那些特殊情況裡面就包括魔法師本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或者任何其他魔法師或麻瓜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

「我們知道憲法第七條是怎麼規定的,非常感謝!」福吉狂怒道。

「諸位當然清楚,」鄧不利多親切的說道。「那麼我們就必須同意哈利在這種情況下施展帕特拿姆魔法完全符合憲法條例中關於特殊情況的規定。」

「對於當時是否存在攝魂怪我表示懷疑!」

「諸位剛才已經從一個目擊者那裡聽見了,」鄧不利多打斷他說道。

「如果你仍然懷疑她的證詞的真實性,那麼把她叫回來。再問她一次,我肯定費格太太不會反對的。」

「我——那個——不用了——,」福吉氣急敗壞的說道。在他的面前擺放著那份沒用的文件。「只是——我希望今天就到這裡,鄧不利多!」

「但是很自然,如果你擔心這一選擇會導致審判的嚴重失誤的話,隨便你詢問目擊者多少次。」鄧不利多說道。

「嚴重失誤,我的天哪!」福吉用最高的聲調說道,「你甚至會對一個孩子編造的公雞-公牛的故事信以為真並苦惱不已嗎,鄧不利多,難道你真的要對他在校外違法施展魔法的行為包庇縱容嗎?我猜想你已經忘記他三年前施展盤旋魔法的事情了——」

「那不是我幹的,那是一隻房屋小精靈干的!」哈利說道。

「你看?」福吉咆哮著,他對著哈利的方向比劃著一派胡言的手勢。「一隻房屋小精靈!在一所麻瓜的房子裡!我問你.」

「這只惹出問題的房屋小精靈現在是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僱員,」鄧不利多說道,「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立即把它召喚過來作證。」

「我-不-我沒時間聽那些房屋小精靈廢話!不管怎麼說,這不是第一次了——對著上帝發誓,他居然把自己的姨媽打得飛出去!」福吉重重的拍擊著審判庭的長椅並且打翻了一瓶墨水。

「我承認,那一次你非常和善的不予追究,並且說即使最好的巫師也不能永遠控制住他們的情緒。」當福吉手忙腳亂的收拾文件的時候,鄧不利多平靜的說道。

「而且那時我也沒有提過對他如何懲罰。」

「但是,魔法部並沒有權力懲罰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學生在校內的行為不端。哈利那次的行為和本次聽證會無關,」鄧不利多甚至比剛才更加彬彬有禮,不過在他的話背後卻有著一種冷冰冰的暗示。

「哦呵!」福吉說道,「也就是說他在學校不管幹什麼都不關我們的事,恩?你是這麼想的嗎?」

「正如8月2日的晚上我提醒你的那樣,魔法部無權開除霍格沃茨的學生,法尼治,」鄧不利多說道,「無論魔法部是否有權沒收他的魔杖直至調查完全結束為止;我也要象8月2日晚上那樣再一次提醒你,你的那些絕妙的延誤表明你自己忽略了一些重要的法律條文,當然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法律是可以改變的,」福吉野蠻的說道。

「當然可以改變,」鄧不利多點點頭說道,「而且你肯定會做出許多修改的,法尼治。為什麼在我離開陪審團的短短幾周之內,處理一個如此簡單的未成年人施展魔法的問題卻要使用一個如此全副武裝的刑事犯罪審判程序!」

陪審團的一些巫師在他們的座位裡不安的扭動。福吉本已經漲成深褐色的臉現在顯得更黑了一點。然而,坐在福吉右邊的那個長得像癩蛤蟆一樣的女巫卻僅僅是瞪了鄧不利多一眼,她的臉上面無表情。

「正如我意識到的那樣,」鄧不利多繼續說道,「在這個地方已經沒有法律了,這個法庭的全部作用就是懲罰哈利曾經施展過的每一點魔法。他還要為一點特別的冒犯承擔責任,因為他為自己辯護。哈利和我現在所能做的所有事情就是等待你們的裁決。」

鄧不利多再次手指交叉,一言不發。福吉盯著鄧不利多,很顯然被激怒了。哈利看了看坐在旁邊的鄧不利多,感到很放心;他不僅完全相信鄧不利多剛才對陪審團說的話是完全正確的,而且,現在也該是做出決定的時候了。但是,鄧不利多似乎再一次想忽略哈利要觀察他眼神的企圖。他持續的擡頭看著上面的一排長椅,陪審團的全體成員正在小聲的進行緊急磋商。

哈利向下看看自己的腳。他的心臟看起來已經腫脹到了一個異乎尋常的尺寸,它在肋骨下面大聲的砰砰直跳。他本以為聽證會會比現在更長一點。他完全沒有信心自己已經給陪審團留下了一個好印象。他說的並不多。他應當對攝魂怪的問題解釋的更加充分,比如關於他怎樣摔倒,以及他和達力怎樣險些遭受攝魂怪的死亡之吻……

哈利有兩次看著福吉想開口說話,但是他腫脹的心臟限制的空氣的流動,每次他都僅僅只能勉強的做一個深呼吸,然後又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接著耳語聲停止了。哈利想要擡頭看看陪審團,但是他發現低頭檢查鞋帶要比擡頭容易的多。

「同意撤消被告一切指控的陪審員請舉手?」波尼斯夫人很快的說道。

哈利的頭猛的擡起來。空中舉著很多的手……超過半數!哈利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想要盡力去數,但是在他數完之前,波尼斯太太已經說道:「下面認為被告有罪的陪審員請舉手?」

福吉舉手了;跟著他的有大約12個陪審團成員,包括他右邊那個像癩蛤蟆的女巫,以及那個長著一部不相稱大鬍子的矮胖巫師,還有那個坐在第二排的卷毛女巫。

福吉看看周圍,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接著他的手放下了。他做了兩次深呼吸,並用一種盡力壓制憤怒而扭曲的聲音說道:「很好,很好……撤消一切指控。」

「棒極了,」鄧不利多高興的說道。他抽出了魔杖讓那兩張印花棉布的扶手椅消失了。「好吧,我要走了。各位,再見吧。」

接著,他沒有再看哈利一眼就從地牢裡消失了。

第九章韋斯萊太太的悲哀

鄧不利多的突然離去讓哈利十分的驚訝。他仍然坐在那張帶有鐐銬的椅子上,與他的震驚感苦苦鬥爭並嘗試放鬆。陪審團成員都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們相互交談著,將他們的文件收進包裡帶走了。哈利站了起來。除了坐在福吉右邊的那個長得像癩蛤蟆一樣的女巫以外,看來沒人對他有絲毫的注意,這個女巫現在已經把目光從鄧不利多的身上移到了哈利的身上。哈利故意不理會她,他用目光盡力去找福吉或是波尼絲夫人,想問問他現在是否沒事可以走了,但是福吉看來下定決心不理哈利,而波尼絲太太則在忙著整理她的公文包,因此他試探性的向門口走了幾步,然後當確信沒有人叫他回來時,他迅速的離開了。

他的最後幾步是衝出去的,猛的推開門結果幾乎撞到了韋斯萊先生。韋斯萊先生正站在外面,臉色蒼白。

「鄧不利多沒有說——」

「撤消,」哈利關上身後的門說道。「所有指控!」

韋斯萊先生喜氣洋洋的抓著哈利的肩膀。

「哈利,那真是太棒了!好吧,當然,他們不能判定你有罪,沒有證據,但是儘管如此,我也不能掩飾不是——」

但是韋斯萊先生沒有接著往下說,因為審判庭的大門這時再一次的打開了。陪審團的成員魚貫而出。

「太棒了!」韋斯萊先生驚訝的宣稱道,他把哈利拽到一旁讓陪審團成員通過。「你已經通過這個鐐銬椅的測試了嗎?」

「我認為是這樣的,」哈利平靜的說。

這群巫師中有一兩個在經過哈利身邊時衝他點點頭,而另外一些,包括波尼絲太太則向韋斯萊先生道早安,但是絕大多數都把眼睛移開了。法尼治.福吉和那個長得像癩蛤蟆的女巫幾乎是最後離開的審判庭的。福吉的舉止好像是把哈利和韋斯萊先生當作了牆壁的一部分,但是再一次,那個女巫在經過哈利身邊的時候以一種近乎評價的眼光看著哈利。在所有人之中最後走的就是珀西。就像福吉一樣,他完全忽略了他父親和哈利;他抓著一大卷羊皮紙和一把多餘的大羽毛筆向前走著,他挺胸疊肚,目空一切。韋斯萊先生的嘴巴緊緊的抿成一條線,除此之外,他沒有表現出任何跡象,顯示他看見了自己的第三個兒子。

「我將送你直接回去,這樣你就可以告訴其他人這個好消息了,」當珀西的腳後跟消失在第九層樓梯上的時候,韋斯萊先生推著哈利向前走去。「我將去瞧瞧比斯乃爾.格林那裡的衛生間,並且順路帶你回去。來吧」

「那麼,你要怎樣處理這個衛生間呢?」哈利笑著問道。現在每件事看起來都比平常有趣五倍,因為人們正在瞭解他是清白的,他就要回到霍格沃茨。

「哦,那只需要一個簡單的詛咒逆向魔法就可以了,」當他們上樓的時候韋斯萊先生說道。「但是修復這種損害並不是什麼複雜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這種故意破壞的行為背後隱藏的態度,哈利。欺負麻瓜在一些巫師們看來也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這表達了某種更加深層次也更加骯髒的東西,而且我為一個——」

韋斯萊先生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他們已經到了第九層的電梯那裡,而法尼治.福吉就站在離他們幾英尺遠的地方和一個高個子男人小聲的交談。這個男人有一頭圓滑的金色頭髮和一張尖嘴猴腮的蒼白的臉。

後者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也轉過身來。他同樣半路停止了談話,他的灰白冰冷的眼睛縮小並且定格在哈利的臉上。

「很好,很好,很好帕特拿姆.波特,」盧修斯.馬爾福冷冷地說道。(這個傢夥叫馬爾福先生,是哈利在霍格沃茨的死對頭馬爾福的老爸)

哈利感到喘不過氣來,好像他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他最後一次看見這雙冰冷灰白的眼睛是通過食死徒頭巾上的裂縫,而他最後一次聽見這個聲音是在一個黑暗的墳墓裡,他被伏地魔折磨,而馬爾福先生則在一旁嘲弄著他。哈利不相信馬爾福先生敢看他的臉;他也不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裡,在魔法部,同時他也不相信福吉正在和他交談,因為哈利僅僅在幾周前還告訴過福吉,說那個馬爾福先生是個食死徒。

「魔法大臣剛剛正在向我講述你的幸運逃脫,」馬爾福先生懶洋洋的說道,「十分令人驚訝,你每次都從小洞裡逃脫事實上,就像蛇一樣。」

韋斯萊先生緊緊的抓住哈利的肩膀以示警告。

「是的,」哈利說道,「是的,我善於逃脫。」

馬爾福先生擡起眼睛看著韋斯萊先生的臉。

「而且亞瑟.韋斯萊也是!你現在在幹什麼呢,亞瑟?」

「我在這裡工作,」韋斯萊先生簡單的說道。

「你不在這裡工作,我確信這一點,」馬爾福先生皺著眉頭從韋斯萊先生的肩膀上看著門口。「我想你是在上面的二樓工作你不會又做了一些涉及麻瓜違禁物品的事情並且還在繼續迷戀它們吧?」

「不,」韋斯萊先生咆哮道。他的手指現在捏得哈利的肩膀疼痛起來。

「不管怎麼說,你現在在這裡幹什麼呢?」哈利問馬爾福先生。

「我不認為我本人與魔法大臣的私人問題有任何地方要你操心的,波特,」馬爾福先生把他的長袍前面抹平並說道。哈利清楚的聽見他的口袋裡傳出輕輕的叮噹聲,很顯然裡面裝滿了金幣。「確實,因為你是鄧不利多寵愛的學生,但是你不要指望我們這些人會同樣的縱容你那麼,我們去你的辦公室嗎,魔法大臣閣下?」

「那當然,」福吉把背轉向哈利和韋斯萊先生並且說道,「這邊走,盧修斯。」

他們大踏步的一起離開了,邊走還在小聲交談著。韋斯萊先生直到他們消失在電梯裡才放開哈利肩膀上的手。

「如果他們有公事要談,那麼為什麼馬爾福先生不在福吉的辦公室外面等呢?」哈利憤怒的叫起來。「他在這下面做什麼?」

「如果你問我的話,我想他是企圖偷偷摸摸的接近審判庭,」韋斯萊先生看起來極度不安,他左顧右盼好像要確定他們已經聽不見了一樣。「他是企圖得知你是否被開除。當我送你回去之後,我將給鄧不利多留一張便條,他應當獲悉馬爾福先生再次與福吉談話。」

「不管怎麼說,他們在一起是為了什麼樣的私人事務呢?」

「我想是錢,」韋斯萊先生憤怒的說道,「馬爾福先生慷慨賄賂各類物品已經多年了將這些東西提供給有適當的人。然後他就可以要求利益延遲他不想通過的法律哦,盧修斯.馬爾福,他的關係網很廣的。」

電梯到了;除了一封內部郵件在韋斯萊先生的頭頂盤旋以外,裡面什麼人也沒有。韋斯萊先生按下了中廳的按鈕,電梯門就關上了。電梯急速的載著他們離開這裡。

「韋斯萊先生,」哈利慢慢的說道,「如果福吉正在與象馬爾福先生這樣的食死徒見面,如果他單獨接見他們,那麼我們怎麼能夠知道他們沒有向福吉施展英帕流斯咒語呢?」

「不要認為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哈利,」韋斯萊先生平靜的說道,「但是鄧不利多認為福吉此刻是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當鄧不利多在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並不是很自在。最好馬上停止談論這件事情,哈利。」

電梯門打開了,他們踏進了現在幾乎空無一人的中廳。那個巫師看守伊瑞克現在又埋頭在他的每日先知報後面。在哈利想起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直接走過了那個金色噴泉。

「等一等,」哈利叫住了韋斯萊先生,他把錢包從口袋裡拿出來並轉身回到了噴泉處。

哈利擡頭看著那個英俊巫師的臉,但是湊近看哈利覺得他的樣子既虛弱又愚蠢。這個巫師臉上帶著索然無味的微笑,就像一個漂亮的競選者,而且就哈利所知的小妖精和其他魔法生物,它們大多數都不願意被人類如此盯著並這樣描繪。僅僅只有房屋小精靈點頭哈腰的樣子還算可信。想到如果赫敏看到這尊小精靈雕像的時候會說些什麼,哈利不禁咧開嘴笑了。哈利把錢包整個翻過來倒空,裡面不止有十個帆船幣,不過哈利沒計較,全部投進了水池裡。

「我就知道!」羅恩的手對著空氣指指點點並且大叫道。「你總是滿載而歸!」

「他們必須還你清白,」當哈利進入廚房的時候,赫敏看上去幾乎因緊張而暈倒,而她現在則把一隻顫抖的手蓋在眼睛上。「沒有任何對你不利的證據,完全沒有。」

「每個人看來都很放心,我認為你們都知道我會成功的,」哈利笑著說。

韋斯萊太太正在用圍裙擦臉,而弗雷德、喬治和金妮則正在跳一種戰爭舞蹈並唱著一首聖歌:「他成功了,他成功了,他成功了」

「鬧夠了!靜一靜!」儘管自己也在笑個不停,韋斯萊先生還是叫道。「聽著,小天狼星、盧修斯.馬爾福在魔法部——」

「什麼?」小天狼星大聲說道。

「他成功了,他成功了,他成功了」

「安靜一點,你們三個!是的,我看見他在第九層和福吉交談,然後他們一起上樓,去了福吉的辦公室。鄧不利多應該知道這件事情。」

「這是絕對的,」小天狼星說道,「別擔心,我們會告訴他的。」

「好的,我最好走了,比斯乃爾.格林那裡有一個正在噴發的衛生間在等著我去處理。莫莉,我會晚點回來,我要代替唐克絲值班,但是肯斯雷也許會過來吃晚飯——」

「他成功了,他成功了,他成功了」

「夠了——弗雷德——喬治——金妮!」當韋斯萊先生離開廚房的時候韋斯萊太太說道。「哈利,親愛的,來,坐下吧,吃點午餐,你幾乎沒吃早點。」

羅恩與赫敏一邊一個夾著哈利坐下了,自從哈利第一次抵達格裡曼迪街以來,他們從沒有比現在更加高興,而哈利眼花繚亂的感覺有所減輕,這種感覺本來有所緩和,不過當他見到馬爾福先生的時候又再度加劇。這所陰沈的房子也突然變的更加溫暖也更加的受歡迎;甚至當克瑞徹伸著它豬一樣的鼻子衝進廚房調查噪音來源的時候也顯得沒那麼難看了。

「那是當然的,一旦鄧不利多突然出現在你旁邊,他們就沒有辦法宣判你有罪,」羅恩一邊把所有人的盤子都裝上大堆的搗碎的土豆泥,一邊快活的說道。

「是的,他為了我而捲入此事,」哈利說道。不過他的聲音很不領情,沒有提及他的孩子氣,說道,「儘管我希望他能和我說話。或者甚至是看我一眼。」

而當哈利想到這些的時候,他額頭上的傷疤象火燒一樣灼痛,疼痛是如此劇烈,以至於他用手拍著自己的頭。

「怎麼了?」赫敏警覺的問道。

「傷疤,」哈利含糊的說道,「但是沒什麼現在它整天都會疼痛」

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一點;現在所有的人都在埋頭狼吞虎嚥,對哈利的僥倖逃脫而沾沾自喜;弗雷德、喬治和金妮仍然在繼續唱歌。赫敏神情緊張,但是在她說出任何話之前,羅恩快活的說道:「我敢打賭鄧不利多今天晚上會來和我們一起慶祝,你知道的。」

「我不認為他會這麼做,羅恩,」韋斯萊太太端了一大盤烤雞肉放到哈利的面前說道:「他現在真的非常忙。」

「他成功了,他成功了,他成功了」

「閉嘴,」韋斯萊太太咆哮道。

*

在接下來的幾天當中,哈利沒法不注意到在格裡曼迪街12號有一個人,對他可以重返霍格沃茨這件事情並沒有全身心的感到高興。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小天狼星表現的十分高興,他抓著哈利的手和其他人一樣喜氣洋洋。不過很快,他就變的比過去更加暴躁,也更加憂鬱,他和每個人的交談都更少了,甚至包括哈利,並且借口打發時間而把自己和巴克比克(還是前作那只險些被砍頭,最後載著小天狼星一起流亡的鷹頭馬身的怪鳥)關在他母親的房間裡。

「你不要有負罪感!」當哈利向羅恩與赫敏傾訴一些感覺的時候,赫敏嚴厲的說道。他們此刻正在擦洗著三樓一個發黴的碗櫥。這已經是哈利順利從聽證會歸來幾天以後的事情了。「從個人角度看,你屬於霍格沃茨,而小天狼星也知道這一點,我認為他現在有點自私。」

「那聽起來有點刺耳,赫敏。」羅恩說道。他正在皺著眉頭試圖將一個緊緊粘住他手指不放的黴斑剝下來。「你也不願意沒有任何同伴而是一個人被困在這所房子裡吧。」

「他有同伴!」赫敏說道,「這裡是鳳凰指令總部,不是嗎?他只不過是希望哈利能夠和他生活在這裡。」

「我不認為這是真的,」哈利使勁絞著他的衣服說道,「當我有可能住在這裡的時候曾經問過他,不過他沒有直接回答我。」

「他只不過是不願意透露自己更多的真實想法,」赫敏精明的說道,「而且他也許感到自己有一點負罪感,因為我覺得在他心裡有一部分是真心希望你被開除。然後你們就一起成為流放者了。」

「一派胡言!」羅恩和哈利同時說道。但是赫敏僅僅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有時我認為羅恩的媽媽是正確的,小天狼星把你和你父親搞混了,哈利。」

「因此你認為他腦子有問題?」哈利激動的說。

「不,我僅僅是認為長期以來他一個人非常孤獨,」赫敏簡單的說。

正在這個時候韋斯萊太太走進臥室站在他們後面。

「還沒有搞完嗎?」她說著把頭伸進了碗櫃。

「我認為你來這裡是想叫我們休息一下的!」羅恩痛苦的說道,「你知道我們來這裡之後清理掉了多少黴斑嗎?」

「你對幫助鳳凰指令的工作十分熱心,」韋斯萊太太說道,「現在你可以盡一份心力讓總部更加的適合居住。」

「我感到自己象只房屋小精靈,」羅恩滿腹牢騷的說道。

「好的,現在你該明白它們所過的討厭生活了吧,也許你對小精靈福利促進會的工作會因此更加積極一點!」當韋斯萊太太離開之後赫敏滿懷希望的說道,「你知道的,或許向人們正確的展示整天做著清潔工作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是個不錯的主意——我們也許可以發起一個清潔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活動,所有收益歸小精靈福利促進會所有,這樣既可以提高認識,又可以增加協會的基金。」

「我要發起讓你關閉小精靈福利促進會的活動,」羅恩暴躁的嘟嚕道,而哈利只有此刻才聽見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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