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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39:45

前言:

  老媽竟然想將她和沒血沒淚的時常樂湊成一對?
  綜合以往事跡,她會嫁給他才有鬼!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為了逃出老媽的「五指山」,她只得和他並肩作戰
  沒想到這狡猾的傢夥,人前一個樣、人後又一個樣
  只會「趁人之危」威脅她……

  她的死對頭竟然吻她!
  這該死的花花公子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他說:「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想我有責任多關心你。」
  結果──
  明知道她已經吃膩生菜沙拉,還點了一大盤給她
  分明是想讓她破功,變回以前的「小胖」妹!
  真是夠了!她一定要想辦法反將他一軍……



楔子

  北部市郊

  近天母地區有許多建築別有特色的別墅社區,某處別墅區時常飄出淡淡咖啡香,這裡的別墅完全仿照歐洲鄉村建築設計,有專給行人走動的紅磚道,紅磚道兩旁種植四季植物,每季都能看見花卉綻放。

  咖啡的香味從紅磚道盡頭一間現代感十足的咖啡館裡飄出,咖啡館外觀是整片玻璃帷幕,能讓人看到裡頭迷人、現代的裝潢,靠牆處設了座吧台,吧台邊幾張高腳椅上正坐著三名高頭大馬、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的男人,一名戴著眼鏡的男子正仔細翻閱手中成疊的報表。

  最靠近廚房的男子不耐煩地以指尖敲打桌面,一手托腮。

  「實在受不了!」

  「再忍耐一會兒,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東西沒那麼快好。」翻閱報表的男子悠然地安撫他。

  「忍耐?」頸上的領帶勒得他喘不過氣,他燥熱地扯開領帶。「還要忍耐多久?午餐時間都已經過了,那傢夥還躲在廚房裡出不來,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他煮的東西很好吃。」

  一句話堵住男人的嘴,只見他努了努嘴,滿臉不悅。

  咖啡館內再度陷入一片寂靜,半晌過去,男子真的受不了了。

  「媽的,那傢夥八成拿水果刀宰雞才會那麼久!」

  他起身,氣急敗壞地衝進廚房,震得門板嘎嘎作響,半晌後,廚房裡傳出咆哮,外頭的兩人有志一同地望向廚房的方向——

  「我們在外頭餓得半死,你這小子真的給我拿水果刀切雞,我的午餐什麼時候才吃得到?消夜的時候嗎?」

  「雞肉要切得完整,烤出來的肉質才會好吃、鮮嫩。」正忙著切雞肉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解釋。

  「媽的,我管你怎麼切肉,只求你在半個小時以內把這隻雞烤成金黃色擺到我面前來!現在都已經幾點了……該死,都可以喝下午茶了,我卻還沒吃到我的午餐,你曉得我四點在內湖有個Case要談嗎?」關昊看了看表,立刻咆哮。

  廚房內一陣沈默,外頭的兩人不禁豎起雙耳,身子緩緩側傾。

  「媽的!」

  突然爆出一陣咒罵,隨即聽見巨大聲響,是把菜刀摩擦刀座發出的聲響,然後便是一陣剁東西的聲音,夾雜著另一個男子的叫囂聲,一、兩分鐘後一切停止,關昊推開門,拍拍雙掌從廚房走出來。

  「辦妥。」

  戴眼鏡的男子搖頭失笑。

  「他一定會氣死。」

  果然,門板被撞開。

  「關昊!」男人高舉手裡能宰牛的菜刀,氣得臉紅脖子粗地瞪向那個破壞人家好事的男人。

  「我已經幫你把雞肉切好了,還有什麼事要幫忙,升火嗎?」關昊笑得燦爛。

  「我自己會切肉,不用你雞婆,以後你少踏進廚房一步。」

  「別忘了,這裡我們四個都是股東。」

  吧台邊的兩個人忍不住搖頭,顯然這樣的場面,每到吃飯時間就會上演一次,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正當拿著菜刀的男人要發飆時,外頭傳來轟隆隆的引擎聲,破壞了高級住宅區的寧靜,震得玻璃微微抖著,四個人紛紛往外望——

  一輛黑色重型摩托車駛來,在店門口緊急煞住,摩托車騎士望了望門邊畫架上的招牌,隨即將摩托車架起,在路邊站定。

  騎士往店裡望了一眼,頎長的身材穿上全黑的騎士服,看來有些嚇人。

  騎士粗魯地推開玻璃門,門上的鈴鐺發出悅耳聲響,騎士邁開大步,胸膛起伏劇烈。

  脫下黑色賽車級安全帽,一頭烏黑發亮的長髮畫過一道美麗的弧度,披散在肩上,女子五官秀麗、皮膚白皙,桃紅色的唇瓣晶亮潤澤,一雙大眼正瞪著四人。

  「時……時常樂滾出來!」

  三個大男人有志一同地回頭望著拿菜刀的男人。

  只見他愣了愣,隨即沈穩地問:「什麼事?」

  女子踏重步往時常樂走近,每一步都用力得想將地踏穿,優美的眉毛高高地挑起。

  「什麼事?你居然問我什麼事?哼!他居然問我什麼事……」她氣到有些歇斯底里。

  眾人再度將目光放到她身上。

  時常樂皺眉,似乎覺得眼前美麗的女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乎發覺他的疑慮,她咬牙切齒、一字字地從齒縫間迸出:「錢、迷、人!」敢說不認識她試試。

  眾人目光充滿了驚訝。

  時常樂想了想,驚訝地高舉菜刀直指錢迷人。「你——從英國回來了?」

  「對,而且我是來找你算帳的!」飄揚的秀髮不時閃著光澤,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如棉團蓬鬆的髮絲讓人想將指尖伸入其中,撫摸它的柔軟。

  「算帳?」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重複我的話!」她氣得快跳腳。

  「你老爸、我老媽,打算在下個月替我們舉行一場連當事人到現在都不知情的訂婚儀式!」

  這下子不只時常樂愣住了,在場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時常樂。

第1章(1)

  二十年前

  「咳咳……」

  「迷人,你感冒了是不是?」有著秀麗五官的美麗婦女從廚房走出來,濕濕的手在圍裙上擦抹後,覆在小女孩的額頭上。「你真的在發燒!」

  婦人抱起坐在地毯上玩芭比的小女娃,小女娃粉雕玉琢,一身純白洋裝,像極了擺在玻璃櫃裡展示的瓷娃娃,又圓又黑的雙眼、及腰的黑髮,白嫩的小臉因為發燒而顯得紅通通的。

  「來,媽媽在忙,你自己到隔壁找時醫生,告訴時叔叔說你在咳嗽,還有發燒知道嗎?」

  婦人拍拍小女娃的屁股,將她往外推,她擡起小臉,不甘願地望著自己的母親,即將脫口而出的拒絕卻因為美婦一句「你最乖了」給堵回嘴裡。

  她咬了咬紅艷的唇,又咳了幾聲,最後才踩著那雙純白的新淑女鞋,搖搖晃晃、步伐不太穩地走到與她家只有一牆之隔的診所。

  小鎮純樸,幾條路都很小,卻也拉近彼此的距離,因為地域的關係彼此間感情融洽,在互相照顧與鄉下人的單純個性前提下,治安方面自然沒問題,婦人才能這麼放心讓可愛的小娃兒自個兒走到診所去看病。

  這小鎮裡年輕一輩的全都到大都市發展了,只剩年長者與小孩守住這小鎮,幾年前,搬來一位大都市的醫生,捨棄都市裡大醫院的工作,選擇在這兒開業,從此以後,鎮上的人若有病痛,便全到這間診所來看診。

  時醫生有個十歲的兒子,正就讀於鎮上的小學,或許是沒了母親,與父親兩人相依為命,讓他顯得比一般十歲孩童來得早熟,家裡的一切全是他在照料。沒辦法,家裡就兩個人住,若其中一人什麼都不會,只會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沒人料理就只會趴在桌上喊餓,卻完全不懂得走幾步路到對角小吃攤去吃碗陽春麵的話,另一個人就必須扛起所有家事。

  錢迷人站在木門前,透過霧面玻璃往裡望,大概是接近中午的關係,診所裡空無一人,靜得有些可怕,尤其牆上還貼著一些病例海報。

  倏地一道黑影罩來,將她嬌小的身子整個包圍,錢迷人背脊一涼,僵硬地轉動脖子仰頭一瞧——

  一名少年高高在上,冷眼睨視她,俊美、斯文的臉上因為光線的關係而籠罩一層令人驚悚、害怕的陰鬱。

  「鬼鬼祟祟站在這裡做什麼?」處於成長時期的男孩,個性總是不討人喜歡。

  錢迷人整個人貼在玻璃上,「我……我來找叔叔。」

  「像小偷一樣。」

  少年握住木質門把,冷不防地推開門。

  「喔!」

  錢迷人一時沒有防備,整個人往後仰倒,小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痛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而少年雙手叉在腰上,一點想扶她的動作都沒有,只是冷冷地睨著她。

  「你不是要找我老爸?」

  「你害我跌倒。」她委屈地嘟起小嘴,摸摸已經髒掉的手掌,眼角不經意瞄到純白的小洋裝髒了。

  新洋裝……她擡眼盯住他,心裡對他有了評價——

  這個哥哥一點也不可愛。

  接收到她投來的嫌惡目光,時常樂不禁挑了挑眉。「是你自己不注意。」

  「小樂你回來了!」年輕男子從診間奔來,見到寶貝兒子就像無尾熊抱尤加利樹一樣死抱著他不放,甚至露出哀求的嘴臉。「快點,你老爸肚子餓了,快去準備午飯!」

  時常樂表情僵硬地忍受每日都會發生的熱情擁抱。

  「如果你能稍稍放開我,我會感激不盡。」他嘴角抽搐。

  「別這樣,好不容易中午能看到你,讓老爸抱一下會怎樣,不肖子。」

  「好不容易?聽說我每天都得趁中午吃飯時間從學校溜回來替你做飯。」一字一句從齒縫間迸出,時常樂說得咬牙切齒。

  一陣咕嚕聲不客氣地在屋內響起,時醫生吞了吞口水,再度哀求。

  「快,老爸快餓死了,今天一整天看了不少病人,累壞了,把早上吃的全消耗完了,你快去煮個東西給我吃,不然你會連爸爸都沒有。」

  時常樂的母親當年因為生他的關係而過世,留下他與時醫生兩人相依為命,可憐他連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時醫生為了讓他能在這樣的環境下依舊快樂生活,所以為他取名「常樂」。

  也幸好時常樂聰明,學什麼都快,才能在十歲小小年紀就學會煮菜,否則依時醫生這種當醫生時一條龍、當父親時卻像一條蟲,什麼家事都不會看來,他們不餓死也會因為三餐都外食而營養不良。

  「如果我哪天離家出走,不出三天,你一定會被鄰居發現餓死在家裡。」

  「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老爸的。」他衝著寶貝兒子笑。

  時常樂卻不領情,皮笑肉不笑地推開他轉身往廚房走。

  時醫生看見坐在地上的錢迷人,立刻展開笑顏,蹲下身將她抱起。

  「小迷人,怎麼坐在地上呢?」他發現她臉色有異,將手放在她額上測溫,才剛擱上就立即皺起眉頭。「你發燒了,是你媽媽叫你來找叔叔的嗎?」

  「嗯。」

  時醫生牽起她的小手往診間走。

  「小迷人有什麼病徵?」

  「咳嗽,還有發燒!」

  時醫生與錢迷人的母親就站在屋後,隔著一道牆對喊,其間夾雜著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若非兩家只隔著一道牆,這種隔空喊話的問診方式還真會讓人喊破喉嚨。

  時醫生沈默了會兒,「那麼我要替小迷人打一針!」

  「看看多少錢,等我忙完了再拿過去給你。」

  「沒關係。」

  兩人的對話清清楚楚地傳進錢迷人耳裡,只見坐在小圓椅上的她,全身僵硬,動也不敢動一下,腦海裡全是打針兩個字。

  「你害怕打針?」

  不知何時,時常樂倚在門邊,雙手抱胸、嘴上揚著嘲諷的笑。

  「才、才不會!」

  「逞強。」

  錢迷人咬住唇瓣,臉色漲得更紅。「你真討人厭。」

  時常樂冷冷地笑著,那表情似乎在告訴她,他等著看她出糗,錢迷人恨不得掄起小拳打人。

  時醫生這時走進診間,手裡捧著不�鋼的托盤,低淺的盤子露出裡頭放置的針筒與藥瓶。

  錢迷人將唇咬得更緊,眼睛直盯著托盤。

  「小迷人,來,打針喔,我已經和你媽媽說過了。」時醫生一邊將藥水吸進針筒裡,一邊安撫她。

  錢迷人危機感十足,迅速地離開椅面,閃閃發亮的針筒像會吃人的怪獸,逼得她一心只想落跑。

  「來,趴在椅子上,打屁股喔——」

  時醫生話才說完,頭一擡便看見錢迷人以跑百米的速度往門口狂奔,一心只想趕緊跑回家!

  眼看著門離自己越來越近——一隻手臂橫了過來直接抱住她的腰,一使勁,她的身子騰空,雙腳更是構不著地。

  「放開我……我不要打針……」錢迷人踢著雙腿,眼眶裡的淚水迅速奔竄。「嗚嗚……快放開我……」

  不管她的掙紮,時常樂在椅子上坐下,撩起她的裙子;一發現裙子被撩起,錢迷人的掙紮更激烈,雙手、雙腳並用,只差沒張開口咬人。

  時常樂眉頭一皺,大手一揚,一掌朝她的臀部打下,聲音清脆響亮,錢迷人愕然,下一秒便嚎啕大哭。

  「哇——」

  不管她的哭聲有多慘烈,時常樂仍拉下她的小褲褲,時醫生聽見她的哭聲心疼得不得了。

  見到父親一臉心疼,時常樂冷冷地瞪他一眼。「還不快點。」

  「可是小迷人哭得好慘……」

  「你是醫生。」

  這句話像冷水一樣往時醫生頭上淋下,只見他一邊忙著安撫,一邊忙著替她打針。

  錢迷人還來不及展開下一波更劇烈的抗議,掛著淚水的小臉頓時發白,唇瓣微微顫抖著……

  「哇啊——」細長的針刺進她粉嫩的小臀裡,針筒裡的藥,打進肌肉裡讓她痛得大慟。

  「不哭不哭,好了好了。」他最怕人家哭了。時醫生快速打完針後,跑到桌邊從抽屜裡拿出糖果遞到她面前。「不哭喔,吃糖。」

  糖!錢迷人停住哭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抽抽噎噎地望著眼前用美麗包裝紙包起來的糖果,吸吸鼻子後,她伸手拿糖果,二話不說地剝了糖果紙,將接近透明的糖果塞進嘴裡。

  嗚……是汽水糖……嗚……她依舊不停地抽噎,倒是淚水、哭聲已經停住。

  時醫生見她不哭了,便放心地到隔壁房間去包藥。

第1章(2)  

  時常樂冷睨著趴在自個兒腿上的娃兒,「其實你不怕打針對吧!」

  頭頂上突然傳來的話一針見血,錢迷人呆住,困難地吞嚥口水。

  「才、才不是……」她話才說完,剛才打針的地方就劇痛了起來。「啊——好痛!小力點。」

  時常樂刻意加重手勁揉她剛才打針的地方,「我看你只是想討糖吃吧!」

  錢迷人嘴裡含著甜甜的糖,卻忍不住給他一記白眼,雖然他看不到。

  「才不是。」這個哥哥真的一點也不可愛。

  「你除了這句話,就沒有別的了嗎?」

  「放我下去。」

  時常樂放開手,錢迷人手忙腳亂地拉起被扯下一半的小褲褲,將掀高到腰上的裙子撫平,忍不住用眼角瞄他。

  時常樂挑釁地揚高下顎,雙臂抱胸,十歲的年紀已比一般同年齡男孩長得高,旁分的髮絲掉了幾綹在額前,他的臉並不大,一身乾淨的純白制服一絲不苟地紮進藍色短褲裡,露在短褲外的腿又長又結實,顯然他在學校是名運動健將,而他的長相卻是小女孩都會喜歡的斯文俊俏。

  或許是因為他的條件得天獨厚,所以他總是用那瞧不起人的眼神望著與他同年齡的小孩,當然,面對錢迷人這等古靈精怪的小鬼頭,他更不會客氣。

  「你這個壞小孩!」她拉開嗓門,用稚嫩、甜膩的聲音大喊。

  面對她拉高嗓音咆哮,他只是扯扯嘴角。

  「你要我把抽屜裡的糖果全收起來,讓你以後來時,就算扯破喉嚨哭也討不到糖吃嗎?」

  她連忙摀住嘴,惡狠狠地瞪他。

  「小迷人,來,你的藥……怎麼啦,你們兩個?」時醫生站在錢迷人身後,手裡拿著藥包,見兩人氣氛詭異,忍不住問。

  錢迷人狠狠地瞪他最後一眼,隨即轉身扯走藥包奪門而出。

  「怎麼了?」望著錢迷人用力踏著步伐跑回家,時醫生忍不住追問。

  「沒事。」小鬼頭一個。時常樂整整衣服,準備回學校去。「碗筷自己洗,我回學校去了,今天要上到第八堂課,放學後會去打藍球,晚餐我回來再煮。」

  看來,錢迷人和時常樂兩人結上梁子了。

  十年前

  大學生活多采多姿,社團活動更是不勝枚舉,各社團也都會利用放假時舉行社團活動。

  時常樂與幾名同學走過紅磚道進入學生停車場裡,手臂夾著厚厚的原文書,空出一隻手找尋包包裡的車鑰匙。

  「這次阿溪縱走,裝備方面擬一下清單比較好,我們總共去一個禮拜,也必須先向氣象局查詢一下那一個禮拜的天氣狀況。」靳仁靠著白色轎車,修長的雙腿交疊,慵懶地將手臂擱在車頂上對時常樂說話。

  將車門打開,時常樂將厚重的書本放在副駕駛座上,隨即從車裡出來。

  「到我家討論吧!」

  與好友站在一塊兒,時常樂顯得特別英挺,不是靳仁矮小,而是時常樂從小就手長腳長,到現在,他的身高將近一百八十五了,這都得歸功於從小開始的籃球運動。

  一向急躁的關昊立刻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

  「那就走吧,少在這裡浪費時間,而且熱死了!」擦了擦頸部的汗水,他簡直快被熱暈了。

  嚴湍從書本裡擡起頭,頂了下鼻樑上的銀框眼鏡,朝三人投來銳利的目光。「去之前,先到披薩店買幾份披薩吧!」

  「對!」關昊聞言立刻舉雙手贊成,「我肚子餓死了,我可不想到你家以後,還得等你煮飯。」

  「順便買幾罐啤酒吧!」

  「上車。」

  時常樂一喊,幾名男人迅速鑽進車裡,一字排開的四輛高級轎車開離停車場。如此浩蕩的車隊,又都是高級轎車,在平靜、單純的校園裡非常引人側目。

  幾名站在停車場門口的女學生,目光隨著四輛轎車移動,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影為止。

  「那不是有名的四人幫嗎?哇,真帥……」女學生抱住懷裡的書本,一臉愛慕。

  「對啊,真希望能當他們的女朋友,哇——如果真的能成為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女朋友,這將會是多令人驕傲的事情啊。」走路都會有風。

  其中一人想想,不禁點頭。

  「也是,多金又帥,個個身材好得讓模特兒羨慕,如果能和他們走在一起,是很驕傲。」

  多金?他們還是學生而已吧!

  「聽說他們的家世背景超好,政商界人脈又廣又深,能把百萬高級轎車當成上學的交通工具,可見這消息的正確性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阿姨——乾面、乾面!我要乾面!」

  中學福利社裡一到中午就人聲鼎沸,這很正常。

  不過若已到下午五點,學校放學時間了,還有人喊著要買乾面吃,這可就大大不正常了。

  身材福態、剪著耳下學生頭的女學生擠在櫃檯前高舉手中的鈔票大喊,櫃檯後的福利社阿姨和善地笑了笑。

  「迷人,你又來買乾面了。」

  「對,阿姨,我打算吃完再回家。」

  錢迷人,小時候像尊擺在櫃子裡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級瓷娃娃;誰能想得到,上了中學的她,像吹了氣的氣球,不停地橫向發展,雖然她的皮膚依舊白白嫩嫩,沒有女孩們在青春期會有的青春痘與痘疤,但因為皮膚白嫩,反而讓她看起來像過年拜拜時用的純白年糕,身材更顯福態。

  福利社阿姨一邊煮麵,一邊對她來個柔情勸導。「迷人,你這樣吃小心交不到男朋友喔。」

  正思考著要不要在面裡加一顆鹵蛋的錢迷人,忍不住皺眉,無法認同這樣的勸導。

  「我才不想交男朋友。」

  「不想交?你長得這麼可愛,怎麼會不想交呢?」

  若撇開她發福的身材不談,她五官端正秀麗,再加上烏黑如緞的秀髮、像櫻桃般可口的紅唇、白皙肌膚,她還是美麗的,只是……該減肥了。

  「太麻煩……阿姨,我要加一顆貢丸。」考慮許久後,她實在受不了面前可口的貢丸的誘惑。

  皓齒咬著筷子,錢迷人焦急地等待乾面弄好擺到面前來。

  一會兒工夫後,香噴噴的肉燥味飄到鼻前,一碗上面淋足了肉醬的乾面就這樣擱到她面前來,碗邊還放了一顆好吃的貢丸。

  錢迷人快速地在面裡加入辣椒醬,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三兩下就將整碗乾面外帶一顆貢丸吃進肚子裡,然後摸摸飽足的肚子和福利社阿姨莎喲娜啦,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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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40:57

第2章(1)

  夕陽西下,餘暉照映在街道上,亮黃的光線折射進屋內,這種時候不點燈,清風微拂,別有一番滋味。

  時常樂幾個人在客廳裡討論登山事宜,關昊正吃著他第四塊披薩時,隔壁突然傳來尖銳聲響,所有人忍不住皺起眉頭、摀住耳朵。

  「喔,隔壁在殺豬啊!」關昊嘴巴一鬆,咬了一口的披薩立刻掉回盤子裡。

  嚴湍頂高下滑的眼鏡,望了眼與隔壁相連的牆。「你這裡還是一樣,每天到這個時候就會傳來殺豬的聲音,真佩服你還能繼續住下去。」

  「你要佩服,應該去佩服我老爸,自己不搬就算了,居然也不讓我搬,說什麼老鄰居有感情了,再也找不到這樣地靈人傑的地方居住。」

  「地靈人傑?」關昊忍不住叫囂,已經有股衝動打算到車子裡拿防身用的枴杖鎖「犯案」了。

  一聲更尖銳的殺豬聲穿透牆面傳進眾人耳朵裡,逼得所有人摀住耳朵差點抱頭鼠竄,就連平時一向山搖、地搖、我不搖,穩如泰山的嚴湍都忍不住抓起抱枕堵住耳朵。

  「我老爸說的,有疑問找他。」

  「你怎麼受得了!」在這樣吵鬧的環境裡,尤其大夥兒都捂著耳朵的情況下,靳仁辛苦的排除萬難大叫。

  關昊望著桌上的水杯,發現玻璃杯竟然在「發抖」!

  「我的天啊,隔壁到底在做什麼?」他真懷疑杯子等一下會被震破。

  時常樂忍不住擡頭,面無表情地瞄了眼牆面,牆面上掛著的醫生證書正搖搖晃晃。

  「拉小提琴。」

  「小提琴?」三人異口同聲,然後不敢置信地同時望向牆壁。

  殺豬聲一聲聲淒慘、一聲聲凶狠得像冰鑽般威脅著他們的耳膜,當大夥兒受不了,正打算拿著傢夥到隔壁去,把對方五花大綁關到廁所裡去時,殺豬聲竟然停了,小鎮再度恢復寧靜。

  眾人鬆了口氣,猶豫半刻後才敢放下耳朵邊的手。

  關昊拿起水杯仰頭喝盡水,整個人彷彿剛經歷完一場激戰,喝完水就累癱在椅背上了。

  「我的媽呀,你隔壁住的是什麼大人物,她已經邁入殺人的最高境界,光拉小提琴就可以把一名高大英俊的大帥哥殺了。」

  「她的持續度一向不超過半小時。」也就是說,就算能殺人,也只有半小時時間。

  嚴湍失笑,「我看依她這種技術,也很難超過半小時。」她自己會先受不了。

  時常樂非常用功地用紅筆將地圖上該注意的地點都畫出來,順口回答好友們的問題。「這只是她媽治她的手段之一。」

  「治?」靳仁不解地問。

  「她太好動了,而且又皮、又難教,為了不讓她學壞,最快的辦法就是直接將她送進音樂學校裡。」

  關昊忍不住啐道:「你不要告訴我,她母親是聽信了什麼學音樂的孩子不會變壞這句話,才會將她送進音樂學校的。」

  「正中紅心。」

  「昏倒。」關昊翻了翻白眼,「最主要的是小孩要有藝術細胞,沒有藝術細胞而去學音樂,只會害死更多無辜的人。」

  「別說了,我們討論一下路線。」時常樂將地圖移到眾人面前。

  「你們都來啦?」時醫生從外頭走進來,正值中年的時醫生依舊斯文、帥氣,他臉上的歲月痕跡少之又少,簡直比實際年齡來得幼齒。

  「時爸。」

  時醫生摸摸肚子,露出「嗷嗷待哺」的模樣。「小樂,老爸肚子餓了。」

  正在研究地圖的時常樂,擡眼望了望時醫生後,隨即收回視線,將一旁的披薩盒子移到時醫生面前。

  「披薩。」

  時醫生皺起眉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小樂,我還是喜歡吃你煮的——」

  「披薩。」時常樂很堅決,「不吃拉倒……而且你今天晚上不是應該和其他董事一起去吃飯?」

  「因為太想念你煮的飯菜,所以我乘機溜回來了。」不曉得這麼講,會不會勾起他一丁點的同情心……

  「很抱歉,我們必須討論登山的事情,所以沒空煮飯給你吃。」

  時醫生一臉不滿,才想再掙紮時,一陣香氣從門口傳來,錢迷人出現在門口,手裡捧著蓋了蓋子的鐵鍋。

  「時叔叔,這是媽媽要我端過來的燉肉。」

  時醫生急急忙忙地掀開蓋子,一陣撲鼻香氣在屋內散開,勾起眾人肚裡的饞蟲作祟。

  「太好了,迷人,你們家有沒有多煮米飯?」

  「有啊。」錢迷人迷惑地點頭。

  「太好了,我今天晚餐就在你家解決了。」

  「你們沒煮飯嗎?」

  時醫生聞言,冷冷地朝時常樂睇了眼。

  「他呀,打算和朋友去登山,所以沒空照顧他的寶貝老爸……你說說、你說說,時叔叔有多可憐,所謂子欲養而親不待,他都不怕哪天時叔叔先走了,就算他想煮滿漢全席孝敬我,我也吃不到了。」時醫生靠在錢迷人的肩上哭訴。

  眾人一聽,連忙抿緊發抖的唇瓣,笑彎的眼直盯著時常樂不放。

  時常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眉角更是微微抽動。

  錢迷人拍拍時醫生的肩膀,「時叔叔,那你快點過去吃,否則雜貨店的嬸嬸和電器行的劉阿姨,還有菜市場裡賣肉的王大媽,就要把媽媽煮的晚餐掃光了。」

  剛才她出來時見到的搶食畫面,簡直只能用蝗蟲過境四個字來形容。

  「她們幾個晚上要打麻將?」

  「嗯,所以她們吃飯的速度會更快喔。」為了爭取淩晨零時前的短短打牌時間,這些女人吃飯的速度只能以光速為計算單位。

  時醫生一聽,二話不說直奔隔壁。

  關昊看見錢迷人重量級的身材,忍不住吹起口哨。

  「小胖妞,你會不會覺得自己的噸位驚人?」

  錢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揚高下巴,驕傲地端著鍋子進去廚房。

  「哇塞,我還沒見過這麼虐待自己的女人,為了滿足口腹之慾而放任自己的身材往橫發展。」

  時常樂睨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隨即又低下頭;一旁的靳仁見錢迷人走出來,立刻朝她釋放善意。

  「你叫什麼名字?」

  錢迷人見四個人的長相與身材,就明白什麼是物以類聚。

  這些人擺明是生來讓人嫉妒的,她老早就聽聞他們在學校的風光事跡,四個人是女孩子們愛慕的對象,多金、英俊、高大的條件讓他們無往不利,但這可不包括她。

  「問那麼多,你想請客嗎?」

  「哇,你腦子裡只想得到吃的。」關昊忍不住嘲諷。他實在很難想像,這世上竟然有這種不在乎自己身材的女孩,都已經胖得不像話了,還想吃。

  「要你管!」

  而靳仁居然真的想從身上找尋能給的食物,不經意摸到口袋裡的糖果。

  「給你。」

  錢迷人一見是糖,雙眼立刻變成心形,迫不及待地搶走糖果、剝開包裝紙,將晶瑩剔透的糖丟進嘴裡,原本板起的臉孔瞬間漾出一抹滿足之色。

  嚴湍頂頂眼鏡,仔細地打量眼前的國中生小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靳仁再問。

  錢迷人咬咬唇,考慮許久後開口:「錢迷人。」

  話才一說完,偌大的客廳立刻傳來大笑,關昊這傢夥抱著肚子倒在嚴湍身上大笑。

  「錢……錢迷人……哈哈哈哈……錢是很迷人啦,不過你……」

  他意有所指她的身材一點也不迷人,這讓錢迷人非常氣憤。

  「笑什麼笑,沒禮貌的傢夥。」

  「迷人,我們正計劃去登山,你要不要一起去?」不知道為什麼,靳仁就是對眼前的小女孩有好感,覺得她胖胖的樣子好可愛。

  不過此話一出,在場的三男一女立刻用驚恐的眼神瞪他。

  「我們是去登山,又不是去郊遊。」時常樂率先發難。

  「我知道,反正只是多一個人,而且學校也開始放暑假了,帶她一塊兒去玩,開開眼界嘛。」

  關昊皺起眉頭,「她要是半路走不動,我們四個大男人可沒一個背得動她。」

  錢迷人瞇起眼,氣憤地瞅著關昊。

  這男人,欠揍!

  「我還是反對。」時常樂將地圖折起來,靳仁的提議已經沖淡他討論行程的興趣了。「光裝備她就背不動,難不成你要我們四個人分攤背她的東西嗎?帶她去是沈重的負荷。」



  第二章

  沈重的負荷!

  錢迷人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

  「就算你請我去,我也不要去,誰要去受罪啊!」她小嘴抿得緊緊的,用盡力氣給了四個大男人白眼。「誰想跟你們去登山!跟你們四個自大的男人去,只會有損我錢迷人的人格,打死我也不去!」

  她用力踩著步伐離開時家,背後彷彿還燃燒著熊熊火焰。

  在場的四個男人紛紛挑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許久後,有人無奈歎息。

  「天搖地動啊!」

第2章(2)

  嗚嗚……

  錢迷人眼眶含淚,咬緊唇,步履蹣跚地踩出每一步,每一步都深深地踩進泥濘的泥地裡,她跳了下,將背後沈重的背包往前甩,抓住背帶防止它再往下滑。

  嗚嗚……她為什麼要來這裡活受罪?

  老媽沒事為什麼要叫她跟著這幾個大男人來登山,難道她不知道,男人如老虎嗎?他們帶的糧食要是不夠,把矛頭轉向她,把她殺來吃的話,她要怎麼辦?

  沈重的背包緩緩地下滑,錢迷人再度將背上的包包往前甩。

  嗚嗚……為什麼把所有的水都放到她的背包裡來,水很重耶,再這樣下去,她就算吃一百碗阿姨的乾面也補不回來這一個禮拜所受的罪!

  銳利的視線瞪向前方自顧自走著,還有餘力交談的男人,邪惡的念頭悄悄地在心頭湧起,只見錢迷人紅潤的小嘴揚起一抹冷笑,下一瞬間,她停下腳步,將包包移到前頭,從裡頭拿出一大瓶1250C.C.的保特瓶,想也沒想,手往旁一伸,邪惡的鬆開五指,保特瓶呈自由落體直接墜谷。

  「嘿嘿嘿!」奸笑幾聲,她再度將背包背起,繼續踏出她的小象腿跟上。

  走沒幾步,剛才把水丟掉的興奮之情已消失殆盡,背包仍然很重,重得壓彎了她的虎背熊腰,粉嫩嫩的小嘴嘀嘀咕咕地抱怨。

  老媽在做什麼,居然叫她跟著一起來,健行順便減肥……拜託,這已經不是健行跟減肥了好嗎,這是虐待!

  走在前頭的時常樂一直沒聽見錢迷人的聲音,忍不住回頭看她在做什麼,只見一個大背包壓垮了錢迷人的腰桿,她正駝著身子吃力地往前走,昨天山裡下過大雨,將地淋得濕濘,也變得更難行走了。

  他忍不住笑出聲,錢迷人立刻被笑聲吸引,擡頭冷冷、惡狠狠地瞪他。

  「我看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迷人似乎已經走不動了。」靳仁提議道。

  「不行,離下一個駐紮點還有一段距離,如果不趕緊走,恐怕得摸黑趕路了。」時常樂立刻回絕好友的提議。

  臭男人!

  承受不了背包的重量,錢迷人乾脆蹲下身子喘氣,而那四個大男人健步如飛,將她遠遠地拋在後頭。

  心裡恨意再起,錢迷人朝背包裡的保特瓶伸出魔爪,趁著他們沒注意,再度送保特瓶「下山」。

  好不容易走走停停,終於在過了一個轉彎後,看見他們放下背包休息,有的忙著搭建帳棚,有的從背包裡拿出鍋碗瓢盆,有的開始升火。

  時常樂一見她抵達,立即走上前。「背包給我。」

  錢迷人二話不說,放下背包,整個人像消了氣的氣球,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水呢?」

  時常樂暴怒的聲音傳來,其他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

  「怎麼了?」

  時常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瞪著錢迷人,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將屁股往旁移了幾寸。

  「水呢?這個袋子裡裝著我們的所有飲用水,總共十二瓶,保特瓶呢?」

  眾人一聽,這怎麼得了,全靠了過來,高大壯碩的身軀像一道道牆,將她重重包圍住,高高在上地看著她,從她這角度來看,他們的表情好恐怖。

  嚴湍打開背包,發現裡頭所有的保特瓶全不見了,不禁皺起眉頭。

  「保特瓶會不會掉在路上了?」

  「你有看到背包破掉嗎?」時常樂憤怒地瞪向錢迷人。

  「八成被這小胖妞喝光了。」關昊臉色鐵青。他肚子餓到可以吃下一整頭牛,這小胖妞居然喝光所有人的水,算她狠!

  「你們把所有水都給我背,我是女孩子耶!」

  「女孩子?」關昊咬牙切齒,上下打量她。「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是女的。」他已經氣瘋了。

  「你真的把水喝光了?」靳仁不敢置信地說。

  「我把水丟了。」哼!

  「你把水丟了!」所有人無法置信地叫囂。

  關昊更是像瘋子一樣抱頭大叫。

  「你居然把我們這趟阿溪縱走要喝的水全丟了!我要瘋了!」他捲起衣袖,「你們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把她扔到山谷底下去——」

  眾人見狀連忙拉住他,錢迷人嚇得臉色發白,趕緊跑得遠遠的。

  嗚……誰教他們要把所有的水都扔到她的背包裡來,她哪背得動啊。錢迷人吸吸鼻子,眼眶裡開始蓄起委屈的淚水……

  「我叫你們不要拉著我!」關昊放聲咆哮。

  「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嚴湍拍拍他的肩,「而且你覺得自己抱得動她嗎?」

  關昊氣喘籲籲,惡狠狠地瞪著她。

  時常樂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眼看天快黑了,再不想辦法解決水的問題,不要說煮飯了,連喝都有問題。

  「湍,這附近有水源嗎?」

  嚴湍放開手之前,免不了警告關昊別發火,他可不想這趟阿溪縱走發生兇殺案。

  攤開地圖,他們研究了半天後發現,這附近根本沒有水源,連山泉水都沒有,這下子慘了。

  沒有水可以煮飯,五個人要吃什麼?

  沒有水可以喝,五個人肯定會因為脫水而死在山上。

  四個大男人面面相覷,突然有志一同地轉向躲在遠處樹後的錢迷人,憤怒地瞪著她。

  嗚嗚……好嘛,這次是她的錯好不好……

  嚴湍倏然從背包裡拿出湯匙,「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

  前一晚下了大雨,地上積了不少水,每個踩下的腳印上都會浮起不少水,四個大男人蹲在泥濘的地上,用湯匙舀起摻雜泥土與雜質的泥水進鍋裡,完全發揮克難精神,將泥水收集起來後,再慢慢過濾掉泥沙,但水仍是黃澄澄的。

  而時常樂必須將這樣子的水與飯菜煮在一塊兒,他特地讓水滾久點,還以湯匙慢慢想辦法把泥土舀乾淨點,但東西吃起來味道就是怪怪的,可是大夥兒餓得前胸貼後背,也顧不得水有多髒,吃了肚子會不會痛,狼吞虎嚥地開始吃飯。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誰會想起自己是女人愛慕、男人嫉妒的校園偶像、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大夥兒全沒形象的快速扒飯,囫圇吞棗搶食眼前帶著怪味的飯菜。

  錢迷人坐在角落,咬著白嫩嫩的手指,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兩眼發直地望著那些飄著香氣的飯菜。

  看起來好好吃喔……吸吸鼻子,她委屈地扁嘴,臉擱在雙膝間,以肥嫩的手指在地上畫圈圈。

  都是老媽害的,回去以後,她一定要把冰箱裡的食物全部掃光光!

  靳仁吃著飯,注意到錢迷人無助地躲在角落不敢靠過來,心中有些不捨,便拿起乾淨的碗,打算裝點飯菜拿過去給她。

  「不準你偷渡飯菜給她吃。」時常樂沒收那個碗。

  「她和我們走一樣的路,如果我們會餓她應該也會,況且明天還有一大段路要趕,不讓她吃點東西,哪來的體力繼續走?」

  「這是她該得的懲罰。」時常樂態度冷淡。

  「常樂……」靳仁皺眉。

  一旁咀嚼飯菜的關昊冷冷挑眉。

  「阿仁,你少婦人之仁,那小胖妞把我們的飲用水全扔掉,她沒被我砍了外加毀屍就已經很不錯了,這點小小的懲罰對她來說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他大口大口扒著飯。

  眼看著時常樂與關昊兩人同一陣線,靳仁連忙將希望放在嚴湍身上,但嚴湍卻在他還沒開口前就毀了他的希望。

  「我和他們兩個的看法相同,做錯事就得接受懲罰。」

  「可是她明天會沒有力氣走路……」

  時常樂面無表情地望了錢迷人一眼,隨即冷淡地收回視線,喝著熱湯。

  「你覺得沒了飲用水,這趟還能繼續走下去嗎?你打算接下去六天都喝泥巴水的話,你就自己走下去。」

  「你的意思是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靳仁深感驚訝。為了這趟阿溪縱走,他們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準備,若是因為她而讓他們前功盡棄……

  「我簡直會被小胖妞氣死。」關昊忍不住啐道。

  這下子,靳仁只能抱歉地看著錢迷人猛吞口水了。

  倒是錢迷人,聽見打小一塊兒長大的鄰居,竟然這麼冷血無情,心底對他的厭惡更深。

  從小她就是在他的欺負下長大的,現在就連他的好友都不放過欺負她的機會,尤其是那個關昊,嘴真賤!

  哼!居然不給她飯吃……沒血沒淚的時常樂,咱們梁子真的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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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41:40

第3章(1)  

  「停……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時常樂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被關昊那傢夥的大嗓門轟聾了。

  錢迷人一步步地靠近,在他跟前停住,兩人距離好近、好近,近到能聞到她頭髮上洗髮精的味道、聞到她身上特有的馨香、發現她白皙端正的五官,膚質好得不得了,連毛細孔都看不見。

  她的語氣與動作是這麼的不屑。

  「他們打算攜手扮月老,把我們兩個湊成一對。」

  時常樂雙眉緊皺,以緩慢的速度咀嚼每一個字。

  別怪他腦筋轉得太慢,而是眼前活脫脫像從時尚雜誌裡走出來的個性美女,打從國中畢業後便被錢媽送到英國音樂學院去讀書,美其名是讓她學習正統音樂,骨子裡其實是管不了她,乾脆將她送到舉世聞名的英國音樂學院去,讓生活行為一向嚴謹的修女們管教她。

  喔,忘了聲明一點,錢媽將她送去英國音樂學院讀書,看上的除了老師都是修女外,就是能住宿了,最後這項才是錢媽的重點。

  只是沒想到,以前的小胖妞如今竟然……

  關昊左看看、右瞧瞧,劍眉打了好幾個結,極度懷疑地開口:「你……是錢迷人?」

  錢迷人朝他挑了挑眉,紅艷的唇瓣抿緊。

  「那個小胖妞!」關昊的語氣充滿了不敢置信。

  錢迷人雙眼迸出冷光,下一秒竟然高揚起性感小嘴,學他的語氣說話。

  「你是……關昊大哥?那個嘴賤的男人!」錢迷人摀住嘴,故作驚訝地道。

  關昊瞇起眼,嘴角抽搐,一旁的嚴湍抿緊的唇微微顫抖,靳仁更是憋不住地摀住嘴,趴在吧台上。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時常樂再度開口,竟然問了不相干的問題。

  錢迷人氣急敗壞,手裡的安全帽砰地一聲砸在水晶吧台上。

  靳仁心疼得不得了,趁錢迷人正在氣頭上不注意,拿開安全帽,仔細地檢查水晶吧面。

  這個水晶吧面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還好只有一點點擦傷。

  「現在的重點不是我回來好不好,而是時叔叔和我媽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我們配成一對,這才是重點!」

  時常樂沈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詭異的感覺教人心慌。

  他又想捉弄她了嗎?瞄到時常樂手中的菜刀,錢迷人身子往後縮了縮,打算架起防衛網。

  時常樂一句話都不吭,轉身回廚房,一連串的動作看得錢迷人一愣一愣的。

  「喂!你那是什麼反應啊?你不打電話跟時叔叔抗議嗎?喂——」她十分不滿他的反應。

  「別叫了。」關昊翻了個白眼,百般無奈地說,「他現在腦子裡只有砧板上的雞。」

  「雞?」她忍不住大叫,望著時常樂離去的方向皺眉。

  錢迷人絕美的臉龐一陣青一陣白,瞪著廚房門板好一陣子,心裡頭蓄滿飽飽的怒氣,轉身離開,腳上的馬靴在一塵不染的磁磚地上發出摩擦聲,推開玻璃門走到摩托車旁,忽然又折回來。

  門板被用力地推開,錢迷人一雙美麗的眸子朝靳仁瞟去。

  「安全帽!」

  巨大的引擎聲在寧靜、純樸的小鎮響起,從小鎮頭一路飆到小鎮尾,整個鎮的人紛紛探出頭來。

  摩托車在一幢民宅前緊急煞住,錢迷人熄了引擎後跨下車身,脫下安全帽,烏黑秀髮瞬間飛揚,形成一道優美的弧度。

  「媽!」

  錢迷人對著屋內咆哮,邁開修長的雙腿進屋。

  還沒踏進屋內半步,在外頭就聽見裡頭傳來沙沙沙的聲音,她無奈地扶額踏進家門。

  「迷人你回來了呀。」錢媽抽了個空瞧了錢迷人一眼,「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迷人,這麼多年不見,果然是女大十八變呀。」斜對街電器行的劉阿姨笑道。

  「是呀是呀,想當初她的嘴巴老是在吃東西,小時候還是個小可愛,誰曉得到了國中以後,整個人像吹氣球一樣,往橫的發展,怎麼看都是胖妹一個……碰!我碰四筒喔,幸好國中時胖的現在全拉成了身高,否則還真怕她會嫁不出去。」菜市場賣肉的王大媽真是忙,一邊打牌還要一邊高談闊論。

  「小孩子成長的時候胖沒關係,那些肥肉會拉成身高,要不然迷人怎麼可能長到一百七呢!」雜貨店的嬸嬸,嘴巴比較善良。

  錢迷人最恨別人說她胖、肥、腫……所以在國外這幾年,她立下志願一定要雪恥歸國!

  錢媽忍不住開口為寶貝女兒說話:「誰說我的小迷人沒人要啦?我可是和隔壁時醫生商量好了,下個月就讓小樂與小迷人訂婚,到時候你們可得來沾沾喜氣呀。」

  錢媽的固定牌腳一聽,驚喜萬分。

  「真的嗎?你可好了,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她又找到時醫生這麼好的婆家,小樂可是咱們鎮上公認最有能力又最會唸書的男孩子,這麼有價值的單身漢居然讓你給捉住了,真有你的。」王大媽忍不住抱怨,還不是因為她的女兒早在高中還沒畢業時就搞大了肚子,被迫休學結婚、生孩子,現在只能待在工廠裡當名女工,想著想著,心裡不免羨慕起錢媽。

  「媽……」

  「恭喜你了。」

  「媽……」

  「迷人呀,以後時醫生就是你的公公,不怕生病感冒了。」

  「媽!」錢迷人忍不住大喊一聲,嚇得在場的人半刻說不出話來。「我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

  錢媽偏著頭、張大眼等著女兒接下去說。

  清清喉嚨,錢迷人一想到才剛回來就遇到這種事,心裡頭悶死了!

  她抓抓頭,煩得跺腳,末了還不忘堅決地抗議:

  「我不要嫁給時常樂那傢夥!死也不要!」

  「迷人,你在說什麼?」錢媽掏掏耳朵,認為是自個兒耳屎多,沒聽清楚寶貝女兒的話。

  「我不要嫁時常樂那傢夥,打死我也不要!」他從小就只會仗著身高、年紀欺負她,害她吃了不少苦頭,她為什麼要替自己的後半輩子找麻煩,嫁給那種永遠不可能會疼她的傢夥?

  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迷人,胡說,我已經和你時叔叔說好了,日子、餅,一切訂婚時該用的東西都快弄好了,怎麼可以說不要就不要?」錢媽冷著一張臉,透過老花眼鏡看著女兒。

  「你有問過我嗎?你們問過我和時常樂沒有?」錢迷人眉頭緊蹙,非常不滿媽媽的自作主張。

  「這……」

  「你們都沒問就想把我們湊在一塊兒,這和趕鴨子上架有什麼不同?而且你們怎能這麼肯定時常樂那傢夥沒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你們這麼做不是活生生在拆散一對鴛鴦嗎?」

  「我沒有女朋友。」

  時常樂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錢迷人驚訝地轉身,他就站在她的身後,雙手優雅地插在褲袋裡,俊美的臉正俯視著她,高大偉岸的身材讓人能夠安穩地躲在其中……

  臉頰一陣熱潮襲來,心跳得好快,錢迷人有些慌亂地往旁移了一步,手緊抱住懷中的安全帽。

  時常樂似乎發現了她的小動作,眉一挑睨了她一眼。

  「你、你的動作怎麼那麼快?」他不是在咖啡館和什麼雞奮鬥,怎麼會比她還快回來?她看了下表。

  他但笑不語,那抿著嘴笑的樣子溫柔得能迷倒方圓百里之內的人,尤其他的身材高壯,身上的襯衫袖子捲到手肘的地方,露出結實的古銅色肌膚……錢迷人困難地嚥下口水。

  他身上帶著一股令人感到畏懼的氣勢,雖然嘴角扯著溫暖的微笑,但總覺得怪怪的……

  大概是她離家太久,和他太久沒見了,才會懼怕這樣的氣勢吧!

  他給人的感覺似乎比出國前更顯內歛,但卻也因為這樣,讓她更加害怕內歛底下的邪惡劣根性。

  以往他欺負人都是明著來,最怕現在和她來陰的。

第3章(2)  

  「小樂,你可別聽迷人在那兒亂喊、亂叫的。」

  見時常樂沒半點反應,生怕他拒絕,若連他也拒絕,那麼她和時醫生想成為親家的美夢就要破碎了,錢媽趕緊再解釋。

  「你爸知道你一向忙著醫院的事,沒空交女朋友,剛好迷人回國,你爸又是看著迷人長大的,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心裡總是對迷人有幾分私心,老覺得媳婦若是自個兒認識的那是最好不過了,哪知道我隨口一提,你爸舉雙手贊成,所以……」錢媽咧開嘴陪笑。

  哼!賣女兒就賣女兒,說得這麼好聽。

  一旁的錢迷人聽了自個兒老媽一番賣女兒的藉口,忍不住在心裡嘲諷。

  「我明白。」

  時常樂雙臂抱胸,結實的手臂肌肉疊成一個完美形狀,細緻的古銅色肌膚像極了未烤熟的銅鑼燒,令人垂涎欲滴。

  錢迷人發現自己又興起了想吃東西的衝動,連忙強迫自己將注意力移開,移到她該注意的事情上。

  「你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媽剛才講了什麼?難道你都不生氣嗎?被他們倆出賣自己的終生幸福,跟不愛的人糊里糊塗的結婚,難道你都不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嗎?」她將視線轉向親愛的母親,「尤其什麼聘禮、禮餅、挑日子……等等,我們從頭到尾都沒參與過,就想架著我們兩個訂婚,這世界上哪有這種爸媽?」

  她的話擺明了是衝著錢媽來的。

  王大媽幾個人見錢迷人怒不可遏、大吼大叫的模樣,紛紛摸摸鼻子,牌也不打了,趁著他們不注意溜了出去。

  「原來你生氣的重點是沒參與過這些事情。」時常樂揚起唇性感的笑著,潔白的牙齒在光線下閃著亮眼的光芒。

  「啊?」錢迷人愣了下。

  錢媽捉住機會,連忙打蛇隨棍上,順著「準女婿」的話,活生生地箝住這個讓人難以駕馭的寶貝女兒。

  「寶貝女兒,早說嘛,早知如此,當初我和你時叔叔就不用老是躲起來討論你們的婚事,還能和左鄰右舍一同商量——」

  「和左鄰右舍一同商量?」

  她沒聽錯吧,敢情她的寶貝老媽想把這件當事人不同意的婚事弄得像鎮上辦廟會一樣,讓全鎮的人一同參與?

  錢媽摀住耳朵,透過老花眼鏡打量眼前的時常樂與錢迷人,還真是越看越滿意,果然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呀!

  「別喊得那麼大聲,你也曉得啦,小樂這麼忙,一個月裡難得有幾次會回來,而你又遠在英國,也是這幾天才回來而已,這件事我和你時叔叔早在一個月前就有共識了,既然你們兩個都不在,那麼就長輩做主羅。」錢媽說得理直氣壯,頭頭是道。

  錢迷人扶著額頭,身心無力。

  「反正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堅決反對。」

  錢媽噘起嘴一臉不滿,老花眼鏡後頭的眼睛瞇成一條線,盯著錢迷人許久後,轉而面向時常樂,對他綻開溫柔和善的笑容。

  「小樂,你呢?你不會和迷人一樣極力反對吧?」錢媽的表情豐富到能得獎了。

  前一刻才笑臉迎人,下一刻為了博取同情,馬上拉下臉,透過老花眼鏡望著高她好幾個頭的時常樂,眼眶紅紅的,只差沒老淚縱橫。

  錢迷人擡頭,雙眼閃著期盼的光芒緊盯著時常樂,等待他搖個頭,或是說句NO……

  時常樂這時發現,一家人還是一家人,錢媽與錢迷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眨著大眼、扁著小嘴,雙眼更是閃著乞求的訊號……

  他忍不住露齒淺笑,溫文爾雅、緩慢地開口:「再看看吧!」

  此話一出,錢媽一張臉瞬間垮掉,連雙肩都垂下了。

  錢迷人倒是高興得舉起手比個V字,直覺將時常樂的話當成了委婉的拒絕,嬌俏的小臉蛋上洋溢著勝利的大笑,看得錢媽眼尾肌肉失衡、不停抽搐,彷似腦中風的前兆。

  時常樂高大的身子必須偏頭才能避開撞上門楣的危險,身著襯衫、西裝褲的他有股令女人為之傾倒的魅力,舉止優雅、英俊再加上多金的背景,這大概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情人。

  錢迷人有些失神地望著時常樂離去的背影,倏然間,他竟像背後長了眼,知道她在盯著他看般,轉過身。

  錢迷人嚇了一跳,像被老師捉到作弊的小學生般,臉蛋通紅,視線更是不自在地到處亂轉,只差沒拿把鏟子往地上挖洞躲起來。

  「這件事太有趣,所以我說看看不代表我拒絕。」

  話說完,他將手插進褲袋裡,帶著狡猾的笑容轉身走向隔壁。

  錢迷人瞪大眼,一時半刻竟說不出話來,只能兩眼發直地盯著門;倒是錢媽,高興得不得了,差點又叫又跳了起來。

  「女兒,看樣子咱們的機會是一半一半,嗯,讓我想想,要怎麼拉攏小樂當我的女婿呢……」錢媽這句話聽起來頗像是說給錢迷人聽的。

  錢媽的話像一道雷電,直接劈醒錢迷人,只見她轉身對著錢媽離去的背影狂吼道:「媽!不準搞小動作——」

  沈穩的引擎回音在停車場裡響起,一輛墨綠色的JAGUAR滑下坡道後以優雅如豹的姿態轉過兩個彎後,停在出入口邊的專用停車格裡,時常樂從車上下來,一身銀灰色西裝將他挺拔的身材襯托得更加耀眼。

  他鎖上車門往出入口走時,停車場裡突然揚起嗡嗡嗡的聲音,一輛救護車正快速從眼前過去,正準備前往救人。

  時常樂停下腳步,下意識轉頭看著救護車從眼前過去,此時放在外套暗袋裡的手機響起。

  「我是時常樂。」

  「董事長,請問您今天會進辦公室嗎?」秘書透過電話詢問。

  「我已經到醫院了。」他按下按鈕,等待電梯下來。

  「董事長,您有位訪客,已經等您很久了。」

  「訪客?」

  「是位小姐,她說是您的鄰居。」秘書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顯然非常質疑訪客話裡的真實性。

  時常樂第一個想到的是錢迷人,嘴邊不禁揚起笑意,擡頭望著上頭的數字,電梯門在這時打開。

  「我現在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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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42:29

第4章(1)  

  錢迷人坐在椅子上,擡頭打量這間辦公室,牆面以高級深色原木鋪面,這套純白色沙發看起來頗貴,而正對她面前的是一張加大尺碼的辦公桌,桌面整理得井然有序,另一頭是一張足足能容納十人以上的會議桌,加加總總起來只能說這間辦公室簡潔有序而且空間非常大。

  不過對於管理連鎖醫院的負責人來說,這樣的辦公室已經算不奢華了,想她在國外還見過更奢侈至極的辦公室。

  時常樂推門進入,第一眼便瞧見坐在沙發上發呆的錢迷人。

  「你在想什麼?」

  錢迷人嚇了一跳,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你怎麼進來都沒聲音的?」嚇死人了!

  時常樂露出苦笑,走到辦公桌旁,褪下身上的手工西裝外套,掛在角落衣架上。

  「找我有事?」他修長的身軀在超大的椅子上坐下。

  這張大椅子顯然是從國外進口的,因為依時常樂高大的身軀,國內一般的辦公椅大概沒法讓他坐得舒服。

  時常樂從小身高就高人一等,這大概要歸功於他酷愛運動的關係,鍛煉出衣架子身材,讓女人看了流口水、男人看了嫉妒……錢迷人的視線從他魁偉的身軀往上移,對上了他迷人的眼眸。

  他正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她的行徑。

  錢迷人突然驚覺自己失神,連忙收回自己過於放任的注視,端起眼前的瓷杯喝咖啡。

  好苦!

  她吐吐粉嫩的舌尖,紅潤小巧的舌抵著檀口呵氣,這模樣看似天真、直率,但卻容易勾起別人的不當幻想。

  時常樂眸中閃過玩味的光芒,「說吧,你會來找我……該不會是為了訂婚的事吧?」

  「對,我就是——呃——痛——」錢迷人一面吐舌一面急著開口,這一來一往間,皓齒與丁香小舌在嘴裡打起架來,牙齒狠狠地咬傷舌頭,剎那間一陣痛直接竄上腦門,痛得她不敢將小嘴合上。

  「過來,我看看。」

  美酒般醇厚的嗓音優雅地傳來,說也奇怪,一向視時常樂為敵人的她,居然乖乖地上前,抵著桌緣露出受傷的舌頭。

  他執握她的下巴檢查舌頭的傷勢,「流血了。」

  錢迷人猛對著舌頭扇風,動手想碰碰傷口,卻被時常樂喝止——

  「別用手碰傷口。」

  「可是很痛。」慘了,大概會有一陣子吃東西都會痛了,不過這樣正好。

  時常樂優雅地撐著下巴欣賞她的嬌柔。

  莫怪女大十八變這句話能流傳幾千年,幾年時間不見,她完全擺脫小時候胖妹的形象,出落得標緻美麗。與模特兒不相上下的身材和他印象中圓滾滾的模樣完全搭不上,難怪關昊會這麼吃驚。

  注意到他焦灼的注視,錢迷人的雙頰立刻泛紅,渾身熱了起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和他保持距離。

  「你……你……咳,其實我來找你是想要你和我聯手,打消你爸和我媽的決定。」他這麼看著她做什麼,該不會又想捉弄她吧?錢迷人揚起下巴,以驕傲掩飾心裡的恐懼。

  時常樂摸著下巴,每一個動作都能扯動襯衫底下健壯的肌肉,錢迷人差點對他流口水。

  驚覺自己的行徑,她連忙掩下眼簾,懊惱自己的行為。

  「給我一個答應你的理由。」她的反應他全都看在眼裡。

  錢迷人驚慌地撐住桌面,傾身向前。「這還需要什麼理由?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我們兩個一輩子都是南極、北極,若是下半輩子硬是被湊在一塊兒,根本是折磨,不,是酷刑!」

  她氣呼呼的,小巧臉蛋紅通通,水亮的明眸瞪著時常樂。

  看著錢迷人嗔怒的表情,時常樂嘴角不禁揚起一抹詭譎的微笑,瞧得錢迷人打起哆嗦。

  以前,他對她只是冷冰冰的,那對狹長深邃的眼總是不感興趣的望她一兩眼,便移了開來,說話從沒客氣過,老是夾槍帶棍、見縫就插,讓她最難忘的就是在她發福的日子裡,他根本就瞧不起她,雖然沒像關昊一樣嘴賤,但也差不多。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會對她笑了?

  錢迷人忍不住摩挲雙臂,見鬼了,害她寒毛直豎。

  「要我答應你的要求也行,但有個條件。」

  錢迷人瞇起眼,一副「看吧、看吧,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的表情。

  「什麼條件?」

  「同居。」

  錢迷人一雙美麗的眸子差點瞪到掉出來,她愣了幾秒,眨了眨眼,口吃了起來。

  「你、你、你再、再說一遍——」

  「同居。」時常樂一副他很樂意再重複一次的表情。

  錢迷人閉起眼,努力思忖這兩個字,吐氣、吸氣、吐氣、吸氣、吐……

  「我是要你和我一起解決事情,不是要你把事情搞得更混亂。」

  「我就是在解決問題。」

  「好,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兩個……同、同居,能打消我老媽的決定?」他根本就是隨意找個理由想捉弄她。

  她猜,這傢夥八成是想看她出糗,才會胡亂扯出同居,如果他轉得過來,她的頭就剁下來給他當籃球打。

  「很簡單。」他起身走到一旁的玻璃櫃,倒了杯水喝。

  「我們兩個同居一段日子後,再以生活習慣、個性不合為理由,要求伯母和我那不爭氣的爸爸打消亂點鴛鴦譜的決定,到時候,我們就能恢復自由身,耳根子也能清淨。」好冠冕堂皇的一番話。

  時常樂一席話,聽得錢迷人一愣一愣的。

  「你會這麼好心?」不要怪她不相信他的話,而是認識他十幾年了,難道還不瞭解他的個性嗎?

  「因為我不想結婚。」

  錢迷人突然恍然大悟,露出曖昧的笑容。「原來你也是不婚族。」難怪他會這麼好心。

  他眼中快速閃過一道光芒,快得讓人看不見,語氣平緩:「也?」

  「我也不想結婚。」

  他臉上的笑容擴大,「這似乎不好吧!錢媽可不是那麼好說服的人,一旦讓她知道你不婚的想法,恐怕將一天三餐替你安排相親,非把你嫁出去不可。」

  「放心,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你成為她女婿的夢,她這個美夢還沒那麼快醒。」錢迷人似乎不以為意,絲毫沒察覺時常樂臉上令人打起寒顫的笑容。

  時常樂眼神變得幽暗深邃,「如果沒異議,就這麼決定,我會打電話約兩家吃個飯,把這個決定告訴他們。」

  高級住宅區的寧靜有種讓人昏昏欲睡的催眠力,再添些馨香花氣、徐徐微風,一隻小貓趴在圍牆上,舔舔舌,剛吃完一條偷來的魚兒,正準備享受難得的優閒午後。

  小貓以極佳的平衡感,趴在僅有二十公分寬的圍牆上,小手掌抹抹嘴後,縮起身子瞇起眼小憩。

  像怪物般低沈、令萬物戰慄的怒吼聲從街頭傳來,隨著聲音變大,一輛黑色重型摩托車以極大的弧度,瀟灑地彎進迎賓道,極大的引擎聲震得玻璃微微抖著。

  車子在最前方的保安室前就被擋了下來,騎士緊急煞車,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好大的聲響,驚得小貓一個不穩從牆上摔了下來,發出哀號聲。

  「要找哪戶?」

  騎士有些不耐地舉起手,比了比二又比了比三。

  一身黑色皮衣、黑色安全帽、黑色皮手套、黑色重型摩托車……怎麼看都像電影裡的狙擊手。

  警衛戒懼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騎士,有些膽怯地將手伸向亭內的電話,帶著顫音警告。

  「我、我要打電話通知,等一下……」這裡住著有錢、有權、有勢的人,他可承擔不起任何一絲風險。

  警衛直接撥了電話到裡頭的接待大廳,讓大廳的人撥電話到二十三號,結果等了許久仍沒人接聽,接待大廳的人給了警衛禁止入內的指示。

  「對不起,時先生不在,我不能讓你進去。」

  騎士仰起全黑的安全帽,彷彿漆黑面罩下的雙眼正憤怒地瞪著他,警衛嚇得冒冷汗,騎士忽然伸手探向身側的皮質大袋子,警衛以為他要拿出什麼危險物品,連忙將手按在腰上的棍子上。

  「你、你別亂來……」

  騎士轉頭望向他,隨即緩緩將手伸出來,手裡握著行動電話,警衛見了不禁錯愕,腦子一片空白地看著騎士以帥氣的姿勢,反手掀開話蓋,按下快速鍵後將電話塞給警衛。

  警衛遲疑了會兒,接過電話。

  「時先生!」他有些訝異地望著眼前的黑衣騎士,「不……不是,是您有位訪客,但因為您不在,所以接待大廳的人拒絕讓他入內……是……是,我會請這位先生進入——」

  「喂!」

  悶悶的憤怒聲從安全帽裡傳來,喝住警衛,只見騎士脫下安全帽,一頭烏黑直順的披肩長髮隨著微風飛揚,白皙的皮膚、捲翹的眼睫、烏黑的大眼,怎麼看都是粉雕玉琢、精緻絕美的可人兒。

  警衛看傻了眼,無法將先前對她的形象和現在所見的連在一塊兒。

  「誰告訴你我是先生的?還有……」錢迷人不耐煩地催促,「我可以進去了嗎?還是得等時大少爺回來開門?」

  悶死了,生平第一次被人擋駕,進不了別人家的門。

  「可、可以。」警衛傻傻地按下按鈕,眼前紅白相間的桿子往上拉。

第4章(2)  

  錢迷人拿走警衛手上的行動電話後,踩緊油門,重型摩托車憤怒的引擎聲狂嘯,大剌剌地騎進社區裡。

  順著乾淨的道路前進,錢迷人很快找到二十三號。

  紅磚瓦屋頂、獨幢別墅,花園粗略目測少說也有二、三十坪,真是個奢侈的傢夥。

  錢迷人從口袋裡掏出前幾天時常樂塞給她的鑰匙開門,隨手從摩托車置物架上取下圓筒帆布袋和一個黑色箱子。

  她挑眉環顧四周,兩排房子格局雖然都一樣,但卻能看見主人的特色,兩排房子中間的紅磚道又寬又平,好騎極了。

  錢迷人推開矮門,順著石子鋪成的路徑往前走,踏上階梯,鑰匙才剛要插進鑰匙孔,門突然被打開。

  一名短髮俏麗的女子站在眼前,老實說,錢迷人嚇了一跳,往後仰睨了眼一旁木質門牌,雖然門牌上的號碼寫得頗藝術的,但仍看得清是二十三號。

  錢迷人站直身子,盯著眼前有著活潑朝氣、美麗五官的女人。

  「你是誰?」時常樂這傢夥不是說自己沒有女朋友的嗎?該不會背著時叔叔和女人同居吧?

  哼!狡猾的傢夥,在外頭亂搞,卻在鄉親面前裝成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相較之下,她就顯得太野、太難掌控,幹得好呀,時常樂。

  錢迷人忍不住咬牙切齒。

  「摩托車不能騎進來喔。」女子指著停在門外的重型摩托車,皺著眉頭,用甜甜的聲音告誡錢迷人。

  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訓示,和時常樂真配。

  「等一下我會把它牽走。」

  錢迷人從女子身旁進屋,打量著未來幾個月的住處,對它的一塵不染感到訝異,乾淨、整齊得不像是男人的住處。

  「我要在這裡住幾個月,時常樂有和你說吧?」她轉頭望向那名俏麗女子,見她點頭,錢迷人感到愕然。「他老實跟你說了,而你不反對?」

  女子露出艷光四射的笑靨,彷彿她的話是多大的笑話般。

  「不。」她轉身走到門邊,似乎想到什麼又轉頭。「對了,你的房間在二樓最後一間,我已經幫你鋪上乾淨的床單,浴室裡的盥洗用具還有毛巾都是乾淨的,我先走了。」

  望著女子離去的背影,錢迷人只覺得不可思議。

  什麼樣的女人可以容許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同居?還幫她鋪好床單、準備全新的盥洗用具和毛巾?

  這裡還是台灣吧?

  夜幕低垂,明亮的路燈照亮紅磚道,社區裡的房子在這時候都會自動點上燈,夏天時,冷氣會跟著開啟,讓屋內的溫度變得宜人;冬天時,暖氣開啟,讓屋子溫暖起來,等待主人回來。

  將車子停進地下車庫,雖然在車庫裡有直通各房子的入口,但時常樂總是喜歡走紅磚道回家,享受這裡的寧靜與舒服。

  但今晚,當他踏上階梯準備上樓時,隱隱約約聽見悅耳音樂,附近小孩學的多是鋼琴,他不記得這附近有人學小提琴。

  走上紅磚道,離家越近,音樂聲越是清晰,直到站在家門口,他才確定悅耳的小提琴聲是從自己的屋子裡傳出來的。

  熟悉的記憶像洪亮的鐘聲,敲醒了他。

  門一打開,時常樂一眼瞧見客廳中央的錢迷人,站在譜架後頭,專注於手中的琴弦,連他進來都沒發覺,如絲綢般滑順黑亮的長髮隨著她每一次演奏而擺動,形成美麗的波浪。

  她迷人精緻的五官,雙頰泛著自然的粉紅色,美麗得像是尊瓷娃娃,與他過去記憶裡的小胖妹印象無法重疊,唯一能確定的是她的肌膚還是沒變,一樣賽雪、吹彈可破。

  錢迷人翻過樂譜時,眼角瞄到門邊的人影,嚇了一大跳,差點摔了手中的寶貝,登時蹙眉。

  「你都不會出聲嗎?」

  「準備的房間還可以嗎?還需要什麼東西嗎?等會兒吃完飯後可以去買。」時常樂脫下外套擱在椅背上,解開袖扣放鬆一天的疲勞。

  談到這兒,不禁讓她想起那名女子。

  錢迷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盤腿坐在舒適、沒有椅背的沙發椅上,雙臂環胸準備逼問。

  她瞇起眼兒,「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時常樂的態度坦蕩蕩的,似乎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但這副模樣卻激怒了錢迷人。

  「女人。」

  他露出淺淺的微笑,溫煦迷人的笑靨讓人有如沐春風的舒服感,可卻讓錢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不就是。」

  杏眼狠狠瞪過去,她差點氣結。

  「短髮、笑起來很甜的女人……」錢迷人仔細地觀察他,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有些惱火。「你連自己的女人長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你究竟有多少女人?」

  這個花花公子!

  錢迷人打直的纖細腰桿頓時軟了下來,整個人垂頭喪氣的。

  他花心干她啥事,但她就是會沒來由的感到懊惱,心裡就是怪怪的,覺得不舒服,雖然打小就清楚明白他的花名在外,女人緣好得不得了,每天有不少女學生追到家門外堵人,可是也從沒見哪個人能真正登堂入室。

  但是今天在他家出現陌生女人,老實說,還真感到不小的震撼,總覺得……有種失落感。

  見她氣鼓了臉頰的模樣,他雙掌撐在沙發背上,俯身凝視她,盯得她渾身不自在,有種被赤裸裸看穿的感覺。

  錢迷人不自在地扯扯衣服,「你、你這是什麼表情,難不成我的話有錯嗎?」

  他搖搖頭,「沒有,只是沒想到,那麼久不見,你居然這麼瞭解我。」

  他的話擺明了就是承認了嘛,承認他花心,連自己有多少女人、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

  這個花心大蘿蔔!

  「你呀,別以為女人愛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完全不在乎人家的感受,居然要她幫別的女人準備和自己男友同居的生活用品,沒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有這麼吃得開的男人跟這麼蠢的女人……」她的告誡到最後變成抱怨,碎碎念個沒完。

  他咳了一聲,扯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說什麼?」

  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當成沙包揍。「沒有。」

  「梳洗一下,等一下出去吃飯。」

  「你不是一向自己下廚嗎?」她還記得他的廚藝有多好,連小鎮上的婆婆媽媽們的手藝都沒他好,一丁點的調味都能用得恰到好處,讓時叔叔挑食到屢屢外食屢屢嫌,只吃他烹煮的食物。

  只是……難不成他的廚藝退步了嗎?可是也不對啊,當初衝到咖啡館找他時,他手裡還握著菜刀,正在宰雞呀。

  錢迷人再度對他投以疑惑的眼神。

  時常樂望了她一眼,收起笑意,站起身拿起外套準備回房梳洗一天的疲憊。

  「我不煮給女人吃。」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高大挺拔的身形穿著西裝,再加上他出眾的相貌,是那種只需站在路邊,不需一秒就能吸引一堆女人圍過來攀談的男人……不不不,不對,她在想什麼!

  他的話擺明了對女人懷有歧視!

  「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見他的身影已快消失在二樓樓梯轉角,她忍不住大聲咆哮。「喂,你有鄙視女人的嫌疑喔!」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6-18 22:43:14

第5章(1)

  「演奏?」

  錢迷人柳眉攏緊,像看怪物似地盯著眼前瀟灑、氣質出眾的男人。

  時常樂交疊修長的十指,身子往椅背上靠,點了點頭。

  「醫院準備為癌症病童舉行慈善演奏會,節目單上的節目還差一個,我想你在國外那麼多年,對於音樂上的學習應該差不多了,有沒有興趣參加?」

  誰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根本就是在影射她小時候的琴藝!

  「沒興趣。」頭一撇,她望向窗外的夜景。

  望著她純潔無瑕的小臉,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優雅地喝了口咖啡。

  「你不想雪恥嗎?」

  錢迷人迅速地回頭瞪他,看到他臉上那抹讓人討厭的淺笑,一股怒火快速上升,原本就大又漂亮的眼睛,此刻瞪得比銅鈴還大。

  「你到底是真的想邀請我,還是只是在找機會損我?」

  他攤攤兩手,「這些病童很可愛,有些甚至還不到上小學的年紀,都還未體驗這個世界的美好就生病,來不及看看這個世界就住進醫院,每天面對的只有雪白的牆面和刺鼻的藥水味,活在化療中,如果你去兒童病房看看,你就會——」

  「好了。」她受不了地舉手投降,怨懟地瞪著他。「你根本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女人的心最軟,還故意說得那麼可憐,擺明了想讓我拒絕不了。」

  時常樂的臉色變得沈鬱,嚴肅地盯著她,這股氣勢連她都覺得敬畏。

  他早就不是她所認識的時常樂了。

  「你若到兒童癌症病房去看,會發現我所說的已經事先經過修飾了。」他嚴肅地說。

  震懾於他強悍的氣勢,突然間她竟只能咬著牙,半句話都吐不出口,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漾起微笑的俊逸模樣,與剛剛沈著臉、措辭嚴肅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讓錢迷人一愣一愣的。

  「對了,聽錢媽說,你在國外獲獎不少,這次回來是想探探國內的音樂環境是嗎?何不趁此機會,讓國內的音樂界好好認識你。」

  老媽在做什麼!

  錢迷人在心裡哀號,幹嘛將她的事和他說!

  「還記得關昊嗎?」

  錢迷人擡起頭,一提起關昊,她只有嘴角抽搐的份兒。

  「誰忘得了世界上嘴巴最賤的男人。」

  「他說你的琴聲已邁入殺人境界,光拉小提琴就能殺人,他認為你沒有藝術細胞,沒有藝術細胞而學音樂只會害死更多無辜的人。」見錢迷人眼睛越瞪越大,眸中隱約冒著炙熱的火苗,他笑了笑。「難道你不想雪恥嗎?」

  「他真的那麼說?」

  時常樂點點頭,錢迷人臉龐上隱隱約約青筋浮現,她咬牙切齒,握住水杯的手緊得發白。

  見鬼了!

  有誰剛開始學小提琴,技巧就能好到媲美陳美,她又不是天才!

  臭男人,她小時候技巧是不好,那又怎樣,若她現在依舊是那種技術的話,怎麼從學院畢業?

  錢迷人睨著時常樂,哼,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

  她從以前就知道他們這掛天之驕子,眼高於頂,絕對以貌取人;她還記得他那時是怎麼嘲笑她的身材,這種恥辱她一直記在心裡,在國外的這幾年裡,她力行減肥,就是想回國時雪恥的,只是沒想到,自己要雪恥的事情還真不少。

  錢迷人不禁嘲諷起自己,憤恨地擡眼看著前方的男人許久,忽然,水嫩的紅唇漾起一道美麗的弧度,甜得讓人心慌。

  「好啊,我答應你。」

  在桌下,看不見的地方,一雙粉拳將桌巾捏得緊緊的……

  星期天早晨,社區籃球場裡傳來激戰的聲音,籃板被打得砰砰作響,幾個大男人趁著假日打球時互通些商場上的小八卦,這樣的場景在這裡時常見得到。

  「什麼?演奏會!你邀了錢迷人那個音癡?」關昊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他停住防守的腳步,錯愕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快速運球上籃的時常樂,以完美的投射動作將球投進籃框裡,圓滾滾的球在籃框的邊緣轉了幾圈後,掉進籃框裡,進籃得分。

  「喔!」

  關昊悶哼了聲,隨即抱住頭蹲在地上猛揉頭,痛得眼眶裡的淚快飆出來。

  「昊,你沒事吧?」靳仁奔了過來。

  「痛死我了!你沒發現我就站在籃框下嗎?」他一邊揉頭,一邊擡眼瞪時常樂。

  只見時常樂手叉在腰上喘氣,冷淡地瞟了他一眼。

  「誰教你沒事停在籃框下。」

  「我是被你說的話嚇到了,才會停下來!」他的手在頭上摸摸按按的,「該死,腫一個大包了!」

  「你活該。」時常樂轉身走向一旁,拿起披掛在椅子上的大毛巾擦汗。

  「你說我活該?」關昊不敢置信地追了過去。

  「連打球都心不在焉,被球K到是你的問題,和我說的話沒有任何關係,別忘了,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在打球時交換消息的。」他將毛巾披在脖子上,瞄了眼兩方籃板上的電子記分器。「五十一比五十,別忘了,今年到夏威夷衝浪的全部費用就由你和仁兩個人負責。」

  「我是沒關係,但昊的頭腫了個包,還能去嗎?」靳仁旋開礦泉水的瓶蓋,咕嚕咕嚕地喝水,眼睛還不忘瞟向一旁的關昊。

  「趁人之危。」關昊不悅地給了時常樂一記白眼,隨即氣憤地頂回靳仁的話。「誰說我不能去,每年的固定行程,我已經把衝浪板拿出來了,也去買了件新的防磨衣,誰說我不去!」

  「你確定頭上的包不礙事嗎?」嚴湍抱胸睇了睇關昊,「說不定那個包會引發腦內積血、積水,或是壓迫到神經,若真是如此,說不定會在你正在衝浪時發病,頓時喪失所有神經功能而溺死在海裡,我們可沒那本事能代替你參加你母親替你舉辦的盛大相親筵。」

  「呸呸呸!」關昊氣憤的猛往地上吐口水,「你少烏鴉嘴!」他可是相當期待這場相親筵。

  母親知道他喜歡美女的癖好,面對醜女、肥女絕對受不了,母親如果真想快點看到他結婚,勢必不可能找醜女或肥女參加相親……

  呵,一想到可以藉著這場宴會,欣賞那麼多的美女,他可是滿心期待,怎麼可能因為頭上腫了個包而缺席?

  不過……嘖,還真痛!

  嚴湍頂高下滑的眼鏡,嘴角漾起嘲諷的笑意,注意力瞬間轉向時常樂。

  「話說回來,常樂,你確定醫院的慈善演奏會節目表上要排入錢迷人的小提琴演奏嗎?」

  不是他瞧不起錢迷人的琴藝,而是以往令人打顫的記憶太過深刻,讓他到現在都不敢去聽現場演奏會,只怕再碰上像她一樣,將小提琴當成鋼板在拉的人。

  「秘書已經將節目表拿給企劃部門的人,今早貼上醫院公佈欄了。」時常樂坐了下來,修長的腿優雅地交疊,手抓起披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額際流下的汗水。

  眼前四名男人都是屬於動靜皆宜、事業有成的男人,愛好運動的他們,將身材鍛煉得結實而精壯,沒有一絲贅肉,這樣的身材讓他們不論穿什麼都好看,加上俊逸斯文的外貌,只要有他們在的地方,絕對少不了在一旁流口水的女人。

  「你確定不再更改了嗎?」職業病使然,使得嚴湍極為擔憂時常樂的醫院會因為錢迷人的關係而倒閉破產。

  「我想沒那個必要吧!」時常樂喝了口水,似乎想起什麼事。「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她現在在我家。」

  「在你家!」靳仁與關昊驚愕得異口同聲地低喊。

  「難不成你真的要和她結婚?」

  時常樂但笑不語,嚴湍注意到他如此出人意表的反應,不禁蹙眉,但沒說什麼,倒是一向火爆成性、個性又急躁的關昊出聲質疑。

  「只是一起住一段日子。」

  「同居!」關昊扶著額頭。「Oh,My  God!我的頭好暈。」

  關昊發現自己的頭好暈喔,眼前的景象怎麼像漩渦一樣亂轉?他連忙扶住椅背坐了下來。

  「肯定是剛剛被籃球K到的後遺症……常樂,快載昊到你們家醫院去,我怕他有腦震盪。」靳仁擔心地檢查關昊頭上的包。

  「仁,你對任何人好都可以,就是不用對他那麼好。」時常樂抓起桌上的瓶蓋往關昊扔擲。「我和誰同居用不著你來頭暈。」

  關昊扶著頭,目光銳利地睞了他一眼。

  「我只要一想到你讓她住進你家,我得每天忍受她拉出的恐怖琴聲,我就頭暈,頭痛得快爆開!」

  「我會記得叫秘書預留貴賓席給你們三個。」時常樂的劣根性不減。

  聞言,三個人的臉上除了驚駭的表情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像被人下了定身咒,一動也不動。

  半晌後,只見關昊從呆愣中回神,拿起桌上的行動電話打,按著按鍵的手指微微顫抖,電話接通後,他露出諂媚的笑容,連聲音都變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甜心,我到你那兒去住一陣子好嗎?」

  錢迷人騎著摩托車來到醫院,時常樂已經事先替她預留了停車位,她快速地將摩托車停在車位裡,取下黑色全罩式安全帽,一頭烏黑秀髮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後,姣好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緊身皮衣裡,玲瓏有致的曲線教旁人看了忍不住吹起口哨。

  錢迷人迅速轉身,怒瞪著遠處對她吹口哨的男人,沒想到那男人非但沒有因為她的怒瞪而收歛,反而露出輕佻的笑臉。

  錢迷人的唇角微微抽搐,想也沒想,直接賞他一個在國外多年學到的「國際禮儀」——中指伺候。

  男人極度錯愕地看著錢迷人拿起後座的琴盒,甩動飄逸長髮轉身走進電梯間,直接搭上剛好抵達的電梯到時常樂的辦公室。

  這是她第二次到他的辦公室,之前那一次是因為母親突然的驚人之語,嚇得她迫不及待跑來找時常樂,想拉攏他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所以沒有仔細看清楚醫院這樣特殊的工作環境,現在仔細一看,員工辦公室明亮、四處見得到綠意盎然的盆栽。

  錢迷人倏然皺起眉,不過女性職員似乎不少,而且年輕貌美的不在少數,看樣子,在這樣的環境裡工作,他應該覺得很愜意舒服吧!

  錢迷人忍不住在心裡冷嘲熱諷時常樂,沒發現自己竟然在意起這些女人。

  時常樂的秘書一見錢迷人,立刻站起身。「你好。」

  「董事長在嗎?」

  「在,董事長有交代錢小姐要來。」秘書敲敲門後將門推開。

  錢迷人立刻看見坐在辦公桌後的時常樂,他正低頭忙得不可開交,此時電話正好響起,他接起電話,一邊朝她勾勾手指,要她進來坐,隨即與電話那頭交談,不時拿起文件比對。

  將手中的琴盒安放在一旁,錢迷人在沙發上坐下,等著他掛上電話。

  時常樂叫她今天來討論節目單,順便見見交響樂團的人,可是她昨晚左想右想就覺得怪,他不是叫她演奏,演奏需要見什麼交響樂團的人?而且還要她帶著小提琴來……

  錢迷人噘起小嘴,肯定有古怪。

第5章(2)  

  左等右等,整通電話以英文交談,內容幾乎都是醫療專有名詞,她有聽沒有懂,等久了,她無聊的只能支著下顎,雙眼無神地看著他忙。

  時常樂掛上電話後,看見的是一臉昏昏欲睡的錢迷人。

  「等很久了吧!」他起身繞到桌前,手倚著桌子,雙腿交疊。「停車位應該很好找。」

  「嗯,你的車子太顯眼,不用特別找就看到了。」

  預留給她的位置就在他墨綠色JAGUAR車的隔壁,這樣的顏色與車子太好找了,一眼便能瞧見,沒想到他的品味非凡,像JAGUAR這樣一輛如英國紳士般優雅的車子最襯他。

  「不是要討論節目單,和你討論就好了嗎?」

  「你跟我來。」

  時常樂一路帶領她走到另一邊盡頭,推開門,裡頭已經有人在等著,其中一名穿著入時的年輕女子站了起來,朝她走來。

  女子身材嬌小,五官平凡,不是那種很容易讓人記住的臉孔,或許得見上幾次面才能記住她的名字,平凡得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但在她身上卻有一種難得的自信,並未因自己不出色的容貌而自卑。

  「錢小姐你好,我是這次慈善演奏會的節目總監,喬魚兒。」

  和喬魚兒握手時,錢迷人立刻對眼前的女子有了好感,她的手好溫暖,一種像太陽般舒服、溫馨的感覺。

  錢迷人不自覺地露出友善的微笑,「你好。」

  「對了,決定好曲目了嗎?今天是不是就能將曲目給我,好讓我安排一下節目順序。」喬魚兒拉開椅子坐下,從本子裡抽出一張紙遞給錢迷人。「這是其他演奏者準備演奏的曲目,你看一下。」

  接過節目單看了下,錢迷人的眼突然間瞪得好大。

  「這、這節目是不是排錯了?我怎麼會是排最後一個?」時常樂只說幫忙演奏其中一個節目而已,沒說是壓軸!錢迷人立刻望向時常樂。

  沒想到時常樂竟然將視線移開,對著喬魚兒溫柔地微笑。

  「她今天就會決定曲目,還有,錢小姐今天有帶琴,下午的排練她會參加。」

  「我下午有事——」

  「你會參加。」時常樂過分溫柔的口氣聽起來真令人背脊發涼,深邃迷人的眼眸更是緊盯著她的小臉不放,彷彿在警告她最好聽話。

  「我下午有——」

  「別忘了我們的婚約。」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時常樂附耳說的話堵了回去,見她倒抽了口氣的表情,他滿意極了。

  她簡直被他將了一軍!

  知道她逃不出她老媽的五指山,必須藉由他的幫忙才能讓自己脫離這樁莫名其妙的婚約,他竟然以此為威脅,逼得她不得不從。

  該死的時常樂!

  就在錢迷人逕自憤怒時,耳畔倏然傳來時常樂柔和的語調,目標是喬魚兒。

  「喬小姐,中午一塊兒吃飯吧!藉此機會研究一下整個慈善演奏會的流程。」

  不會吧!有女朋友的人還四處對別的女人放電?她簡直不敢相信以前那個整天擺著一張酷臉的時常樂,居然被他那三位好友傳染了花心病,只要在週遭出現的異性都不放過!

  哼!打死她都不嫁給他,決定擺脫他是對的!

  她上輩子絕對和時常樂有仇!

  錢迷人甩甩兩隻手,不是說下午才排練,結果曲目才剛給,就被他拉到禮堂去,馬上練習,幾個小時拉下來,兩隻手酸得像不是自己的手。

  錢迷人試著握拳,發現手指頭發麻、酸痛,一直痛到手臂,尤其左臉因為夾著小提琴,一直維持微傾的姿勢,脖子、肩膀的地方痛得像落枕。

  痛死了!

  她怒瞪著走在前頭一搭一唱,相談甚歡的時常樂與喬魚兒,根本當她不存在、是幽靈!

  尤其是時常樂,在禮堂排練的時候,不停地在她面前對喬魚兒噓寒問暖,一下子倒茶、一下子怕她累了,忙著要她坐下休息一下……他怎麼都沒想到她?她練習得都快累死了!

  三人走進地下停車場打算去吃午餐,時常樂打開副駕駛座旁的車門讓喬魚兒上車,喬魚兒看了下錢迷人。

  「錢小姐你坐前座吧!我坐後面就可以了。」

  「我——」

  「你坐前座,她坐後面就可以了。」時常樂搶在錢迷人前頭拒絕喬魚兒的建議。

  這番話還有他的舉動讓錢迷人不禁挑眉,老大不爽。

  「不用了,我有車。」語畢,錢迷人轉向身後重型摩托車,將琴盒放在後座。

  時常樂嚴肅地看著那輛全黑的重型摩托車,簡直和他印象中在賽車場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坐我的車。」

  錢迷人瞪了時常樂一眼,氣呼呼地拿起安全帽戴上,長腿跨過摩托車後發動車子。

  「好帥,沒想到女人騎重型摩托車也能這麼帥氣。」喬魚兒打從心底欣賞錢迷人騎重型摩托車的英姿。

  錢迷人朝喬魚兒笑了笑,按下把手上的按鈕讓車子後退。

  「坐我的車比較安全。」他現在才發現,看見她騎體積龐大的摩托車,有多觸目驚心,若摩托車不小心傾倒,絕對能把她壓成殘廢。

  錢迷人不屑地望了望名貴轎車。

  「不必了,我不習慣坐這麼名貴的轎車,台灣這種交通還是騎摩托車比較快。」她倏然握緊油門,排氣管發出陣陣嘶吼聲,在空曠的停車場顯得嘈雜。

  見她扭緊油門的姿勢,時常樂有些惱火,再加上排氣管發出的聲音,肝火不斷上升。

  「錢迷人。」

  「先走羅!」

  似乎是刻意想挑釁時常樂,錢迷人朝他揮揮手,立刻加足油門,漂亮地回轉,在他面前甩尾離去,而排氣管發出更巨大的排煙聲擺明了想挑起他的怒氣。

  他清楚地看見她離去時的眼神充滿了嘲弄!

  一旁的喬魚兒面對兩人之間火爆的氣氛,也只能尷尬一笑。

  「你簡直在玩命!」

  時常樂到達餐廳時,錢迷人早已入座,且開始享受她的Buffet,他一見到她立刻咆哮。

  嘴裡正塞入一片蔬菜,錢迷人擡眼冷冷地看了時常樂一眼,隨即再塞一片蔬菜,簡直不把他看在眼底。

  時常樂差點氣暈,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氣得快腦充血,看著她以那麼快的速度離開停車場,途中還差點被正在倒車的轎車撞上,她閃車的動作讓人看了不禁為她捏了把冷汗,這女人根本在找死!

  時常樂驀然一笑,優雅、溫煦的微笑像聚光燈一樣,將四周老的、少的女人的目光全吸引過來,個個直衝著他發出愛的電波,只差沒立刻飛撲過來。

  「鑰匙給我。」時常樂坐下的第二句話就是要錢迷人把鑰匙交出來,省得她再做出這種自殺的行徑,他包準會被嚇掉半條命。

  錢迷人嘴裡咀嚼著蔬菜,滿滿一盤凱撒沙拉已經見底。

  「我為什麼要把鑰匙給你?」

  「我怕你殺了你自己。」

  「呿,我的技術才沒那麼差勁,這種不到一千西西的重型摩托車對我來說只是小Case,我在國外還騎過哈雷,你真是小題大做。」她冷哼一聲。

  「你的意思是錢媽媽知道?」

  「嗯。」錢迷人驕傲地仰起下巴。

  時常樂褪下西裝外套,一手擱在椅背上,火熱的視線幾乎要看透她。

  錢迷人雙頰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連耳根子都是燙的,她羞赧地低下頭,拿起叉子想叉蔬菜吃,沒想到盤裡早空了,她倉皇地站起身。

  「我、我再去看有什麼好吃的。」話才說完,人一溜煙地就不見了。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可愛模樣,時常樂一臉滿意。

  原來,她害怕他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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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44:02

第6章(1)  

  錢迷人嚼著手中的西洋芹,怒瞪著眼前的男人,一頓飯下來,時常樂對喬魚兒可是呵護備至、關愛有加,怕她渴、怕她沒吃飽,不停的詢問她,東裝一些西添一點,就是對她視而不見。

  她用力地咬下一口西洋芹,把它當成時常樂的骨頭,惡狠狠地嚼出輕脆的聲音。

  時常樂替喬魚兒另外叫了一盤烤羊排,羊排烤得鮮嫩多汁,淋在上頭的醬料發出陣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讓吃了好幾盤生菜沙拉的錢迷人非但得不到飽足感,反而越感到飢餓。

  喔,肚子在抗議,她每餐都只吃蔬菜啊,怎麼吃那麼多了還感到餓?

  「你怎麼一直吃生菜沙拉?吧台上還有好多東西可以吃啊。」喬魚兒不解地問。

  「我吃素。」

  「吃素!」喬魚兒掩住嘴,一臉不敢置信。「怎麼會想要吃素呢?要不要試試羊排,這羊排烤得很嫩沒有羊羶味。」

  「我——」

  「我想她是在減肥吧!」

  時常樂哪壺不開提哪壺,把她的底全掀了,氣得錢迷人七竅生煙。

  「誰說的,我還沒吃夠生菜,還沒開胃呢。」

  「是嗎?」時常樂摸摸下巴,嘴角帶著邪惡的笑容。

  他叫來服務生,說也奇怪,服務生手上竟然捧著一大盤的生菜沙拉,盤裡的生菜堆得像座山,他將生菜沙拉放在錢迷人面前。

  「我知道你還沒開胃,所以事先要餐廳額外準備一大盤的生菜沙拉讓你開胃。」時常樂冷笑道。

  早發現她來來回回吧台那麼多次,每次回來時盤裡都是裝生菜沙拉,別的東西碰都不碰,擺明了在節食。

  錢迷人小巧的臉蛋黑了一片,額際青筋浮現。

  「我們吃的是Buffet,要吃我自己會去拿,不勞你費心要餐廳額外多準備。」她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

  「快別這麼說,你現在可是我的貴客,醫院的慈善演奏會你可是壓軸,不能有半點閃失,我這負責人得好好照顧你的飲食才行。」

  屁啦!他根本像只惡狐狸,詭計多端又狡猾,一眼就能看清楚別人心裡在想什麼,她記得清清楚楚,小時候自己可是深受其害。

  小時候想討糖吃,就算不怕打針也哭得淅瀝嘩啦,就是要拐大人的糖果甜甜小嘴,沒想到自己完美無缺的計謀竟然一眼就被他看穿,還被恐嚇最好以後打針都別哭,害她從此以後到他家看病都討不到糖吃。

  時常樂說的話她都當成恐嚇、威脅,他會這麼好心,天會下紅雨、黃河都會乾啦!

  「你還是多關心自己的女友吧!每天要人替你整理家裡,卻一點也不關心她,別以為每個女人都是死心塌地型的,男人怎麼對她們都無所謂,愛就愛到底了,受盡折磨也沒關係,只要還擁有這個男人就行,現在的女人可不是以前文藝片裡的可憐女主角,小心被拋棄。」她迫不及待地掀他的底,一來為自己出一口氣,二來要喬魚兒自個兒小心,別上了時常樂的當,羊入虎口可一點也不好玩,何況她還挺喜歡喬魚兒的。

  「我想她不會介意的。」

  時常樂越是表現得有把握,錢迷人越惱火。

  見兩人的交談內容逐漸趨向私事,喬魚兒不自在地笑了笑,尷尬地在這場劍拔弩張的戰局裡喊暫停。

  「我想我先離開好了,下午國際交響樂團的人會來,我得先回去安排一下,你們慢慢吃,我、我先走了。」喬魚兒扯扯嘴角笑得好尷尬,連忙拿了皮包開溜。

  見喬魚兒離開,錢迷人光明正大地瞪著時常樂。

  「你連我吃什麼都要干涉?」為了保持身材,不要再變成小胖妹,一天三餐有兩餐吃生菜沙拉已經夠膩的了,她都不曉得自己的意志力還能不能持續下去,他非得打擊她的信心不可嗎?破壞她的好事對他有什麼好處啊?

  錢迷人畢竟還是女人,不管是生氣還是發怒,聲音還是嬌軟得像小貓撒野,只需捉住頸子就能馴化得她服服帖帖。

  「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想我有責任多關心你。」

  他笑得柔情,她卻看得刺眼。

  未婚妻……他想得美,她斜睨了他一眼。

  時常樂驀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錢媽媽不知道你在節食的事吧?」

  錢迷人倒抽了口氣,驚愕地看著他。

  「你不會想打小報告吧?」要是被老媽知道她節食,依老媽的個性,絕對會要她搬回家,天天照三餐進補,到時候她的身材肯定像吹氣球一樣。若是這樣,她一直以來的努力不就全白廢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早知道此人絕非善類,沒想到他的心眼那麼壞!

  時常樂但笑不語,雙臂抱胸。

  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可惡!」

  錢迷人站在停車場,瞪著空蕩蕩的停車格氣得大聲咆哮。

  打從那天時常樂要她的摩托車鑰匙的隔天,摩托車鑰匙就突然消失不見,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被時常樂這個小偷偷走的,硬逼她得坐他的車去綵排,和他一起上下班、同進同出。

  錢迷人深吸了口氣,好,這些她都認了,反正只要演奏會圓滿結束,順利讓老媽和時叔叔打消亂點鴛鴦譜的念頭,要她搭幾天的轎車都沒關係。

  可是,今天這種情形就太過分了!

  他竟然像五鬼運財一樣,弄走她的摩托車!

  昨天下車時還看見它安安全全地停在格子裡,一夜之間它竟然就這麼消失不見了,犯人不是他是誰?錢迷人氣得渾身發顫。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可是她的寶貝車子,他問都不問一聲就弄走她的摩托車,這種行為絕對要遭到天譴!

  錢迷人氣呼呼地直奔回家,砰的一聲,將所有怒氣全發洩在門板上,門板撞上牆壁發出震動的聲音。

  她背著光線,手叉在腰上,雙腿站開就戰鬥位置。

  「時、常、樂!」

  時常樂看了她一眼,隨即低頭看書,性感的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但很快就隱沒。

  錢迷人將背包扔在沙發上,手掌拍打著沙發背,企圖讓時常樂正視她的存在。

  「我的摩托車呢?你把它偷到哪裡去了?」

  他不吭一聲。

  「把摩托車還我,你這個小偷!」

  他翻了一頁,頭依舊不擡。

  「你不把摩托車還我,那我也要偷走你的寶貝車子!」錢迷人額冒青筋,出言威脅。

  時常樂端起咖啡杯優閒地品嚐,理都不理她。

  錢迷人氣得衝上樓,只聽見她以蠻力踹開門,在他房裡翻箱倒櫃的聲音,時常樂瞧了眼樓上,嘴角的笑意更深,對她「拆房子」的舉動似乎不以為意,沈著地翻下一頁。

  倏然傳來驚天動地的下樓聲,錢迷人衝了下來,瞪了時常樂一眼,立刻跑到廚房去亂翻,鍋碗瓢盆被她翻得亂七八糟,聲音響徹雲霄,找不到車鑰匙,她又跑回客廳,一樣翻來翻去,她突然望向最角落的房間,那是時常樂的書房,平常門都是關著的,而她也進去過……

  「你敢進去,我保證讓下個月的訂婚儀式照常舉行。」時常樂攫住她的手腕低語警告。

  「那你告訴我車子在哪裡,把摩托車還我啊。」他憑什麼主宰她的一切,連她騎什麼車都要管?

  「你的摩托車由我暫時保管。」

  「那你保管鑰匙就好了,何必連我的摩托車都弄走!」

  他望著她的視線太過灼熱,讓她老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赤裸的。

  錢迷人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想移開視線,卻又逞強的不願讓他以為自己怕他,硬是逼自己睜大眼與他對望。

  「你這麼聰明,我拿走鑰匙,難道你就不會請鎖匠來開鎖嗎?」他的笑容好柔和,柔得讓人感到害怕。

  「那、那是我的車,你沒權利動我的東西。」她感到他的體溫正藉著掌心,由她的手腕傳遞至全身,她的身體變得燥熱,臉頰更是熱得發燙。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錢迷人,「摩托車暫時不還給你,你若要去哪兒告訴我一聲,我可以載你去。」

  「你不可能載我一輩子吧?所以還是把摩托車還給我。」錢迷人伸出手向他要。

  突然間,時常樂縮緊手掌,捏緊她的手腕,痛得她一張小臉變形,頗有警告意味。

  「你現在住在這裡,安全由我負責,誰說我不可能載你一輩子,若你再這麼一意孤行,我會很樂意付諸行動。」

  不知道為什麼,一輩子這詞讓她聽了心裡麻麻的,有種莫名的感覺逐漸在心底孳生、紮根……

  錢迷人猛搖頭,想將腦子裡奇怪的想法甩掉。

  她在想什麼,現在的重點應該放在摩托車上,怎麼會被一句話給扯離正題。錢迷人怒皺眉頭,輕易地甩開時常樂的手,當他的手離開肌膚的剎那,她居然感到莫名地空虛……

  空虛個屁呀!她應該要罵他的,心底幹嘛空虛啊!

  「我再問一句,你要不要把摩托車還我?」

  「你說呢?」

  怒氣爬上嬌俏的小臉,她惡狠狠地瞪著他,彷彿想將他萬箭穿心。

  錢迷人轉身走向琴盒,打開琴盒拿出小提琴與琴弓,將琴架在脖子下、放上弓,拉了一個尖銳的高音長音,尖銳的聲音簡直比拿刀劃過玻璃還刺耳,一個單音結束後,她對他露出邪惡的笑容,下一瞬間,雪白的琴弓開始以快速的方式摩擦琴弦,拉出高高低低、怪異的音符排列,琴聲簡直比鬼哭神號還難聽,四周玻璃不停地震動。

  奈何,時常樂不動如山地坐在位子上,似乎還挺愜意的,一點也不受魔音影響。

  錢迷人越看越生氣,拉出的音符就越令人渾身不舒服。

  倏地,一道人影從外頭衝了進來,對著屋裡大吼——

  「媽的,停!」

  錢迷人被突如其來的吼叫嚇著,轉頭看見關昊摀住雙耳,臉色鐵青地站在門邊氣喘如牛,顯然他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從另一頭奔來。

  見是關昊,錢迷人非但沒停止演奏,反而更變本加厲,只聽見廚房幾個比較脆弱的玻璃杯再也受不了刺激而發出碎裂的聲音。

  「媽的,你以為這裡是屠宰場嗎?要殺豬別到這種一坪上百萬的高級住宅區來!」

  關昊像發了狂的狼,直撲錢迷人而來,錢迷人見狀快速閃身,兩人就繞著客廳你追我逃。

  「錢迷人!不要讓我捉到你,不然我一定把你的琴折成兩半送進我家的壁爐當柴燒!」

  回答他的是另一聲更尖銳而令人抓狂的高音,關昊全身忍不住痙攣,每條神經都差點繃斷。

  「錢、迷、人——」一見錢迷人,他立刻往前撲,奈何她像只靈活的小兔子,一個閃身就躲過他的撲殺,關昊更是憤怒。「時常樂,你要是不阻止她,我保證當我捉到她的時候,我一定將她的骨頭一根根拆了!」

第6章(2)  

  嚴湍與靳仁這時也被錢迷人恐怖的琴聲引來,兩人眉頭緊皺,靳仁不敢讓雙手離開耳朵,而嚴湍則頂了頂被琴聲震落的鏡架,不敢置信地望著繞著屋子跑的兩人。

  錢迷人見花心四人組全到齊了,手上拉琴的動作非但不停,反而更變本加厲,用盡力氣拉出最令人驚悚的琴音,原先還能以意志力克制自己不掩護耳朵的嚴湍再也受不了地摀住耳朵。

  關昊抱頭蹲在地上,俊臉完全扭曲變形。

  錢迷人見他們每個人都受影響,痛苦得像被人千刀萬剮,心情變好不少,警戒心也卸下不少,一時不察整個人被時常樂抓住,重心不穩地跌坐在他身上,手中的「武器」立刻被奪,頓時她成了「手無寸鐵」的弱勢。

  錢迷人一時傻眼,盯著空蕩蕩的雙手,愣在那兒反應不過來。

  關昊氣喘如牛,咬牙切齒地怒瞪著錢迷人,隨即將視線轉向好友。

  「你不是說她的琴聲不再像以前那樣,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她的琴聲比以前更恐怖!」

  錢迷人被關昊的貶低咆哮驚醒,扭頭冷冷瞅視著他。

  「是啊,聽說你認為我的琴聲已經邁入殺人境界,光拉小提琴就能殺人,而且還認為我沒有藝術細胞,沒有藝術細胞而學音樂只會害死更多無辜的人。」他說過的話,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不然你以為自己的琴藝有多好?」

  關昊拍拍耳朵,耳朵裡轟隆隆響著,剛才恐怖的琴聲還留在他耳朵裡久久不散,害得他開始耳鳴。

  「你——」

  錢迷人氣得想衝過去揍他一拳,無奈時常樂的大手正箝制著她的腰,力道不緊不松,卻能穩穩地將她困在他雙臂間動彈不得,氣得她在空中胡亂揮舞粉拳。

  「你放開我,我一定要揍他一拳才甘心!」

  「你們最好先離開,否則我不能保證還能制得住這個瘋婆子多久。」時常樂勸眾人最好先逃難。

  瘋婆子?

  時常樂的話成功地轉移錢迷人對關昊的怒氣,她轉過身瞪著他。

  「你說我是瘋婆子?」她不敢相信地大叫,「你說我是瘋婆子!」

  看見她這副想咬人的模樣,識時務者為俊傑,三個人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保命比較要緊。

  「你最好把她的小提琴扔了!」關昊臨去之前不忘叮囑,他可不想半夜再聽見殺豬聲。

  「關昊!」她會被這兩個人給逼瘋!

  時常樂將小提琴放到角落,她撈不到的地方,卻仍是將她困在腿上,錢迷人氣得不停地掙紮,嬌柔的身軀帶著微微香氣,在他鼻前飄流,她雪白的臉蛋因為怒氣沖沖而刷上一層迷人的粉絛色,小巧唇瓣讓皓白貝齒咬得通紅。

  時常樂的眼神變得深幽難懂……

  都是他害的!

  他交的是什麼豬朋狗友,不但個個眼高於頂,全是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連嘴巴也賤得很,他還縱容關昊那傢夥逞威風,時常樂要是敢把她的小提琴扔了,她就和他拚命!

  意識到他的手仍舊攬在她腰間,她氣得破口大罵,將今天所受到的氣,外加關昊的份全發洩在他身上。

  「你還不放手!你把我的摩托車偷走,竟然還縱容關昊在這裡狐假虎威,你要是敢把我的小提琴扔了,我就要你好看!」

  他掏掏耳朵,一派輕鬆自若。

  「你已經大喊大叫幾個小時了,口不渴嗎?」

  「要你管!放開我,你這個色狼——」她的抗議、咆哮都還沒完,小嘴忽然被吻住,她只能睜大眼望著在面前放大的俊臉,望著他如刀刻劍鑿的五官,猛眨著眼兒一時反應不過來。

  時常樂的嘴看似薄,但觸感卻是無比柔軟,軟綿綿的像極了讓人甜上心頭的棉花糖,他輕啟薄唇,以舌尖誘使她張開小嘴,她這才驚醒過來,小臉因他的封吻而羞熱,連忙握拳掙紮。

  「唔——」

  他輕而易舉地攫住她的小拳,擱在腰上的手一壓,將她嬌軟的身子往他懷裡貼,她越是閃躲,他越讓自己的吻更深入,硬是想逼她安分就範。

  錢迷人感到困惑,時常樂的吻讓她的心像被螞蟻爬過一樣,酥酥麻麻的,心房更是熱到發燙。

  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吻她?

  「迷人。」

  這已經是喬魚兒第十二次試圖想叫醒發呆中的錢迷人了,今天一整天排練下來,錢迷人老是心不在焉,甚至是發呆,幾次綵排中途少了她的琴聲,只剩後頭伴奏的鋼琴聲。

  「迷人。」第十三次。

  「啊?」錢迷人轉頭,失神地望著喬魚兒,臉蛋紅通通的不知在想什麼。

  「你今天怎麼了,一直在發呆?」

  「啊?喔……」她呆呆愣愣地只發了幾個單音,隨即又呆住,雙眼不知在望著什麼。

  喬魚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時常樂剛好抽空來看看綵排情形,才剛踏進禮堂就看見她這副失神的樣子,眉頭不禁微皺。

  喬魚兒走上前,指了指錢迷人。

  「她失神了一整天,實在綵排不下去。」

  望了錢迷人一眼,時常樂隨即要喬魚兒先綵排別的節目,然後將錢迷人牽到來賓席坐下。

  「你怎麼了?」他執高她的下顎,讓她正視著他。

  錢迷人的臉頓時像燒紅的鐵片,放塊肉上去就能變成鐵板燒了!

  時常樂蹙眉,深幽雙眸出現一絲理解,他放開手,語氣變得冷淡。

  「後天就是演奏會了,今明兩天是最後綵排,為了病童,我希望你能盡力配合。」

  錢迷人不解他的態度為何變得如此冷漠,她好想問他,那個吻……

  「我——」

  時常樂站起身筆直地往舞台邊一名正在擦拭長笛的美麗女子走去,錢迷人皺起眉頭,看著他對那名女子綻放笑容,兩人好似非常熟稔似的,交談、歡笑,她的心底竟感到一絲酸味,像喝了一整桶的檸檬汁。

  時常樂不知和那名女子說了什麼,只見女子對他綻放美麗燦爛的笑靨,手更是肆無忌憚地攀上他的肩膀,而時常樂非但沒推開,反而握住女子的手。

  兩人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

  錢迷人握緊手中的琴弓,睨著兩人朝她走來。

  「你應該沒有禮服吧,我帶你們去買演奏會穿的禮服。」

  「她也一起?」錢迷人努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她根本不明白自己這種失控的情緒從何而來,這根本不像她。

  「當然。」

  語畢,時常樂不讓錢迷人再度開口,帶著美麗女子往門外走,錢迷人只得跟在兩人後頭來到停車場。

  時常樂打開副駕駛座的門,錢迷人自然認定那是她的座位,畢竟這些日子她被迫得搭他的車出入,而那正是她的專屬座位,當她走向前欲坐上副駕駛座時,時常樂卻請美麗女子坐在副駕駛座,錢迷人頓時傻眼。

  「你坐後座吧!」時常樂拋下這句話,高大的身材繞過車子,打開駕駛座的門,見錢迷人還愣在那兒,老大不快地皺起眉頭。「還不上車。」

  錢迷人受到嚴重的打擊,眼眶裡蓄起水光,咬咬唇打開後車門入座。

  她是笨蛋!

  那個吻對他這個花花公子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卻為了它失神一整天!

  他的女友說不定有一打以上,多到連他自己都記不得女友的名字,她卻為此以為、以為……

  她絕對不會再給他任何侵犯「領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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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44:51

第7章(1)  

  一大早時常樂便跑去遊泳,遊完泳、沖好澡,洗去打球時的汗臭味後才回家。

  他沒有預期到錢迷人會那麼早起,他以為她應該還窩在軟綿綿的被窩裡起不來,沒想到她不只早起,而且還極為用功,盤腿坐在沙發上,雙腿間擱著一本樂譜,青蔥玉指在樂譜上打著拍子,一手拿著黑壓壓的東西在啃,看起來,這黑不隆咚的東西應該是食物。

  錢迷人聽見門開的聲音,頸子後仰瞧了時常樂一眼,隨即將視線調回樂譜上。

  時常樂蹙起眉。

  「我可以知道你正在啃的是什麼嗎?」他在鄰近的沙發上坐下,靈敏的鼻子似乎聞到了吐司的味道,蹙起的眉頭鎖得更緊。

  錢迷人愣了愣,拿下嘴邊咬著的食物晃了晃。

  「你說這個嗎?吐司啊。」她的表情似乎在暗示他沒常識,連吐司這種全世界的人都在吃的食物都不知道。

  「吐司?用墨魚汁做出來的吐司嗎?」他知道日本人近年發現在麵包裡加入墨魚汁,好吃又營養,所以蔚為風行,這股流行風氣也傳入了台灣。

  錢迷人扁起嘴,皺緊柳眉。

  「這是白吐司。」她糾正得心不甘情不願。

  「白吐司?」他怎麼看都覺得她手上拿著的像是浸過墨水的石綿瓦片,又黑又硬。

  她看了看手上的吐司,「有什麼不對?」

  要不然他以為她吃的是什麼?錢迷人繼續啃她的早餐,硬邦邦的吐司發出酥脆的聲音。

  時常樂拿起盤子裡另一塊吐司,左看右瞧,就是瞧不出它曾經白過,再秤一下重量,還挺沈的。

  烤得真熟。

  「你都吃這樣的早餐?」對於她的味覺,他有些哭笑不得。

  她睨了他一眼,「你有意見?」

  「你不覺得吐司烤得有點硬?」

  「不會啊,還不是吐司。」似乎是想說服他,她大大地咬了一口,還發出輕脆的聲音。

  這種聲音對時常樂這種廚藝媲美國際級大廚師的美食家來說,簡直是折磨!

  只見他站起身走向廚房,廚房立刻響起忙碌的聲音,錢迷人豎起耳朵注意聆聽身後的聲響。

  哼!竟然敢質疑她的手藝,從回來後就沒看過他下廚,說不定他的廚藝早就不如以前,還敢說她,呿!

  錢迷人不屑地咬著手裡烤焦的吐司,沒多久聞到一股香氣,她咬吐司的動作停住,香味越來越香,陣陣朝她飄來,讓她忍不住吞口水。

  時常樂端著做好的早餐出來,美味的早餐放在高級的瓷盤上,錢迷人的雙眼盯著那盤令人食指大動的三明治,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瞧見她的饞相,時常樂忍不住微笑,隨即掩去嘴上的笑意,若無其事地將瓷盤擱在水晶桌上,轉身再度往廚房走去。

  盤裡放著色、香、味俱全的三明治,數數總共有四層,各夾了蛋、培根、小黃瓜、火腿與熏雞肉,而且吐司擦了蛋汁,烤得金黃酥脆的模樣讓人受不了!

  她困難地又吞了口口水,眼前的美食簡直就是誘人犯罪的惡魔,令人想犯偷竊之罪……她的手指緩緩地朝盤子伸去,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她立刻抓回蠢蠢欲動的右手,望眼欲穿地盯著三明治!

  美食當前,錢迷人的內心小小交戰了下,轉頭注意遠在廚房的時常樂,咬咬指頭,再也克制不了香味的誘惑,決定偷吃!

  「咳!」

  一聲咳嗽從身後傳來,嚇得錢迷人立刻縮回手,吹起口哨假裝若無其事,只是她一雙因為渴望而緊盯著三明治不放的眼眸,早已洩露她先前的企圖。

  時常樂假裝沒瞧見錢迷人剛剛的舉動,在她面前坐下,擱下手中的果汁,優雅地揚開餐巾鋪在腿上,拿起三明治,當著她的面大大口地咬下,然後發出咀嚼的聲音。

  咕嚕——

  錢迷人尷尬地摀住肚子,嘴裡的口水分泌越來越旺盛,生怕時常樂會聽見她肚子的叫聲。

  她用眼角偷瞄了他一下,只見他優雅地吃著美味的三明治,吃完一塊後,拿起杯子喝奇異果汁。

  喔——好像很好吃……錢迷人簡直想哭。

  終於,不知是不是她發出的渴望電波太過強烈,原本一直專心吃早餐的時常樂,在拿起最後一塊三明治時停住吃的動作,以溫柔的眼神望向她。

  錢迷人以為他發現了她的渴望,決定把最後一塊三明治留下來給她,於是眨著星眸,十指交握乞求,等著他說一句給你吃。

  「想吃?」

  她吞嚥口水,有些猶豫地點頭。

  突然間,天地為之變色,她臉上為了吃而柔化的五官,也因為吃而瞬間僵硬、愕然。

  時常樂大大方方將手裡的三明治往自個兒嘴裡送,一面看著她,一面大口將三明治「蠶食鯨吞」,三兩下消失不見,他甚至接著喝光剩下的奇異果汁,然後飽足地讓身子靠著椅背,一臉心滿意足。

  可惡!

  錢迷人氣得簡直想抓狂,她都還沒湊近聞三明治的香氣,甚至一口都沒咬到,他居然就將四大塊的三明治吃光光,還惡意挑逗她肚子裡的饞蟲,搞得現在她肚子比還沒吃吐司時更餓!

  可惡、可惡!簡直是個惡魔!

  她怨氣十足的雙眸裡盈著淚光,小嘴扁成一直線,直瞪著他不放,見他一臉吃飽喝足的嘴臉,她氣得想捉隻貓來抓花他英俊的臉!

  「你吃飽了嗎?」時常樂瞧了瞧從她手中滑落的吐司,「你那不會太硬的吐司不想吃了嗎?」他指著那塊吐司。

  士可殺不可辱!

  雖然錢迷人早就對又硬又焦的吐司沒半點食慾,不過看見他充滿興味的嘴臉,她快速地抓起桌上的吐司。

  「吃,這麼好吃的吐司,怎會不吃!」可是……錢迷人望著吐司,卻覺得難以下嚥。

  她現在看見這塊吐司就想吐,想想它真的是又硬又難吃,而且烤太焦了所以吐司嚼起來還苦苦的……

  「如果不想吃就別吃了。」他迷人的聲音裡有著嘲笑。

  錢迷人聽了非常刺耳,快速將手裡的吐司一口氣全塞進嘴裡,結果吃太快嗆到,咳了幾聲卻越難過,卡在喉嚨裡的食物簡直在和她作對,怎麼咳都咳不出來。

  時常樂見錢迷人抓著脖子、臉蛋漲紅,極為痛苦的模樣,立刻越過桌子,猛拍她的背,見她依舊無法將東西咳出來,連忙將她拉起,雙手交疊握拳,由背後抱住她的腰,猛頂肋骨下的地方,幾次用力後,錢迷人嘔了幾聲終於將卡在喉嚨裡的吐司吐出來,她頓時鬆了口氣,整個人虛軟在他懷裡。

  「沒人叫你吃得那麼急。」他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隨即從廚房倒來杯水給她喝下。「好點了嗎?」

  她點點頭,剛剛這麼折騰還滿累人的。

  見她沒勁,他攔腰將她抱起。

  「你要幹嘛?」錢迷人嚇了一跳,怕摔成肉餅,反手緊攀住時常樂的肩。

  「送你回房休息。」

  「我、我可以自己走……」

  絲毫不想考慮她的說辭,時常樂走上樓梯往二樓走。

  有輕微懼高症的錢迷人根本不敢往下看,雖然她知道自己離地的距離也不過幾十公分……心裡有道聲音越是提醒自己別往下看,她的眼睛就越是想反抗,結果頭才偏了一下便嚇得往他懷裡鑽。

  倏地,她意識到他的胸膛有多溫暖、他的臂膀有多強壯,能夠輕鬆自若地將她抱在懷裡,與他相比,她覺得自己好渺小。

  在他身上她感覺到以往所熟悉的氣息,尋回更多與他在一起時的記憶,而這些記憶似乎正將他們空白的幾年時間串連起來……

  來到她的房間,時常樂將她放在床上後細心體貼地立起枕頭讓她靠著,拿起擱在床頭邊的水壺倒了杯水給她。

  「這幾年在國外,你到底都吃了些什麼,一點肉都沒長?」他剛抱她時,差點被她過輕的重量嚇死,連小學生都比她重。

  咬著杯緣,她擡眼睨向他,不清楚他的怒氣從哪兒來。

  小時候他不是總嫌她是小胖妹嗎?現在她變瘦了,他又氣什麼?

  怪男人。

  「回答我的話。」拿走她手裡的杯子,時常樂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無法迴避他的詢問。

  被他瞧得羞赧,錢迷人羞惱地揮開他的手,覺得全身發燙,尤其是臉頰,熱得像被蒸氣熏過,簡直快熟透了!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沒想到,她的話不只沒堵住他的嘴,反而讓他雙臂環胸,冷冷地睨著她,一股涼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心窩。

  「不回答嗎?」時常樂語氣輕柔,可是這更讓人頭皮發麻。

  他、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揍她……錢迷人往枕頭裡縮。

  「顯然我應該要提醒你母親,讓她多注意你的體重。」時常樂斯文的臉上出現一抹淡笑。

  錢迷人困難地吞了吞口水,她很清楚他這種表情,這種表情在她小時候打針時曾出現過!

  「不用你費心,我的體重一向是這樣。」她驕傲的仰起下巴,倔強地瞪著他。

  倏地,他雙臂一展,抵在她耳旁,將她困住,這樣的情形在昨天之前曾發生過,當她為了他突來的親吻而失神時,他卻當著她的面對別的女人大獻慇勤,讓她知道自己是個大白癡,才會對那惡劣的吻感到心猿意馬。

  「走開!」她粗魯地推他。

  「等一下我煮一碗麵給你吃,你最好給我乖乖地吃完,否則我一定告訴錢媽。」他厲聲警告。

  可惜,這對被怒氣蒙蔽心智而喪失危機意識的錢迷人來說,沒有任何效力,反而挑起她反叛的劣根性。

  「不吃。你不是說不煮給女人吃的嗎?你若想煮飯給女人吃,就請煮給自己的女朋友吃,別對每個女人都大獻慇勤,別的女人吃這套,我再也不吃你這套!」

  「再也?」他露出一抹淺笑,微揚的嘴角有著需要近看才看得見的性感笑紋。

  被捉到語病,錢迷人一張粉臉頓時漲紅,羞憤地推他。

  「你走開——」見他怎麼推都推不開,她羞得滑下身子,把自己用被子裹得緊緊的,在棉被裡悶聲叫喊:「走開啦!」

  時常樂收起笑容,原想再逗弄她的心情卻在想起那個讓她失常的吻而消失。

  他再度恢復以往沈著、傲然的姿態。

  「下午要再做最後一次綵排,別忘了。」

  讓被子層層包裹的錢迷人,感覺到壓在她身上的重量頓時消失,床墊的重量減輕了,隨即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半晌,她才微微探出頭,露出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一室冷清。

  錢迷人坐在床上盯著掛在眼前的禮服埋怨。

  這件禮服是時常樂挑的,那天她挑中的是一套黑色,上身是一件小可愛,露出小蠻腰的褲裝,外頭罩了件透明薄紗的禮服,結果他連讓她試穿的機會都不給,直接要小姐把禮服拿走,硬是從所有禮服裡挑出這套淡粉紅色絲緞禮服,上身是與奧黛麗赫本在羅馬假期裡公主服相似的設計,完全遮住她的身材。

  整件禮服粉紅得令人生厭!

  她又不是小甜甜,穿什麼粉紅色,還是他覺得她像頑皮豹!

  他以為她還像小時候一樣胖嗎?

  連露個小蠻腰的禮服都不讓她穿,怕她露出的不是小蠻腰而是水桶腰,怕在舞台上會讓他這位醫院負責人難看是嗎?

  要不是看在這件禮服售價驚人的份上,她早將它往時常樂臉上扔了!

第7章(2)  

  門外傳來敲門聲,時常樂沈穩的嗓音煞是好聽,但對此時此刻正在氣頭上的錢迷人來說,無疑是火上加油。

  「你好了嗎?我請了彩妝師來替你上妝。」

  「急什麼!」這件禮服她越看越不順眼!

  門外沈默了會兒。

  「晚會六點開始,現在已經四點半了。」

  「你那麼急不會自己去啊,把摩托車鑰匙還給我,我自己騎車去!」錢迷人對著門板咆哮,明知道波及不到門板後頭的他,她仍舊衝著門的方向噴火。

  又是一陣沈默,再度有聲音時,時常樂的嗓音變得低沈、緊繃,顯然是被她惹火了。

  「你如果不打算把這道該死的門打開,我會很樂意把它踹開,不管你換好衣服沒有,如果沒換好,我也會很樂意替你換穿。」

  她咋舌於時常樂的語氣,這樣的語氣從她回來後就沒聽過,她不知道他也會有如此惱火的時候,以往她怎麼惹他,他也只是以高傲的姿態對自己冷嘲熱諷,從沒像現在這樣,明明白白將不快藉由言語宣告。

  「錢迷人,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現在開始倒數,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

  見他數得這麼堅決、肯定,這下子錢迷人急了,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連忙脫掉身上的運動衣,平常脫衣服都很順的,怎麼現在脫件運動衣而已,光袖子卡在手臂上就卡了兩三次才順利脫下來,寬鬆的褲子就更不用講,害得她差點被絆倒,脫下礙手礙腳的衣服,她還得為了禮服而換上無肩帶式的內衣,還得把內衣的肩帶拿掉,然後穿上。

  「你還有十秒鐘,十、九……」

  「等、等一下啦!」她趕緊取下吊掛起來的禮服穿上,結果禮服後頭的拉鏈卡在半途怎麼拉都拉不上來……現在是怎樣,所有衣服都幫著他跟她作對是嗎?

  「五、四、三、二、一!」時常樂數完最後五秒,毫不猶豫地扭動門把。「錢迷人!」

  門這時打開,錢迷人一臉狼狽地站在門後,喘息得像剛跑完百米賽跑一樣,長髮因為汗水而黏貼在通紅的小臉上,肩上、手臂上因為剛才粗魯的換衣服而被自己捉得通紅,如此狼狽的模樣看在時常樂眼中,卻另有一番悸動。

  「你、你數這麼快做什麼!」喘死了!

  一旁的彩妝師看見她這麼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噗哧笑出聲,見她射來一記狠瞪,連忙掩住嘴止住笑,直接進房去。

  錢迷人轉身跟著進去,走沒幾步,手臂便被時常樂拉住,她還來不及抗議,只覺得背脊突然貼上一記冰涼,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修長的指尖滑過背脊,讓她渾身戰慄,連呼吸都被他如此親密的動作截斷。

  「你的拉鏈沒拉。」時常樂溫熱的氣息呼在她敏感的耳朵旁,性感的聲音幽然響起。

  錢迷人想逃,但放在她身後的手揪著拉鏈不放,冰涼的指關節隨著動作往上攀升,滑過她敏感的肌膚,有那麼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即將暈倒,幸好手支撐著牆壁,可他的動作卻越來越挑逗。她不經意瞄到彩妝師臉紅,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慌亂得伸手粗魯的抓住衣服,管他是不是拉好了。

  「你、你可以出去了。」

  時常樂身著黑色正式西裝,一頭黑髮梳理服貼,今晚的他是多麼斯文俊美,如刀刻劍鑿的五官在燈光下顯得深邃,幽深眼眸裡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正牢牢瞅著她。

  當她以為他又想和她槓上時,只見他揚高嘴角溫柔一笑,隨即將門帶上離開。

  錢迷人腳軟得差點跌坐在地,身體熱得發燙,她捧住臉,發現雙頰比身體更熱、更燙!

  慈善演奏會辦得相當成功,參加的賓客政商雲集,席間不乏許多藝文界人士,為了病童募集的款項輕輕鬆鬆突破千萬,許多企業界人士更是慷慨解囊,使得今晚的演奏會能夠得到圓滿。

  錢迷人一整個晚上都在拉扯她身上的粉紅色禮服,一身粉嫩的顏色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臉上還被那個彩妝師當成調色盤畫,如果不是她強烈抗議,警告他別動她的頭髮的話,他還想把她一頭引以為傲的直髮燙成卷卷頭。

  老實說,一想到等會兒要上台演奏,她還挺緊張的,撇開比賽不說,她還不曾參加晚會的演出,尤其今晚的晚會非常重要,關係著時常樂與這家醫院和大大小小的病童,她的演奏變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教她怎麼能不緊張?

  而花心四人組成員偏偏全都到齊,關昊這傢夥從抵達會場到現在,一直不停地恥笑她,詛咒她等一下一定會出糗。

  錢迷人瞅著關昊,心裡期望他最好酒精中毒。

  察覺錢迷人殺人般的視線,關昊露出輕蔑的笑容,飲了口香檳。

  「錢迷人,真難得你會穿得這麼人模人樣,而不是一身黑衣、黑褲,嗯,果然比較像是個女人了。」

  「如果想要我把手上的香檳潑到你這身白西裝上的話,你就再繼續口無遮攔沒關係。」

  「常樂,你還是管管你的未婚妻吧,我怕你們若真結婚,你娶到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關昊。」她咬牙切齒地道。

  時常樂望向身旁的小女人笑了笑。

  嚴湍頂回下滑的眼鏡,挑眉打量他,仔細研究他這樣的笑容代表什麼。

  「迷人。」

  錢媽穿得珠光寶氣,與時醫生一同前來,錢媽是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她將在台灣音樂界露臉了,她這做母親的怎能不來沾光一下;而時醫生則是為了醫院,雖然他將醫院的經營權放手讓兒子管理,可畢竟他為了這間醫院投注不少心血,有關醫院的事他仍舊很在意,於是偕同十幾年的老鄰居錢媽一同參加。

  「哎喲,迷人,你看看你,果然適合粉紅色,瞧你穿著這件禮服,多漂亮、多迷人呀,簡直像是位公主。」

  一旁的關昊忍不住嗤笑了聲,見眾人盯著他,他連忙尷尬地笑了笑。

  錢迷人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尤其是錢媽最後那句像是位公主,讓她一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媽,你最好別再提我身上的衣服,否則我會翻臉。」

  錢媽皺起眉頭,「為什麼?很漂亮呀,像奧黛麗赫本。」

  錢迷人眉尾一抽一抽的,脾氣即將爆發;沒想到錢媽還不肯閉嘴,拉著時常樂的手與錢迷人的手疊在一塊兒,與時醫生兩人看得滿意得不得了。

  「瞧瞧、瞧瞧,時醫生,你瞧瞧,迷人與常樂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看來咱們的決定是對的,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更適合他們兩人的另一半了,我看下個月的文定是不是要提前呀?」

  「媽!」錢迷人心一驚,扯扯時常樂的袖子。「你快說些什麼啊。」

  時常樂依舊斯文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該去準備了?下個節目就是你了,魚兒已經在對你揮手,你快去找她。」他指指站在舞台旁,對著他們猛揮手的喬魚兒。

  「我去準備了,你不要輕易就被我媽和時叔叔擺平,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你總不希望為了我這一株不像花的花,而放棄你努力培養的整座花園吧?」

  錢迷人離去之前拉下時常樂的身子,努力對他耳提面命,兩人親密的舉動看在錢媽與時醫生眼底,簡直樂歪了!

  「常樂,你覺得怎麼樣,把文定的日子提前如何?反正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日子提前沒什麼關係,這個月也有吉日。」錢媽追問道。

  「錢媽,今天晚會辦的餐點不錯,你和我爸先去吃點東西,迷人就要開始表演了,你們先欣賞她的表演,有什麼事可以找時間再談。」時常樂喚來秘書,「替他們找個好位子,端些餐點過去。」

  被時常樂婉轉拒絕,錢媽顯得有些失望,但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去做,跟著秘書離開。

  站在舞台旁的錢迷人一直心不在焉,頻頻望向這頭,見錢媽與時醫生被秘書領走,她終於鬆了口氣,將全副精神放在喬魚兒身上,仔細聽喬魚兒的交代。

  不久,舞台上的表演結束,輪到最後的壓軸——錢迷人的小提琴演奏。

  與一名鋼琴家一同上台,她露出迷人的微笑,將琴身架在肩胛上,右手的琴弓緩緩放在小提琴上,深吸口氣,琴弓滑過琴弦,拉出一記漂亮的弧度,琴箱飄出極有爆發力的開場,她開始快速拉動琴弓,手中的弓時快時慢,琴音便時沈時高,原先的緊張早已不見,注意力很自然地投入演奏當中。

  披肩的烏黑秀髮隨著她的每個動作而形成亮麗的弧度,小巧的臉蛋、精緻的五官、窈窕的身段與精湛的琴藝讓底下所有人紛紛停下交談,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整個會場只剩她的琴聲。

  就連關昊都驚訝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

  「媽的,她真的是那個能用琴聲殺人的魔女嗎?」

  嚴湍踱步到時常樂身邊,「你看她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時常樂露出一貫的斯文淺笑,手插進褲袋裡,望著錢迷人的眼神變得柔和。

  「真是觀察入微。」

  嚴湍雙手抱胸,對於他的回答不禁失笑。「動心了?」

  時常樂轉頭望了他一眼,隨即調回錢迷人身上,她嬌美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她是位多麼適合粉紅色的小女人呀,或許她並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麼的令人垂涎。

  「或許。」

  「那麼與她同居的目的,還是一樣嗎?」

  時常樂露出性感的笑容,看向好友。

  「或許……計劃是該重擬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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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45:37

第8章(1)  

  非常耐人尋味。

  嚴湍透過晶瑩剔透的鏡面觀察眼前的畫面。

  時常樂面帶微笑,慇勤地招呼喬魚兒,而今晚表演長笛演奏的女子則坐在他的左手邊,這男人左右逢源、樂不思蜀,錢迷人卻被他扔在一旁,任她自生自滅,無聊到全身爬滿蜘蛛網也不理她。

  錢迷人被冷落了,雖然沒說話,但從她臉上能很清楚瞧見她吃味的表情,扁起小嘴,蹙緊眉頭盯著時常樂的一舉一動,他只要動作稍微誇張點,就能見到她抓起酒杯狂飲。

  嚴湍頂正眼鏡,嘴角悄悄露出瞭然的笑意,帶著愉快的心情享受眼前富娛樂效果的一場戲。

  「喂!湍,常樂轉性啦,我記得他不喜歡被女人包圍的感覺,怎麼今晚倒很享受?」靳仁不明白究竟是好友轉性了,還是自己沒睡飽產生幻覺。

  「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們這桌正在上演別桌所沒有的精采好戲。」嚴湍索性放下手中的酒杯雙臂抱胸,專注地看著眼前上演的戲碼。

  「好戲?」靳仁不解地皺眉,看著時常樂與身旁的兩個女人,再看看孤伶伶坐在一邊的錢迷人,望來望去,他終於露出明白的笑容。「我明白了。」看來常樂應該是故意的吧!

  「你說這個鐲子是在哪兒買的?」時常樂執起喬魚兒的手。

  喬魚兒露出靦腆的笑容,手被他握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大陸。上次公司有個大案子是在大陸辦的,我剛好在一間店裡看見,就買下來了。」

  「原來如此,色澤不錯,很配你的膚色,像你的肌膚又白又細,戴手鐲最適合。」

  「你也懂玉呀?」毫無心眼的喬魚兒煞有其事地問。

  「一點點……對了,今晚的節目能圓滿落幕,你是最大功臣,我敬你。」他執起酒杯。

  喬魚兒尷尬地笑了笑。

  「你別這麼說,演奏的人才是讓整個晚會達到圓滿的大功臣,尤其是迷人,她的功力真的沒話說。」她朝錢迷人笑了笑,見她僵著一張臉,看來像是不舒服的樣子,連忙關心。「迷人,你沒事吧?你的臉色不太好喔,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錢迷人手中握著的酒杯差點被她捏碎。

  「沒事,我沒事。」時常樂這個王八蛋,他想四處招蜂引蝶,姑且也得看在還有美女在場的份上收歛點,當著她這個「同居人」的面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一點也不尊重她!

  沒想到,時常樂只是冷冷地看了錢迷人一眼,表現得非常不在意。

  「她沒事,你看她長得這麼健康,怎麼會有事?來,我敬你!」

  錢迷人眼角一抽一抽地,怎麼他話裡的「健康」聽來頗有意有所指的味道?像是在間接指控她的身材?

  「對了,下禮拜你有沒有空,空出幾天時間給我吧,我和他們要去阿溪縱走,你要不要參加?」

  喬魚兒望了下關昊,小臉蛋居然羞紅了起來,像是刷上一層腮紅般嬌艷動人。

  女人不管長得有多平凡,一旦嬌羞了起來,小女人的柔情霎時就成了最佳彩妝,完全激發出女人潛在的美麗。

  「我、我得看一下行程才能給你答覆,不過我從沒參加過登山活動,不知道體力能不能應付。」

  「放心,登山這種活動很好玩,迷人小時候也跟過,不過才一天而已就害得我們整隊人馬得打道回府,我想你再差應該也不會比她差。」

  錢迷人瞪大眼睛,什麼嘛!幾百年前的事,居然為了自己而在別的女人面前扯她的後腿!

  這男人真是見色忘友!

  「不過先說好了,就算你走得再怎麼累,也不可以像迷人一樣,把大家重要的裝水的保特瓶扔到山下去。」

  喬魚兒掩嘴失笑,似乎不認為真有人會做出這種事。

  「迷人把水扔到山下去?」見在場四位俊逸非凡的大男人臉色鐵青,彷彿往事不堪回首,她驚訝不已。「她真的這麼做?迷人,你真的把保特瓶扔下山?」

  看見錢迷人抿緊嘴直瞪著時常樂,喬魚兒才相信真有這種事。

  「水都沒了,那麼你們當時喝什麼止渴?山泉水嗎?」

  「山泉水?我們那時剛好走到附近沒有水源的路程,不要說山泉水,連溪水都沒有,幸好前一天下過雨,我們幾個大男人只好拿著湯匙慢慢舀泥窪地裡的水,用帶著泥沙的水煮飯、煮菜、煮米和止渴。」

  「天哪——」

  「你幹嘛沒事掀我的底?」錢迷人再也忍不住,氣得想從椅子上跳起來。

  時常樂攤了攤手,「我沒掀你的底,我只是告訴魚兒一件事實罷了。」

  「還不是一樣!」這男人,已經有數不清的女人,還想見一個染指一個!

  她以為花心四人組裡最花心的是關昊,沒料到時常樂這傢夥更高竿,關昊根本望塵莫及。

  和他從小一塊兒長大,又是比鄰而居,她怎麼也沒料到他會為了自己,在喬魚兒面前拆她的台,害她連樓梯都沒得下,甚至丟臉到擡不起頭來。

  這種感覺超難受的!

  好歹他們現在除了青梅竹馬外,還多了「同居人」的關係,至少、至少,他也得顧一下她的感受吧?

  這場晚會,他開口,她不也幫忙了,他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從前天開始就對她非常冷淡,今晚甚至將她拋到角落,自己倒和別的女人談笑風生。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到他什麼了,得忍受這種對待。

  他可以不要在她面前和別的女人親親熱熱,雖然女性的直覺讓她知道喬魚兒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對關昊這臭男人有好感——不知道喬魚兒的眼睛究竟有沒有帶來,居然覺得關昊不錯……

  不過時常樂對喬魚兒好,她心底卻異常難受,好像椎心之痛,痛到她難以忍受。

  尤其他還對身旁的長笛美女拋了幾次媚眼,他、他壞到極點了!

  她絕對不可能和他結婚!老媽和時爸想都別想,這種美夢最好少做!

  說曹操,曹操就到!

  「迷人,你今晚真棒!」錢媽開心地擁緊女兒。

  有女萬事足,尤其這個女兒學成歸國,參加這麼大型的慈善晚會當節目壓軸,讓晚會能圓滿成功,許多記者知道她是錢迷人的母親,紛紛跑來採訪她,告訴她,錢迷人的琴藝有多好,讓錢媽高興地合不攏嘴。

  而時醫生很疼愛錢迷人,一直希望她能和寶貝兒子結婚,這樣兩家的關係就不只是鄰居,還能親上加親,相對的,有人稱讚自己的未來準媳婦,他自然高興,甚至是公公看媳婦,越看越有趣。

  錢迷人咳了幾聲,一副換不過氣的樣子。

  「媽……媽,我快喘不過氣了……咳咳……」她這個媽媽力大無窮,真怕自己會因為這一抱而骨折。

  錢媽驚覺自己太用力,連忙鬆開手,但又忍不住心裡的興奮與開心,愛憐地摸摸自己女兒絕美嬌嫩的小臉蛋。

  「乖孩子,媽真以你為傲。」

  「迷人,時叔叔很欣賞你的琴藝喔,我一定要常樂將你介紹給台灣的音樂界。」

  「不、不用了吧!」她尷尬地笑了笑。

  原本與身旁美女相談甚歡的時常樂突然轉頭,「爸,不用你說我也已經安排好了,下禮拜安排她和台灣國際交響樂團團長見面,這個工作我已經交給魚兒去做了。」

  「是呀,我會盡力把事情辦妥。」喬魚兒露出璀璨的笑容。其實她不難看,頂多長得平凡點,但她的笑容卻足以彌補一切,讓她看起來有自我風采,懂得欣賞的人就會覺得她漂亮,不懂得欣賞的人就不覺得她漂亮,甚至看也不看一眼。

  關昊就是一例。

  他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正眼瞧過喬魚兒一眼,倒是不停地找機會與長笛美女交談。

  喬魚兒悄悄地以眼角瞄向關昊,發現他挨緊長笛美女猛釋放愛意,心底有些落寞,隨即收回視線,盯著手中把玩的酒杯。

  而這一切全收進嚴湍眼底,鏡片後的一雙眼銳利無比,冷靜地觀察四週一切動靜,卻按兵不動,這樣的男人太過沈著、心思太細膩,有時讓人覺得可怕。

  錢迷人蹙眉睞著時常樂,傾身低語抗議:「為什麼你不問我願不願意?」

  時常樂擺出他一貫的冷傲態度,「如果你學成歸國後不走這條路,那麼你花了這麼多年時間、這麼多金錢到國外讀音樂學院,是不是變得沒有意義了?」

  錢迷人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她氣他說的話有理得讓人無法反駁!

  「禮貌上要開口問吧!」

  「那好,請問錢迷人小姐,願不願意讓在下替你引見台灣音樂界裡的人?」

  她氣得說不出話!

第8章(2)

  錢媽見女兒的脾氣快被激出來,連忙打圓場,沒想到,這圓場不打還好,一開口就像原子彈一樣,爆發力十足,一圈圈炸彈似的漣漪一波接著一波來——

  「對、對了,你們同居後覺得怎麼樣?兩個人合不合?」她簡直在問廢話,看看眼前的場面就知道合不合了。

  「合,很合呢。」時常樂對著錢迷人漾開和善、陽光般的笑容。

  「誰與你合了?我不屑和花花公子合得來。」

  合?見鬼了,這樣叫合?錢迷人在心底罵道,轉頭不想再看見時常樂的臉。

  錢媽對女兒的言行感到冷汗直冒,結果話越說越錯。

  「相信錢媽媽,你們一定合得來的,下個月的訂婚一定能如期舉行的,對不對,常樂?」

  時醫生與錢媽交握雙手,帶著期待的眼神緊盯著時常樂。

  望著錢迷人嬌俏的側臉,一種暖烘烘的感覺在心底延燒,時常樂撐著臉頰閒適地側身,嘴角上的笑意算是給錢媽與時醫生兩人打了一劑強心針,而他接下去的話更是讓兩人興奮得像上了天堂似的。

  「對,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我認為和迷人非常合適……所以訂婚儀式我想應該不用取消了,對吧,迷人?」他最後一聲呼喚甜得讓人全身酥軟,但錢迷人可不這麼覺得。

  「你在說什麼?我們兩個合?你別開玩笑了!」她說什麼都不嫁給花花公子,雖然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對他的感覺越來越奇怪,有種酸甜的感覺像糖衣似的將她整顆心都包裹住,但一想到他有不少女朋友,對女人又是來者不拒,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堅決不嫁給你!」

  時常樂發出輕快的笑聲,意味深長地睨著她。

  「如果我堅決要娶你呢?」逗弄這小女人實在是太有趣了!

  錢迷人氣得快腦充血,「我為什麼要嫁給你?」

  「你又為什麼不嫁給我?」

  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說一句,他就頂一句,簡直以逗她為樂,存心和她作對!

  「你這個花花公子!」她扭頭對著時醫生解釋,明明白白洩了時常樂的底。「他、他會搬出來住是為了想和女人同居,時叔叔,你知道嗎?他的女朋友多到連他自己都記不起名字,而且他見一個女人就愛一個,你說我怎麼能嫁給他?」

  「常樂?」時醫生皺眉有些不悅,但他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有花心的特質,他知道他一向眼高於頂,對於女人特別挑剔,否則依他優質的條件,早引來許多女人覬覦,怎會到現在都沒帶過一個女朋友回來給他看。

  面對錢迷人的不實指控,時常樂仍舊帶著一抹笑意不以為忤。

  「我沒有女朋友——」

  「誰會相信!如果你沒有女朋友,那麼我那天在你家看見的短髮、笑起來很甜的女人是誰?難不成大白天的我見鬼了!」

  「很有可能。」

  「時常樂!」她不顧此時粉紅淑女的形象咆哮,又怕在這種晚宴場合丟臉,只好壓低音量,僅以席間聽得到的音量雷吼。

  同桌其他人紛紛皺起眉頭,尤其以喬魚兒與長笛美女的處境最為尷尬。

  時常樂掏掏耳朵,「我的聽力良好,你就算用說的我也聽得見。」他轉向父親,「爸,你相信自己的兒子吧!」

  時醫生在錢迷人的怒眼攻勢下,困難地點點頭。

  「我、我相信你。」

  「時叔叔——」

  「那好,你和錢媽就繼續準備你們的『豐功偉業』,而我——」他撐著下巴,對著錢迷人笑道:「迷人,我突然發現,自己非常期待與你一同度過往後的人生,當然,是在有傚法律見證下,你覺得呢?」

  錢迷人氣紅了眼,「我覺得……我覺得你去死啦!」

  話說完,她提起裙擺,頭也不回地衝出宴會廳,讓在場其他人深感錯愕。

  時常樂深邃的五官,由眼到嘴都充滿了笑意,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錢迷人衝到外頭來,卻在門前煞住腳步,看著外頭傾盆而下的大雨,聽著雨聲激烈地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她猶豫地望望門外,又回頭往裡望,猶豫再三後,她提起裙擺,深吸口氣衝出去,警衛連攔阻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看著錢迷人一個人提著裙子、穿著高跟鞋在滂沱大雨中狂奔。

  高跟鞋在雨地裡行走變得份外難行,她氣得脫下雪白的高跟鞋,一手提著鞋一手拉著裙擺,免得被過長的裙擺絆倒,步伐沈重地穿越停車場。

  下著大雨、穿著禮服,身上一毛錢也沒帶,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家去!

  雨水在她臉上留下水痕,不停地流下,弄花了她臉上的彩妝,她粗魯地以手臂抹過臉頰,發現黑眼線早溶了,沾在她的手臂上,此時此刻,她的臉形成恐怖的顏色,不防水的眼線沿著水痕往下流,弄髒了她美麗的小臉,現在,唯一沒有花掉的大概是帶有油性成分的唇膏了。

  在夜幕低垂、街燈昏黃的路上,行人見了她紛紛退避三舍,錢迷人不知道又想到什麼,氣得跳腳。

  「該死!」

  時、常、樂!

  他就那麼喜歡看她出糗,他根本就是喜歡和她作對,才會說出那種話,訂婚的事非但沒有得到解決,反而越來越混亂,她現在想抽身更是難上加難。

  說什麼同居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騙子、騙子!

  她現在跳到黃河都洗不清與他的關係,他還說出那種曖昧的話,好像他們的感情有多好,哼,他只是想見到她手足無措的蠢樣而已!

  錢迷人只要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心底就有一把火燒得旺盛,心裡更是充滿酸澀,她不想承認自己對他動了心,她不相信自己會對這樣一位花花公子,且老是欺負她的男人有感覺。

  可是……若誠實以對,她還是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已和以往青梅竹馬的情感不同,變得不再那麼單純。

  難道是因為這樣,她才會那麼無法忍受他與別的女人親親熱熱?

  老天彷彿故意與她作對,雨越下越大,大到簡直不可思議的地步,眼前的景物變得灰濛濛地,完全看不清楚,一輛轎車突然後燈亮起,車子就往後退,嚇得她身子往後一跳避開,還來不及破口大罵,將心底所有怨氣發洩,車子便揚長而去,她腳軟地跌坐在地。

  倏地,一輛車從後頭開來,光亮的車頭燈直接打在她身上,她連閃人的動作都省了,直接坐在地上,要撞就來撞,她累了。

  意外地,車子在她的身旁停下,她好奇地擡眼望了下車身顏色,墨綠色車身,心底警鈴大作,耳邊聽見車窗滑下的聲音,視線往上移,立刻看見時常樂那張令人討厭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柳眉立刻皺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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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46:58

第9章(1)  

  「上車。」時常樂朝錢迷人招了招手。

  錢迷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扶著車子站起身,筆直地往前邁步,完全不把時常樂看在眼底。

  時常樂探出頭對著她喊:「錢迷人,上車。」

  「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在國外那麼多年,中文造詣還是不錯,懂得以這句話回他。

  時常樂不禁笑開,「你身上沒錢要怎麼回家?快上車,我載你回去。」

  「不用。」她的步伐沒有停住。

  時常樂開著車子跟在錢迷人的身旁,看見大顆、大顆的雨珠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她拱起身子似乎很冷的樣子,卻又倔強地不肯接受他的幫助,他看了很心疼。

  時常樂迅速將車子往前開,擋在錢迷人面前,隨即打開車門下車。

  「現在的雨都是酸雨,對身體不好,趕快上車。」

  「我自己有腳能走。」錢迷人繞過他。

  「不要耍脾氣了,你這樣會感冒。」他抓住她的手腕,卻發現她竟然是如此瘦弱,如果她再繼續淋雨下去,肯定會生病。

  錢迷人氣得不停甩動被抓住的手腕,卻發現他的力量大得驚人,堅硬如鋼地緊攫著她。

  「你抓著我幹嘛?要抓去抓別的女人的手、去抓自己女朋友的手,別碰我!」

  雨水打在身上,不只澆熄對她的憐憫,也讓臉上的微笑僵住,時常樂蹙緊劍眉,極為不悅。

  「你究竟要耍脾氣到什麼時候?淋雨對你有什麼好處?」

  手上如鷹爪般的手甩不開已經夠讓她火大了,他的語氣與皺起的眉頭更讓她火冒三丈。

  「我耍脾氣關你什麼事?我喜歡淋雨不行嗎?你要管、要關心,麻煩對著自己的女朋友來,別找我麻煩!」

  時常樂氣得爬梳被雨打濕的髮絲,壓抑地別過頭盤算要怎麼和眼前聽不懂人話的小女人說。

  淋著雨的時常樂,依舊俊爾不凡,訂製於英國的純手工制西裝穿在他高大的體格上,份外好看,連模特兒都得自歎弗如。

  「好,先上車,回家後有什麼不滿你大可全說出來,犯不著站在這裡賭氣淋雨。」

  「我是要回家,不過不是回你的家,而是回我的家。」

  原先他還想忍耐,但她的話卻激怒了他。

  時常樂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忍不住想叫痛,但她不想在他面前出糗,硬生生地咬緊唇忍下來。

  「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同居的身份,下個月就變成未婚夫妻的身份,你要回也是回天母。」他被激怒的臉看了令人生畏。

  「你也別忘了,我說過,我不嫁給你,死也不——」

  他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瘋狂地吻住她,將所有的話全堵回她的小嘴裡,懲罰意味十足地強吻住她,雨水依舊大力地打在他們身上,雨夜裡,只有昏暗的光線灑在兩人身上。

  在時常樂高大的身軀之下,她顯得如此嬌小、脆弱,彷彿輕輕一捏就能揉碎她的身軀,他的身體成了她的屏障,替她擋去大雨,情慾的熱度帶給她溫暖,潔淨的男性氣息影響了她的思考能力,當她被吻得渾身虛弱無力,只能任由他撐著她時,他的唇才意猶未盡地離開她。

  情慾的紅潮爬上了兩人的臉,錢迷人心裡的火氣一時之間,被他的吻與雨給澆熄了,羞赧地低著頭。

  執高她的下巴,時常樂火熱的視線緊緊鎖住她。

  「如果你能抗拒我對你的影響力,我就要他們取消訂婚。」

  「你應該要和我同舟共濟,而不是威脅我!」錢迷人不明白時常樂為何要戲弄她。

  「我在給你機會,讓你有所選擇。」他知道自己的吻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力,否則她不會在排練時發呆,逼得他不得不採取必要行動讓她恢復正常,讓今晚的演奏能成功。

  但這也讓她更誤會他的人格。

  「你不是在給我機會,你是在把我逼進死胡同裡,你明明知道我沒辦法抗拒你,而你卻——算了,什麼都要說了,你回你的家、我回我的家,以後互不相干。」她揮揮手,拒絕再談,轉身就想從他身邊離開。

  時常樂真的被激怒了,而且是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他大手一攔,緊箍住她的手臂,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將她塞進車子裡,快速關上門,將車子駛離。

  錢迷人愕然地望著他緊繃的側臉,震懾於他形同火山爆發的怒火,不曉得她現在若是說錯一句話,是不是會被他殺了?

  「停、停車……」她的聲音變得極不確定。

  「你給我閉嘴!」

  兩人拖著像是整個泡在泳池裡的濕淋淋的身子回到家,錢迷人站在門外猶豫了好久不肯進門,時常樂已經充滿怒火,一把將她扯進屋裡,甩上大門,錢迷人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被壓制在牆上。他將大手撐在她耳朵旁,俊臉與她貼近,近到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他的體溫與起伏劇烈的胸膛已快控制住她的理智,身上濕透的衣服、房子裡的空調讓她不停地發抖,牙齒打顫,她冷得失去反抗能力,只能臣服在他霸氣地壓制下,而成了飽受驚嚇的小綿羊。

  「你想做什——」

  時常樂依舊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權利,以狂狷之姿襲取她的嫩唇。

  趁著她來不及扞衛,他將舌探入她的香唇裡,阻止她將嘴兒閉緊,他吮得大力,彷彿想將在她身上受的氣,全化為令人酥軟身子的熱吻。

  她害怕現在的他,狂野得沒人能制止他的所有決定,雖然她已經逐漸熟悉他的吻、他的味道,但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還是嚇到她了。

  小綿羊的手捏成了粉拳,緊緊擋在他的胸膛上,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快速跳動的心。

  時常樂似乎對於胸膛上的小粉拳感到不悅,大手一撥,將她的手壓在牆上,以身體上的優勢貼緊她嬌軟的身子,因她而火熱的慾望抵在她的雙腿間,隨著他熱情的吮吻而熨燙著她。

  她清楚感受到雙腿間敏感地受他影響,產生難忍的刺痛,彷彿一股埋藏在心底的能量就要爆發!

  在她被吻得七葷八素的時候,他的魔掌早已侵略到她已經被雨蹂躪到變形的禮服上,一道冷風襲來,她冷得發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只剩最貼身的衣物。

  「好冷!」身體貼著他的濕衣服,空調又冷,她活像待在冰窖裡一樣,冷得渾身發抖。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毫不費力地抱起她,將她帶往樓上的房間。

  他推開臥房的門,她下意識地擡眼看去,發現他竟是帶著自己到他的房間來,當屁股坐在溫暖乾爽的被子上時,她想也不想地往被窩裡鑽。

  實在是太冷了!

  時常樂調動牆上的空調按鈕,將室內的空調關掉,望了眼錢迷人將整個人卷在被子裡,像個蝦卷似的,不免覺得好笑。他動手扯掉已束縛了他一整晚,令人喘不過氣的領帶,濕答答的襯衫貼著他身體的曲線,顯得格外誘人,隱隱約約間還能瞧見性感的兩點……

  她瞠目結舌,一道熱氣瞬間由腳丫子竄上腦門,她快速地將頭埋入被子裡,平日的囂張氣焰此時此刻全被雨澆熄了。

  錢迷人不敢想像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反正她的力氣遠不如他、反正她喜歡他!喜……喜歡他?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眉頭卻又皺起。

  她喜歡他?

  正當她努力思考著這句話的意思時,被子讓人掀開,一室的光亮讓她眼前產生炫目,下一瞬,身上捲得緊緊的被子讓時常樂解開,而這時她才發現,他竟光裸著身子,而他身上結實的肌肉因為某種因素而繃緊,他靜靜地俯視著她,彷彿想將她的全部全收進眼底。

  她羞赧地想拉被子,手腕卻被他半途攔截。

  「我、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間——」

  錢迷人轉過身想爬離這張充滿危險的大床,誰知她才剛轉身,卻驚覺背上傳來柔柔軟軟的觸感,一路延伸到她的頸後。

  他竟然吻她的背!

  「今晚我不讓你回去了。」時常樂附在錢迷人的耳邊低喃,輕柔的語氣誘惑著她。

  她全身僵硬,而他的吻更加惑人,竟然以牙齒啃咬她的內衣扣子,才一下子她已聽見扣子繃開的聲音,她嚇得倒抽了口氣。

  「時、時常樂……」她閉緊眼。

  他將她翻轉過來,溫柔的笑靨在她面前綻開。

  「我會希望你看著我的臉喊。」

  他大手一揚,錢迷人的內衣被甩得遠遠的,窈窕身段上的渾圓因為緊張而微顫,上頭的玫瑰色蓓蕾看起來如此可口誘人……

  「不……」她想要抗拒。

  他卻露出邪惡的微笑,身下的慾望在她雙腿間以規律的動作磨蹭;她感覺到雙腿間的敏感正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襲擊,一股暖暖的情潮……

  所有的一切,她只記得他一把扯去她剩下的、唯一的屏障,他的唇在她身上遊移著,無一處不吻,他的吻有著天生的魔力,能夠把人搞瘋,也能把人的理智消弭殆盡。

  直到她最後的堡壘被侵入時,她才從迷惘中驚醒,望著他一步步探索她的全部,她只能緊抱住他,隨著動作與他一同攀登仙境……

第9章(2)  

  「不要以為用這種方式,我就會嫁給你。」錢迷人背對著時常樂,小臉上仍留有激情過後的餘悸。

  「你再說一遍。」時常樂翻過她的身子,強壯的身軀壓制在她身上,厲目以對。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要告訴我,你要對我負責這種八股的話。」她驕傲地仰高下巴。

  驕傲令她堅持不退讓,雖然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但那並不表示她得嫁給一位花花公子。

  「你想氣得我活活掐死你嗎?」他要怎麼樣才能和眼前令人想吻昏她的女人說清楚。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你卻想掐死我?」

  「和你說道理,不聽,現在我們都是這種關係了,你還是不聽,不然請你教教我,要用什麼方式和你交談,你才會懂。」

  「你的意思是,我是有理說不清的野蠻女?」見他露出諷笑卻不發一語,他的表情擺明了已經回答她的話,錢迷人氣得想抓狂。「你走開!」

  「我偏不。」

  他簡直氣瘋了,運用自己天生的優勢將她欺壓在床墊上動彈不得,低下頭開始肆無忌憚地吮吻她,惹得她嬌喘連連,心底卻更加生氣,強烈掙紮到最後,一記強而有力的攻擊,她趁著空隙逃出他的魔爪,抓著薄被包裹住身體。

  「你要找女人,去找別人!」

  時常樂側躺在床上,極度憤怒。

  「好啊!」他二話不說地答應,「反正你一直認為我是花花公子,那麼我就真的變成花花公子,反正已經和昊他們約好了去縱走,我也約了魚兒她們,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作真正的花花公子。」

  「你!」他的話讓她眼眶裡泛起淚光,鼻尖紅了,她咬咬紅潤的唇。「隨便你!」

  錢迷人生氣地甩門離開。

  房裡的時常樂氣憤地在床上躺平,頭枕在手臂上,望著天花板許久,最後爆出一聲咒罵。

  「該死!」

  「不要!」

  錢迷人躺在床上,雙手雙腳死抱著棉被不放,扁起嘴瞪著眼前的時常樂。

  「我東西都已經準備好,昊他們也早就準備好了,現在就等你起床,刷牙洗臉、換好衣服出發了。」

  她扁起小嘴,不滿地瞪著他。

  「我不要!不要、不要!」打死她都不要去!

  時常樂的力氣原本就大於錢迷人,只見他大手一抽,輕輕鬆鬆將棉被抽走,隨意扔在一旁,雙臂抱胸。

  「你想再被關昊恥笑嗎?」他開始回憶過往,「我記得你被他恥笑的事情還不少嘛,還是你認為不介意再多這一項?」

  「你別和我說到關昊的名字,他那個人根本是狗眼看人低,眼睛長在頭頂上,只會對漂亮女人猛獻慇勤,膚淺、膚淺!」

  「不過……」時常樂語帶玄機地望著她,似乎有話沒說。

  錢迷人抿緊唇睨著他。

  「不過什麼?」她還是那麼容易被人激起好奇心,人哪,凡事還是別太好奇比較好。

  「不過昊他說了,你若是不去,就代表你怕他。」

  「我怕他?」她指著鼻子大叫,原先癱在床上打算就此賴掉的決定,剎時間取消,迅速彈坐起身,柳眉緊蹙。「我會怕那死傢夥,天會下紅雨!」

  「那麼你決定是要怕他,還是氣死他?」他永遠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麼老是喜歡互咬,非得咬到對方見紅才甘願。

  她賭氣地噘起小嘴,一雙眼兒轉呀轉,稚氣的模樣讓人見了喜歡,讓人想將她擁進懷裡。

  「還有,你不是想看看我花心的樣子,如果你不去,那麼我和魚兒在深山裡親親熱熱的畫面你就看不到了,還是你要不戰而降?」

  憶及那晚的不愉快,錢迷人的鼻頭又發紅、發酸,眼眶再度濕潤。

  「去就去。」

  她覺得自己前輩子一定是豬!

  不然怎麼會那麼笨、那麼蠢!

  錢迷人踩著沈重的步伐前進,一路上咒罵花心四人組的話沒停過,路還走不到一半,她的腿就已經開始不聽使喚,拼了命地發抖。

  她根本不該被時常樂的激將法唬住,被唬來參加他們的縱走,小時候已經受害一次,現在又來第二次,她簡直是白癡!

  錢迷人吃力地想將背後下滑的背包甩上,結果背包太重,害得她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身體疲累得讓她覺得委屈,眼眶含著淚水瞪著前頭那四個大男人,他們的速度始終沒慢下來過,節奏輕快而且有規律,錢迷人越看越火。

  他們是男人,男人的腳力本來就勝過女人,為什麼她得背這些鍋碗瓢盆,而他們卻不用?

  她的不滿瞬間轉移到走在他們身邊的那兩名女子,喬魚兒與長笛女子,她們只需背自己的東西,公共的東西一個也沒分擔到,而提議讓她們不用分擔的,就是關昊這個王八蛋!

  時常樂不幫她就算了,可是是他要她來的,好歹也該照顧她吧!居然一路上和喬魚兒她們有說有笑,協助她們過河床時還很親切地拉住她們的手過河,就是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早就說了,他們四個膚淺的花心大少,見到美眉就忘了自己姓什麼,像喝醉了一樣,被迷得暈陶陶的。

  錢迷人卸下背包,恨不得將裡頭的東西往山谷下扔,可如果把這些鍋碗瓢盆往山谷下扔,肯定會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沒辦法達到像以前送保特瓶下山一樣的無聲無息境界,一定馬上被抓包。

  錢迷人氣得將背包往地上甩,企圖引起前頭的人注意,沒想到,他們依舊談笑風生,一點也沒發現她落後很多,氣得她隨手抓起石子朝他們扔,扔了幾次都扔不中,眼見一行人越走越遠,她一氣之下,抓起一顆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剛剛好的石子,瞄準目標奮力一扔——

  「哎喲——什麼東——錢迷人,又是你這女人!」關昊摸著後腦勺,對著她咆哮。

  「你們還是不是男人,居然要我背這麼重的東西。」

  「什麼重,哪裡重了,你別沒事找碴!」

  「你再說沒關係,我直接送這些鍋子下山。」她將背包往山谷邊推,冷冷一瞪。

  她的動作勾起四人不堪的回憶,以往的記憶太過痛苦,四人臉色發青,尤其是關昊,不悅地用手肘頂了下一旁的時常樂。

  「喂!她是你的麻煩,你自己解決。」他到現在還記得之前和她一同縱走的經驗,有多令人「難以忘懷」。

  他到現在還記得用泥巴水煮飯、煮湯,吃起來的味道有多「特殊」!

  「常樂,看樣子待會兒會下一場大雨,你去幫她的忙,我們先到營地去紮營,你們殿後跟上。」嚴湍看了下天空的顏色,有些擔心等一下的這場雨會很大,到時候一群人拖著會更難行走,說不定今天還到不了第一紮營地。

  「好,你們先走,我們會想辦法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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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6-18 22:47:40

第10章(1)  

  嚴湍的觀察果然沒錯,他們走沒多久,便開始下起傾盆大雨,山路變得難走不說,大雨模糊了他們的視線,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大大拖慢了時常樂與錢迷人的腳程。

  錢迷人又累又氣,一身濕答答的,連襪子都濕了不說,濕冷的溫度竄進衣服裡,身上的背包也因為雨水的關係變得更重,她都快背不動了。

  時常樂望了一眼天空,再轉頭望向跟在身後的錢迷人,見她臉色蒼白,雨水順著濕發由臉上滑落,眼睛都快睜不開的樣子,他皺著眉折回到她身邊,拿走她的背包。

  錢迷人驚訝地看著他把她的背包拿走,體貼地摩擦她的手臂。

  「很冷嗎?」

  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看今天是走不到紮營地了,等會兒找看看有沒有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先住下,明天一大早再趕上他們。」

  時常樂將背包甩上右手臂,專心地打量四周,看看有沒有樹葉比較密的地方,或小山洞能讓他們躲雨過夜的。

  走了大概半小時路程,隱隱約約看見濃密的樹林裡有幢矮屋,他加快腳程往樹林裡走,在十公尺的地方果然看見一幢殘破的紅磚矮屋,這可能是以前原住民住的地方,大概是搬到山下去了,因而荒廢。

  矮屋不高,他大概只能低著頭進去,雖然屋子殘破,木門東破一個洞、西少一塊角,但多少還是能擋點風雨,比較幸運的是,屋裡的石板地還算乾燥,至少他們今晚能就地而眠。

  「今晚在這裡過夜。」

  兩人蹲低身子進入屋內,時常樂連忙放下所有背包,捶捶已經酸到麻痺的腰、手臂。

  老實說,兩個背包的重量加起來至少有十幾公斤,全背在他身上,就算他有一百九十公分,比一般男人還強壯的體格也會受不了。

  錢迷人找了一處比較沒風的角落坐下,全身濕答答的。

  她覺得好冷、好冷……

  錢迷人緊抱住自己的身體,頭冷到擡不起來,原先紅潤的唇瓣也變得蒼白。

  時常樂見狀蹲在她面前,不停地以雙掌摩擦她的身體。

  「很冷嗎?」

  「嗯……嗯……」她連聲音都在顫抖。

  他握住她的雙手,希望藉由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只是有點失溫而已……你在這裡坐著,我去升火,你等一下把濕衣服脫下,把衣服烤乾了再穿,否則你真的會感冒。」

  脫……脫……脫衣服!她瞠大眼。

  她沒聽錯吧,他要她脫……脫衣服?

  「為什麼要脫衣服?衣……衣服穿在身上,坐……坐在火邊烤還是一樣能把衣服烤乾呀。」她的聲音抖到不行。

  「濕衣服穿在身上,就算窩在火邊烤,也沒辦法把裡頭濕的部分烤乾,況且用這種方式烤衣服,你穿了也舒服。」

  他從背包裡拿出瓦斯爐點燃,隨即又從背包裡拿出鍋子接雨水,打算煮熱水。

  「食物都在昊他們的背包裡,我這裡只有即溶咖啡和一些餅乾,今晚就將就點吃吧!」見她依舊穿著濕衣服,身體不停地顫抖,連眼睛都快張不開了,他嚴厲地怒斥:「你還不把衣服脫下?」

  錢迷人閉上眼,緩緩地搖頭。

  冷,使得她連動的力氣都沒有,身體只要一動就會覺得好冷,她乾脆連動都不動。

  時常樂從背包裡拿出睡袋,將睡袋鋪在地上後,蹲到她面前,動手一件一件替她把衣服脫了,褪下外套,她裡頭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格子衫,原該能防水的外套不知怎麼弄的,竟破了個洞,讓裡頭的格子衫全濕了。

  「頭好痛……」濕發開始作祟了,讓她的頭隱隱抽痛。

  她皺起眉頭,失去力氣地往時常樂的身上倒;他讓她靠在懷中,解開扣子將格子衫褪去,原以為她將濕衣服脫掉就應該沒問題,沒想到情況比他想像中的嚴重,她連內衣都濕了。

  他沒有半點猶豫,替她脫掉鞋子、襪子還有長褲後,動手脫掉她身上的內衣,幸好,她的內褲並沒有濕。

  時常樂將她抱到睡袋裡,用睡袋將她緊緊包住,兩人依牆而坐,他讓她的頭倚在自己肩上,空出手將濕掉的衣服放在離瓦斯爐最近的地方,拿出鐵杯倒了點熱水。

  「來,喝點熱水會比較暖和。」

  錢迷人勉為其難地睜開眼,連捧著杯子的力量也沒有,只能讓時常樂喂飲,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熱水後,她擡頭睞著他,噘起小嘴以虛弱的語氣抗議。

  「肚子餓。」

  「會餓表示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他鬆了口氣,拿出餅乾。「吃吧!」

  她忙著吃餅乾,看見餅乾袋子上的字,驚訝不已。

  「這不是我小時候很愛吃的餅乾嗎?現在還有得買啊?」這種餅乾有香香濃濃的奶、蛋味,吃起來又酥酥的,她最喜歡這種酥酥脆脆的口感了。

  「以前這種餅乾是軍糧,現在很多人登山時都會帶這種高熱量、高營養的餅乾當乾糧,這種餅乾方便又營養,能很快補充身體需要的養分。」時常樂將即溶咖啡粉倒入杯裡,加入熱水後,一陣濃郁的咖啡香充斥整個屋子,他低頭喝下熱呼呼的咖啡,身體也逐漸暖和起來。

  「我也要喝。」

  她不等他再泡一杯新的咖啡,小嘴就著他的杯子喝了起來,一個不小心還燙到舌頭,只見她張著小嘴吐著舌呵氣。

  「好燙!」

  稚氣的舉止看在他的眼裡非常誘人,沒有多猶豫,他傾向前吻住她的唇,張口含住她來不及收回的丁香小舌,她的舌軟軟綿綿的,就像她的人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揉進心坎裡。

  他突如其來的舉止嚇了她一跳,手裡的鐵杯一個沒握穩摔在地上,咖啡流了一地,身上包裹的睡袋鬆了開來,露出美麗的同體,誘人的渾圓若隱若現,他的手握在她的肩頭上,帶來一陣冰涼,而他的吻也越來越深入,吮住她的唇舌,連她的呼吸都快被奪去……

  他在她快失去呼吸之前離開她柔嫩的唇瓣,雙眼含著濃烈的情慾望著她。

  「這樣舌頭還會痛嗎?」

  她羞怯地別開頭,現在不冷了,她好熱!

  她從心底熱了起來,臉頰燙得她不敢去碰,怕燙傷自己的手,突然意識到自己已快春光外洩,連忙拉緊睡袋,滑下身子背對他。

  「衣、衣服什麼時候會乾……」

  他笑了笑,摸摸爐邊的衣服,蹙起眉。

  「你有帶備用的衣服吧!濕的衣服大概得晾到明天才會乾,你先換上備用的衣服吧!」見她沒有回話,他不解地看向她。「迷人?」

  她緩緩地回頭,皓齒不甘心地咬著唇瓣,吞吞吐吐的。

  「呃……那個……衣服……」

  時常樂翻了翻白眼,「算了,如果明天衣服還乾不了,你就先穿我的衣服。」

  她真的不明白,他對她的態度為何一下冷、一下熱?

  一下子不理她,只管與喬魚兒她們交談,一下子又以這種令人臉紅心跳的方式吻她……錢迷人的小臉紅得像關公。

  身後突然沒有半點聲音,她才正想回頭而已,身上的睡袋便被抽走,她才轉身,立刻瞧見他光裸的身子偎近睡袋裡,將她抱在他身上,兩人赤裸的身軀貼得好緊、好緊,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的亢奮。

  「不、不要——」他不會是想在野外來一回吧?

  「安靜。」

  時常樂將睡袋蓋在兩人身上,伸手將爐火關掉後,手又伸回睡袋裡,緊緊地擁住她赤裸的同體。

  「我們要節約瓦斯,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用人體取暖。」

  一向意見最多的錢迷人竟然安靜地一句話都不吭,這讓人非常好奇。

  「迷人?」

  趴在他的胸膛上,錢迷人聽著在這深山裡難得的心跳頻率……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她的話惹得他皺眉不悅。

  「為什麼不可能?」

  「我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甚至是丈夫是花花公子,而你卻完全符合我的剔除條件。」

  時常樂勾起她的小臉正視他,「你以什麼規則評分?和別的女人多說一句話就符合這條鐵律嗎?」他顯然極為不悅。

  「你似乎很喜歡魚兒她們——」

  「所以呢?」他打斷她的話,「這是你的直覺告訴你的嗎?你要不要聽聽我的說法,我和魚兒她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會和她們有說有笑其實是為了讓你吃醋,讓你明白自己心裡在想什麼,讓你明白自己對我的感覺。」他早就知道她是死腦筋。

  錢迷人愕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但她忽然又皺眉、搖頭。

  「我不相信,那麼我第一天搬到你家去時,那位短髮、笑起來很甜的女人呢?你不要告訴我她是幫傭的歐巴桑。」見他露出淺笑,她又愕然了。「不……她不會真的是幫傭的歐巴桑吧……」她的聲音變得極不肯定。

  「她是幫傭公司派來的人員,依她的年紀,應該不能用歐巴桑這個稱呼吧!」

  「我不相信!她在你家幫傭那麼久,你怎麼可能不對她伸出魔爪——啊——」她話還沒說完,他的大手便真的變成魔爪朝她進攻,東摸摸、西捏捏,最後乾脆把手擱在她的渾圓下方捧著。

  「你如果再說錯一句話,我就在這深山裡、這幢矮屋裡要了你,你總不想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與丈夫在深山裡做愛的妻子吧!」

  「誰說我一定會嫁給你——啊——」她又是一聲尖叫,他的手指邪惡地揉捏著渾圓上的蓓蕾,她激烈地喘息,反過身想抗拒,但他的手箍得牢牢地。「別、別這樣……我錯了、我說錯話了!」

  聽見她求饒的聲音,他才勉為其難地放手,攔腰將她更往自己懷裡抱。

  「我的心,早在以前就被一個胖胖的、長得可愛的小女人給佔據了,那小女人因為很愛吃學校阿姨賣的乾面,才會胖成那樣。」

  錢迷人驚訝地看著他,「你騙人!」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小胖妹?」錢迷人低頭淺啄她的唇。

  「可、可是那時候你的態度巴不得我離你遠遠的。」

  他皺起眉頭苦笑。

  「我總不能也被關昊那傢夥笑吧!笑我居然不愛身材窈窕的美女,竟然看上比自己還小、長得圓滾滾的女孩吧!」他語帶恐嚇地道:「以後不準你再減肥了,知道嗎?」

第10章(2)

  見她處於震驚當中,臉上更是寫滿了不信,他揚起唇角性感的笑紋,俯身靠在她耳邊低語。

  「我愛你,嫁給我吧!小胖妹。」語畢,他不免替自己澄清一下罪行,「還有,我不花心。」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為了趕上關昊他們的腳程,只好放棄休息,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他們,關昊見兩人出現,錢迷人身上的衣服是時常樂的,臉上不禁露出曖昧的笑容。

  「唷,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連衣服都換了?」

  他的嘴臉讓錢迷人見了非常不爽。

  「難不成昨天下雨的地方只有我們那裡嗎?」

  「我們這邊也是下傾盆大雨。」嚴湍連忙打圓場,否則兩人又要槓上了。

  關昊見時常樂臉色難看,只好摸摸鼻子閉上嘴,哥兒們那麼久了,怎會不知道他發脾氣時的前兆?還是閉上嘴以策安全。

  「我們走吧!還有一大段路等著我們。」嚴湍將指南針收起,催促所有人加快腳步。

  錢迷人瞪著關昊的背影不放,恨不得用視線將他的背射穿!

  「別瞪了,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昊他沒壞心眼,只是嘴巴賤了點。」

  她挑眉。

  「誰不知道他是賤嘴一族的。」倏然,她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說他要相親嗎?」

  時常樂皺起眉頭,「做什麼?」

  她露出奸笑,「替他物色準新娘啊。」

  「昊他一向眼高於頂,不是美女的話,他會把人家當成隱形人。」

  「誰不知道。」錢迷人露出嫌棄的嘴臉,「不過,受他的鳥氣受得太多了,總要想辦法報報仇吧!」

  時常樂突然覺得背脊發涼,「你想做什麼?」

  「你只要答應我,不管我想到什麼計謀,你都會無條件幫我。」

  「好,我幫你可以,不過,訂婚那一天不準你落跑知道嗎?」

  「成交。」她與他擊掌為盟。

  嘿嘿嘿,關昊,你等著瞧吧!

  關昊滿心期待他母親為他舉辦的相親筵,早在很久以前就向英國方面下了訂單,訂製一件極為優雅的手工西裝,目的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優雅有氣質,女人最喜歡看見優雅的男人,這樣下去,他今晚應該會艷福不淺……

  關昊忍不住漾起笑容,看著鏡子裡完美的自己,摸摸梳理整齊的頭髮——頭髮OK;再看看身上的手工西服——衣服OK;聞聞身上獨特的古龍水味——味道OK。

  好,準備就緒,出發獵艷去!

  他帥氣地解除愛車的防盜器,坐進這輛全台灣找不到第二輛的高級跑車,朝飯店宴會廳出發!

  關昊眉開眼笑地被一群美女包圍。

  他母親為了讓他快點成家,讓她好抱孫子,特地投其所好,發了不少請帖,邀請門當戶對又長相美麗的女子參加這場相親筵。

  關家在國際上是極為知名的家族,以建築起家,在世界各地都有極為精采的建築設計,關昊更是青出於藍更甚於藍,在世界各國獲獎不斷,關母滿心以自己的寶貝兒子為傲,心想他的事業如此成功,那麼應該很快就能成家了。

  沒想到,她的寶貝兒子非美女不交、非美女不愛,搞到現在只喜歡流連花叢,卻不肯為誰真心付出。

  反正她也認了,不管他是否遺傳到他老爸的花心基因,她現在只求他快點結婚,她已經年紀一大把了,再不抱孫子,怕是沒機會了。

  「兒子呀,今晚的女孩子條件都很好,你有沒有看上哪個?」

  關昊笑得合不攏嘴,啜了口香檳,眼睛直盯著遠處。

  「媽,今晚這種事你就別問了,省得破壞氣氛。」嗯,窗邊穿著紫色露背禮服的女人好,身材曼妙,那美背線條……嘖,真是贊呀!

  美女站在窗邊許久,直到一名女子朝她走來,她才有些反應,背對著他與女子交談。

  關昊皺眉,不過美女的朋友可就不怎麼樣,長得這麼平凡,雖然身材比美女好,但臉蛋也太不引人注意了。

  「媽,你不是說今晚只邀請長相漂亮的女人參加嗎?」

  「是呀。」

  關昊露出不認同的表情。

  「我看你條件沒篩選好喔。」居然讓人溜了進來。

  「你有看上喜歡的嗎?」關母驚喜地追問。

  關昊只對母親皺了皺眉,就擱下酒杯往窗邊走去,越是接近美女,越能看清楚她的曲線有多美麗,再走近,她身上的馨香令人陶醉呀!

  關昊的自我陶醉在看見一旁的平凡女子後便消失殆盡,而平凡女子竟在看見他後,露出羞怯的臉,關昊冷冷的別開視線。

  「小姐,賞臉一起跳支舞好嗎?」

  曼妙女子遲疑了會兒,才緩緩地轉身——

  關昊臉色鐵青,簡直像活見鬼,只差沒當場腳底抹油落跑。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忍不住咆哮。

  「關先生,當然是來參加相親的呀。」美麗女子發出甜甜的聲音。

  關昊氣得差點爆血管,「錢、迷、人!」

  「怎麼,我不能來參加呀?」她作勢嬌羞地噘起小嘴。

  關昊眉角、唇角像中風一樣,微微抽搐。

  「常樂知道嗎?」

  錢迷人撒嬌地搖搖頭。

  「當然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怎麼會讓我來參加呀?」

  死定了,要是被時常樂知道,他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你快回去!」

  「不要啦,這麼好玩的場合,我怎麼能就這麼回去……對了,你怎麼不和魚兒打聲招呼?」

  「嗨……你快點回去!」他根本無心和這個平凡女人打聲招呼,他現在滿心只想快點趕錢迷人回去,她要是不回去,依時常樂的個性,他一輩子都別想踏進台灣的國門,更別想回社區住。

  「好啦,我來那麼久了,一杯香檳都沒喝到,那你陪我和魚兒喝一杯,我就回去。」

  「你說的。」他望了兩人一眼,隨即放棄掙紮。「我去拿香檳來,你喝完就給我滾蛋。」

  這女人老是喜歡破壞他的好事!

  「OK,沒問題!快去、快去!」

  看著關昊走開,一股興奮在心底蔓延開來,她覺得渾身血液沸騰,恨不得快點看見他吃驚、害怕的臉。

  「關昊,想和我鬥,門兒都沒有!」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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