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走在路上。

唱著陳奕迅的「Ｋ歌之王」，正唱得忘我時，忽然後頭「撲哧」一笑。

我狐疑地轉過頭來看，我明明記得我是確定自己後方三百公尺沒人才唱歌的說。

因為怕別人說自己唱歌難聽所以平時都找時間偷偷練。

才一轉頭，我便「哇」的叫出來，後頭那人也被我嚇得叫出來。

原來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瓜子臉、眼睛清澈有神、聲音不嗲只是如黃鶯出谷般好聽、

身高不過１６０出頭、細細的腰和勻稱的雙腿。

一個平時見了十個男的有九個半會動心的女孩子現在竟然擠出一張鬼臉來和我面對面。

白天如果看到這張鬼臉會捧腹大笑，但是現在是晚上，在回到我家的路上，一條有點暗的馬路上。

平常自己走都會有點毛毛的了，何況今天無聲無息的冒出一個人走在你後面。

頓時嚇得我叫了出來，那女孩沒預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竟然也被我嚇到了。

「嗚嗚嗚，好恐怖．．．．．．你幹麻嚇人家？嗚嗚．．．．．．」那女孩哭了起來。

小小聲的哭我還能安慰一下，誰知道這一哭可是比林美秀在演孟姜女哭得還大聲。

頓時路上左右的店家紛紛探頭出來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長得全身肌肉的壯漢從國術館出來，左右張望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非禮女子，

不僅可以除暴安良，更可以練練自己新練的「北斗破鳳拳」那大漢馬上盯上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我。

大漢一步步逼近我，我就像個即將被怪叔叔強塞棒棒糖的小女孩無助的看著他。

大漢一到我跟女孩旁邊便道：「你這可惡的小淫蟲！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我心裡ＯＳ：「大哥，現在是晚上哪來光天化日！」當然這些話不可能會說出來，

說出來還不被他一腳踹死？嘴上忙解釋道：「大叔，我沒有調戲她，是她自己被嚇哭的！」

大叔一聽更火了：「廢話！有哪個女孩子看到有人要調戲自己不會被嚇哭的？還想狡辯！」

說著便伸出大手抓住我的手，如被鐵鉗箍住一樣痛，怎麼甩都甩不開，看來真的是個練家子（就是練武功很久的人）

正當我要被大叔拖去最近的派出所的時候，突然前方一個遠方燈照了過來，

看到這個燈就好像看到希望一樣，那是里長阿伯的機車！他都會在這時出來巡邏一下。

「阿你怎麼在這邊？現在是什麼情形？」里長操著台灣國語問著。

我忙跟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一遍，大叔一聽便破口大罵說我說謊，

「我你個ＯＯＸＸ我有必要說謊嗎？」心裡不斷問候他全家上下。

這時里長說話了：「阿泉先別急，現在換這個妹咩說。」

「是人家．．．．．．自己先去嚇他的，後來被他的反應嚇到哭出來了，他沒有調戲我。」女孩一邊喘氣一邊說著。

里長擺出一副「阿伯我都知道」的臉看著我，不知怎麼讓我覺得他的臉突然變得「好黃、好暴力」。

「阿泉，跟我去活動中心打打乒乓球吧！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里長說完便丟了一個「你小子好樣」的眼神給我。

然後就跟阿泉一起去活動中心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哭得眼睛紅紅的女孩，硬著頭皮開口說道：「你家在哪裡？要不要先來我家休息一下？」

看她一個人身形單薄的，真的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到處亂跑、更不放心讓她到處去裝鬼臉嚇人。

但是剛說完這句話我馬上後悔了。

「真的嗎？好呀！我可不可以在你家洗個澡？剛剛全身流了好多汗，黏呼呼的真難受！」她天真的說道。

我倒！洗澡？我媽會以為我跟她是什麼關係？從來沒有其他女生在我家洗過澡啊！內衣褲那些怎麼辦？

我怎麼會想到內衣褲去！她根本不該來我家洗澡！更不能讓這身分未明的女孩來我家！

但是，眼前突然一片刺眼的光芒自女孩眼睛發出，竟然是淚光攻勢！

掙紮不到十秒鐘我就投降了，只好把她帶到我家，我讓她在外面等一下，讓我給我媽一個心理準備。

「媽，如果．．．．．．我撿了一隻狗回來，你會怎樣？」我支支吾吾的問道。

老媽不假思索的說道：「你又撿了一隻回來？家裡畜生有你就夠頭痛了你還多帶一隻回來？」

「阿姨，我不是畜生啦！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女孩的聲音從我旁邊冒了出來。

我「恩」了一聲之後發覺不對勁，她哪時候進來我家的？

我轉過頭看看她，再看看老媽的臉，那是一張又驚又怒的臉。

「老媽，她是．．．．．．我朋友，要來我家休息一下。」我連她名字都不知道，只好含糊帶過。

老媽陰晴不定的臉，就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令人提心吊膽。

過了一下子，老媽終於開口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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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多多！你給我說！你到底是去哪裡拐來這女孩的？人家這麼晚他爸媽不會擔心嗎？

平常叫你不要做壞事有這麼困難就對了？上次餵阿伯那隻土狗吃什麼東西害牠讓整條街每晚都上演活春宮、

帶狗散步沒事帶狗去玩什麼水？遊過大漢溪到對面還不夠要我騎機車去追！你現在還拐了一個女孩回家？」

老媽連珠炮似的翻出我最近的惡行，如果平常這樣隨便念念還ＯＫ，但是有女生在啊！

害我羞得當場想找個洞鑽了進去，旁邊那位女孩「格格格」地笑著，好像自己入侵民宅都沒錯一樣。

「這位妹咩，你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家人都不擔心你嗎？」老媽關心地問道，那擔心的樣子好像在擔心自己女兒一樣。

前一秒還跟潑婦罵街一樣罵得我狗血淋頭，下一秒馬上跟個慈母一樣關心那女孩，真的是翻臉比翻書快。

「阿姨，我家人都出國去了，我出來走走結果就逛到這裡來，沒想到下雨又沒帶傘，

一個人又冷又濕，可是不想回到那沒人的家，我一個人好怕，嗚嗚．．．．．．」女孩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一旁的我看了傻眼，這是在演Ｘ視八點檔嗎？怎麼感覺有一點點陰謀的氣味？

「那我們家有空的房間，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先住在我們這，等家人回來再回家。

一個女孩子家自己一個人住也未免太危險了吧？而且妳才幾歲而已。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老媽露出和藹的笑容說著。

「我叫水若芸，阿姨謝謝妳！妳人真好！」水若芸回答道。

「那你上去先洗個澡，衣服妳就先穿多多的、內褲的話阿姨還有新的，阿姨過幾天再跟你一起去買新的衣物。

「還不快帶人家上去洗澡？把衣服褲子浴巾給人家之後就給我去整理客房！」老媽厲聲地說道。

現在怎麼感覺她才是我媽的女兒，我好像路邊撿來的一樣。

我帶著水若芸上二樓去後，轉過身眼睛狐疑地看著她，她清澈的眼神也注視著我。

「妳為什麼要住我家？這又不是八點檔，電視上都有教－－這是騙人的。」我問道。

「人家就真的是沒地方住嘛！你怎麼這樣子說我？我看起來有陰謀嗎？」水若芸說沒兩句就哭了起來。

哭得好像自己是那被人冤枉然後要屈打成招的良民，她默默不語，低頭用手輕摀住嘴巴抽泣著。

這比剛剛在街上哭的樣子讓我更難受，如果說剛剛那是用刀劃了一刀，那現在就是感覺有人拿大鐵鎚往肚子打一樣難受。

畢竟這次是我把她弄哭的，我就這樣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她只抽泣著。

兩人就這樣站了大概五分鐘吧，她開口了：「你．．．．．．就這麼不喜歡我嗎？那我現在回家可以嗎？」

「我沒有不喜歡妳，是妳這樣子出現誰都覺得奇怪。而且，我真的沒見過妳。」我小心翼翼的回答著，怕她又哭了。

「你就有！那為什麼要趕我回家？我又沒做錯什麼！我、我、我只是想要有個溫暖的家。」她的哭腔指責著我的不是。

我心中ｏｓ：「天啊！這什麼世界？住陌生人家是天經地義的事？誰會跑來跟陌生人說要一個溫暖的家？」

「是、是ˋ是，對不起，是我的錯，你不要哭了好嗎？」我哀求道。誰知道她會不會哭到讓鄰居報警說有家暴。

「好，那就原諒妳！我先去洗澡囉！」水若芸破涕為笑，然後就走進去浴室洗澡了。

女人翻臉比翻書真的是屢試不爽，怎麼有種中計的感覺？

只好一邊抱怨自己的遭遇一邊整理客房，怨氣重到可以去拍咒怨三了。

整理好才剛從客房出來，就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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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景象讓我頓時當機了好幾分鐘，是什麼樣的景象讓我如此訝異？

你有沒有看過電影中的女主角從螢幕走出來？有沒有看過傳說中的仙女就從你家浴室走出來？

如今就發生在我面前，那仙女穿著比嬌小玲瓏的身體大一號的衣服就站在我面前。

大眼水汪汪的、皮膚白裡透紅的流露出如凝脂般的光華，

水若芸就這樣子看著我，想要從我眼睛裡找出為什麼我會看得如此出神。

還跑回浴室裡看一下鏡子，看看是不是自己有哪裡沒有洗乾淨，想知道為什麼我看著她這麼久。

她問道：「我有哪裡洗不乾淨嗎？你怎麼一直看？」不解的看著我。

「呃ˋ沒有，只是你太漂亮了。」我老實的回答著。

兩人又沈默了大概三四分鐘，我終於受不了這種折磨了，開口問道：「你家住哪裡？」

「這裡啊！現在你家就是我家呀！你很笨喔！」水若芸笑道。

我心裡ＯＳ：「哇勒！這種邏輯你也說得出來，不是我笨是你不太正常好不好！」

突然，「咕嚕嚕嚕嚕∼」飢腸轆轆的聲音從水若芸的肚子傳出，惹得她臉都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我們先去吃飯吧！我其實還沒吃晚餐呢。」我趕緊化解這場尷尬。

我和水若芸下了樓之後就看到了我爸正在餐桌面前喝酒看小說，

我帶她走到我爸旁邊跟他介紹：「頭（老頭的簡稱），這是我朋友，要來我家住幾天。」

水若芸微微低頭道：「叔叔好！」給了老爸一朵微笑。

老爸說道：「妳好！還沒吃飯吧？要吃什麼叔叔給你買！」說著便要起身去幫她買晚餐。

「不用麻煩叔叔了，我想跟多多一起走去買。謝謝叔叔。」水若芸娓婉地拒絕了老爸。

老爸吩咐道：「那要小心點，別出了什麼意外。」他一邊說還一邊意味深遠地看著我。

好像我是頭餓狼一樣要把這個比小紅帽還可愛的女生吞下肚。

「我們出門囉！」我跟老媽說著，那時老媽正在忙著吹狗狗的毛。

「妳想要吃什麼？」我問道。「有飯的嗎？我想吃飯。」水若芸回道。

「那、我帶你去我的主廚那邊吃飯！她的炒飯可是一流的唷！」我得意道。

「真的嗎？好耶∼走吧走吧！」她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拖著我的手又上又下的。

我們走進一家我家對面的西藥房中，我大喊道：「阿嬤！我要吃炒飯！我朋友也要吃。」

一個婦人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好！要等一下子唷。」

我倆就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看著電視等著，突然感覺肩膀怎麼會有東西壓著，轉頭一看原來是她頭靠著我的肩膀睡著了，

那感覺真奇妙，第一次，有女生這樣子靠著我的肩膀睡覺。這不是電影情節才會出現的片段嗎？

我左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深怕自己是在作夢，痛的感覺告訴我現在還是現實當中。

我努力維持自己身體不要動，好讓她能安安穩穩地睡個覺，看來她真今天真的累了。

一種微妙的電流感從肩膀通到我的心坎裡，這是幸福嗎？但是這幸福來得也太快了吧，快得令我不敢相信。

我低頭看著她熟睡的臉頰，不知何時多了點淚珠在眼睛旁，伸出左手輕輕抹去她那淚珠。

輕一點抹不掉、重一點又怕讓她醒來。

一陣令人厭惡的腳步聲從二樓響到一樓樓梯門口－－那是我阿公的腳步聲。

他走下來看到我這樣，老臉笑得好像盛開的菊花一樣有礙觀瞻。

沒想到平常最喜歡跟我開玩笑的他竟然一反常態安靜地走到飯廳邊跟我阿嬤小聲說話邊吃飯。

接著阿嬤端來兩盤炒得金黃的炒飯，香味四溢、粒粒分明。就算每天都吃這樣的東西也吃不膩。

阿嬤笑著看了我一眼又走回廚房繼續炒菜了，怎麼感覺那眼神跟里長伯一樣「好黃、好暴力」。

我搖醒她，跟她說要吃飯了。我怎麼感覺她的眼睛好像在發光一樣。

「我開動了！」她說完便用湯匙開始「掃蕩」這盤家常炒飯，在我目瞪口呆之時一盤炒飯已被掃蕩一空。

「你不吃嗎？這樣很浪費喔！」水若芸問著我，看來她真的很餓。

我吞了口口水，答道：「給你吃，我不餓。」反正一開始就是要替妳解圍的。

「不行！你剛剛才說你沒吃晚餐，現在又不吃！會不健康的！那、你至少要吃一點。」她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以為她會很開心地吃完它，沒想到竟然為了我之前的話這麼在意。

「啊∼∼嘴巴張開！」她用湯匙舀了一口炒飯要餵我吃，那樣子好像看護要餵中風老人吃飯一樣，想到就有點惡寒。

我皺眉道：「我自己吃就好！」「不要！快點吃！你自己就不想吃了還說要自己吃！我才不會被騙哩！」她嘟嘴道。

拗不過她只好乖乖張嘴吃了下去，才剛吃下去門口卻傳出笑聲，原來是我小舅媽帶著表弟、妹回來了。

「多多，她是你女朋友嗎？」小舅媽笑著問道。我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深怕被誤會。

「阿姨好！人家不是他女朋友啦！」水若芸乖乖地說道。

「沒關係，舅媽當初也是這樣子，我先帶他們上去囉！你們加油！」舅媽好像沒聽到剛剛的回答一樣繼續說著。

等到舅媽上去之後我就用哀怨的眼神看著她，好像自己的清白給人家玷汙了一樣的哀怨。

想不到她竟然無視這些眼神，一個開心的笑容便把我這些哀怨掃到一邊，繼續餵著我吃飯。

難以忍受的吃飯過程終於過完了，結果是整盤炒飯都被我吃光。

水若芸打了一個哈欠，我問道：「你累了嗎？」

「摁，人家今天好累喔。我們回家吧！」她自然地說道，好像回我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帶她到了客房之後她撲在床上，幸福地說道：「好軟噢！好幸福！」

正當我要走出客房的時候水若芸叫住了我，她問道：「你要去哪裡？」「我要下去跟我爸媽說一下。」我回道。

「那你今天睡哪裡？」「我睡我房間啊。」真是個奇怪的問題。

「你不跟我睡嗎？」真是個好問題！好到令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沒有哪個陌生人會問主人要不要跟自己睡覺的。

「你不怕我是個野狼在晚上把你吃掉嗎？」我戲謔道，說完便走下樓。

「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怕。」水若芸小聲地說道，儘管不知道我有沒有聽到。

到了樓下，我爸媽看著我，我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審判，冷汗出得好像被雨淋過一樣把衣服都弄濕了。

老爸先開口了：「兒子，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很隨便？你以為我們家是便利商店嗎？２４小時任意進出？

「還是，你以為這裡是你的賓館？可以隨便帶女生回家？對於你的行為．．．．．．老爸以你為榮！」

剛開始還是很沈重的話語，但是突然話鋒一轉，轉得之快讓我不知所措，本來以為會被罵一頓的。

「老爸在你這個年紀還沒帶女孩回家過呢！你這次還帶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回家！

「不過要記得，如果真的要的話，老爸那裡有保．．．．．．」「咳咳咳！」老爸還沒說完便被老媽打斷了。

老媽白了老爸一眼，好像用眼神說：「死老頭！要你教兒子你給我說這些！待會看我怎麼修理你！」

這時換老媽開口了：「多多啊！老媽不是不讓你交女朋友，也不曉得你從哪裡騙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來住我們家。

「但是，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千萬不能因為衝動做了不能挽回的事情。」老媽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一下老爸。

「我當初就是因為不懂事才嫁給你這個死老芋頭！你一騙就是騙了我二十多年青春！」老媽說著便捶了老爸一下。

「當初那時候你也很開心啊！我開心、你快樂，怎麼能夠怪我？你以為我想生小孩？那都是意外啊！」老爸無辜道。

「我先上去睡覺了！唉∼」我嘆了口氣，這兩夫妻到底有沒有要教育小孩的意思啊！

「當初要不是你灌醉了我你以為我會看上你嗎？」「你還敢說？是誰帶我去．．．．．．」吵架聲喋喋不休。

刷完牙之後便躺到了床上，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這是真的嗎？我真的有這麼幸運嗎？

還是．．．．．．有什麼陰謀？水若芸的臉真的很難令人想到有什麼陰謀。

突然覺得奇怪，怎麼棉被會慢慢地被往床下拉？！難道有鬼？！

　　　　我睜眼一看，以為是入睡的幻覺，不對啊！

棉被就好像床底下有什麼東西在拉一樣緩緩地從床上拉下去。

看著看著我笑了，裝鬼是吧？這次我不會再怕妳了！

在床頭隨手拿個面紙盒，左手面紙盒、右手枕頭，緩緩地從床上站起來。

走到床尾，果然看到一個有點人形的東西，二話不說面紙盒往身上招呼。

「啊∼∼」那人形好像咒怨裡面的女主角一樣發出聲音。

我不屑道：「裝鬼還學得滿澈底的啊！連叫聲比鬼還像！你叫啊！叫啊！叫！叫！還不叫！」我已經進入狂化狀態。

一邊拿著枕頭打著人形一邊叫她叫，怎麼感覺好像在拍什麼「好黃、好暴力」的片子一樣。

打了十幾下才叫那麼一聲，真是沒勁，但是她從剛開始的掙紮到現在身體連個起伏都沒有。

會不會被我打死了？我趕緊用腳戳了戳她的背，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時，附近的野狗開始吹起狗螺來（台語：崔高雷），一股雞皮疙瘩的感覺油然而生。

「阿∼呀∼」那人形突然開始發出聲音了，「喀！喀喀喀！」她站了起來，但是每個動作都伴隨著炒豆子的爆裂聲。

那黑黑的長髮掩住了她的臉，兩隻手臂伸得跟殭屍一樣直，上頭竟然是腐爛生蛆的傷口！

她緩緩爬上床來，慢慢逼近正退到床頭的我，該死！那些蛆竟然掉到我床上！

我抓了一個抱枕又衝過去打，沒想到這次她是有備而來一爪便破開了我的抱枕。

雙手緊緊掐住我的脖子，掐得我連舌頭都跟狗一樣吐出來了。

原本低下來的頭，慢慢擡了起來，那是一張面目猙獰的臉，額頭都爛了甚至看到有蟲在那啃噬大腦！

而那血盆大口逐漸張開，裡頭都是生滿倒鉤的牙齒，不時滴下黑色濃稠的液體。

當我正感到快要死的時候，我身體突然跟被電擊一樣震了起來，我深深的吸了口氣。

眼前的恐怖景象不見了，但是怎麼還有雙手掐住我脖子？我睜眼一看，水若芸正凝重的看著我。

原來是水若芸啊！我鬆了口氣閉上眼睛，正想要睡覺的時候才覺得不對勁啊！

怎麼身體重重的好像有東西壓在上面？還有，我剛剛看到的是水若芸？她怎麼在我房間？

我猛然起身，「哇∼」的一聲她伴著慘叫聲被我翻下床，「叩」好像是什麼東西撞到地板的聲音。

「嗚嗚∼你幹麻把人家摔下床？」水若芸哭道。

經過一個惡夢之後的我有點生氣了，怒道：「應該是我要問你為什麼要上我的床、掐我的脖子吧？

「你認為隨便進到別人房間然後掐別人脖子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嗎？還是你根本不認為那一點也不禮貌？」

我怒視著她，過了一分鐘之後，她的眼淚伴著沈寂潰堤了，水若芸摀著嘴巴啜泣著。

「每次都這樣哭，以為我這麼好騙？我就看你能玩什麼把戲！」我心裡打定主意。

下床我開了房間的燈，坐在床邊看著跌坐在地板上的水若芸。

沒想到水若芸的眼淚好像沒有打算停住的意思，哭得梨花帶雨。

我閉上眼睛不想去看她，深怕看了之後心軟了。

啜泣的聲音卻像個病毒一樣無孔不入，從耳朵鑽進了大腦、最後打破我內心的大門。

我投降了！看著她，額頭上一片紅紅腫種的，好像正在訴說著我剛剛的暴行。

水若芸低著頭哭著，肩膀也因為哭泣而抖動不停，我開始後悔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了。

我下床坐在她旁邊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著她哭成這樣我開始自責我自己了。

我帶她坐到床上，她仍然低著頭不講話，此時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無聲勝有聲。

不是聲寶冷氣那個無聲，是現在這樣子我多希望她能大聲罵我也不要這樣子沈默不語。

水若芸小聲道：「對不起，我不該自己進來你房間的。」她臉上還有幾滴如星般的淚珠。

「沒事，是我太兇了，我以後不會這麼兇了，對不起，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輕聲安慰道。

水若芸輕輕「恩」了一聲之後仍然低著頭。

過了許久她才開口：「你剛剛真的好兇。」一開口便說出了我正在自責的事情。

想安慰她的我用手在她背上安撫她，這是我現在唯一想出來能夠做的事情。

就這樣我好像一個剛剛侵犯一個小女孩之後跟人家說「我會負責」的怪叔叔一樣安慰著她。